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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瑛大师文集—一般性弘法

  培风学校讲演


  今日之时代,是什么时代,岂不是竞争时代吗?现时各界群尚竞争,而教育界欲求进步,亦不得不竞争。惟是竞争二字,还在人之善用与不善用。若善用之,为进步之先导,若不善用之,反为失德之原因。

  我等学者,既要从事教育之竞争,凡对各种学说,都要悉心研究,各科学学说,儒学学说,哲学学说,佛学学说,研究时必须具一种眼光,把那学说之真理,看得明明白白,不可存门户意见,凡有益于人生身心德业学问智识者,都要采取体会。即有不合潮流者,亦必好细审定,如此可谓知己知彼,始足应世。若但知己而不知彼,不足以与世界学者之酬对。

  圆瑛少安儒业,冠入佛门,研究佛学之与儒学,实则同条共贯。其修养工夫,释氏则在‘返妄归真’,孔氏则在‘克己复礼’;其到家消息,释氏则在‘明心见性’,孔氏则在‘穷理尽性’。又儒书云:‘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佛典云:‘妙高(山名)顶上,从来不许商量,第二峰头,诸祖略容话会。’此会通儒释教理,若合符节。

  科学之与佛学,相关之处亦多,从前改良教育之时,有人谓我:‘将来科学发达,佛学必至湮没。’余则曰:‘不然!世界科学愈进步,而佛学愈昌明。’何以故?正由科学之发明,足证佛学之渊博,如科学用显微镜照见水内有无数微生虫,佛教律藏中早说:‘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又科学发明一种电话,虽地方远隔,一呼即应,佛经早说:‘音性虽遍,而不发现。’聊举二者,皆由科学发明,方证佛语真实。

  又科学竞争之进步,必研究哲学。复因哲学派别分歧,各据所见立说立论,以致学者莫衷一是。由哲学乃引入佛学研究,佛学一旦有得,即可解释哲学科学之疑点。我等学者,慎勿轻视佛学,佛学为众学之渊府,如世之大地,无所不具。

  圆瑛今日见诸位青年同胞,济济一堂,有无量之欢喜,有无尽之希望。将来教育之发达,全藉诸位,将来国家之富强,亦全藉诸位。惟是当此青年时节,欲窦方开,最要把持,最要审慎!古人云:以之作狂有力,以之入圣亦有力,即在善用其心与否?纵使说得到,还要行得到,方算真学问。切忌畏难苟安,唐丧了青年最宝贵之光阴。务必具一番毅力决心,不容少懈,定要达到所学之目的而后已。如撑上滩舟相似,必到滩头,方堪休息。正当上滩之时,一篙拔起,一篙即下,刻不容缓。倘若稍纵即逝,不特不进,而且反退。过了一滩,又是一滩;学者小学毕业了,还要努力求中学毕业,大学毕业,亦复如是。余有一偈,请试思之:‘学者如撑上水舟,一心只望到滩头,若非努力勤精进,暂歇篙时便下流。’如是看来,毅力决心,自不可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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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儒教理同归一辙


  佛教者,是释迦牟尼佛觉世利生之教也。其教有大小乘:

  小乘抱消极主义,独善其身,得少为足。

  大乘是积极主义,普度众生,利他不倦。

  佛字,即是觉字意义,对众生之不觉,而佛所以称觉。今先说众生何以不觉,然后再说佛之所以称觉。众生之身,本是四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和合组织而成。一个幻质皮肉,筋骨属地大,津液精血属水大,周身暖相属火大,出入气息属风大,犹如儒教所云:此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成。佛教云:四大假合,本来无我,不过假名曰我,众生迷而不觉,妄执此身以为实我,即是我执之病。因有我执,而起种种贪爱,由爱我故,而起种种营求。衣食也、住处也、财产也、眷属也、功名也、莫不殚精竭思,造成种种之业,依业所感,将来必定要受种种果报,轮转六道,不得出离。众生不特不知此身是无我,并且不知此身是苦的、是空的、是无常的、是无我的,故名不觉之众生。

  释迦是姓,译为能仁,牟尼是名,译为寂默。佛觉悟此身苦空,无常无我,所以称觉。他本是中印度迦维卫国净饭王第一太子,十九岁时出外游行,因见老病死相,即时觉悟此身是苦的,一切众生无论富贵贫贱,皆逃不了这三个字。

  何谓老苦?正当青年壮岁,转相衰相现前,发白面皱,眼花耳聋,齿落血枯,种种不得自由。

  何谓病苦?寒暑失调,身体不和,发生种种疾病,姑勿论沉珂之症,即说伤风咳嗽,已觉难堪。

  何谓死苦?人寿无常,有生必死,世缘已毕,四大分离,其中惨状,犹如生牛剥皮,生龟脱壳。

  佛觉悟老病死苦,人人莫免,所以发心出家,有欲自度度人。白马踰城,青山断发,五载诸方游历,六年雪山苦行,至三十岁,腊月八日,夜睹明星,忽然悟道。三叹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即佛之称)智慧德相,祗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惟佛圆满觉悟,得证此理,故称为佛(即大觉悟之人)。佛成道后,即以自觉之道,普觉一切众生,犹儒教所云:‘使先觉觉后觉,是天民之先觉者也。’佛说法四十九年,因机设教,对症施方,观众生心,有种种病,故说种种法药而对治之,众生心病,不比内外科各症,而内外科东西医士有能力,东西药品有功效;至于心病则东西医士皆束手无策,惟佛能医之,故佛又称为大医王,能医众生身心各病。众生心病具足八万四千,其中分为界内界外。界内,三界之内,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六种凡夫。界外,三界之外,阿罗汉、辟支佛、菩萨三种圣人。此为九法界众生,皆有心病。

  界内众生根本心病,是我执,妄执此身,以为实我。

  界外众生,根本心病是法执,妄执修证,以为实法。世界到了今天,国与国不和,族与族不和,人与人不和,推原其故,根本之病,就在众生我见心太重。汝心也要为我,他心也要为我,个个之心,都要为我,以致酿成恶浊世界。

  今日若要挽回世道,必要救正人心,若要救正人心,定要提倡佛教无我之理。孔子亦云:‘毋固毋我。’两教圣人,同归一辙。但无我二字工夫,说之甚易,做之很难。佛教世人,修无我观,先要观察此身是四大假合的,为总报之主,众苦所集;次观此身是空的,四大危脆,究非真实;次观此身是无常的,人命只在呼吸之间;再观此身是无我的,我者,主宰义,此身完全不能做主宰,他受饥时,不能叫他不饥,他要寒时,不能叫他不寒,他要老病死时,不能叫他不老不病不死,可见自己完全没有主宰,那里可以称我。

  世界之人,各各能把我字看得轻,自然能为社会国家服务;能把这个我见打得破,自然能致社会国家于和平。汝亦无我,他亦无我,个个人都是无我,我见既破,我执自除,则贪嗔痴慢诸恶浊心,无自而生,岂不是能转恶浊世界,而成清净世界耶!

  即就圆瑛创办慈儿院说起来,亦是学佛大乘无我之行。大乘之道,志在利他,先须打破我执,放弃自己讲经工作,而为利孤之工作。仆仆风尘,筹募基金,而为永久巩固之计划,亦寓有挽回世道救正人心之至意。何以故?此种孤儿,既无父母之倚靠,若无人栽培,令其得受教养之利益,必至流为乞丐,习染不善之心。长大之时,既无学问,又无职业,难免不为盗贼匪类,此时若能教之、养之,则将来社会上即少许多失学失业之人,社会和平之秩序,自可希冀矣。

  救济孤儿,本是大乘菩萨慈悲之道。慈者,与一切众生之乐,悲者,拔一切众生之苦,即同儒教博施济众之理。儒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又云:‘老者安之,少者怀之。’如是种种会通佛儒,可谓合辙。凡有心挽回世道,救正人心者,请同心协力,提倡佛儒无我之理。人心既无我执,世界自得和平,请质高明,是否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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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身摄心之法


  我佛所说法门,因机施教,犹如对症开方,由众生有种种病,故佛说种种法。果能信解依修,无不得益。是以称为无上医王,乃能医众生之心病者。一切众生,皆依妄心,迷惑不觉,妄执此身为我。因有我执之病,遂起贪嗔痴慢,诸不善心;贪财为我受用;贪色为我娱乐;贪名为我荣耀;贪食为我滋养;贪睡为我安息。如若拂我所贪,夺我所贪,即起嗔怒之心,贪嗔用事,是名曰痴。傲慢贡高,作诸恶业,依业受报,因果不昧,受诸苦恼。即现前狱中诸位,而受法律处分,推究原因,定然为有执我之病,而起贪嗔等惑,依惑作业,依业受苦,无有一人,不是如此。佛审察众生,生死根本,皆我自心造成,所以教人修无我观。观察此身,不外色心八法,和合而有,外身属地水火风四大,内心有受行识四阴,并无有我,我既无我,贪嗔痴等惑自何而生?世界众生,人人能把我字看得空,自然一切放得下,那里还有犯法之事。惟是监狱,是一个觉悟回头的好地方,好机会。奉劝诸位,正好因此挫折,大生觉悟,从此改往修来,舍恶从善,思监狱苦,发修行心。不独出家人要修行,即社会上无一人不要修行。儒教亦云:‘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现在世界不和平,国家不安靖,社会不良好,皆由险恶人心之所造成,天灾人祸,循环不息。果欲挽回浩劫,非救正人心不可,欲救正人心,唯有研究佛学,皈依佛法,为唯一之方针。余今分作修身摄心二法,略示如下:

  修身须依佛制五戒之法。此法乃佛为在家男女二众所说。一杀戒:慈悲为本,不杀生命。二盗戒:他人财物,不与不取。三邪淫戒:夫妻之外,不犯邪色。四妄语戒:出言真实,不敢虚伪。五酒戒:酒能迷性,醉后招殃,故不能饮。此五戒法,可以包括国家一切法律。国民果能人人持五戒,则法院无案牍,监狱无犯人。诸位,请将狱中各人犯罪之事,推究起来,大约都是不持五戒所致,望此后大家发心,受持五戒,以修其身。

  摄心,古人有言:‘心能造天堂,心能造地狱。’就在摄与不摄之分,摄之则众善具,不摄则诸恶起。欲摄其心,须得其法。我佛还有一种至简易至殊胜之法,可以收摄其心,令不放纵;即是发心念佛法门。但称念‘南无阿弥陀佛’一句名号,念念相续,即可为灭恶生善,离苦得乐之大因缘。此法甚难信,先当细心研究,罪恶之成,不出言行,言行之起,不离心念。我佛慈悲方便,观察众生起罪根源,皆由心念,故教人念佛。乃是以念止念,以一念佛之念,止绝一切恶念,恶念不生,恶言恶行,何自而立?则身口意三业清净,又名净业法门。直接则挽救人心,间接则维持世道,可以补足政治法律之不及。诸位在监狱内,正好念佛。念佛要至诚恳切,念到一心不乱,虽在苦中,自然不觉痛苦。发愿求生净土,亲近阿弥陀佛,则可永离三界之牢狱,而免娑婆之众苦,望各努力行之!信愿行三种资粮具足,则往生净土必矣。请辗转劝导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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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应尽天职


  今天圆瑛承贵团长相邀,到此演讲,自愧学识粗浅,没有甚么好言论可以贡献诸位,今日讲题,定为‘国民应尽天职’。

  天职者,天然之职任也。国民生在宇宙之间,国家领土之内,则爱国一事,就是人之天职,无有一人,不负这种责任。古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必定有爱国心,方才可算得有国民资格,若无爱国心,则失国民资格。圆瑛虽居僧界,为佛教之信徒,究竟同是国民一份子,所以当具爱国之心肠,时切爱民之观念。当民国光复以后,国基未曾巩固,政权不能统一,烽烟四起,民不聊生,乃作一联云:‘爱国每垂忧国泪,感时深抱救时心。’然我既然为僧,没有甚么能力,到底如何救国?如何救时呢?所以反覆三思,民者,国之本也,民心既日积而日漓,则国势当愈趋而愈下。若欲挽回国运,先当纠正人心;欲正民心,必本佛教心理革命之学说,革除种种弊恶之心,复归谆善之心。民心正,天心顺,国家自有和平希望。所以奔走各方,宣传佛教大慈悲、大无畏、大无我之主义,使人人感觉可以促进和平之实现,此即圆瑛站在僧界地位,欲尽卫教爱国之天职。

  诸位挺身军界,所负保民护国之天职,较诸其他人民为更大。人民以军队为保障国家,以军队为干城,所以人民有纳税之义务,国家有饷需之供给,俾得专其心,一其志,以尽保民护国之天职。圆瑛回闽,即闻贵团之训练颇著令名,长官之教导,不遗余力;更兼贵团长在军队阅历多年,经验不少,志愿训练一种模范军。故不惜种种牺牲,百般筹划,衣履之得宜,饮食之适口,住处之设备,月饷之厚给,先谋诸位生活上之利益,然后进求达到人民国家之利益。这种用意,可谓尽美尽善。诸位若能各尽天职,仰副贵团长之愿望,则不仅贵团幸甚!即社会国家亦幸甚矣!

  诸位常得长官之教导,何必圆瑛在此饶舌呢?因承贵团长之意,要圆瑛讲些佛学,劝令诸位,本学佛修身之观念,建保民护国之勋业。故今为讲大慈悲、大无畏、大无我三种精神学。此三者,乃是佛教大乘救世之学说。有人说佛教是消极的,是厌世的。这是未曾研究过佛学,随声附和之词。不晓得佛菩萨大乘愿行,完全是积极的,完全是救世的,为军人者,一定要学佛教这三种精神学。

  第一、大慈悲之精神学。何谓慈悲?慈者,与人之乐;悲者,拔人之苦。大者,不分界限,无问亲疏,不同世间父母之慈悲心。父母爱子,皆是慈悲之心,与以饱暖之乐,拔其饥寒之苦。然其范围狭窄,不能普及。我佛菩萨运无缘慈,起同体悲,广观大地众生之苦,即我之苦,百般营救,必使离苦得乐,于心始安。但有利益,无不兴崇,其慈悲为何如也!这种佛教大慈悲之精神,诸位负有军人天职者,应当学的。如我国人民向受帝制之压迫,军阀之摧残,受种种苦,失一切乐,为军人者,当运大慈悲,为人民解除压迫之苦,推FAN帝制,**军阀,享和平幸福之乐,这是尽军人之天职。上节讲者是为党为国军兴时之天职,现今国家统一,战事告终。

  如何是立身之天职呢?大凡人之有欲立身世上而无愧者,必须先正其心。欲正其心,首宜除去贪嗔痴慢之心,常存大慈悲心,方为得立身之根本。贪字范围很大,世间之人多为贪心不足,到结果时,弄得‘身败名裂’。我们立身,第一、不可贪非义之财。财虽人人所爱,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义所当得者得之,义所不当得者,就是黄金盈前,不敢妄取,若使窃取强取,都为非义;此喜得金,彼苦失金,即非慈悲心。第二、不可贪非礼之色。色虽人人所爱,然一夫一妻,世法所许,夫妻之外,他人妻女,他所守护,断断不可有非礼之举动,或言词调戏,引诱成奸;或强暴行为,压迫从事,令人失节受玷,此皆非慈悲心。第三、不可贪虚荣之名。名虽人人所爱,然求名不如求实。倘无实行可录,纵得虚名,其名不足贵,若有实行,在军中勤劳服务,必为长官同侣所共爱敬,虽然名位不高,其实际之资格,已轶驾虚名者之上。惟是从军之人,先要认定从军之目标在那里,在圆瑛看来,其目标在乎‘建功立业’,不在乎‘升官求荣’。若徒贪虚荣,不重功业,令功业不得完成者,即非慈悲心。

  上说贪心当除已竟,今说嗔心亦不可起。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吾人之心,犹如一片大地,起一念善心,心地上即植一株功德树;起种种善心,即植许多功德树,树多成林,名为功德林。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嗔火便能烧去功德林,故是嗔心宜除,无论同事之触犯欺侮,长官之训斥责罚,皆当忍受,不可斗诤怀恨。若嗔心不除,即失慈悲之心。

  次,说傲慢之心,亦宜革除。慢本不善心,共有几种不同。一、资格不及我者,对他则起慢心,看他不起,此为‘单慢’。二、资格与我相等者,亦起慢心,自高轻人,此为‘过慢’。三、资格超胜与我者,亦起慢心,反以为犹不若己,此为‘慢过慢’。在佛经里,论‘慢心’共有七种,除去上面三种,更有‘我慢’、‘邪慢’、‘增上慢’、‘下劣易知足慢’。总之,这些不善心,皆当断除。惟是军队之中,阶级甚多,对前三慢更宜注意。若资格好者,对在下之人不可轻慢,须本佛教大慈悲,一视同仁,百般体恤,时存爱下之心。若资格浅者,对在上官长,不可傲慢,须本佛教大慈悲,服从命令,勿令生恼,时怀敬上之意。果能在下者常敬其上,他日为人之上,其下亦必敬之,此乃因果不易之理。倘在上者常敬其下,自然人心悦服,其下定能拥戴,上爱下敬,相习成风,则慢心全袪,一团之众,犹如水乳和合,而保民护国之勋业,何难建树呢!以上所讲是为大慈悲,更有大无畏,大无我二义。

  第二、大无畏之精神学。无畏者,无所怖畏,俗语说:就是‘不怕’。大凡人有畏心,其志必怯,事业难成。心若无畏,其气必壮,功业易建。人生所畏之事甚多,不能枚举,求其最切近于己者,是人人无一不怕老病死三事。怕老何故?以壮岁日迁,老景渐迫,精神昏昧,殆至不久于世。怕病何故?以四大(地、水、火、风解在后)失调,一身困苦,医药罔效,命在顷刻之间。怕死何故?以贪生怕死,人所同情,一息不来,永成千秋之别。以上所说三事,究竟只是一事,怕老者为死期将至,怕病者为死相现前,就是一‘怕死’而已。佛教所说大无畏者,不是不怕法律也,也不是不怕因果也,就是‘不怕死’。而能‘不怕死’者,是得‘大无畏’也。

  法律不可不怕。以法律为立国之本,一切人民皆依法律为保障,故当视如神圣不可侵犯。即军中之军令纪律,亦复如是,均要遵奉。因果,亦不可不怕。世人多由不信因果,所以纵心造恶,而无忌惮,以致堕落。实在因果是世间不易之定理,作善因必招乐果,作恶因必招苦果,依因感果,无可改移。因是种子,果是收成,世人种甘蔗之种子,必得甜味,种苦瓜之种子,必得苦味,因果定然相符,断无‘种甘蔗结苦瓜,种苦瓜生甘蔗’之理。世人每说,‘佛家创因果之说以惑人’此语实属大错。

  不知信因果者为不惑,不信因果者,正是大惑。因果之说,不独佛家有之,例如,儒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讵非因果之说乎?道家太上感应篇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形直则影直,形弯则影曲。’以因果决定不离,故喻如形影。佛教则曰:‘心能作天堂,心能作地狱。’此为大乘正理之说,与世人所说生天堂堕地狱,其主权操在阎罗王者,大不相同。倘信阎罗王有这种特权,是谓迷信,而非正信。大乘正破此种迷信,佛说:天堂地狱皆由人心善恶所作成,人心善恶为因,天堂地狱苦乐为果,一切果报,不出因心,深信‘因能感果’是谓正信,可以破除迷信。

  有人反指佛教为迷信者,实枉屈之也。天堂乐果,所受福乐,自然思衣衣来,思食食来,所住宫殿,七宝合成,六尘境界,庄严美妙,五种神通,(天眼澈见,天耳遥闻,他心悉知,神足远到,宿命不昧),一一具足。若不修十善,决定不能生天。十善不出身口意三业。身三业:不杀、不盗、不邪淫。口四业:不妄语、不绮语、不恶口、不两舌。意三业:不贪、不嗔、不痴。

  杀生之事,本是伤慈,然立身军界,为除暴安良,保民护国,奉有军令,而与私意杀害者有别。若对私人份内,一定不可行。杀人为因,必招人杀之果,如无故杀人,以强凌弱,则处以军法,岂非等同自杀耶!故身以不杀为善。不盗者,不可偷盗他人财物,一针一草,不与不取,临财毋苟得,见利必思义,故不可偷盗。不邪淫者,他人妻女,他所守护,不可非礼故犯,调戏诱奸,胁迫从事,俱属有罪。古训有云:‘万恶淫为首。’又云:‘孽海茫茫,首恶无如色欲。’故不可邪淫,此为身业三善。

  不妄语者,吐词真实,无有虚妄。不绮语者,不说花言巧语,每见世人,口头甜如蜜,心内利如剑,此即绮语。孔曰:‘巧言令色,鲜矣仁。’不恶口者,不可以恶毒语言咀骂于人。不两舌者,不可向彼说此,向此说彼,两头搬弄是非,此为口业四善。不贪者,恬淡自守,对一切顺情之境,不生贪爱之心。不嗔者,忍辱为怀,对一切逆情之境,不起嗔恨之念。不痴者,心常觉悟,对一切理事之中,不存痴迷之见,此为意业三善。身口意三业,能行十善,是即天堂之因,天堂乃是十善之果,苦反此不行十善,而作十恶,则是地狱因,地狱亦即是十恶之果,故曰:‘心作天堂,心作地狱。’天堂有路,若不作善业,虽然欲生,到底不生。地狱无门,若作恶业,虽欲不入,不得不入,此即‘因果不昧’之理。

  世有邪见之人,不知因果,有同时因果,现生因果,隔世因果三种之别。时常拨无因果,此为‘破见’,是大罪过,不独自误,而能误人。故曰:‘破见之罪,比破戒为更大。’何谓同时因果?如有一人,见别人身带多金,竟然拦路抢劫,随即被捕枪决示众,此为‘同时恶因果’。若有一人,遗失公款,无力赔偿,有欲寻死。更有一人,察知其故,付款代偿,以救其命。旁观者,即赞此人为大善人。施款救命,因也,得大善人之荣誉,果也,此为‘同时善因果’。

  何谓现生因果?少年所作善恶,中年受报,中年所作善恶,晚年受报。古语云:‘莫道为善不昌,殃尽必昌。莫道为恶不报,祗因时节未到,时节若到,丝毫不错。’何谓隔世因果?以世人今生虽然作善,而前世恶业果报未了,今生善业薄弱,不能敌他,故不能即感善果。世有一种作恶之人,愈作愈发达,并非作恶所感乐报,亦由前世善报未了故也。

  佛教古德有偈云:‘欲知前世因(或善或恶),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或善或恶),今生作者是。’凡论因果者,定要明白三世因果。因果二字,实足以范围人心,倘若拨无因果,生大邪见,自误误人,必定堕落地狱。昔有一僧遇有人问曰:‘大善知识,落因果否?’答曰:‘不“落”因果。’由此错答一字,五百世堕落野狐之身,至百丈祖师时,化现异人,而来听法,闻说‘不“昧”因果’,方始灭罪超生,是则因果不可不怕也。我说佛教大无畏者,乃是不怕死也。

  凡为天下奇男子,世间大丈夫,必有高尚之见解,视色身如梦幻,视生死如鸿毛,但求建功立业,保国安民,对于个人,无有不可牺牲者。余尝与人书联云:‘丈夫自有冲天志。’男子故当存救世之心,正气歌云:‘天地有正气,杂于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沧溟。’吾人秉两间之正气,自当养吾浩然之气,而成伟大之事业。切勿‘贪生怕死’,为无生气之傀儡。必须认定目标,我生斯世,自当尽我天职。但能福国利民,则虽肝脑涂地,皆所不惜,能存此心,自得‘大无畏’。

  佛云:‘身如聚沫,身如芭蕉。’本是无常不实之物,何必过于爱惜!若把此身看得轻,生死自然不怕,大无畏之精神自可现前;况生死之中,还有不死者在,如能为国捐躯,名留青史,色身虽死,精神不死,如黄花冈诸烈士,身死功存,年年受国人之纪念,其荣耀为何如也!诸位!生为男子,立在军中,当抱伟大之思想,期立不朽之功业,齐学佛教大无畏之精神,人人为大丈夫,个个为奇男子,方能寿世不死也。

  第三、大无我之精神学。先要从‘我’字讲起,后讲到‘无我’,再讲到‘大无我’。一切世人,莫不共执现前身心,以为实我,圆觉经云:‘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何谓颠倒?本来无我,妄执为我,是为颠倒。‘种种’二字,即指身心,二皆妄认,对于无常不实之身心,认作真实之我,故曰:‘妄认身者’。世俗云:‘是父精母血,结合而成。’佛教云:‘是地水火风四大和合而有,皮肉筋骨属地大(有形质如地之有碍);精血便利属水大;周身暖触,属火大;鼻息运转为风大。’犹儒教云:‘人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成之义。’

  四大中,前三大易知,第四运转,说为风大,难知。风者,有流动运转之功,如手足运转,皆风大之力用。假使风大失调,在手不动,则名‘手疯’,在足不动,则名‘足疯’,以此可证一身运转,皆属‘风大’。四大和合,虚妄有生,四大分离,虚妄名死。人身之死,风大先离,鼻息遂断,周身不动。第二火大亦离,身发冷触。第三若不及时收敛棺中,胖胀水流,水大亦去,祗剩皮包白骨,到底亦无。有难云:‘白骨不无。’答曰:‘非实不无,不过不即无,而经久方无,白骨终化为土。’若不化为土,则前朝所葬之人不少,自应遍地皆成白骨场,何以古坟掘之,内即无骨,即此可证白骨,终归于空。四大既是有合有离,自属无常不实。人生上寿,不过百年,世缘既毕,断难由我主宰保留此身,永远不死。

  由是看来,此身究竟非实,众生妄认四大为真身者,是一颠倒也。心者,有‘真’有‘妄’,世俗多皆‘迷真认妄’,‘执妄为真’。何以知之?试问于人曰:‘汝有心否?’彼必答云:‘有心。’再问曰:‘汝心在何处?’彼必以手指胸中云:‘在这里。’此人即是不知真心,彼所指者是肉团心,虽名为心,但是肉质,状如莲华,昼寤则开,夜寐则合,全无何种功能力用。我说此心无用,只恐大家必定怀疑不信。现在此心,而能东思西想,何以说为无用呢?然此种说话,一错再错,将肉团心当为真心一错也。又将第六‘意识’思想之功能,认作肉团心之功能,再错也。

  肉团心若能思想,则此心未离身中,皆当思想,何以人身乍死,此心仍在,即便不能思想?当知思想是第六‘意识’,人死六识离身,故肉团心虽在,便不能想,即此可证肉团心无用。第六意识虽能思想,只是六尘缘影,亦非真心。何谓六尘?即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尘境,吾人具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于六尘,而起六识之心:眼根对色尘,而生眼识;耳根对声尘,而生耳识;鼻根对香尘,而生鼻识;舌根对味尘,而生舌识;身根对触尘,而生身识;意根对法尘,而生意识。

  吾人六根对六尘之境,而起六识之心。前五识力微,惟第六意识,其力最强,善能分别好丑,而起憎爱,使令身口造作恶业,将来能使第八识依业受报。第六识心,虽有种种功能,毕竟非实,本无自体,随六尘为有无,如眼根见色,即有分别色尘之意识生;乃至意根对法,则有分别法尘之意识生。六识为能缘心,六尘为所缘境,尘有则有,尘无则无,六尘如形,识心如影,即指此心;无体非实,众生妄认六尘缘影为真心者,是二颠倒也。

  一切众生,无不妄认虚伪身心,执为实我,既执为我,必存爱我之心,贪嗔痴等诸不善心,无不因此辗转发生。如世人贪求财色名食睡五欲之境,皆是因‘我’而起。何以贪财为我?要受用故。何以贪色为我?要娱乐故。何以贪名为我?要荣耀故。何以贪食为我?要滋养故。何以贪睡(包含床榻被褥在内)为我?要安乐故。佛经云:‘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此‘根’即生于‘我’字,若我所贪之财色名食睡五欲之境,或被人妨碍,或为人攘夺,则嗔怒之心勃然而起。贪嗔既起,无恶不作,心地黑暗,是大愚痴。贪嗔痴三毒,实以‘我执’为本,一一无非为著「我’。然‘我’之范围,能渐渐扩大,初贪求一己之五欲,如是辗转及于妻妾子孙,由一家而一族,其贪愈不可遏,嗔痴亦然。一切世人,各各皆因‘我’而起三毒之心,故国家日见纠纷,世界不得和平,‘我’之为害,洵大矣哉!

  佛观众生,皆因‘我执’之病,所以起惑(即烦恼心)作业,依业受报,轮回生死,不得解脱。由是说出‘无我’之法药,而医众生‘我执’之心病。若能了知身心虚妄,不执以为实,则我执心病除矣。佛说‘无我观’,即是‘澈底的人生观’。教人观察吾人所认‘我’者,本来‘无我’。不过色心二法组织而成,假名曰‘我’。色法有四,即地水火风四大组织而成肉体,谓之色蕴。心法亦有色,即受想行识四蕴。合为五蕴,蕴者,积聚义,积聚五法,方成为人。色蕴已知,何为受蕴?受者,领纳为义,能领纳前尘境界,如眼受色,耳受声等。想者,取像为义,能想像所受境界好丑,不好丑等。行者,迁流为义,即念念思量,相续不断,如急流水,日夜迁流,无暂停歇。孔夫子一日在川上叹曰:‘逝者(即迁流)如斯夫,不舍昼夜。’即说行阴,非说水也。

  识者,了别为义,而能了别诸法,若按第八‘阿赖耶识’(译为含藏识能含藏根身器界种子等),又名‘执持识’,能执持一期寿命,而得住世。故作‘无我观’者,观察依此五蕴身心,假名曰我。如五人组合而成团体,五人分散,团体即无,本无实我可得。若执色蕴是我,其余四蕴又是谁,若执五蕴皆我,岂有五我之理!反复观察,‘我’不可得,是谓‘我空’。佛有时说‘我空观’,即‘无我观’。令人观察此身,本来是空,不必等到死后才空,即现前未死本是空的。

  此身如梦境,此身如幻事,所以当下即空,这种道理,明心觉悟之士方信。若未具慧眼者,多皆不信,且必欲诤辩不已。谓‘现前此身,非在梦中,何得谓为梦境?这种思想,人多如是,这正是大梦未觉,而在梦中作梦想也。当知一夕之梦为小梦,一生之梦为大梦,不可但认夕间是梦,而执一生非梦。古德云:‘世间是个大梦场。’诸葛武侯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此两则,皆指一生为大梦,此身正是梦中身,不待梦醒身空,正在梦时,其身本空,佛则觉醒浮生大梦,故称大觉世尊。

  何谓幻事?世有幻师,能以幻咒幻术之力,变化种种事物,如取一碗水覆之,以巾含咒书符,少顷挈巾示人,水中有二尾鲤鱼,有智大人,则知此鱼幻术所成,不认为实,若无识小人,一见则以为真;迷者如小人,觉者如大人,觉我此身,同彼幻事,吾人能常作梦观幻观,此身自空,我执自除。既不执身心为我,自无爱我之心,而贪嗔痴等三毒烦恼,亦无自而生矣。上说‘无我’,如何是‘大无我’?内观察一身之我,既然如梦境如幻事,则所谓我家我族,一一无非如梦如幻,则无我之范围,亦渐渐扩大,而为‘大无我’。诸君在军界中,一定要学佛教‘大无我’之精神,学不存身家之‘我见’,自然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恐怖既无,胆气自壮,可以‘建功立业,福国佑民’。

  更有最后数语,诸君切当谨记!为军人者,不但当观身空,还要更观境空。若能观得身境俱空,则虽大敌当前,自能鼓其锐气,逞其雄威,奋勇争先,不贪生,不怕死,如入无人之境,何难立破劲敌,立奏奇功!此即圆瑛所希望,诸君!位位身为奇男子,位位将立大功业,自愧才拙语钝,不善讲演,惟祈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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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会演讲


  圆瑛前在此间讲经,承诸道友,殷勤招待,铭感奚如!别后身虽在外,而心常在闽,屡拟重来,与诸道友研究佛典。乃因法务牵缠,又兼环境所迫,致欲行辄止,忽忽又隔三年。此次回闽,路经申江,适因寺产风潮,同人推为代表,前往国府请愿。窃以寺产,乃僧众命脉,佛法赖僧侣流传,寺产不存,僧众无以生活,佛法恐亦因之而消灭。由是徇同人之请,前往国府,主以信教自由,各国皆然,即**纲,亦有明文规定。幸国府中亦有爱护佛法者,刍言得以采纳,卒对教育会议案搁置。惟对于佛学院、养老院、孩儿院等,颇为注意,代表悉承认之。我们对于社会上慈善事业,本属应为,故在上海筹议开设养老等院。往返苏浙,多为阻滞。同人皆欲挽留,帮同整理,但承诸林友,邀约在先,敢不履践。由是乘间旋闽,本日诸林友开会欢迎,诚不敢当。圆瑛闽人回闽,更无欢迎之必要,既承诸林友热诚,望将欢迎圆瑛移为欢迎佛法。诸位如此诚意,足见对于佛法,确为诚恳,圆瑛于此,亦有感焉!本日未遑答词,但念我等都是佛教徒,我心直言直,甚望诸位既为佛教徒,必求名实相称。

  夫学佛两字,乃是佛教徒责任,既为佛子,当作佛事。所谓佛事者,不外自利利他。世尊在雪山,苦行六年,为求自利,盖自不能度,焉能度他?至三十岁,十二月初八,观明星而悟道,了知大地众生本来是佛。佛者,觉也,印度称佛陀,此称觉者,觉性众生本具,故曰:众生本来是佛;因迷觉性,背觉合尘,所以流转六道。世尊从兹圆觉,说法四十九年,即是自觉觉他。诸位今日学道,虽知自利利他,自利者,即如我在生死海中,就是轮回,若非断尽烦恼,则智慧光明焉露?故必先断烦恼,以求自利。凡夫皆有烦恼,人心如镜,烦恼如尘,镜被尘障,失其光明。修行者,即如磨镜,法门为八万四千,门门皆可入道,所谓方便多门,归元无二。如念阿弥陀佛,今日念,明日念,时时刻刻念,洗尽尘劳,即现光明智慧。勿使妄心,攀缘外境:眼缘色,耳缘声,鼻缘香,舌缘味,身缘触,意缘法,即生分别。好者取之,恶者舍之,由取舍而生苦因,由苦因而成苦果。若知六尘是假,心不随转,则是修行人求自利自觉之道,然后即可以劝人修道。劝人修道,即是利他,虽众生力不及佛,然当各尽其力而为。

  菩萨发四宏愿云:‘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此即自利利他大愿。

  第一句是利他,我今日述此四愿,望大家照此四愿而行。无论众生能度尽与否,总当尽吾力而度。譬喻前年我来讲经时,林友不满三百人,现人人皆知学道。今日林友已约有千人,果能人人发愿度人,今日度一人,明日度一人,而受度之人,复日日度人,何难众生度尽,不几时闽中必至全无恶人。甚望各位发度众心,还望欲度众生,先知自度。譬喻人溺于水,我拙泅水,从水而度,势必人我俱亡。

  第二句烦恼无尽誓愿断:烦恼根本有六,贪嗔痴慢疑邪见是也。欲断烦恼,须知回光返照,此为根本烦恼,尚有枝末八万四千尘劳,都应断除。烦恼是惑,譬喻贪财为匪,依惑作业,必成恶果,此佛教所谓因果,不得谓之迷信。烦恼断即无惑,无惑即无业,不作三界因,定无三界报,故欲度众生,必先断除烦恼,烦恼虽断,法门未学,仅能自利,不能利他。

  第三句法门无量誓愿学:众生烦恼八万四千,故法门亦有八万四千,烦恼是病,法门是药,八万四千法门,总之戒定慧三字耳。戒者,止也,止息妄念,令不驰散,妄念既息,寂静转安,故曰戒能生定。定极光通,照了诸法,故曰定能生慧。戒定慧三学具足,即能普度众生。而众生心病不一,治亦不一,因病下药,随机说法。凡夫著有,即起贪心,著有如热病,为说法空如凉药;二乘著空,即生满足,著空如冷病,为说有法如热药;总令调剂得宜,不生执著。是故佛称为大医王,欲度众生,自学法门也。

  第四句佛道无上誓愿成:诸位!学佛必应发愿,同佛断尽生死,证大涅槃。由不思议智,起不思议用,穷未来际,普利众生。佛道超九界以独尊,故称无上。诸位佛性本具,人人成佛有分,不可自生退屈,亦不可自恃天真。凡此四宏誓愿,各宜力行,以报佛恩。此即圆瑛所以奉答诸林友欢迎之盛意也。

  佛教疗养之法


  吾人铸形父母,寄迹乾坤,随业受身,依因感果,是身不实,四大假合所成。有病方知五阴幻报为苦,古云:‘有病方知身是苦。’斯言信不诬也。然当知病苦与身,不相舍离,病是身生,身为苦本,苦乃身受,世人一一皆然。自应研究病源何从?苦因何在?方可施以疗养之法。病之所起,起于四大不调,四大之身,乃因欲有,欲自爱生,爱由心起。吾人真心,一念未动以前,清净本然,身尚不有,何况病苦?一念既动之后,从真起妄,依妄惑(妄心爱也),造妄业(过去欲也),依妄业,受妄报(现在身也老病死苦),此身病苦,世人皆知,而心病大苦,众生罔觉。身病若得医药之力疗养之法可望安痊,心病非假如来之教,修持之功,无由调治。心病者何?轻病法执,执诸法为实有,重病我执,执五阴(即内外身心)为实我,依此我法二执之心病,起惑造业,感报受身,而为众苦所集。圆觉经云:妄认四大,为自(我也)身相,妄认六尘缘影(意识也)为自(亦我也)心相,认此身心,以为实我,是为我执。不了四大本空,身如幻化,六识非有,心同影像,身心尚不可得,我相何从安立?非我执我为妄执,非我认我为妄认,世间一切诸法,亦复如是。犹如空华,病目妄见,亦如梦境,迷心妄现,何尝实有?因众生在长夜大梦之中,翳病深重之时,无中见有,妄执为实,是为法执。我法二执根于心,即为心病,而为诸病之根源,众苦之本因。佛为无上大医王,善知众生身心二病,故为说我法二空之法药而疗养之,则药到自可病除矣。若众生不肯依法修观,虽有良药,无益于病。依法修观,当如何修?须从自心起智观察,作我法二空观,先观身心,乃色受想行识五蕴,心色二法和合,假名为我。色,即外身,地水火风四大色法,假合成身,皮肉筋骨属地大,痰泪精血,为水大,周身暖相为火大,手足运转,鼻息出入,为风大,是为色蕴。受,即眼耳鼻舌身五识,领受色声香味触五尘之境,是为受蕴。想,即第六意识,思想分别法尘之境,是为想蕴。行,即第七识,恒审思量,念念相续,迁流不息,是为行蕴。识,即第八阿赖耶识,在吾人身中,投胎时先来,舍报时(临终死也)后去,是为识蕴。时时心中修观,观智分明,了知现前所称我者,乃四大色法,八识心法,和合而有,本无实我可得,则我空也。

  复更进观五蕴诸法,不仅五蕴和合所成之妄我本空,即能成之五蕴亦空。又不仅内身四大之色法空,即身外之山河大地,万象森罗,四大之外色,亦如梦中境,了无实体,亦复本空。于是则身心世界,一切皆空。身心尚不有,病苦复何依。我法二空观,修习得成,则身心一切诸病皆除,此即我佛之法药,疗养之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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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大会答辞


  圆瑛此次到平,承蒙诸山大德,诸位名流,各团体各界诸君,到站欢迎,十分感激!今日复承开此欢迎大会,谨此致谢!圆瑛今天得与诸君聚会一堂,畅聆雅教,实有一段大因缘。正宜藉此良好机会,与诸君谈谈佛教。佛教是最纯粹之教,其理高深,其义广博。所谓高深者,乃诸佛众生本来平等,只因迷悟之分,迷为众生,悟则成佛。并非高推一人如万能,其余皆为万能之所支配。所谓广博者,乃一切学理所不能及,以佛学能收摄哲学科学,而哲学科学不能收摄佛学。即于治世而言,佛教可以觉悟人心,维持世道,使人知因识果,改恶迁善。

  善恶为世间治乱之源,心为善恶枢钮,非佛教无以正人心,无以维世道。希望在座诸君,无论是为国为民为己,皆要信仰佛教。是佛一革心之法:第一、当革除我执之心。不执此国为我,彼国为人,若有人我,则有是非斗争;当视天下如一家,彼此亲善,互相敦睦,则国岂有不和平之理!第二、当革除自私之心。事事当为人民谋利益,民安则国治,古云:‘得天下者,先要得民心。’故为人民谋利益,决不容缓也。第三、当革除不善之心。天下人无不为己,既要为己,自当积德修福,广行方便,舍己利人,则依因感果,自得善报,此乃为己之正道。切勿但知为己,不肯行善,则虽眼前得利,其实反以害己也。如上之事,皆佛教所备载,实可以补助政治法律之不及,望诸君合力提倡佛教,宣扬佛法,而使普及,则自可正人心,而挽劫运,致世界于和平。圆瑛不善说辞,倘希
指教!


  佛教与世界之关系


  今天讲题,是佛教与世界之关系。诸位!毕竟关系何在?凡世界所有各国人民,必要信仰一种宗教,其心方得有所归宿,其人方能归于良善。但各宗教之旨,虽是种种不同,而化民为善,则一而已。

  今日就佛教而论,佛教即释迦牟尼佛所说之教法,高深广博,具足世间法,出世间法,可以觉悟人心,维持世道,堪为文化之中心。我佛所说教义,不出戒定慧三种学说,今但就戒学而论,即与世界有莫大之关系。

  戒者,止也。教人当止诸恶,身不行恶事: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口不说恶言:不妄言、不绮语、不恶口、不两舌。意不起恶念:不贪、不嗔、不痴。身口意三业之恶不起,自然众善奉行。一人化于家,则成良善家庭;多人化于国,则成良善国家;多国遍于世,则成良善世界。

  世界之治乱,全由人心善恶所造成。若欲求世界和平,定当宣传佛教戒学,戒学能得昌明于世间,则举世人心乱源止息,自可感召天和,而邀幸福,岂非佛教与世界有密切之关系耶!佛教戒法,可以补助世界国家法律之不及,法律但能治人民犯罪于已然,既犯法律,加以处分;而佛教戒法,可令人民,畏罪不犯,而防非止恶,功效甚大。世界国家,应当共崇佛教。戒之一字,是救正人心之唯一善法,是挽回劫运之唯一方针。我佛教如是说,即与孔子所说之戒,若合符节。论语云:‘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不可贪求色欲,即佛教戒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不可战斗杀伐,即佛教戒嗔,杀伐之事必从嗔起,以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故一定要戒止。‘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不可贪得无厌,即佛教戒贪。是知戒之为法,诚我国佛儒二教不约而同,实为治国平天下之东方文化,我等应当努力提倡。中国最高文化令得普及于全球,不难化干戈为玉帛,转乱世为和平,此是圆瑛日夕祷祝而盼望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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