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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积经讲记》讲义

(4)佛教人发心修行、持戒、多闻、远离,一切是为了胜义。那幺,真实沙门是怎样的呢?

  2、释真实沙门之内涵

  有一沙门,不贪身命,何况利养!闻诸法空、无相、无愿,心达随顺,如所说行。

  「有一」类出家的「沙门」,他们的真实修行,尚且「不贪」着自己的「身命」,真的生死置于度外378,一心向道,「何况」为了身外的尊敬与「利养」而修行呢!这点,就与名闻沙门不同。

  他们听「闻诸法」皆「空」,空故「无相」,无相故「无愿」,契入一实相的三解脱门。内「心」能如实的通「达」,所以也能「随顺」空法,不起违逆心。信解空法为佛法心髓,所以能「如所说」的空义,修「行」中道正观。这样,与威仪欺诳沙门,是完全不同了!

  以下,〔*为胜义而修行:三解脱门,三宝,四谛之声闻道的要门。〕

  (1)约三解脱门,以明深解一切法空而修行者的心境:

  不为涅槃而修梵行,何况三界!尚不乐起空无我见,何况我见众生人见!离依止法,而求解脱一切烦恼;见一切诸法本来无垢,毕竟清净,而自依止亦, 不依他。

  众生为了愿得三界乐果,二乘为了愿求涅槃,而修行佛法。实行沙门是,信解生死涅槃不二,于涅槃法无知无得379,所以「不为」愿求「涅槃而修梵行」──三增上学,「何况」为了愿生「三界」果报而修行呢!不为生死,不为涅槃而修行,是无愿解脱门。

  虽然信解甚深空义,但知道毕竟空是空也不可得的;是『但以假名说』,而不可作实法会的。所以能「不」因爱「乐」空义而「起空无我见」。于空都不起取着,「何况」空无我所对治的,众生妄执的「我见、众生」见、「人见」、寿者见等呢!这是空解脱门。

  实行沙门,「离依止法,而求解脱一切烦恼」。依止是什幺?依止是依着处。有所依就有所着,有所依着就有烦恼取着,也就成为三界生死一切法的依处。因此从离依止中去解脱烦恼。

  这点,如:◎唯识学者,以阿赖耶识为所知依──一切法的依处,就以阿赖耶为我爱执藏,或称为『烦恼过恶聚』(集处)。380

  ◎中观学者以自性见为依止,也就以此解说佛说的阿赖耶。

  这都说明了,依处即着处;有所依即不得解脱。那怎样才能离依止呢?就是以中观正「见一切诸法」无自性空;空故不生不灭;不生不灭故「本来无垢」;如虚空性的了无纤尘相可得,「毕竟清净」。这样的离依止法(依中观说,即离自性见;依唯识学,即『解脱应于阿陀那中求』381),精勤修行,就是如来临入涅槃,教比丘们「自依止」,法依止,不异依止了。382这是本分事,所以说自;佛也不能使你解脱,所以说「不依他」。依此法而修行,自悟自度,不取一切依止相,这是无相解脱门。383

  (2)约三宝,以明深解空法而修行的心境:

  以正法身,尚不见佛,何况形色!以空远离,尚不见法,何况贪着音声言说!以无为法,尚不见僧,何况当见有和合众!

  契入正法(胜义空),所以能成佛,佛是「以正法」为「身」的,名为法身,这是佛的真实。384在契入法身毕竟清净中,「尚不见」有「佛」的德相可得,「何况」取着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等「形色」为佛呢?这是深见佛而不起佛见。

  「以空」胜解而身心「远离」,如法修行,「尚不见」有「法」相可得,「何况贪着音声言说」,以经论等文字语言为法呢?文字如指月的指,能引入正法而不就是正法,所以深见法性,不会于法起见。

  梵语僧伽,译义为众,含有和合的意思。出家弟子,同一法味,所以称僧。真实的僧,是理和同证。在共证的「无为法」中,「尚不见」有和合的「僧」相可得,「何况当见有」六「和合众」385(戒和、见和、利和、身和、语和、意和),而取着事相的僧呢?这是不起僧见。

  这三者,是深体一性三宝,而不在事相上(化法三宝、住持三宝)取着。386

  (3)约四谛,以明深解空法而修行者的心境:

  而于诸法无所断除,无所修行,不住生死,不着涅槃。知一切法本来寂灭,不见有缚,不求解脱:是名实行沙门。

  「于诸法」中,烦恼与业为集谛,是集起生死苦果的因缘。但在深解法空性中,烦恼与业,本自空寂不生,所以于集谛「无所断除」──集不可得。

  断集,是要修正道──八正道、三十七品等。但通达一切法空,道也是性空,所以都「无所修行」──道不可得。

  修道,断集,就能断生死,生死是苦谛。但实行沙门,通达生死本空,所以处生死而「不住生死」──苦不可得。

  离生死以证涅槃,为灭谛。达法性空,即悟『本来寂静,自性涅槃』。不离一切法,不得一切法,所以「不着涅槃」,或称之为无住涅槃──灭不可得。

  从中道正观以观四谛,都无所取着,即四谛不二──「一实谛」。387

  ※结:

  三解脱门,三宝,四谛,为声闻道的要门。如为胜义而修行,与一切法空性相应而修行,就一切都无所取着。这样的深见,与法相应,「知一切法本来寂灭」,也就「不见有缚」──能缚、所缚、缚法;「不求解脱」。但这样的不见有缚,而系缚自解;不求解脱而真得解脱,「是名实行沙门」。是佛教授教诫的意趣所在,为一切沙门的真正师范!

  己三  结劝

  庚一  应住实行

  (p.220)如是迦叶!汝等当习实行沙门法,莫为名字所坏。迦叶!譬如贫穷贱人,假富贵名,于意云何?称此名不』?『不也,世尊』!『如是迦叶!但名沙门婆罗门,而无沙门婆罗门实功德行,亦如贫人为名所坏。

  如来开示沙门的善学不善学,当然是希望出家弟子,能以实行沙门为轨范,所以又说这结劝一科。

  一、如是迦叶!汝等当习实行沙门法,莫为名字所坏。

  如来先劝大众学习实行沙门:如上面所说那样,「迦叶!汝等当」然要学「习实行沙门法」;切「莫为」前三类的「名字」比丘,也就是有名无实的比丘「所坏」(害)了!

  二、迦叶!譬如贫穷贱人,假富贵名,于意云何?称此名不』?『不也,世尊』!『如是迦叶!但名沙门婆罗门,而无沙门婆罗门实功德行,亦如贫人为名所坏。

  佛举一非常有意义的譬喻说:「迦叶!譬如贫穷」而又卑「贱」的「人」,却要「假」充「富贵」的「名」称。在你的意见如何?这位贫贱人,能「称此」富贵「名不」(否)?迦叶说:「不」称。如来就说:这样,如前三类的出家人,「但名」为「沙门、婆罗门」(婆罗门的意义是净行388,佛每以真正出家修证的为婆罗门,这并非指一般的婆罗门而说),「而无沙门、婆罗门」的真「实功德行」,那也犹「如贫人为名所坏」了!

  贫人到底怎样为名所坏呢?俗谚说:『真贫好过,假富难当』。有的经济已艰困不堪,但由于祖父的余风,在衣服、饮食、交际、捐助……还非充富贵不可。经济愈来愈难,无法节约,非彻底破产不可。这就是为名所坏了!

  出家人,没有沙门、婆罗门的真实功德,还是贤圣僧一样的受人信施,尊敬礼拜,也就要为虚名所坏,『袈裟下失却人身』了!

  庚二  勿恃多闻

  (p.221)譬如有人漂没大水,渴乏而死。如是迦叶!有诸沙门,多读诵经而不能止贪恚痴渴,法水漂没,烦恼渴死,堕诸恶道。譬如药师,持药囊行,而自身病不能疗治。多闻之人有烦恼病,亦复如是。虽有多闻,不止烦恼,不能自利。譬如有人服王贵药,不能将适,为药所害。多闻之人,有烦恼病,亦复如是。得好法药,不能修善,自害慧根。迦叶!譬如摩尼宝珠堕不净中,不可复着。如是多闻贪着利养,便不复能利益天人。譬如死人着金璎珞。多闻破戒比丘,被服法衣,受他供养,亦复如是。如长者子剪除爪甲,净自洗浴,涂赤栴檀,着新白衣,头着华鬘,中外相称。如是迦叶!多闻持戒,被服法衣,受他供养,亦复如是。

  前三类沙门中,第一类是不必说了。持戒、苦行、头陀、独住,这也说得多了。唯为利名而学教的多闻比丘,上面还少加评责。所以这里专约多闻的假名比丘,而劝告大家,勿要以为多闻就可依恃。389如来举了一连串的譬喻,来说明这一意思。

  一、譬如有人漂没大水,渴乏而死。如是迦叶!有诸沙门,多读诵经而不能止贪恚痴渴,法水漂没,烦恼渴死,堕诸恶道。

  「譬如有人漂没」在「大水」中,却不知道饮水,口「渴」疲「乏而死」,这不是愚昧吗?

  这样,「有诸沙门,多读诵经」典,通一切教义。佛的经法,是要我们离烦恼的;而上说的多闻比丘,虽读通一切经,「而不能止」自己的「贪恚痴渴」。虽在经教「法水」中「漂没」,还是为炽然的「烦恼」所熏迫,不得法水的滋润而「渴死」。由于烦恼炽然,多闻毫无用处,死了多「堕诸恶道」中。

  二、譬如药师,持药囊行,而自身病不能疗治。多闻之人有烦恼病,亦复如是。虽有多闻,不止烦恼,不能自利。

  「譬如药师」,经常「持」带「药囊」而「行」,随时为人治病。可是「自身病」了,却「不能疗治」,这不是可笑吗?

  那些「多闻」的「人」,而「有烦恼病」,也是同样的可笑!「虽有」佛法的「多闻」,经常为人说法,却「不止」自己的「烦恼」,「不能」依佛法而得「自利」。

  三、譬如有人服王贵药,不能将适,为药所害。多闻之人,有烦恼病,亦复如是。得好法药,不能修善,自害慧根。

  「譬如有人,服」了国「王」所赐的名「贵药」品,论理是应该病好了。但由于他虽服名药,「不能将」养390调「适」,饮食等都不如法,与药力相违反。结果,不但无益,反「为药所害」,病势增加严重起来。

  「多闻」的「人,有烦恼病」,也正是这样。「得」了如来最「好法药,不能」依法「修善」。这样,多闻只是增长名利,增长烦恼,反而害了「自」己,损「害」自己的「慧根」。

  四、譬如摩尼宝珠堕不净中,不可复着。如是多闻贪着利养,便不复能利益天人。

  「譬如摩尼宝珠」,本是极清净,极神妙的。但不慎而「堕」在屎尿等「不净中」,也就「不可」再作庄严品,而带「着」在冠上了。

  「如是,多闻」比丘,本是极难得的,但一经「贪着利养」,以利名心说法,也就「不复能利益天」上「人」间了。

  五、末后还有譬说,从正反两面来说明。

  1、反面

  譬如死人着金璎珞。多闻破戒比丘,被服法衣,受他供养,亦复如是。

  「譬如死人」,臭秽不堪,即使带「着金」质的「璎珞」,也不能使他严净。

  这样,「多闻破戒比丘」,即使「被服法衣,受他供养」,也不能成为清净;不能自利,不能利他。那应该怎样呢?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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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面

  如长者子剪除爪甲,净自洗浴,涂赤栴檀,着新白衣,头着华鬘,中外相称。如是迦叶!多闻持戒,被服法衣,受他供养,亦复如是。

  如来又举喻说:「如」世家的「长者子」,身家清白;再「剪除爪甲」,为洗「净自」身而沐「浴」,「涂」上「赤栴檀」香;身上再「着新」净的「白衣」;「头」上再带「着」香丽的「华鬘」。这样的「中外」──表里「相称」,才能人见人爱,受人敬重。

  「迦叶」!如「多闻」又「持戒」的比丘,再「被服法衣,受他供养」,才是身心清净,表里一致,为人天的福田,值得尊敬了!

  这一连五喻,总之是希望多闻比丘,又能持戒,依法修行,成为可敬的实行沙门。

  戊三  持戒善净不善净

  己一  不净持戒

  (p.224)又大迦叶!四种破戒比丘,似善持戒。何谓为四?有一比丘,具足持戒:大小罪中心常怖畏,所闻戒法皆能履行,身业清净、口业清净、意业清净、正命清净;而是比丘说有我论,是初破戒似善持戒。复次,迦叶!有一比丘诵持戒律,随所说行;身见不灭,是名第二破戒比丘似善持戒。复次,迦叶!有一比丘具足持戒,取众生相而行慈心;闻一切法本来无生,心大惊怖,是名第三破戒比丘似善持戒。复次,迦叶!有一比丘具足修行十二头陀,见有所得,是名第四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再约持戒的善净不善净来说,先说不净持戒。

  持戒是难得的,但净见──正知正见,是比净戒更重要的。凡是没有清净知见的,也就一定是破戒的了。

  如来说:「大迦叶!有四种破戒比丘」,实际是破戒的,而看起来好「似善」净的「持戒」者。这是持戒比丘所不可不知的!那四种呢?

  一、何谓为四?有一比丘,具足持戒:大小罪中心常怖畏,所闻戒法皆能履行,身业清净、口业清净、意业清净、正命清净;而是比丘说有我论,是初破戒似善持戒。

  「有一」类「比丘」,能「具足」受「持戒」法。对于有所违犯的「大」罪,如波罗夷、僧伽婆尸沙等;「小」罪,如突吉罗等。391在这大小一切「罪中」,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心常」怀有「怖畏」,生怕犯罪而堕落。所以对「所闻戒法」,都「能履行」,能做到「身业清净、口业清净、意业清净」,经济生活的「正命清净392」。那可说是很难得的了!但是这类「比丘」,宣「说有我论」。主张在生死轮回,系缚解脱中,有一生命主体,叫做真我,大我,不可说我等。由于宣说有我,与佛说的无我正见相违。这「是初」一类「破戒」而「似善持戒」的。

  这为什幺称为破戒呢?依佛法说:『依法摄僧』,『依法制戒』:戒是为了令人随顺正法,趣入正法,与正法相应而安立的。如思想、主见,根本违反了空无我性的正法,那一切都与法相违,也就不成其为戒了。而且,戒(梵语尸罗)是清凉义。393而取我着相,为戏论分别根源,一切烦恼炽然所依止。如来说依戒而定而慧而解脱,为如来制戒的根本意趣。从这一根本立场来说,有我论者所持的净戒,不能依此而解脱,不能依此而得清凉,所以也就是违犯如来的清净戒了。

  二、复次,迦叶!有一比丘诵持戒律,随所说行;身见不灭,是名第二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迦叶!有一」类「比丘」,能「诵持戒律」,熟悉律部的开、遮、持、犯394,「随」律典「所说」而实「行」。这是持律的律师了,比上一类比丘更难得!而且,他也不宣说有我论。可是内心的「身见──(我见)不灭」,一切还是以自我为中心:我能持戒,我能清净持戒,我是怎样,我要怎样。这样的比丘,即使不说有我,而思想行为一切依我见而行,「是名第二」类「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三、复次,迦叶!有一比丘具足持戒,取众生相而行慈心;闻一切法本来无生,心大惊怖,是名第三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有一」类「比丘」,不但「具足持戒」,而且慈心广大,不止如上的自利了。但同样的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取众生相而行慈心」,是凡夫的『众生缘慈』395。由于取着我、人、众生相,所以「闻一切法本来无生」,无我相可得,无法相可得,就会「心大惊怖」396,以为非佛所说,而进行诽毁甚深法义。像这类比丘,「是名第三」类「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四、复次,迦叶!有一比丘具足修行十二头陀,见有所得,是名第四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还「有一」类「比丘」,持戒精严,能「具足修行十二头陀」法。头陀是梵语,是抖擞的意义,这是过着极端刻苦生活的称呼。397

  十二头陀行中,

  衣着方面有二:但三衣、粪扫衣。

  饮食方面有四:常乞食、不余食、一坐食、节量食。

  住处方面有五:住阿兰若、冢间坐、树下坐、露地坐、随地坐。

  睡眠方面有一:即常坐不卧。

  这样的苦行头陀,而心中「见有所得」,以为有法可得,实有法性可证,违反了性空不可得的正法。这样,「是名第四」类「破戒比丘似善持戒」。

  从这四类来说,凡是取相、着有、执我、立我的,他们的知见,与世俗甚至与外道一致的,那不管他怎样持戒,也就是破戒,违反如来戒法的真义!

  己二  善净持戒

  庚一  长行

  (p.228)复次,迦叶!善持戒者,无我无我所,无作无非作,无有所作亦无作者,无行无非行,无色无名,无相无非相,无灭无非灭,无取无舍,无可取无可弃;无众生无众生名,无心无心名,无世间无非世间,无依止无非依止;不以戒自高,不下他戒,亦不忆想分别此戒,是名诸圣所持戒行,无漏不系,不受三界,远离一切诸依止法』。

  不善净持戒的四类破戒比丘,已如上说;那怎样才是善巧的,清净的持戒呢?

  一、约正觉以观戒法

  1、复次,迦叶!善持戒者,无我无我所

  说明这点,如来又对「迦叶」说:真实的「善持戒者」,一定是「无我无我所」的;这是标要。

  从离执一边说,没有我见我所见(也就没有我爱我所爱等)。

  从契入正法说,是通达『无我无我所』,也就是我空法空性的。

  这才是善净持戒,否则执我执我所,与正法不相应,就是前面所说的破戒比丘了。

  2、无作无非作

  本着这样的净戒立场,所以说:「无作无非作」。依世俗说,戒是善净的表业──动作而有所表示的,与无表业──无所表见的。398表与无表,旧译为作与无(非)作。在这法性本空的正觉中,没有法是作的;作都不可得,更无所谓非作了。

  3、无有所作亦无作者

  由于作不可得,所以「无有所作」的戒,也「无」受戒持戒的「作者」。

  4、无行无非行

  没有能作者与所作法,也就「无行无非行」了。行是迁流造作的意思。广义为一切有为法;要略为以思心所为主的身口意行。399

  5、无色无名

  什幺是戒?有的说是表无表色,有的说是名所摄的思。也可说:身口业是色,意业是名。然从上面无作无行来说,当然也「无色无名」。

  6、无相无非相

  这样,「无相」可以表示;相都不可得,更「无非相」可得了。

  7、无灭无非灭

  以毗尼来说,毗尼的意义是灭,灭一切不如法的罪恶过失。400但在我法空性中,一切法本来不生,也就「无」法可「灭」。灭尚且不可得,自「无」所谓「非灭」了。

  8、无取无舍,无可取无可弃

  由于正觉法性,「无取无舍」,所以「无」某些法而「可取」可持;也「无」某些法而「可弃」可舍。

  ──上来约正觉以观戒法。

  二、约正觉以观戒所关涉的事件

  戒是世界悉檀。401每一类戒,每一条戒,每一项规章制度,都是与人地、心物有关。约人来说,或是对社会,或是对教团,男女老少,都离不了人;广义即离不了众生。

  1、无众生无众生名

  在真实的净戒中,「无众生」可得,众生只是假名,其实假名也是不可得的,所以又说「无众生名」。这正如《般若经》所说:菩萨不可得,菩萨名字也不可得。402

  2、无心无心名

  戒是依内心而动发于外的:但在真实戒中,超越意识的卜度403,所以「无心」也「无心名」。

  3、无世间无非世间

  戒是世间法,不离地域性,而真实戒不属于地域性,所以「无世间」;但这并非说遗世独存,所以又「无非世间」。

  4、无依止无非依止

  戒为学佛者所依止,如佛的依正法而住一样。但这是「无依止」相可得,也「无非依止」。如着于依止或无依止,即乖失佛意。

  ──上来约正觉以观戒所关涉的事件。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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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如来戒学的究极意义

  1、不以戒自高,不下他戒,亦不忆想分别此戒

  这样,真善净戒的,一切如法,清净不染,决「不以」持「戒」而「自高」傲的;不自高,也就「不」会以低「下」来看「他」人的「戒」行。不嫌恶他人的不清净,有违犯,以平等舍心而住。这如《般若经》说:『尸罗波罗蜜,持犯不可得故』。不着持犯相,不起高下见,也「不忆想分别此戒」,以为如何如何。

  2、是名诸圣所持戒行,无漏不系,不受三界,远离一切诸依止法』。

  这样的善持戒,是什幺戒?「是名诸圣」──声闻、缘觉、佛「所持」的「戒行」。这是最胜妙的,如佛在菩提树下,正觉法性而成佛,即名为『自然戒』404,『上善戒』。一念般若现前,自然的心地清净,无往而不自得,所作没有不合于法的。这样与圣道相应的戒,就是一般所说的道共戒。这是不与漏相应的「无漏」;不为烦恼所缚的「不系」;「不受三界」生死果报;「远离一切诸依止法」,如不再爱、乐、欣、喜阿赖耶,不着于一切。405这样的戒,才是善净的持戒,才是如来戒学的究极意义。

  【补充】:《宝积经讲记》(p.10-p.11):

  戒律,本于慈悲的同情,不忍损害他而来。律仪戒中的别解脱,重于身语的止恶。但每一持戒的,都是可能违犯的,这一定要:「所犯众罪,心不覆藏,向他发露,心无盖缠」。能随犯随忏,才能保持自心的无忧无悔,戒行清净。

  不过仅是身语的止恶,是不够的。戒──尸罗的义译为清凉,也重于自心的净除烦恼。释尊的略教诫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所以,意地的种种烦恼,戏论分别,如不能远离,不能算是真正的持戒清净。

  本经在兼说声闻行时,四沙门中的形服沙门,威仪欺诳沙门,贪求名闻沙门,不消说是不够清净的。四种持戒比丘中,说有我论的,我见不息的,怖畏一切法空的,见有所得的;总之,只要是执我执法的,无论怎样的持戒,都不能符合如来律行的本意。因为这样的持戒者,虽好象清净持戒,而终久──今生或后世要破坏戒法的。所以本经从一般的律仪戒说起,而深意在道共戒,如说:「诸圣所持戒行,无漏不系,不受三界,远离一切诸依止法」。这无漏相应的,圣智相应的戒行,本经在正明菩萨道中,也深切的说出:「无有持戒,亦无破戒。若无持戒无破戒者,是则无行亦无非行。若无有行无非行者,是则无心无心数法。若无有心心数法者,则无有业,亦无业报。若无有业无业报者,则无苦乐。若无苦乐,即是圣性」。不但圣者以此为体性,也是圣者以此为因性的(共三乘说为圣性。专约大乘说,就是佛性)。从慈悲不忍损他,到远离忆想分别,深入真空的戒行,为本经的要义之一。

  庚二  偈颂

  (p.231)尔时,世尊欲明了此义,而说偈言:『

  清净持戒者,无垢无所有;持戒无憍慢,亦无所依止;持戒无愚痴,亦无有诸缚;持戒无尘污,亦无有违失。持戒心善软,毕竟常寂灭,远离于一切,忆想之分别,解脱诸动念,是净持佛戒。不贪惜身命,不用诸有生,修习于正行,安住正道中,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持戒不染世,亦不依世法。逮得智慧明,无暗无所有,无我无彼想,已知见诸相,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无此无彼岸,亦无有中间,于无此彼中,亦无有所着;无缚无诸漏,亦无有欺诳,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心不著名色,不生我我所,是名为安住,真实净持戒。

  虽行持诸戒,其心不自高,亦不以为上,过戒求圣道,是名为真实,清净持戒相。不以戒为最,亦不贵三昧,过此二事已,修习于智慧,空寂无所有,诸圣贤之性,是清净持戒,诸佛所称赞。心解脱身见,除灭我我所,信解于诸佛,所行空寂法,如是持圣戒,则为无有比。依戒得三昧,三昧能修慧,依因所修慧,逮得于净智,已得净智者,具足清净戒』。

  说了上面清净持戒,那「时世尊」为了要显示「明了此」清净持戒的深「义」,所以又重「说偈言」。

  偈,即伽陀,为印度文学中的诗歌体。406凡经中先长行直说,又以偈重说,使意义更显了的,称为重颂,属于十二部经的祇夜。407

  佛在这里所说的重颂,都是显了清净持戒,凡九节,可分二段。

  第一段,直据持戒以明清净:

  一、清净持戒者,无垢无所有;持戒无憍慢,亦无所依止;持戒无愚痴,亦无有诸缚;持戒无尘污,亦无有违失。持戒心善软,毕竟常寂灭,远离于一切,忆想之分别,解脱诸动念,是净持佛戒。

  如来所说的「清净持戒」,到底是怎样的呢?「无垢」污杂染,清净得都「无所有」。这样的了无纤毫408可得的清净「持戒」,「无憍慢」心,不会以自己能持戒,或有功德而起憍慢的;心也「无所依止」,不会落入任何窠臼。这样的清净「持戒,无」烦恼根本的「愚痴」──无明,也「无有」依无明而起的「诸缚」,烦恼都是系缚。持戒非常清净,不但不犯罪,也「无」少少「尘污」的沾染;对僧众的规制,也「无有违失」。409这样的「持戒,心善」调伏柔「软」,能成法器。安住于「毕竟常寂灭」中,能「远离于一切」的「忆想」「分别」。心不为戏论410所动,所以能「解脱诸动念」。经上说:『动即为魔缚,不动为法印』411。这样的离念安住毕竟寂灭,才「是」清「净持佛戒」者。

  二、不贪惜身命,不用诸有生,修习于正行,安住正道中,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清净持戒的,「不贪惜」自己的「身命」,一心为道,不会因爱着自己而作种种非法,这约不贪爱现身说。「不用诸有生」,约不贪爱未来说。有是欲、色、无色三有412,生是胎、卵、湿、化四生413。众生的造作,凡夫的持戒,都是为了未来的果报──有生。清净持戒,是不为这些生死法的。唯「修习于正行」──八正道行,不向生死,而住心寂灭。不着现未身命,一心「安住正道中」的,「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三、持戒不染世,亦不依世法。逮得智慧明,无暗无所有,无我无彼想,已知见诸相,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清净「持戒,不染」着「世」间生死,也「不依」如幻错乱的「世法」。不染不依,「得智慧」的光「明」,自然「无」愚痴黑「暗」。「无所有」相──无法相;又「无我」相,「无彼」相──无人相。人相与法相都不可得,「已知见诸」法的真「相」,如说:『一相无相,所谓实相』414。这样,「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四、无此无彼岸,亦无有中间,于无此彼中,亦无有所着;无缚无诸漏,亦无有欺诳,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戒为波罗蜜,能登彼岸。但在清净持戒的,「无」生死的「此」岸可着,也「无」涅槃「彼岸」可住。415在生死与涅槃,彼此二岸的中间,或以烦恼为中流,或以戒等道为中流。既不着生死,不住涅槃,也「无有中间」可住。这样的两边不着,中道不留,所以说:「于无此彼中(间),亦无有所着」。心地清净,「无」种种系「缚」,「无诸漏」──欲漏、有漏、无明漏。416心无烦恼,正见一切而「无有」虚妄「欺诳」的乱相,「是名为佛法,真实净持戒」。

  五、心不著名色,不生我我所,是名为安住,真实净持戒。

  清净持戒的,「心不著名色」,即不着精神与物质的一切境相;内心又「不生我我所」执见。这样的不着境相,不起执见,也就是总结上来的广说,「是名为安住,真实净持戒」了。

  第二段,约持戒而进求究竟以明清净。

  六、虽行持诸戒,其心不自高,亦不以为上,过戒求圣道,是名为真实,清净持戒相。

  清净持戒的,「虽行持诸戒」,如比丘、比丘尼戒等,而谦下柔和,「其心不自」以为「高」而起憍慢。也「不以」持戒「为」最「上」的。不以自己的持戒为了不起,不以受持的戒行为究竟,这就能进一步的,超「过戒」行而上「求圣道」。宽泛的说,戒定慧都是圣道;彻底的说,唯有无漏慧才是圣道。佛法出世解脱的圣道特质,就在于此。如清净持戒而又能进求圣慧道的,「是名为真实清净持戒」者的德「相」。

  七、不以戒为最,亦不贵三昧,过此二事已,修习于智慧,空寂无所有,诸圣贤之性,是清净持戒,诸佛所称赞。

  持净戒的,不但「不以戒为最」上,也「不贵」重417「三昧」。三昧是梵语,义译等持,即正定。418戒是世界悉檀,419定是共世间学。如没有中观相应,都只是世间生死法,那有什幺可贵呢?所以,能超「过此」戒定「二事」,而「修习于智慧」。这不是世俗的事相的智慧,是胜义观慧,以观一切法毕竟「空寂无所有」为法门的。如能证入空寂无所有,那就是三乘「诸圣贤之」圣「性」。能这样,才「是清净持戒」,为十方「诸佛所称赞」。

  八、心解脱身见,除灭我我所,信解于诸佛,所行空寂法,如是持圣戒,则为无有比。

  这样的依戒而修慧,在智慧「心」中,即能「解脱身见」。不为我见所系缚,且更能「除灭我我所」而不起。这样的无我慧,能深彻「信解于诸佛所行」的「空寂法」。这样的「持圣戒」,「为」一切中最上妙的,「无有比」的了!

  九、依戒得三昧,三昧能修慧,依因所修慧,逮得于净智,已得净智者,具足清净戒。

  末了,总贯这一意义说:「依戒」修定,能「得三昧」;依「三昧能修」胜义观「慧」。与定相应的,名修所成慧。420「依因」此「所修慧」,能「逮421得于净智」──无漏的圣智。「已得净智」的,能所并寂,才是「具足清净戒」。

  从如来的重颂来说,如来赞扬道共戒,而确认为应依戒而定,依定而慧,三学的次第增上不可废,但不宜拘守于戒定。这样的圆满清净持戒,显示了戒学与慧学的合一,法毗奈耶不二。422这样的戒,才是正法,才是如来所称赞的。

  丁二  当机蒙益

  (p.237)说是语时,五百比丘不受诸法,心得解脱。三万二千人远尘离垢,得法眼净。

  如来宣说真实的声闻法门,这里已告一段落。如来说法,是不会没有义利的,423所以再叙述当时声闻学者得益的情形。

  一、说是语时,五百比丘不受诸法,心得解脱。

  经典的结集者,叙述当时法会的情形说:如来「说是」──上面这些法「语时」,有「五百比丘」,当下「不受(取)诸法」。于一切法不再有所取着,而「心得解脱」。经典中,或说『离贪欲故,心得解脱;离无明故,慧得解脱』424;或简要说:『心得解脱』425,这都指证得声闻究竟的阿罗汉果说。阿罗汉,离见、修所断一切烦恼,心得解脱自在,不再为烦恼及世法所拘碍。

  二、三万二千人远尘离垢,得法眼净。

  此外,还有「三万二千人」,听了佛的开示,也「远尘离垢」426。断除见所断的烦恼(简称三结),名远尘。不起感生死报果的杂染业,名离垢。

  那时般若现前,与正法──我空法空性相应,名「得法眼净」。法是正法;法眼是证觉正法的智慧眼。法眼契证正法,不与染惑相应,法性清净,智慧清净,所以叫法眼净。声闻乘所说的法眼,与大乘所说(五眼之一)的法眼,多少不同,反而与慧眼相合。427得法眼,约证得声闻初果──须陀洹果说。428

  总之,在当时的听众中,五百位出家比丘众,已证果的圣者,得了阿罗汉。还有在家或出家,没有证悟的三万二千人,也证得了初果。在家,出家,初学,久学,都随机而得法益。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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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二  巧说

  丁一  钝根退席

  (p.238)五百比丘闻是深法,心不信解,不能通达,从坐起去。

  以下为『巧说』大科。

  一、一般的正常说法,那些自以为然的小乘学者,不能得益。所以如来又别出方便善巧,来引导教化他们。先叙说钝根的退席,如法华会上的五百位增上慢人一样。429

  二、当时,有「五百比丘,闻是」──上面所说的甚「深法」义,「心不信解,不能通达」。既不能因信顺430而起解,更不能深切的悟入,这当然对如来所说的法门,不得法味而兴趣索然431。听又听不进去,坐着也无意义,所以就「从坐」位上「起」来,离开如来与法会而「去」了。

  丁二  退席因缘

  戊一  迦叶说

  (p.239)尔时,大迦叶白佛言:『世尊!是五百比丘,皆得禅定,不能信解入深法故,从坐起去』。

  佛法难闻,这些比丘是应该知道的,怎幺会在法会中间离去呢?大众也许会觉得希奇,所以由本经的当机者──大迦叶出来说起,经如来开示以说明他们的退席因缘。

  一、那「时,大迦叶」出来启「白432佛」说:「世尊!是五百比丘」,是一向重禅的,都修「得禅定」。

  禅,是梵语禅那的简译,译义为静虑,是安静中思虑,思虑而又安静的定。433

  定是三昧,为心住一境的通称。

  禅也是定,但别指初禅到四禅。通别合举,叫禅定。434

  二、大迦叶说他们得禅定,是重定的根机。不但『坐禅岂能作佛』435,修禅也岂能解脱!重定而忽略慧学的根机,难怪他「不能信解」契「入深法」,就「从坐起」而「去」。这是大迦叶说他们退席,也就指示退席的问题所在。

  戊二  如来说

  己一  现缘

  (p.240)佛语迦叶:『是诸比丘,皆增上慢,闻是清净无漏戒相,不能信解,不能通达。佛所说偈,其义甚深。所以者何?诸佛菩提极甚深故。若不厚种善根,恶知识所守,信解力少,难得信受。

  如来因大迦叶说起,所以作进一步的说明。

  一、佛语迦叶:『是诸比丘,皆增上慢,闻是清净无漏戒相,不能信解,不能通达。

  先说他们退席的现在因缘:「佛」告「迦叶」:这五百位「比丘,皆」是「增上慢」人,增上慢是未得谓得。436他们修禅,以为禅是怎样的深妙。有的修得初禅,自以为证初果;修得四禅,自以为得四果。437

  自以为有修有证,究竟成办的增上慢人,佛世也不少。在佛法中,如定慧不能平衡去修学,那就定心越深,心力越暗昧,也就越不能胜解深义。438所以这些重定而以为有修有证的比丘,「闻是」──上面所说的「清净无漏戒相」──圣道戒,就「不能信解,不能通达」。

  二、佛所说偈,其义甚深。所以者何?诸佛菩提极甚深故。若不厚种善根,恶知识所守,信解力少,难得信受。

  这虽因为他们的根钝,也因为佛法的甚深,所以说:「佛所说」的真实清净持戒「偈」,意「义」是极「甚深」的。这样深的理由何在呢?这因为「诸佛」的大「菩提」,现证最清净法界,到达「极甚深」的最深奥处(如《般若经?深奥品》说)。439这是最深最妙,非一切凡愚分别所能信解通达。所以过去「若不」曾「厚种善根」,根钝慧薄;现生又为「恶知识所守」护440,那就难于信解了!

  什幺是恶知识441?说一切法有相──我相、法相、空相442可得,是恶知识。属于恶知识,时常听闻取相法门,习以成性,自然「信解力少」,对佛说的深义,「难得信受」奉行。五百比丘的退席,也是自有因缘,不足深怪了!

  己二  夙因

  (p.241)又大迦叶!是五百比丘,过去迦叶佛时为外道弟子,到迦叶佛所,欲求长短。闻佛说法,得少信心而自念言:是佛希有快善妙语!以是善心,命终之后生忉利天。忉利天终,生阎浮提,于我法中而得出家。是诸比丘,深着诸见,闻说深法,不能信解随顺通达。是诸比丘,虽不通达,以闻深法因缘力故,得大利益,不生恶道,当于现身得入涅槃』。

  现生的情形,每与过去有关,生命是这样的因果相续,所以又说到他们的宿缘。

  一、又大迦叶!是五百比丘,过去迦叶佛时为外道弟子,到迦叶佛所,欲求长短。闻佛说法,得少信心而自念言:是佛希有快善妙语!以是善心,命终之后生忉利天。

  「又,大迦叶!是五百比丘」,在释迦佛以前,贤劫443第三佛「过去迦叶(饮光)佛444时」,本「为外道弟子」。他们一起「到迦叶佛所」在,存心「欲求长短」;就是想在佛所说的法中,找些话来批评,说长说短。他们的动机是不纯的,但由于如来的方便善巧,他们「闻佛说法」,觉得很有意义,「得」起微「少信心,而自」己心里想「念」说:「是佛」确乎「希有」!说的法门,真是「快善妙语」!虽然属于外道,不曾能彻底悔悟,修学佛法,但就「以是」对佛法的一念的「善心,命终之后,生忉利(三十三)天」,受天国的福乐。445

  二、忉利天终,生阎浮提,于我法中而得出家。是诸比丘,深着诸见,闻说深法,不能信解随顺通达。

  1、等到「忉利天」命「终」,因以前善念的余力,现「生」南「阎浮提」,也就是佛时的印度。446「于我」佛「法中出家」,作了比丘。这五百人,得到了过去听闻佛法的善果。可是由于「是诸比丘」,过去作过外道弟子,「深着诸见」──我、我所见,常见、断见等。

  外道都有他自己的邪僻见解,以印度来说,

  一是苦行主义,以无义利的禁戒为修行,叫『戒禁取』。

  一是修定(瑜伽)主义,以为种种深定,如无所有定,非非想定,能得涅槃,最上最妙,叫『见取』。

  安住于外道的见着中,是不容易解脱的。447

  2、这五百位比丘,前生作了外道弟子,受到异见的深厚熏染,所以「闻」迦叶佛「说深法」,虽觉得希奇难得,到底「不能信解随顺通达」。这种外道僻见的等流因果,一直到现在作了佛弟子,还是偏好禅定,不能信解随顺通达深法,甚至退席而去。

  三、是诸比丘,虽不通达,以闻深法因缘力故,得大利益,不生恶道,当于现身得入涅槃』。

  不过听闻了佛法,『一历耳根,万劫不失』。448所以五百「比丘虽不通达」,但「以」听「闻深法」义的「因缘力」,种下清净法种,还是「得大利益」。如过去「不生恶道」,而生(忉利)天上人间;现在「当于现身,得」彻底的觉证而「入涅槃」。这些大利益,都从过去偶闻佛法而来。

  如文殊师利菩萨,曾因反对甚深法而堕地狱。但文殊菩萨说:现在想起来,能这样的大智慧,于佛法得大成就,还是从那一次听闻深法而来。449

  所以,不论懂与不懂,信与不信,能听闻甚深法义,功德比一切都希有!

  丁三  如来巧化

  戊一  声闻不能教化

  (p.244)尔时,佛语须菩提言:『汝往将是诸比丘来』!须菩提言:『世尊!是人尚不能信佛语,况须菩提耶』?

  对于这退席的增上慢比丘,如来怎样巧化呢?先明声闻的不能化,以显出如来教化的胜妙。

  一、那「时,佛」告「须菩提」。须菩提是梵语,译义为善现;450在声闻法中,称『解空第一』。451如来要他去教化说:「汝往」他们那里去,「将是诸比丘」回「来!须菩提」说:「世尊!是人尚」且「不能信」受「佛」的「语」言,何「况」我「须菩提」呢?还会听我的话吗?

  二、在《般若经》中,须菩提为菩萨说般若,真是法门龙象。但只是正常的教化,遇到特殊根机,要运用特出的方便,便没有办法。这可见大乘的善巧,不是小乘圣者可及的!

  戊二  如来方便调伏

  己一  现同分身行

  (p.244)佛即化作二比丘,随五百比丘所向道中。

  如来自己负起了方便教化的责任。

  一、「佛即化作二」位「比丘」,与他们的身分一模一样。452而且跟「随五百比丘所」走「向」的「道」路「中」,在他们后面行去。

  二、这是如来的同事摄化。你与他一样,同一身分,使他们有亲切共同的感觉,就可以接近他们,谈起话来。否则,身分如相距过远,就难以接近教化了。

  己二  起同分胜解

  庚一  方便引发

  (p.245)诸比丘见已,问化比丘:『汝欲那去』?答言:『我等欲去独处修禅定乐。所以者何?佛所说法,不能信解』。诸比丘言:『长老!我等闻佛说法,亦不信解,欲至独处修禅定行』。

  如来不但化现同样的身分──比丘,而且还示现同样的胜解──重禅。

  一、化现的二位比丘前进,那「诸比丘见」到了,一见如故。觉得自己离开如来的法会,而这二位也离开了,所以「问化比丘:汝欲那」里「去」?当然还不知道这二位,也与自己一样。

  二、化比丘就「答」道:「我等欲去」清净的山边林下,「独处」而「修禅定」,去体味禅定的现法「乐」。453

  是的,禅定必发轻安,与轻安相应的身心喜乐,的确极为胜妙!454特别是第三禅乐,多少修行人,贪着了禅乐,为定力所拘缚呢!455

  这二位比丘,还说明他要修禅的「所以」然。因为我俩对于「佛所说法,不能信解」;既然听不出什幺好处,还是修禅定为妙。

  三、说到这里,「诸比丘」就说:「长老456!(佛世,比丘们相互的尊称)我等」还不是那样!「闻佛说法」,也「不」能「信解」,所以也想到清净处,「独处修禅定行」呢!这样,不但是身分同,意境也同,竟然是志同道合了!

  庚二  真实劝离

  (p.246)

  时,化比丘语诸比丘言:『我等当离自高逆诤心,应求信解佛所说义。所以者何?无高无诤,是沙门法。所说涅槃名为灭者,为何所灭?是身之中有我灭耶?有人、有作、有受、有命而可灭耶』?

  诸比丘言:『是身之中,无我、无人、无作、无受、无命而可灭者,但以贪欲、瞋、痴灭故名为涅槃』。

  化比丘言:『汝等贪欲、瞋、痴,为是定相可灭尽耶』?

  诸比丘言:『贪欲、瞋、痴不在于内,亦不在外,不在中间,离诸忆想,是则不生』。

  化比丘言:『是故汝等莫作忆想!若使汝等不起忆想分别法者,即于诸法无染无离;无染无离者,是名寂灭。所有戒品,亦不往来,亦不灭尽。定品、慧品、解脱品、解脱知见品,亦不往来,亦不灭尽。以是法故,说为涅槃。是法皆空、远离,亦不可取。汝等舍离是涅槃想,莫随于想,莫随非想,莫以想舍想,莫以想观想。若以想舍想者,则为想所缚。汝等不应分别一切,受想灭定,一切诸法无分别故。若有比丘灭诸受想得灭定者,则为满足,更无有上』。

  那「时」,大家情投意合,边走边谈,如来即开始教化,先要大家自谦而起反省。

  一、时化比丘语诸比丘言:『我等当离自高逆诤心,应求信解佛所说义。所以者何?无高无诤,是沙门法。所说涅槃名为灭者,为何所灭?是身之中有我灭耶?有人、有作、有受、有命而可灭耶』?

  「化比丘」对「诸比丘」说:「我等」不能信受佛说,但不能就此拒绝,自以为然。我们应「当离自高」的憍慢,与佛说相违「逆」的「诤」胜「心」!佛说的话,可能有他的道理,我们「应」寻「求信解佛所说」的深「义」。如觉得自己的胜妙,而不能虚心的探求佛说,那与出家法不相合。为什幺呢?「无高,无诤457」,谦和柔顺,才「是沙门法」呢!说到这里,大家开始平心静气的,思惟佛法。

  化比丘以大家公认的涅槃为论题,而进一步的引发大家去正确观察:佛「所说」的,我们所趣求的,不是「涅槃」吗?这是毫无疑问的。涅槃的意义是灭,那被「名为灭」的,究竟「何所灭」──灭些什幺而名为灭呢?在「是身」「中,有我」可「灭」吗?还是「有人、有作、有受、有命而可灭」吗?我、人、作、受(寿)命,458都是自我,生命主体的异名。459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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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诸比丘言:『是身之中,无我、无人、无作、无受、无命而可灭者,但以贪欲、瞋、痴灭故名为涅槃』。

  「诸比丘」从佛出家修学,习于无我的教说,所以说:「是身」只是色、受、想、行、识五蕴的和合;此「中」是「无」有「我,无」有「人,无」有「作,无」有「受,无」有「命而可灭」的。既无我可灭,那为什幺称为灭呢?一分声闻弟子,坚执的这样说:虽没有我,但法是有的。460有烦恼就有业,有烦恼业就有生死,就不得涅槃。如断却烦恼,即得涅槃寂灭。这五百比丘,也是这样的见解,所以说:没有我可灭,「但以贪欲、瞋、痴」──三不善根「灭,故名为涅槃」,这就是涅槃的所以名为灭了。461

  三、化比丘言:『汝等贪欲、瞋、痴,为是定相可灭尽耶』?

  诸比丘以为有贪、瞋、痴可灭而名为涅槃,所以住定修心,以定地的烦恼不起为胜妙,病根就在这里了!「化比丘」就此进一步的发问,让大家反照内观。「汝等」所说的「贪欲、瞋、痴,为是」有决「定相可灭尽」吗?定相,即自性。这意思说:你们觉得贪、瞋、痴法,一一有决定性,才说可以灭尽吗?

  四、诸比丘言:『贪欲、瞋、痴不在于内,亦不在外,不在中间,离诸忆想,是则不生』。

  「诸比丘」不但过去曾听闻深法,现在也听到过,只是不曾深切思惟。现在一经化比丘的诘责,立刻觉到什幺是贪、瞋、痴的定相呢?如贪、瞋、痴有他的决定自性,那也就有一定的着落。

  属于外境吗?属于内心吗?在内心外境的相关中吗?都不是的,

  所以说:「贪欲、瞋、痴不在于内」:如在内,离境相的惑乱,也应可以生起,而其实不然。

  也「不在外」:如属外境,那就与心无关了!

  也「不在中间」:中间只是内外相关的假名;不在内,不在外,当然中间也不可得了。

  那贪欲、瞋、痴是什幺呢?诸比丘引述佛说:烦恼都从忆想分别而生。462这样,如「离诸忆想」分别,「是」贪等就「不生」,这就名为灭了。

  五、化比丘言:『是故汝等莫作忆想!若使汝等不起忆想分别法者,即于诸法无染无离;无染无离者,是名寂灭。

  诸比丘知道忆想分别为烦恼本,所以要忆想不生,才名为灭。不知道,烦恼无自性,忆想分别也无自性;只要不起忆想分别,就无所谓灭不灭了。「化比丘」这样的进一步启导他们:你们既知道这样,那「汝等」就切「莫作忆想」分别了!「若使汝等不起忆想分别法」,也就是于一切法而不起忆想分别,「即于诸法无染无离」。没有三不善可得,有什幺可染着呢?又有什幺可离呢!如「无染无离」,即离一切忆想的戏论,「是名寂灭」,也就是涅槃了。

  所有戒品,亦不往来,亦不灭尽。定品、慧品、解脱品、解脱知见品,亦不往来,亦不灭尽。以是法故,说为涅槃。是法皆空、远离,亦不可取。

  上来约断烦恼说,下约修道说:道是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五分法身。

  从前舍利弗涅槃了,弟子均头沙弥,非常悲哀。佛就曾启发他:戒灭尽了吗?……解脱知见灭尽了吗?换句话说:入涅槃,一切功德都没有了吗?463

  现在也同样的,约五分法身来说寂灭。

  「所有戒品(品就是分)」,也「不往来」,也「不灭尽」。这是说:戒品也是毕竟空的,没有自性,所以不像实有论者464那样,以为涅槃以前,从现在往过去,从未来来现在,流转于三世中。入了涅槃,灰身灭智465而不可得。然从法性空的第一义来说,戒品本不来不去;本来不生,也不会灭尽。所以不落三世,超越生灭。

  「定品、慧品、解脱品、解脱知见品」,也这样的「不往来」,「不灭尽。以是法」性寂灭,「故说为涅槃」。

  「是法」,一切「皆空」,皆「远离」,了无碍着。这样的即空即离,也「不可取」着。如取空,取远离,取涅槃,就不是空、远离,不是真涅槃了。

  汝等舍离是涅槃想,莫随于想,莫随非想,莫以想舍想,莫以想观想。若以想舍想者,则为想所缚。

  诸比丘着于一切法实有,所以想从禅定求得涅槃。不但以为有烦恼可断,也以为有涅槃可得。上已显示烦恼本空,涅槃也不可得。但对于涅槃,还得激发劝离。所以化比丘又说:「汝等」应「舍离是涅槃想」!勿以为涅槃如何如何,这都是忆想分别。此心切「莫随于」忆「想」,忆想是不与涅槃相应的。也「莫随非想」,以为不忆想就得了!以为不忆想,早就是忆想了。切「莫以」忆「想」来「舍」忆「想」;只此舍离一念,就是忆想分别,怎幺能离忆想呢?也切「莫以想」来「观想」。以忆想观忆想,是以分别观分别,顺世俗的观行,是不可能引入胜义自证的。466「若以想舍想」,以想观想,不能脱离忆想的罥索467,「为想所缚」而不得解脱。这一段,对于取相修行,世俗假想观,作彻底的评判!468

  汝等不应分别一切,受想灭定,一切诸法无分别故。若有比丘灭诸受想得灭定者,则为满足,更无有上』。

  然后总结的说:你们知道受想灭定是最高胜的,那就「不应」忆想「分别」这「受想灭定」。因为「一切诸法」,本「无分别」,分别即与法不相应了。「若有比丘」,能「灭诸受想得灭定」,那就是修行目的的「满足」。「更无有上」的涅槃了。

  这里的受想灭定,与一分声闻学者(一分大乘)所说不同。

  一分声闻学者,以受想为『心行』,有了受想,就一定有心。有了受与想,情感的,知识的一切分别,一切苦恼,都无法避免。从厌患受想下手,灭受想即一切心心所法灭而不起,名为灭受想定。这是阿那含(三)果以上的圣者,为了身心的劳累,所以修此以暂灭心心所法,与涅槃相似。

  但一分学者与大乘法说:灭受想定为净智现前,彻证究竟法性的深定。有受就有取着,有想就有分别;于一切而不起忆想分别,超三界寻思所行境,名为灭受想定。得灭受想定,即安住无所取着的涅槃,究竟无上!469

  丁四  受教得脱

  (p.253)化比丘说是语时,五百比丘不受诸法,心得解脱。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一、「化比丘说是语时,五百比丘」就「不受诸法,心得解脱」,得阿罗汉果。如来教化的善巧方便,真是不可思议!这些比丘,本已修得深定;修所断的烦恼,可能几乎已断尽了。所以一经善巧开导,即断尽三界一切见、修所断烦恼,得究竟解脱。470

  二、既证阿罗汉果,也就能于如来所说深法,信解随顺通达;不再偏滞于禅定,所以还「来诣471佛所」在。到了,以「头面礼」佛「足」,向佛致最敬的接足礼,然后退「在一面」,静静的「立」着。这幺一来,佛是心心相印,而大众却不免惊疑了!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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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三  密说

  丁一  密论自证

  (p.253)尔时,须菩提问诸比丘言:『汝等去至何所?今何从来』?诸比丘言:『佛所说法,无所从来,去无所至』。又问:『谁为汝师』?答言:『我师先来不生,亦无有灭』。又问:『汝等从何闻法』?答言:『无有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从是闻法』。又问:『云何闻法』?答言:『不为缚故,不为解脱故』。又问:『汝等习行何法』?答言:『不为得故,不为断故』。又问:『谁调伏汝』?答言:『身无定相,心无所行,是调伏我』。

  此下『密说』一科,从文段来说,这是五百比丘回来,须菩提与他们作一连串的问答。他们本着自证的心境而答复,正如中国禅者的作风一样。因他们的密说自证法门,使法会大众得益不少,所以别出此一科,以明正化、巧化以外,还有这密化一途。这一连串问答,可分三段:

  一、六番问答,问修学历程:

  1、须菩提问诸比丘言:『汝等去至何所?今何从来』?诸比丘言:『佛所说法,无所从来,去无所至』。

  那「时,须菩提」见五百比丘回来了,心里不免希奇,当然大众都有此感。如来曾命须菩提去劝他们回来,自己无能为力而谦辞了。现在他们却自己回来了,这里面定有一番因缘,所以就「问诸比丘」:「汝等」离此而「去」,是到「何所」在?「今」又「从」「何」处「来」?这是想从他们的去处,以了解他们为什幺回来。

  「诸比丘」却本着自证的心境作答:「佛所说」的,一切「法无所从来,去」时也「无所至」。不见一法有来处,不见一法有去处。佛说『不来不去』;或说『不来而来,去无所至』。472一切本来如此,怎幺问我们的来踪去迹呢?

  2、又问:『谁为汝师』?答言:『我师先来不生,亦无有灭』。

  须菩提听了,立刻意会到他们有了深彻的契入,这一定从谁听法修学了。所以「又问」:那「谁为汝」等的「师」长?

  比丘们「答」道:说起「我」们的「师」长,那是「先来不生」,以后也「无有灭」。这是说:佛弟子以法为师,此外还有什幺师呢?法性本来不生灭,我们就这样的依法、顺法而修证罢了!

  3、又问:『汝等从何闻法』?答言:『无有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从是闻法』。

  须菩提听懂他们的意思,依正法为师,「又问」:那「汝等从何」而「闻法」呢?这是说:你们从什幺处悟入?

  诸比丘「答」:

  「无有五阴」──五阴即五蕴的旧译,色、受、想、行、识为五阴,阴是聚集义。

  无有「十二入」──入是处的旧译。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为内六入;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为外六入。内外六入,为识所因处,所以叫入。

  无有「十八界」,界是类别义。十二处加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总名十八界,即一一法有十八类别。

  诸比丘的答意是:无有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也就是五阴、十二入、十八界性空不可得,我们「从是」而「闻法」悟入。蕴、界、处三科,为佛对众生的分析,以明我我所不可得。或者又执着蕴、界、处为实有自性,不解性空,所以如来说法,如本经的中道正观473,都以观蕴、处、界空为方便;诸比丘也是这样的闻思而悟入。

  4、又问:『云何闻法』?答言:『不为缚故,不为解脱故』。

  须菩提「又问」:你们到底为了什幺──为断烦恼吗?为了生死吗?为得解脱吗?为成佛吗?到底为什幺去「闻法」,观空而悟入呢?

  诸比丘「答」道:我们「不」是「为」了系「缚」,也「不」是「为」了「解脱」而闻法。这意思说:烦恼本性空寂,本无所缚,怎幺为这系缚的断除而闻法?解脱也本性空寂,怎幺为这解脱的求得而闻法呢?这正是『不除妄想不求真』474了。

  5、又问:『汝等习行何法』?答言:『不为得故,不为断故』。

  须菩提接着「又问」:修证的动机,是已经明白了。但「汝等习行何法」而得入呢?

  诸比丘「答」道:我们所修行的法门是:「不为」了有所「得」,也「不为」了有所「断」。无所得、无所断的法门,不是别的,就是般若波罗密。

  6、又问:『谁调伏汝』?答言:『身无定相,心无所行,是调伏我』。

  须菩提知道他们已得调伏,如牧牛调马,已驯顺如法,所以「又问」:「谁调伏」了「汝」等呢?

  诸比丘「答」道:谁能调伏谁呢?只是通达「身无」决「定相」,「心无所行」──没有所缘虑的影像。身空心寂,就「是」这样的「调伏」了「我」们。换句话说:因身空心寂而得调伏。

  (p.257)又问:『何行心得解脱』?答言:『不断无明,不生明故』。又问:『汝等为谁弟子』?答言:『无得无知者,是彼弟子』。又问:『汝等已得,几何当入涅槃』?答言:『犹如如来所化入涅槃者,我等当入』。又问:『汝等已得己利耶』?答言:『自利不可得故』。又问:『汝等所作已办耶』?答言:『所作不可得故』。又问:『汝等修梵行耶』?答言:『于三界不行,亦非不行,是我梵行』。又问:『汝等烦恼尽耶』?答言:『一切诸法毕竟无尽相故』。又问:『汝等破魔耶』?答言:『阴魔不可得故』。

  二、八番问答,约究竟解脱作问,

  1、又问:『何行心得解脱』?答言:『不断无明,不生明故』。

  须菩提「又问」:你们是心得解脱了;但是以「何行心」──什幺心行「得解脱」呢?以贪心得解脱,还是以无贪心得解脱?以瞋行心、痴行心得解脱,还是离痴心得解脱呢?这是都不能得解脱的。如说贪心,贪心是烦恼,怎幺能得解脱?如说离贪心,离贪心就是解脱,怎幺能得解脱?难道解脱心又得解脱吗(这些,并如中观法门所明)?

  比丘们约明无明作「答」:「不断无明」,也「不生明」。烦恼本无所断,般若(明)本来不生;这样的通达,即得解脱。所以非无明心行,也非明心行。

  2、又问:『汝等为谁弟子』?答言:『无得无知者,是彼弟子』。

  须菩提「又问」:究竟解脱的声闻,是依师的(如中国禅者,即使悟入了,也要求师印证);「汝等」不在佛的法会中得悟入,那你们是「谁」的「弟子」呢?

  诸比丘「答」:凡「无得无知者」,我们就「是」他的「弟子」。无得,是无有法而可证得;无知,是无智为能证。无知无得,即理智一如的圣证。475圣者是理和同证,心心相印,所以谁能无知无得,谁就印证了我们,我们为他的弟子。

  3、又问:『汝等已得,几何当入涅槃』?答言:『犹如如来所化入涅槃者,我等当入』。

  须菩提「又问」:「汝等」已得究竟解脱,那「几」时「当入涅槃」呢?涅槃为毕竟空寂性的现证。入涅槃,声闻法以为阿罗汉最后死了,不再受生死,而契入毕竟不生的寂灭性。

  须菩提以此相问,诸比丘「答」道:「犹如如来所化」的化人「入涅槃」了,那「我等」也「当入」涅槃。但是,如来的所化,如幻如化,幻起而无所从来,幻灭而无所至。幻性本空,示现生死而不落生死,不落三世。这样的化人,有什幺涅槃可入?还有什幺时间呢!比丘们现证寂灭,达一切如幻如化,就是『涅槃亦复如幻如化』476,这有什幺定相可问呢?

  4、又问:『汝等已得己利耶』?答言:『自利不可得故』。

  须菩提「又问」:这样,「汝等」是「已得己利」了!声闻以自己的生死解脱为己利,须菩提也就这样的问。

  诸比丘「答」:己利吗?有自己才可说己利;不见有自己可得,那有什幺己利呢?所以说:「自利不可得」。其实,这才真能得自利呢!声闻证究竟果,都以四句话来表示自己的证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5、又问:『汝等所作已办耶』?答言:『所作不可得故』。

  以下,须菩提就以其中二句来「问」:「汝等所作」的证涅槃事,「已」成「办」了吗?

  诸比丘「答」:「所作」是「不可得」的。没有所作可得,这才成办了自己的所作。

  6、又问:『汝等修梵行耶』?答言:『于三界不行,亦非不行,是我梵行』。

  「又问」:「汝等」已「修梵行」吗?上问证灭,此问修道。

  诸比丘「答」:「于三界」法而「不行」,也「非不行」,这「是我」们所修的「梵行」。如有行可修,行于三界,那是生死行;如什幺都不行,那也就不成修行,所以非行非不行。

  7、又问:『汝等烦恼尽耶』?答言:『一切诸法毕竟无尽相故』。

  须菩提「又问」:「汝等」的「烦恼」,都断「尽」了吗?

  诸比丘「答」:「一切诸法」空寂,「毕竟无尽」灭「相」可得;烦恼也一切法所摄,怎幺可说尽呢!

  8、又问:『汝等破魔耶』?答言:『阴魔不可得故』。

  须菩提「又问」:「汝等破魔」了吗?魔是恶者,为生死法的摄属477者。究竟解脱,即不落魔界,所以说破魔。魔有烦恼魔、阴魔、死魔、天魔四类478,这里约五阴魔说。五阴──五蕴为生死法,众生取着五蕴,从蕴生取,不离生死,所以说五阴为魔。

  现在诸比丘「答」道:「阴魔」性空「不可得」,就这样的破了阴魔。

  (p.253)又问:『汝等奉如来耶』?答言:『不以身心故』。又问:『汝等住福田耶』?答言:『无有住故』。又问:『汝等断于生死往来耶』?答言:『无常无断故』。又问:『汝等随法行耶』?答言:『无碍解脱故』。又问:『汝等究竟当至何所』?答言:『随于如来化人所至』。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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