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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文化漫谈》

续 12




                                          第四节 佛教是整个人类的宗教



    在我所遇到的各种学说中,包括数学、物理等自然科学以及其余的宗教,没有一个能最终解决我的疑惑,而且愈研究愈觉得徒劳无益。在遇到了佛教后,我才找到了慈悲与智慧的究竟正道,在解除人类痛苦和博大精深方面,超过了其他任何一门学说,而且愈研究愈有兴趣。瑞士的德维兹教授也有同样的体验:“不管我是否是佛教徒,我已经观察了世界上所有伟大的宗教体系,我最后得知从意境美妙和博大精神来看,没有那一种宗教能超过佛教的四圣谛八正道,因此我愿意按八正道去安排我的生活。” 世界上各种宗教林立,大多数都有导人向善、净化社会的良好功能,因此信教的人与不信教的人在性情、人格上普遍存在着一定的差异。1993年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上师在加拿大与一百多位博士的座谈会上说:“没有学过宗教的人,难以确立一种正确的行为标准,学过宗教的人行为、处事则会更趋于合理。而在所有宗教中,最为殊胜的即为佛教。”关于佛教殊胜的观点,并非只是佛弟子的一种偏执之词,人们可以通过对流行于世的浩瀚佛教经论所诠释的丰富涵义与其余宗教涵义之间作冷静、客观的比较,即可得出上述结论。比如在理论上,佛法包含了所有宗教导人向善的特点,也具体分析了多数宗教中最高精神象征“万能神”的真实涵义与在理论上的层次;在实践中,其他宗教通过修持实践所能达到的种种果位(即最高境界和成就)在佛教中都可找到对应的位置,而佛教中那些比较超胜的果位(如阿罗汉、菩萨、佛陀)却已远远超出了其他宗教的范畴。因此从教义上,佛教的殊胜已非其余宗教之所能及。如参与了“百日维新”的思想家谭嗣同曾说:“佛教大矣,孔次大,耶为小。”即佛教最为博大精深,而儒家与ji 督教则相对较逊色。又说:“私谓释迦玄言,出过晚周诸子不可计数,程朱以下尤不足论。”马克思、恩格斯也都认为佛教中的辩证法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如马克思曾说:“辩证法在佛教中已达到很精细的程度。”米尔曼主教也说:“我越来越觉得释迦牟尼就是道路、真理和生活。”一位穆斯林学者评价道:“佛不仅是佛教徒的财富,他也是人类共有的财富。他的教法,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通用的。” yi si  lan教主张“信我者生,不信者死”,ji 督教也主张“信者得救”,而佛教则主张绝对的理智,并完全放弃强迫与暴力,中国现代著名美学家朱光潜说:“佛教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即佛教虽然超胜世间任何一门学问和宗教,但佛陀已证悟到,一切因缘而生的事物皆无有自性,都以如梦如幻如水月般的显现而存在,本来即是清净,基于如是对宇宙终极真理的证悟,故佛教能真正平等地看待宇宙中发生的所有现象而摆脱一切执著,并能以彻底无我的出世精神,来做慈悲地救度每一个受苦众生的入世事业,故佛教赢得了希求脱离痛苦和追求真理的每一个有情众生的心,不管他是属于何种宗派和持任何见解的人,所以只有佛教才是整个宇宙的宗教,是整个人类的宗教,是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有情世界的宗教,她在无生无灭的法界中永时长存!如斯里兰卡前总理班达拉奈克说:“只要日月继续存在,只要人类还继续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佛法就会一直延续,因为佛教是人的宗教,是整个人类的宗教。”现代西方科学之父爱因斯坦评论说:“未来的宗教将是宇宙的宗教。它应当超越个人化的神,避免教条和神学,涵盖自然和精神两方面。它的根基,应建立在某种宗教意识之上,这种宗教意识的来源,是在把所有自然的和精神的事物作为一个有意义的整体来经历时得到的体验。佛教正是以上所描述的那种宗教。”在哲学界,本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著有社会及自然科学方面论著四十多部,并在1950年曾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哲学家罗素,在考察了各种宗教后说:“世界上所有宗教中,我所赞成的是佛教。”  


                                 第五节 只有佛法才能满足众生的心愿

    著名学者巴格尔说:“在世界上伟大的宗教中,只有佛教是有意识、坦率地,以系统理性的分析来对待生活中的问题和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受过佛教熏陶的人,在遇到挫折、烦恼的时候,自然能更有效地摆脱困境,保持健康的生活。因此佛法才能完全满足众生的心愿,解决内心的苦惑。精通佛理的学佛人,在生活中虽然也会遭遇种种违缘与挫折,但在心中却可以一直保持安祥、快乐,因此我感到佛法的高深、圆融、博大的精神是难以揣度的。英国的著名学者克里也说过:“佛教所开示的法,是一种心与意共同满足的思想法规,它所包含内容的广大与深奥,确实是无与伦比的。” 佛教教义之深邃,行为之高尚,这是任何其他的宗教都难以比拟的。正因如此,佛教有着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文化层次、意识形态迥异的人们。人们在听到佛曲梵呗,看到庙宇佛像之后,往往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而不由自主地投入佛陀慈爱的怀抱。如英国的荣赫司鹏爵士说:“我在东南亚国家旅游和佛教徒接触,最感动的是他们周围有一种庄严而安和的气氛存在,而且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佛像,以一种高尚、宁静、慈爱、端庄的姿态趺坐着,单是这种气氛和神态,已经将佛的基本特质深深印入我的脑海,而使我神往了。” 从现实生活中一些人的历程也可看出,生活在大都市中的人们,整天为工作和生活奔波忙碌,很少顾及自己内心的精神生活,而在偶然机会中到达寺庙后,耳闻目睹了清净、积极的佛教生活,看到了生活原来也可以无拘无束,便愿意舍弃一切,退出尘寰,以寺庙为家,过起一种全新而有意义的生活,这也是佛陀远大的加持力所致。寺庙里处处洋溢着清净、高尚、慈爱的气氛,让人的心灵得到最大的藉慰。如法国的隆斯佩雷女士说:“佛教意义的高尚,道理的纯正,对于法国很多意识纯正而好道的人,及不满意于宗教信条的人和真正自由思想者,具有一种很大的吸引力。我们既看到现在全世界的混乱与痛苦,又感觉到运用佛教的道理可以解决我们当前面临的种种问题。那么,我们便可唤起人类,使注意佛教的这件工作是怎样的急切了。” 因此,我们应该由衷感谢和赞颂释迦牟尼佛和佛的教法。因为佛和佛的教法,给我们开示了直接有效的方法,去通达宇宙的本质,获得照见一切的无上智慧,永远脱离轮回苦海,永远沐浴于无上的胜乐之中。 我们赞颂佛和佛的教法。还因为释迦牟尼佛不偏袒,而是对一切有情有平等的大慈大悲心,平等地慈悲一切众生,平等地救护一切众生,犹如母待独子,救护一切众生脱离轮回苦海,让一切众生得无上安乐之佛果!

    下见图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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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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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传佛画的起源   
    仅就现有的遗物很难对藏传佛画的起源得到正确的考证,因为最古的遗物现在已不存在了。但是,可以肯定,藏传佛教是早于藏传佛画的。据《莲花生大师传》、《巴协》等史籍记载:莲花生大师是把佛教传入西藏的第一个历史人物。传说他为了使佛教在西藏扎根,用密咒调服了本教的神怪。然而留在桑耶寺的一幅壁画表明,在佛教战胜本教时,本教寺市庙已有各种神怪的绘画存在。尽管桑耶寺在明代遭受过一场火灾,重修时对原壁画重新作过渲染和改绘,但现实存在的这幅壁画还是为我们论证藏族绘画早于藏传佛画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是我们研究藏传佛画的重要素材。藏传佛画起源于藏传佛教,藏传佛教最早的佛画是佛像。那么,何谓佛?佛是梵语“佛陀”的略称。佛教认为,人人都可以得到彻底觉悟,因此,人人可以成佛。成佛之后所做的事业就是教化众生。佛教又认为在一世界之中,同时只能有一佛教化,所以一世界又称为一佛土。佛教还认为时间是无始终的,空间是无边的。因此.就空间来说,世界既是无边的,十方佛也就是无数的;就时间来说,世界可以反复地由成而环,一佛的教化也有其始起终尽的时期。一佛的教化终尽以后,又有他佛继而教化,于是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佛也是无数的。在这十方三世无数佛之中,宗教绘画家便选择佛经中所常称道的佛而绘画出来.以供教徒瞻觐礼拜之用,这便是佛画的由来。最早的藏传佛画是释迦牟尼佛像、弥勒佛像、燃灯佛像。到了公元7世纪中叶,随着佛教势力的发展壮大,佛画在雪域藏地也迅速传播,呈现出千姿百态、色彩缤纷的流派和品种。藏传佛画是和藏族古有的绘画技巧相结合,并取舍、补充而发展成为具有鲜明特色的绘画艺术。它不仅保持和继承了藏族传统绘画的技艺。而且吸收了我国汉族和印度、尼泊尔绘画艺术的营养,具有独特的风姿。   
    到了赤松德赞执政时期,藏传佛画已完全摆脱最初的对宗教教义的图解,演变为具有浓厚藏民族特点、风格、精神的绘画艺术,基本与佛学典籍中所叙述的相一致。《佛画三百幅》、《造像量度经》等绘制佛画经典,完全体现了藏族画师的绘画学和美学观。在以后的各个历史阶段中,众多的藏传佛教绘画流派的高手画师们,经过不懈的努力,使藏传佛画艺术达到非常完美的境界。  

    上图:敦煌莫高窟375窟西壁北侧佛传乘象入胎 下图:拜城克孜尔110窟北壁乳女奉糜与牧童献乳
(图略)  
    可以肯定当佛在世时寺院中已有壁画,而且在佛涅槃后,这些壁画曾起了一定的作用。      只就现有的遗物很难对佛教画的起源得到正确的考证,因为最古的遗物现在已不存在了,但是可以肯定佛教绘画是早于佛教雕刻的。根据佛经和佛教传记中的记载,当佛在世时,在佛教寺院中已经有了佛教绘画。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十八中叙佛涅槃后,迦叶尊者为恐阿阇世王闻佛入涅槃,必定忧恼,呕血而死,因命行雨大臣“于妙堂殿如法图画佛本因缘:菩萨昔在兜率天官,将欲下生,观其五事:欲界天子三净母身、作象子形托生母腹、既诞之后逾城出家、苦行六年,坐金刚座、菩提树下成等正觉;次至婆罗痆斯国为五比的,三转十二行四谛fa lun;次于室罗伐城为人天众现大神通;次往三十三天为母摩耶广宣法要;宝阶三道下瞻部洲;于僧羯奢城人天渴仰;于诸方国在处化生,利益既周,将趣圆寂,遂至拘尸那城娑罗双树,北首而卧入大涅盘。如来一代所有化迹既图画已。”在《付法藏因缘传》卷一中也有同样的记载,而且所叙更详。其文说:“图画如来本行之像。所谓菩萨从兜率天化乘白象,降神母胎;父名白净,母曰摩耶,处胎满足十月而生。生未至地,帝释奉接,难陀龙王及跋难陀吐水而浴,摩尼跋陀大鬼神王执持宝盖随后侍立。地神化花以承其足,四方各行满足七步。至于天庙,令诸天像悉起奉迎。阿私陀仙抱持占相,既占相已生大悲苦,自伤当终,不睹佛兴。诣师学书、技艺、图忏,处在深宫,六万彩女娱乐受乐。出城游观,至迦毗罗园,道见老人及沙门。还诣宫中,见诸彩女形体状貌犹如枯骨,所有宫殿,冢墓无异。厌恶出家,夜半逾城,至郁陀伽阿罗逻等大仙人所,闻说识处及非有想非无想定。既闻是已,深谛观察,知非常苦不净无我。舍至树下六年苦行,便知是苦不能得道,尔时复到阿利跋提河中洗浴。尔时有二牧牛女人,欲祀神故,以千头牛取其乳,饮五百头。如是展转乃至一牛,即取其乳煮作糜,涌高九尺,不弃一滴。有婆罗门问言:“姊妹,汝煮此糜欲上何人?”女即答曰:“持祀树神。”婆罗门言:“何有神祇能受斯食!唯有食者成一切智,乃能受汝若斯之供。”于是女人便奉菩萨,即为纳受而用食之,然后方诣菩提树下,破魔波旬,成最正觉。于波罗奈为五比丘初转fa lun。乃至诣于拘尸那城力土生地入般涅盘。如是等像皆悉图画。   
    从以上所引证的律藏和佛传所说的事实,虽很明显是经纂述者加以渲染,但必定是有所依据的素材。由此可以肯定当佛在世时寺院中已有壁画,而且在佛涅盘后,这些壁画曾起了一定的作用。文中对绘画内容的详尽叙述很可能有纂述者的铺张,但仍不失为关于佛画缘起的重要参考资料。  

    画僧,即僧人画家。佛画,指以佛教内容为题材的绘画。这两者既涉及佛教,又涉及绘画,所以也属于“佛教与绘画”的论述范围。   
    在中国绘画的历史上,曾涌现出不少著名的僧人画家,如:善导、贯休、巨然、法常、惠崇、朱耷、石涛等。下面就重点介绍几个:   贯休,五代前蜀画僧。俗姓姜,字德隐,婺州(今浙江兰溪)人,7岁出家,能诗、善书、妙画。唐天福年间(937—943)人蜀地,居蜀中龙华精舍。蜀主王建深爱其才,赐“禅月大师”号。有“十六罗汉图”和《禅月集》传世。   
    贯休著称佛教史的是他的“十六罗汉”画。罗汉的全称是“阿罗汉”,《大智度论》卷三曰:“阿罗名贼,汉名破,一切烦恼破,是名阿罗汉。复次,阿罗汉一切漏尽,故应得一切世间诸天人供养。复次,阿名不,罗汉名生,后世中更不生,是名阿罗汉。”《法住记》说,以宾头卢尊者为始的十六大罗汉是受佛之敕,永住人世,济度众生者,并有名字、住处等。   
    因罗汉奉释迦之命,常住世间,济度众生,因此,人们对他们有亲近感,成为民间普遍信仰对象之一。历代画家也都喜欢以罗汉为题材作画,最著名的是贯休的“十六罗汉图”。贯休的罗汉图与众不同,画史称“胡貌梵像,曲尽其态”,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这些罗汉形象,庞眉大眼垛硕鼻隆,有的倚松石,有的坐山水。用笔遒劲,线条紧密,面呈黑色,以墨为皴,黑颜之中,其唇红润,衣襟敷浓重青绿之色,与全体之墨色相呼应。山石为黑褐二色,并点青绿之苔,线条用铁线描法。因贯休罗汉图盛名,后人添加两幅,假托贯休真迹,为“十八罗汉图”,宋代苏东坡不辨,以十八罗汉而为之作赞。   因为贯休的“十六罗汉”像形貌奇特,笔法独具,所以,对他的绘画就有了种种说法,郭若虚说贯休画罗汉,是“入定观罗汉真容后写之”。   
    中唐之后,悦禅之风在文人士大夫中盛行,坐禅入定成为普遍的一种修养方式。如王维“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白居易晚年隐居龙门香山寺,号香山居士,也信佛参禅。他还说;“第一莫若禅,第二无如醉。禅能泯人我。”文人士大夫把参禅与作画相提并论,认为两者的心理境界是相通的。所以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说:“尝睹所画水墨罗汉,云是休公入定观罗汉真容后写之,故悉是梵相,形骨古怪。”可见,参禅入定可以进人艺术创作所必须的心醉神迷的内心体验。惟有在这种内心体验中,才能达到万物齐一、物我泯灭,思想意志自由驰骋,充分抒发自我情感,这便是艺术家常说的“灵感”。参禅入定,可以使人进人解脱状态,“寂然凝虑,思接千载,视通万里”。在这种状态下,时空消失,内心澄澈空灵,能以瞬间游遍万里山河,长空皓月。只有内心澄澈如洗,才有笔下生气,神韵自至。   
    如何引发参禅入定时的心理状态,激发艺术创作灵感,这是历代文人苦苦寻求的东西。有的人用饮酒来激发创作灵感,白居易把酒醉与入定同等看待;李白有“斗酒诗百篇”之说。另一些人把“梦”作为引发创作灵感。《野人闲话》说贯休的“十六罗汉图”是应梦之作:“唐沙门贯休……因纵笔画罗汉一十六身……与他人画不同。或日梦中所睹,觉后图之,谓之应梦罗汉。”   
    巨然(钟陵僧),也是非常有名的五代画僧。南唐时,曾工山水画,后居京师开宝寺,从师董源。《圣朝名画录》云巨然山水画“古峰峭拔,宛立风骨,又于林麓间多用卵石,松柏草竹,交相掩映,旁分小径,远至幽墅,于野逸之景甚备。”   
    惠崇,为北宋著名画僧。他能诗善画,其诗与赞宁、圆悟等人齐名,称为宋初“九僧”。《图画见闻志》称他“善为寒汀远渚、潇洒虚旷之象,人所难到也。”沈括的《图画歌》称“小景惠崇烟漠漠”。苏东坡有《惠崇春江晓景二首》,一为“咏鸭戏图”,一为“咏归雁图”。后人常引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便出于“咏鸭戏图”。   
    此外,僧居宁、僧传古、僧楚安等,也都是颇有成就的著名画僧。   
    清初,画坛上有著名的“四僧”,即弘仁、石溪、八大山人和石涛。   

    弘仁,安徽歙县人,姓江名舫。早年抗清,失败后投奔南明。南明亡,入武夷山,逃禅皈依古航禅师,法号弘仁。后返回故里歙县,居县西郊太平兴国寺和五明寺,或长日静坐空潭,或月夜孤啸危岫,或挂瓢曳杖,茫鞋羁旅。   
    弘仁绘画学倪云林,却表现出不同于前人的峻逸、宁静和沉稳、幽僻的风格。从他的“黄海松石图”和“黄山蟠龙图”都可以看出他的这种风格。   
    石涛,为明靖江王的后代,为逃避明王朝内部最后的权力之争,大约七岁便出家当了和尚。康熙元年(1662),石涛与其师兄喝涛云游江浙至松江,拜昆山泗州塔院的禅林高僧旅庵本月为师,旅庵是天童主持道忞的法嗣。顺治十六年,道忞奉诏北上为顺治皇帝说法,旅庵随师一同进京。旅庵出京后,奉旨入善果寺。所以石涛刻有一方印章,上书“善果月之子,天童忞之孙原济之章”,并在“十六阿罗应真图”等画上落过此款。石涛离开松江后,来到安徽宣城,先后挂锡于敬亭山广教寺、金露庵。闲云庵等,历时15年。其间,他遍游黄山,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好友汤燕生为其“黄山图”题诗:“禅伯标新双目空,通天狂笔豁尘蒙。张图累月浑相恋,戴笔闲行羡此翁。”石涛“豁蒙尘”的“狂笔”应是明中叶狂样遗风的反映。康熙十九年(1680)夏,石涛离开宣城,来到南京,寄居长干寺一枝阁。   
    石涛除了画传世,还有《画语录》画论震响画史。《画语录》共十八章,“一画”论是其核心思想。一画论并非是绘画的具体技法理论,而是一个哲学本体论命题。石涛把“一画”视为宇宙万物的根本法则,也视为绘画的根本法则。   
    石涛晚年出佛入道,“蓄发为黄冠”。究其原因,主要是石涛对当时禅林内部的宗派门户之争不满,使他对佛门失去了信心而转向道教。   

    佛画,题材极为广泛,观世音恐怕是古今画家笔下最喜欢的题材了。观音画,从古到今,以各种形式出现,诸如壁画、帧画、版画、文人画、民俗画等。宣扬观音神力的画面,今存敦煌莫高窟四十多幅隋唐“法华经变”的壁画中,就有犯人临刑前念观世音名号而刀杖节节自断的场面。   

    唐代,以观音的帧画很流行,许多画家,精于此画。帧画一般画在单绢上,有的还加以衬布、挂带。画上除了观音形象,还有誓愿文及年月日。帧画的优点,可以悬挂,便于移动,以绘画代塑像,轻而方便。有的挂在壁上,有的挂在架上,以作供奉之用。   
    五代以后,佛教版画特别发达。当时敦煌地方官曹元忠下令开版印制佛教画,印制的佛像,图样非常复杂精美,今天从敦煌的文物中还能见到,其中“毗沙门天像”、“救苦观音”像等。吴越王钱俶也曾下令开版印制佛教版画,其中印制比较精美的是“十二面观音”像。      宋代,禅宗极盛,受禅宗“呵佛骂祖”之风影响,昔时供礼拜诸尊图像渐废,致使佛家不再专为礼佛去作佛画,而是以戏墨玩赏的心态来描述佛教人物画。他们以疏简明快的笔法,以淡雅水墨渲染,随心所欲地创作。法常的“白衣观音”是该时有代表性的作品(现藏于日本京都大德寺)。法常禅师笔下的这幅观音,通体素朴白衣,如农家妇女一般正襟危坐于临水的山崖蒲团上,以荒凉的山野为背景。观音表情镇静、端庄,神闭意定,仿佛带着几丝淡淡的哀思。观音的一旁端放着插有柳枝的净瓶,脚下水不动,四周风不吹,似乎只有观音的轻微呼吸声隐隐可闻。这正体现了《坛经》所说的:“一时端坐,但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住无往,坦然寂静,即是大道。”   
    在禅宗之风的影响下,唐末五代开始流行“禅僧顶相画”,此风宋代大盛。五代至宋元,不少日本僧人来中国请益访学,回国时都要请人画一幅顶相画,请中国名僧在画上写顶相赞,回去珍藏;或带师父的顶相画回去珍藏,已成为一种时尚。   
    石溪,抗清失败后,隐避常德桃花源,在桃花源中“枕石漱水,或在山峦(左山+右献)猿卧蛇委;或以血代饮,或以溺暖足,或藉草豖栏,或避雨虎穴。后来落发为僧,云游各地。髡残是他出家后的名号。34岁时(顺治十一年)定居南京,住大报恩寺,后移居幽栖寺,直至圆寂。《桐阴论画》说石溪的画“沉着痛快,以谨严胜”。他的同乡好友程正揆,说石溪的画“深得元人大家之旨,生辣幽雅,直逼古风”。   
    朱耷,是朱元璋第十六子宁献王朱权的后裔,明王朝灭亡,他才19岁,从此装哑扮傻。23岁那年,朱耷在奉新山出家,法名传綮。后弃僧还俗,号八大山人。朱耷患有癫狂症,常常不由自主地痛哭与狂笑。朱耷的“愤慨悲歌,忧愤于世”,寄情于大写意的花鸟画中。他的画,常常是鱼翻怪眼,鸟睁怒目,白眼向人。郑燮题他的作品:“横涂竖抹千千幅,墨滴无多泪滴多”是很确切的。他画的山水,也多取荒寒萧疏之景,表现出逃禅出世的人生观。  
    水陆法会的全称是(启建十方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道场) ,简称悲济会、水陆会、水陆道场。集上供诸佛菩萨、下济祖先亡灵、消灾解冤转业、普度孤魂野鬼、增添福慧功德的水陆法会专高超度虚空法界一切众生所设,是中国佛教最隆重的超度法会。   
    水陆法会缘起於梁武帝梦一神僧告曰: “六道四生,受苦无量,何不作水陆大斋以普膺之。”一一宋朝宋鉴{释门正统》卷四。帝乃披览群经,综合慈悲梁皇宝忏、阿难遇面然鬼王建立平等施食一事,用制仪文,首於金山寺启建,由梁武帝当斋,因此最早的水陆法会是由朝廷发起启建。时至今日,由一般信徒共同发起,集资修设,称为,“众姓水陆”;如果财力雄厚,发大心独资营办,称为 “ 独姓水陆”。   
    启建一堂水陆法会须持续七昼夜,共分内坛与外坛佛事,而外坛分为华严坛、法华坛、净土坛、药师坛、楞严坛、诸经坛。总计一次水陆法会约需百位以上法师,动员人力、物力颇钜,一般寺院并不轻易启建。   
    水陆画是水陆法会不容或缺的圣物之一。悬挂在水陆道场内坛的水陆画代表法会所要邀请的对象:廿四席诸天圣众及六道众生。随著水陆道场的发展,水陆画已是我国宗教界的画种之一。
   “水陆法会”是佛教佛事活动中举行的一种非常隆重的经忏法事活动,其历史可追溯到南朝梁武帝,据史籍记载,梁武帝创立法,超度水陆一切鬼魂,善济众生。宋代时期这种活动广泛流行,明清以后,水陆道场的仪式规则逐渐固定下来,并成为一项很有影响的民间宗教活动。水陆法会,全称“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又称“水陆会”、“水陆大会”、”水陆斋”、“水陆斋仪”、“悲济会”等。举行法事活动时间一般是七昼夜,多则可逵49昼夜,水陆道场有富人独立营姗的称独性水陆,一般百姓联合起来举办,则叫做“众性法会”。   
    水陆画则是做“水陆法会”时所用,每次使用水陆画并无一定幅数,依法事规模而定,多则70幅,少则20幅。参加法会的僧人有几十人甚至上千人,规模有大有小。水陆画在举行法会时,县挂在佛教寺院里宣扬教意,待法会活动完毕后再收藏起来。水陆法会分会上下堂,上堂供诸佛、菩萨、围觉、声闻、祖师、明王、护法及天竺古仙人等诸人士像;下堂为阿修罗、饿鬼畜生、河海大地、神龙、儒士神仙、城隍土地、善恶诸神等。   
    水陆画的内容远遗超过佛教的范围,集儒、道、释三教题材绘画之大成,是一种宗教与宗教民间迷信杂陈内容的一种绘画艺术。   
    这些水陆画一直只是当作宗教用具,并不当作艺术品,因此从来不被重视。中国解放后,随著反封建运动,这些水陆画又被当作封建迷信物品而大量销毁。一直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才逐渐意识到它的文化艺术价值,一些少数幸存下来的水陆画出现在艺术品市场上,现在也有人通过这些画来寻求吉利和心理平衡。   
    它是中国传统人物画延续的一种艺术形式。从题材上看,大多表现的是宗教内容,绘制非常精美、技艺非常高超:人物的造型、勾线、设色都有高度的艺术技巧,是工笔人物画的珍贵遗产。有关转家说,水陆画不只是研究中国宗教发展史的实物质料,也是研究中国美术发展史的实物资料。  
    一般对于一幅绘画的研究,首先要了解其题材的内容,然后方能辨别其画法的技巧、考定其年代和绘画的因由。如若题材不明,则对于画法的辨别、年代的考定便不能深刻细致。对于佛画研究也是如此。为了明了佛画的题材,就必须从佛教经典或佛教传记中考证其渊源。因此佛画的解题是研究佛教美术的首要工作。


    一、佛教画的起源   
    只就现有的遗物很难对佛教画的起源得到正确的考证,因为最古的遗物现在已不存在了。但是可以肯定佛教绘画是早于佛教雕刻的。根据佛经和佛教传记中的记载,当佛在世时,在佛教寺院中已经有了佛教绘画。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第十七云:“给孤长者施园之后,作如是念:‘若不彩画,便不端严。佛若许者,我欲装饰。’即往白佛。佛言:‘随意当画。’闻佛听已,集诸彩色,并唤画工。报言:‘此是彩色,可画寺中。’答曰:‘从何处作,欲画何物?’报言:‘我亦未知,当往问佛。’佛言:‘长者—于门两颊应作执仗药又,次傍一面作大神通变;又于一面画作五趣生死之轮;檐下画本生事;佛殿门傍画持鬘药叉;于讲堂处画老宿苾刍宣扬法要;于食堂画持饼药又,于库门傍画执宝药叉,安水堂处画龙持水瓶着妙璎珞;浴室火堂依天使经法式画之,并画少多地狱变,于瞻病堂画如来像躬自看病;大小行处画作死尸,形容可畏;若于房内应画白骨髑髅。’是时长者从佛闻已,礼足而去。”   
    同上书卷三十八中叙佛涅槃后,迦叶尊者为恐阿阇世王闻佛入涅槃,必定忧恼,呕血而死,因命行雨大臣“于沙堂殿如法图画佛本因缘:菩萨昔在睹史天宫,将欲下生,观其五事;欲界天子三净母身;作像子形托生母腹,既诞之后逾城出家;苦行六年,坐金刚座;菩提树下成等正觉;次至婆罗痆斯国为五比丘,三转十二行四谛fa lun;次于室罗伐城为人天众现大神通;次往三十三天为母摩耶广宣法要,宝阶三道下瞻部洲;于僧羯奢城人天渴仰;于诸方国在处化生,利益既周,将趣圆寂,遂至拘尸那城娑罗双树,北首而卧入大涅槃。如来一代所有化迹既图画已”。在《付法藏因缘传》卷一中也有同样的记载,而且所叙更详。其文说:“图画如来本行之像。所谓菩萨从兜率天化乘白象,降神母胎;父名白净,母曰摩耶,处胎满足十月而生。生未至地,帝释奉接,难陀龙王及跋难陀吐水而浴,摩尼跋陀大鬼神王执持宝盖随后侍立。地神化华以承其足,四方各行满足七步。至于天庙,令诸天像悉起奉迎。阿私陀仙抱持占相,既占相已,生大悲苦,自伤当终,不睹佛兴。诣师学书、技艺、图谶,处在深宫,六万彩女娱乐受乐。出城游观,至迦毗罗园,道见老人及以沙门。还诣宫中,见诸彩女形体状貌犹如枯骨,所有宫殿,冢基无异。厌恋出家,半夜逾城,至郁陀伽阿罗逻等大仙人所,闻说识处及非有想非无想定。既闻是已,深谛观察,知非常苦不净无我。舍至树下六年苦行,便知是苦不能得道,尔时复到阿利跋提河中洗浴。尔时有二牧牛女人,欲祀神故,以千头中构取其乳,饮五百头;如是辗转乃至一牛,即取其乳煮用作糜,涌高九尺,不弃一滴。有婆罗门问言:‘姊妹,汝煮此糜,欲上何人?’女即答曰:‘持祀树神。’婆罗门言:‘何有神祇能受斯食!唯有食者成一切智,乃能受汝若斯之供。’于是女人便奉菩萨。即为纳受而用食之。然后方诣菩提树下,破魔波旬,成最正觉。于波罗捺为五比丘初转fa lun。乃至诣于拘尸那城力士生地入般涅槃。如是等像皆悉图画。”   
    从以上所引证的律藏和佛传所说的事实,虽很明显是经纂述者加以渲染,但必定有所依据的素材。由此可以肯定当佛在世时寺院中已有壁画,而且在佛涅槃后,这些壁佛曾起了一定的作用。文中对绘画内容的详尽叙述很可能有纂述者的铺张,但仍不失为关于佛画缘起的重要参考资料。


    二、佛画的目的   
    佛画的目的大约可分为三:第一是备佛教徒供养敬奉之用;第二是备寺院殿堂庄严之用;第三是供人欣赏的画家写意之作。由于佛画的目的不同,佛画的内容也各不相同。   
    佛教徒供养用的佛画:一是尊像画,就是一尊或多尊的佛菩萨像,庄严妙好,或坐或立。二是经变画,很据佛经所叙的佛国庄严,绘画成图,如极乐净土变、药师佛净土变、灵山净土变等。三是曼陀罗画,是mi zong修法所供养的图画,根据一定的经轨,以画一佛或一菩萨为中心,周围层层环绕着菩萨、天神等。   
    殿堂庄严用的佛画,可以是佛、菩萨、天龙鬼神的形像画;也可以是佛传图,即根据佛传所记释迦如来一生教化的故事;也可以是本生图画,根据佛经中所说释迦如来过去生中所修的种种菩萨行的故事,如舍身喂虎、舍身贸鹄(hú,天鹅)等故事;也可以是经变图,即根据佛经中所叙的故事,绘成形象,如维摩经变、地狱变等。   
    画家写意以供人欣赏的佛画,便是画在手卷、册页、屏风上的各种题材的佛画,不拘于佛教的形式,不拘于佛教的法则,可以由画家任意逞现其技巧以供人的欣赏而已。


    三、佛画的种类   

    佛教绘画的种类,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图和像两大类。所谓像,是指一幅画中单独画一像,或一幅画中虽画有多像,其内容都只是侧重在表现某一像的仪容形貌,别无其他的意义。所谓图,是指一幅画中以一尊像为主题,或多尊像共构成为主体,其中有主有伴,共同体现一项故事。例如:《十八罗汉像》是在一幅画中或多幅画中画十八罗汉,但只是绘出每位罗汉的仪容形貌,或降龙、或伏虎,各各罗汉不相联系。至于《十八罗汉过海图》便是在一幅画中绘出十八罗汉共同渡越沧海的不同动作。   
    佛像画就其内容来分,可以有七类:一佛类,二菩萨类,三明王类,四罗汉类(包括缘觉类),五天龙八部类,六高僧类,七曼陀罗类。佛图就其内容来分,也可以有六类:一佛传类,二本生类,三经变类,四故事类,五山寺类,六杂类。此外还有“水陆画”一种,是由像和图混合组成的佛画集。现在就各类佛画简略说明如下:

    1.佛像:   
    佛是梵语“佛陀”的略称,义为“觉者”,是佛教对彻底觉悟真理者的尊称。人人都可以得到对真理的彻底觉悟,因此人人都可以成佛。成佛之后所作的事业就是教化众生。佛教认为在一世界之中同时只能有一佛教化,所以一世界又称为一佛土。佛教又认为时间是无始终的,空间是无边的。因此就空间来说,世界既是无边,十方佛也就是无数的;就时间来说,世界可以反复的成而坏,一佛的教化终尽以后,又有他佛继而教化,于是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的佛也是无数的。在这十方三世无数佛之中,宗教家、绘画家便选择佛经中所常称道的佛而绘画出来,以供瞻礼拜之用,这便是佛画的由来。经常绘画的有现世的释迦牟尼佛,未来世的弥勒佛,过去世的燃灯佛;此世界现阶段的贤劫千佛,其中包括释迦佛(第四佛)和弥勒佛(第五佛);根据《观药王药上二菩萨经》中所说的此世界过去世的五十三佛;根据《决定毗尼经》中所说的现在十方世界中的三十五佛;以及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等。佛教中有两大派别,所谓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大乘佛教注重在大悲救世,所以要叙述大悲救世的种种方法,也就是十方三世佛土的情况。小乘佛教注重在个人修持,所以在空间上只须要谈此世界的释迦佛,在时间上只谈释迦佛及以前的六佛,即“过去七佛”(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净佛、拘楼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是也,一般小乘寺院中只塑有一尊释迦佛像,别无其他尊像。大乘佛教的寺院中便有种种不同的佛像、菩萨像、天人像等。小乘佛教以为佛是由其形体和道德品质相结合的,其形体称为生身,其道德品质称为法身,在绘画上便要求从形容上能体现佛的道德品质;大乘佛教以为佛的本质是彻底体证了绝对真理(真如),绝对真理和佛的智慧是一致的,从而说佛有三身。绝对真理是佛的法身,体证真如的智慧(如如智)是佛的报身,教化世间的尊胜仪容是佛的应身。这佛的三身都要能从形容上表达出来,于是有三个不同的佛名和三种不同形态,就是:毗卢遮那佛(法身怫)、卢舍那佛(报身佛)、释迦牟尼佛(应身法)。无论其为小乘佛教的释迦牟尼佛,或者大乘佛教的三身佛,在雕塑上或绘画上都要求具有能体现佛的道德品质的仪容形貌,这便是“三十二相”和“八十随形好”之说。这些相好是绘画佛像所必须注意的。在大乘佛教中又有显教和密教之分。显教注重理论,密教注重事相。密教把所有佛教理论都用形像表达出来。显教中的对某一理论问题的系统解释,密教用有一定组织的形像来表达,这种形像名为“曼陀罗”,译为“坛场”。例如显教中“转识成智”的问题,在密教中便用五方佛(中东南西北)来表达。中央毗卢遮那佛表法界体性智,东方阿(閃)佛表大圆镜智,南方宝生佛表平等性智,西方阿弥陀佛表妙观察智,北方不空成就佛或妙声佛表成所作智。此外,密教还有消除一切zai 难的炽盛光如来,布施饿鬼令得安乐的甘露王如来(即阿弥陀佛的异名)。   
    一切佛像从其形体容貌的相好来说,都是相同的。所以区别各各不同的佛,主要是从其手印的姿势来分辨的。例如释迦牟尼佛像也有说法像、降魔像、禅定像之不同,右手上举,以食指与大指作环形,余三指微伸,是说法相;右手平伸五指,抚右膝上,是降魔像;以右掌压左掌,仰置足上当脐前,是禅定像。阿弥陀佛像是以右掌压左掌置足上,掌中置莲台。药师佛像是垂伸右手,掌向外,以食指与大指夹一药丸。在汉地相传有所谓“旃檀佛像”,是释迦牟尼佛立像的一种,右手施无畏印(右手上举,伸五指,掌向外),左手与愿印(左手下垂,伸五指,掌向外),衣纷作水波纹形。相传这是佛在世时,印度优填工用旃檀木所造佛像的形式,是最初的佛像。   
    绘画佛像,除了相好和手印外,还应注意度量。就立像而言,以全身之长为一百二十分,其肉髻高四分,就是佛顶上有肉块高起如髻,状如积粟覆瓯,名为“无见顶相”。由肉髻之根下至发际也是四分。面长十二分,颈长四分。颈下到心窝,即是与两乳平,为十二分。由心窝到脐为十二分,由脐至胯为十一分。以上是上身量,共为六十分,当全身之半。胯骨长四分,股长二十四分,膝骨长四分,经长二十四分,足踵长四分。以上是下身量,也是六十分,亦当全身之半。形像宽广的量度:由心窝向上六分处横量至腋为十二分,由此向下其至肘为二十分,由肘向下量至于腕为十六分,由腕向下量至中指尖为十二分,共为六十分,当全身之半。左右合计,等于全身之量。坐像的量度,上身与立像相同。由胯下更加四分是结跏双趺交会处。由此向下再加四分是宝座的上边。由趺会向上量至眉问白毫,即以其长为两膝外边的宽度。两踵相距是四分。这是画佛像的量度。

    2.菩萨像:   
    菩萨是梵语“菩提萨埵”的略称。“菩提”义是觉悟,“萨埵”义是有情,凡是求觉悟的有情都可以称为菩萨。在佛教中一般习惯对于印度的弘扬佛法、建教立宗的大德法师都称为菩萨,如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护法菩萨等。因为这些菩萨是印度佛教历史上的具体人物,所以这些菩萨的画像都属于高僧像之类。这里所说的菩萨像是指佛经中所提出的,与佛同时共弘教化的菩萨的画像。     
    菩萨像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是总的用形像来表达菩萨修行阶次的画像。根据佛教的理论,自凡夫而修行到达佛果,中间要经过四十二个阶次,就是十住、十行、十向、十地、等觉、妙觉共四十二阶次。住、行、向三十位又总称为三贤位,十地又称为十圣位,等觉是等同于佛的菩萨,妙觉就是佛位。用四十二个不同形状的人像来表达这四十二位,便是四十二贤圣像,又可以分开来各各单画,如等觉菩萨像之类。   
    第二类是佛经中具体提出名号的菩萨画像。这些菩萨都是等觉位的菩萨,辅助释迦弘扬教化的。此中常画的有文殊菩萨(又名妙吉祥菩萨)、普贤菩萨、弥勒菩萨(又称慈氏菩萨)、地藏菩萨、大势至菩萨、药上菩萨、维摩居士以及姚秦鸠摩罗什译《仁王般若经·受持品》所说的五大力菩萨(又称仁王菩萨或大力菩萨)等。此外还有宋人所绘或宋人画录中所记,其名称不见经传的菩萨像,如《宣和画谱》有唐吴道元的如意菩萨(疑是如意轮菩萨之误),唐宋人画的宝印菩萨(疑是宝印手菩萨之误)、宝檀菩萨(疑即宝檀华菩萨之误)等。其原卷今已不传,不能知其内容如何,应亦属于此类。   
    第三类是观世音菩萨画像。观世音菩萨也是佛经中具体提出名号的菩萨。因为民间对之信仰甚深,画家又绘成种种不同的姿势,在绘画艺术上是极尽丰富多采的能事,所以别为一类。观世音菩萨画像,又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遵照正规仪容所绘的一面二臂、或坐或立、相好端严的形像(圣观音)。第二类是遵照mi zong仪轨所绘的一面二臂或多面多臂手持种种法物的形像,如大悲观音、如意轮观音、七俱胝观音(又称准提观音)、不空羂索观音、不空钩观音等。第三类是画家自创风格,任意写作、任意题名的观音像,其中也有符合于相好服饰手印度量等法则的:如水月观音、宝相观音等,也有只是一般人物像而毫不顾及菩萨像应有法度,如伫立观音、白衣观音、鱼蓝观音、行道观音、自在观音等。此类像最为复杂,难可胜举。在日本相传有十五观音、二十五观音、三十三观音之说,包括以上三类的形像。   
    第四类菩萨像是包括佛像旁所画的供养菩萨像,如乐音菩萨、献花菩萨、献香菩萨等,和画家任已胸臆、随意写画、毫无规矩尺度的菩萨像,如行道菩萨、亲近菩萨、思维菩萨、思定菩萨、莲花菩萨、玩莲菩萨、狮子菩萨等。   

    正规菩萨像的画法,也与佛像一样,要注意到相好、服饰、手印、量度的。一般来说,佛的相好要端正温肃,菩萨和好要柔丽慈祥。佛的服饰是单纯朴实,披服袈裟,偏袒右肩,显露心胸;菩萨的服饰要华美庄严,首戴天冠,身披璎珞,手贯环钏,衣曳飘带。各个菩萨也有一定的手印姿势:观世音菩萨手持杨枝净瓶,天冠中有一化佛(阿弥陀佛);大努至菩萨也手持莲花,天冠中有一宝瓶;弥勒菩萨手持宝塔;文殊菩萨手持经捧或经卷;地藏菩萨手持摩尼珠和锡杖等。菩萨像的度量,大致与佛相仿,所不同的是顶无肉髻,胯无胯骨;发际、颈喉、膝骨、足趺各减佛四分之一。以上六处共减十二分,如佛身量为一百二十分,菩萨身量便是一百零八分;宽量是由心窝平量至两腋是十分(较佛减二分);由此下垂十八分至肘(较佛减二分);再下十四分(较佛减二分)至腕;由腹至中指尖是十二分。共为五十四分,左右合为一百零八分。

    3.明王像:   
    明王像是佛、菩萨的忿怒像。根据佛教mi zong的理论,佛和菩萨各各都有两种身:一是正fa lun身,即是佛、菩萨由所修的行愿所得真实报身;二是教令轮身,即是佛、菩萨由于大悲而示现威猛明王之相。明是光明之义,mi zong以智慧的光明摧破一切烦恼业障,所以称为明王。明王像一般都是多面多臂,手持各种法物的忿怒相。如不动明王是毗卢遮那佛的忿怒相,降三世明王是阿(閃)佛的忿怒相,军荼利明王是多宝佛的忿怒相,六足尊是阿弥陀佛的忿怒相,金刚药叉是不空成就佛的忿怒相。但也有非忿怒相的明王,如孔雀明王便是一面四臂,骑金色孔雀,住慈悲相的明王,是毗卢遮那佛的等流身。   
    一般明王除面相忿怒外,服饰如同菩萨像。手印也各有一定的仪轨。明王的度量,上身如菩萨像同,只是腹与胫各减四分之一(各十八分)。如佛身量为百二十分,菩萨像是一百零八分,明王像便是九十六分。其宽度由心至腋如菩萨像同为十分,只是由腋至肘减为十四分(少四分),由肘至腕为十二分(减二分),手仍是十二分,共四十八分,左右共九十六分。

    4.罗汉像:   
    罗汉是梵语“阿罗汉”的略称,含有三义:一不生、二杀贼、三应供。就是依小乘佛教修持的方法进修而得到破除烦恼、解脱生死轮回而决定得入涅槃的果证的出家弟子。阿罗汉的画家大约有三类:第一是众多罗汉的组合像,如十大弟子像(根据《维摩经·弟子品》所记的释迦如来的十大弟子)、十六罗汉像(根据《法住记》所记受释迦如来付嘱长住世间的十六弟子)、五百罗汉等。十八罗汉像是从十六罗汉像发展而成,可能是中国画家增绘了《法住记》的作者和译者,但是很难考了。至于古画卷上所看到的四罗汉像、六罗汉像、十四罗汉像等都是十六罗汉家的残本。第二是由十大弟子或十六罗汉中选绘的单独一罗汉像,如迦叶像、须菩提像、富楼那像、宾头卢像、降龙罗汉、伏虎罗汉等。第三是画家任意写作,不拘尺度的画一比丘形像而题为罗汉,如岩居罗汉、赤脚罗汉、玩莲罗汉、罗汉出山、罗汉补纳等。就相好而言,罗汉像是顶无肉髻。相貌或老或少、或善或恶以及美丑、杂俗怪异、胖瘦高矮、动静喜怒均可任意写作,颜色可以赤黄白黑。唯须目端鼻正,身著僧衣,切忌根残肢缺。至于量度标准是与菩萨的量度相同的。   
    小乘行者有两种:一是罗汉,二是缘觉。罗汉亦称声闻,言其受佛教化,闻声得度的;缘觉又称独觉,梵语是“辟支佛”,是生在无佛之世,自悟十二因缘的道理而得解脱生死轮回,证入涅槃的果位的,同属小乘,其画像也属于罗汉家之类。依据正规,独觉的像是顶上微现肉髻,面目与佛同,身著僧衣,而量度与菩萨的量度相同。但是画家绘辟支佛像常与罗汉像同,任意佗其形像而题作辟支佛而已。

    5.天龙八部像:   
    天龙八部像亦即是鬼神像。天龙八部是指天、龙、药叉、乾闱婆(天乐神)、阿修罗(非天)、迦楼罗(金翅鸟神)、紧那罗(天歌神)、摩睺罗迦(蟒神)。其中主要是天神像。这种像也有两类:一是佛经中具体举出名字的天神像,二是画家任意图绘的天神像。具体有名字的天神,如梵王、帝释(比二天是最初请佛说法,后来经常侍卫佛的)、摩醯首罗天(世界中最高的天)、摩利支天(道教所谓斗姆)、四大天王(东方持国天王,抱琵琶;南方增长天王,持剑;西方广目天王,持蛇;北方多闻天王,托塔或抱伞)、龙王、鬼子母和九曜神(日、月、金、木、水、火、土、罗睺、计都)等。画家任意绘画的如佛像旁的飞天以及行道天王、过海天王、云盖天王、善神、护法神、坐神、立神等。   
    天神的度量,全身长为九十六分。无头项;面轮十二分;由下颚至心,由心至脐,由脐至胯各十二分;股十八分;胫十八分;发际、膝盖、足趺各三分。共为九十六分。宽度从心间横量至腋为十分;由腋下至肘为十四分;由肘至腕为十二分;由腕至中指尖为十二分,共为四十八分。左右合九十六。        
    鬼神像中又有“侏儒量”:宽广各七十二分;面轮十一分与上同;由下颚至心,由心至脐,由脐至胯各十分;股与腰各十二分;膝盖、足趺各三分;其上无发,共七十二分。从心横量至腋为六分,由腋下至肘为十分,由肘至腕为八分,由腕至中指尖仍为十二分,共为三十六分,左右共七十二分。


    6.高僧像:   
    高僧像都是佛教历史中具体人物。其量度无有一定,纵广不等。一般可以身量为八十四分,而宽广为九十六分。也可以由画家任意绘画比丘形像以舒情意,如梵僧、渡水增等。

    7.曼荼罗画:   
   “曼陀罗”是梵语,义为轮集。古译作“坛”或“轮坛”。是mi zong修行时所供奉的佛像画。其形式或方或圆,在其中央画一佛或一菩萨像以为本尊,本尊的上下左右四方以及四隅各画一菩萨像,形成一俯视的莲花,其中央莲台上是本尊,周围几个莲瓣上各有一像,总成为中院。被此外周围又有一层或二层画诸菩萨或护法诸天像,成为外院。绘画曼荼罗画,必须遵照各个本尊的经轨中所规定的仪则,不得改变。如依据《大日经》所绘的胎藏界曼荼罗,根据《金刚顶经》所绘的金刚界曼荼罗。一幅之中层层有众多佛菩萨,名为“普门曼荼罗”,或“都会曼荼罗“,或“普门会曼荼罗”。其中有以药师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等为中心的比较简单的曼荼罗,名为“一门曼荼罗”,或“别尊曼荼罗”。如居庸关石刻在其洞券顶上石刻佛画便是尊胜佛顶曼荼罗画。修mi zong的人持诵显教经典,如《法华经》、《仁王般若经》等而绘画成的法华曼荼罗、仁王曼荼罗等,总称为“经法曼荼罗”。

    8.佛传图:   
    佛传图是绘画释迦牟尼佛一生教化事迹的图。可以多幅连续表其一生,或选画其中某一事迹,如说法图之类。释迦牟尼佛一生重要事迹,一般称为八相成道。对此有大小乘两种不同说法,大乘的说法:一是从兜率天降,二是白象入胎,三是住胎说法,四是右胁降生,五是逾城出家,六是树下成道,七是初转fa lun,八是双林入减;小乘的说法是没有住胎说法一相,而在出家之后、成道之前加降伏魔军一相。在我国西藏又有十二相成道之说:一从人间上生兜率天,二从兜率天降生,三入胎,四出胎,五善巧诸技艺,六受用诸妃眷(五、六是赞美太子在宫中的生活,文学武功都最精巧,享尽富乐),七出家,八修苦行,九降魔,十成道,十一转fa lun,十二入涅槃。以上所叙成道相是属于成佛以前的相较多,属于成佛以后的相较少。又有八大灵塔之说,也是以八个地区纪念佛一生的八件事迹:一佛生处,迦毗罗城龙弥尓园;二成道处,摩迦陀国泥连河;三转法输处,迦尸国波罗奈城鹿苑;四现神通处(降服六师外道),舍卫城祇陀园,五从忉利天下处(成佛后上仞利天三月为母说法后下至人间)、,桑伽尸国曲女城;六化度分别僧处,王金城(提婆达多作破僧事,使僧众分裂为二处,由佛化度,复归和合);七思量寿量处(佛思念将入涅槃),毗耶离城;八入涅槃处,拘尸那城。至于佛传画集有明人依唐王勃《成道记》绘的《释氏源流》和清人绘的《释迦如来应化事迹》,这二画都有木刻本传世。一般绘画家、雕刻家所常选作的佛传题材有下列:仙人布发掩泥得燃灯佛授记;菩萨在忉利天宫说法;白象形降神入胎;右胁降生;父王奉太子入天祠,天神起迎;阿私陀仙为太子占相;入学习文;比试武术;太子纳妃;.太子田间观耕后,树下静观;太子出游四门,见老病死和沙门;太子在宫闱中的生活,见妇女姿态深可厌患;逾城出家;六年苦行;降魔;成道;梵天劝请说法;鹿苑初转fa lun,度五比丘;降伏毒龙,度三迦叶;游化摩揭陀国;还回迦毗罗国,与父净饭王相见;给孤独园长者奉献祗陀树园,升天为母摩耶夫人三月说法后下降人间;提婆达多以醉象害佛,佛调伏醉象;摩揭陀国王舍城阿阇世王;骄萨罗国舍卫城波斯匿王;佛在摩揭陀国帝释岩为帝释说法;教化伊罗钵龙;佛在龙窟留影;在双林入涅槃;迦叶来礼佛,佛从金棺现双足;八王分取舍利。   
    关于佛传的经典有《修行本起经》、《太子瑞应本起经》、《普曜经》、《过去现在因果经》、《佛本行集经》、《众许摩诃帝经》、《佛所行赞》等可以参考。其中品题即可采为画题。

    9.本生图:   
    本生图是绘画释迦牟尼佛在过去生中为菩萨时种种教化众生事迹。绘画家、雕刻家所常选用的本生题材有如下列诸事:雪山大士为闻半偈法以身奉罗刹(出《大涅槃经》卷十四);睒(shǎn)子菩萨孝养瞽亲,为主误射而得还苏。(出《菩萨睒子经》、《六度集经》);尸毗王以身贸鹄;月光王以头施与婆罗门(以上二均出《月光菩萨经》和《贤愚经》卷六);普明王为鹿足王所捉,请期七日还来就死不妄语出《大智度论》卷四和《仁王般若经》);须达拿太子以子妻施婆罗门(出《大智度论》卷十二和《太子须大拿经》);萨埵王子舍身喂虎(出《金光明经》卷四和《贤愚经》);慕魄太子十三岁之间为无言之行(出《太子幕魄经》);九色鹿王行忍辱(出《九色鹿经》)。关于记佛本生的经典有《六度集经》、《菩萨本缘经》、《生经》、《菩萨本行经》、《大方便佛报恩经》、《菩萨本生鬘论》、《义足经》、《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等可以参考。其中一一故事都有被选作经画题材的。
    10.经变图:   
    凡将佛经中所叙的故事绘为图画,名为经变相。佛传图和本生图也是根据佛经所说的故事而绘画的,也属于经变一类。但是因为内容是表达释迦牟尼佛今生或过去生中的事迹,所以别为佛传图和本生图。此外专门描绘某一经中一段或全部所说的内容,称为经变图。如根据《阿弥陀经》绘画极乐世界的情况叫作极乐净土变,根据《观无量寿经》绘画韦提希夫人被囚和观极乐世界十六观法,叫作观无量寿佛经变,根据《药师本愿经》绘画药师佛净土情况,叫作药师经变;根据《弥勒上生经》绘画弥勒菩萨在兜率天说法,叫做弥勒上生经变,根据《弥勒下生经》绘画弥勒成佛的情况,叫作弥勒下生经变;根据《华严经》所绘毗卢佛说法或华藏世界、或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叫作华严经变;根据《维摩经》十大弟子与维摩问答、文殊问疾、天女散花等,叫作维摩经变,根据《法华经》绘画佛说法相,叫作法华经变;根据《金刚经》绘画佛说法相,叫作金刚经变;根据《楞伽经》绘画佛说法说,叫作楞伽经变,根据《法华经·普门品》绘画观音普门示现三十二应相,叫作观音经变;根据《大悲心陀罗尼经》绘画大悲观音像,叫作大悲经变;根据《楞严经》绘画二十五圆通相,叫作楞严经变。此外绘地狱情状,叫作地狱变等等。

    11.故事图:   
    根据佛教历史中所记载的故事,绘画成图,叫作故事图。关于印度佛教史中有阿育王像。中国佛教史的故事,首先是:摄摩腾取经图;石勒礼佛图澄图,也叫作石勒问道图,也叫作蕃王礼佛图,这是古人常画的。关于东晋时佛教故事有:支(遁)许(询)间旷图、支遁三隽图、慧远虎溪三笑图、东林莲社图,生公说法图等。关于南北朝的佛教故事有:梁武帝翻经圆、梁武帝与志公论法图、达磨渡江图、达磨面壁图、二祖调心因。关于隋唐的佛教故事有:隋文帝入佛堂图、唐玄奘取经图、五祖授衣图、庞居士图、丹霞访庞居士图、昌黎见大颠图、李翱访药山图、圆泽三生图、丰干与寒山拾得天合说问图。宋代的佛教故事图有:赞宁谱竹图、东坡留玉带图等。此外还有画家遣兴之作,加元赵孟頫的写经换茶图、明孙克弘的听经鸡图、刘廷美的上方游览图、赴璞的石梁飞锡图等,都是描绘当时的故事。

    12.山寺图:   
    山寺图是佛画中的山水画,以描写山寺的风景为题。可以根据佛经绘画与佛教有关的山水,如阿耨达池莲图、雪山佛刹图。但是主要的是绘画中国有名的、或当时与绘画家有特别渊源的佛寺风景。古代的山寺图有白马寺宝台样、永业寺佛影堂、灵嘉寺塔样、天宫寺等。唐宋人所绘有江心寺图、五台山图、峨眉山图。元人的狮子林图最有名;又有多宝塔院图。此外明代人所绘多是一时与寺僧馈赠之作,如金山寺图、南湖禅舍图、结庵图、肇林社图、治平山寺图、吉祥庵图、寒山寺图、金明寺图,清人有盘山十六景图、桃花寺八景图、栖霞寺图、会善寺图、云栖山寺图、镇海寺雪景图、香山寺图、云林寺图等。  

     13.杂类图:   
    杂类图是画家不根据经论,只是一时遣兴之作。如禅宗主张除破一切名相的执著,称为扫相,而画家便画作大像而一人用扫帚扫之,或用水洗之,题为扫像图、或洗像图。又如无关具体事实的讲经图、听法图、禅会图、参禅图、问禅图、解禅图、逃禅图、礼佛图、托体图、绣佛图、三教图、佛道图、儒佛图、贝叶注经圆、竹间持咒图、贝叶清课图、宣梵雨花图、香象皈依图、羚羊献花图,这些都只属于杂类而已。   

    14.水陆图:   
    水陆法会,全名叫作“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盛会”,是佛教中最盛大的宗教仪式之一。在举行水陆法会时,要在殿堂上悬挂种种宗教画,统称之为水陆画。水陆法会的缘起,一般传说是梁武帝梦中得神僧的启示,醒后与宝志禅师研究,创作了仪轨,在金山寺最初举行。现在水陆画中还将此故事画成水陆缘起图,成为一幅。现在水陆仪轨中所诵咒语大都是唐代所译经咒,是由唐代mi zong的冥道供和梁武帝的《慈悲忏法》综合组成。水陆法会是从北宋神宗时才盛兴起来的。    
    水陆画并无一定的幅数,最多有二百幅或一百二十幅,少即三十二幅或七十二幅。其中分上堂和下堂两部分。上堂之中有佛像、经典像、菩萨像、缘觉像、声闻像、各宗祖师像、印度古仙人像、明王像、护法鬼神像、水陆撰作诸大士像;下堂之中有诸天像、山岳江海诸神像、儒士神仙像、诸种善恶神像、阿修罗像、种种鬼像、阎罗王及鬼卒像、地狱像、畜生像、中阴众生像、城隍土地像。可以说水陆画是集释道画的大成。下堂画中诸天和诸神像大部杂有道教画。每幅的绘法章法虽不一定,人物可分可合,可多可少,但是每幅的画法都有一定的规矩,而且保持著唐宋的遗风。


    四、绘曼荼罗画的轨则   
    mi zong最注重事相,所以mi zong所供奉的曼荼罗画必须依照经轨所说的仪则如法绘画。mi zong经典中当载有对本尊曼荼罗的画法。现在略引五经以示梗概:   唐阿地瞿多译《陀罗尼集经》卷二说作阿弥陀佛像法云:“其作像法,先以香水泥地作坛,唤一二三好巧画师,日日洒浴,与其画师受八戒斋。咒师身亦日日洒褡,作印护身,亦与画师作印护身。咒师画师两俱不得犯戒破斋,不吃五辛酒肉之物。作坛中央着帐,四方着饮食果子,种种音乐供养阿弥陀佛。其画师著白净衣服,用种种彩色,以熏陆、安悉等香汁和之,不得用皮胶。咒师坐于坛外面向西,画师面向东,咒师前著一香炉,烧种种香及散诸华。夜即燃灯。咒师作阿弥陀佛身印,诵陀罗尼咒曰:‘那谟阿嚟耶,阿弥陀婆耶,怛他揭多夜,阿啰诃底,三藐三菩提耶,跢侄他,唵,阿密哩羝,诃那诃那,萨婆波跛尼,陀诃陀诃,萨婆波跛尼,呜吽泮,莎阿。’次画师画佛像法,用中央着阿弥陀佛,结跏趺坐,手作阿弥陀佛说法印。左右大指无名指头各相捻,以右大指无名指头压左大指无名指头,左右头指中指小指开竖。佛之右厢作十一面观世音菩萨像,左厢作大势至菩萨像。”   
    唐菩提流志译《一字佛顶轮王经》卷一云:“此一字佛顶轮王像,是像无量克伽沙俱胝诸佛同共宣说,于出世、世间一切变相,此像最上,利益一切障累有情。是像乃是一切如来神通变化,形容相好,冠缨衣服,运度一切罪垢有情登涅槃岸最三摩地。画斯家者,先曾入此顶轮王灌顶无胜法坛,于阿阇梨手授具足咒句印法,或复入于胜顶王坛已成就者,为阿阇梨印赞许可,求证出世大涅槃处。如是行人乃堪画像。正命令于净行婆罗门善信童女,或命大姓种族父母真正善信童女,教净护持,撚治织缝,莫粗恶丝持和织画,勿刀截断。阔量四肘,长量六肘;或阔三肘,长量五肘。若力不迨,如是织作,亦任货求鲜净好者,勿还价值,货得物已,以净香水如法蘸浴,乃中图画。色盏新净,勿用皮胶。水调和彩色,用以香胶调色画采。或取如来种族部中教法轨则,画像亦得。画是像者,当于一切佛神通月画饰装采,所谓正月、五月、九月,则斯等月月初一日,或十五日起首画模,其画像处,于佛堂殿,或于山间仙人窟处。是处占相方圆百步无诸臭秽,水复无虫,清洁净美。当所画地日日如法香水涂洒。其画匠人诸根端好,性善真正,具信五根。若画彩时授八戒斋,一出一浴,著新净衣,断诸谈论。先正当中画菩提树,种种宝装枝叶花果(中略)。树下画释迦牟尼如来,备三十二大人相、八十妙好。身背圆光,坐师子座。结跏趺坐,作说法相。”   

    唐菩提流志译《不空羂索神变真言经》卷八云:“世尊,是不空王像三昧耶,当以白毡或细布上,或覆绢上,方圆四肘,或方八肘。画匠画时一出一浴,以香涂身,著净衣服,食三白食,寂然断语,受八斋戒。盏笔彩色皆令净好,勿用皮胶调和彩色。当中画七宝补陀迦山,其山腰像须弥山腰,山巅九嘴犹若莲花,当中嘴状如莲花合。山上画诸宝树花果一切药草,山下大海水中鱼兽水鸟之类。当中嘴上七宝宫殿种种装饰,其宫殿地众宝所成,殿中置宝莲花师子座。其上不空羂索观世音菩萨,一面三目一十八臂,身真金色,结跏趺坐,面貌熙怡。首数宝冠,冠有化佛,二手当胸合掌。”   
    唐不空译《金刚恐怖集会方广轨仪·观自在三世界胜心明王经成就心真言品》云:“诵此真言,一一字满一洛叉(师云:三十五万),然后画像。应令童女于清净处织毡绢等。以帛覆口,三时洗浴,身著白衣。供给织者饮食等人亦须清净,织以白绒,机杼应新。诸难调伏信很不具足人,是恶流辈皆勿令见。于织处布散时花,转读大集经,令曾画人当受八戒。缘像所市一依所索,勿与画者有争竞心。其绢毡等香水浸渍。蓝青雌黄及与紫矿,此中彩色,是等皆除。白色应用白檀、乌始罗、龙脑香等;黄 se应用苜蓿香、萨计柅耶(百合代)龙等;赤色应用郁金香、紫檀等;黑色应用多迦罗花、青莲花、酥合香等。身分及乳皆不应用。画者护特禁戒,常思六念。先中央画菩提树,,树下画阿弥陀如来,坐师子座,以二莲承,身金色,右手施无畏。佛左圣得大势至菩萨,佛右圣观自在菩萨。”      
    唐不空译《七俱胝佛母所说准提陀罗尼经》中准提佛母画像法云:“取不截白毡去毛发者,帧于净壁。先应涂坛,以开伽饮食随力供养。画师应受八戒斋,清净画像。其彩色中勿用皮胶。于新器中调色。应画准提怫母像,身黄白色,结跏趺坐,坐莲花上。身佩圆光,着轻谷。”大乘佛教经典常赞叹绘画佛像的功德。如《宝劫经卷一·四事品》中说:“作佛形像坐莲华上。若模画壁绘毡布上,使端正好,令众欢喜,由得道福。”由此也可以知道印度绘画佛画的材料是以壁、缯、毡、布为主的。又《贤愚因缘经·阿输迦施土品》中说释迦如来过去生中由画佛像而感得成佛涅槃以后,阿育王为造八万四千塔的果报。经中说:“过去久远阿僧祇劫,有大国王名波塞奇,典阎浮提八万四千国。时世有佛,名曰弗沙。波塞奇王与诸臣民供养于佛及比丘僧。四事供养,敬慕无量。尔时其王心自念言:‘今此大国人民之类常得见佛,礼拜供养,其余小国各处边僻人民之类无由修福,就当图画佛之形像,布与诸国,成令供养。’作是念已,即召画师敕使图画。时诸画师来至佛边,看佛相好,欲得画之。适画一处,忘失余处。重更观看,复次下手,忘一画一,不能使成。时弗沙佛调和众彩,手自为画,以为模法,画立一像。于是画师乃能图画,都画八万四千之像,极令净妙,端正如佛。布与诸国,一国与一。又作告下,敕令人民办具花香,以用效养。诸国王臣民得如来像,欢喜敬奉,如视佛身。如是阿难,波塞奇王,今我身是。缘于波世画八万四千如来之像,布与诸国,令人供养。缘是功德,世世受福,天上人中,恒为帝王,所受生处,端正殊妙,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缘是功德,自致成佛。涅槃之后,当复得此八万四千诸塔果报。”正是由于对绘画佛像功德的鼓励,因而佛画艺术就更得到了发扬。   

    选自《现代佛教学术丛刊之二十·佛教艺术论集》 1980年(台湾)大乘文化出版社出版  

    佛画,总的说来,可分为两大类:非情节性类和情节性类。非情节性类是指画像类,可分为七类:佛像类、菩萨像类、罗汉像类、明王像类、高僧像、天龙八部或天尊类、曼陀罗类。     情节性的佛画,多根据佛经构成的佛教故事画,大约有六类:佛传故事类、佛本生故事类、经变故事类、供养人类、水陆画类、唐卡画类。另外,还有山寺风景类,文僧、武僧传奇故事,相当于连环画之类。   
    唐以前佛画多为壁画,唐以后,随着佛教意识渗入文人画,佛画多为山寺风景、道释人物,更讲究意境、气韵与趣味。本节着重介绍对中国绘画影响较大的罗汉画、观音画以及道释人物画。壁画部分由于与石窟造像联系紧密故放在《造像艺术》章中作介绍。


    罗汉画像的流变   
    在历代擅画罗汉画的大家中,最重要的当为唐末高僧贯休,《益州名画录》曾记载:善草书图画,时人比诸怀素。师阎立本,画罗汉十六帧,庞眉大目者,朵颐隆鼻者,倚松石者,坐山水者,胡貌梵像,曲尽其态。或问之,云:“休自梦中所睹尔。”   
    《图书见闻录》也说,贯休的罗汉画乃他:入定观罗汉真容后写之”。可见,贯休所画的罗汉形貌怪诞,夸张变形‘大异常人,故世称贯休乃“出世间罗汉画”之鼻祖。   
    这种“出世间罗汉”画像,很可能是由早期胡僧画和梵僧画的传统发展而来。因此,后代不少人临摩贯休罗汉画时,多作疏放的水墨罗汉、例如;明吴彬画“迦理迦尊者”,人物造形和构图皆与杭州圣因寺所藏贯休十六罗汉刻本的迦理迦尊者相同。通幅以水墨为之,衣纹粗放,用笔速捷,尊者所坐巨石逸笔草草。而另一些明清画家则以贯休的罗汉造形为基础,灵活变化,另辟蹊径。如明丁云鹏的《应真云汇》,此卷画十八罗汉,或倚松坐石,或晏坐禅定,或阅经论法。罗汉造形以贯休罗汉为本。这些罗汉形神兼备,罗汉头颅结构和面部表情夸张,眉毛浓密,眼睛上下使用双线或多层线条,加强眼部神态,以达高颧深目,胡貌梵僧的效果。服饰图案极为精细,与衣纹线条形成强烈对比,充分表现墨色和笔法的变化趣味。但是,丁氏在罗汉的身侧又加画一、二侍者或供养人,这种配置方式显然受到世间罗汉画的影响。所以《明画录》说丁氏:“其白描罗汉,工于禅月(即贯休)、金水(即张玄)两家,别具一种风格。”    
    唐以后禅宗兴盛,画家多与禅师交游往来。禅僧们那种”闲云野鹤般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与坚毅弘忍、峭拔卓尔的布道精神,深深吸引了文人画士。这类罗汉画便在早期高憎、胡僧像的基础上发展出一种:世间罗汉画”。其罗汉造型特点实与禅师形象无异。五代张玄即以这种罗汉画著名于时,世称“张罗汉”。他的作品大多赋色研丽,钩勒精谨。宋元时期,世间罗汉画发展到一颠峰,名家辈出,宋代的刘松年、李篙为其中的伎使者。刘松年的世间罗汉画有两件为宋代传世佳作,其中一幅画中尊者身穿袈裟,神情专注,身侧随侍的小和尚用衣抉承接树上猿猴所摘之石榴,显示出一种生活情趣。用笔设色皆极精妙,绘制工细,就连袈裟上精美的图案都用泥金描绘得一丝不苟。李嵩为南宋时期重要的道释画家,他的罗汉画衣纹线条流畅,敷色精谨细致,层次分明。画中罗汉手扶竹杖,座在几榻上,这位老者须发尽白,身体赢弱,但双目睿智有神,一望而知是一位有道的高僧。此罗汉形象完全汉化,已不带有胡僧气象。   
    元明时期“世间罗汉画”重要作家有郑重、丁云鹏、陈洪绶、吴彬。从元人的应真像、应真参妙图,可以看出,他们的画都色彩浓丽,用笔精严,画中人物神情生动,每尊罗汉相貌虽有差别,但并不夸张怪异。特别是明吴彬的“栖霞寺五百罗汉画”,分别画在若干轴上。每一轴中的罗汉为一群像,或仰望乘云飞龙,或眼观流云,或坐山石之上,神闲气足;吴彬的罗汉画构图奇特,艳而不俗。今虽仅见一轴吴彬的罗汉画,但其当时规模可想而知。   
    明清两代,李公麟式的“白描罗汉图”十分流行。从明末丁云鹏的十八罗汉图,可以看到李公麟的遗风。十八尊者个个形貌有别,姿态各殊,须眉毫发刻画入微,衣纹细劲流畅,恍若行云流水。线条迂回荡漾,富有节奏。诚如《画史》所言,丁氏之画,“丝发之间,而眉睫意态毕具”。这类画气韵高雅超逸,实得李公麟白描画的真髓。明末大家陈洪绶亦深受李公麟线描的影响。他晚年有一幅《隐居十六观》,其第十开,画二位罗汉并坐几前,阅读经书,衣纹匀圆,简洁古朴。作者在白描的墨线上,用青、赭钩勒,更富变化,饶有趣味。   
    清代,不少画家也喜画罗汉,金廷标曾在乾隆南巡时因进白描罗汉册,得到高宗赏识,遂得供职内廷。他的《白描罗汉册》第二开,画一罗汉袒胸露腹,笑口盈盈,如一弥勒佛,身侧有三位童子在波上戏珠。人物衣纹或纤秀流畅;或转折挺健,笔法精谨。严宏滋的十八罗汉,群像布置错落,用笔变化多端,线描或匀整疏简,或粗细分明,绉叠繁复。同时作者又在罗汉的面部和衣褶处以墨晕染,分出阴阳,掺以西洋表现立体的画法,显得别具一格。   
    也许是因为清代皇帝信仰mi zong的缘故,“藏式罗汉画”在青代较盛。不过,其影响仅限于清皇室,在民间并不甚普遍。乾隆时期宫廷画家姚文翰、丁观鹏皆有西藏罗汉画传说。姚文翰画释迦牟尼佛、四大天王及十八罗汉像23帧,这23幅是一组连作。细观之,连作汉藏风貌兼具,因姚文翰是汉人画家,自然传承汉画系统的特色,诸如行笔运色的技巧,人物衣纹、背景山石等,但其画受西藏影响却是相当明显的。   
    罗汉的观念虽源于印度,可是在印度,罗汉却未形成信仰,也没有罗汉像传世。反观中国,罗汉信仰普遍,罗汉的作品随处可见,这正是中国佛教本土化的一大佐证。   
    因为印度并无罗汉画的绘制传统,经典又无罗汉画像特征的明确记载,所以我国画家便在早期高僧画和胡僧画的传统上,创造罗汉形象。禅宗的兴起,历代画家便以掸师为摹本,塑造出各式各样造型迥异、神态生动的罗汉人物。罗汉画的蓬勃发展和流变,实际上反映了中、晚唐以来佛教艺术日渐世俗化的一个发展趋势。 观音画像与普门艺术的兴盛   
    唐末以后,随着观世音菩萨信仰的深入人心,普门艺术逐渐兴盛起来。姿容温婉、体态秀研的女相观音逐渐取代了威武有须的男相观音。这跟《普门品》中说观音有三十三应化身,可变幻居士妇女、比丘尼、童女、仙女、优婆夷、婆罗门妇女等女相教义有关,而且阴柔的女性比阳刚的男性更容易发挥观世音菩萨慈悲救苦精神的这了特质。    
    南宋张胜温的《普门品观世音菩萨》,代表了观音画像早期的面貌。早期的佛画乃至人物画皆采用“左图右史”的构图观念,主尊观音居正中,半跏趺坐于莲座上。主尊的两侧,就是:普门品》经文中的除难观音应现图,左右各有“四难”。如左二的《除水难观音》:梵像卷中,只见观音坐莲花:承瑞云腾空而来。离岸不远处,一叶轻舟正陷于急涛中。舟中有一朱衣者正向观音合十,白衣者对着舟子做出无奈的手势。不远处一条巨龙已浮出水面,喷水降啸。画中观音的高大的身躯衬托出众生的渺小、卑微与无助。观音的头光、宝冠、化云、莲踏,显示其凌驾众生的菩萨“圣格”或者“神格”。   
    相较之下,明代邢慈静、邵弥、吴彬、陈洪绶等人的观音画像却呈现出另一番面貌。虽然同样取材于《普门品》,观音的某些菩萨特征,诸如发髻的式样、水杯、净瓶、杨柳等持物也按照一脉相承的传统,但在体态上已经一反张胜温式的阳刚高大,流露出明代仕女画中纤纤女子的娴雅清韵,风姿既洒脱又飘逸,纵使菩萨的相貌依旧,却已是凡俗气质。观音崇高圣格的形相,在明代以后,明显地淡化了。   
    明邢慈静,是一位佛门信女,擅画佛像,尤工于观音。她有一幅《普门品》观音大士画轴,描画极为精美。此画轴为描金画观音三十二应身像,画中纯以线条勾勒,称之为“白描”,因以金代墨,又称为“捞金”。画中的观音应身化现,有白衣观音、水月观音、鱼篮欢音等形相。显然,邢氏所本,与《普门品》经义不完全一致,而是带有民俗观音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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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4




            明人邵弥,字僧弥,江苏长州人。他的《莲华大士》像轴,逸笔草草,意趣清奇。画一观音经行莲华池面,面目与手部的轮廓线条,用笔细钩,其余则信手画来,磊磊纵逸。全画醒目处,在于观音的形相,一反传统观音发安坐佛,身披璎珞的菩萨形貌,而以凡俗书生的风采取胜。而画中书生肩上杖头化现一小佛,又透露出持杖者的非凡身份。此画在晚明芸芸的女相观音中,显得别具一格。此画自题亦富于禅机,体现出文人画的意趣。   


    吴彬,晚明最重要的人物画家之一。所画佛像人物,形状奇特,自成一格。他的《鱼篮观音》轴,表现出晚明观音画多样理念的融合。鱼篮观音本起源于民间传说,经典亦有观音度善财的说法。吴彬的这幅《鱼篮观音》与邢慈静所绘观音,同样属于民间信仰的三十三观音。所不同的是,邢氏的观音具有宋人所赞美观音“美目盼兮,彼美人今,西方之人”的风采。而吴彬的观音却无意以随俗的手法来表现绝色美女,画中鱼篮观音,是由善财童子侍立在旁,手提鱼蓝。观音形相非男非女,身材巨硕,容貌威严,透露出内蕴沉静的气质。   
    陈洪绶也是晚明最重要的人物画家之一,画人物花鸟无不精妙,佛画人物尤其能自出新意。他有一幅《莲池应化图》轴,将“西方三圣”(南无阿弥陀佛、大势至菩萨、观世音菩萨)画作声闻罗汉的形相。画中三罗汉容貌威猛奇特,躯干伟岸,线条转折宛若绕指之钢,饶有奇趣,而又不失法度,与吴彬同样以独特风格取胜。这种新的创意,代表了普门艺术与净土艺术别具意义的融合,实际上反映了晚明佛学思想中天台,华严、净土与禅宗混融的倾向。《普门品》已经不再是一宗一派的系统,而普门观音亦成为显教各宗观音美术的总持。   
    清代的观音绘画以清初女画家陈书《出海大士像》轴为最特异,用笔清隽,墨色醇老,敷色淡雅,秀逸中饶有劲力,不似一般闺阁画之文弱。据陈书自题,画的是观音大士出海。画中观音坐岩石上观望大海,此应取自《普门品》: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   
    此一观音形相,为民间三十三观音之一的“阿缛多罗观音”。此外,清代还有施王仁的《鱼篮观音》、马鸿的《送子观音》皆为观音画像中的精品。   
    观音画像内涵的多元化,意味着天丝东来的观音信仰,千百年来,经历种种因缘的聚合,擅演变化,终于造就了众生所喜闻乐见的中国式的观音菩萨棗东方女神形象。


    佛画意超——道释人物画   
    历代的禅师独立不羁、放浪形骸的个性精神正是画家表现的内容。怀素世称醉僧。自古以来醉与艺是一对孪生子,诗人、画家皆因其醉之道而登艺之峰,李白有酒中仙之誉,“举杯邀明月”,其醉在月不在酒,”对酒当歌”,其醉在歌不在酒。有道者每于醉中佯狂装傻,或如疯如癫,或如呆如痴,必见其洒脱超凡。其潇然自在,与凡夫俗人之烂醉如泥自有所不同。所谓“同是一醉,但雅俗有别”,其妙诀就在“清、脱”二字。宋李公麟的《醉僧图》,图上有苏东坡仿怀素书法题《送酒诗》:“人人送酒不曾沽,终日松间挂一壶,草圣欲成狂便发,真堪画作醉僧图。”董其昌有题跋,言李龙眠因见怀素送酒诗而作醉僧图;与苏拭的《醉僧诗》为此画的双美。李的这幅《醉僧图》已下落不明。刘松年有一幅《醉僧图》现仍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因为绢本挂轴,用水墨画一童伸纸,一童捧砚,一僧袒肩斜坐石上,伸笔作书。松枝上挂一葫芦。笔墨劲秀,布局严谨,表现出怀素挺秀超拔而专注于书艺的人格。   
    南宋以后的“禅画”,则受公案禅的直接影响。这类禅画,一如禅宗的反对固定教条,是不拘法度的,是有意要以“破坐”来表现。自在。此类简笔率意的、泼墨淋漓的、形象嬉笑、从容的佛画,起源于五代禅风盛行之时,贯休的罗汉,或丑或怪,张图的释迦像,“锋芒豪纵,势类草书”,传为石恪的《二祖调心图》,也是形象简约,笔锋纵逸。南宋时代,水墨禅画流行二时,有梁楷的《泼墨仙人》,其画或简笔草草,或泼墨淋漓。牧溪(僧法常)的水墨观音,也是“意思简单,不为妆饰”。这类人物禅画一直风行到元、明时代,元代颜辉的《寒山、拾得》画像,明代王问的《拾得像》,张宏的《布袋和尚》,皆展现了水墨人物的可变性。这类禅画的简淡画风,正是对正襟危坐、重彩华丽、工笔繁复的道统式佛画的反思和再生,为“法相庄严”赋予新的诠释。   
    梁楷是院画家,他的道释人物画在南宋画中具有特异画格。画院中人原当谨慎正直,他却似乎既疯狂又酒癫,自称“梁风子”。他的画法有两种,一是白描谨细画,二是所谓简笔体。其技法学自李龙眠弟子贾师古的闲逸自在之风,而青出于蓝。他的《六祖截竹图》,画中禅宗六祖玩世不恭的情绪洋于画表,劈竹的姿态狂放而又怕然自得。梁楷笔下的线具有高度的表现力,宽松的粗麻僧衣用线涩硬疾驰,是以刷子或秃笔毫无造作地涂画纸而成。五官、手臂的用线平缓流利,湿润饱满,劈刀用线刚劲细长,竹杆则是以没骨淡墨扫出,体现出不同的速度感和力度感。这种线的表现力并不仅是出于客观物理特征的把握,更主要是在于画家对禅宗思想的深刻领悟,故能形成一种笔先之意,于笔势之中体现心灵的冲动,从而揭示出六祖的精神世界。   
    《泼墨仙人》画面上没有严谨工致的的细节描写,没有遒劲的线条描绘头部,而通体以泼洒般的淋漓水墨抒写,通过墨色的浓淡变化造成视觉上的扑朔迷离。并有意识压缩了五官的正常距离,绝妙地表现了仙人清高超逸、不屑凡俗的精神状态。画面中那浑重而清透、粗阔而有致的大片泼墨,真是笔筒神具,得之自然。所谓“逸”格,是指那种自由奔放、意趣超旷、不拘法度的风格。逸笔草草,不求形似,但求神韵,梁楷的人物画代表了这种追求。   
    据说李确也是学自梁楷的白描减笔体人物画家。从他的两组禅余水墨肖像画,《布袋、丰干图》及《达摩图》可以看到这种倾向。   
    还有一位禅僧直翁若敬,他的《六祖挟担图》与《布袋图》则比李确更具有淡墨倾向,更有意表现减笔原有的效果。   
    李公麟的白描人物道释画的演变史到了南宋末又为之一变,其代表画僧便是牧溪法常。画僧牧溪在中国及日本的绘画史上都具有非凡的意义,曾给日本水墨画坛很大的影响。   牧溪的代表作有《蚬子和尚图》、《罗汉图》、《叭叭鸟图》、《观音猿鹤图》等。《观音猿鹤图》为三幅一套。三幅画是有机结合的画面,从内容上看,《观音图》是正面说教,而两幅动物画中,猿图有劝世之衷,揭示了生灵本性之爱,但潜台词是“万事皆空”。鹤图则有喻世之意,暗示人间的险恶和遁入佛门的超拔,同时也深藏着这位画僧企求解脱的心曲。从表现技巧看,他分别采用三种构图类型和笔法表现三个主题。观音图最为精细工整,猿图最为粗纵放达,鹤图则居于二者之间,墨色酣畅而多变,鹤的头部较精细,接近工笔画,颈、身略为简放,洒洒鹤姿与四周云雾翻腾的暴雨景象形成对比。这三幅的有机组合包蕴着“禅机”,发人深思。(常任侠)
  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伴随而来的有各种艺术,绘画艺术,即为其中之一。中国绘画,在佛教末传入以前,自具独特的风格。自受佛教艺术的影响,遂发生了不少变化。中国的艺术家们,为佛教服务,也创造了不少宝贵的成绩。   
    印度佛教的传入,是从西北陆路与西南海路,双方并进,绘画艺术输入的途径,也完全相同。自汉以后,甫朝与北朝,都很快的接受了佛教的绘画技法,各有发展,比画与绢素,也都各极其妙。至隋唐时代,而南北合流,融合了民族的传统,表现出优秀的佛教画风,在中国艺术史上,展现出中古时期光辉的成就。   
    印度原始的绘画与中国汉代以前的绘画,原是各自独立发展的,因此风格互异,并无相似之点.到东汉明帝时,佛像随佛教传入,这是见于中国文献记载的开始。晋袁宏《后汉记》说:“初明帝梦见金人,长大顶有日月光,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陛下所梦,得无是乎。于是遗使天竺,问其道术,而图其形像焉。”《后汉书·西城传》的记载,与此略同。又《佛祖统记》等也记其事:传蔡愔于明帝永平初遣赴大月氏,至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一说永平九年),偕沙门迦叶摩腾、竺法兰东还洛阳。当时以白马驮经,及白毡裹释迦立像,因在洛阳城西雍关外,建立白马寺,并在寺中壁上作千乘万骑三匝绕塔图。《魏书·释老志》说:“自洛中构白马寺,盛饰图画迹甚妙,为四方式。”又说:“明帝并命画工图佛,置清凉台显节陵上。”这是中国最初的佛教绘画,也大概是中国艺术家自作的佛教绘画。但在汉代,画家中以擅作佛画著名的尚少,其后便渐渐有擅长佛画的画家出现,而且就现存的古代壁画看,印度的阿旃陀(Ajante)石窟壁画,与阿富汗巴米阳石窟壁画,我国西疆塔里木盆地、克子尔明屋佛洞壁画,是佛教自西北传来的通路上,所遗留的作风相似的壁画;到敦煌千佛洞北魏时期的作品,仍然具有印度佛教画的风格。   
    塔里木盆地遗存妁古代佛画,为斯坦因、李考克等人劫取而去者颇多,高昌壁画的一部分,至今尚保存于德国的中央亚细亚博物馆中;闻保存于柏林民俗博物馆中的,业于二次世界大战中,毁于战火。惟我国敦煌千佛洞的壁画,有丰富的遗存。北魏时代的遗物,尤其色恋绚烂,保存完好,为世界学术界所重视。以这一时期的壁画,来证明中国佛教绘画的初期情况,这是最好的证物。   
    在魏晋南北朝时,已有善于佛教画的名画家,最早期的如东吴的曹不兴,西晋的张墨和卫协,相传都擅长佛画。曹不兴画的佛像,是根据康僧会传来的画像制作的。康僧会是西域康国人,相当于现在的中亚细亚萨马尔干(Samarkand)地方,僧会来中国南方传佛教,同时带来了佛教画的样本。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说:“连五十尺绢画一像,心敏手运,须叟立成,头面手足肩背,亡遗尺度,此其难也,曹不兴能之。”作大像的身体比例,能很匀称,这是颇不容易的。曹的画虽已失传,但他创立的画派,却传于后世。   
    卫协生于西晋,当时有画圣之称,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引孙畅之《述画》说:卫协组七佛图,人物不敢点眼睛,想见其妙。东晋最有名的画家顾恺之,又是一位佛教画的能手。《历代名画记》中,曾记他的一个故事说:   
    “长康又曾于瓦棺寺北小殿画维摩诘,画讫,光彩辉目数日。京师寺记云:兴宁中瓦棺寺初置,僧众设会,请朝贤鸣利注疏,其时士大夫莫有过十万者;既至长康,直打刹注百方。长康素贫,众以为大言,后寺众请勾疏。长康日:宜备一壁。遂闭户往来一月余日,所画维摩诘一躯,工毕,将欲点眸子。乃谓寺僧曰:第一日观者,请施十万;第二日可五万;第三日可任例责施。及开户,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万钱”。   
    从这个故事里,可知当时的名画家,很热心于佛教艺术的工作,并且得到老百姓的拥护。   
    佛教画的初期,大概依据的多是印度传来的图样,到梁代的张僧繇,善画佛像,独出心裁,创立了“张家样”,佛像的中国化,从他开始有了很好的发展。他的儿子善果和仔童,也善画,并擅佛画,能传其业。善果画悉达太子纳妃图、灵嘉寺塔样,仔童画释迦会图、宝积经变图。在南北朝的后期,张僧繇的影响很大,有不少人学习他的画派。所谓“望其尘躅,有如周孔”,可见声望之隆。他用简炼的笔墨,绘画佛像,《历代名画记》说他“笔才一二,而像已应焉。因材取之,今古独立。像人之妙,张得其肉,陆得其骨,顾得其神”。佛教绘画在中国的发展,当唐以前,僧繇是一个有力的推动者。他又常用印度的画法,在南京一乘寺作画,据文献说:“一乘寺,梁邵陵王伦所造,寺门遍书凹凸花,称张僧繇手迹。其花乃天竺遗法,朱及青绿所成,远望眼晕如凹凸,就视郎平,世咸异下,乃名凹凸寺。”这种画法,证之以印度阿旃陀六七世纪以前的壁画,用浅深渲染的方法,分出明暗的阴影,这也就是一乘寺凹凸法的根源。张僧繇和从西域来的尉迟乙僧都会用此法作画。这种源于印度的新的画法,在当时的中国画坛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以说在南北朝这一时期,佛教与中国绘画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其在北朝,北齐曹仲达,佛画颇享盛名。曹氏来自中亚的曹国,带有域外的作风,他创立了“曹家样”为唐代盛行的四种样式之一。其的特点是衣服紧窄,大约为印度笈多朝式样,与吴道子的结合了中国传统的风格,所创立的“吴家样”并称。所谓“曹衣出水,吴带当风”,就是对他们概括的评语。       当隋以前,还有不少印度的画僧来到中国,为中国绘画,渗入了新的作风。新疆甘肃的洞窟壁画,曾有中亚细亚人、印度人来与中国画家们合作。来中国的画僧释迦佛陀、吉底俱、摩罗菩提等,都是擅长绘画的印度人。所以南朝陈时姚最《续画品》说:“右此数手,并外国比丘,既华戎殊体,无以定其差品。……下笔之妙,颇为京洛知闻。”观乎此,则中国画坛上佛教艺术所占的地位是很重要的。        到了唐代,佛教绘画更是盛极一时.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举“两京外寺观画壁”有上都寺观画壁一百四十余处,东都寺观画壁二十处,多出于名家之手。其中吴道子画就有三十二处;杜甫诗称“画手看前辈,吴生独擅场”。吴画既精且多,享名不是偶然的。吴道子的画迹,多在寺观中,可惜这些宝贵的名作,当会昌五年时,多被破坏。据张彦远所记:“会昌五年,武宗毁天下寺塔,两京各留三两所,故名画在寺壁者,堆存一二。当时有好事,或揭取陷于屋壁,已前所记者,存之盖寡。先是宰相李德裕镇浙西,创立甘露寺,唯甘露不毁,取管内诸寺画壁,置于寺内。大约有顾恺之画维摩诘,在大殿外西壁;戴安道文殊,在大殿外西壁;陆探微菩萨,在殿后面;谢灵运菩萨六壁,在天王堂外壁;张僧繇神,在禅院三圣堂外壁;张僧繇菩萨十壁,在大殿两头;张僧繇菩萨并神,在文殊堂外壁;展子虔菩萨两壁,在大殿外;韩干行道僧四壁,在文殊堂内;陆曜行道僧四壁,在文殊堂内前面;唐凑十善十恶,在三门外两头;吴道子僧二躯,在释迦道场外壁;吴道子鬼神,在僧迦和尚南外壁;王施子须弥山海水,在僧伽和尚多壁。”据此文献,则当时名家的作品,幸而保存者,仅此寥寥;经过历世的劫难,即此也付之烟消云散了。   
    南朝的寺观壁画,虽多毁去,但是北朝的洞窟壁画,却多有保存。在敦煌的千佛洞,所保存的即以唐代的壁画为最多,足补这个遗憾。敦煌千佛洞有唐代壁画与彩塑的洞窟,共207个,可分初、盛、中、晚四个时期。其重要的洞窟,如初唐的第220窟,造于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盛唐的第335窟,造于垂拱二年(686年),第130窟和第172窟,造于开元天宝年间(公元八世纪前叶);中唐的第112窟、晚唐的第156窟(此为为张议潮建,窟外北壁上有咸通六年——公元856年所写的《莫高窟记》)等,都存有辉煌灿烂的作品,可为唐代佛教绘画的代表。这些洞窟壁画,虽则出于无名画家之手,但是研究它的画风,应该与吴道子、阎立本诸大家的作品是相一致的。例如敦煌壁画的维摩诘经变,在座前的听众,有诸王贵官,就与现存的阎立本的帝王图相似,由此可以推知这些图像应有共同的画法,为当时的规范。   
    这些壁画的内容,为了宣扬怫教,表现的题材是佛经经变故事、净土变相以及佛菩萨像等。唐代佛画内容,较之过去更丰富,色彩也比较绚烂,表现的境界也更扩大。唐代最流行的是佛教净土宗,因此净土变相在壁画中表现得最多,约占二百二十八壁。其他经变如观经变相、药师净土变相、报恩经变相等,也往往采用净土变相作为其主要的部分。   
    在净土变相中,把极乐世界装饰得非常庄严,其中有七宝楼台、香花伎乐、莲池树鸟,表现出无尽的美景。用富丽的物质现象,去描绘观想法门境界。其中表现了乐观美满的生活,并且所绘画的佛、菩萨、诸天、力士等,都是美丽与健康的化身。对于美和健康的赞赏,这和唐代的社会生活、人民的爱好是完全一致的。唐代的佛画中,并且点缀着许多人间社会生活小景,乐观、明朗、富有情趣,这些佛画可以说与世俗的情感愿望相结合。因此它深入到一般社会中,滋生在群众的心灵中,佛教艺术,得到了民间的拥护,为此后开拓了广大的园地,在中国绘画中,也扩大了它的影响。   社会既有这样的要求,艺术家也都热心于佛画的创作。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说:“自吴曹不兴,晋顾恺之、戴逵,宋陆探微,梁张僧繇,北齐曹仲达,隋郑法士、杨契丹,唐阎立本、阎立德、吴道子、周妨、卢楞迦之流及近代侯翼、朱繇、张图、武宗元、王瓘、高益、高文进、王霭、孙梦卿、王道真、李用及李象坤、蜀高道兴、孙位、孙知微、范琼、勾龙爽、石恪、金水石城、张元蒲、师训、江南曹仲元、陶守正、王齐翰、顾德谦之伦,无不以佛道为功,岂非释梵庄严,真仙显化,有以见雄才之浩博,尽学志之精深者乎!”从这一段众多名画家从事佛画创作的记载,可知佛道宗教画,已经成为这一时期的主流。并且自隋唐以来,佛画更多的融合了中国传统的技法,逐渐与印度传来的风格相违,表现了中国艺术家的智慧和独特的作风。   
    到这时中国佛画不仅在形像上创造了多方面的优秀而完整的典范,在内容上也通过一些故事性的情节,表达了生活中的欢乐与希望,表达了极大的忍耐、镇静、牺牲的种种精神生活。例如在《维摩诘经变》中,以热烈的辩论,去追求真理:在《降魔变》中,以坚定的力量,去镇服邪念;在《劳度义斗变》中,以种种方法,克服了敌人等等。艺术家以丰富的想像力,把很难表达的情感,鲜明而深刻的表达出来,这在佛画艺术中,绘成了不少宝贵的名作。   
    唐代的佛教绘画,在中国绘画史上,可以说达到一个高潮;唐以后的佛画虽然仍继续演变,但气魄的宏大与构图的复杂,已不及唐时。在敦煌壁画中,宋代的洞窟壁画,已显得黯然失色,不似唐画的重彩显明。而且故事性的内容也较少,佛像多是依据一律的粉本,殊少变化。其在民间艺术中,仍然保持着佛画的传统,惟其生动活泼的技法,较之唐代似已衰落。画院画家与文人画家,趋向于山水花鸟的发展,重心已不在佛画方面。至水墨画派兴起,佛像、菩萨像、罗汉像虽仍有画家去创作,但已在笔墨韵味上要求有特出的表现,与唐代及其以前的佛画也面目不同。此与北宋以来的禅宗盛行,不无关系。宋以后元明清清时代,中国与尼泊尔佛教艺术发生了关系。佛像的画法,由西藏传来,又有变化,遂开近代佛画的一个新的阶段。   
    佛教对于中国绘画,有很大的影响,以唐代为最深。鲁迅先生对于唐代的佛画,有两句卓见,他在《论旧形式的采用》中说:“在唐,可取佛画的灿烂,线画的空实和明快。”他对于佛画的色彩与线条,有很深的理解。而佛教对中国绘画的影响,也就在这里。这是我们研究中国美术史的学者,应该对这一部分宝贵的遗产加以好好研究的。   
                                       选自《现代佛学丛刊之十八·佛教与中国文化》  


  

                                                             佛教与建筑


             西藏高原平均海拔达4000米,素有世界屋脊之称,气候寒冷,降雨不多,自然条件比较严酷,森林不多,而石材特别丰富。 西藏建筑以藏传佛教建筑的成就最高。公元7世纪,西藏高原出现了吐藩王国,随着与内地及南亚关系的发展,佛教也在此时从印度和中原传人。 吐藩王松赞干布的两个妻子唐文成公主(公元641年入藏)和尼泊尔尺尊公主都崇尚佛教,对佛教的传人起到了推动作用。由文成公主亲自组织,在逻些(今拉萨)建造了西藏第一座佛教建筑惹刹祖拉康,就是至今仍存的大昭寺的前身。公元762年,吐蕃王赤松德赞在札囊建造了西藏第一个正式寺庙桑鸢寺,首次剃度7名藏族青年出家为僧。   
    佛教传人以前,西藏原已有一种原始宗教苯教,以后融入佛教之中,加上带有后期印度教因素的印度佛教mi zong的强烈影响。使以后发展成熟的西藏佛教带有很强的神秘色彩,与内地佛教明显不同,特称为藏传佛教,俗称la ma教,庙宇则称la ma庙,佛塔称la ma塔。 西藏从元代起正式归入中国版图。可以说,在中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西藏那样,宗教高踞于一切之上,生活充满着厚重的宗教气息,文化包孕着浓郁的神学氛围,一切都涵盖于宗教之中。藏传佛教在元代父传人蒙古地区,逐渐为蒙古族人民普遍信仰。明清两代,皇帝为切结藏族和蒙古族。在北京、华北等地也建造过一些la ma庙和la ma塔。 藏传佛教寺庙可分藏式、藏汉混合式和汉式三种。在西藏及其毗邻省分,几乎全是藏式:内蒙以藏式为主的藏汉混合式最多,也有少数汉式;北京、承德和五台山的la ma庙,则大都是汉式或以汉式为主的藏汉混合式。 藏式la ma庙又可分建在平地的和建在山麓的两种,以后者居多。平地寺庙常取接近于规整对称的方式,作为构图中心的主体大殿形象最为突出;山麓地带的取自由式布局、没有总体轴线也没有事先规划,仍都遵循着一些布局的规则,如寺庙多北负山坡,南向平地,在后部高处安置体量高大色彩鲜丽的经堂和佛殿,其外安排活佛府邸,在外三面围以大片低矮小院,居住一般僧人。一座大寺,多是在几十年的发展中逐渐完备。  


    拉萨大昭寺
    拉萨大昭寺是建于平地的代表,从公元7世纪开始建造,经历代增扩,才成为寺院,保存到了今天。 寺大门向西,面临八角衔。八角街围绕大昭寺一圈,每天都有信众沿着它右旋(顺时钟方向)回行,表示对佛的尊敬。 经过带有门廊的门殿,隔着一座干佛廊院,是大昭寺主殿觉康大殿。觉康大殿平面正方,周围四层,隔成一间间小佛堂,中轴线上一座佛堂供奉着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迎牟尼大像,有一间佛堂还有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尺尊公主的塑像,中央是一个高通三层的大空间,平顶。第四层四面正中各有一座鎏金铜屋顶,形象仿自汉族建筑。四角各有一座平顶角楼。 寺正门外有一座小围院,内有传为文成公主手植的公主柳、唐蕃会盟碑和劝人种痘碑。 大昭寺的寺门、干佛廊院和觉康大殿,加上寺门外仿佛起着影壁作用的小围院一起,构成了一条中轴对称的空间系列围院与退进呈凹字形的寺门形成一个寺前小广场,是系列的起点。千佛廊院露天,廊子宽阔,觉康大殿内部则封闭而压抑,二者适成对比。觉康大殿的金顶非常富有特色,是沿着大段整个方形外墙墙头列短檐一周,把全殿统束起来。短檐在四座金顶殿处外伸、上即金顶殿,使得每个金顶仿佛都是重檐。再加角楼的陪衬,形象特别丰富而华丽。   

    夏鲁寺
    夏鲁寺在日喀则东南,初建于1087年(宋代)。夏鲁意为新生的嫩叶,可能包含有佛教再兴的涵义。原寺在地震中毁坏,13世纪末(元代)重建。 主殿夏鲁拉康底层中部是一座方形平面的大经堂,中部下顶凸出,光线从高低平顶间的天窗射入。这种布局以后称为都纲法式,明清以后使用极多。在经堂左、右、后三面紧围多间佛堂,外侧再加一圈回廊,僧众可在廊内右旋诵经。  
    二层由周边四座纯粹汉族式样的殿堂围成四合院。据藏族古代文献记载,建造夏鲁拉康时曾请来了许多汉族能工巧匠,所以形成了一种早期藏汉混合的风格。 15世纪初(明初),来自青海的高僧宗喀巴在西藏实行宗教改革,创立格鲁派,又称黄教。以后势力渐强,不但在宗教上,即在政治上也逐渐占据了优势,曾建造了著名的黄教六大寺,也是藏传佛教的最大寺庙,如拉萨甘丹寺(1409)、哲蚌寺(1416)、色拉寺(1419),日喀则札什伦布寺(1447),青海湟中塔尔寺(1560)利甘肃夏河拉卜楞寺(1709)等。它们都建在山麓地带,可以拉卜楞寺为代表。  
    拉卜楞寺 拉卜楞寺位于一个东西长呈椭圆状的盆地上,南缘有河。主要建筑沿北山山麓布列,全寺中部靠近山脚建造高大的建筑如经堂、佛殿和活佛府邸,一般僧人居住的小院占地面积最大,从东、南、西三面簇拥着它们。最外有一条长达500余间的转经廊,像一条彩带,将全寺从三面束围起来。全寺衔巷棋布,好像一座小城镇。 拉卜楞寺以最大的闻思学院为中心。闻思学院沿纵轴线从前到后依次为大门、前庭、带有门廓的经堂和紧依经堂耸立的后殿。 经堂内部呈方形网格布置柱子,密梁平顶。与夏鲁寺一样,中央部分的平顶高起。整面后墙都有佛龛,左右墙靠后部有经橱,其他墙面皆满绘壁画,地面、柱子、平顶下都覆盖织物,到处垂挂唐卡(一种绘有佛像的绢质卷轴画)和经幡。殿内光线幽暗,空间低压而深广,气氛沉重、微弱的酥油灯光在金色的法器上闪烁,更增添了一派神秘的色彩。由经堂后墙登上台阶可进入后殿。后殿隔成多室,分供佛像、瘗藏历代活佛遗体的灵塔和形象狰狞的护法神像,深度不大而很高,前墙突出在经堂平顶以上,开高窗,光线只及于佛像头胸,气氛更为神秘。 在经堂平顶上沿左、右、前沿高起为二层、朝向内部为廊或房间。经堂侧面从前到后逐步升起,有强烈的动势和韵律,性格外向。 佛殿仅次于经堂,以体量高耸为特点,常建在山坡高处而更显巍峨,顶层常建造仿汉式鎏金屋顶小殿。 拉卜楞寺最盛期有活佛府邸30座,现在只存10余座,是二或三层平面矩形的楼房,平顶,外墙面一般刷成红色,只有高级活佛的才刷黄 se。  

     布达拉宫
    西藏还有一种称为宗山的政权建筑。所谓宗,是西藏一种地方行政单位,相当于内地的县。宗的政权中心多拥山而筑,居高临下,耸然挺立而为城堡,即为宗山。西藏最伟大的建筑拉萨布达拉宫,既是地位最高的宗山,也是藏传佛教的圣殿。 布达拉宫建造在布达山上,是一座壮丽非凡的城堡,在中国古代是绝无仅有的孤例,即使在世界建筑史上也是难得的杰作。最高处外观13层,高达117米,面积达10万平方米。布达拉宫始建于洁顺治二年(1645)五世**赴北京朝见顺治皇帝前后,历50年建成。   
    布达拉宫白宫 布达拉宫中部外墙红色、称红宫,内有供奉历代**灵塔的灵塔殿和佛堂。在红宫东西连结有东、西白宫,东白宫主要是**寝宫,西白宫是僧人住处。红宫下部前伸为台,也是白色,把东西白宫连接起来、里面是各种仓库。  
    红宫最高最大,正中有一条上下通贯的凹阳台带,平顶上耸出许多鎏金铜瓦顶小殿、丰富了全宫构图,自然成了统率全局的构图中心。全宫上端横着一条暗棕色墙带,使建筑轮廓更加鲜明、与红宫也取得了色彩上的呼应。红宫的暗棕色墙带下又有一条白色墙带。与白宫的墙面取得呼应。建筑与山形也有很好的默契、前沿中部随着山势稍稍凹进,建筑最高处偏西,正当山的最高处。外墙全用石块砌筑,墙面明显倾斜,显得自然而稳定。这些,都与自然山石的构成肌理相近。建筑基脚和山坡没有明显的分界,人工与自然和谐呼应。 在下部石墙上加用了两排假窗,下有20多米高的壁面,夸张了建筑的高度。在暗棕色墙带上有许多鎏金铜板,墙顶的金幢、金宝瓶、金莲花伸入天空,与鎏金屋顶一起,在蓝天白云雪山的衬托下,粲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自下而上,处理由粗而精,由简入繁,由壮实而华丽,由单调而丰富,色彩则由素净而华彩,自然将人的视线引向高处、越发显得建筑巍峨高大。 布达拉宫雄伟、辉煌、壮丽、粗犷。震撼人心,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是可以夸耀于世界的建筑艺术珍品。   

    席力图召
    内蒙古藏汉混合式la ma庙大多建在平地,可以呼和浩特的席力图召为代表。 席力图召始建于16世纪末(明末),经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扩建而成。 它的总平面完全是汉式,坐北朝南,按中轴对称方式布置多重院落,从前到后是牌楼、寺门、门内东两的钟楼和鼓楼、汉式佛殿和大经堂。在大经堂前东南有一座la ma塔,为前庭增色不少。单体建筑除作为全寺核心的大经受是为藏汉混合风格、la ma塔为藏式外,其他都是汉式。 席力图召大经堂 大经堂正立面下层七间门廊的柱子和雀替都是藏式,廊上挑出短檐,承上层栏杆。上层缩为五间,两端各一间改为砖墙,丰富了构图。中部五间为木装修,承托屋榜。屋檐也挑出不多,并在檐上加砌一道女儿墙,与下层短檐风格一致。女儿墙中央突起金色fa lun、双鹿和金幢,保持了较多的藏式风格。门廊两边砖砌实墙贴孔雀蓝琉璃面砖,以瓦据将墙分为二段,下简上繁。 大经堂的屋顶不采用藏式平顶,从前至后由三座汉式歇山屋顶串接组成,覆盖黄琉璃瓦,与色彩鲜丽的门廊一起,显出热烈浓重的气氛,光彩照人。  

    外八庙 普陀宗乘全景(图略)
    明代至清康熙、乾隆时期,是中国建筑艺术史发展上的第三个高潮。清代的成就之一,就是在内地也建造了许多规模宏大的la ma教建筑。承德避暑山庄附近的外八庙,就是其重要作品。  
    外八庙在避暑山庄东、北两面,其实是12座庙,从康熙五十二年(1713)开始建造,前后历时近70年建成。现在保存完好的还有8座,以普宁寺、普乐寺、普陀宗乘庙和须弥福寿庙规模最大、也最重要、全是藏汉混合式。比较而言,普宁、普乐二寺的汉式成分较多,普陀宗乘和须弥福寿藏式风格较明显。 普宁寺建于乾隆二十年(1755),以一条明显的中轴线贯穿南北,前部是典型的华北汉式佛寺布局,属官式建筑,有照壁、牌楼、寺门、碑亭、钟楼和鼓楼、天王殿、东西配殿和大雄宝殿;后部地势陡然高起近10米,台地上有主体建筑大乘阁,带有更多的西藏建筑风格。 大乘阁为四层,基本汉式,但屋顶模仿西藏桑鸢寺,是在四角各建一亭,中央耸起重榴大亭,象征宇宙中心须弥山。阁内空间高达24米,有巨大的千手千眼观音。阁周围有14座大小台、殿,代表绕须弥山出没的太阳、月亮、四大部洲和八小部洲。四角各有一座la ma塔,为白、黑、红、绿四色,代表佛的四智或四大天王。后部包围整组建筑的波浪形围墙,是金刚大轮围山。整组建筑象征从印度传人西藏的所谓曼荼罗图式,形成一种汉地罕见的新颖形式。   
    普陀宗乘庙 普陀宗乘庙在避暑山庄正北,建于乾隆三十二年(1767),规模很大,是对拉萨布达拉宫的模仿,但加入了很多汉式建筑手法。全庙地形前低后高,落差很大。总平面可分前、中、后三部:前部仍是汉式建筑轴线对称布局方式,沿中轴线有城楼样的寺门、巨大的碑亭、在一座台子上并列5座la ma塔的五塔门,还有琉璃牌坊;中部面积最大,山坡上散布10余座小白台和la ma塔,模仿布达拉宫宫前建筑;最后的山坡高处是寺庙主体,模仿布达拉官,由中央红台和左右白台组成,台顶也露出几座鎏金汉式屋顶。这些台实际上是外面围绕着平顶楼房的一个个方院,红台里有方形重据攒尖顶的万法归一殿,东、西白台内分别是戏台和千佛阁。 当然,比起真正的布达拉宫,普陀宗乘的大红台气魄是远远不及的。  
    佛教徒是通过"清规戒律"严密组织起来的。要加入佛门组织,必须履行严格的手续,这叫"受戒"。因此,经朝廷特许的大丛林专门在寺院的左后侧或右后侧,单设一院,内建戒台寺,为佛教出家受戒。戒台寺为方形大殿,中设三层玉台砌成的方形戒坛。坛上设莲花座,供奉释迦牟尼像。下设座椅十张,中间坐受戒主师,左边坐佛寺僧徒办事会议的负责人,右边坐对受戒者传授僧徒生活起居制度的"教授师"。两侧左三右四的座椅,则坐七位证明僧人。这种形式,叫做"三师七证"。   
    正式的受戒仪式是非常隆重的。受戒完毕,寺院发给受戒着一张"戒牒"(受戒证明书),这便是和尚“身份证”了。   

    说道佛殿,人们常用"庄严妙相"来形容它。但许多人只知按通常意义将"庄严"理解为"庄重而严肃",而不知这里的"庄严"还有另一重含义,即指"美胜华丽的装饰物"。佛殿的"庄严",主要有欢门、幡幢、宝盖等。   
    欢门是悬挂在佛前的方形大幔帐,上面锈满了各种飞天、莲花、瑞兽和花卉。欢门前常当空悬挂琉璃灯一盏,叫"长明灯"。   
    幡是列挂于佛坛四周的长条壮织物,上面书写经文或敬语。   
    幢又称宝幢,是悬挂在佛殿内长筒形饰物,一般用丝织品或棉布制成,上面或绣佛像或写经语。      
    宝盖又名华盖,天盖,罩在佛像头顶上的平顶圆柱形伞状物/大多是丝织品,也有木制或金属制的。   

    佛像前是方桌状的供台,供台供奉着六种供具:寓意布施的花、寓意持戒的涂香、寓意忍辱的水、寓意精进的烧香、寓意禅定的饭食和寓意智慧的灯明。供台是长条形的香案,上面香炉一只,花瓶、烛台各一对,称为三具足或五具足。五彩缤纷的庄严和简洁明净的供具将佛殿装饰打点得华丽悦目,肃穆庄重。  
    在大雄宝殿内,常见十八罗汉环绕殿壁,作为诸佛的护法神。罗汉是阿罗汉的简称,他们是释迦牟尼的弟子,佛教徒修行到永远不会再投胎转世而遭受生死轮回之苦,就称为阿罗汉。其实,有名有姓的罗汉应该是十六位。至于(十八罗汉),在经典中并没有确凿的依据。增添的两位,有好多种说法,民间多称为"降龙"和"伏虎",于是就变成了十八罗汉。   
    十八罗汉的外貌、神态、动作、坐骑等各不相同,因此也就有了名目不同的俗称,例如骑鹿罗汉,静坐罗汉,挖耳罗汉,长眉罗汉等。   
    至于五百罗汉的来历,说法有两种:一种指参加佛经第一次集结的五百比丘,二是只常随释迦牟尼左右的五百弟子。其实,在古印度,“五百”往往代表众多的意思,并不一定实指五百整数。许多佛寺专门修建了罗汉堂(殿)供奉五百罗汉。我国著名的罗汉殿,北有北京碧云寺,南有昆明工筇竹寺,东有苏州西园寺,西有成都宝光寺,中有武汉归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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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5





                                             佛教与诗词




            公元五世纪,王僧虔在《笔意赞、》中首次提出“神彩”论。所谓“神彩”,实际上是书法家流溢于笔墨点划之间的一种态度,或者说一种寄托在字里行间的精神状态;王僧虔的这种理论,也许从魏晋品藻人物风神而来,但与六朝绘画的“以形写神”似不同。形神论作为一种表现方法,是将一物象通过精熟的技法,“应物象形”充分地表现出自然物的神态和气韵,它强调的是客体、具体物象。“神彩”论的建立;强化了书法艺术的抽象意味,说明书法作为艺术所创造的不过是文人们利用这样的形式——书法的特殊空间——所表达的主体精神状态而已。   
    按郭若虚的看法,“气韵本乎游心”而“神彩生于用笔”,笔的运用,在于腕指而通于一心,是人格个性直接表现的枢纽,那些线条能以抽象的笔墨表现极具个性之人格风度及个性情感,并以自我深心的心灵节奏体合宇宙内部的生命节奏。笔法的生机,往往被解释为书法所产生的灵性意识的具体化。因为笔法的运用不是几何式的或机械式的,而是内在无限可”能性的投影,即它是最优雅的精确的灵性的表现,因为它表达“自己心中的韵律,所绘出的是心灵所直接领悟的物态天趣,造化与心灵的凝合”(宗白华《美学与意境》136页)。   
    禅宗在弘忍之后,声誉日隆,神秀的《观心论》,主张学者唯须观心,不必外修戒行及种种功德,这样的理论对于中国的文人,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所谓“得简易之道”的追求很可能由哲学中摆脱繁琐空洞的经义之学而感染到艺术上要求发生一种明快简捷的形式,出现一些前所未有的更为单纯的艺术创造。唐代张怀瓘的“从心者为上;从眼者为下”“唯观神彩,不见字形”的理论,显然受到佛教禅宗的启示:深识书者,唯观神彩,不见字形,若精意玄鉴,则物无遗照,何有不通?   这是一种非常大胆的理论,他要求对于书法有精深理解的人要对字形视而不见,以一种“异照”之心;即从某特殊的角度,直接感受到书法中蕴含的力量,因此,达到最高艺术境界的书法不仅据弃了“法”,而且是不能用语言采描述的。八世纪前后,真正能以心灵力量来进行书法艺术创造的艺术家,或者真正能“唯观神彩,不见字形”的书法家,大多数是佛教徒或与佛教有关的文人,这也许能够从另一角度证实神彩唯一论的提出是受了佛教禅宗的影响。   
    遵从书法神彩论的一大批僧人书法家在八、九世纪创造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艺术成就,被目为疯狂的僧人艺术家。   张旭的书法在公孙大娘剑舞的启示下,超越了笔墨技巧程式,线条中那仿佛走龙奔蛇、刚圆道劲、倏忽之间变化无常、急风骤雨般不可遏止的情态姿势,不正表明激烈旋转的剑器舞和书法中狂草在内在生命节奏的息息相通吗?“以狂继颠”的怀素,那孑奇万状、连绵不断、忽擒忽纵的结体布局,那电闪雷鸣、不可端倪、不可遏止的笔势,那笔止而意未尽、书停而韵未绝的意态,不正是“唯观神彩,不见字形”的显现吗?唐人的狂草把中国“线的艺术”推上了抒情的最高峰。张、怀的草书都是中国书史上自然美的无上杰作,透出的那不可一世的傲岸精神的文化背景,盛唐浪漫的激情、骨力和风气,更透出一种“禅气””——追求适意自然的境界。既然“本心即佛”,只要尊重自己的心就行了,一切外在的束缚和清规戒律都是多余的。这时的书法美学和书法创作都毫不含糊地追求“逸”的境界,亦即不拘常法、超凡脱俗、有韵外之旨的境界,一大批僧人书家如高闲、辩光、亚栖、梦龟、贯休……都在“无拘束”的草书里独抒性灵。   
    不管我们把“神彩”理解成事物的“精髓”也好,“本质”也好,它总是代表着那种不拘于形迹,忘形忘质,超越于有限之“形”的一种无限自由的境界。这样从心灵中流出的线条节奏是天然的。书法神彩论要求尚意而突破“法”的束缚,所谓得“简易”之道,就其风格来说是奇特的,而莫可楷模,这就决定了它的无法度、无具体物象的规范性。从苏东坡开始,北宋书法理论完成了从“法”向“意”,即从“神格”向“逸格”的转化过程。东坡的书论从庄禅而来,提倡一种美学追求,即反对矫柔造作,追求朴质无华、平淡自然。因此他认为张旭、怀素的狂草有一种迎合时尚,刻意求工、求妙的倾向,还有待于“物,”故未能尽妙。那比得上晋人钟舔、王羲之书法“萧然自有林下风:那一派潇散超脱、一任自然的风流逸韵,那才是真正的禅风、禅意的东西,这是为苏东坡极欣赏亦极仰慕的。   
    就禅宗来说也有狂禅与雅掸之分。北宋苏、黄、米在书法理论上所掀起的思潮是“呵祖骂佛”,反叛一切教条的狂禅思潮,到南宋末这股思潮便旋即低落了,以后的禅宗,狂的成份越来越少,代之而起的是以姜为代表的“雅”禅。他评王洽书时说;清逸闲雅,真不在右军下也。(《续书谱.草书》)       在姜夔的书论中,强调“清逸闲雅”、“风神”、“飘逸”,正是这种“雅”的禅风。与苏轼虽谈清空、疏淡,但难以泯灭个性的骚动的“狂禅”相比,显然带来禅境上的一些变化。那就是“萧散简远,妙在笔墨之外”的神韵,那就是疏淡到没有火气方得高境,这就是姜葵的“萧散之气”的内在旨趣。这种尚雅的变化到了明代的董其昌那里便成了“淡雅”。尽管董其昌并没有在书论上划分“南北二宗”,但他在书论上倡导“淡”的禅境其实也倡导南宗的书法:余谓张旭之有怀素,犹董源之有巨然,衣钵相承,无复余恨,皆以平淡天真为旨。(《画禅室随笔跋自书》)   
    作书最要泯没棱痕,不使笔笔在纸素;成板刻样。东坡诗论书法云:“天真烂漫是吾师。”此一句丹髓也。(《画禅室随笔·论用笔》)    
    董其昌的“平淡天真“并非是对姜夔“雅”禅的简单继承,他要把这种“淡”的旨趣导向极点才心满意足。谈到极点,简到极点,就有极广阔而丰富的想象空间,就有本真所凝聚的“气韵生动”的自然之道显现。淡并非不绚烂,绚烂之极,乃造平淡。看似极淡的墨色,抽象、单纯却内蕴极为丰富的线条,成为表现艺术家自我生命的形式。“淡”成了书家由有限通向无限的桥梁。   
    明代李日华也喜以禅论书,他与董旨趣相近,曾盛赞黄庭坚:淡虑天真,惕然自得之语,书法清道超朗,知其胸不挂一尘也。(《六砚斋二笔》卷二)   
    点墨落纸,大非细事,必须胸中廓然一物,然后烟云秀色,与天地生生之气自然凑泊笔下,幻出奇诡。若是营营世念澡雪未尽,即日对丘壑,日摹妙迹,到头只是与髹采污墁之工争巧拙于毫厘也。(《紫桃轩杂缀》)   
    禅要求人“顿了本心清净”,影响书法创作则要求书家排除一切尘滓意念,追求空明澄净的境界。所以,“平淡天真”并不仅是一种人品、性情,更重要的是人的一种超然状态:超然于物外,摆脱羁累,去掉壁障,顺乎万物自然之性,而不加以人工矫饰之力的返朴归真。   
    近代僧人书法家弘一大师也谈到“放”与“淡”:世法唯恐不浓;出世法唯恐不淡。欲深入淡字法门,须将无始虚妄浓厚习气尽情放下,放至无可放处,淡性自然现前。淡性既现,三界津津有味境界如嚼蜡矣。(《寒笳集》)   
    要达到“淡”之境,必须空、舍、放。除一切荣辱、得失、穷达、尘滓,乃能空,空乃能淡。所谓舍者,是一念不生,万缘俱寂,胸无半点系累牵挂,乃能以舍入淡者,他认为唯有心中空无一物,有空灵澄澈的精神境界才能有“平淡天真”的风格。在这化境中,人生的确进入了天真而奇妙、淡泊而丰富的层次,这时你会享受到自然万象向你涌来的世界,体会到委身大化,无线无系的自由。透明的心境、真实的生命与透明的世界、自在自为的天地合一。书法家作为一个艺术家与禅僧作为一个彻悟者都要求精神上的完全解脱、要求人的本质生命与禅的形式完全契合,达到如此奇妙的境界,才能领略到书法作为艺术的真话。   
    徐复观在《中国艺术精神》中说:    ……由恬淡寂寞的人生所流露出的纯素之美。“纯素”是另一种语言表现,那是后来画家、画论家所常说的“逸格”或“平淡天真”。逸格和平淡天真之美始终成为中国绘画中最高的向往……为人生而艺术才是中国艺术的正流。   

    成时述曰:灵峰老人有所感怀于净土法门一些重要的典籍,因此随著因缘聚会,依次第而流通之。到了癸巳年之后,尚称之为净土九要。成时我禀白老人云:‘楚石禅师的西斋诗,乃是千古以来之绝倡,请老人将之列入其中而以十要来流通之,这样便差不多可以称是对净土法门的大观完全具足了。’灵峰老人听了之后抚掌称善。   
    到了甲午年时,成时从金陵回来入到山中,老人曰:‘西斋净土诗这个法药汤头,如今也有禁忌之味,乃就是为它作甲乙等驻解了。’   
    成时心中正暗自讶异,老人笑著而开示曰:‘净土法门这些话,最忌涉及理体,西方净土尘尘都是不可思议。因此演说净土法门,必须要还给它本来不可思议之境界。假使涉及理体而稍微有一些不圆满,那么那一些愚痴之人,便以为离开西方净土,别有一个殊胜的道理。’   
    成时我听闻之后,瞠大眼晴心中大为惊骇。因而更再思惟:中峰禅师的怀净土诗,并非不算美妙,然而只可置之于禅宗之内,不可以置之于净土法门之内。根机浅的人喜爱其拈提掇举,但是恐怕有欲建立净土却反而摧破净土之弊病。而楚石禅师的西斋诗,只是一味地阐扬极乐世界不可思议的佛身与净土,而以楚石禅师的奇才妙悟,使其净土诗字字皆与白毫相和无见顶的赤珠相当,这就如同王羲之的字、杜甫的诗,一般人是没有办法学的。我然后才知道特别再拈提掇举者,皆是侧偏也。喜爱偏锋者,皆是较浅薄者。这种论点是很难说明白的,得到西斋诗这个公案,这种说法才能大为流行。   
    乙未年,老人西归于极乐。丁未年,我到了金陵,见到《净土九要》的刻板已经焚毁散失,于是有重新刻板印行之举。我因此恭放地将灵峰老人的西斋诗选本,编为第八要,并且刻印灵峰老人所制的赞文于书简之开端,并题其全书名为《净土十要》。   

    印光大师曰:按照成时大师制订净土十要之次第的序文当中,首要是尊崇经典。第二、第三要则著重修行。而从第四以至第十要,皆是以时代为前后之次第。然而楚石大师于洪武三年七月示寂。妙什大师于洪武二十八年九月,尚且作《破妄念佛说》,以附于《念佛直指》之后。由此时间次第来说,妙什大师晚于楚石大师很多年了。成时大师未加深细考察,因此以《念佛直指》为第七要,以《西斋诗》为第八要。   
    如今因为《念佛直指》的原文,比删改本多出四十余页。为了调整卷册的厚薄,使其能够适当而平均之缘故,因此移动《西斋诗》到了《念佛直指》之前面,而改第八为第七,改第七为第八。那么古德之时代前后便不致混乱,而书册之厚薄也比较适宜相当。若是能够请示于成时大师,应当也会为之首肯认同才是。如今恐怕不知这种道理的人,认为我妄加更改旧时之章节,故简略地叙述其所以如此之缘由。                  
                                                              民国辛未年春,释印光识     

    灵峰蕅益大师西斋净土诗赞   
    稽首楚石大导师,即是阿弥陀正觉,以兹微妙胜伽陀,令我读诵当参学。 一读二读尘念消,三读四读染情薄,读至十百千万遍,此身已向莲华托。 亦愿后来读诵者,同予毕竟生极乐。还摄无边念佛人,永破事理分张恶。 同居净故四俱净,圆融直捷超方略。   

    成时曰:所谓的‘事理分张恶’者,是指舍离了西方功德庄严的阿弥陀佛,而另外计执有一个自性弥陀。舍离了西方功德庄严之极乐世界,而另外取著一个唯心净土。如此则是事相与理体乖违分离,成就了大邪见。自我与他人都受到贼害,毁坏了正法之轮,确实是恶见恶业,将来必定受到十方阿鼻地狱之大恶果报。   
    所谓的‘同居净故四俱净’者,是说西方极乐世界,超越殊胜于十方一切的净土。然而其所以称为殊胜之缘故,并不在于上三种净土,而是在于凡圣同居净土。这是因为能够以博地凡夫之根机,而圆满证得三种不退转。下品往生之人民,可以与一生补处菩萨之最上善人,俱会于一处。   
    正报既然如此殊胜,依报也是如此,因缘生起的极乐世界殊胜微妙的五尘,与圆妙中谛之称合法性的五尘,当下非是同一亦非有差异,非是遥远亦非很近,所以横出三界与竖出三界俱超,横出与竖出俱即,最为不可思议。   
    如果能够信受则当下便是,如果想要推测思议则乖违。如果乖违这个道理,则虽然是有贤能智慧之人,也不可以合乎佛道。若信当下即是而不违背,则虽然是愚夫愚妇也能够了知、能够证入,是故说‘圆融直捷超方略’,即是圆融而直接了当地契入、而超越了种种的方法策略也。   

                                     西斋净土诗(卷上选录)

                                     明·四明梵琦楚石著   
                                    清·西有沙门智旭点定   
                                    五浊佛子  释法宣浅译     

    怀净土诗七十七首并自序   儒者之诗经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解说者曰:‘执持木柯以砍伐木柯,邪著眼光而视之,犹以为木柯木头是很遥远的。’这句话乃是真实不虚也。我们净土宗所谓的念佛,也只是我们的自心,众生心中想要见佛,佛便从心中而现。阿弥陀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自性本来具足,不必假借向外而求。本性具足无量的神通光明,穷极于未来之际,故名“无量寿”。以至于莲华水池、七宝台座,华丽的琼楼、玉雕之殿宇,一一的净土境界,皆是从我自己本心所发露而显现之,大慧妙喜禅师曾经说:‘若能见到自性之弥陀,即能了知唯心之净土。’   
    譬如《楞严经》的说法会上,佛陀教敕阿难说:‘一切的浮尘所产生的种种幻化之相,当处出生之时,随即于当处灭尽。由于种种的因缘和合,虚妄而有生起之相。因缘别离分散之时,虚妄称之为灭。殊不知一切的生灭去来之相,本来就是如来藏这个常住妙明的真心之所显现的。在本性的真常当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之相,了无所得。’   
    既然生灭去来皆了不可得,则只是一心而已。若是西方净土的因缘生起,秽土的因缘消灭,则娑婆世界这个烙印的形像便坏灭了,而所谓坏灭这件事也是虚幻也。若是秽土的业行断绝,净土的净行兴起,则极乐世界的文彩便成就了,而所谓的成就这件事也是如同虚幻也。然而此生灭来去、清净污秽,皆不离于我们自心。自心不能见于自心,是故亦无相可得。虽然终日取于净土、舍于秽土,而未尝有所谓的取舍。虽然终日想念阿弥陀佛,而未尝有能想念之心与所想念的佛。   
    以这样的道理观之,不妨说在彼极乐世界有如梦如幻之证得;在此娑婆世界之中,不妨说有如梦如幻之修行。一旦发明菩提心时,就已经成就了正觉,但是又有何妨碍于如梦如幻地去除结使习气,幻化地坐于菩提道场。如梦如幻般地度化有情,如梦幻般而达到究竟佛果。如此岂不能够了除世间、出世间之幻法,成就调御丈夫之佛事呢?   
    昔日天衣义怀禅师,亲见自性之明觉,能穷尽佛陀祖师所不妄传之妙法,而自己却恒常修行净土法门,并且垂问与其学习者曰:‘若言舍弃秽土取于净土,厌离此娑婆世界而欣慕彼极乐国土,如此则是取舍之情,乃是众生之妄想。可是若言无有西方净土,则又违背释迦牟尼佛之言。修习净土法门之人,应当要如何修呢?’义怀禅师于是又自我回答云:‘生则决定往生,去则实在是没有来去。’求生净土的道理,实在是没有超过这一句话了。   
    我谢绝尘世赋闲而居,作怀净土诗若干首,以劝导同袍的僧众、及莲社的同人,凡是有心于佛道者,全部都教其念佛求生净土。那么前面所谓的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即使是不出于门户庭园,亦 何远之有呢?  

    诗:   
    我佛真身不可量,大人陪从有辉光。食时并是天肴膳,行处无非圣道场。 庭下碧流微吐韵,殿前瑶草细吹香。十方一等庄严刹,终说西方出异方。   
    译:我极乐导师阿弥陀佛真实的报身不可测量,身旁有诸菩萨大人陪伴跟从、并且都有辉耀闪亮之光。饮食之时所受用的都是天人的肴膳,步行所到之处无非是诸圣人的道场。庭园下碧绿的流水微微地吐露著美妙的音韵,佛殿前美好如玉的瑶草细细地吹著芳香。十方世界一样同等都有庄严清净的佛刹,但是一切诸佛终究还是赞叹西方极乐超出于他方。   

    万劫修行相好身,身光知是几由旬。消磨岁月无穷寿,含裹虚空不老春。 四色蕅华香气远,诸天童子性情真。况兼善友皆招我,来作逍遥快乐人。   
    阿弥陀佛过去万亿劫以来修行成就了相好之身,其身相光明不知道有几多由旬。极乐世界的人民悠游自在而消磨的岁月有无穷之年寿,遍含包裹虚空世界的是永远不会令人衰老的长春。青黄赤白四色的莲蕅华苞香气飘散得极为遥远,诸天人童子的性情皆是良善而纯真。何况还有一些已经往生的善友皆来招引邀请我,来此西方世界作自在逍遥欢喜快乐之人。  

     要观无量寿慈容,只在而今心想中。坐断死生来去路,包含地水火风空。 顶分肉髻光千道,座压莲华锦一丛。处处登临宝楼阁,真珠璀璨玉玲珑。   
    如果想要观见无量寿佛祥和之慈容,只在如今你的心想忆念当中。若是能够坐断娑婆国土死生去来之路,即能包含极乐世界微妙之地水火风与虚空。阿弥陀佛头顶上的肉髻放出光明千道,其座位乃是压在极乐世界莲华锦簇中的一丛。处处可以高登亲临于七宝楼阁,其中充满了亮丽的真珠及璀璨的玉玲珑。   

    每为娑婆苦所萦,谁闻净土不求生。天人皆是大乘器,草木亦称三宝名。 处处园林如绣出,重重楼阁似生成。诸贤莫怪归来晚,见说芙蕖始发荣。   
    每每为娑婆世界的痛苦所缠萦,有谁听闻了极乐净土而不想求生。诸天人民皆是大乘的根器,花草树木也会称念三宝之名。处处皆有的七宝园林就如同七彩缤纷的锦丝所织绣而出,重重的楼阁亮丽清净像似天生而成。极乐世界的诸位贤者莫怪我归来的晚,现在正在言说之间有些芙蕖正开始发芽而欣欣向荣呢!   

    却望金莲宝界遥,楼台一一倚云霄。黄莺韵美春长在,玉树枝柔岁不凋。 流水有声随岸转,好华无数逐风飘。野人自选归来日,何待诸贤折简招。   
    在娑婆世界的境界中回首仰望金色莲华与七宝的世界便在西方之遥,其楼阁宝台一一皆高耸而入于云霄。轻盈的黄莺音韵美妙而春天常在,珠玉的树枝柔软摇曳而终年不凋。细细的流水有潺潺的音声随著蜿蜒的河岸而转,美好的香华无尽无数地随逐著微风而轻飘。野人我自知而选定归来西方的时日,何必等待诸位贤人折著书信而殷勤相招。   

    此邦潇洒乐无厌,遥羡诸人智养恬。座用真珠为映饰,台将妙宝作庄严。 纯金细砾铺渠底,软玉新梢出树尖。眉相古今描不尽,晚来天际月纤纤。   
    此极乐莲邦潇洒自在而快乐无穷,遥望欣羡诸上善人智慧高超而安乐恬静。人人的座位皆是以真珠为映照装饰,莲台则用种种微妙的七宝而作庄严。纯金的石砾细沙铺满于水渠之底,软玉所成的新芽嫩枝细梢突出于树尖。阿弥陀佛相好庄严的眉相古今以来无人能描绘赞叹得尽,夜晚来临时在清凉天际的月儿明亮而柔和纤纤。   

    参差宝构倚层虚,纵有丹青画不如。林影交飞金孔雀,水光倒浸玉芙蕖。 分明池上佛身现,宛转眉间毫相舒。百亿三千大千界,尽令方寸摄无余。   
    各个高低而参差的七宝楼台互相依倚而间隔出层层的太虚,纵使有丹青颜料来描摹彩画也大大不如。在树林影荫间交相飞翔的是金孔雀,于水光中颠倒浸润的是洁净的白玉芙蕖。佛身分明闪耀地于水池上显现,宛转旋绕于眉间的白毫相广阔而舒展。即使是百万亿的三千大千世界,尽令阿弥陀佛的白毫光之方寸收摄而无余。   

    放下身心佛现前,寻常盈耳法音宣。风柯但奏无生曲,日观长开不夜天。 行趁玉阶云冉冉,坐依珠树月娟娟。凡夫到此皆成圣,不历僧祇道果圆。   
    只要能够放下虚幻的身心世界、阿弥陀佛便能于当下现前,在极乐世界中寻常充盈于耳际的都是法音之流宣。微风吹动树林的音声只有演奏无生之曲,阿弥陀佛佛日之观想长时可以开演就如同不夜之天。行走漫步于白玉之阶台时云雾轻飘而冉冉,静坐休息依靠著珍珠宝树之时皎洁的月儿明亮娟娟。凡夫到了此极乐世界之后皆成了圣人,不必历经阿僧祇劫之久而佛道即可自然功成果圆。  

    妙明觉体即如来,暂借莲华养圣胎。瑞相且分三十二,流光何止百千垓。 庄严宝具相随到,细软天衣不假裁。上品上生生死绝,尘尘刹刹紫金台。   
    众生的妙明本觉之体性即是如来,只是暂时假借极乐世界的莲华以长养圣胎。凡是往生者色身的瑞相庄严也有三十二种,流散之光明何止遥远如百千万垓。种种庄严的七宝器具随著色身而到,微细柔软的天衣不假工匠费力地剪裁。上品上生之人不但轮回生死已经断绝,并且可以在尘尘刹刹分身作佛而端坐于紫金台。   

    未归极乐尚阎浮,漂泊风尘更几秋。残梦频惊蕉叶雨,故乡只在蕅华洲。 屈伸臂顷无多地,高占人群最上头。二大士心怜老病,何妨携手上层楼。   
    还未回归极乐世界而崇尚于娑婆世界南阎浮提,那么漂泊于风尘俗世不知道更要经过几秋。残缺的美梦频频惊醒于突然打在芭蕉的夜雨,西方的故乡只在于充满莲蕅妙华的水洲。屈伸臂顷之间不必经历许多他方远地,便可高占于人群当中最上而超卓的西方枝头。观音、势至二位大士怜悯我色身的衰残老病,何妨携著我的手让我更上极乐世界的一层高楼。   

    纸画木雕泥塑成,现成真佛甚分明。皈依不是他家事,福德还从自己生。 万树华开因地暖,千江月现为波清。朝参暮礼常如此,在处皆通极乐城。   
    不论是由纸画、木雕或是泥土所塑成,即是现成的真佛而且甚为分明。皈依于佛不是他家之事,福德还是要从自己的心地而生。万千林树的华朵盛开皆是因为地气渐渐转暖,千江当中的月影显现都是因为水波变为澄清。晨朝参拜夜暮顶礼而常常恭敬如此,在在处处不论何人皆可通于极乐国城。   

    念佛功深罪自除,身归极乐国中居。丛林草木璚瑶接,大地山河锦绣舒。 香界来从移步后,宝莲结自放华初。玉毫炳焕黄金面,天上人间总不如。   
    念佛的功德深厚罪业自然能够消除,此身即可归于极乐国土之中舒适安居。极乐世界的丛林草木皆是种种美玉璚瑶所生长连接,广大的土地山河就如同美丽的锦绣所铺陈展舒。在我们移步求生西方之后充满芬芳香气的世界便跟从而来,七宝莲华之结成来自于开始发愿而绽开莲华之初。白玉毫相炳亮焕然于黄金色之颜面,无论是天上或人间比起极乐世界总是大大不如。   

    天人莫不证神通,一一黄金色相同。散众妙华为佛事,尽尘沙界起香风。 身光触体成柔软,乐具流音说苦空。却倚雕栏望宝树,无边佛国在其中。   
    极乐世界诸天人民无不人人证得神通,一一皆有如黄金的色身相好而人人等同。可以遍至十方散布种种妙华供养诸佛而广作佛事,穷尽如尘沙的世界皆飘散著极乐世界清香之微风。阿弥陀佛的身光放射照触于人们的身体则人人无不身心柔软。种种乐器流散之音乐无不演说无我与苦空。返身倚靠于楼阁雕栏而仰望于七宝妙树,无量无边的佛国便显现于其宝树当中。   

    经行地上尽奇珍,异草灵苗步步春。国界初无三恶道,庄严自有众天人。 长空落日如悬鼓,大圣无时不现身。从旷劫来今始悟,故乡曾不隔纤尘。   
    经行的地上尽是微妙的众宝奇珍,奇异瑞草及灵秀的花苗使得步步皆似踏著早春。极乐净土国界之内根本就没有三恶道,国土中正报的庄严自有众多的天人。西方长空的落日如同悬挂的大鼓,弥陀大圣无时无刻不感应而现身。无量广大劫以来的生死如今始得觉悟,极乐故乡原来从来不曾隔离于纤毫微尘。   

    满目池台锦绣横,祥光瑞霭灭还生。了无酒色离烦恼,虽有天魔绝斗争。 渴饮醴泉多舞凤,高栖璚树足流莺。待吾托质莲华后,却向琉璃地上行。   
    极乐世界的莲池楼台如同锦绣般满目纵横,到处充满了祥光瑞云暂灭之后还又再生。完全没有酒色昏迷而远离了种种烦恼,虽然尚有天魔可是却断绝了斗争。渴时而前来饮用醴泉甘美之水的多是飞舞的凤凰,高栖于琼枝玉树而充满的都是流动跳跃的黄莺。等待我往生西方托质于莲华之后,即可向著琉璃的大地之上而前行。   

    池上蕅华华上人,佛光来照紫金身。更闻妙法除心垢,尽救迷情出苦轮。 举步遍游尘点国,利生终满涅槃因。娑婆界上光阴短,极乐知经几劫春。   
    水池上有莲蕅而莲华上有人化生,阿弥陀佛放光来照射往生者的紫金身。更在听闻妙法之后除去心中之烦恼污垢,阿弥陀佛尽能救拔迷情的众生超出于生死苦轮。往生后举步便可以遍游于尘点之数的国土,于十方世界利益众生最后便能圆满涅槃之因。娑婆世界之上的光阴极为短暂,极乐世界不知已经经过了几劫而依然万古长春。   

    净士真为不死乡,云霞影里望残阳。珠楼玉殿空为体,翠树金华密作行。 款款好风摇菡萏,依依流水带鸳鸯。分明记得无生曲,便请知音和一场。   
    西方净土真是为不死之乡,我时时在白云彩霞之间望著天际残存的夕阳。极乐世界珍珠的楼阁、白玉的殿堂皆是以虚空为体,翠绿的林木、金色的树花细密而排列成行。柔柔款款的好风摇动著飘香的美丽菡萏,依依回转的流水漂带著各色鸳鸯。心中分明而记得无生妙曲,便请知音之人也同来唱和一场。   一个浮泡梦幻身,如何只是纵贪嗔。好寻径直修行路,休学愚痴放逸人。

    护戒还同冰雪净,操心要与圣贤亲。明明指出西飞日,有识还令达本真。   
    一个如同浮泡危脆的梦幻之身,如何却只知道放纵欲望贪嗔。趁著年少健好早日寻个径直的修行道路,休要学习那些愚痴而放逸之人。护持戒律令其还同冰雪般清净,操持心志节制妄念使其与圣贤之心相亲。明明白白指出向西飞行所依止的佛日,如果有一同见识之人皆能令其通达于本有之真心。  

    几回梦到法王家,来去分明路不差。出水珠幢如日月,排空宝盖似云霞。 鸳鸯对浴金池水,鹦鹉双衔玉树华。睡美不知谁唤醒,一炉香散夕阳斜。   
    几回梦见来到弥陀法王之家,来去之事相极为分明而路途也清晰不差。出于水面的摩尼珠宝幢如同亮丽的日月,排列于虚空的宝盖聚集犹如云霞。鸳鸯对对地沐浴于金沙池水,鹦鹉双双地衔食著玉树妙华。睡眠中正梦得甜美之时不知道是被谁唤醒,一炉香烟正飘散于夕阳的斜照之下。   

    风满瑶台水满池,华开菡萏一枝枝。细听凫雁鸳鸯语,正是身心解脱时。 璎珞自然成宝玉,袈裟全不假机丝。如来相好瞻无尽,所得明门誓忆持。   
    微风吹满于美丽的玉楼瑶台而八功德水盈满于莲池,水池中正盛开著菡萏莲华一枝又一枝。细细地听闻凫雁鸳鸯的啼声鸣语,当下正是我身心自在解脱之时。身上的璎珞自然成就而由宝玉所装饰,袈裟全部是由天衣所成而不必假借机杼织丝,弥陀如来的相好令人瞻仰而无穷无尽,于佛前所得的种种明门功德誓愿恒常深刻地忆持。   

    遥指家乡落日边,一条归路直如弦。空中韵奏般般乐,水上华开朵朵莲。 杂树枝茎成百宝,群居服食胜诸天。吾师有愿当垂接,不枉翘勤五十年。   
    遥望而指著家乡就在落日之边,极乐净土的一条归路端正笔直就如同琴弦。空中的音韵演奏著般般乐曲,水上的妙华盛开著朵朵金莲。间杂的树木之枝叶树茎皆是以百宝所成,诸上善人群居于一处而其衣服饮食胜过于虚空的诸天。我极乐导师阿弥陀佛有大愿力当来垂慈相接,不会枉费我翘勤仰望了五十年。   

    一朵莲含一圣胎,一生功就一华开。称身璎珞随心现,盈器酥酡逐念来。 金殿有光吞日月,玉楼无地著尘埃。法王为我谈真谛,直得虚空笑满腮。   
    一朵莲华里含藏著一个圣胎,一生修行净土的功业成就即有一朵莲华盛开。称合于身量大小的璎珞随著心念而显现,盈满钵器的酥陀甘露随逐著意念而来。黄金所成的宫殿有大光明而吞掩了日月,白玉的楼台无有一地染著一丝的尘埃。弥陀法王为我谈论真常之谛理,直得虚空听闻了也要笑满面腮。   珠王宫殿玉园林,坐卧经行地是金。舍利时时宣妙响,频伽历历奏仙音。

    返闻顿悟无生理,常住周圆不动心。触目皆为清净土,来从旷劫到如今。   
    摩尼珠王所成的宫殿和美玉所成的园林,坐卧经行所在之地皆是铺满黄金。舍利鸟时时宣扬著微妙的声响,迦陵频伽历历清晰地演奏著仙人之玄音。返闻自性而顿悟了无生之理,本自常住而妙用周圆的是不动的真心。触目所及的皆为清净之国土,跟随著无量广大劫而来到如今。   

    曾于净土结因缘,二六时中现在前。每到黄昏增善念,遥随白日下长天。 如来宝手亲摩顶,大士金躯拟拍肩。不借胞胎成幻质,吾家自有玉池莲。   
    曾经于极乐净土结下了深厚的因缘,因此西方境界于二六时中皆能现在眼前。每到黄昏之时更增加了求生极乐的善念,心念随著白日落下于西方之长天。阿弥陀如来的宝手亲自授记摩顶,西方的菩萨大士金色之形躯也有意来相扶持而轻拍我的双肩。自此之后不再假借著母亲肉身的胞胎而成为幻化之形质,我西方净土的家乡之中自有白玉宝池的金莲。   

    莲台得坐最高层,我许凡夫愿力能。顷刻人心翻作佛,斯须水观化为冰。 玉抽玛瑙阶前树,金匝琉璃地上绳。无限天华满衣襟,十方佛国任飞腾。   
    莲台能够得以坐在最高的一层,这是我等凡夫只要有愿力便能成就的。只要一旦往生净土顷刻之间人心便能翻转而作佛,须臾之间过去所作的水观马上化为琉璃宝地之冰。玛瑙阶梯前抽芽生长的是白玉之树,琉璃地上周匝围绕的是黄金宝绳。无限无无量的天华充满于人人的衣襟,十方的佛国世界可以任意地奔向而飞腾。   

    浊恶众生也可怜,菩提道果几时圆。总云国士随心净,争柰形神被业牵。 正剑挥来藤落树,迷云散尽日流天。虚空毕竟无遮障,净土滔滔在目前。   
    五浊恶世的众生也实在是很可怜,无上的菩提道果要到几时才能够功满德圆。学佛之人总是喜欢说国土随著心念而清净,怎柰个个的形体心神都被业力所牵。智慧的正剑挥来使烦恼的爬藤脱落于菩提心树,愚痴的迷情云雾散尽则智慧的日光便流散于长天。就如同广阔的虚空一样毕竟没有任何的遮障,极乐净土滔滔广大就显现于眼目之前。   

    一国巍巍一宝王,无朝无暮起祥光。尼拘律树真金果,优钵罗华软玉房。 见体自明非日月,知春长在不冰霜。又游佛刹归来也,赢得天葩满袖香。   
    极乐世界这一个广大的国土有一个巍巍高大而庄严的弥陀宝王,净土之中没有晨朝也没有夜暮而常起佛陀之祥光。尼拘律树之上所结的是真金之宝果,优钵罗华的华心是软玉所成的花房。触目所见之事物自体有光明而非来自于日月,极乐世界如同春天长在而不会有冰霜。等到又游历于十方的佛刹而归来之时,赢得天华奇葩薰满衣袖之芳香。   

    将参法会礼金仙,渐逐香风出宝莲。红肉髻光流不尽,紫金身相照无边。 重重树网垂平地,一一华台接远天。诸佛界中希有事,了如明镜现吾前。   
    即将参加说法大会而顶礼阿弥陀佛无上金仙,渐渐随逐著香风而走出了七宝金莲。佛陀红色肉髻的光明流散十方而不穷尽,紫磨真金的身相明亮而照射无穷无边。重重的树网弥漫垂悬而落于平广的大地,一一的莲华台座充满国土而接连于遥远之天。十方诸佛世界中希有难得之事,了了分明犹如明镜地显现于吾人之前。   

    土净令人道果圆,娑婆性习一时迁。鱼离密网游沧海,雁避虚弓入远天。 来往轮回从此息,死生烦恼莫能缠。无心即是真清泰,有染如何望宝莲。   
    极乐世界国土清净能够令人道果功圆,娑婆世界的性情习气一时之间即能更改变迁。就如同鱼儿远离了细密的罗网而悠游于广大的沧海,又像是雁鸟躲避虚张的弓箭而入于遥远之苍天。于六道之间来往的生死轮回从此中止休息,令人死此生彼的烦恼业力也莫能牵缠。无心于尘世即是真正清净泰平的故乡,如果心中所有染污如何能够期望往生于西方的宝莲。   

    无限风光赋咏难,乐邦初不厌游观。十虚卷入秋毫末,一粟藏来天地宽。 玛瑙殿中金钉钹,珊瑚楼上玉阑干。妙音历历闻人耳,何处飞鸣五色鸾。   
    西方净土无限的风光即使是用诗赋歌咏也极为困难,极乐莲邦真是让人难以穷尽满足地游历赏观。十方的虚空卷收而入于秋毫之末,一粒米粟可收藏而来的却有天地之宽。玛瑙的宫殿中有黄金的乐器钉钹,珊瑚的楼台上围绕的是翠玉栏干。远处传来的微妙音声历历分明而听闻于人的耳边,不知从何处而飞来了高鸣的五色凤鸾。  

    金银宫阙彩云端,念佛人居眼界宽。宝树交加非一色,灵禽倡和有千般。 酥酡自注琉璃碗,甘露长凝翡翠盘。不似雪山多药味,众生无福变成酸。   
    金银所成的宫阙高耸于彩云之端,念佛之人居住于其高楼而眼界视野极宽。七宝所交加而成的不只是单纯的一种颜色,灵异的禽鸟互相唱和的音声有百千之般。酥陀妙味自然流注于琉璃之碗,甘露美食长长凝结于翡翠餐盘。不像是人间雪山的众多药味,众生没有福报便使其美味转变成苦酸。   

    不向娑婆界上行,要来安养国中生。此非念佛工夫到,安得超凡愿力成。 香雾入天浮盖影,暖风吹树作琴声。分明识得真如意,肯认摩尼作水晶。   
    不再向著娑婆世界之上前行,而要来到安养国土莲华中化生。此者若非念佛的工夫达到,怎么可能使得超凡入圣之愿力完成。含香的云雾飞腾于天际就像是飘浮的伞盖遮起了一片云影,暖暖的好风吹动著宝树而摇曳作出琴乐之声,清楚分明而能识得真如无生之意,怎肯再将摩尼宝珠当作是廉价的水晶。
    释迦设教在娑婆,无柰众生浊恶何。欲向涅槃开秘藏,须从净土指弥陀。 白云半掩青山色,红日初生碧海波。旷大劫来曾未悟,东西谁道没淆讹。   
    释迦牟尼佛施设教化在娑婆世界,然而众生的染浊恶劣即使辛勤教化亦无可奈何。如果想要趋向究竟涅槃而开演秘密之藏,必须要从西方净土中直指阿弥陀佛。天际的白云半掩著青山的颜色,火红的明日初生于碧海之蓝波。无始广大劫以来未曾暂时醒悟,东方与西方谁说没有疑惑淆讹。   

    粗境现前犹未识,法身向上几曾知。可怜转脑回头处,错认拈香择火时。 口耳相传六个字,圣凡不隔一条丝。堂堂日用天真佛,火急回光也是迟。   
    粗境现前时犹未能有所认识,法身向上之事又有几个人曾经了知。可怜的凡夫在转脑回头之处,错认了拈香和择火之时。就在口耳相传的‘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圣体与凡心并不曾短暂隔离一条细丝。巍巍堂堂的日用天真之佛,就算是火急赶紧回光返照也是大迟。  

    念念念时无所念,廓如云散月流天。此人造罪令除罪,与佛无缘作有缘。 仙乐送归清泰国,好风吹上紫金莲。遥闻妙偈琅琅说,不是声尘到耳边。   
    念念之间念佛时即是无能念所念,其广廓就如同乌云消散而月光流露于青天。此人造罪令其念佛而除罪,与佛无缘的人也因念佛而变得有缘。临命终时仙乐吹奏送其归于西方清泰之国,极乐净土的好风吹拂令其登上于紫金宝莲。往生见佛后遥闻微妙的偈颂琅琅演说,虽然听闻到说法也不是声尘来到我的耳边。   

    日夜思归未得归,天涯客子梦魂飞。觉来何处雁声过,望断故乡书信稀。 几度开窗看落月,一生倚槛送斜晖。黄金沼内如船蕅,想见华开数十围。   
    日里夜里思惟想要归于极乐故乡却尚未能够回归,流落天涯的异乡客子常常在梦中忆念故乡而心神远飞。醒来之后不知何处有归乡的雁鸟声飞过,望断了故乡的来路而书信却依旧相当稀少。不知多少度在夜里打开窗子看著落月,一生之中日日倚靠著栏杆而目送斜阳的余晖。极乐故乡黄金池沼内如船只高大的莲蕅,想必莲华已经盛开广大了有数十围。   

    曾闻白鹤是仙禽,日日飞来送好音。便欲寄书诸善友,定应知我一生心。 长思乐土终归去,肯执莲台远访临。百岁真成弹指顷,娑婆只恐世缘深。   
    曾经听闻白鹤是仙人的灵禽,日日飞来之时鸣叫而传送美好的声音。我心中便动念想要寄书信给西方的诸上善友,彼等一定了知我一生求愿净土之心。一生长久已来思念的极乐国土终究是要归去,不知道诸上善友们肯不肯执持著莲台远远地为迎接我而拜访降临。人间之短暂比起极乐国土即使是百岁也如弹指之顷,虽然如此就算是再住一天娑婆世界只恐怕世缘更加缠绵延深。   

    一寸光阴一寸金,劝君念佛早回心。直饶凤阁龙楼贵,难免鸡皮鹤发侵。 鼎内香烟初未散,空中法驾已遥临。尘尘刹刹虽清净,独有弥陀愿力深。   
    一寸的光阴就如同一寸的黄金,劝君及时念佛而早日转意回心。就算是有凤阁龙楼这样的功名富贵,难免也要被鸡皮鹤发的衰老所侵。炉鼎内的香火云烟还尚未消散,虚空当中阿弥陀佛的法驾已经遥遥降临。尘尘刹刹的佛土虽然也极为清净,然而唯独有阿弥陀佛的愿力最为宏深。   

    咫尺金容白玉毫,单称名号岂徒劳。晨持万遍乌轮上,夜课千声兔魄高。 岁阅炎凉终不倦,天真父子会相遭。如何说得娑婆苦,苦事纷纷等猬毛。   
    咫尺之间即可见到佛陀金色的容颜及白玉毫,单称阿弥弥陀的名号岂只是虚废而徒劳。清晨持念佛号万遍于日轮初上之时,夜里课诵佛号千声趁著月轮正高。若能无论是经历炎热的夏天或寒凉的冬日而终不厌倦,天性真实的父子必定会互相遭逢。如何才能说得尽娑婆世界的种种痛苦,其烦恼痛苦之事挠挠纷纷而等同刺猬之毛。   

    故乡别早话归迟,何待君言我自知。客路伶竮无一好,人生惆怅不多时。 苍颜历历悲明镜,白发毵毵愧黑丝。载读南屏安养赋,屋梁落月见丰姿。   
    故乡很早便已离别而说到要归去却有些延迟,何必等待诸君您来言语我自己即能了知。在客乡的路途当中孤独伶竮无有一事安好,人生的哀戚惆怅恐怕也剩下没有多少年时。苍苍的容颜历历分明而令人悲伤地显现于清冷的明镜,白发毵毵散乱而愧对于年少者之乌黑发丝。一再读诵终南山的归去故乡安养之诗赋,在我破旧屋梁上明月显现了丰采的韵姿。   

    娑婆苦海泛慈舟,此岸能超彼岸不。直指迷源须念佛,横波径度免随流。 千生万劫长安泰,五趣三途尽罢休。纵使身沾下下品,也胜豪贵王阎浮。   
    虽然有心想要在娑婆的苦海中航驶泛行著慈悲的船舟,但是由此岸是否真的能够超越于彼岸否?直指迷妄的真实根源必须要一心念佛,横超大海波浪直接度往彼岸而免于随著生死之流。往生极乐世界之后千生万劫长时的安定康泰,五趣的生死和三途的轮回尽能全部罢休。纵使能够身沾于极乐莲华的下下品,也胜过富豪权贵而称王于不净的南阎浮。   

    人生百岁七旬稀,往事回观尽觉非。每哭同流何处去,闲抛净土不思归。 香云玛瑙阶前结,灵鸟珊瑚树里飞。从证法身无病恼,况餐禅悦永忘饥。   
    人生能够活到百岁或七十的极为稀有,往日的事情回首再观察时尽是觉得有种种的过非。每每痛哭同流的道友不知向何处去,等闲随意地抛弃极乐净土而不思回归。只要往生净土则香云玛瑙便在阶梯前凝结,灵异的禽鸟在珊瑚的宝树里跳跃翻飞。自从证得清净法身之后即无病苦之恼,更何况是以禅悦为食而永远忘记了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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