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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科学

宗教佛教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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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法师讲述 1991年于香港佛教文化中心


  一、宗教与人生
  二、宗教的演变
  三、佛教与宗教
  四、佛教与科学

  一、宗教与人生

  宗教是甚么?宗是宗旨,教是教化,确立一定的宗旨,教化社会人群,谓之宗教。可以说,宗,是一种亲自体证的特殊经验,教是将自己亲证的经验,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使人了解信受奉行。所以,宗教该是圣人之言,被于下者,令人尊敬,崇拜而能长善救失,改住修来。

  例如,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所体证的人生真理,谓之宗,释尊本乎自己所证的人生真谛,介绍给众生,令众生和自己一样,也能够体证人生真谛,获取特别经验,谓之教。原则上,宗重于证,教重于解,证解合一,知行并进,谓之宗教。因此,宗教该是真实的,亲切的,绝非谎言,更不可假设或捏造。

  不信仰宗教的人,是无法理解宗教的特殊经验,误以为宗教是属于迷信,或是人类愚昧的幻想。殊不知宗教是人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因为人是具有知情意精神活动的高等生命,知属理性,情属感性,意属灵性。理性用于文学发展、哲学思考,与科学发明。感性用于艺术的创作、情感的发挥,和人与人间情感的交流与维系。至于灵性的开拓,便是宗教信仰,情神文明,和人格的提升。

  因此,自从有人类史以来,无论是那一时代,那一民族,都不曾离开宗教信仰。如果没有宗教信仰的时代,该是黑暗的时代;没有宗教信仰的民族,该是野蛮的民族;没有宗教信仰的人生,该是缺憾的,愚昧无知的人生。准是可知,宗教之于人生,是何等的重要。而宗教与人生的关系,又是何等的密切。可以说:人类在正常生活中,是不可能没有宗教信仰的。

  二、宗教的演变

  宗教的演变,是随著人类知识的进步而渐次提高。古之人,每感外在自然界的压力非常强大,既不可能克服,也不可能抗拒,唯有服从之,崇拜之。当五谷丰收时,拜社稷之神;风雨不调时,拜风神雨神;地震海啸时,拜地神龙神;或出海捕渔时,拜祭天后;疫症流行时,拜祭瘟神;蝗虫为害时,拜祭蝗神;甚至花草树木,猪犬牛羊,无论动物植物,都拜祭一番,以求神力庇祐,以保平安。是以形成多神的宗教,流传于民间。

  由于人类知识不断提高,想像力也愈来愈强,以为宇宙的奇妙,人生的秘奥,必由一真神主宰或创造,于是一神教的信仰,便代替了多神教。一神教将多神教的迷信、滥信,以及神棍行骗种种毛病扫除,未尝不是功德;可是一神教的狂妄自大,以造物主自居,信仰者必须屈己事主,作为主的奴仆,一切成就都归功于主,甚至个人的生命财产,都是属于主的,使人性无法抬头,人生意志,无法自由发展,人生意义与价值,也无从确立;人生如此,难免遗憾。特别是十七世纪的中叶,宗教思想,极端混乱,竟领导教徒,走向独cai与专横,为宗教史写下黑暗的一页,实在是人类精神文明的污点。

  佛教,虽是古老的宗教,虽然诞生在公元前六世纪,但佛教却脱离神权的统治,而著重于表达人的意志,提高人的理想,促进人的觉悟。希望凭借宗教信仰来净化人生,改善人生,使人生活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使神权的宗教,变为人权的宗教,使民族的宗教,变为世界的宗教。不但舍弃宗教领域的独cai与专横,同时进而由人性的提升,变为人性的真善美化,甚至自由平等,觉悟成佛。使宗教成为世人的福音,落实救世救人的职责。所以佛教与人生的关系更亲密,更有助于人生。

  三、佛教与宗教

  佛教,具有一般宗教的热忱,但没有一般宗教的迷信。佛教,虽有一般宗教的仪式,但没有一般宗教的专权。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谨以启发人性,促进人性觉悟为职责,绝不会左右人的意志,支配人的前途。所以十法界圣凡,十方佛国土,任由信仰者自由选择,并不限于往生天国。

  佛教的教义,是基于理性平等,所以人人皆可以成佛,皆可以自创佛国,皆可以自任教主,绝对没有主仆之分,阶级之别。佛教慈悲博爱的精神,不问冤亲,不分种族,不论人畜,平等救济,不会只限于爱人类。所以佛教,可以说是宗教,但绝非一般的宗教,而是理性的,纯善的,正觉的,文明而又平等的宗教。

  由于佛教是崇尚理性的宗教,所以信仰佛教的人,必然获得真理的启示,而转移虚妄的知识,成为至真的智慧。因而认识人生,了解自己。不再为物欲的蒙蔽,摆脱烦恼的困扰,使自己从缺憾的生命,跨进圆满的生命;从迷惘的世界,进入真理的世界;建立人生理想,成就理想人生。

  由于佛教是主张纯善的宗教,所以信仰佛教的人,可以转移盲目的感情,成为至善的慈悲,因而放弃自私,舍离残暴。不再为追求私我的享受而损人利己,危害群众。反而本著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同情心、正义感去入世,救世,乐与天下,忧与天下;纯以拔苦与乐为职责,以觉世牖民为己任;使人的情感臻于至善,使人的社会和谐安宁,使人的世界共存共荣,共享太平。

  由于佛教是正觉的宗教,所以信仰佛教的人,可转移人性的愚痴,成为觉悟的灵性,去妄存真,背尘合觉。不再为错觉、幻觉的驱使,将人圣洁的灵魂,推落罪恶的陷阱;反而能在迷惘的苦海中,提升灵性,趣向觉道,拾回迷失已久的真心,恢复灵性的光明,最后成为大雄,大力的救世主,拯救天下苍生,造福社会群众。

  正因为佛教是理性的,能转移人虚妄的识心,成为大智大慧的真理生命;佛教是纯善的,能转移人残暴的个性,成为大慈大悲的救世者;佛教是正觉的,能促进人性的觉悟,成为大雄大力的正觉佛陀。使人的知情意同臻至真、至善、至美的境界,所以佛教绝对不同于其他一般的宗教,可以说:佛教是超越的,圆满的,正觉的,平等又文明的宗教。

  四、佛教与科学

1、佛教与科学的比较

  佛教与科学,都想揭开宇宙人生的秘奥,都想了解人生构造的原理,都想解救人生的困苦,和造福社会人群。二者研究都是用演绎与归纳方法,二者研究范围也离不开因果定律。可惜科学的观点,仅基于数理、物理,所以科学研究的对象,只限于物质现象,无法透视物质的本体。其研究结果,也只限于物理,似理而非真理。

  佛教的重点,在于人灵性的寻求与证得,所以佛教能从物质现象,透视物质本体;不但从因果定律关系,发现宇宙人生构造的原理,同时认识人生的意义与目的。结果是真理的证得。科学家们所发现的物理,似理,在不断的求证中,同时也不断被推FAN,人们美其名曰科学进步,实则是科学知识的不究竟。

  至于佛陀所证的真理,数千年来仍然迄立不动;无论时代巨轮进入任何世纪,绝不可能抛弃佛所发掘的人类智慧。无论科学如何进步,也无法推FAN佛所体证的人生真谛。因为,科学知识仅限于人类意识范围;虽然,近代科学家,已作有限度的放弃主观,用较客观的态度来研究自然,但所谓客观,仍然未能超越人的意志,始终在六根对六尘的境界内兜圈子,无法突破人的幻想与错觉,更无法冲出物质的黑幕,而发挥人灵性光辉的一面。

  佛教,主张无我,不但放弃自我的主观,连放弃自我主观的客观亦不存在,甚至连客观不存在的概念亦不可得,彻底扫除人性中的妄想、幻觉、错觉与不觉,以人性本具的如如智,证如如理,所谓理智一如。这种理智一如的内发智慧,及亲自体证的真理,并非科学家们坐在科学馆中,可以用仪器解剖出来;正如解剖一具尸体,无法捉摸其灵魂一样。但这真理却是全人类所追求之鹄的,也是科学家们朝夕思索的对象。

  还有佛教所推动的慈悲,绝非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可以实验;正如父子之亲,夫妇之爱,道德之美,正义之善,科学家们无法拿在显微镜下观察一样。但这慈悲的精神,正是人类今日急切需要的精神文明。今日人类心灵的空虚,精神的苦闷,生活的彷徨,生命的威胁,现实的恐怖与困扰,已经打破历史纪录,请各位想想,这些不幸,何以不发生在遥远的原始时代,而出现在科学极端发达的今天。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科学缺乏宗教修养,忽视精神文明,过于倾向物质享受所致。特别是缺乏佛教慈悲的思想,博爱的精神,所以在功利主义策划下,在利欲薰心的环境中,科学的发明,竟然变为残杀人类的武器,人类发明科学,科学反而毁灭人类,这何止是廿一世纪的危机,抑亦是现代人的耻辱。

2、佛教可助长科学的发明

  我们要解救现实世界的危机,洗刷现代人的耻辱,非运用佛教的真理,驾驭科学的野马,进入道德的正轨不可。因为佛教的真理体证,及道德的发扬,实在有助于科学的进步与发明。例如,释尊在二千五百多年前,无需借助科学仪器,但凭佛眼观察,已经知道一钵水中,有八万四千虫。又如佛的宇宙观,认为宇宙是广大无涯,不可限量;其间充塞无量无数无边的三千大千世界,我们所见的太阳,周围都有地球,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等九个大行星,及廿七个卫星,一千一百多个小行星。由如是众多星球所构成的太阳系,在佛教名为一个小世界。积一千个小世界,为一个小千世界,以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一个中千世界,再以一千个中千世界为一个大千世界,每一个大千世界,名为一个佛国土;而宇宙间佛国土之多,实不可限量。

  弥陀经说:‘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士,有世界名曰极乐’。药师经佛告曼殊室利:‘东方去此过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净琉璃,佛号药师如来…。’如是东南西北,四维上下,十方都有无量佛国土;然每一佛国土中,皆有无量众生居住,为诸佛教化的对象。

  现代科学,始知我们所居住的地球,不过是太阳系中一个小行星,而太空中竟然有数不尽的太阳系,但仍未敢肯定千千万万无数个太阳系中是否有生物存在。如果科学家们,肯研读佛经,不难再次证明佛经所说,十方世界中,有无量无数众生存在的正确性。

  特别是在佛教小乘教典中的俱舍论,大乘经典中的楞严经,以及成唯识论等经论,对世界的构造,及人类精神的分析,都是用科学的演绎法与归纳法去探讨。凡是众生既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所能分别的,皆符合科学,皆可采用科学的方式来研究。凡非前六识所能分别的,就必须运用特殊的般若智慧来观照。这般若智慧,已超越科学领域,何止远胜于科学,还能辅导科学,助长科学的发明,修正科学对宇宙人生的曲解。如果科学家们肯研究佛学,将不难揭开宇宙的秘奥,发现人生的真谛,为世界人类开创更光辉、更美丽的远景。

3、佛教可平衡科学的发展

  近百年来,由于科学的长足进步,的确已经改善人的生活环境,改善人的医药服务,改善人的卫生设备等等。例如,现代建筑造型的美观,室内设计的进步,卫生设备的讲究,空调控制的便利,以及日常用品的电器化,以及饮食营养的丰富,较之上古时代,茹毛饮血,固然相去天壤,即与科学落后国家对照,亦使人有天堂地狱之感。人们在物质方面,已经获得穷奢极侈的享受,当然是拜科学所赐。可惜,与之同时,却被科学推落物欲陷阱,使人生活脱离道德正义,陷人生于不义,这又是何等可悲的事实。

  人为了追求更丰富,更高级的物质享受,不得不努力赚钱,甚至偷钱,抢钱,以为有了钱,名誉、地位、娇妻美妾,洋房汽车……无不随之而来,于是金钱成为人生命的主宰,人竟沦为金钱的奴隶。多少人因金钱而作奸犯科,多少人因金钱父子不和,又多少人为追求金钱而神魂颠倒,百病丛生。殊不知金钱并非万能,世界上很多东西,并非金钱可能买到;何况,有钱的人并不一定快乐。因为有钱的人,既要妥善保管财产,免他人抢劫敲诈;更要投资保值,免遭受贬值的损失。终日营营役役,忙碌不堪,万一股票滑落,或经营失败,个中苦况,实非贫穷之人可能想像。

  此外,所定居之国家,一旦受到外侵或内乱,生命财产,固然难保;然水火无情,亦可使人财富毁于一旦;或治安欠佳,盗贼为患;或儿孙不肖,吃喝嫖赌,皆可以令人倾家荡产,床头金尽。所以大智度论:‘勤苦求财,五家所共,若王,若贼、若水、若火、若不肖子。’

  何况,人命无常,青春不永,转瞬鸡皮鹤发,老死将至,家财万贯,又何济于事?可惜,科学家们无暇关照这些问题,大都沉醉于物质开发,无法突破物质的范围。而现代人也就无法跳出欲海狂澜,形成人与人争、国与国争的混乱时局。如果科学家们,肯在促进物质文明的同时,兼顾到人类精神文明的发展,采纳佛学寡欲知足,安贫乐道的戒条以修身,推展佛教无我大悲的精神以利人,使人类社会物质与精神获得平衡发展,必能补救科学偏于物质所造成的后患。所以罗素博士说:‘在真理发掘方面,科学需要佛教;在物质文明方面,科学更需要佛教。’孙中山先生亦说:‘佛学能补救科学之偏。’确是至理名言,发人深省。

4、佛学可化解科学的危机

  回顾近年科学的导向,是毁灭性武器的发明,多于建设性的设备。假如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假如核子战争发生,世界人类的悲惨结局,科学家们实难辞其咎。当时代杂志,最近访问前苏联领袖戈巴卓夫,问他美苏关系时,他说:‘今天的情势非常复杂,非常紧张,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它具有爆发性。’美国列根总统亦说:‘人类正朝向核子大毁灭的路上走。’可见,近来科学致力于核子武器的发明,已给人类带来莫大的威胁,核子战争,已逼近眉睫。英国核子科学家富兰克巴勒帝,曾主持斯得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十年,他说:‘很多人都怕核子战争将会发生,而事实上有很好的理由,人们可以相信核子战争发生的可能性愈来愈大。第一个原因,是苏美两国现在所制造的核子武器,比以前更有威力,更有利于核子战,而不再只是具有制止作用而已,核子武器,现在完全著眼于致命的第一击,核子制止时代已经过去了。第二个理由是愈来愈多国家有生产核子武器的能力,核子武器愈来愈多,发生核子战争的可能性就愈大,我们显然是生长在一个危险的时代了。’

  有些政冶家和战略家谈论‘有限制的核子战’,或‘延长性的核子战争’。我认为这都是没有意义的空谈,只要一颗核子弹头在欧洲爆发,就会引起全面性的战争,认为这种过程可以控制是在幻想。在各种情况下,只要仍然存有很多核子武器,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先竖白旗投降。据可靠的统计,现在美国有八十二个洲际弹道导弹,苏联有三十五个,英国有三十五个,法国有三十六个,只需要其中百分之零点五的核弹爆发,便可以造成科学家所称的‘核子冬天’以及‘黑雨’。

  黑雨是甚么呢?科学家们认为当核子爆炸后,便开始下黑雨。因为核子爆炸,会不断冒出浓稠的原油。以及很大的浓烟,直冲云霄,浓烟结集水气,像小雨珠般降落地面。任何人碰到都会受到极大伤害,因为它含有极强的放射性。黑雨会一连下好几个小时,有时甚至几天,同时致命的放射性尘埃,也会降落,同样使人的皮肤造成严重伤害。

  当世界核战爆发时,全世界的油田将一个接一个的成为火海,工业化的国家,如果有三百亿吨的石油燃料著火,将会冲出五亿吨的浓烟。而在城市百分之三十的易燃物,包括建筑物沥青,石油产品等等都会燃烧,会造成十五亿吨的浓烟冲向天空。百分之二十的森林会著火,而产生三亿吨的浓烟,总共是二十三亿吨的浓烟,便约有一亿八千万吨的黑粒子冲入太空的同温层,地球的气候将会发生猛烈的改变。因为这片黑色的大黑幕,将笼罩地球影响日照。北半球的一大片烟幕将冲入同温层跨过赤道吹到南半球,这大约二周时间可完成。一个月后,地球将成为灰色星球,太阳照射到地球的强度,将只有正常量的百分之一,白天会像满月时的夜晚一样,温度也将发生极大的改变。核子弹爆炸后十天,欧洲,苏联,北美将被冰层所覆,大陆的冰冷空气会吹向海洋,虽然还不致于冷至结冰,但会刮起大风,而造成大陆的海洋将会结冰,这就是科学家所谓的‘核子冬天’。

  如果核子冬天延续一年,南半球将也会冰结,冰寒将摧毁南半球的各物及人,虽然南半球离核子战场很远。地球失去它原有的表面及植物,气候也发生极大改变,阳光就是干旱的代表,雨即代表洪水,高山崩陷,沙漠风暴刮起。今天地球人口是四十八亿人,这些人经过核子战争的浩劫,将会有十亿人暂时生存。这些残存的人将被残酷的命运所摆布。全世界到处都是放射性疾病,传染病也到处都是。在核子冬天已没有医疗服务……饥饿将再度进入第三世界。

  以上资料,是大卫.马歇尔在其‘思想不可思议的结局’一文中,采自‘核子武器的影响’一文,是巴勒比博士与一群日本、美、苏、英等科学家所做的研究,想像核子冲突后的可能结果。这种想像恐怖的结果,若然不幸变成事实,人类简直没有前途可言。除非政冶家、科学家们,肯为人类前途著想,转移方针,将用于制造核子武器的精神、时间、与金钱,移作发展人类精神文明的建设,以驱除人性的残暴,清理人心的自私,实行以佛教慈悲博爱,无我大悲的精神,来化解科学所造成的危机,始可拯救人类今日面临的厄运。
  伟大祖国是炎黄子孙最美丽的家园,五星红旗是我们家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让我们共同祈愿:祖国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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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论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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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设想真正的科学家会没有这样深挚的信仰。这情况可以用这样一个形象来比喻:科学没有宗教就象瘸子,宗教没有科学就象瞎子。”------------《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82-183页。
  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揭示了宗教与科学的这种似乎很难理解的一致性与亲和性背后的深刻原因。爱因斯坦认为,与科学相冲突的宗教,无论是出乎恐惧,还是出于道德的需要,尽管本身有高下之分,其“所共有的是它们的上帝概念的拟人化的特征。”----------《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976年,第279-281页。
  但是,某些“具有非凡天才的个人和具有特别高尚品格的集体,……大大超出这个水平。……尽管它的纯粹形式是难以找到的,我把它叫作宇宙宗教感情。……宇宙宗教感情的开端早已出现在早期的历史发展阶段中,比如在大卫的许多《诗篇》中,以及在某些犹太教的先知那里。佛教所包含的这种成分还要强烈得多”。《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976年,第279-281页。
  爱因斯坦对这种形态的宗教大加赞赏,认为宇宙宗教感情是科学研究的最强有力、最高尚的动机。正是受到这种感情的激励,牛顿、伽利略等最伟大的科学家才有可能克服重重困难,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牺牲,探索宇宙的内在规律。爱因斯坦满怀深情地说:“科学只能由那些全心全意追求真理和向往理解事物的人来创造。然而这种感情的源泉却来自宗教的领域。同样属于这个源泉的是这样的一种信仰:相信那些现存世界有效的规律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说可以由理性来理解的。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宗教不但不与科学相违,而且每一次的科学新发现都能够验证她的观点,这就是佛教。《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
  正统宗教虽然在最根本的世界观层次上,否认科学的真理性;但在实用的层次上,却都不否认科学的价值,甚至鼓励信徒研究科学。所以正统宗教的存在和发展,对于科学技术的实际发展不会构成阻碍作用,在一定条件下,一定范围内,甚至会有促进作用。
  伟大祖国是炎黄子孙最美丽的家园,五星红旗是我们家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让我们共同祈愿:祖国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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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与科学

杨振宁


  (此文于1999年12月3日在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举办的“金禧讲座”上发表。)
梁院长、各位来宾、各位同学:
  50年以前,钱穆先生创建了新亚书院,这是香港文化界一件非常重要、有深远影响的事情。我今天有机会参与他创建的新亚书院50周年金禧纪念,感到非常荣幸。
  梁院长给我指定了一个题目,叫做“中国文化与科学”。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题目,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讲得很清楚,所以我只能就我觉得特别值得讨论的几点,提出来跟大家讨论。
  1、中国传统人本文化是“内学”,以身心为主
  那么,我这个题目基本上是分成这九条,第一项是“中国传统人本文化是内学,以身心为主”。这个说法不是我创出来的,是很多人都讲过的。比如说,梁启超在有名的《劝学篇》里面讲道:“中学为内学,西学为外学;中学致身心,西学应世事。”那么如果中学是内学,可是也必须要处理外学,因为外学是人的身体以外的自然的一切,怎么处理法呢?所以我们就要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传统中国文化怎样处理外学法?如果查中国的古文献,对此有很多的讨论。那么,总结起来呢,我想下面这几句话也许可以概括多半的观念,他曾经说:“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乎吾心”,他又说:“心明便是天理”,又说:“万物一体”,这些说法,都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对于外界事物需要了解的总的态度。
  2、传统中国文化如何处理“外学”?
  我们还可以看到非常有名的一句话:“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不是从王阳明开始的,董仲舒就说过了:“天人之际合而为一”;朱熹说:“天人一物,内外一理”、“天人无二理”。什么叫做“天人一物,内外一理”呢?就是说有一个“理”,这个“理”对于我们自己的思想跟外界的一切,是一回事情,这整个的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基本的精神。当然,这并不能解释清楚他们所讲的这个“理”到底是什么,要想了解一国的传统文化,我想必须对这点有一些了解,就是这个“理”到底是什么。我认为,这个“理”是一种精神,或者说是王国维所讲的“境界”。或者我们用另外一个方法,不问“理”是什么,是问“理”不是什么。那么我们就得到结论,“理”不是近代科学所讲的规则、规律,或者是定律。这些观念、规则、规律跟定律,是近代科学追求的重要精神,而这股精神跟中国传统文化所要追求的“理”是不一样的。它们的方向是一样的,可是具体内容是不一样的。传统的中国文化里,没有这个定律,没有这个规律,没有这个规则的观念。
  我想,要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有一个直观的了解,不妨来看一幅宋朝的画,一幅北宋郭熙所画的大的山水画,有五尺多高。这样的画,今天国际上研究艺术的人,把它叫mulnumentory landscape。你站在这个mulnumentory landscape前面,问你自己:这个画家的心境是什么?这画家所要表现出来的精神是什么?以及这个画家对于他所画的东西的了解是什么?我想,你问了这些问题以后,就比较容易了解到传统中国文化、传统中国哲学主要的精神是什么了。
  3、 传统中国文化如何求“理”?
  在宋朝稍为晚一点的时候,有一位作家叫做韩拙,他写了一本书,叫《山水纯全集》,这《山水纯全集》有一个后序,是由一个有名的学者张怀写的,其中说:“人为万物之灵者也,故合于画,造乎理者,能画物之妙。昧于理者,则失物之真;为画造其理者,能因性之自然,究物之微妙。心会神融,默契动静于一毫,投乎万象,则形质动荡,气韵飘然焉。故昧于理者,心为绪使,性为物迁,密于层丰,老于利欲,徒为笔墨所使哉,安足以与天地之争哉?”他这么讲,相对于“味于理者”,是要“造其理者”。换句话说,他认为,对于这个画,你如果不懂得这个“理”,你就不能够画出真正的精神来,如果你懂得这个“理”的话,你才能够懂得物之为妙,然后你才能够真正地达到一个超然的境界。所以,几千年中国的传统文化,所要达到的境界,是这几个字,在各个地方,在不同的哲学家的言论里,你都可以看到:“理一分殊,义以盖全,内外一体”,什么叫做“理一分殊”呢?就是说“理”是一个,只有一个“理”;“分殊”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它用在不同的情形之下,有不同的结果。那么,我们要问:既然说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追求一个“理”,用什么方法来追求这个“理”呢?传统中国文化如何来求“理”?如果仔细分析,我想会得到一个结论:这个方法就是归纳法,即把许多分处的一些现象,或者一些状态,归纳成一个最终的“理”。这是一个精简化、抽象化、浓缩化、符号化的过程。通过这一类思维方法,传统的中国文化想要达到一个了解世界一切之一切的境地。
  4、近代科学如何求自然规律?
  如果刚才我所讲的这些我们可以接受,那么,近代科学跟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方法有什么不一样呢?我想,首先可以肯定:近代科学也是在追求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传统中国文化所讲的“理”,可是呢,换了一个名词,换了一个观念,这就是“自然规律”,所以,近代科学里头的“自然规律”,可以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理”。当然,我们就要问了,说:“好,那么近代的科学怎么来追求这个自然规律呢?”其精神和方法之一,跟传统中国文化一样,是用归纳法求得这些规律。不过,近代科学跟传统中国文化一个主要的分别,是前者还另外有一个方法,另外有一套思维的方式,这第二个方式是上到下的,是推演,是用逻辑的方法来推演,而这是中国传统文化里头所没有的。
  推演的方法需要逻辑,逻辑是希腊人为研究几何学所发展出来的思维方法。大家如果记得在初中念的几何学,就会了解到这个方法的主要精神。我们必须注意,在近代科学以前,也可以说是到牛顿的工作以前,西方的思维方法,也往往不引用逻辑。从牛顿开始,西方的学者才真正地了解到这个逻辑推演方法的重要性,而把这个重要性加到所谓Natural Philosophy里头,由此产生了近代的科学。可以说,这是近代科学精神诞生的一个重要标志。中国古时候没有发展出这个逻辑系统,第一次对于这个逻辑系统有一点涉猎的,是1607年徐光启跟利玛窦翻译了《几何原本》的前六卷,可惜影响不大。1607年,可比牛顿Principia的出版还早了80年,但是他们这次翻译,对于逻辑的精神在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影响,没有起很大的作用,虽然我们今天在几何学里头所用的很多的名词,都是源于徐光启跟利玛窦的这一个最早的翻译本。
  逻辑的重要性
  徐光启对于逻辑的重要性,有很深入的了解,可从他对《几何原本》的序所讲的一些话,以及他一些别的文章中看出来。我现在只举两个例子,一个是,他说这《几何原本》里所讲的推理方法,是一步一步的,“于前后更置之不可得”,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一步一步的,就是从一到二,从二到三,从三到四,你不能颠倒过来,这当然是逻辑里头的一个基本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头是没有的。所以中国传统文化里头,是要用一种抽象的分类、归纳的想法,来达到“理”,这个跟西方的一部分精神是一样的。可是这种推演的精神、逻辑的精神,在中国传统里头没有。另外一个很有意思的是,他有个叫做“三似三实”的说法:“四至晦,十至明,四至繁,十至简,四至难,十至易”,任何一个对于初中几何学有些了解的人,都懂得这几句话的意思。看上去是非常复杂的,是非常隐晦的,是非常难的,可是你如果懂了这个逻辑的精神以后,就完全不是这回事,其实是很简单、明了、容易的。比起用一个归纳法,用一个没有逻辑顺序的思维方式要来得容易,因为它是一步一步的,可惜他们所做的这项工作,后来没能发展下去。
  唯象理论
  我刚才说,近代科学的精神,是要把归纳法跟推演法结合起来,那么我现在就举一个特别简单的例子,就是今天物理学的结构。今天物理学的结构,可以说是分成四层,从一到二到三到四。首先是最基本的现象,为研究这些基本的现象,你需要做一些实验。那么从这些现象,从这些实验,一个很广但不一定很深的领域提炼出一些东西来,这就叫做“唯象理论”。“唯象”的意思,就是你只是从这些现象来着眼,把这些现象归纳出一些规律,那么“唯象”理论跟这些现象之间的关系,又是归纳的,又是推演的。我可以画两种箭头,向上的一个是“推演”;“归纳”的箭头呢,我是把它变成虚线。这个“唯象理论”,在这个现象里,推演的过程呢,我用实线。我一个用虚线,一个用实线,也有它的象征性的道理。因为实线所做的事情,是比较不容置疑,不易引起争辩的,而这个虚线的“归纳”呢,是容易引起争辩的,因为每一个人着重点不一样,看法不一样,所以思维的方式不一。那么,近代科学重要的一点是把这两者结合起来,从一变成二。那么二跟三的关系呢,是要变成一个更深的理论结构。最后从三到四,则是把这些理论结构变成一个数学的语言。可以说,以上所表示的,正是近代物理学的精神。
  力学是怎么开始的?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这一点,我们举个例子。比如说,力学是怎么开始的?它是经过了哪四步?第一步,是Tycho Brahe。他是16世纪的人,对于行星在天上的位置,做了以前所没有做过的,当时是最精确的天文观测。过了一些年,来了Kepler,Kepler是一个理论天文学家,他仔细研究了Tycho Brahe的这些数据,然后归纳出来三个定律。这三个定律,用我刚才的话说,是“唯象理论”。这三个定律,第一次提出来行星的轨道。Tycho Brahe跟Kepler都已相信Copernicus的“日心”理论,而Kepler更第一次提出:太阳在中间,地球绕着太阳转,行星绕着地球转,都是一些椭圆,而不是圆,也不是圆上加圆的那种从希腊传下来的想法。Kepler的“唯象理论”有关键性的作用,为什么?因为又过了几十年,牛顿出现了。牛顿对Kepler的这些观念,这三个“唯象理论”的定律,加以解释,这一解释就形成了今天的力学。大家知道有牛顿的三大定律,加上万有引力定律,就可以准确地解释Kepler的“唯象理论”。而牛顿的这三个运动方程,加上万有引力,是基于他所发明的一些数学的方法,也就是微积分。所以,这一二三四之间的关系,确实是符合历史发展的顺序。而其中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每两个之间的关系,既是归纳的,又是推演的,所以总结起来说,传统中国文化跟16世纪以后才发展出来的近代科学的分别是什么呢?是传统中国文化求“理”,近代科学要求“自然规律”。但传统中国文化求“理”的方法,只有归纳法;而近代科学求规律的方法,则是推演法再加上归纳法。
  5、传统中国文化以归纳法求“理”,通过抽象化求“内外一理”
  传统中国文化怎样进行归纳呢?那就是——思考。比如我们知道,有名的王阳明“格”竹子:坐在那儿,看着竹子,脑子里头转来转去,希望能够了解到这个竹子的“理”是什么。这跟西方的近代科学精神不一样。不错,后者也要有思考,可是还要有实验。因此,传统中国文化跟近代科学从精神上最主要的几个分别就在于:传统中国文化的中心思想,是以思考来归纳天人之一切为理。这个传统里头,缺少了推演,缺少了实验,缺少了西方所发展出来的所谓Natural Philosophy。
  下面我跟大家再多讨论传统中国文化重归纳这一问题。传统中国文化想要达到这个“理”,是经过归纳,是一些精简化、抽象化、浓缩化、符号化的步骤。我们来看几个例子。中国传统文化里很重要的一元,叫做“太极”。宋朝周敦颐的书上,第一次出现了《太极图说》,里面有很多观念在周敦颐以前已经有了,不过这个图则是第一次出现。你看,它讲“无极而太极”,然后“两仪立”,就是“阴阳”的这个观念;底下是“金木水火土”;再下,是一些“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最后呢,是“万物化成”。它所代表的,是一个要把所有的现象,包括物理界的现象,或者用今天的话说,物理现象跟生物现象,全都归纳成基本的几个字,比如“金木水火土”,比如“阴阳”、“男女”、“乾坤”。这是中国文化传统最典型的思想方法。
  我再举个例子。今天的中医,不只在中国社会,在西方也有重要的地位了。那么,中医说起对于人的身体的了解,总结出几个字:“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所以就有了这个现象,比如把吃的东西也要分成寒的或是热的。现在我们不讲这件事情合不合乎实验,合不合乎科学,我现在所讲的是它这整个精神是什么。它的精神就是要把对于人的身体、人的疾病这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归纳成几个字,而从这几个字来了解人的身体结构跟人的疾病是怎么回事。这是传统思想方法最重要的表现。你如果看一看中国的传统里面,代替西方的Ten Commandments的,也是几个字:“忠”、“孝”、“信”、“义”、“福”、“禄”、“寿”、“气”、“韵”。这些字,在中国的传统里头,每个都占有非常大的比重。而西方就不像中国这样,倚重用一两个字提炼出精神内核的思想方式。
  我再举一个例子,大家都知道中国传统的对联。比如挽联吧,一幅挽联通常希望用十个字、二三十个字、至多四十几个字,要把这个人的一生,包括他的事业、他的气质、他的思想、他的人际关系等概括起来。如果做得好,确实能够提炼出一股精神,而这个办法在西方是少见的。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诗词往往很短,比西方诗平均起来要短。我认为,浓缩、提炼、符号化或者象形化,在中国的传统里头的重要性,比西方来得高,这当然与中国文学有密切的关系。大家都熟悉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惜秦皇汉武,略输文彩;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几句话,把很长的历史里头很多的事情浓缩起来,这个境界,用中国话说,叫“气吞山河”。这个“气”字,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大特点,西方是没有的。我跟我很多的朋友谈起,没有人知道这个“气”字在英文里头怎么翻译,意思译不出来,只好译音。
  我有一个朋友,熊秉明,是一个书法家、画家、雕塑家,又是一个美学理论家、文学批评家。他写了一本已经一版再版的书,叫做《中国书法理论体系》,书中这样说:“中国文化的核心,是哲学;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是书法。”他之所以这样讲,就是因为书法最能够体现这个抽象化、浓缩化的精神。我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为什么中国的文化传统里头对于浓缩化、抽象化是这样地注意呢?我觉得,这是因为单音象形文字的影响。
  6、单音象形文字的影响
  中国文字是单音象形文字,不是拼音字,这一点当然是非常清楚的。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中国有许多方言,可是只有一种文字、一种语言,这件事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比如说,为什么中国没有分裂成许多国家?中国的版图比欧洲的版图还要大,中国人口比欧洲人口要多很多倍,中国的民族传统,是许多民族混流起来的,不比西方不同民族的数目来得少,可是并没有像欧洲这样分裂成许多国家,或者像印度,虽然形成一个国家,可是里头有很多不同的宗教,很多不同的语言。这是什么缘故呢?我觉得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中国的文字是象形文字,有一个很强的统一趋向,不是拼音文字,不必文随意转而增加分裂的可能。
  下面我还要特别强调的,与我们今天的讨论有关的,就是:中国语言文字与整个的文化特别注重精简,我觉得直接与中国字是单音象形文字有密切的关系。我随便举几个简单的例子。你听见有人讲:“你父亲多大年纪?”可是这句话要是仔细完全讲出来,应该是:“你的父亲是多大的年纪?”中国的语言文字,因为重精简,所以渐渐把那些不必要的成分都给去掉了,去掉的结果,就变成今天的现象,文字里介词非常少。事实上,假如一个人要想把一首中国诗翻译成英文诗的话,你有两个办法:一是把它翻译成一般英语读者所能接受的样子,这样你就得在里头放很多介词,因为西方语言里介词很多。但这样译出来后,你念一下,就会觉得那首诗没有中国诗的味道。再就是你把其中的介词都给去掉,这样一来,立刻就有中国诗的味道了。你如果多看一些中国诗词的英译,就会知道:介词越少的翻译,越有中国诗的味道;介词越多的话,越不像中国诗。
  这样的精简,例子比比皆是。这个大学应该是“中文大学”,也叫“中大”,可是现在好几所大学都叫“中大”。你如果到北京去的话,有一种的士,叫做“面的”,我头一次听的时候,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面的”者,“面包的士”也,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面包”跟“的士”其实都不是中国传统的观念。“的士”是“taxi”的译音,然后变成“面包的士”,最后渐渐地就精简成了“面的”。再比如,你今天看台湾报纸,到处都是“公投”,我头一次看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然后来我知道了,这是“公民投票”的意思。“艾森豪威尔”太长了,所以呢,就变成了“艾帅”。有一回我见到吴大猷先生、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他反对这个办法,说假如老是这么做的话,那么将来牛顿的定律要变成“牛定律”,而Maxwell的方程式也要变成“马方程式”了。
  总之,我认为,因为中国字是单音字,不噜嗦,精简以后,读起来音调铿锵,又因为中国字的笔画多,写起来慢,所以要精简。所以,在中国的传统里头,在中国的文学里头,“美”这个观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精简化,要浓缩化,要抽象化,最后就渗透到整个中国哲学的思维方式里面了。
  7、20世纪的科学与中国文化
  以上我对传统的中国文化与科学,作了一些分析与对比。下面我要转一个题目,先讨论20世纪的科学,然后再讨论20世纪的中国文化。
  20世纪的科学真是突飞猛进。以往的世纪也有过很重要的成果,可是我想,没有一个过去的世纪比20世纪的重大成果多。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从文艺复兴以来的六七百年,经过了近代科学工业革命,科学跟技术发展到了今天的讯息工业,是一个指数的成长。因为这些发展,20世纪人类的生产力大增,创造财富的能力大增,这是以前600年,可以说是1300到1600之间,西方的文艺复兴、近代科学诞生、工业革命产生的后果,是一个指数增长的后果。
  8、20世纪的中国文化
  那么我们反过来看,20世纪中国文化的特点是什么呢?总的说来,大家都会同意,20世纪的中国文化是传统文化加上现代化。今天,到了20世纪的末年,我们回想一下,这个现代化使所有我们想象得到的地方,都受到重大的影响;衣、食、住、行、人际关系、政治、经济、语言、文字、哲学思想、教育、音乐、雕塑、建筑、人生观、宇宙观、文学、艺术、医药以及科学技术,没有一项在20世纪的中国不因为现代化而受到巨大的影响。而这个变化,我想到了21世纪,是还要加剧的。那么,我想指出一点,是关于科学技术在20世纪中国有什么发展。在1900年,我想没有一个中国人懂微积分,1900年是1898年京师大学堂成立后两年,那个时候没有微积分的课程。1905年,一个很重要的事件,就是废除了科举。然后又大举的留学,先是到日本,然后到欧美。这以后,到了1925年,少数的大学才开始筹办算学系、物理系——那时候不叫数学系,叫做算学系。我去查了一下,得到一个结论,这个算学系、物理系的名字,在1925年前还没有。比如说,我比较熟悉的清华大学,就是在1926年到1927年之间,才正式成立了算学系。到了1938年,我进大学的时候,西南联大的教学水准已经达到了世界级,这是一个极快的现代化。到了1964年,中国成功地制造了原子弹,而制造原子弹所需要的人数之多、知识的方向之广,是很难想象的。再到了1970年,中国成功地发射了人造卫星。到了1999年,大家知道,“神舟”成功地发射与收回了。你看,这是历史上从没有过的快速的进步。
  9、展望21世纪的中国科技
  我特别愿意在香港这个地方讲这句话,是因为我看报纸,有一个印象,就是香港有许多人对于这点不够了解,他们看到中国非常落后,非常贫穷。中国是不是落后呢?是不是贫穷呢?是的。于是他们就以为中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不行的,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事实上,中国要做一件事情,可以做得快,而且神速地快。你看我这儿做了一件大致的勾勒,你就知道,以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成就。那么,为什么中国还是贫穷,还是落后呢?答案很简单:中国要想以100年的时间,追上西方700年的成绩,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够达到第一线。可是,我们对20世纪中国的这一历史要有所了解,我们才可以对21世纪的中国科技作出展望。
  21世纪的中国科技前景如何,我已经在很多不同的场合,从很多不同的角度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的结论是,中国要想追到世界第一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我对于以后50年、以后100年中国科技的发展前途,是非常乐观的。
  (原载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2000年2月21日出版的《新亚生活》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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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振宁答问录
  2000年4月6日,国际物理学大师、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博士,在南京江苏省会议中心作了题为《中国文化与科学》的演讲,并用1个小时的时间回答听众提问。以下是问答记录,未经杨先生审稿。
  留学生不回来,怎么办?
  问:我们国家拥有非常大的智力资源,可是我国每年有大量优秀人才出国,其中很多没有回来。我想请您结合您这么多年在美国的经验,谈一谈中国政府应该采取哪些措施,才能在科技方面与国外保持同步。
  答:这个问题非常重要、非常复杂。中国在改革开放以后,大批地派人出去,最近几年每年有7000名大陆学生到美国。把去世界各国的人加起来,每年恐怕有上万人。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回来,这确实是个很困扰的问题。我们要注意,这个问题不是从今天始,也不是从中国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欧洲的很多国家都有过同样的经历,德国、法国、英国在50年代拼命嚷嚷,叫做“脑力流失”,吵来吵去没有吵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是渐渐地到了70年代、80年代,大家不再吵这个了。什么缘故呢?因为欧洲的经济情形变得比较好了,他们的生活条件、工作条件改善了,所以不肯回去的人减少了,而且还有回流的现象。事实上到了70年代、80年代,我认识的很多欧洲的物理学家,他们本来在美国做教授,后来回欧洲去了。我想现在从欧洲到美国去做研究生、做博士生的人的数目还是比返回去的人多,不过现在已不成为一个大问题了。
  中国改革开放20年来,一个非常重要的政策是邓小平极力主张的留学生政策,这个政策是正确的。不错,有好多人没有回来,不过现在回来的人渐渐增加了。而且不回来的人,也不是纯粹的损失。今天有很多中国年轻人在硅谷工作,他们为了自己工作的需要,以及他们对于中国的关怀,我想他们将来能够帮助中国跟硅谷之间发展关系。话说回来,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如果我们说,好了,太多的人留在国外不回来,停止留学;我想这是一个愚蠢的政策,今天没有人会同意这样做。所以我想只能继续下去,然后通过种种方法,能够多吸引人回来。等到中国的人均收入再增加三倍,回来的人会增多,也许那时不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优秀学生是否该出国?
  问:优秀的青年人是否最好出国留学?
  答:这个我想与学科有关。如果你学的是理科,如果有机会留学,是很好的,原因是在外国接触最先进的题目的机会比较多。不过这句话还要再修改一下,美国的大学多得很,不好的大学也多得不得了,进美国的不好的大学还不如留在国内。像别的方向,如人文科学、经济学,我觉得中国有中国的问题,中国有中国的结构,我觉得出国不一定最好。
  诺贝尔奖何时落中国?
  问:中国为什么没有人获得诺贝尔奖?是不是教育制度上有什么缺陷?
  答:我认为不是教育制度上有什么缺陷。诺贝尔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对于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评选的方法和成绩,我不认为是正确的。关于物理、化学和医学这些方面,中国大陆到现在还没有人获诺贝尔奖。这个原因非常简单。第一是没有足够多的经费。今天,不论是做生物、物理或化学研究,设备是非常贵的。中国现在渐渐追上来了,可是与先进国家最好的设备相比还差一截。第二个原因是学术要有传统。学术传统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使年轻人知道哪个问题是值得去做的,哪个问题容易有发展前途。中国科学的传统一时还发展不上来,我认为这是最主要的。
  中国学生动手能力差?
  问:您多次提到了生物学非常有发展潜力,请问在今后20年左右,将会在哪些具体领域取得世界水平,诺贝尔奖是否会产生在这个领域?
  答:我在许多地方都讲过,假如说20世纪是物理学世纪的话,那么21世纪将是生物学世纪。生物学对人类的价值观念的影响恐怕比对物理世界更奥妙,尤其是生物学的发展,可以对人类的健康产生直接的影响。而今天这个花样多得不得了。在中国现有的发展状况下,在中国自己土地上所写出的文章得到一个诺贝尔奖,是在生物方面,还是物理或化学方面,我不敢讲。第一我对国内的发展情形认识不够;第二即使我对这个情形有足够的认识,也没法讨论。可是我可以回答另一个问题,如果你要问我哪一个学科在中国今后十年最可能发展起来,绝对是世界第一流的贡献,我想是数学。事实上你看五、六十年前,从中国出去的留学生、科技工作者,在哪个领域发展得最快?或者你看日本,日本留学的政策比中国来得早,你如果问哪个领域日本人在纯粹的科学领域里头占到世界第一位,也是数学。日本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就已经出了一个世界级的数学家,名叫高木。大家都知道30年代、40年代,中国在纯科学方面打入世界殿堂的最早的是陈省身和华罗庚。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纯粹数学不需要仪器,只需要够多的头脑,够多的书籍,消息够灵通,就可以到达世界的前沿。至于物理、化学,这些都需要实验。
  讲到这一点,我要讲一下我近30多年来所得到的一个结论。很多年来,中国的老师、学生、外国的教授,还有在外国的中国血统的学生,都有个印象,说是中国人不会动手,所以念物理的都去念理论物理。中国人是不是不会动手呢?我现在认为这是一个错觉。确实,很多中国留学生出去以后觉得自己不会动手,可是这个原因是在国内没有动手的习惯,也没有动手的条件。而中国学生很勤奋,理论念得很好,所以出去以后,自然而然觉得念理论最好。像丁肇中自己说,他去美国是要念理论物理的。后来他在美国遇见了一个叫做约里门的著名物理学家,约里门跟他讲了话以后,他才改念实验物理。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有大成。中国是不是有人是不会动手的呢?当然有,我就是一个例子。我想去做实验,但实验做得不成功,所以后来我放弃了。确实有不会动手的人,不过很多的中国人非常会动手。今天,在美国的国家科学院里,念物理的有中国血统的人差不多有20个人,这20个人绝大多数、我想是5:1吧,都是念实验的。他们中的很多人,去的时候原是要念理论物理的,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后他转了,而且转了以后有大成,所以被选进了美国科学院。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说明中国人不会动手是一个错觉。
  中国学生的欠缺在哪里?
  问:您如何评价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他们主要的欠缺之处是什么?
  答:在美国的一个物理实验中心,有高速辐射加速器,所以全美国各个学校都派了一些博士后、研究生到那里去工作。那些加速器都是24小时运转的。他们里头有人告诉我,你到晚上12点去看的话,工作的都是中国人,中国人比较勤奋。凡此表现,都给了美国人和别的国家的留学生一个很深的印象。是不是有些欠缺的地方呢?我想是有的,不应该讲是欠缺。我想中国的留学生比起美国的学生或者别的国家的留学生,普遍讲起来有一个特点,就是兴趣比较窄,还有一个就是胆子比较小。我想这是两个最引人注意的特点,这是同学、老师、中国同学自己都有的印象。
  这与中国的教育政策、社会结构有密切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过来,也不一定要改。重要的是每一个人对这一点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然后用取长补短的办法,来弥补缺点。我是念物理的,所以我就经常对我的念物理的中国研究生说,你们应该尽量地在你们既有的基础上,向广泛的兴趣方向发展。可是如果是一个美国同学来问我的话,我通常不给他这个建议,原因是美国一般的同学普遍地有相反的特点,就是兴趣太广泛了,太广泛了就没有一个方面深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对于每一个不同的学生,最好的建议也不一样。我认为,中国的传统、中国现在的社会环境训练出来的学生,大体上应该认为是成功的,有些方面需要学生反省一下自己,然后做出一些修正。
  乖孩子是好孩子吗?
  问:我是一名小学五年级学生。我想问:你小时候成绩怎样?你觉得淘气、好玩的孩子好不好?做个好孩子最主要的一点是什么?
  答:这三个问题提得很好,我下面一一作答。我在小学时的成绩还不是特别好。我记得那时候我的老师和我的父母再三对我说,你太粗心。怎么表现出来的呢?譬如用墨水写字,常常把一大块墨滴在纸上。假如我当时字写得好些,没有乱七八糟的誊改的话,我的成绩会好些。到了中学的时候,我的成绩渐渐变得好起来。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全班30个人,我是第五第六名的样子。可到了中二、中三、中四的时候,就进入了第一第二的阶层。我今年已经77岁了,我不免要反省一下我的经历。我发现我在许多方面是很幸运的。首先,我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我在一个学术气氛很浓厚的清华园长大;另一方面,我很小就发现数学对我很容易,所以我上大学进了物理系是很自然的,没有犹豫,没有学了三年物理觉得不好改学化学,又过了两年改学工程。从头至尾我一直向这个方向走。有很多小孩非常聪明,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就是这样。他这也念得好,那也念得好,进了大学,先念数学,后来念音乐,再后来又念生物。这样的话当然就很吃亏。
  淘气好玩的孩子好不好?我的回答很简单,我觉得很好。也许淘气的孩子会做一些打破一件东西的事,但对于长远看没有特别的重要性。我想一个家长有一个淘气好玩的孩子的话,是幸福而不是一个问题。
  做一个好孩子主要的一点是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想中国的传统是说乖乖听话。我在美国看到许多成功的人之后,认为乖乖听话不一定好。尤其在这一点上,美国的社会传统与中国的社会传统不一样。美国没有一个孩子会问这位同学所提的问题。乖乖听话这个观念在美国社会里不认为是一个好的表现。由于这个缘故,于是在美国出现了一个现象,这个现象有好有坏。我认识许多非常成功的人,他们不是好孩子,但他们后来有大成。而正因为他们不是好孩子,他们的胆子比较大,他们念中学、念大学,念了两年不念了。这在中国绝对是不能允许的。可是这些人在美国比较被容忍。而这确实产生了一些非常成功的人,比如比尔·盖茨。他们所创造的财富,对整个世界的影响是巨大的。
  面对科学的双刃剑,道德和法律将怎样调整?
  问:我们知道科学是一把双刃剑,物理学、生物学、化学等基础学科的飞跃发展,可能给人类带来许多正面或负面的影响。结合您今天的演讲,我想问一下:我们要在道德或法律上做怎样的调整?
  答:你问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非常重要的。我想近代科学高速发展所带来的新的问题是层出不穷的。尤其是在像中国这么大的发展中国家,人均收入我想几十年之内还要增长10倍,这些所带来的污染问题,就是一个危险巨大、要赶快研究的问题。你刚才所问的还不是这个方面,还有更复杂的问题,尤其是今天生物工程的发展,要对人类道德观念、国际的法律、国内的法律,带来现在还不能想象的冲击。
  近代科学的发展,虽然给人类带来了很多的好处,但也可能给人类带来非常严重的坏的后果。美国最近这些年在生物工程方面发展得特快,所以在美国有很多的生物工程,尤其是植物生物工程,已经进入了大规模的生产。这引起许多欧洲国家的不满,这个不满意你仔细看的话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有科学的道理,是需要注意,所以应该警惕。一方面也是经济上造成的,欧洲国家的生物工程发展没有美国快,所以从他自己的经济利益讲起来,他要提出这个问题来讨论。这件事情应该使全世界的人都警惕。
  我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有许多人在鼓吹,说是现在要世界大同了,叫做全球化。是不是现在世界是在向全球化的方向发展呢?是这样的。20世纪后半期,全球的生产力之所以大大地提高,部分原因是因为有科技的发展,使人类生产力得以增加,同时使这些技术带来全球化、商业化的可能,使得全世界的经济平均起来是在增长。可是不能这样就忘记掉,在各个不同的地区,人们还是以本位的经济情形的发展,作为他们的最高的利益前提。如果把这一点忘记掉的话,那我认为要产生严重的影响。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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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祖国是炎黄子孙最美丽的家园,五星红旗是我们家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让我们共同祈愿:祖国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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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行无常”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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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恩 洋


   法 音 论 坛法 音 1998 年 第 6 期 ( 总 第 166 期 ) 第 19 页

   编 者 按 : 该 文 摘 自 我 国 现 代 著 名 佛 学 家 王 恩 洋 先 生 于 1957 年 在 中 国 佛 学 院 讲 课 时 撰 写 的 教 材 《 佛 学 通 论 · 实 相 论 》 。 全 书 共 9 章 , 凡 10 万 字 , 本 刊 仅 发 表 其 中 第 一 章 。 作 者 从 佛 教 时 空 观 和 动 静 观 入 手 , 多 方 面 地 揭 示 了 宇 宙 运 动 的 实 质 或 实 相 。 即 使 在 科 学 日 益 发 达 的 今 天 , 该 文 对 于 我 们 认 识 宇 宙 、 人 生 乃 至 自 我 都 不 无 启 发 意 义 。
   上 下 四 旁 为 宇 , 往 古 来 今 为 宙 , 这 是 宇 宙 的 本 义 , 相 当 于 今 时 所 说 的 空 间 与 时 间 。 但 此 处 所 说 的 宇 宙 , 不 是 指 的 空 洞 形 式 的 宇 和 宙 , 而 是 指 的 在 整 个 时 空 中 无 量 的 具 体 事 物 , 总 略 言 之 曰 宇 宙 ; 在 佛 法 里 所 说 的 有 情 世 间 和 器 世 间 即 其 内 容 。 这 样 的 宇 宙 其 性 能 为 何 ? 它 是 些 静 的 东 西 呢 ? 还 是 动 的 行 动 ? 它 是 常 恒 不 变 的 呢 ? 还 是 变 易 无 常 ?

  一 、 宇 宙 的 性 能

  在 佛 经 中 有 这 样 的 话 : 诸 行 无 常 , 是 起 尽 法 ; 生 必 灭 故 , 彼 寂 为 乐 。
  我 觉 得 此 一 颂 文 可 以 解 答 这 两 个 问 题 。
  此 中 所 谓 “ 诸 行 ” 是 佛 教 中 最 常 用 的 名 词 , 它 所 指 的 是 一 切 有 生 灭 、 有 功 用 的 有 为 法 。 无 论 物 质 界 的 色 法 , 精 神 界 的 心 、 心 所 法 等 , 皆 是 有 为 法 。 即 是 宇 宙 间 所 有 的 事 物 , 看 得 见 、 听 得 着 乃 至 思 维 得 到 的 , 和 此 能 视 、 能 听 乃 至 能 思 维 的 一 切 , 都 是 有 为 法 。 这 一 切 有 为 法 , 佛 法 称 之 为 诸 行 。 行 者 , 变 动 迁 流 义 , 造 作 行 为 义 。 行 非 一 种 , 故 曰 诸 行 。
   “ 无 常 ” 是 转 变 坏 灭 义 , 随 生 随 灭 义 , 从 有 到 无 义 。
  诸 行 既 是 变 动 迁 流 的 , 所 以 它 便 是 无 常 的 , 因 此 说 “ 诸 行 无 常 ” 。
   “ 是 起 尽 法 ” 和 “ 生 必 灭 故 ” 两 句 是 解 释 “ 诸 行 无 常 ” 的 理 由 。 “ 起 ” 言 诸 行 之 初 起 , “ 尽 ” 言 诸 法 之 尽 灭 。 一 法 具 此 起 尽 矛 盾 之 两 重 性 , 名 之 为 “ 是 起 尽 法 ” 。 为 什 么 在 一 法 中 会 具 此 矛 盾 的 两 重 性 呢 ? 答 : “ 生 必 灭 故 ” 。 此 是 举 世 间 现 有 的 实 事 为 证 。 物 生 必 死 , 花 开 必 谢 , 振 古 迄 今 一 无 例 外 , 所 以 凡 存 在 的 是 必 归 毁 灭 的 , 凡 生 起 的 是 必 归 死 亡 的 。 因 此 生 必 灭 的 规 律 , 故 起 尽 在 于 一 法 。 诸 行 之 性 能 如 是 , 其 为 无 常 自 决 定 了 。
  既 然 宇 宙 事 物 即 是 诸 行 , 诸 行 以 外 更 无 具 有 内 容 的 具 体 宇 宙 , 即 可 知 宇 宙 不 是 一 些 静 的 东 西 , 而 是 一 些 动 的 行 动 了 。 而 诸 行 是 起 尽 法 , 它 是 生 已 必 灭 的 , 即 可 知 宇 宙 不 是 常 恒 不 变 的 , 而 是 变 易 无 常 的 了 。

  二 、 物 质 与 精 神 都 是 一 系 列 的 行 动

  或 谓 人 类 的 精 神 , 如 感 觉 、 知 觉 、 想 像 、 思 维 、 情 感 、 情 绪 、 意 志 、 行 为 , 说 为 “ 行 ” 尤 可 ; 若 一 切 物 质 世 界 可 见 可 闻 、 可 触 可 爱 、 动 物 植 物 、 高 山 大 海 、 金 石 星 辰 , 一 切 一 切 皆 实 体 有 , 如 何 不 是 静 的 东 西 , 只 是 动 的 行 动 呢 ? 于 此 当 思 。 所 谓 物 质 世 界 可 见 可 闻 等 者 , 即 就 所 见 所 闻 等 说 为 静 的 东 西 吗 ? 这 是 不 符 合 事 实 的 。 吾 人 所 见 不 外 乎 光 , 不 外 乎 色 , 若 光 若 色 , 即 非 东 西 。 光 色 从 光 波 的 行 动 而 刺 激 吾 人 的 视 觉 器 官 , 由 视 觉 器 官 而 引 生 光 觉 色 觉 。 能 视 所 视 皆 行 也 , 不 行 , 则 无 有 光 色 。 声 音 由 音 波 的 行 动 而 刺 激 吾 人 的 听 觉 器 官 , 而 引 生 声 音 之 觉 。 能 听 所 听 皆 行 也 , 不 行 , 则 无 有 声 音 。 声 光 如 是 , 自 然 界 一 切 现 象 莫 不 皆 然 , 力 也 、 热 也 、 电 也 、 磁 也 , 皆 动 能 也 , 皆 行 也 , 不 行 则 不 成 其 为 力 、 为 热 、 为 电 、 为 磁 。 至 于 一 切 物 质 , 积 累 则 成 地 球 , 地 球 则 日 夜 环 日 而 行 , 自 古 迄 今 , 曾 无 片 刻 止 息 。 分 析 则 为 原 子 、 电 子 , 每 一 原 子 、 电 子 又 自 成 一 小 宇 宙 , 阴 电 阳 电 , 驰 骤 飞 行 。 至 于 宇 宙 之 间 水 流 山 峙 、 风 驰 云 涌 、 电 击 雷 鸣 、 日 月 运 行 、 秋 冬 往 复 , 草 木 之 生 长 , 禽 兽 之 繁 息 , 无 往 而 非 行 , 此 人 人 之 所 共 知 者 。 不 行 , 则 乾 坤 毁 、 宇 宙 息 了 。 至 于 人 之 一 身 , 外 而 手 足 耳 目 鼻 口 , 内 而 五 脏 六 腑 , 又 无 不 各 行 其 行 , 而 交 互 为 用 。 乃 至 静 处 一 室 , 熟 睡 酣 眠 , 宜 已 到 了 静 而 无 动 的 实 体 ; 然 而 即 在 睡 眠 之 中 呼 吸 循 环 、 消 化 营 养 , 一 切 作 用 正 自 积 极 前 进 , 未 尝 须 臾 止 息 。 须 臾 止 息 , 则 生 命 断 绝 了 。 由 此 可 知 , 始 从 原 子 、 电 子 , 终 至 于 地 球 、 太 阳 , 于 中 矿 物 、 植 物 、 动 物 、 人 类 , 皆 各 以 其 不 同 的 行 动 , 成 个 别 的 系 统 。 除 诸 行 外 , 更 无 物 质 的 东 西 了 。 物 质 界 如 是 , 生 物 、 生 理 、 心 理 界 亦 然 , 皆 以 不 同 的 行 动 系 统 而 成 特 定 的 种 类 。 继 此 以 往 , 人 类 交 合 , 共 济 生 存 , 集 聚 组 织 而 为 社 会 国 家 ; 共 守 共 遵 , 而 有 制 度 法 律 ; 爱 憎 好 尚 同 , 而 有 风 俗 习 惯 ; 信 仰 崇 奉 同 , 而 有 宗 教 道 德 。 一 切 一 切 , 则 又 人 类 行 动 之 演 变 而 为 社 会 历 史 文 化 者 。 无 行 , 则 亦 无 有 社 会 历 史 文 化 了 。 由 是 可 知 , 宇 宙 所 有 一 切 皆 行 。

  三 、 但 有 诸 行 无 行 者

  佛 法 既 说 一 切 皆 行 , 它 又 说 但 有 诸 行 、 无 行 之 者 。 这 又 是 与 常 人 的 见 解 不 同 的 。 常 人 之 情 , 总 以 为 先 有 实 体 恒 在 的 行 者 , 而 后 有 临 时 现 起 的 行 , 如 说 天 下 雨 、 海 涌 潮 、 电 母 闪 光 、 雷 公 鸣 声 等 。 实 则 雨 自 下 , 何 用 天 ? 潮 自 涌 , 岂 由 海 ? 电 何 有 母 ? 雷 何 有 公 ? 一 物 即 一 事 , 一 事 即 一 行 , 行 与 行 者 不 是 两 个 , 只 是 一 个 。 因 是 一 个 , 所 以 除 诸 行 外 便 别 无 行 者 。 或 谓 雨 潮 电 雷 等 事 可 尔 , 鸡 鸣 犬 吠 、 鸟 飞 兔 走 等 亦 岂 但 有 行 而 没 有 行 之 者 吗 ? 答 此 问 题 , 当 先 知 诸 行 聚 集 义 。 诸 行 聚 集 者 , 一 切 行 不 是 单 独 孤 立 的 , 而 常 是 互 相 联 系 而 聚 集 生 起 的 。 由 其 聚 集 以 成 一 物 , 于 是 此 一 物 者 , 便 不 以 一 行 为 性 , 而 是 以 多 行 为 性 。 既 以 多 行 为 性 , 自 然 不 能 以 一 行 代 表 一 物 , 于 是 反 觉 某 一 种 行 为 某 物 之 所 有 了 。 如 像 苹 果 , 它 揽 色 泽 、 香 味 、 形 态 等 以 为 体 , 于 是 见 其 色 则 曰 此 苹 果 之 色 , 嗅 其 香 则 曰 此 苹 果 之 香 , 食 其 味 则 曰 此 苹 果 之 味 , 因 而 觉 有 超 乎 色 、 香 、 味 等 , 别 有 实 有 常 住 的 苹 果 以 为 色 、 香 、 味 等 之 所 有 者 。 实 则 所 谓 苹 果 者 , 即 彼 色 、 香 、 味 等 诸 行 聚 集 时 所 立 之 总 名 , 离 色 、 香 、 味 等 便 别 无 所 谓 苹 果 。 犹 如 芭 蕉 层 层 剥 之 , 皮 尽 则 体 无 所 有 。 鸡 也 、 犬 也 、 鸟 也 、 兔 也 , 与 其 鸣 吠 飞 走 的 关 系 亦 一 总 名 与 别 行 的 关 系 。 鸣 吠 飞 走 各 为 其 总 名 之 一 实 质 , 而 实 质 有 更 多 的 诸 行 而 互 相 系 属 , 以 成 特 定 的 组 织 , 为 鸡 为 犬 、 为 鸟 为 兔 等 。 其 实 并 不 是 有 离 了 鸣 的 鸡 来 鸣 、 离 了 吠 的 犬 来 吠 , 乃 即 由 鸣 等 诸 行 的 聚 集 组 合 以 为 鸡 , 即 由 吠 等 诸 行 的 聚 合 组 织 以 为 犬 。 鸡 犬 等 如 是 , 人 类 亦 然 。 人 总 合 诸 根 、 诸 识 、 思 想 言 行 等 以 名 人 , 而 立 之 以 为 言 者 、 行 者 、 思 者 、 识 者 , 实 则 离 言 行 思 想 认 识 以 外 , 亦 别 无 此 言 者 、 行 者 乃 至 认 识 者 了 。 《 瑜 伽 大 论 》 三 十 四 卷 说 :
   一 切 有 情 , 唯 有 诸 根 , 唯 有 境 界 , 唯 有 从 彼 所 生 诸 受 , 唯 有 其 心 , 唯 有 假 名 我 、 我 所 法
 , 唯 有 其 见 , 唯 有 假 立 此 中 可 得 , 除 此 更 无 若 过 若 增 。 如 是 唯 有 诸 蕴 可 得 , 于 诸 蕴 中 无 有
 常 恒 坚 住 主 宰 , 或 说 为 我 , 或 说 有 情 , 或 复 于 此 说 为 生 者 、 老 者 、 病 者 及 以 死 者 , 或 复 说
 为 能 造 诸 业 、 能 受 种 种 果 及 异 熟 … … 。
  余 经 余 论 复 常 宣 说 : “ 生 死 流 转 , 无 流 转 者 。 涅 盘 解 脱 , 无 解 脱 者 。 ” 但 有 诸 行 , 无 行 之 者 , 义 显 然 了 。

  四 、 行 的 诸 相

  宇 宙 即 诸 行 , 行 有 种 种 相 故 , 宇 宙 也 有 种 种 相 。
   1. 行 是 动 的 , 或 运 动 的 , 不 动 不 成 其 为 行 。 因 此 宇 宙 是 动 的 , 或 运 动 的 , 而 不 是 静 的 。

   2. 行 是 活 的 、 生 的 , 不 活 不 生 便 不 成 其 为 行 。 因 此 宇 宙 是 活 的 、 生 的 , 而 不 是 死 的 。
   3. 行 是 变 动 的 、 变 化 的 , 无 变 动 、 变 化 便 不 成 其 为 行 , 因 此 宇 宙 是 变 动 变 化 的 。
   4. 行 是 相 续 成 流 、 转 易 不 息 的 , 不 相 续 成 流 , 非 转 易 不 息 , 便 不 成 其 为 行 , 因 此 宇 宙 是 相 续 成 流 、 转 易 不 息 的 。
   5. 行 是 一 系 列 的 过 程 , 中 无 实 体 , 它 是 没 有 住 处 的 , 一 住 下 来 便 不 成 其 为 行 了 。 如 行 路 然 , 前 脚 落 , 后 脚 举 , 到 了 一 步 , 便 舍 一 步 , 步 步 得 , 步 步 舍 , 只 是 一 系 列 的 过 程 。 倘 若 到 了 目 的 地 停 下 来 时 , 便 不 是 行 了 。 在 此 期 间 , 此 一 段 行 程 可 说 是 止 息 , 但 不 是 真 的 止 息 , 既 到 目 的 地 , 必 有 更 大 的 行 程 等 候 着 。 如 人 到 了 学 校 , 上 了 战 场 , 所 要 行 的 更 大 更 多 了 。 所 以 一 行 是 一 种 过 程 , 多 行 是 多 种 过 程 , 而 此 一 过 程 又 作 了 另 一 过 程 的 过 程 。 人 生 如 是 , 世 界 亦 然 , 地 球 之 春 夏 秋 冬 往 复 不 穷 , 禾 稼 之 芽 叶 花 实 前 后 无 尽 , 历 史 的 制 度 文 化 相 革 相 因 , 前 灭 后 生 , 也 都 是 不 断 的 过 程 。 如 果 地 球 到 了 不 运 行 , 历 史 到 了 不 发 展 , 过 程 止 息 , 那 时 也 便 没 有 宇 宙 人 生 了 。
   6. 行 是 有 功 能 有 作 用 的 , 它 不 是 白 白 地 行 、 空 无 结 果 的 。 就 行 是 一 系 列 的 过 程 看 来 , 它 不 是 自 在 的 , 它 从 另 一 它 生 。 它 也 不 是 自 为 的 , 它 既 生 已 , 便 显 现 出 它 自 身 的 功 能 力 量 , 又 生 起 旁 的 。 它 虽 没 有 主 宰 , 不 能 主 宰 其 他 , 更 不 能 主 宰 自 己 , 但 确 有 功 能 作 用 , 为 旁 的 它 造 成 条 件 , 打 下 基 础 , 令 之 生 起 。 宇 宙 间 一 切 事 物 便 如 此 地 迭 相 为 用 , 迭 作 条 件 , 以 显 现 其 在 整 个 过 程 中 的 功 用 。
  这 种 动 的 、 活 的 、 变 化 的 、 流 转 的 、 过 程 的 、 功 用 不 息 的 诸 行 观 , 便 是 佛 法 的 宇 宙 观 。

  五 、 无 常 四 相

  已 知 行 有 诸 相 , 无 常 亦 然 , 有 种 种 相 。 在 佛 法 中 , 就 诸 行 之 生 起 、 成 长 、 衰 变 、 死 灭 分 位 不 同 , 便 根 据 此 四 种 分 位 而 立 为 无 常 四 相 。
  但 此 无 常 四 相 , 就 诸 行 之 种 类 不 同 , 又 别 为 三 种 :
  一 者 就 每 一 法 言 , 如 声 光 等 , 刹 那 刹 那 , 才 生 即 灭 ; 于 此 等 法 所 立 四 相 者 , 一 者 生 , 二 者 住 , 三 者 异 , 四 者 灭 。 生 指 此 法 从 无 而 生 , 住 指 此 法 生 已 暂 停 , 异 指 此 法 渐 趋 衰 变 , 灭 指 此 法 随 就 谢 灭 。 《 成 唯 识 论 》 云 : “ 生 表 此 法 先 非 有 , 灭 表 此 法 后 是 无 , 异 表 此 法 非 凝 然 , 住 表 此 法 暂 有 用 。 ” 即 事 而 观 , 譬 如 撞 钟 , 以 棰 击 钟 , 初 发 浊 音 , 棰 离 钟 已 , 始 转 清 宏 , 渐 就 低 微 , 后 归 息 灭 。 一 击 之 下 , 其 声 便 历 发 生 、 发 展 、 衰 弱 、 灭 亡 之 四 位 , 是 即 生 住 异 灭 之 四 相 也 。 声 如 是 , 光 等 皆 然 。 又 如 火 燃 , 其 始 也 微 , 其 继 也 盛 , 渐 就 衰 弱 , 终 至 熄 灭 。 人 的 心 理 作 用 、 思 想 情 感 等 亦 无 不 然 , 均 有 如 此 四 相 。 但 此 皆 就 粗 显 者 说 。 精 而 言 之 , 色 声 等 境 、 眼 耳 诸 识 、 受 想 思 等 , 虽 皆 具 四 相 , 而 其 生 灭 也 皆 极 迅 速 。 据 经 言 : “ 有 情 之 一 念 , 具 六 十 刹 那 。 每 一 刹 那 , 具 六 百 生 灭 。 ” 即 一 念 之 心 , 已 是 经 历 了 三 万 六 千 次 的 生 住 异 灭 了 。 今 之 科 学 言 声 、 光 、 电 等 之 波 动 传 达 也 , 其 速 度 是 惊 人 的 。 吾 人 所 能 分 辨 之 声 光 电 等 、 思 想 认 识 等 , 皆 其 相 续 者 耳 。 其 每 一 基 本 单 位 皆 非 人 所 能 知 。 法 之 无 常 , 其 速 如 此 !
  二 者 就 每 一 有 情 的 一 期 生 命 说 , 有 生 、 住 、 老 、 无 常 之 四 相 。 从 住 胎 出 胎 名 之 为 生 ; 从 生 以 往 , 未 死 以 前 , 中 间 的 时 间 名 住 ; 即 于 住 中 , 经 过 少 年 、 壮 年 以 后 , 到 达 视 听 衰 弱 、 须 眉 皓 白 的 时 候 名 老 ; 呼 吸 停 , 知 觉 止 , 身 体 僵 槁 , 转 就 腐 坏 , 名 无 常 , 即 死 。 虽 生 住 老 位 皆 是 无 常 , 而 死 位 变 动 特 大 , 与 生 对 立 , 故 特 予 以 无 常 之 名 。 此 之 四 相 既 就 有 情 的 一 期 生 命 而 说 , 当 知 即 是 就 诸 行 之 相 续 而 说 。 其 生 也 , 既 经 历 多 时 ; 其 住 也 , 自 孩 提 、 幼 年 、 成 童 、 弱 冠 以 至 成 熟 壮 年 , 历 时 更 久 ; 衰 老 死 亡 , 亦 非 瞬 息 须 臾 。 其 间 身 体 之 长 养 、 心 智 之 开 发 、 思 想 之 构 成 、 事 业 之 营 为 , 均 是 结 合 无 量 无 数 的 刹 那 诸 行 、 无 数 无 量 的 生 住 异 灭 之 前 后 相 续 , 乃 成 功 此 “ 生 ” 、 此 “ 住 ” 、 此 “ 老 ” 、 此 “ 无 常 ” 的 。 即 是 说 经 过 了 无 量 无 边 的 刹 那 无 常 四 相 乃 成 功 此 有 情 生 命 的 一 期 无 常 四 相 。
  三 者 就 每 一 器 界 的 成 坏 言 , 则 有 成 住 坏 空 之 四 相 。 所 谓 器 界 者 , 即 是 有 情 身 体 生 命 所 依 止 而 生 活 的 山 河 大 地 。 它 是 物 质 的 诸 行 所 构 成 的 , 又 是 供 有 情 使 用 生 活 的 , 所 以 名 器 。 异 于 有 情 界 , 名 为 器 界 ; 异 于 有 情 世 间 , 又 名 器 世 间 ; 即 此 又 名 世 界 。 依 佛 经 说 , 此 世 界 无 量 无 边 , 于 中 以 一 日 月 之 所 照 临 为 一 世 界 , 千 世 界 为 一 小 千 世 界 , 千 小 千 世 界 为 一 中 千 世 界 , 千 中 千 世 界 为 一 大 千 世 界 。 即 此 名 为 三 千 世 界 , 为 一 佛 土 。 即 一 佛 土 总 得 太 阳 系 一 百 万 万 。 而 佛 法 之 计 佛 土 , 动 以 恒 河 沙 数 为 单 位 , 其 对 空 间 之 观 察 如 是 。 其 对 时 间 之 观 察 , 则 言 每 一 器 界 , 以 二 十 中 劫 成 , 二 十 中 劫 成 已 住 , 二 十 中 劫 坏 , 二 十 中 劫 坏 已 空 。 每 一 器 界 成 住 坏 空 合 八 十 中 劫 , 总 名 为 一 大 劫 , 以 此 劫 为 时 间 单 位 , 可 以 知 器 世 间 之 寿 量 了 。 而 器 界 成 已 住 、 住 已 坏 、 坏 已 空 、 空 已 复 成 , 大 劫 相 续 , 前 前 无 始 , 后 后 无 终 , 是 则 世 间 往 复 无 尽 期 了 。 《 瑜 伽 师 地 论 》 云 : “ 如 是 百 枸 胝 苏 弥 庐 、 百 枸 胝 六 欲 天 、 百 枸 胝 梵 世 间 , 三 千 大 千 世 界 俱 成 俱 坏 。 如 是 四 方 上 下 无 边 无 际 , 三 千 世 界 正 坏 正 成 , 犹 如 天 雨 , 注 如 车 轴 , 无 间 无 断 , 其 水 连 注 , 堕 诸 方 分 。 如 是 世 界 , 遍 诸 方 分 , 无 边 无 量 , 正 坏 正 成 。 ” 所 云 正 坏 正 成 者 , 言 此 此 三 千 世 界 正 坏 时 , 即 彼 彼 三 千 世 界 正 成 时 ; 此 此 正 成 时 , 即 彼 彼 正 坏 时 。 成 坏 如 是 , 住 空 亦 然 。 犹 如 雨 滴 , 前 堕 后 降 , 相 续 无 间 。 此 佛 法 无 穷 无 尽 的 宇 宙 观 , 得 今 世 天 文 学 之 观 察 发 现 而 益 信 。 此 中 成 者 , 谓 世 界 从 无 而 有 。 《 瑜 伽 论 》 说 : 成 劫 之 初 , 有 金 藏 界 云 , 自 空 而 起 , 次 第 回 薄 , 次 第 凝 聚 。 先 成 地 轮 , 次 成 水 轮 , 水 轮 依 地 轮 , 又 包 举 地 轮 。 次 成 风 轮 , 风 轮 依 水 轮 , 又 复 持 水 轮 。 三 轮 既 成 , 共 历 二 十 中 劫 成 已 而 住 。 于 住 劫 时 , 次 第 有 人 物 动 植 生 , 次 第 有 稼 穑 家 国 起 , 次 第 有 文 化 教 法 兴 。 历 二 十 中 劫 已 , 转 入 坏 劫 , 有 火 灾 起 , 焚 烧 大 地 , 火 焰 山 冈 , 山 石 成 流 , 大 海 枯 竭 , 大 地 成 灰 。 历 二 十 中 劫 坏 已 而 空 , 尘 灰 都 尽 。 历 二 十 中 劫 世 界 再 成 。 如 是 往 复 永 无 穷 尽 。 这 便 是 佛 法 对 器 世 间 所 说 的 成 住 坏 空 无 常 四 相 。
  佛 法 之 说 无 常 , 从 微 至 著 , 从 小 至 大 , 从 暂 时 至 久 远 , 义 类 区 分 可 谓 条 理 详 尽 。 在 《 瑜 伽 师 地 论 》 三 十 四 卷 更 以 五 种 行 : 谓 变 异 行 、 灭 坏 行 、 别 离 行 、 法 性 行 、 合 会 行 , 观 察 无 常 。 复 于 内 六 处 事 , 以 十 五 种 所 作 变 异 , 及 八 种 变 异 因 缘 观 彼 无 常 。 更 以 变 异 行 观 察 十 六 种 外 事 无 常 之 性 。 文 义 广 博 , 为 修 无 常 观 者 所 应 修 习 , 恐 繁 不 引 。

  六 、 毁 灭 与 新 生

  或 谓 佛 说 诸 行 无 常 , 凡 生 存 的 都 是 终 归 死 灭 的 , 这 样 看 来 , 人 之 一 生 劳 苦 辛 勤 、 动 作 营 为 、 长 计 远 虑 , 都 空 无 果 , 这 不 令 人 灰 心 短 气 、 消 极 厌 世 了 吗 ? 它 能 捐 害 壮 士 奋 发 进 取 之 心 , 它 能 长 养 懦 夫 苟 且 畏 缩 之 行 , 这 是 不 好 的 。
  答 : 不 然 。 诸 行 无 常 者 , 显 诸 法 之 实 相 。 实 相 即 真 理 , 真 理 是 超 功 利 的 , 是 不 徇 人 的 爱 恶 的 。 但 最 能 消 灭 人 的 妄 想 , 最 能 指 导 人 的 正 道 者 , 还 莫 过 于 真 理 。 且 如 无 常 之 义 , 最 令 人 不 欲 闻 者 , 莫 过 于 志 得 意 满 、 正 处 幸 运 之 人 。 他 可 以 凌 蔑 人 、 压 迫 人 、 奴 役 人 , 而 把 世 间 一 切 利 益 据 为 己 有 ; 于 此 而 语 之 以 无 常 , 谓 其 赫 赫 者 灭 、 炎 炎 者 绝 , 他 必 然 心 感 不 快 , 忿 怒 加 之 ; 以 将 丧 其 所 爱 也 。 但 若 对 贫 困 穷 苦 、 颠 连 无 告 的 人 而 语 之 以 无 常 之 理 , 则 将 理 得 心 安 、 于 意 无 迕 ; 处 境 困 迫 , 速 了 为 便 也 。 但 此 皆 是 以 感 情 看 事 理 , 非 理 之 真 也 。 若 以 理 性 和 智 慧 看 事 理 者 则 不 然 。 他 既 见 诸 行 之 无 常 , 故 于 乐 不 敢 贪 , 于 苦 亦 不 忧 , 知 皆 无 常 , 不 永 久 故 。 他 处 胜 利 而 不 敢 骄 , 处 失 败 亦 不 惧 , 知 皆 无 常 , 不 长 如 此 故 。 故 知 无 常 者 , 可 以 息 人 之 妄 心 , 可 以 鼓 人 之 勇 气 , 知 幸 运 不 可 长 保 , 知 现 境 是 可 改 转 故 。 再 就 无 常 的 真 理 言 , 它 实 是 宇 宙 创 造 、 新 生 不 息 的 根 据 也 。 譬 如 禾 稼 , 由 种 子 而 发 芽 , 由 芽 而 生 根 茎 枝 叶 , 由 根 茎 枝 叶 而 开 花 , 由 花 而 结 实 , 果 实 成 熟 又 成 新 种 。 新 种 成 时 , 花 叶 黄 落 , 根 茎 枯 槁 , 初 始 之 芽 、 先 时 之 种 , 则 皆 久 归 毁 灭 了 。 由 此 可 知 , 芽 生 种 灭 , 根 茎 生 而 芽 灭 , 果 生 花 灭 , 刻 刻 在 生 长 中 , 刻 刻 即 在 毁 灭 中 。 倘 无 毁 灭 , 亦 即 无 有 生 长 。 盖 种 如 常 种 则 芽 不 生 , 芽 如 常 芽 则 根 茎 枝 叶 花 萼 不 生 , 花 如 常 花 则 新 种 不 生 。 滋 生 既 停 , 亦 无 禾 稼 繁 殖 之 事 了 。 禾 稼 如 此 , 一 切 草 木 动 植 皆 然 。 人 之 一 生 , 自 少 至 老 , 生 理 上 之 新 陈 代 谢 , 思 想 上 之 除 旧 布 新 , 何 日 何 时 不 在 生 长 中 , 即 何 日 何 时 不 在 毁 灭 中 。 陈 旧 腐 朽 者 不 灭 , 即 光 明 健 康 者 不 生 , 生 理 、 心 理 即 皆 停 滞 不 进 了 。 人 群 社 会 历 史 发 展 , 又 何 不 然 ? 洪 荒 灭 而 后 草 昧 生 , 草 昧 灭 而 后 文 明 启 。 文 明 既 启 , 次 第 发 展 ; 生 活 制 度 , 阶 段 分 明 ; 无 不 是 旧 者 毁 灭 , 新 者 更 生 , 相 革 相 禅 , 相 生 相 引 。 如 前 所 述 , 诸 行 皆 过 程 也 , 非 自 在 的 , 非 自 为 的 , 从 他 生 已 , 更 作 条 件 生 起 于 另 一 他 , 其 自 身 即 趋 于 毁 灭 。 这 是 自 然 的 , 也 是 无 私 的 。 吾 人 知 此 理 , 应 无 人 我 得 丧 之 心 存 于 其 间 了 。 是 知 宇 宙 诸 行 刻 刻 在 毁 灭 着 , 亦 刻 刻 在 新 生 着 。 无 生 不 会 有 灭 , 无 毁 灭 亦 不 会 有 新 生 。 看 来 是 极 矛 盾 的 , 其 实 是 最 合 理 的 。 了 知 诸 行 之 无 常 , 而 后 宇 宙 新 生 发 展 之 真 理 始 显 然 了 。
  伟大祖国是炎黄子孙最美丽的家园,五星红旗是我们家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让我们共同祈愿:祖国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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