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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舍利子

一枚舍利子

作者:阿明

98年第一次到藏区求法,在从马尔康到色达班车上除了认识了几位同行汉族居士制外,我还认识了五位喇荣佛学院的觉姆(藏族对出家尼师的称呼)。我们一切坐在最后一排,总是拿前排一个四川木匠开心,所以就非常熟识了。

  我和几位居士到了色达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到赶东风卡车到了学院。我和一位重庆的小伙子住在一位年龙寺活佛的空房子里,其他人则都住在山谷底部的一个院子里。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很多汉人,我经常去那里串门聊天。

  在这些居士的里面有两位特别的扎眼,一个是因为她们响亮的方言(内地西部某省)“普通话”,一个因为她们浓妆艳抹的形象。她们是母子两个,母亲不到五十岁,女儿大概二十多岁。她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在家乡是很有身份的人,对其他居士总是呼来喝去,动不动就趾高气扬的谈论自己各方面如何如何优越。大家都很反感,但都默默忍着不愿多事。有几位老居士尤其看不惯母亲浓妆艳抹的习惯,感觉这与在学院求法很不协调,但也都是背后嘀咕一下。

  一天,那个母亲在院子高声呼喊:你们都来看呀,你们都来看呀,我今天得到宝贝了,我今天得到宝贝了。在屋子里的人都不搭腔,没有一个人响应她。她也不觉得尴尬,看到我和北京的唐居士在屋里,就自己赶了进来。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好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兴奋的对我们说:我今天得了宝贝了,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宝贝!我也反感她就没有理她。唐居士怕冷了场尴尬,跟她搭腔:你得了什么宝贝了,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吧。女居士一看有人搭腔了就更得意了,就对唐说:我得了一个宝贝,太珍贵了,你想也想不到,哈哈!说着她就要摊开手掌给我们看,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就在这时,她突然停住了,对唐说:对了,学藏密的要保密吧?!我不能给你们看了,要保密,总之是你们想也想不到的宝贝。说完这些,她攥着那个纸包心满意足的走了。我和唐相视苦笑了一下。

  有一天有一个藏族小la ma拦住我,手里捏着一颗白色的天降舍利(我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自己也有一些),他用很不流利的汉语说如果我发愿放生十万生命就结缘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觉得实在是有些承担不了。中午的时候刚好是学院例行的“市集”(其实只是学院里的人互相互相交换一些生活用品集市),我也逛了逛,刚好遇到了那几个车上熟识的觉姆,我跟她们比划着索要学院的天降舍利,她们约好转天下课之后给我。

  第二天我如约拿到了东西,是一个挺大的报纸包。谢过她们,我去了唐的房间,唐正在桌子上的天降舍利,好大一摊少说也有五六百枚。他看我来了让我坐下,并且问我要不要,他可以给我一些。我说自己也有了,就把自己的报纸包小心的打开,看看有多少。我打开纸包一看很惊喜,没想到觉姆们会给我那么多,少说也有两三百枚。我和唐就各自数起了自己的天降舍利。

  那两个母女居士没打招呼就进了屋,母亲一看到桌子上的舍利,就很惊讶的大声问:这些什么?我跟她说:这些都是学院的天降舍利呀。她又问:你们这些舍利,有什么要求吗?我就问唐,他说没有,只是朋友送的,希望能到内地广结善缘。我也对她说,给我舍利的人并没有提什么要求。

  她忽然拍着自己的大腿喊到:完了,完了,我为了一颗天降舍利发愿念诵十万遍《普贤行愿品》!我这一辈子也念不完呀!她的女儿怕丢人,就把她拉走了。通过了解,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天她说的“宝贝”就是一颗天降舍利,她本以为是无比稀有的宝物,就答应了结缘者念诵10万遍《普贤行愿品》的要求,后来看到我们的舍利就感觉“受骗”了。

  我当时算了一笔帐,这十万遍《普贤行愿品》,她每天念诵两个小时至少要三十年才能完成。唐居士看她的心情不好,送了一些舍利给她,也没有提任何条件。这位女居士很可能已经退转了念诵遍《普贤行愿品》发心,我总是觉得有些惋惜,毕竟退转了一个很大的善愿。

  有很多的居士在结缘圣物的时候,提的要求太高,接受结缘者一时脑子发热就答应了,等清醒过来,要么无限期顺延,要么彻底退转,要么翻倍转嫁给别人。我觉得结缘者与接受结缘者都有责任,结缘者的要求不切实际,接受结缘者则缺乏应有的理智。这样是否已经远离了结缘圣物增上善行的初发心呢?这很值得学习深思。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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