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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亚欧水貂的自白

最后一只亚欧水貂的自白

《净土》杂志2014年第1期   文/慧研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无论您因为怎样的理由穿上皮草,都请为一个理由而脱下,那就是——心中的慈悲。

——题记

我心中的梦,是青山绿水。落日下,眺望这荒凉而贫瘠的土地,漫天遍野的沙尘中,我的家园早已不复往日的模样。曾经,这里有清澈的小溪、湍急的河流以及大片美丽的湖泊,岸边是一片浓密得望不到尽头的森林。春天,河水悠悠,泥土会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夏日,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秋阳下,层林尽染,叠翠流金。冬日,万里寒光生积雪,故穿庭树作飞花。如今,满目所见,只是一片荒芜。所有曾经的美景,只存在我的梦中。我是最后一只亚欧水貂。

我心中的梦,是尽享天伦之乐。我和我的亲人,已生死两隔,我只能自己孤独地走完余生。一只亚欧水貂的正常寿命是七到八年,我还没走到生命的一半旅程,但能活到今日,已是我的幸运。我大多数的兄弟姐妹,还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杀掉了。因为在那个年龄,是我们亚欧水貂皮毛成色最好的时候。所以,我的很多亲人都死在它们生命的第一个冬天,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不长的一生,已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我亲眼看见,我的同类被圈套和陷阱捕获,锯齿夹住了它们的腿,因为无力挣脱而于几天后才慢慢死去。有的陷入陷阱为了逃脱,甚至会一点点咬断自己被缚的肢体。求生的渴望战胜了血肉身连心的疼痛。可是,一只残疾的貂能生存多久呢?因为行动不便,更容易被猎人察觉,大多数的下场是被射杀或棒杀。还有很多同伴被活捉,我知道,等待它们的是更残酷的折磨。在狭小、肮脏的笼子被圈禁余生,因为精神紧张,心理开始严重畸形,从而导致彼此间的撕咬和同类相食。用不了多久,它们将死于各种方式,各种只要是皮毛不受到损伤的方式:毒气、电击、注射、乱棒打死或被扭断脖子。接下来,一张连毛带肉的毛皮便被扯落,鲜血沿着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汩汩渗出,一地的血腥,满场的凄惨。最后,我的同伴在血肉模糊中死去,它们的瞳孔还遗留着刽子手的影像。它们死不瞑目!

一件貂皮大衣,需要七八十只貂才能制成。那些衣服,人类可能只穿一次,却毁了我们的一生。人类视自己的生命为无价之宝,可是,我们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却是称斤论两的。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生命的不可承受之轻。生命本是天成,我们动物,就算是食肉性动物,也仅仅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为了养育下一代而去捕食。可是人类,仅仅因为一种虚无缥缈的物质欲望,就将其他动物的宝贵生命当作是一种娱乐、一种消遣。多少年轻的女子,把穿皮草当成时尚,当成品味,当成炫耀的资本。但她们可知,每件皮草的背后,有多少哭泣的灵魂?我心中的梦,是无有恐惧。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对死亡随时会来临的恐惧。我常常自噩梦中惊醒,我梦见自己被剥完皮,一脸惊恐地看着没毛的自己。我梦见自己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被木棍、铁棍敲击头部,或被抓住尾部举起,将头朝下重重往地上摔。我梦见自己在毒气室里发狂地挣扎,那种窒息的感觉直到醒来还心有余悸。我梦见自己的尾部被划开,自己的脚被斧头剁下,然后在不断哀嚎挣扎中被剥皮。每一个清晨,我睁开眼,知道自己又活过了一天,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在恐惧中,月缺了又圆,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在觅食中,我跌进了猎人的圈套。

作为最后一只亚欧水貂,我等待死亡,已算太久太久。被铁夹夹住的那一刻,我发愿:若有来生,就让我做人吧,用人类听得懂的语言来表达愤怒,让他们也品尝这家园破碎、灭族亡种以及剥皮拆骨之痛!

   资料:

亚欧水貂喜欢栖息于小溪、河流和湖泊岸边浓密的植物丛中,是游泳和潜水的天才,有储藏食物的嗜好。尽管亚欧水貂的毛皮似乎不如北美水貂那样有价值,但依然被人类疯狂的捕捉和猎杀以用于商业目的。另外,水利电力的发展和水质的污染使它们失去了一片又一片的栖息地,数量急剧减少。过去,它们在欧洲各国都曾有分布,如今在立陶宛、荷兰,它们已经灭绝。大约于1995年至1999年左右灭绝。它们灭绝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宝贵的皮毛。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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