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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门崇行录>白话》

续 12





              ◎冒死纳僧


         唐朝衮州法集寺法冲法师,陇西成纪人。唐太宗贞观初年,下令私自度人出家的要重办(处死刑)。当时,峄阳山有很多没有度牒(旧时官府发给和尚、尼姑的证明身份的文书)的出家僧人,冲大师都收留他们,但因人多,粮食缺乏。冲大师于是去拜访州长,告诉州宰说:“您只管布施粮食,让我来承担被处死的责任,不过让出家人安心办道,终会获得福报和三宝的加被。”州长非常赞喜他的志气,冒着甘犯法律的危险来救济他们。
        
        
        ◎不赴俗筵
         唐朝韬光禅师,搭建茅棚在灵隐山西峰净修。杭州刺史白居易准备饭菜供养,还写了首诗邀请他来。韬光大师回了一首偈子给白居易,谢绝他的邀请,偈中有这样的句子“城市不堪飞锡到,恐惊莺啭画楼前”,意思是,热闹繁华的城市,实在不是我们出家人去的地方,去了只恐怕那在金玉堂前歌啼婉转的黄莺,也会吓得飞跑了。大师的风格就是如此的高超。
    赞道:“古时有位大德,为辞谢朝廷权贵请宴写了首偈:‘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惟;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意思是说,昨天也曾高高兴兴地和您约好,今天要去参加您的宴会,但今天出门,走了几步,倚着锡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认为出家人只适合住在山谷中,实在不适宜参加国家大臣的筵席。这种清高的意境和韬光大师一模一样。这两首偈子,出家人应该早晚吟咏,仔细品味一番啊!”

        
        
            ◎不受衣号
            唐朝越州清化院全付禅师,吴郡昆山人,拜谒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于应对言语中,“深认仰山之势,顿了直下之心”(《宋·高僧传》),之后住持鸽湖山清化禅院。忠宪王钱氏派遣使者颁赐紫袈裟(南北朝以来,紫衣为贵官公服,《唐书》又云:“五品以上,毋妻服紫衣。”所以武则天设紫袈裟表示尊僧,紫袈裟从武则天赐玄朗大师始),付大师呈上表章极力推辞。使者再去,付大师又推辞说:“我不是假装谦让的,我是怕后来的人,为了满足自己名利的欲望而效仿我接受颁赐啊!”不久,忠宪王又颁赐他尊号纯一禅师,付大师仍坚持不肯接受。
        
        
        ◎力辞赐紫
         五代后汉棣州开元寺恒超大师,范阳人,住无锡开元寺,讲演经论二十多年。前后任的州牧使臣等,仰慕大师而来投拜帖名片求见的很多,大师都命童子(侍者)收起名片,很少和他们会面对答。当时郡守李公一向敬佩大师,想上章表奏皇帝,颁赐紫袈裟给大师,大师写了一首诗制止他,诗中有这样的句子:“誓传经论死,不染利名生”,意思是,“我誓愿传布法、讲经论而终老,不想沾染世俗的名利而苟活”。(其诗为:“虚着褐衣老,浮杯道不成,誓传经论死,不染利名生;厌树遮山色,怜窗向月明,他时随范蠡,一棹五湖清。”)李公再次派人去劝说大师接受,超大师坚持不变,而且说:“您再来劝我,我就逃到卢龙(今河北省永平府)塞外去了。”
    宰相瀛王冯道知道了他的德名,写信去和他结交问候,超大师回信说:“贫僧早年舍弃父母,立志修行,主要是希望弥勒菩萨的垂爱,命终能往生兜率内院听法,没想到浪传虚名,传到了您宰相的耳中。我修道人并不重视世上虚幻不实的名利啊!”冯公看了信,更加尊重他,上表奏明朝廷,后汉高祖硬赐给他紫袈裟。(《宋·高僧传》:大师自此忽忽不乐,以乾佑二年仲春三日微疾,数辰而终于本院。)圆寂那天,众人都听到天乐满空,这是往生兜率内院的证明啊!
    赞道:“穿着金紫的衣服,和宰相大官结交,这是一般人所深深希望而惟恐得不到的啊!而全付大师和恒超大师两位大德,一再推辞,仿佛接受了是莫大的污辱啊!(《孟子·公孙丑上》‘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清风亮节,举世同仰,流传千古,真可以使那些热衷巴结权贵之门的人冷静下来,也可以使沉醉于名利的人觉醒过来了。”


        
           ◎不乐王宫
         五代后唐定州开元寺贞辨法师,中山人,刻苦修道,常刺血写经。当时并州(山西省太原大同地方)不容外来的僧侣居住,辨大师于是到野外,隐居在古墓中。有一天武皇帝打猎出游,辨大师刚出墓要去城里讲经,看见旌旗人马,赶紧缩身躲入墓中,但被武皇发现抓到,问他为何在这种地方,并且检查他的坟墓居室,但见草敷的座位,桌上笔砚,经典的疏钞很多,于是大生敬佩,带他回宫中供养。管太后非常敬仰尊重他,辨大师就告诉太后说:“修学佛法是我的根本,久住在宫中,有如戴着手镣脚桎被关在牢里一样。”武帝于是放他自由。
        
      
            ◎袖纳荐书
         宋朝明州雪窦重显禅师,在随州智门祚公(光祚禅师)处得印证心法,豁然了悟。(显首造智门祚,即申问曰:“不起一念云何有过?”门召近前,击以拂子,方拟陈词,又忽击之,遂豁然开朗,无可言说。)有一天,显大师打算到钱塘江一带(钱塘江以南为浙东,以北为浙西,合称两浙)行脚参访,学士曾公对他建议说:“您到灵隐寺去吧,灵隐寺是天下名胜,灵隐寺的住持珊禅师是我的老朋友。”并写了一封推荐信给显大师带去。
    显大师到了灵隐寺,默默无闻地随大众修行。过了三年,有一天曾公刚好奉命出使浙西,顺道去拜访显大师,到了灵隐寺,问起重显法师,没一个人晓得,当时寺内有一千多名僧人,曾公命官差检查床头挂单名册,这才找到显大师。曾学士问显大师,以前给他的那封推荐书信放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拿出来?显大师从袖中拿出那封信,还封得好好的,没打开过,他说:“曾公的好意和关怀,我非常感激,但像我这行脚的云水僧人,对世间名利没什么希求,怎敢期望由您的推荐而闻达呢?”曾公大笑,珊禅师也因此对显大师另眼相看。
    赞说:“现代的人得到达官贵人的推荐信,就好像得到稀世珍宝一样,日夜用心谋求名利。可能这些人没听说过雪窦显禅师的高风亮节吧!我常惊叹雪窦显老的禅机开示,棒喝交加,有如闪电般地迅妙捕捉,有如打雷般震醒迷惑,一点都不输给德山(德山棒)、临济(临济喝)诸长老。考究他的一生,才知道他的气度原来就是这般不同凡响啊!出家人实在不可以不自爱啊!”

        
        
            ◎弃书不拆
        宋朝武宁延恩寺慧安禅师(或作法安禅师),和东京法云寺圆通法秀(外号铁壁禅师,一作铁面禅师)禅师同拜参越州天衣义怀禅师座下。后来安禅师居住在武宁的荒村破院中,孤单一人过了三十年。而圆通秀禅师应皇帝的诏聘住持法云寺,光芒四射,四方归依。后来写信给安大师要推荐他,安大师看都不看就扔掉了。在旁的侍者问他为什么丢弃信,安大师说:“我起先以为秀大师精辟高超,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呆子。出家人应该在古冢(墓)里或树下随处安身,力求了生脱死,就仿佛挽救自己被杀头的危机那样要紧,而他却不致力于修行,无缘无故地在都市中四通八达的道路上盖大房子,养着数百个闲着没事做的人,这样等于醒着还把尿拉在床上一样,我还有什么好对他说的呢?”
    赞道:“秀大师徒弟众多,安大师孤独一人,若把他们处境对调,二人的作风还是一样的。安大师不是在责备秀大师,主要是在警策世上那些冥顽愚痴的出家人而已。虽然如此,养闲汉还是可以的,现代所养的,是整日攀缘,赶经忏、逐名利的忙汉啊,这样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对使焚钵
            宋朝明州育王山慧琏禅师,漳洲人,宋仁宗皇佑年间,召他到化城殿开示佛法,相当满意,赐号叫大觉禅师。琏大师持戒很严谨,有一次,皇帝派遣使者送龙脑香木做的钵盂给琏大师,大师当着使者的面把钵烧掉了,说道:“学佛的人要穿朴素的衣服,用瓦作的钵吃饭,这个龙脑木钵太高贵奢华,不如法,不可以使用(用了便犯戒)。”使者回去将这件事奏明皇帝,皇上听了赞叹不已。
    赞道:“琏公烧钵而毫无恐惧之心,宋英宗听了使者的奏陈而没生气,真是所谓‘若非严子陵先生,不能成就光武帝的宽宏大量;若非光武帝不能成就严先生的高风亮节。’(出范仲淹《严子陵先生祠堂记》)的写照啊!难道这不是禅宗史上的一段佳话吗?”

        
        
            ◎来生(一)
            今生持戒修福的僧人,如果未明心见性,愿力又微薄,又不求生净土,这种人来生多感富贵的果报,也多为富贵荣华迷惑,或甚至造恶业而堕落三途的。有一个老和尚摇手不信我的这些话。我说不必谈论到来世,我亲眼看见有一位出家人在北峰山北面搭茅棚,艰苦精进地修行十年,后来善男信女知道了,非常仰慕崇拜,替他另外建了一间精舍,把他迁迎到那里供养,日子一久,终于沉溺在名闻利养中,以往苦修所得的一点道行也全丧尽,现世就这般明显了,何况来生呢?老和尚问我,讲的这个僧人是谁?我说:“就是老兄您啊!”老和尚听了默然无语。
        
        
            ◎来生(二)
        有出家人看见富贵显达的人,心生慕羡,希望能和他一样的;也有出家人看见富贵显达的人,心生厌恶,好像很不齿的,这两种出家人都不对,为什么呢?因为你只知道羡慕他,而不知道他的前生就是像你这样苦行修福的出家人啊!那又何必羡慕呢?你只知道厌恶他,而不知道,你的苦行果报,来世会作像他一样有名利有地位的官人啊!那又何必厌恶呢?既然都未脱离生死,互相交换,好像打井水的轮子一样,互相上下交替,想到这样生死不休,能不令人心寒吗?所以应该一心向上,勇猛精进地修行,不要浪费一点点的时间,俾能出三界,了生死,哪有闲工夫去羡慕人家,或厌薄人家呢?


        
             ◎好古(一)
         有几个爱好收藏古董的人聚集在一块,各人拿出他所搜集的古董来互相比赛。有人拿出元朝、宋朝或五代时的东西,大家看了都笑他,像这样年代浅的也拿出来见笑大方,接着有人拿唐代的,晋代的,汉朝的,秦朝的,三代(夏、商、周)的东西。恨不得能有高辛氏的锅子,燧人氏的钻子,神农氏的琴,太昊氏的瑟,女娲补天剩下的五色石。其中有一个人说:“诸君所收藏的,也算很古的古董了,但不是上古的,更不是上古中之上古的。”众人说:“那么是太阳和月亮吗?”这人说:“不是,先有天地然后有日月。”“那么是天地吗?”这人又答:“不是,有虚空然后有天地。”“那么是虚空吗?”这人回答:“不算最古,我所收藏的古董是日月还没产生,天地还没成立,空劫以前的东西。诸位不惜千金去收购一个炉、一只瓶、一帖书法、一幅画,而不知珍惜最古最宝贵的东西,实在迷糊啊!”众人听了互相观望,无话可说。
        
        
   ◎好古(二)

       不久,有人说:“物以稀为贵,您的古董,是人人都有都相同的,不是您独有的,有什么宝贵之处呢?”这人回答道:“大家都有,没错,但大家都迷了,迷了就和没有没两样,就算是我独有的,也不算错啊!”问的人又说:“我们的古董,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可以看到,您的古董在哪里?”这个人展开两手给他们看(佛性无始,所谓空劫前之物也,佛性非不可见,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皆是也,能于形形色色见佛性者,则于展两手时亦见,于展两手时不见者,于形形色色时亦不见)。众人又相望着,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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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3






           ◎护法


        大家都知道佛将佛法的外围护法工作,交待给王公大臣,却不知出家僧人是最主要的护法,这件事不可以不谨慎啊!护法有三大项:一、兴建寺院及修行处所。二、传播宣扬佛法。三、奖励提拔出家人。为何说要谨慎呢?譬如以第一项兴建保护修行寺院来说,如果这地方本来属于寺院的财产,被人强占了,夺来归还寺院,这是合理的。如稽查档案,产权不明,年代又久远,现在所有权换了人,我们藉权势来夺取,可以吗?高高兴兴施舍出来的地,才叫吉祥地,势力不如你,勉强给你的,那就叫做冤业聚集的地方。如果出家人只劝化有势力的大官,叫他们做大功德主,来修建旧寺院,而不想到佛本是平等对待众生象对待自己的儿子罗睺罗一样的啊。剥削老百姓的金钱和劳力,来兴建寺塔,就算盖得宽过千顷,高到九霄云上,用旃檀木作建材,用真珠好玉来装饰,佛也只是悲怜众生的辛苦,而不会欢喜的。这些都是无功反而有过,不可不谨慎啊!这是第一点。以第二项宏法传教方面来说,如果著作或讲述的法,远合乎佛心,近得乎经典的要旨,我们赞叹而传播它,宏扬它。这是合理的。如说法或著作,好像外道妄见邪说,或浅见偏见,我们反而大称赞他,可以吗?如果出家人有所著述时,只顾乞求大人物作序作跋,而不考虑著作内容是否有错或不当反害后人的地方,如有,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不可不谨慎啊!这是第二点。以第三项维护奖励出家人来说,如果这个出家人是真参学真开悟,有大学问大智慧的,就应该尊敬而以礼供养他;出家人正知正见,脚踏实地,严守戒律,行持厚重的,就应该信仰他,亲近他。这是合理的。如果此僧是虚有外表内无德学的假参禅人,卑劣又下流,也尊敬他,亲信他,可以吗?如果出家人亲近攀缘富贵人家,期冀人家庇护供养,好比用丝绸锦绣的高贵织品来包脓疮,只是加强毒性攻入体内,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不可不谨慎啊!这是第三点。如是这样,则王公大臣维护佛法,而出家僧反破坏佛法,真可悲啊!


        
           ◎出家
        大抵人刚出家,虽然所发的志愿有大有小,但都多少有一股道心。日子一久,又被名利因缘所污染,接着又建造宫室,修饰穿着,买田地房产,收养徒弟奴仆,多积蓄金钱,致力去作俗家事,去攀缘,和世俗人没两样。佛经上说:有一个人出家修道,天魔波旬就会恐惧。像这样变成世俗僧,波旬可以喝酒庆祝了。发菩提心出家的人,要事先知道这一点才好。我曾看过一个在深山中修苦行的沙门,一出山来,被十几个善男信女皈依供养,日久遂失道力,碌碌一生。何况还有人更糟糕的呢!古人说出了家后,必须再离开烦恼之家,再割断尘事俗情的缠网,是出家以后的出家。出家前的出家容易,出家后的出家困难。我为这件事,战战兢兢,日夜提心吊胆,恐怕犯了上述的过失。
        
     
        ◎总论
         上一章纪录沙门高僧的忠君之行,这一章记载高尚之行。或许有人会问:“高尚之行才是对的话,那么忠君之行就不对了吗?”不是这样啊!要看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啊!在山林洞穴里苦修成就,道风远播,朝廷闻名迎请,如因缘合适的话,上可以度君主,下可以度百姓,这不是弘法利生的正事吗?最怕的是道业不修好,而降低自己的人格去求荣华富贵,给出家人丢脸啊!唉!出家人应以修道为要务,自重自爱,因之令国王及大臣知道天下有乐于修道而摒弃名利的僧人而赞叹他、羡慕他,那么这样忠君之行就足够了,何必一定要面对呈述,献可替否(即献善言,禁止其不善之行)才叫做忠呢?所以我了解南阳慧忠国师受七代皇帝的尊崇(七朝国师应指唐代五台山清凉寺澄观大师,南阳慧忠国师应只三朝。恐有误记),历尽七个朝代的国师;而无业禅师三次受诏都尽力推辞掉,虽然两人的境遇和处事方式不同,但他们的道业是一样的崇高,同样是忠君之行。”


        

                                                                                                                 迟重之行第八
        
         ◎传法久隐
            唐朝禅宗六祖韶州南华寺慧能大师,第一次见到五祖黄梅大师,参对之下就明心见性了。五祖说:“你根基天性太锐利,到后院的碓坊打米去!”于是到后院踏舂米碓,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在腰部绑上一块石头,增加身体的重量,加速踏动舂米碓,这样辛苦勤劳地工作,供养大众。后来五祖传他衣钵,恐怕别人为夺衣钵伤害他,夜半送他离去,隐居在猎人队中,蓬头垢面一十六年。后来护法龙天推举他出来弘法度众,于是到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是“风动”,一僧说是“幡动”,议论不已,慧能大师进言:“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大众惊奇佩服,印宗法师延他至上席,恭请他开示,为他剃发,拜他为师,帮助他弘法,广弘南宗顿教法门,终成为佛教万代师表。
    赞道:“能大师不但十六年后才开始传法,而且剃头也在那个时候,功夫修养之深厚迟重,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说他是万代师表,一点也不过分。”


        
    ◎十年秘重

        唐朝漳州罗汉院桂琛法师,常山人,他首先学戒律,后来参访禅宗的南宗大德,遍参诸大善知识,终于在福州玄沙师备(宗一)大师处得到开示,了悟心地。之后秘密行持,不为人知。
    后来,他的卓越终于被漳州州牧太原王公发现了,请他到闽城西石山莲宫,住持十多年。琛大师密行而不轻易示人妙法,有人恳切请法,才为他开示,不久后迁到罗汉院,虽然罗汉院墙壁残破剥落,东西多半坏了,但琛大师仍住得恬淡自乐。勤州太保琅琊公一再虔诚敦请琛公说法,琛公无法推辞,终于开演深妙法门,一时来请示参学的人不计其数,大大弘扬法眼一宗。

        
        
        ◎不宣灵异
         唐朝永兴永安院善静法师,长安金城人。南游乐普山,参见澧州苏溪元安禅师及其门人,终融会开通,了悟本然,后来回到故乡,长安留守王公建造永安禅院,让他住持弘法。曾经在洗澡时,身上洗出很多舍利子,他赶紧收藏起来,不让徒弟们把舍利子给人看或告示别人。又有一次,在坐禅入定的时候,忽然庭院里飞来了白鹤,温驯地在那里,好像要听法的样子,静大师命人把它们赶走。有很多像这类神奇灵异的事,静大师都秘而不宣。
    赞说:“古人有神奇灵异的事,秘密不告诉别人,以防后人偏求神tong 灵异而不务正解;今人没有神奇灵异却伪称有其事,用来蛊惑大家以获名利,这两种心术实有天壤之别啊!圣贤愈修行愈趋圣贤完善的境界,愚痴的人愈修行愈走向堕落的深坑,像这样子,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混迹樵牧
         唐朝池州南泉院普愿禅师,郑州新郑人,依密县大隈山大慧禅师剃度受业,后在江西马祖道一禅师处得悟妙法,乃明心地,韬光隐晦,不露才华和道行,看起来像哑巴一样。
    唐德宗贞元十年,挂单(住)在池阳县南泉山。穿蓑衣,戴草笠去牧牛,混迹在樵夫和牧童之间,开山种田,三十年没下南泉山。
    唐文宗太和年间,池阳太守和宣抚使陆公、护军彭城刘公敦请他下山开演圣教,广接后人,一时道风远播,时人尊称南泉古佛。
    赞说:“慧远祖师四十年足迹不出庐山,王老师(南泉普愿禅师俗姓王,常自称王老师于机锋转语中)三十年不下南泉山,这是古人的高风亮节。但这都是在心地明了之后的事,不适合初学的人。出家人若生死大事尚未明了,心未开悟,正应该不怕路远,遍寻善知识,以求开示接引,哪有时间傻傻地坐着,固步自封,自己阻断上进的机会呢?唐朝赵州东院从谂禅师到了八十岁还在外行脚参访,唐朝福州雪峰山广福院义存禅师也是三次上舒州投子山参拜大同禅师,九次上筠州洞山参谒良价禅师求法。斗胆写这些,作为给那些愚痴隐居的出家人的忠告。”

        
         ◎事皆缘起
         唐朝潭州神鼎山洪諲禅师,豫州人,和汾阳太子院善昭禅师齐名。得道时年纪尚轻,还不到三十岁(《礼记·曲礼》“三十曰壮”),隐居在南岳衡山二十年后才当住持,再过二十年后才开堂说法。这都是因为时机因缘尚未成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或是要隐居这许多年才会当住持或说法。(高僧大德悟道后大都具神通慧眼,晓得众生的根器、时机和因缘,譬如夜月行空,任运而去。)
        
        
         ◎历年闭户
            宋朝潭州云盖山守智禅师,宋哲宗元佑六年,辞卸住持,退居西堂,闭门独居三十年。
        
        
            ◎久处深山
            宋朝随州龙泉无闻绝学正聪禅师,大彻大悟之后,独自入光州山中隐修六年,到陆安州深山中六年,之后又入光州山中三年,这样在深山中独行独居,前后总共十七年,然后才出世弘法。
    赞道:“大彻大悟后独行独坐,和普愿禅师悟后隐居南泉山意思是一样的。但那些初学心性尚未开悟,就讨厌丛林,不爱住僧众中,离开善知识,独自隐居,孤陋寡闻,不是错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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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4






           ◎八请不赴


       宋朝汾阳太子院无德(善昭)禅师,曾参学七十个善知识,前后共八次受人迎请出山说法,大师都没答应。后来闲居在襄阳白马寺,并州、汾州一带的在家出家人一千多人,一再迎请大师出山说法度众,最后盛情难却终于下山。大师一开演就宗风大振,近悦远来。但他本人从不出门,自作一首不出寺院的歌,以表明自己的志向。
    赞道:“一一观察诸高僧大德,得法之后,大多不露锋芒,埋光隐居,时机成熟方才显露;而此老人迎请八次不去,更是隐秘迟重。其后宗风大振,难道不是渊源深远而流传长久吗?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造就的啊!现代年青人,稍具备一点才能,就急急忙忙想要表现,恐怕落人之后,这不对啊!好比果实没有成熟就摘下来,不香甜,也不好吃啊!出家人啊!要时常自己反省警惕,是否出世太早了些。”

        
      
           ◎重法隐山
           元朝燕都普庆寺法闻法师,七岁出家。后跟广温大师学《法华经》、《般若经》、《唯识论》、《因明论》及《四分律》。温大师告诉闻法师,将来要担负起弘扬佛法的重任,且来日方长,前程唯艰,一股希望都寄托在闻法师身上。闻法师在佛像前烧灼肌肤,燃炙手指,刺血写经等供佛,以表明对佛法的尊崇。接着隐居五台山,六年不出门,将五千卷的《大藏经》读了三遍。皇帝的国师惊叹着说:“汉人也有这么高明的和尚啊!”
    不久西安王延请他到西安城南义善寺开讲座,皇帝听到了他的德名,召见他到皇宫,命他住到大原教寺,封他银章一品的头衔;很多求戒的人从他受戒。元仁宗延佑四年三月二十四日端坐而逝。

        
        
         ◎废寺隐居
            元朝衢州乌石杰峰世愚法师,衢州西安县人。参访大觉布衲祖雍、杭州断崖了义、天目中峰明本等诸大师,后来参谒止岩大师,豁然大悟。开悟后回到西安乌石山,在一个破旧的废寺(福慧古刹)中,搭茅棚居住,六年不出山。之后名气传到朝廷,皇帝派遣心腹大臣赐送名香和金襕袈裟,并封号为弘辨法师。元顺帝至正年间,有龙眠、古望、宝盖、普润等等新建的寺院,都虔诚恳求大师去做开山祖师,不得已答应了他们。


        
            ◎己事已办方可为人
        古人大彻大悟,参学事完了,尚且在水边林下,长养圣胎,不怕口头因久不说话而发霉。龙天极力推他出世,才出来度人。所以一些推辞不出来说法的大德,都说愿意生生世世都处在参学的地位,来修行锻炼。我刚出家时,虔诚奉持这个信条,牢记在心,后来因为生病入山静养,僧俗相继来共修,久久不觉渐成丛林道场。但至今仍不敢自命是丛林的方丈;不敢开大口妄论禅宗的大道理。只不过和众人共修,不是领导众人行道啊!很惭愧,我年纪大些,为大家的长辈,只希望和大家互相勉励而已。祈望诸位大德把我当作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给我指正,这就是我的荣幸了。
        
      
            ◎老成然后出世
        古人在得悟心地之后,在深山僻谷中,用破了的锅子煮食物,潜隐保养,龙天极力推他出世,到万不得已才出来度众。后来的人渐渐不如古人,但还可看到学做讲经论的法师,或学做瑜珈施食的法师,学成了而年纪尚轻,不敢出来,慢慢等年纪大了才出来。目前少年登上讲师座的多啦!难怪佛法衰落了。
        
        
            ◎著述宜在晚年
            修道人的著作,不是世间上词章传记等文辞可以比拟的,必须要能对上阐明佛的心法,对下开导后学悟道的关键。这个责任非同小可。如果所学的不精通,见地不正确稳定,稍有差池,不就违背先佛的意旨,而遗误后学的人吗?孔夫子三绝韦编,才把《赞易文》的十翼完成。(韦,皮也,古无纸,写书用竹简,以韦(皮条)缀之,故曰韦编。又十翼为孔子赞易文也。即上彖、下彖、上象、下象、上系、下系、文言、说卦、序卦、杂卦。)朱熹临命终时,还在改定《大学》诚意章的要旨。古人对于著述,是这么样的谨慎!世间学问尚且如此慎重,何况出世的语句言论,又谈何容易啊!唐朝朗州德山宣鉴禅师(简州周氏子),出家后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经》,时称为周金刚。后闻南方禅席颇盛,师气愤不平,乃曰:“出家儿千劫学佛威仪,万劫学佛细行,尚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我当捣其巢穴,灭其种类,以报佛恩。”遂担《青龙疏钞》,出蜀至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因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这个是什么文字?”师曰“《青龙疏钞》。”曰:“讲何经?”曰:“《金刚经》。”婆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答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师无语,遂往龙潭,至法堂曰:“久向龙潭及乎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龙潭崇信禅师曰:“子亲到龙潭。”师无语,遂栖止焉,后大悟将《青龙疏钞》堆法堂前,举火炬曰:“穷诸玄辩,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遂焚之。德山若没碰到龙潭,还以为自己的《青龙疏钞》是稀世大作呢!还有隆兴府兜率从悦禅师,参道吾、云盖智、洞山文、真净文等大和尚后,深领奥旨,初承印证,后来碰到潭州石霜楚圆慈明禅师侍者清素禅师,具通所见,虔诚求教,清素大师告诉他洞山传他的皆正知正见,可惜他离师太早,所得只可入佛而不能入魔,末后一句始到牢关。今为他点破,如是累日,才受素大师印可,如兜率悦(妙喜)大师以初所得为满足而自大,哪有后来得清素大师再印心法的事?年轻人著作还是不急的好。


         ◎总论
              或者有人会问:“世尊一悟道成正等正觉后,就开演《华严经》,也有沙弥,才七岁就会说法。如果要多年隐居,久久才出世,那么众生谁来度呢?”却不知道古人的迟重,不是独善其身而忘了入世度人啊!道行愈高,志向愈坚定,愿力愈深广,心地愈明白,做事愈谨慎,愈不落因果。悟道后在水边林下,长养持执心境的灵湛,等到解行合一,道业大成,仿佛果子成熟,香味自然飘散芬芳,龙天自然来推你出去,这时的功夫,随意挥洒都是佳作,用来度众生就绰绰有余了。你只知佛一辈子都在度众生,利益众生,而不知道他已修炼三大阿僧祇劫了啊!又怎知道七岁沙弥之所以能讲经,不是他多生多劫的熏习修炼而来的呢?“佛法不是鲜鱼,哪怕放久腐烂了呢?”这句话虽浅显,含义却很深远啊!

        

                                       艰苦之行第九
        
        ◎年老头陀
         佛在世时,大迦叶尊者专修苦行,年老了仍不舍苦修。佛怜悯他年迈体衰,告诉他:“你一直长久地修苦行,应稍稍轻松一下,休息休息。”迦叶尊者仍然一样地苦行。
    佛大赞叹说:“你可以做一切众生行为的榜样,正如我在世一般。有人像你一样修苦行,佛法就可以住世保存,如没人修苦行,佛法就要灭亡。你真是荷担如来DA法的人啊!”后来因灵山一会,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正法眼藏,以心印心,传予大迦叶,成为西天竺禅宗的初祖。
    赞道:“头陀行的存在或灭亡,关系着佛法的存在或灭亡,这是佛金口宣说的,这句话好像仍在耳边袅绕;而现在的出家人,吃得很丰盛,穿着很华美,装璜住所,四肢懒散,不想工作,装饰消遣赏玩的事物,一如富贵人家,而不知惭愧,佛法没落了,实在令人悲愤惋惜!迦叶鼻祖在印度(西方)和我们东方中国不同的地方,他所做出的这种榜样,难道是他预先知道,印度佛法衰微后,佛法(尤其禅宗)盛行的中国,到今天会有这种奢华而不苦修的毛病,特地留这种风范来给他的徒子徒孙作对治的良药吗?但愿禅门子弟,照着迦叶祖师的榜样去做,去修行,不要以处在末法时代而自暴自弃!”


        
       ◎备经险难
       晋朝黄龙昙无竭法师,听说江陵京寺法显大师等人亲自到西天竺取经参学,也立誓舍身到那里去一趟。于是在南朝宋武帝永初元年,招集同志昙朗法师、僧猛法师等二十五人,从长安出发,西行渡过流沙地带。那个流沙区域,上无飞鸟,下无走兽,人烟绝迹,四面远眺,一片茫茫无垠的不毛之地,都不晓得往哪个方向去才好,只有仰望太阳的方向来判定东西方位,看有人的骨头,用以判定有人走过这里,来决定走的路向而已。
    到了葱岭,无论冬夏这里都下雪,有恶龙吐毒雾,刮风淋雨砂石都在飞扬。再往前到大雪山,山下有大江,江水湍急。东西两山之间,系绳索为渡桥,十个人先过去,到了对面后,放烟火作信号。后面的人看到烟火,知道前面的人已经安全到对岸,才放心前进;如很久没看到烟火,就知道暴风吹翻绳索桥,人掉到江中去了。
    到了大雪山,悬崖峭壁,毫无立足之处,崖壁上有前人留下的木桩,崖壁有孔,每孔相对刚好安一木桩,每个人拿四个木桩,先拔下面的木桩,以下作上,再手攀上面的木桩,如是交替循环相攀拔,经过了三天才到平地,点算一下同来的伴侣,一共少了十二个人。
    继续往前到了中印度,路上空旷,一望无垠,只带了些石蜜作粮食,十三人中又死了八个。无竭大师虽然屡次遭到危难困境,但心中系念观世音菩萨从未间断过。到了舍卫国,遇到了恶象群,于是归命默祷观世音菩萨;忽然出现狮子,恶象终于逃散。到了恒河又碰到犀牛群,仍然归命默念观世音菩萨,不久就有大鹫飞来,犀牛也惊怕逃散。后来终于求到经典,在南印度搭船经由海道回到了广州。
    赞道:“读无竭大师《西行传》,想起一千多年前祖师求经求道的精神和恩德,不禁令人感动流泪。现在我们所读诵的经典的一字一句,都是先德的血汗啊!如对它轻蔑,用脏手拿它,把它放在不干净的地方,或保存而不去读它,读了又不依之奉行,乃至用它求衣食、求名利,这样就大大对不起千辛万苦,舍生求经的古德了,可悲啊!”


           ◎法灭缞绖
        隋朝相州演空寺灵裕法师,见北周武帝消灭佛教,非常悲哀,穿粗麻制成的丧服,头腰都戴丧麻,好像失去了父母一样。带领同伴夜晚谈论佛理,白天读世俗的书籍,隐居颓丧,等待佛法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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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5






      ◎刺股制心


        隋朝赵郡障洪山智舜法师,赵州大陆人,专修观念法门,每逢妄念忽然生起,无法遏止,就刺大腿刺到流血;或者抱着大石头巡礼绕塔,时时单提正念,从没一丝毫的放松自己。大腿上刺的地方,斑纹剥落累累,好像锦鸟一般。
        
      

      ◎西竺取经
        唐朝京大慈恩寺玄奘法师,发誓要去西竺取经回国。唐太宗贞观三年,自己一人单独往西前进,万般艰难地渡过流沙区,经过高昌国,到了罽宾国,境内有很多虎豹,没办法前进。玄奘大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闭门静坐,默祷菩萨加被。到了晚上开门时,有一位老和尚进来,奘大师向他恭敬礼拜,老和尚教他诵持《般若心经》,于是虎豹藏匿不出,魔鬼遁形不见,得以直达佛国,取经而归。大师途经一百五十多个国家,贞观十九年冬天才回到京师长安。
        
        
             ◎身先苦役
         唐朝汾州光岩寺志超法师,同州冯翊人。二十七岁时皈依并州开化寺慧赞禅师出家。志大师自净其心,端正行宜,勤作大众的事务,数百个出家人的两餐粥饭及杂务,都是他不间断地服务。遇到有辛苦的劳役,每次都自己先做。后来到汾州建光岩寺,日夜辛勤地接引后学,教诲他们。当时朝廷严禁私下(未经政府同意)剃度僧尼,犯者要受极刑,而超大师不惧怕,仍照常剃度。一时遁世清散的出家人,四方云集,依他修持,依靠他如靠泰山。
        
        
            ◎蚤虱不除
         唐朝蔚州五台寺昙韵法师,高阳人。居止五台山木瓜寺,孤独一人住在瓦窑里。衣服破旧不堪,聚满了跳蚤和虱子,一任它们吸血咬啖,寄生在他身上。曾经在结夏安居时,山上土蚤很多,附在身上,也不去除,毡被好像凝血织成一般,韵大师只是自己责备自己业障深重,情愿还债消业,绝不吝惜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布施身血四十多年。
    赞道:“不除蚤虱,岂不和苦行外道一样吗?不是的,如果以为苦行是成道的唯一方法,实在算是邪见。但韵大师引咎自责,愿相酬业,这和释迦佛受‘马麦’(附一)‘金枪’(附二)的果报,来偿宿债的情形是一样的,怎能说是和外道相同呢?”
    附一 《出兴起行经》:佛一时受随罗然国婆罗门王阿耆达之请,与五百比丘往其国邑受供,时舍利弗独往阿年迦末迦山,受天帝释及阿修罗女请,天食供养。时有天魔迷惑王心,使还内宫,耽荒五欲,敕守门者三月之内不问尊卑,外事大小悉不得白,迷忘供养佛陀之事。食满六日即止,诸比丘乞食极苦难得,时有波罗国马士牧马至此,供养佛及诸比丘以马麦,遂三月食马麦。此缘于过去久远世时,有佛名比婆叶,在槃头摩跋城,王名槃头,有婆罗门,名因提耆利,博达四韦及诸算术及婆罗门戒,教五百童子。王设会请佛供馔精美,众有一比丘名曰弥勒,病不能行食,竟为病人请食,梵志不与骂曰:“髡头沙门正应食马麦,不应食如是甘美之供。”时诸弟子曰:“实尔。”佛告舍利弗:“时婆罗门者我身也,五百童子今五百罗汉是;病比丘今弥勒是。”又《大乘方便经》亦记为度五百马故云云,此略。
    附二 《慧上菩萨经》:舍卫城中有二十人,复与二十人共为怨敌。时四十人各欲相害,伺觅方便,承佛威神寻诣佛所。佛思化四十人当,有铁枪自然来出,入佛右足大指。言未竟枪在佛前,目连白佛:“今拔铁枪著异世界。”佛言:“以精进力欲拔铁枪者,三千大千世界为大震动,不能摇枪如毛发许。”佛往梵天,枪辄随之,还舍卫城,枪亦在前,如来取枪以足蹈上。目连白佛:“如来何罪而获枪殃?”佛曰:“昔五百贾人一怀恶心,吾即害之,是其余殃。”四十人闻是,自相谓言:法王尚尔,况于吾等,当不受罪乎?悔过自首,入平等慧。又《兴起行经》、《大乘方便经》亦记此因缘,所记略异。

      
      ◎六载舂粟
       唐朝并州义兴寺道亮法师,赵州栾城人。入封龙山(即飞龙山),和三十个人为道侣,每日诵经修持。亮师除了和大众共同做事外,自己另外还每天舂粟(捣粟去糠即小米)五斗,如此六年,从未怠惰间断。打赤脚走路三年,日夜跟随众人作息。后来开讲戒律,名扬我国东夏一带,听众徒弟约有八百人,后来成为讲学士的共有四十多人。
        
      
            ◎不作不食
        唐朝洪州百丈山怀海禅师,住在百丈山绝顶岭上。他每天辛苦地工作,来供养自己及僧众。大众不忍心,劝他不必劳作,他就说:“我的德行不足以劳动别人来养活我。”大众仍不忍心让他工作,于是把他的工具藏起来,不让他工作,百丈大师却因此而不吃饭。没办法只好又还他工具,让他继续工作。因此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名言。
    赞道:“德行像百丈大师那样,还说德行不足不敢劳动别人,何况我们呢?或许有人会说:当住持的人宜专弘法,利益众生,虽然每日花费千金,使役百人,也没什么关系,反而辛苦地去作琐碎的事,这就不识大体只顾小节了。唉!百丈大师建丛林,立清规,做万世典范,难道他没有考虑到这点吗?他这样做,是用来令那些薄于德行,而丰于衣食享受的出家人感到惭愧啊!”

        
      
        ◎万里决疑
            唐朝益州大随法真禅师,有位僧人请问他:“劫火来,时大千俱坏(语出《仁王般若经》),这个本性坏也不坏?”
    法真大师回答:“坏!”
    僧人说:“既然那样,真如本性不也随世界破坏消失去了吗?”
    法真大师回答:“对!随它消逝去。”
    这个和尚怀疑这句话(既然劫火来时,这个亦坏,那么历尘劫修行成道的又是什么呢?),于是到处寻师参访,遍历各大山川丛林,至于万里之远。
    赞道:“古人为了丝毫疑难梗在心胸,就不肯自己敷衍了事,一定要问个明白,茅塞顿开才痛快,才罢休。哪里计较路途跋涉的辛劳呢?所谓一句‘随他去’的话,学僧就因之走遍千山万水,就是指的这个道理啊!现代的出家人,叫他去寻师访道,只要走几步路就皱眉头了;反之追逐名利的事,须走万里路也会轻松快跑。像赵州和尚八十犹行脚,如善财童子遍历百城烟水,参五十三善知识(尔时文殊师利菩萨告善财童子言:‘善男子,若欲成就一切智智,应决定求善知识。善男子,求善知识勿生疲懈,见善知识勿生厌足,于善知识所有教诲皆应随顺,于善知识善巧方便勿见过失。善男子,于此南方有国土,名曰胜乐,其国有山,名曰妙峰,彼有比丘名曰德云……善财童子闻是语已,欢喜踊跃,头顶礼足,绕无数匝,殷勤瞻仰,悲泣流泪,辞退南行,……如是展转经由一百一十余城,恭礼五十三员真善知识,最后于普贤菩萨毛孔刹中,次第得普贤菩萨诸行愿海,与普贤等,与诸佛等,乃至不可思议解脱自在,悉皆同等。’详见《华严经》六十二至八十卷),这些艰苦卓绝的行持,距今仿佛很远很远,再也看不到有这祥的人了。”


        
        ◎躬自役作
         宋朝潭州大伪山慕喆真如禅师,抚州临川人,外号叫喆侍者。住持大沩山寺,领众二千人。中饭后,一定到后堂和大众喝茶开示。每天功课完毕休息时(禅堂大家上座坐禅,叫收单,门口挂上一面“止静”的牌子。到了休息,叫开静,门口换挂一面“放参”的牌子),亲自去劳动工作,可以使唤的侍者在他身旁,他却当作路人一样,从不差遣。每天晚上还拜佛,检视殿堂和走廊的灯火,如疲倦了就用被子盖着头,在三圣堂不脱衣小睡一下而已。


        
    ◎卑己苦躬

         宋朝僧藏法师,看到僧寺就礼拜,遇到大德就作礼,出家或在家人对他礼拜,他就很谦虚地弯腰低头而走开。每当要做大众的事务时,都把自己当作众人的奴仆,卖力地干活,看到人家的破旧脏衣,有时会偷偷地帮他洗干净,或加以缝补。到了炎热夏天的晚上,就把衣服脱掉进入草丛中,让蚊蚋虻蛭等虫子咬吸血液,以身血布施。而且常念阿弥陀佛圣号,佛号不断,就是精于算数的人也无法计其数目。
    赞道:“温陵大师(宋朝泉州宝胜院戒环大师,温陵人)有一句名言:‘苦身而作,安坐而食,曲躬而礼,逆立而受。’意思是,出家僧呀!人家辛辛苦苦的工作,他却安安稳稳的坐着进食;人家弯腰曲膝的敬礼,他却站在那里受拜,如果不是已了生死的话,这种罪过可大啦!可是像藏老这样的为人,大概就没有问题了。”

        
      
       ◎刻苦事众
         宋朝南康云居山道简禅师,初次来参谒道膺禅师之时,膺公和他对话三天,大大惊叹他的根器,告诫他要刻苦耐劳,服务大众。于是他就亲自汲水舂米,砍柴煮饭,料理寺务,有时也和大众参禅论道,谈古论今,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一位杰出的僧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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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6





            ◎行不辞劳


            宋朝东京慧林圆照宗本禅师,十九岁依姑苏承天永安道升禅师出家。升公道风远播,来丛林依止修持的人很多。本大师穿破旧衣服,头面污垢,做汲水、舂米、煮饭的事来供养大众;晚上则入禅堂参道。升公对他说:“苦行者!你负担众人的事务,实在很辛苦啊,会不会疲劳呢?”本大师说:“一个修行人,若舍弃一件利益众生的事而不去力行,就不叫圆满的菩提心了;我想这辈子亲身体验这件事,怎敢说疲劳呢!”
    赞道:“忙着做众人的事情而仍不妨碍谈论古今的学问,管理厨房炊事,而仍能入室参道,是多么艰苦卓绝的事。当今出家人,休闲不做事而接受信徒供养,还说:‘我是专修道的人。那些是做事的人。’唉!怎么和古人相差这么远呢?”

        
        
            ◎常行乞食
            南朝宋道法禅师,敦煌人,专修禅道。后游学四川成都,王休之、费鉴之等迎请主持兴乐寺和香积寺。大师教导有方,常行乞食,不单独被请去受供养(请有二种:僧次和别请。僧次乃与诸比丘一起,平等次第轮流去应供。别请是特别请一人供养),不在大众吃之前吃饭。吃剩的东西,都布施虫子和鸟类等动物去吃。晚上则脱衣露体,坐着让蚊虫咬吸,布施身血。后来有一天入定,定中见弥勒佛脐中放光,照耀历显地狱、饿鬼、畜生三途的果报,于是更加精进自励,常坐不卧。南朝宋废帝元徽二年,于定中灭度。


        
             ◎行脚
         我以前一个人在外行脚参访的时候,常忍着饥饿口渴,冒着寒冷或炎暑,历尽种种苦难,现在侥幸有了个小茅棚住,虽然我不懂得修行,但懂得惭愧。行脚参访的云水僧一到,就对他们很礼貌殷勤地供养服侍,我自己本人的受用不敢过分,实在曾经是流浪在外的人,所以特别怜悯外来的客人;贫穷的人白手起家,创业成功,所以会像金子一般珍惜它。现在的出家人一入佛门,便住在现成的寺院,事事如意,不劳费心费力,好比富贵人家,不懂得民间的疾苦一样,纵然才智超人,不须参访,但闭门自大,固步自封,日久养成贡高我慢的习气,增长无明习性,这样,损失也很大啊!
        
      
            ◎急参急悟
        放牛居士,杭州人,姓余,参学于隆兴黄龙无门慧开禅师,于南宋理宗淳佑年间开悟。他有一段话说:“世上聪明的人,才一听到这个生死大事,便用心意识(《文殊问经》云:心者聚义,意者忆义,识者现知义。《俱舍论》云:集起名心,筹量名意,了别名识。《密严经》云:藏是心,执我名意,取诸境界为识)去理解,以为这样就是认得本来,明心见性了,所以把影子当作真人。正如湖南长沙景岑招贤禅师的偈说:‘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来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永嘉玄觉大师也说:‘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兹心意识。’所以禅宗要离心意识参;如《楞严经》上说:‘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要精研妙明,湛灵洞彻才可,不然等到临命终,眼皮子将合起时,才向阎王老子说:‘等等,我澄净染心收摄妄念后再跟您去。’这就太迟了,千万不可以啊!要急急参学,早早开悟才好。”放牛居士这些话,可以说是警惕学人啊!若是真正大彻大悟的人,他平日心地牢牢固固,稳稳当当,所谓八风吹不动者也。不必动干戈,可以四面八方受敌而无妨。无常生死到来,安闲自在,不慌不忙,不怖不乱,何必等待澄心摄念,勉强藉故推托呢?所谓“急参急悟”,我们修行人应该努力去追求它。
        
        
         ◎总论
               圣王相传相戒的话是“不要放逸”,“逸”是为人君主的大戒,自古都以勤而兴国,逸而亡国。《书经·周书》“无逸”一章便是周公担心周成王初临政放逸而作的。佛家互相戒励的话也是“慎勿放逸”。所以求法者,要为法而忘记身躯;利益众生者,要为众生而忘记自己。现今少年出家人,十指从不沾到水(指工作),不关心任何事务,叫他拿钵,就说:“臂酸”;叫他拿扫帚,就说:“腰痛”;叫他早晚勤勉修道,就说:“我体弱多病,无法支持”;有时告诫他几句,他又说:“啊呀!您不知道愚者用体力,智者用心智,愚者修福报,智者修智慧啊!”唉!如果这样子,不但迦叶尊者修苦行是愚笨的,六祖舂米磨谷也是愚笨的行止,而佛陀不舍为瞎眼比丘穿针补衣之福,岂不佛亦是愚笨的吗!
        

        

                                                   感应之行第十
        
         ◎精诚感戒
            晋朝道进法师,张掖人,去拜请昙无谶律师求授菩萨戒,谶律师不答应,教他回去忏悔七天再来。于是进大师回去竭诚礼忏七日七夜,第八日再诣谶大师求戒,谶大师又大怒不允许,进大师于是回去再竭诚礼拜忏业,经过了三年,有一天梦见释迦文佛亲自为他授戒(其夕同止十余人皆感梦如进所见,载《高僧传》)。翌日去拜见谶公,想说出自己的梦境,还未走到,谶老遥贺道:“你已得戒了!”于是道俗从进大师受戒的达一千多人。


        
        ◎忏获妙音
         晋朝中山帛法桥法师,年少时喜欢咏诵经典,但缺乏宏亮的声音。于是绝食忏悔七天,每天礼拜观世音菩萨,祈求现世获得好音声的果报。同学都苦劝他不要这祥,他还是不听,竭诚拜忏,到第七天,感觉喉咙内空洞开朗,拿来水喝下去,从此,他的声音嘹亮清彻,诵经时,一里多外的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誓师子座
             南朝刘宋京师龙光寺竺道生法师,讲论《涅槃经》时,说恶知见无善根者最后亦可成佛。(《涅槃经·佛性品》云:“何等名为一阐提耶?一阐提者,断灭一切诸善根,本心不攀缘一切善法,乃至不生一念之善。)那时只有北凉昙无谶法师译的《大般涅槃经》四十卷,还未有刘宋慧严法师等续译的三十六卷《涅槃经》。一般旧学法师都认作邪说,排斥他。生大师在大众中发誓道:“如我所说,不合于经典的义理,甘愿今生就受恶报;如我所说切实契合佛心本意,但愿临命终时,能坐在说法的狮子座上舍报!”
    于是到吴郡虎丘山,竖立石头当作徒弟,向它们讲《涅槃经》,讲到阐提有佛性处,说:“我这样说,符合佛心吗?”石头都点头。不久大本《涅槃经》就传到南京,果然讲阐提有佛性。后来在庐山精舍讲《涅槃经》,刚讲完,众人忽然发现他手中的拂尘落在地上,原来大师端坐圆寂了。
    赞道:“圣人的言论,有些虽文辞不足,但意义圆满通融,像《涅槃经》论阐提有佛性就是一个例子。又何必等到大本《涅槃经》来到呢?通达的人能够融会贯通,迂腐的人固执于文句表面的意思,不只是阐提佛性这一件而已,佛经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而生公正知正见不动摇,如金石一般坚固,临命终果如誓言据师子座,光耀古今,真伟大啊!”


      
            ◎梦中易首
         南朝刘宋京师中兴寺的求那跋跎罗(此云功德贤),中印度人,随缘云游,度化众生,到了京都。后来丞相南谯王镇守荆州,请师一同赴荆州,安止辛寺。谯王想请大师讲华严等经,而跎大师自思量不太通晓华语,不克胜任,于是日夜礼忏,求观世音菩萨加被。有一天晚上忽然梦见有一个白衣人,手提着剑,拿着一个人头来,问大师说:“您老有什么担忧的事?”跎大师把这件事全都告诉他,那人用剑砍掉跎大师的头,安上这个新头。大师豁然惊醒过来,就完全通晓华语音义,于是开讲诸经,大弘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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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7





            ◎废戒忏悔


        六朝时南朝齐邺下宝明寺僧云法师,住持宝明寺,以讲经说法出名。
        有一年四月十五日,将欲诵戒的时候,他对大众说:“戒律人人都会读诵,何必诵这么多次?可以叫一个人阐释演绎,让后来的人懂得戒律的本义就好。”大众没人敢反对,于是不再诵戒。
        七月十五日解夏自恣日,众僧集会,忽然不见云大师,大家四出寻找,最后在离寺三里多的古墓中找到他,见他遍身流血,问是什么缘故?云大师说:“有一个凶猛的大汉手执着大刀,厉声呵斥我说:‘僧云!你是什么人?胆敢废除佛制半月诵戒(诵戒能使比丘忏除业障,安住净戒而使善法增长)的戒律,妄自作主谈玄立义?’说完用刀割我的身体,痛楚不堪。”
        于是大家搀扶他回归寺里,自那天开始云大师竭诚忏悔,过了十年,至心诚敬,依照每半月诵戒规则,从不间断。临命终那天,有异香漫布,欣悦地往生了。当时的人都赞赏他现世能受到惩戒,而改革自己的过错。
        赞道:“目今崇尚经论而轻视戒律,二千年来至今,没有一个寺庙半个月诵一次戒的。我不自量力,在我居住的山寺中,复兴这个已废弃没落的戒律(即云栖寺每半月诵戒),还有好多人仍不信这一桩事。唉!因果报应,昭彰明显,从云公的例子就可以证明,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人要三思啊!”

        
        
           ◎疠疾获瘳
        南朝齐梁州薛寺僧远法师,住持梁州薛寺,不顾威仪细节,喜随世俗人饮酒吃肉,放荡不羁。有一天,忽然梦见一位天神愤怒地斥责他说:“你是一个出家人,这般为非作歹,像什么样子,何不取镜子自己照照?”
        次日早晨起来取盆水自照,看见水中自己影子眼眶黑暗,以为是染到污垢;抬手去擦它,眉毛随着手掉落地上,一时落得精光。于是引咎自责,痛改前非。穿旧衣破鞋,日中一食,不再吃荤,早晚忏悔礼拜,悲伤落泪。经过一个多月,梦见上次的天神含笑对他说:“知过能改,可说是有智慧的人,现在理当原谅你!”远大师惊喜得醒过来,满身大汗,面目光亮滑润,眉毛也渐渐长出来。远大师亲身受到善恶二报,诚信三世因果,丝毫不爽,从此竭诚奉行佛法,从不退堕,终于成为名僧大德。




        ◎勤苦发解
            南朝梁扬都灵基寺道超法师,俗姓陆,吴郡人。见旻法师(扬都旻大师,见前清素之行)学问义解海内无双,心极向往,想要学得和他一样,于是奋发用功,废寝忘食,夜以继日。有一天梦见有人对他说:“旻法师在过去毗婆尸佛时已能讲经说法,您刚学佛修行,怎能和他一样?但只要努力用功,不怕不随着自己的根器而有所解悟和成就。”于是刻苦耐劳,用功修行,不久终于大彻大悟。

        
        ◎礼忏延寿
             南朝梁扬都宣武寺法宠法师,三十八岁时,遇到正胜寺法愿道人,精通相术,告诉宠法师说:“您年满四十必死,无法逃避。惟有虔诚祈求诸佛,忏悔以前的罪愆,或许有望延长生命。”
        宠法师拿镜子照自己的脸,果然发现脸上有黑气。于是变卖衣服钵具,买香及供物,乘船东行,直到海盐光兴寺(宠法师初出家剃度之寺),闭门拜忏,杜绝一切人事,白天忘了吃饭和休息,晚上不脱衣服假寐。到了四十岁,年底的一个晚上,忽然觉得两个耳朵又肿又痛,更加警惕,那天晚上礼忏到四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说:“您该死的业报已完了。”宠法师马上开门往外看,四周寂然,没看到什么;次日早晨,脸上的黑气就完全消失了,两耳生出骨头。宠法师每天坚持礼佛百拜,后来生病,无法起床站立,但每天只要时候到了,就坐在床上虔诚俯仰百次作礼,算作百拜,一直活到七十四岁才圆寂。

        
        
         ◎诵经延寿
        南朝梁钟山开善寺智藏法师,吴郡人,本名净藏。住持钟山开善寺。有一天碰到一位相命师,告诉他:“法师聪明盖世,可惜寿命不长,只能活到三十一岁。”那时藏法师才二十九岁,于是停止讲经说法,在经藏中找到《金刚经》,竭诚诵读,礼佛忏悔业障,日夜不休。到了三十一那年岁暮,忽然听到空中有声说:“您的寿命本应该完了。因为诵般若经的功德力,得两倍的寿命(即六十二)。”
        后来又遇见那位相师,相师大吃一惊,不知何以如此,藏大师告诉他原因,才知道佛经功德力量实在不可思议。
        赞道:“寿命的长短虽是各人的命运,但礼忏诵经可得延长寿命,那么生死由命的宿命论可以推FAN了。譬如唐朝晋国公裴度,起初相命者说他命不好,会饿死。有一天游香山寺,有一女人,其父含冤被判罪,向人借了三条玉带、一条犀带,想贿赂大官救她父亲,她去拜佛时,把这些带子放在栏楯忘了带走,裴度捡到还给她,终救一命。后来那位相命者看见他说:‘你的命改了,一定是你做了什么阴德,所以短命相消失了,反之前程万里。’又如宋朝宋庠(即宋郊),雍邱人,与其弟宋祈,同举进士,世称大宋小宋。有一天一胡僧惊问大宋(即宋庠)说:‘您丰神尊贵顿异,仿如能救活数万人的性命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现尊贵丰彩的相貌呢?’宋庠先生想了一下,说:‘啊!我屋檐下有蚂蚁穴,为防暴风雨侵袭,我戏编竹桥来渡蚂蚁,使它们免于覆亡吧!’胡僧说:‘就是这个大功德了。’由这两个例子看来,人力尚可挽回天命,何况三宝不可思议的功德力呢?就怕不能像宠法师和藏法师二人那么精诚礼忏啊!倘若是诵起经来,像吹小喇叭那样嗲声嗲气的念几声,毫不注重随文修观,或由文入理;拜起忏来,只是像杵臼打米似的,上上下下磕几个头,根本没有惭愧和至诚求哀忏悔之心,这样的诵经拜忏,又怎能怪佛菩萨没有感应呢!”

        
        
         ◎扣钟拔苦
         隋朝京师大庄严寺智兴法师,居住大庄严寺,掌寺内扣钟之职务。
        隋炀帝大业五年,同寺住的僧人三果师,有一个哥哥,随皇帝南幸江都,半路病亡,凶讯还没传到家里,他太太就梦见丈夫对她说:“我到了彭城不幸生病死了,死后堕地狱中,饱经痛苦,幸赖庄严寺鸣钟,音振地狱,方能解脱;要报答这个恩情,就送丝绢布十匹给智兴法师。”。
        他的妻子献绢帛十匹给兴大师,兴大师自谦无德,把布分给大家。众人问他扣钟何以能有这么大的感应?兴大师回答说:“我扣钟时,开始祈祷:‘愿诸圣贤同入道场。’于是短打三下;再来长打前又祈求:‘愿诸恶趣闻我钟声,俱离苦恼。’”寒冬极冷,手握钟槌,皮都裂开了,掌内出血又凝固,仍不辞辛劳地做这件事。

        
        
      ◎天神护体
        唐朝京兆西明寺道宣律师,姓钱氏。起初跟师父听戒律才一遍,就想行脚参访,他师父呵斥道:“行远要自迩,自知谦逊不足,受持置舍要恰当时候,你律学的火候还不够,还不到舍律学禅的时候。”强制他听十遍。后来宣大师持戒律之精深严格,世上少有。
        有一天半夜走在西明寺行道,碰到石阶而跌倒,突然有穿战甲的天神扶着他。宣大师问他是何神?神回答说:“我是博叉天王(毗留博叉,即西方广目天王)之子张琼。(《宋·高僧传》作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之三太子那吒。)因为大师戒律德行高超,所以一直护卫您。”宣大师于是请问他佛在世时一些事情,太子一一回答解说;并且给宣大师佛牙、宝掌供养,用以征信。宣大师久居终南,弘扬戒律,故号南山律宗教主,往生后皇上追封澄照律师。
        赞道:“戒律不是很玄奥的义理,宣公也不是钝根器的人,为何要停滞听十遍呢?因为戒是修道的根本,为的是要深入肌髓,浸渍日久而坚固不忘。现在受戒的,一受之后就搁置一边,尚且不能了解
其粗略的意义,更不用说是师父讲十遍,弟子听十遍这样深入的研究了。我因此知道宣公的师父不是普通人,而其门下出大德大贤,也是其来有自啊!”
        
        
         ◎感示净土
        唐朝洛阳罔极寺慧日法师,乘船渡海,西行到印度,参访善知识请教修行的捷径和要诀。
        印度的学者都推崇净土法门。到了健驮罗国(今阿富汗乾陀弥城),城东北大山有观世音菩萨像,有至诚祈请多得现身。慧日大师虔诚叩头又绝食,打算毕命在此也要见观世音菩萨,到了第七天夜里,忽然见空中观世音菩萨现紫金身,坐宝莲华,垂手摩日大师顶说:“你想弘法自利利他,当念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应该要知道净土法门胜过其它法门。”说完就消失了。日大师回到长安后,普遍劝人念佛。
        赞道:“慧日大师在健驮罗国虔诚感应观世音菩萨现身,和唐五台山竹林寺法照法师(莲宗四祖),勤修诚感文殊、普贤二菩萨显瑞于五台山(照大师由善财、难陀二人引入寺门,寺前有大金榜题曰:‘大圣竹林寺’,方圆可二十里,一百二十院皆有宝塔庄严,其地纯是黄金,流渠华树充满其中。照大师入寺至讲堂中,见文殊在西,普贤在东,各据师子座,说法之音,历历可听。文殊左右菩萨万余,普贤亦无数菩萨围绕。照师至二贤前作礼问言:‘末代凡夫去圣时遥,知识转劣,垢障尤深,佛性无由显现;佛法浩瀚,未审修行何法门最为其要?唯愿大圣断我疑罔。’文殊报言:‘汝今念佛今正是时,诸修行门无过念佛,供养三宝,福慧双修。此之二门最为径要。所以者何?我于过去劫中因观佛故,因念佛故,因供养故,今得一切种智。是故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甚深禅定,乃至诸佛,皆从念佛而生。故知念佛诸法之王,汝当常念无上法王,令无休息。’照又问:‘当云何念?’文殊言:‘此世界西有阿弥陀佛,彼佛愿力不可思议,汝当继念令无间断,命终之后,决定往生永不退转。若善男女等愿疾成佛者,无过念佛,则能速证无上菩提。’)的情形大略相同。都是极虔诚而后感应,没什么好怀疑的。净土的感应,不只一个人有,详细记在《往生集》中,不再赘述。”

        
        
         ◎甘露灌口
            五代钱塘永明寺延寿禅师,起先未出家时是当督纳军饷的官吏,用公家的钱买物放生,罪当处死刑,吴越文穆王特赦他。
        出家后,曾行法华忏二十一日,极尽诚恳,一夜梦见观世音菩萨用甘露灌入他口中,于是得辩才无碍。

        
        
         ◎忏感授记
         唐朝潞州法住寺昙荣禅师,每年春天和夏天讲经论教,秋天和冬天静坐参禅。
        曾往韩州乡县延圣寺,立忏悔法,刺史风同仁送舍利三粒,荣法师告诉众人:“舍利之德,变化莫测,若虔诚消业祈求可得总量。”于是人人前放置水钵,加以香炉通夜苦求,至天明总获舍利四百余粒。
        贞观七年,清信士常凝保等请荣大师于法住寺行方等忏法(天台大师依《大方等陀罗尼经》所制,有《方等三昧行法》一卷。方等三昧与法华三昧皆为四种三昧中之半行半坐三昧。行方等三昧而忏悔六根之罪障也),法住寺有一个和尚叫僧定法师,戒行精固,在道场上见大光明,光明中七佛皆显现(七佛指过去七佛。即庄严劫第九百九十八尊“毗婆尸佛”,九百九十九尊“尸弃佛”,第一千尊“毗舍浮佛”,贤劫第一尊“拘留孙佛”,第二尊“拘那含牟尼佛”,第三尊“迦叶佛”,第四尊“释迦牟尼佛”)。有一佛对荣大师说:“我是释迦牟尼佛,因你身心戒行清净,所以来为你授记,你后来当成佛,即贤劫千佛之中的‘普宁佛’。”(亦为僧定法师授记,名普明佛。)
        那年冬天荣大师圆寂,圆寂时异香袅绕室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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