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心经系列》成观法师 附录 般若心经梵汉对照本

二、释译者

【大唐三藏法师玄奘译】

接着讲译经者:“大唐三藏法师玄奘译”。

▲“三藏”:就是经、律、论三种佛法的宝藏。一切佛法共分为经、律、论三种,“经”是佛口亲宣的;“律”也是佛亲口所说的;但是“经”有时也有菩萨说的,或是声闻、大阿罗汉说的,甚至也有诸天所说的,这些经文聚集在一起,统称为“经藏”。“律”则完全是佛所制的,除佛外,他人皆不能制律。但是也有注解律的律疏,也收集在律藏里面。另外,“论藏”中所集的“论”典就是阐扬“经”和“律”中的道理的,因为有很多佛所说的法,我们凡夫或根器差的人不能很了解,所以后世的大菩萨就把他发挥一下,这种发挥经藏与律藏的道理的文字,统称为“论藏”。

后世有些人说:“‘经’是讲定,‘律’是讲戒,‘论’是讲慧的”,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为什么呢?因为佛所说的“经”里面除了讲“定”以外,当然也有“慧”,其实佛“经”中,是什么都有:有戒、有定、有慧;若以广义的“经”来说,连“律”也是经,讲戒律的文字称为“戒经”,所以菩萨戒、比丘戒、比丘尼戒的戒本中都说:“半月半月诵,戒经中来”。再者,更严重的是:若说佛说的“经”只开示“定”,而菩萨与声闻的“论”才是处理“慧”的,这很明显的是颠倒说。至于律藏则是专讲戒律的没有错,但若说“论”就是专讲慧学的,这就不对了,而且那样的说法十分勉强,要强行将“经律论”与“戒定慧”来“配对”,实在无此必要;事实上,“论”应该是发挥与阐释“经”与“律”二藏的。

(复次,如上所说,若说佛说的“经”只阐示“定学”,而菩萨与声闻所说的“论”反而是专门阐释“慧学”,这是一种“颠倒说”,为什么呢?因为颠倒了是非与因果。大家都知道:戒定慧三学中,戒定二学是为了智慧,戒与定可说是手段、方法,而智慧才是究竟,怎么佛所说的法变成只是“手段”,而菩萨与声闻所说的反而变成是究竟的,这不是颠倒是什么?

关于这点,龙树菩萨、无著菩萨、世亲菩萨,在他们的论文的一开始,都是这么说,而且唐朝三论宗的祖师吉藏大师在他的《百论疏》中,也这么说,请参阅此书,及《中观论》、《摄大乘论》、《俱舍论》等。不知为何后世的人,要这样违于佛与菩萨而说,乃至以讹传讹,讲经说法的人一讲到经律论三藏,常常毫不慎思明辨地,就依样画葫芦,而不知这样会误导众生,乃至“非法说法”,是有很大过咎的。

其次谈三藏法师玄奘是怎么样得到这部经的。玄奘法师到西天求法,这个大家都知道,因为《西游记》大家都很熟。事实上,《西游记》是道教的人(吴承恩)不信佛法,写出一部小说,来讽刺佛法的修行人与佛教的,所以把“三藏法师”写成一个只会念咒整人、听小话的脓包:把“悟”到“空”理的人(“悟空”)比喻成猴子;把受持“八戒”的人写成跟猪一样;所以不要以为《西游记》是一部佛教的书,是发扬佛法的:事实上,正好相反,它是讽刺佛法的。

(所以佛教徒若演戏或园游会的时候,千万不要演《西游记》来庆祝佛菩萨圣诞,或扮演“三藏取经”,如是则有冒渎神圣之过。)附及,后来又有人,为了报这“一箭之仇”,就写了一部《封神榜》来讽刺道教,可是那样做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既然学了佛,就不应该再去写小说。

话归正传。玄奘大师去西天求法,所谓“西天”就是天竺,也就是现在的印度。那时候要到印度,须经过很多困难危险的地方,至于什么孙悟空、猪八戒同行,事实上根本都是没有的、都是小说家虚构出来的。据玄奘大师在其传记中所写,他在沙漠中曾经遇到一个老人,给他一部经,是用中文拼音的梵文本,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学梵文,不过以中文字拼出来的梵文本,他还是能念得,只是可能尚不能解其义,(譬如说:“观自在菩萨”,本子上就写“阿伐罗祇提湿伐洛”),老人授他这部经,叫他沿路背诵,便可以逢凶化吉。

玄奘大师本来是骑马出关的,也有许多位同志结伴而行,但后来同伴与马都死了,他便独自徒步而行,他走在沙漠中,沿路看到许多白骨,他没有得吃、也没有得喝,又饿又渴,风沙、烈日难当,接着就力竭而昏倒了。昏倒之前他心里还一直在念着《心经》的原文,虽不懂得经文的意思,只是照着拼音背诵。昏过去之后,他梦见观世音菩萨手拿净瓶,到他跟前,在烈日之下,他觉得好像有几滴露水滴在他身上,不久他便悠悠醒转,而且所有的渴与累都消失了,于是便再奋力继续前行,终于能度过大沙漠而逃过一劫。

所以他当时便发愿:学成归国后,一定要把《心经》翻译成中文。而且如前所说,这一部经是他的译作中译笔最好的一部。以上是一些关于玄奘法师翻译这一部经的因缘。据玄奘法师说:其实那位授经给他的老人就是观世音菩萨,因此是观世音菩萨亲手把这一部经授给他的,所以可说是得到观世音菩萨的亲传与特别的加持,故能译得这么精妙,而且其风格比之于玄奘大师的其它译作,都大不相同。以上简述译者。接着正释经文:

壹、《心经》显说——第二节

三、释经文

【观自在菩萨,】

有人说:观自在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事实上,依密教而言,两者并非完全一样,而是“异体同名”。先解释“观自在”,“观”就是“看”的意思,“看”是用什么看的?是用慧眼看,而不是用凡夫的肉眼,所谓:“慧眼观世间”,此菩萨修行时,是以慧眼观这世间的一切法相,而得到自在,所以叫作“观自在”。梵文叫做Avalokitesvara,你若跟老美讲“观音”(Kuan—Yin),他可能比较知道你在讲什么,但你若讲“Avalokitesvara”,他反而会搞得一头雾水。

“自在”就是“解脱”。有人学佛以后常讲:“我现在觉得好自在!”千万不要随便这样讲,很容易犯了大妄语罪,都不自知,因为“自在”就是“解脱”;而且“自在”更不是“随便”:有人以为自在就是潇洒、随便、“一切都不甩”——其实大谬不然!“自在”是一切举止动静都符合法理,不违法相、然而同时却能超越法相,不为法缚——“符”而“不缚”:身处于其中,而不为其所缚、不为其所碍,这叫做“自在解脱”。

“自在”有十种:

一、命自在——即是寿命自在;亦即菩萨修行至此,已能于寿命得自在,要想随众生缘,而示现活多久,就可活多久,无有障碍。

二、心自在——即“定自在”;亦即菩萨可于一切禅定三昧得自在,可随心之所欲而出入任何禅定,住任何三昧,以自庄严,且加持众生,无有障碍。

三、业自在——谓菩萨于身语意三业皆得自在,随于智慧,不随烦恼而转,无有障碍。

四、资具自在——即菩萨于一切自修、教他之资粮、庄严具,皆能自在充满,无有障碍。

五、受生自在——谓菩萨于受生之时间与处所皆能自在,欲于何道受生,度彼众生,乃至欲生何佛国土,以供养哪一尊如来,皆能自在而往,无有障碍。

六、神力自在——菩萨之神通广大无量,能随其心之所愿,以其神通力成就不思议事,无有障碍。

七、愿自在——菩萨于所发之大愿,皆能自在成就,无有障碍。

八、解自在——谓菩萨已得胜解成就,善能演说种种妙法,化度有情,无有障碍。

九、法自在——菩萨于一切法皆得通达证悟,无有障碍。

十、智自在——菩萨之智慧具足,于一念中能现如来之十力、四无所畏,乃至示现成等正觉,无有障碍。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

观自在菩萨的“自在”,具体而言,就是指这十种“自在”之义:譬如说:受生自在,他要生在那里就生在那里;要生在那一国就生在那一国;要什么时候出生就什么时候出生。你说你已“自在”了,有没有办法如此?生死自在、乃至以神力自在所现的化身自在——要化一个就化一个;要化二个就化二个;要化一百万个就化一百万个;要化到那里就化到那里;来去自如。有没有办法如此?这比神足通的法力还更高得太多——简言之,这十种自在是十地及等觉、妙觉的境界。所以,自今起不要再随便讲:“我现在觉得好自在”也不要随便说某人(不论他是法师或居士)已经“生死自在”了。

再者,“观自在菩萨”与“观世音菩萨”的差别在于:“观自在”是所谓的“自受用身”,而“观世音菩萨”则是“他受用身”,亦即是应化身。观世音是“寻声救苦”之义,亦即是“观世界的音声而去度脱众生”之义。譬如,《法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说:如果有人在苦难之中称念观世音菩萨之名,他一定会去救你,当然你必须以至诚心称念圣名,而不能有一点点疑心。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游泳,他在十几岁时,有一次到新店溪游泳,忽然被漩涡卷到水中去,他很努力想要游出漩涡,可是根本办不到,只觉身体一直在往下沉,他想:“这下子死定了!”

接着,就在几秒钟之内,他很快地把他短短的一生中重要的事,几乎全都回忆过一次——这时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他祖母常叫他念观世音菩萨这件事,于是他就这样想:既然我现在就要死了,不如念念观世音菩萨,死后到观世音菩萨那里去,也好;接着就不省人事了。过一阵子,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并没有死,躺在河边沙滩上,他一回想,便觉得:“观世音菩萨来救了我!”这就是“寻声救苦”。观世音菩萨会化三十二种应身(应化身),这是菩萨的“他受用身”(他人可以受用之变化身)。而“观自在”则是“自受用身”,亦即菩萨以智慧观察、照了世间一切法相,而得自在,这是他自己本身得到自在,只有他自己能受用,他人无法分享,故“观自在”是菩萨的“自受用法身”。譬如你若得禅定,你在禅定中所得到的法乐,只有你自己能受用,他人绝对受用不到,所以是你“自受用”:以上是讲“观自在菩萨”之义。至于“观世音菩萨”则是观世间的音声而去救苦,因此“观世音菩萨”即是此菩萨的“他受用身”;亦即,受用的人是谁呢?受用的人是其它众生,不是观世音菩萨本身!

我们换成另一种名词你就能比较了解:“观自在菩萨”可说是此菩萨的“法身”(“法身菩萨”自受法乐),而“观世音菩萨”则是此菩萨的“应化身”(“应化身菩萨”为应于众生之心、愿、机、缘而化现,令众生离苦得乐),又如:释迦牟尼佛是佛之“应化身”,而他的法身叫做“毘卢遮那佛”(又译作“大日如来”);因此“毘卢遮那佛”是此佛之“自受用身”,而“释迦牟尼佛”则是此佛之“他受用身”,亦即是应化身,(“应身”与“化身”或“应化身”意义皆同,即“应众生之所求而化现之身”)。化身佛所讲的法为:四圣谛、八正道、六波罗蜜、十二因缘……等等这些法,令我们受用,所以他是应我们众生的因缘、根机而来的,故叫“应化身”。而法身佛所讲的法,则是佛所自行的境界,皆是无上之法,显教中如《楞伽经》,密教中如《大日经》、《金刚顶经》等,皆是佛所自住之境界。再则,观世音菩萨,古代还有一种译法叫做“光世音菩萨”,也是一样的意思。“光”是以智眼之光明照了之义。

再者,“观世音”是“观世间之音声”,为什么“音声”是用“观”的,而不是用“闻”的?因为一、菩萨已达六根圆通,已能六根互用;二、用耳闻声,乃是凡夫之六识境界。又,六尘之中,观世音为何选择声尘来修?为何不选色、或香、味等?一、音声功德最大,障碍最小,详如《俱舍论》中及《楞严经》中说。二、音声最接近于意义,也最能表达意义——故音声是传达讯息最重要的工具。三、音乐为音声之艺术,是一切艺术中最抽象的形式,却最能感动人心。故音声对凡夫而言,无所不在:生活、求知、传达、智慧、感情、育、乐等,都要靠音声,所以菩萨以音声修法,以音声度众生,具有无量方便。

“观自在菩萨”的“菩萨”二字是什么意思呢?菩萨的原文是“菩提萨埵”,(Bodhisattva),“菩提”是“觉”或“觉悟”之义,“萨埵”的意思是“有情”,合起来就是“觉有情”,这有三个意义:一、正在求觉的有情,二、已经觉了的有情,三、能令他人觉悟的有情,都叫做“菩提萨埵”。这以英文来讲,就是:第一种等于是“进行式”的(现在分词enlightening)——“正在求觉”的有情;第二种是“完成式”的(过去分词enlightened)——“已经觉悟”的有情(觉悟有程度之别,在此并非指完全开悟的“大彻大悟”);第三种的“觉”则是“及物动词”(不定词to enlighten)——“令人觉悟”。这三种意义合起来,简单一句话,就是一般所说的“上求下化”的人;上求菩提,下化众生,这样的人叫做“觉有情”,即是“菩提萨埵”。中国人很会省略,把“提”跟“埵”两字省略掉,便成“菩萨”,这就是中国版的“菩提萨埵”,但是这个“汉化”后的名词,印度人是一定听不懂的。“菩萨”古代还有翻译成“大道心有情”的,因为他是已经发了广大的道心、大菩提心的有情。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行”即修行,这里特指心行,在内心里修行,也就是作禅观。因为坐禅、打坐时是用心在观,所以叫“心行”。“深”,是很深入之义。菩萨很深入的修行,所以叫做“行深”,而不是很肤浅、表面的。“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这就是顿悟:“正当他在很深的修行般若波罗蜜多的时候,就在那一剎那,当下他即照见了五蕴皆空——就顿时悟了五蕴皆空之义。”在此,最重要的是那“深”字,而“时”字也是很重要的,就是“当下”之义。“照见”,是怎么照的呢?是用智眼照的。智眼就好像一把手电筒,你若在一个暗室里面,拿着手电筒一照,整个室内便都可看得一清二楚;或者好有一比,你若拿手电筒到防空洞里面一照,那防空洞里就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防空洞里面都是很潮湿,本来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如老鼠、蟑螂、蝙蝠、蟋蟀、蚂蚁、娱蚣等,你这么一照,那些动物、昆虫都会跑掉;你以这样的譬喻去观想,便略知“照见”的意义:那“防空洞”比如我们的“心”,我们的心,因无“智慧之日”照射,所以长年(累劫)黑暗、阴湿、脏乱;这黑暗、阴湿、脏乱比如我们长时不了自心、糊里糊涂、无明覆盖、心地不净、恶念垢秽充斥,里面因此藏匿、长养了种种烦恼垢秽,有如防空洞藏匿了老鼠、蟑螂、娱蚣等,这些老鼠、蟑螂等,就比如我们心中的烦恼,他们只有在阴暗无明的地方才能藏身,才能滋长。一旦有一天,行者得了慧眼,而以慧眼的智慧之光一照,这些烦恼垢秽便会无所遁形,顿时走避,剎时间消逝无踪,因为烦恼怕见光——智慧之光,这就是所谓上智利根大菩萨的“顿断烦恼”。

照见“五蕴”,什么是“五蕴”呢?“五蕴”换言之就是“身心”,“五蕴”包括色、受、想、行、识; “蕴”是蕴集、积集(集合)之义;我们众生把此身看作“一个”东西,且觉得这个东西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在《金刚经》里面称为“一合相”,就是“一大集合、不可分割”之义。然而佛以智眼照了,观此身并非不可分的一个整体,而是可以分析的,最简单的分法,即是分成“身”与“心”二者。身心再细分,就是“五蕴”,也就是色受想行识。此中所说的“色”就是“身”,其它四蕴就是“心”。身心或五蕴合在一起就是“我”,或“我相”(我的相状、相貌)。上一次我回来美国的时候,在飞机上,碰到一位淡江大学的讲师,坐在我旁边,他放弃了已当了五年多的大学教职,要来美国留学。

他跟我聊了起来,他说:“我觉得我们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肯定自我。”这是很流行、“很有思想”的一种说法。我说:“好啊!那你怎么界定‘自我’呢?”所以,我们一般众生都是这样子:迷迷糊糊、模模糊糊、甚至对于我们最亲切的“我”字,也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或概念,然而一般只要提到“自我”这个词,都会觉得好庄严、好神圣,若说“肯定自我”,则更有如“大宪章”一样,凛然不可侵犯。不过你若问:“什么是自‘我’?”他却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了!那时我就问那位讲师说:“你所说的‘我’是指‘身’呢?还是指‘心’呢?还是“身心”两者合在一起呢?若指‘身’的话,身——念念都在变,无常啊!

若是指‘心’而言,而心更是无常迅速,剎那不住,在这两者中间,你实在找不到一个实体。你所说的‘我’,若是指身与心合在一起而言;既然身与心分别都是无常迅速的,则两个无常念念变迁的东西合在一起,还是无常——不会‘无常’加‘无常’等于有常。须是‘有常’,才有实体可得,既是念念无常,便无实体可得。所以,在身、或心,或身心合在一起,这三者中遍求,实无一个实体可得,亦无一个‘我’可得,因为都念念不住的缘故。”——关于这点,等一下再详细讲,因为这跟“五蕴皆空”有关系——事实上,那时我是用另一种语言在跟他讲“五蕴皆空”之义,虽然他并没有能够听得出来,不过也结了一个法缘。

关于“一合相”,在此再作一个譬喻:在美国差不多每个人都开车,但并非每个人都对车子很有研究,至少对我来讲,那就只是一辆车:引擎盖打开来,都是机器,我也搞不清那一个机件是干什么的;那一部份坏了,我也弄不清楚,反正车就是车——“车”对我来讲是“一个整体的概念”,是“不可分割”的,里面的详细区分,我实在不清楚,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抽象的总概念:“车”。然而,车对于一个修车匠(Technician)来讲,便不是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个很“具体”的东西,并且是很确实的,甚至好像是个活的、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对他而言,车子的那一个部份是做什么用的,都清清楚楚,因此他将引擎盖打开来,那一个是引擎,那一个是分电盘,那一个是发电机……都一目了然;若有一个部位声音不对,他一听就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对一般人来讲,大概都没什么差别。至于我们对于自己此身这部“大机器”——这一辆“肉车”——也是一样,我们也是模模糊糊的,搞不清楚它各部位在那里,究竟如何运作——惟有以佛慧来观察,方能对此身心有深入的了解。

以佛慧观察,知此身并非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不但如此,而且还可以清清楚楚地分别、了知身心二者之差别与关连,甚至于知道,以作用来看,此“心”又可分析成“受、想、行、识”四大部分,再进一步则可分为“八识”,乃至分成“五位百法”中所陈述的八种心王、五十一种心所法、及二十四种心不相应行法等。因此凡夫所谓的“我”字,实在可以分成“色”(身)、“心”二法,亦即是物质与精神两大“集合”,再详细则可分成五大集合(五蕴);身就是“色蕴”,色蕴又可分为四大及六根;心则可以分成“受、想、行、识”四蕴等,如上所说。为什么把“心”分成四蕴呢?因为心的作用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这四种;事实上,心的“本体”是“识蕴”,“受、想、行”三蕴是心的“用”(作用),而且进而言之,心的各种作用里面,对我们凡夫来讲,最亲切最亲切的莫过于“受”(感受):因为有“受”,所以才有苦、有乐;如果没有受,就没有苦乐可言;若能达到没有苦乐的话,就得到解脱了——也不用解脱了。

因为既然没有苦乐,解脱什么?所以在一切心行(心的作用)中,“受”最重要。我们众生这样一辈子苦苦追求,为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所谓“追求快乐”,一般小老百姓追求快乐,甚至美国宪法也制定“人人皆有追求快乐的自由”;乃至希腊史多噶派(Stoic)的哲学家亦云:“快乐是最大的善”;甚至在佛法中,所谓的“离苦得乐”,还是讲追求快乐,不过佛所说的“快乐”,与世间凡夫及外道所说的“快乐”,名虽同、而义不同;佛所说的快乐是指“涅槃乐”与“菩提乐”,而非吃饭乐、睡觉乐、玩耍乐等等会无常变坏的乐。因为有“受(Perception)的关系,所以就有种种感受。“受”可分作三种: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

故佛法是很微妙、精细的,也是最繁复的,你要多繁复就有多繁复,繁复到把你层层套住,令你跑不掉。“苦受”是什么呢?违逆于情的叫做苦受,某种感受若违背你的心意,就会起一种“苦受”;顺于你的欲意的,我们就称为乐(乐受):还有一种中性的(Neutral)受,是不苦不乐受,又翻成“舍受”,就是有一种感受,并不是苦、也不是乐,谓之“不苦不乐受”。凡夫人为了得到种种“受”(为我所“消受”),所以有种种追求,而此“受”是怎么来的呢?

“受”是由“想”而来的——经云:“一切‘受’皆由‘想’生”:在某种特定的情境之下,你若起“苦想”,就会得到苦受;若起“乐想”,就会得到乐受,所以,“一切受皆由想生”,故“受”是由“想”中来的。譬如:一幅画,我看了,我想:“嗯!这画看起来令人觉得很愉快”,若生这种“乐想”,我就会有“乐的感受”,故是由此“乐想”而得“乐受”。又有一种情境,我觉得很苦,譬如:以前我喜欢音乐,乃至于也喜欢某些Rock and Roll(摇滚乐)(有一些,不是全部的)——以前当我听到那些音乐的时候,就会起一种“乐想”,觉得很快乐,可是我现在如果听到Rock and Roll的话,只觉得很吵而已,而起一种“苦想”,苦想就会生出一种苦受:同样是Rock and Roll,我可以生“苦想”,从而生出苦受;也可以生“乐想”,因而生乐受——对于同一件事,而有如是差别的感受,可见“受”是由“想”而来。甚至不只是Rock and Roll而已,几乎所有的音乐我以前都很喜欢,以前因为喜欢,所以就生种种欢喜之想,生种种“乐想”,因而就得到种种乐受;

有时候,我也会听到音乐时不理它,因此那音乐对我来讲,就没有什么苦乐可言,所以就生“不苦不乐受”。其次,即使你再怎么喜欢音乐,如果你在静坐的时候,隔壁弹钢琴,弹得很大声,那时,那琴声对你而言,也会变成一种苦!所以一切受皆由想生,而“想”又是怎么生的?一切“想”皆由“行”生。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

“行”是什么?行就是心行(Mental Operation Functioning),一切“心所行”都叫做“行”,换句话说,一切“心的作用”都叫做“行”,我们前面说过:受蕴、想蕴、行蕴三者都是心(或心体)之“用”,然而事实上,一切“心的作用”只要一个“行”字就可全部代表了,一切“心行”都完全包括在这里面,因此严格来讲,五蕴中的心法应该只要“行蕴”和“识蕴”两个蕴就够涵盖了,“识”是心之“体”,“行”是心之“用”,“识”与“行”已完全包含了心的体与用,然而为什么又要特别标出“受”与“想”而成为五蕴呢?

因为“受”和“想”从世间法(俗谛)中来看,跟我们众生日常生活最有关系,也是在凡夫众生累劫生死流转中,具有枢要的地位;从出世间法(真谛)中来看,“受”与“想”也跟我们的修行、出生死、得解脱最有关系。其实五位百法中,所有的心法,除了“识”以外,全部都包括在这“行蕴”里面,行蕴还可分为“心相应行法”和“心不相应行法”——而事实上,“心相应行”与“心不相应行”也都是“行”蕴所摄,所以也都是心的作用。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刚才发的讲义五位百法表,你若真正想要了解所谓“五蕴”,一定要明了这五位百法;换句话说,如果你不了解这百法,就无法真正了解“五蕴”。

我当初在用功的时候,就为了解决“色受想行识”中的这个“行”字,追求得好苦,到处找资料,到处查,到处问,都追索不出个所以然来,菩萨慈悲,后来总算让我搞清楚了。“五位百法”是什么呢?五位百法乃“一切法也”——一切“世间”以及“出世间”的法,总称为“一切法”。而“一切法”包括“有为法”和“无为法”,“有为法”也就是世间法,“无为法”就是所谓的出世间法。世间的有为法包括:一、心法,二、心所有法,三、色法,四、心不相应法。

一、心法——指八识。我们这个心体可分成八个区域、或八种作用与层次,就是:眼、耳、鼻、舌、身,这五种是感官的,由其观之作用而生出识别,便成为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这五种识称为“前五识”。第六识是“意识”、第七识是“末那识”、第八识为“阿赖耶识”,,阿赖耶识是最终的心体——由此最根本的心体出生“前七识”(又称“七转识”)。所谓的“心法”也就是“心识”(心体),又称为“心王”。

五位百法
一、心法(8)
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
有为




二、心所
有法(51)
⒈遍行(5)——作意、触、受、想、思
⒉别境(5)——欲、胜解、念、定、慧
⒊善(11)——信、惭、愧、无贪、无瞋、无痴、精进、
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
⒋烦恼(6)——贪、瞋、痴、慢、疑、恶见
⒌随烦恼(20)——忿、恨、覆、恼、嫉、悭、诳、谄、害、
憍、无惭、无愧、掉举、昏忱、不信、懈怠、放逸、失念、散乱、不正知
⒍不定(4)——悔、睡、寻、伺
三、色法
(11)
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法处所摄色
四、心不
相应行法
(24)
得、命根、众同分、异生性、无想定、灭尽定、无想报、名身、句身、文身、
生、老、住、无常、流转、定异、相应、势速、次第、方、时、数、和合性、
不和合性
五、无为法
(6)
虚空无为、择灭无为、非择灭无为、不动无为、想受灭无为、真如无为
无为法
【注】本表“心所有法”之次序系根据《唯识三十论》及《成唯识论》。


二、心所有法——共有五十一种,这些法是“属于”(belonging to)“心法”的,所以才叫作“心所有法”;为什么说是“属于”(belonging to)呢?因为这些法是属于“心体的”作用,故称“心所有”,例如“光”是属于“灯”体的作用而称为“灯光”(或“灯之光”)一样。我们若用五蕴来表示“五位”,则:心法就是“识蕴”,心所有法就是“行蕴”,色法就是“色蕴”,心不相应行法也是“行蕴”;而“受”与“想”是在心所有法的第一项“遍行”——“触、作意、受、想、思”里面,因此可知“受”与“想”二蕴也是属于“心所有法的”,所以也是“行蕴”所摄。

虽然在“五位百法”里面你找不到“行蕴”这个词(因为“五蕴”与“百法”是两种不同的分类),而其实“行蕴”就是包括了第二项的“心所有法”与第四项的“心不相应行法”,也就是五十一法加上二十四法总共七十五法,这整个都是行蕴,五蕴中的“识蕴”是百法中的第一项“心法”,受蕴及想蕴是“行蕴”下面的一个“小法”而已——它虽然小,可是,它影响众生的“生死”与“涅槃”却是举足轻重的,因为众生贪爱虚妄的感受,所以会有种种追求:追求眼根的乐“受”,追求耳根的乐“受”,追求鼻根、舌根的乐“受”,以及追求身根的乐“受”,由于追求种种的觉“受”,故有生死轮回——所以“受”即是造成众生生死之主因。

“受”虽然是造成众生生死之主因,可是它在整个心行中,已经是在末端了,故也是属于“果”;那么,我们将末求本,来推究一下:这个“果”之前的“因”是什么呢?“受”的上面就是“想”——“受”由“想”生。而“想”是怎么来的呢?“想”是属于“行”(心行)的,亦即是行蕴。这么一看就知道,“五位百法”其实就是比较详细地阐发与分析“五蕴”的。有一部论典叫《大乘广五蕴论》,里面就是以五蕴来讲解“百法”,很值得研读。那什么叫“百法”呢?百法就是《瑜伽师地论》中弥勒菩萨所说的一千多种法,世亲菩萨把它简化成一百法,就是这五位百法:因为一千多法对一般凡夫来讲,实在是太多了,不容易解、悟、受持。


我们现在末法时代,大家都求生净土,求生净土干什么呢?经中说:花开见佛“悟无生”的时候,就能证得“百法明门”,也就是:那时候就能真正悟了百法。此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悟了百法:你可以求生兜率净土,去亲近弥勒菩萨,请他老人家教你五位百法,兜率净土比较近一点,不过有的人又害怕,因为兜率净土是在我们娑婆世界里的六欲天中,离这么近,而且将来还要再下来,太麻烦也太危险了,干脆就去西方净土比较好,远一点——要留学的话,就干脆跑远一点。


我们现在再把“五蕴”简单复习一下:我们凡夫所见到的人的“人相”或我的“我相”,若用佛智把它判别一下,就分成身心两个成分,亦即是精神与物质两部分,这两大集合又可分成五大集合——色、受、想、行、识。而“色”或“身”又可分成“眼、耳、鼻、舌、身”五根。为什么这五根之身只说一个“色”字呢?

因为,比较而言,要度这个“身”比较容易,要度这个“心”比较困难;“心”之所以比较不好度,因为第一、万法由心造,心是生死之本;第二心比较复杂、微妙,所以佛就以其智慧把这个“心”再分析得更细微、更清楚一点,比较容易修治它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

【照见五蕴皆空,】

“空”字梵文是(Sunyata)(舜若多),这个字可以说是佛法里面最难解的一个字,早课的“楞严偈”里,“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此“舜若多性”就是“空性”。什么叫做“舜若多”呢?我们中文把它翻成“空”,是一种方便的译法,事实上,应该把“空”字当作一个“专有名词”,它有特殊的意义,千万不要把它当“普通名词”作“空荡荡”的意思来解,若把“空”字翻成英文的Emptiness的话,老美跟老英准会莫名其妙,绝对不能翻成Empty或Emptiness;若翻成“Void”,还比较类近。再说,什么叫做“空”呢?“空”的全义应是“无自性空”或“无自性”、或者“空无自性”都可以——“空”其实就是“无自性”的代表或省称。又,什么叫“无自性”呢?无自性即是“无我性”。

希腊原子论哲学家德膜克里特斯(Democritus)曾说:“当我把我的右脚伸到河里面去,然后抽出来,再放进去的时候,第二次放进去的那只脚,已经不是前面的那只脚;第二次放进去的河水,也已不是同样的河水。”这跟佛法所说的“一切法剎那剎那变灭”相近。我们刚刚讲我在飞机上跟那位准留学生的谈话中,我曾说:“你说要肯定自我,那‘自我’的‘我’字,你是指‘身’,还是‘心’呢?”如果是指“身”,则你说要“肯定自我”,便是要肯定这个“身”——然而此“身”有什么好肯定的呢?因为它已经在这里了,肯定是在这里了,还要肯定什么?

不须再肯定;头上安头,床上架床——这是禅宗顿法的论辨。再从一般佛法来论:你实在没有办法肯定这个身,因为此身是由一些物质所构成的,其中的电子、质子、中子每一秒钟都在跑动、都在变化,因此你无法令它“定”住不动,甚至在极短的一剎那中,叫它“定”住不动——Stop!,或Wait a minute!——都办不到。

如果真能令它们停在那里一下下,纵使只有剎那顷,你便有办法“抓”得住它(Catch it),而可以指陈出来:“诺,你看!这个就是‘我’的‘身相’。”——因为“我相”可以分为“身相”与“心相”两种:但它一定要定住不动,才能够抓得住,也才能指陈(indicate)出来——然而正当你在指陈说:“这就是‘我’”的那一剎那,那个“我”已经又变了,又与你原先所指陈的“相”不一样了,你原先指陈的那个“我相”,早已不在了,所以你实在没办法在任何一剎那中指出说:“这一个就是‘我’!”

再者,你若说:“这一个就是‘我’。”紧接着它就变了样,原先的“我”,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我”,如此就变成好像有两个“我”(过去那一剎那的“我”,与当下现前的“我”),乃至有三个“我”(再加未来之“我”),或无数个“我”,甚至每一剎那都各有一个“我相”,所以你若要“肯定自我”,到底要肯定哪一个“我”?因此从“我”的“身相”来看,你实在无法肯定它。以上是谈“我”的“身相”。

至于“心相”也是一样,我的“心相”也实在无从肯定。凡夫之心,剎那剎那变灭不定。同上述之理,你可以指陈出说:“这就是我的心相”吗?你实在无法把它固定下来,而指陈说:“这就是‘我’的‘心相’”,因为正当你如是指陈的时候,那一剎那又过去了,心相也随之而变。综上所述,也就是说:“‘身相’和‘心相’两者,没有一个固定的自体(Entity)——没有一个固定的实体可得。”因为身与心都没有一个固定的、不动的、不坏的“自体”可得——这一种状态,佛便把它称为“空”,故“空”又可称为“无自性”或“无自性空”。既然找不出身相的“自性”,那么我们的“身相”(或“我相”)到底是什么属性?

心相也是一样,到底是什么属性?如果我们更进一步说:是“性恶”呢?还是“性善”呢?或是“可善可恶”?或是“不善不恶”?或是“亦善亦恶”?或是以上皆是?或是以上皆非?如果以佛的智慧来看,这些都是“言说戏论”,因为“自性”无有定相。正如法国启蒙主义的卢梭,他在他的自传忏悔录中自述说:“我慷慨起来的时候,我常可一掷干金;但如果我小气起来的时候,我会变成一毛不拔……”等等。其实人的个性中,就是有很多自相冲突的品质,这些品质常互相冲突、自相矛盾,显得十分纷乱、茫无头绪可寻,所以很难讲那个人是绝对什么样子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定说,故性善、性恶,乃至于唯心论、唯物论、一元论、二元论、多元论等等论说,以佛眼观之,也都是凡夫的言说戏论,佛法里面知道根本不须去辩论这些问题——为什么?

因为你怎么讲都可以;你不那么讲也可以——都没关系;因为都与事实的真相无关,都是愚夫妄想分别,攀缘附会,依于无始言说戏论习气,而产生如是等种种戏论言说。所以,凡夫辩得口沫横飞,即使你辩赢了,也丝毫无助益于降伏你自心中的一点点烦恼,或得生死解脱!所以,综上所说“身”“心”二法,乃至于世间一切法,都没有自性可得,因为一切“性”都是由“想”而成,然而众生之“想”,念念不定,故其性亦如是,无有定性。

其次,“空性”是指什么?是指一切法都没有一个“自性”可说,乃至于世间的一切学说(如性善说、性恶说、一元论、二元论、多元论、唯心论、唯物论、原子论等),也都是由于心行中的“想蕴”造成的,因此也是无自性的。若某事、某物没有一个固定的性质可以指陈或确说,我们便把这种“性”叫作“空性”,这是一般所讲的空性。还有,佛为什么开示这种空性呢?你要晓得,佛说“一切法”是为了要度“一切心”,为了要度众生,他不是没有缘故而说的,他也不是为了要炫耀说:“我很会说话,我辩才无碍。”也不是要故作惊人之语,让你钦佩他,不是这样子的。佛之所以开示“空性”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众生从无始来,心里都执着每一样东西都有个自性,因此而不得解脱,例如:“我”有一个“我性”,“悟”有一个“悟性”,每一样东西我们都执着它有一个“性”质,但是以佛智来看,这些物之“性”实在都不是彼物本身所有的,而都是我们众生依心想而赋予它们的,因此,此“性”实是在于我们自心,而不在于物。

再者,我们由心想而赋予种种物性后,又更进一步于外执着此“性”、于内执着此“想”,故由一事而进一步成为内外双重系缚。因此可知所谓“性”实是自心妄现,故须了达一切法实无一个固定的自性可得——请注意“可得”这两个字,因为没有一个固定的自性可得,所以就不去“得”,不去得就不会去执着,不去执着就会放手,放手就得轻松,放手轻松以后,如果是已达大菩萨果位者,就立刻能任运自在,也就自在无碍,达“自他”、“物我”都没有障碍的境界。故佛之所以说“空性”,不是没有因缘而说的——是为了令众生悟法性、证解脱而说的。

另外,“空”是相对于“有”的。因此,在比较低的层次来讲,“空”是属于“对治门”,以其为对治“有”之病,对治众生对种种境界(“有”)的贪着。这不单是对凡夫众生而言,乃至也可对治二乘行人对于涅槃与禅寂的贪着。因为我们众生执着“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境界都是有自性可得,故贪取其“性”,而二乘则执着涅槃的寂静之性,而贪取之。这里所说的“可得”是什么?

是指“可让我受用”,因为肯定这“色声香味触法”具有自体性,因为有自体性,故我可以取得到;我在取得而且受用之后,便生一种感受,而且那个“感受”我确定也一样是有自性可得,不管是苦受、乐受都是有自性可得。若能信解了达佛所说:“一切法皆无自性”,就不会去贪取任何物、及贪取任何受。然而众生,都不能见此“无自性”之空性,故不离贪着,若离六尘贪着,即离凡夫位,而入贤圣流。

然而并非圣贤就能完全离一切贪着,因为像二乘之人,他离了“色声香味触”等世间的贪着以后,却又执着有涅槃可得,因此涅槃也变成有自性;因为有自性,涅槃就好像变成了一样东西,是可以取得的一样,因此二乘人才会取着涅槃。唯有大乘菩萨的智慧方能照见,连涅槃亦无自性可得,故连涅槃亦不住,是故“不取生死,不住涅槃”就是大菩萨的境界。《心经》是大菩萨的法门,乃至于诸佛成佛也是依此法门,其道理在此。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

壹、心经显说——第三节

【度一切苦厄。】

“度”与“渡”同音同义;度过、度脱之义。不过这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譬如你划船,从此岸渡到彼岸一样,也就是横渡(Traverse)的意思,它的抽象意义就是“超越”(Tranecend)。如此说来,“度一切苦厄”,就是超越一切苦厄。

“苦厄”代表一切苦,“厄”是指zai 难,什么是zai 难呢?

一、最大的zai 难就是生死轮回。

二、其次有“九横”,此为种种横死,都是zai 难。《药师经》中即讲有此九横。

三、佛法中又有“八难”。

现在首先讲“苦”,苦有二大类:一类是八苦,一类是三苦。“八苦”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所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以下解释“八苦”:

1、生苦

“生”是一种苦,但是我们众生通常都把生当作是一种“快乐”,所以佛说:“众生颠倒”,以苦为乐,即是此义。“生”有什么苦呢?生人家的人(母亲)很苦,被生的婴儿也很苦。母亲之苦显而易见:十月怀胎、害喜、行动不便……等,还有,须多吃营养品,一个人要吃两个人受用的份量,所以就很累啊!睡、坐、卧、都诸多不便。还有,母亲最苦的时候是临盆之苦,也不知道会死还是会活,尤其是以前,难产很多,即使现在还是有难产之事。再者,母亲很担心孩子生出来时,能不能五官完整、四肢俱全?以前的人,孩子刚一出生,母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检查看他二十个指头是不是都完整的?看有没有兔唇?眼睛、鼻子、耳朵……六根有没有俱全?很害怕缺了一两件,故“生”人者是很苦的。

其次,依科学家的实验与统计,人的“痛”感,若依最高为十级来讲,则分娩时的“产痛”是十级的痛,其它的痛受的强度,都没有这么大——人间唯有生产最痛!至于被生的孩子有什么苦?若不是佛开示,我们都不会有此智慧了解到——孩子实在很苦:十个月被关禁闭,昏天暗地的,“气候”又阴湿,又闷热;母亲如果是没有什么特殊嗜好的人,则还好,如果是有特殊嗜好的,如喝酒、抽烟……那可惨了:胎儿天天抽二手烟,喝二手酒、不抽也要呛、不喝也会醉:母亲醉熏熏,他也跟着醉,至于如果母亲常吸大麻、吃麻醉剂、或镇定剂,胎儿就倒霉了。还有,母亲如果喝滚烫的东西时,佛云:此时胎儿有如在热地狱里一样;母亲如果喝冰冷的东西的时候,胎儿便有若身在寒冰地狱一般。母亲如果走动稍快时,胎儿就像受到地震一样。还有,最严重的是,有的人怀了孕以后还行房,佛说,那时胎儿有如万针穿身一般痛苦!所以如果是佛教徒的话,应该怀了孕以后,以慈悲故,就不要再行房!

怀孕以后不行房的好处,以下是我在家时的一位同修的亲身经历:那时我住在达拉斯(美国德州之大城),有一位同修女众,她很信佛,而且非常笃信佛所教示的“孕后不行房”这一条开示,她并且常诵《地藏经》。她说她到了要分娩之前的十分钟,才从停车场悠哉游哉地走进医院,进了病房才躺下来三分钟后,孩子就生出来了,她说:“好像大个便一样,一点痛苦都没有”。而且生出来的时候,医生好讶异地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干净啊!”

因为一般孩子刚生出来时,都是血肉模糊,乱七八糟,很难看,而且全身表皮都是皱巴巴的;然而那个孩子就不是这样,身上一点血块都没有,并且皮肤光润光润的,这就是因为她没有行房,所以没把孩子的环境污染了,孩子的本身也没被糟蹋折磨。至于生产的过程很快,而且母子都没有经历什么痛苦,就生下来,这一点是跟诵《地藏经》有关系。生的时候母亲固然痛苦,孩子也很痛苦!他要从一个很窄的门——比他的头、身体都窄的门——挤出来,那是比在台湾考大学还要难。孩子出来以后,会哭一声,有些哲学家就讲了很多原因;而佛说那是因为温度不对,母体体内很热,而外面空气较冷,孩子一出来骤然碰到冷空气很难过,他没有办法表达,就只有哭了。

所以应知,“生”实是一个巨大的苦难,其中毫无乐趣可言,而我们众生颠倒,却一直把生当作一种快乐,还拼命地庆祝、恭喜!每年还要办庆生会,庆祝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殊不知那一刻才是生死大难的时候。有一些不信佛的人犹能知生日那一天是“母难日”,其实应是“母子受难日”,所以,那一天其实应该好好的在佛前忏悔,诵经礼佛,作如是念:“我怎么这么糟糕,又来了。”故那一天不要买大蛋糕,更不要吃猪脚面线,应该是要难过的,而不是大肆欢庆的,因此佛教徒不应作庆生会,反而应该好好受持八关斋戒一天,好好的禁语、禁足,修行一整天,看看能不能早点离生死苦,证得佛果菩提,这样才是佛弟子,受持佛法。

2、老苦

以上谈“生”苦。接下来谈“老苦”。老,是件很苦的事,这没问题,很容易了解。老了以后,身体衰弱,多病,因为这部机器用了几十年,也磨得差不多了;老了,“身”衰退了,“心”也因为积的业障太多了,所以便有所谓记忆力减退等等的现象,其实那根本不是记忆力减退,是因为里面的垃圾(业)太多了,所以运转不灵光,而且新的东西都灌不进去了,所以学新东西比较慢;凡夫之人不解,便把这种现象称作“记忆力减退”。然而如果是念佛的人,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尤其现在有很多所谓的“老人痴呆症”,精勤念佛、修行佛法的人就不会犯老人痴呆症。

因为念佛可以消业障,故心中的“业”不会积得那么多,不会多到遮盖心中之明,令人变成痴呆,甚至也不会变成“老蕃”。事实证明,大多数念佛的老人家,常常都能一直保持耳聪目明。所以依我所知,唯一可以避免老人痴呆症的方法,就是念佛、学佛。再者,如果经常拜佛的话,筋骨也不会老化:人老化时最明显的征状,就是膝盖及腰骨弯不下去:而拜佛一定要弯腰,也要弯膝盖,所以拜佛之人骨头关节不易老化——拜佛的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也仍筋骨柔软,如果再加上打坐,则更是常常精神奕奕。因此学佛的人其身、心都不容易老。

其次,老了还有一种苦恼就是“寂寞”:子女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去了,丢下年老的爹娘;然而学佛的人就不太会寂寞,因为你能到道场去,有师父、同修,可以共同砥励道业,而且天天念佛、念经、作功课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寂寞?所以学佛最好,可度“老苦”,可度老时之身苦与心苦。

3、病苦

生病当然很苦,这不消说,而人一生中总要生些病,如果不幸的话,有的人还经年缠绵病塌,当药罐子,那真是很痛苦。有的人则一生要被开刀好几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多次。然而病苦却是谁也逃不了的。

4、死苦

死是很苦的:然而有的人又生颠倒见、邪见,说:“死了最好,你看他死时的样子,好安祥!”其实大谬不然:人临死的时候,神识必须要离开这身体,而神识是遍布全身的,要抽离的时候,是从每一根毛孔、每根神经、每个细胞、纤维里面抽拔出来,然后才走得掉的。佛说:“神识抽离身体时,也是跟万箭穿心一样的痛苦。”

不说别的,你有没有拔过牙?一颗牙只有一根神经:光是一颗牙出问题,就令人痛得要命,而且拔牙前还得打麻药,否则无法忍受,更何况神识要从全身几千万根的神经中抽离出来,你说痛不痛?人临死前,除了肉体上的痛苦及挣扎外,还有心理上的恐惧、怖畏、以及贪爱、舍不得,放不下亲人、眷属、事业、责任、家财、田产等,所以死实在是一件唯有痛苦,而毫无一点快乐的事;因此若说死是快乐,则是愚痴的人颠倒之见。

5、爱别离苦

相爱相悦的人要分别,这是件很痛苦的事,然而人生之中, “生离”或“死别”之事总是难免,因此人生处处有苦恼。我们众生所爱之物很多,然而我们所最爱的,莫过于我们自己这个色身,因此佛所说的“爱别离苦”,主要的是指:我们此生寿命欲尽之时,必须舍去此“爱得不得了的”身体所产生的痛苦。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