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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恒山《释迦牟尼佛传》

续 6





                                     
                                     菩提树下


  
    六年的岁月即将过去了,悉达多太子在伽阇山中静坐思索着,缓缓地,然而坚定不移地一天一天地走向清净光明的解脱之门。清软的凉风吹拂着太子的脸庞,柔柔的,十分舒服,悉达多仿佛见到一层层氤氲缭绕的烟雾在眼前浮起。他终于体悟到使自己的肉体受苦其实正是在执著于肉体啊。

  “过去在跋伽仙苦行林中我曾说过修苦行不是达到解脱的正确途径,怎么我现在反而要如此执著于肉体的苦行呢?”
  悉达多太子沉思着,心里默默想道:
  “我每天只吃一顿麻饭一顿米饭,到最后七天才吃一顿麻米饭,形销骨立,有如枯木,苦行修到这个地步,应该算是相当的苦了,现在看看六年将满,然而,我仍旧不能得到解脱,由此可知,这种修苦行的方法确实不是真正修道的途径。
  我记得以前在家时,有时一个人坐在阎浮树下进行思索,那种思考方法,是真正可以离开欲望,而到寂静的境地,而这也才是最正确的修行方法啊。如果我现在用此枯瘠的身体,而获得解脱之道,那么那些异教徒就都会误认为只有饥饿才是进入涅槃的原因,这样的话,就会使人只在形式上做功夫,而不必去关心内在的宁静,最终永远无法得到解脱的结果。”
  悉达多太子想到这里,于是从座上站起来,“我现在虽然仍具有大力士般的力气,但我决不用这种力量获得解脱的结果。我应当接受正常的饮食,然后成道。”
  悉达多太子这样想着,一边缓步向尼连禅河走去。
  悉达多走进尼连禅河那奔流不息的逝波里,用清甜纯美的河水滋润自己干枯的双唇,用洁净甘凉的流水洗去身上六年来的积垢。
  已经虚弱得有如随时可随风飘荡枯草般的悉达多在河水的洗浴中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软软地瘫倒在尼连禅河的河水里,再也起不来了。
  在倒进奔流的逝水里的最后一刹那,一根救命的树枝自然伸进悉达多的手心里,仿佛是天神的佑护似的,他攀住这根树枝艰难地从水中站起来,然后缓缓地走上尼连禅河河岸。
  悉达多太子由于饥饿,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他坐在河边一个劲地喘气。
  这时,正巧从树林边走过来一位牧牛姑娘,她看到一位苦行头陀倒在河岸边,筋节暴露,无力自起,一副实足虚脱的样子,她于是赶紧跑到自己家里取来一碗乳糜,双手捧着供奉太子。
  悉达多太子从牧牛姑娘手中接过乳糜,在准备进食时,他发了如下誓愿:“所布施的食物,是要让喝到它的人补充气力,同时也应当使布施者将来能得到很好的赡顾,并常保持欢喜的心情,同时使她安全快乐,没灾没病,健康长寿,聪明智慧,无所不能。因此,我现在愿意接受这样的食物。”
  发完这样的誓愿,悉达多太子又开口说道:“我为了使众生的根基和机缘得到成熟,因此我接受这样的饮食。”
  悉达多说完,就双手捧着乳糜,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很长时间没有喝过这么清甜味美的乳糜了,悉达多太子喝完乳糜,顿时身体觉得有了力气,精神也变得焕发光鲜了。
  他从河岸边缓缓地站立起来,他的气力充足,浑身舒畅,觉得从未有过这么痛快,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得住觉悟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了。
  于是,他健步如飞地向林中走过去。
  憍陈如等五人见到太子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太子接受供养,他们以为太子的意志动摇了,忍受不了苦行而放弃了追求解脱的努力,而退回到原来享受五欲的情境中去了,于是,他们对太子的行为都隐隐起了一种责怪甚至鄙薄之意,因此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不再答理太子。
  暮色清凉,苦行林中为一片昏黄的夕照所笼罩。
  “我已不适合在这里修行了。”
  悉达多心想,他觉得浑身充满活力,他要找一片更加安谧而自由的地方来修炼解脱之道。
  他于是愉快地离开苦行林,越过尼连禅河,独自来到伽阇山附近一座小山下适合思索的静谧的地方。
  悉达多老远就看到一片茂密的森林静静地躺在绵延起伏的高原上,在这片森林里有一株独特的繁茂的毕波罗树(毕波罗树即菩提树),树身宽广,足以荫覆三四人而有余。
  悉达多独自走到毕波罗树下,摒除杂念,意志端正,庄严发下誓愿道:“我要坐在这棵树下。我如果不能解脱生死,进入涅槃,我就再也不离开这里。”
  据说,悉达多说完这话之后,大地震动,盲龙开目;五百青雀飞腾虚空,环绕菩萨;杂色瑞云以及香风,簇拥左右。
  整个大地为一种祥和的氛围笼罩着,预示着伟大的圣哲即将要在这里诞生了。
  悉达多心里想道:“过去各佛,是用什么做座位以成就至高无上的道的呢?”
  沉思有顷,突然大悟,他们应当都是以草为座。
  据说,天帝释提桓因当时变化成凡人,手拿干净柔软的草从悉达多身边经过。
  悉达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释提桓因说:“我名叫吉祥。”
  悉达多听了,心下大为欢喜,“我要破除不吉祥的事物,以成就吉祥的境界。”
  悉达多又问道:“你手中的草在这里可以找到吗?”
  于是,吉祥就将手中的草交给悉达多,并向他发愿道:“希望菩萨道成之后,率先度我脱离苦海。”
  悉达多接过吉祥递过来的草,将它铺在地上,结跏趺坐,其姿势正像过去各佛所坐的样子。
  于是,悉达多就在树下的座位上发下大誓道:“如果不能达成正确的觉悟,我就不从这个座位上起来。”
  据说这誓言发完,天龙鬼神都为之异常欢喜,清凉好风从四方吹来,禽兽都静静地停止了动作,树枝也不再摇动发出声音,游云飞尘,都变得非常澄净,种种瑞相,不一而足,仿佛它们都知道菩萨一定会达成解脱大道,因此都为之大为感动显现出各种异相罢。
  悉达多就这样身心愉快安祥地进入禅定的境界中。

  


                                        降 魔
  
    夜静静地打开它广漠而又温柔的记忆之门,仿佛在这样的时间里,曾经也有过各位过去佛在清凉的夜幕底下进入沉思。

  悉达多就这样在无边的浓重的黑夜里伸展出它思想的触角,像过去各佛那样,他也同样要去解决人生的烦恼,解决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痛苦的根源,解决众生平等的真相,他要得道,他要获得至上的绝大智慧,他要负起拯救世界的重担而经历巨大的人世间的诱huo和苦难。
  他的思想平展舒缓地沉在如此浓重的黑夜里,他突然发觉自己置身于无助的悬崖,底下是暗淡的深渊,千万种思绪如潮水般向着悉达多的身体涌来,他几乎被滔天的潮水所淹没。
  然而,他仍端坐着,没有离开身下的座位。
  悉达多即将到达智慧的彼岸了,诸天梵神都为之欣喜无比,他们默默地同时祈祷着悉达多尽快摆脱轮回的困惑而达成至高无上的大道。
  然而,这一切都在在使魔王感到不安,他为悉达多惊天动地的举动所震惊。
  “如果悉达多完成了至高无上的正确的觉悟,那么正道就将如日中天,邪道就将要失势。我们怎么办呢?”
  魔王这样心底里暗暗想着,不知不觉一种疯狂的恐怖、嗔恨、嫉妒的情绪渐渐从魔王的心底涌起,“不行,我不能让他得到解脱,我要去破坏他。”
  魔王说完这话,立即召开魔宫大会,广泛征求各位魔宫大臣的意见,为的是用什么最有效的方法去实施破坏的计划。
  纷纷杂杂地,魔宫里怎么也没有统一好意见,有的同意魔王的意见,有的则犹豫不决。最终决定用最能使人诱huo的色相去实施这一计划。
  悉达多为追求觉悟之道,在无边的黑夜里,他要经历重重的阻难和考验,只有闯过魔关,才能获得生死的解脱。
  悉达多已经没有退路,他只有独自全力奋斗才能成功。
  人心中的魔,由妄想构成;外界威力无边的魔,由各种声色的诱huo组成。
  世界的一切都由这些魔军所控制,魔军变化各种魔阵,使众多的修道者因魔起障,陷入迷惑,最终至于功亏一匮。
  只有用清明的思想、坚固的信念、诚实无畏的胆略,克服一切魔障,才能进入真实不虚的觉悟之境。
  魔王就这样从人的心底,从外界的声色各种形相中冒出来,它们变换出各种各样的花色来引诱悉达多,引诱众生,使之不能保持真实无妄的本体,以走向清明的觉悟。
  魔王派出欲界四女,她们美艳无伦,一抬手、一驻足就能使世上所有男子都为之意乱情迷,魂不守舍;只要略施手段,就足以使世上非常坚强的能忍受各种诱huo的修道者陷入迷惘之境。
  魔王以为欲界中这四位姑娘只要一出马,就会使悉达多破坏修道的心境,最终败下阵来,落个片甲不留的下场。
  因此,他满高兴地对这四位欲界魔女说:“你们赶快到悉达多那里去,用一切办法去扰乱他清净的修行。”
  这四位欲界魔女,第一位名叫欲妃(情欲之女),第二位名叫悦彼(取悦他人),第三位名叫快观(相貌美丽,悦人眼目),第四位名叫见从(柔婉顺从)。
  这四位魔女得魔王号令,随即奔赴悉达多即将成道之所。从她们身上做出的是袅娜万端的媚态,从她们嘴中说出的是绵延不绝的情话,她们有沉鱼落雁之姿,有闭花羞月之貌,任谁见了,都会生出油然怜爱之心。
  然而悉达多端然不动。
  四位魔女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们从远距离的姿态言语的表演转而近身的触摸动作,她们微张双唇,横飞媚眼,袒胸露臂,扮凫雁双飞之形,演鸳鸯交颈之态,发鸾凤哀鸣之声,她们娇媚的动作无一不在悉达多眼前飞舞,她们青春的体香无一不侵入悉达多的鼻孔,她们在有意无意之间,轻柔地触摸悉达多的脸庞,挤碰悉达多的身体,她们用尽种种手段,一心想扰乱悉达多的心神,使之进入爱欲的旋涡。
  然而,悉达多神志不动,凝寂于一心不分之境。
  魔女费尽心机,终无效果,于是使出最后一招手段,这就是用迷幻之境引诱打动悉达多。
  她们装出最为端正的天使模样,说着最为恳切的动情语言:“我们这么年青又这么美丽,即使最纯洁端庄的天使都无法超过我们,我们羡慕你坚苦的心志,超人的毅力,以及巨大无比的智慧,因此我们愿意用我们最美丽纯洁的身体侍奉于你,使你得到无上的快意和满足。”
  悉达多并不为之所动,他以坚决的声音回答说:“你们过去修了一些福业,因此今生得成天身,形体虽然端好,但心志不正,不过是一个皮囊盛着一堆臭秽罢了,你们又到这里来做什么呢?赶紧走开,我不需要你们。”
  悉达多话音刚落,突然那些魔女们都一个个变化成龙钟老态的老女人模样,她们再也不能回复到青春貌美的形态,见此形状,于是都只好灰溜溜地返回魔宫。
  据说,魔王有三女,年长的叫悦彼,第二个叫喜心,最小的一位叫多媚。
  她们得知悉达多即将达成解脱之道,于是,主动向魔王请命,说:“父王不要忧愁,我们能前往悉达多处扰乱其心神。”
  当即她们三位装扮得貌如天仙,美目顾盼,妖冶媚人。
  她们来到悉达多修道之处,合掌恭敬,向悉达多请安问候,并在其周围旋走七圈,希望借妖艳媚人的身姿勾魂摄魄的体香来诱huo挑引悉达多。
  然后对悉达多说:“太子您刚生下来,就有众多神灵侍候,为什么要抛弃贵重的天位,来到这树下枯坐呢?我们是天女,在六重天上没有人比我们更美丽,我们敬重太子您的道德,因此现在我们愿意用我们的身体侍奉于您。我们会进行身体的按摩,使您的身体调节到舒适状态。您坐在树下已经十分疲劳,应当躺下来休息一会,吃点甘甜的水什么的,来调济调济。”
  一边说,魔女一边就将装有美味的珍贵水壶献给悉达多。
  然而,太子寂然,身心不动,并发大神通,用一根白毫拟出三魔女之模样,然后,又使三魔女透视自身。
  只见自身只是一个装满脓包、鼻涕、口水等的皮囊,皮囊内,九孔根本,有生熟二脏,回伏宛转;蛹生出各种虫子,有八千个门户,然后走入小肠,那些虫子都张口往上吮食各种脏物。就是骨髓、血脉内也都生有虫子,细于秋毫,为数很多,不可计算。这些魔女见此状况,心生嫌恶,不禁就地大加呕吐起来。
  她们俯伏在地,突然又看见自己的身体,左边生出一个蛇头,右边长出一个狐头,中间则是一个狗头,背上背着一个老太婆,怀里抱着一个死婴。种种怪状,不一而足。
  这些魔女见了一个个吓得惊呼哀叫,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回去。
  然而,当她们低头往胸前看时,只见自己身为女形,丑态毕露,鄙秽万分,而且还有许多各色虫子,就像手钏的形状,团团围住自己,它们口中生出五种极厉害的毒素,众口齐食女根。
  魔女们见了,越发恐怖颤栗,心下异常酸苦,就像万箭穿心,伤痛不已。自惭形秽,三魔女于是只好一路叹息、双膝匍匐着回到魔宫去了。
  魔王波旬见用美色诱huo不成,便决定用强硬的手段迫使悉达多屈服。他了解人性的弱点,当人类遇到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变之际,就会感到自身的渺小,生起怯弱之心,祈求神灵的保佑,所以在震怒之下,发动了咙咙的巨雷大鸣,只见:电光闪耀,摇动大地,山崩土裂;降下豪雨,泛滥成灾;暴风吹袭,折木拔树,飞砂走石,卷袭而至。无畏的悉达多,继续住于三昧之中,平静如常,不动声色。
  魔王大怒,于是遍集六天以及八部魔鬼前往悉达多处,欲以更加强烈的恐怖、威胁使之畏惧而生退转之心。各色鬼怪如云而起,有的魔鬼长着牛一般的头,头上长着四十个耳朵,耳朵长出铁箭,吐出火焰,直至头顶;有的长着狐狸一般的头,头上有一万只眼睛,声如霹雳;还有一种旷野中的鬼神大将军,都是一色的一个脖子六个脑袋,六胸两膝,体毛如箭,奋身射人,张眼烂赤,血随之而流下;等等。
  这些魔鬼都齐听魔王号令,奔跑着前来报到。
  魔王告诉这些魔军,“我们要用武力从空而下,打败那个悉达多。”
  于是,魔王率领魔军从空直下,来到菩提树边,魔王发出震天也似的吼叫,命令各色魔军举起刀枪剑戟以及火车炉炭等物一齐向悉达多冲击而来。
  雷鸣电闪,铁丸飞舞,剑戟横空,一派天昏地惨的景象。
  然而,悉达多端坐不动,有如须弥之山,一切武器都在悉达多面前失去威力,那些腾空而至的火箭也不能接近他的身体。
  悉达多在这个时候,缓缓地掀动眉间白毫,拟出阿鼻地狱的模样,使那些罪恶的魔鬼们一一看见里面的形状。
  白毫流出大水,如车轴一般下注,大火顿时为之熄灭。自忆前世所作各种罪孽,一一现前,于是心下清凉无比,并口宣南无佛,以此因缘,所受罪孽全部勾销,因此而转生人道之中。
  魔鬼看见这种形象,个个都为之愁惨不已。
  魔王见此计又不成功,于是悄然率众回宫。
  悉达多眉间白毫直至六重天上,白毫孔中生出各种珍贵的莲花,过去七位佛陀都端坐在莲花之上。
  白毫又直上无色的天际,然后照彻一切世界,就像玻璃镜一般,透澈清明。
  八万四千天女看见魔王身如焦木,因此掉头一心瞻视菩萨白毫映现出的形相光芒,这时,无数天子天女都为之一震,顿时都生发出无上菩提道意。
  魔王见此情景,仍不甘心,因此上前用种种手段为难菩萨。
  悉达多用智慧的力量,伸手按住大地,大地应时而动,魔王以及手下各色魔军都因此而颠倒堕落地上。
  这时魔王以及各色魔军才确实感到菩萨巨大的威力,因此一个个都瘫倒在地,向菩萨一心至诚哀恳忏悔,菩萨悯念魔众痴昧无知,且既知改恶从善,于是以大悲大慈之力给予他们以饶恕。
  这时魔王之怨恨已经得到降伏,悉达多正确真实的觉悟也将最后得到完成了。
  ──佛既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又是大雄大力,降伏魔怨,因此寺庙里的佛殿都取名为大雄宝殿。
  据说,魔王率众侵犯菩萨时,有负多神隐身空中,对魔王大起责难,说:“我现在见到牟尼尊者心意泰然,无恐无怖。就是你们这一些魔众大起毒心,在无怨处而横生忿恨之情;你们是痴昧的恶魔,最终也只能徒自劳神费力,永远得不到成功。
  今天,你们应当舍弃愤怒毒害之心。即使你们用嘴巴可以吹倒须弥山,可以使火变冷,使水变热,使坚硬的大地变得柔软,但你们也永远不能侵害菩萨历劫修习而来的善果。
  菩萨的思虑端正,又且精勤无比,他的智慧之光谁也休想断绝,谁也休想留难。
  他的智慧就像一千个太阳照在地上,必定会消除一切黑暗;如钻木必定会得到火种;如穿透大地必定能得到水。以他精勤的努力,方便的手段,没有寻求不到的东西。
  世间众生,都为三种毒害所淹没,没有人去拯救他们。只有菩萨以大慈悲力,寻求智慧药,替这个世界消灾辟祸。你现在为什么要扰乱他的修行呢?
  世间众生,痴昧迷惑,缺乏智慧,他们一个个为邪曲的见解所蒙蔽,现在菩萨设置法眼,修习正确的方法,想导引众生出于苦海,你为什么要扰乱他的修行呢?
  你们这样倒行逆施,是绝对不行的。这就像在旷野中行走,想欺诳引导商人走出旷野途中的导师,其行为是一样的可恶。
  众生堕入大黑暗之中,茫然不知他们应当停在哪里,应当住在哪里,菩萨为他们点亮大智慧灯,你现在为什么要使这个灯吹灭呢?
  众生现在淹没在生死的苦海中,菩萨为他们修智慧的宝船,你现在为什么要使这宝船沉没呢?
  菩萨将忍受侮辱作为根芽,将坚固的心志作为根本,以至高无上的DA法作为最大的结果,你现在为什么要对他进行攻伐呢?
  贪欲、愤怒、痴昧禁锢束缚住众生,菩萨用这样的苦行,想为他们解脱,现在决定在这棵菩提树下,结跏趺坐,成就至高无上的解脱大道。
  这个地方就是过去各佛的金刚之座,其他地方都能转动,只有这个地方绝不会移转,它能够接受微妙的禅定之功,不是你们所能摧毁的。
  你现在应当生出欢欣喜庆的心情,停息骄傲怠慢的心志,勤修知识,提高思想,而恭敬奉事菩萨。”
  这时,魔王听到空中如此责难的声音,又看见菩萨寂然不动,平和恬静,魔王心下顿生惭愧之感,于是当即舍弃骄傲怠慢之情,返回魔宫。
  群魔都因此而忧戚万端,见魔王如此,一时都憔悴愁惨,顿失往日威风,因此丢盔弃甲,四下纷崩而散。
  魔军退散之时,菩萨心中纯净,湛然不动。
  当时,万里一色,碧空无云;风静止在原地,不再吹动树枝;落日也停住光芒,更加明亮光艳;澄月映彻,众星灿朗,幽隐暗冥之处,可直视无遗,不再有任何障碍;虚空中,落下美妙香艳的鲜花,降下美丽宜人的歌舞音乐。这些都是为菩萨准备的。
  悉达多就是如此接受着诸天的供养,他静静地沉思着,为最后的解脱而陷入自在的禅定之境中。(见图1)




                                     夜睹明星悟道成佛
  
             魔从心生,亦自心灭。
  悉达多以大慈大悲的心力,在二月七日那天夜里降伏魔王,神志清清湛湛,一片光明,照彻灵台。
  这时,他已经深入禅定的境界中,到达无想无念的境地。
  然而,他仍在思索,仍在思索世界一切真实的意义,他要知道这个世界从何而来,又向何处而去;他要知道过去的因,也要知道将来的果。
  在他自在禅定的境界中,他将自己心中本具的智慧光明,来了个回光返照,彻悟心源,正像那寒潭之水,寂静无波;又像那皓月当空,清光皎洁。
  他终于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禅悟境界里,把心中的粗尘细垢,妄想执著,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即将步入彻悟的境界。一个光明朗照的世界因之而在他面前展开。
  悉达多就这样沉入于禅定之中。
  初夜时分,悉达多已经能够知道久远以来的自己,他生在什么地方,有过什么名字,做过什么事情,善善恶恶,是是非非,了然于心。
  几千几百年来生死轮回的经历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他知道了人生的果报一切都从善恶的因中诞生,父母眷属、贫富贵贱、寿命长短,以及姓名字号,所有一切都在这个因果链中生成、结果。
  悉达多由此而顿生巨大的慈悲之心,不禁双目流下悯念的泪水。
  “一切众生,没有谁能拯救,也没有谁能济拔。他们生生世世轮回五道(五道,为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道。加上阿修罗道,称六道)之中,从不知逃离,从不知躲避。他们不知道这个世间一切均为虚伪,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然而他们在其中却横生苦乐之感,这是何等的不幸啊!”
  悉达多这样念虑着,一直持续至于中夜。
  中夜时分,悉达多已经获得天眼的神通。
  他用此神通力量,观察世间,所有情境,均无遁形,有如在明亮光洁的镜子中观察自身的脸部,纤毫毕现。
  他发现众生虽然种类繁多,然而轮回生死,死于此则生于彼,都随着各自的善恶而接受不同的或痛苦或快乐的果报。
  他发现地狱中种种酷刑,拷治众生,各有种种不同形状,有的洋铜灌口,有的抱持铜柱,有的卧于铁床,有的放入铁锅用大火烹煮,有的在大火上加以炙烤,有的为虎狼鹰犬所食,有的则为躲避大火而倚树而立,而树叶因之堕落,变成刀剑,割截其身,有的则受斧锯解剥肢体之苦,有的被掷入滚热沸腾的灰河之中,有的被掷入滚热的粪便屎坑之中,各各饱受种种痛苦,这都是由于前世造业而得的果报。(业是佛教术语,其义为造作,泛指一切身心活动;报为报应。业报指由身、口、意所造成的善恶,必将得到相应的报应。)
  悉达多心里思考着,“这些众生,本来造了许多恶业,却都是为了现世快乐的原因,遭此极大的痛苦。如果有人见到死后会遭到如此痛苦的恶报,也就不会再有那些不好的想法了。”
  悉达多又观察畜生种种遭遇,也都随它们种种行为而受生各色不同的丑恶形象,还有因为它们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等而遭受杀戮的,有的为人负荷重担,虽然饥渴疲乏至于极端,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痛苦,有的则遭受穿鼻的命运,有的脑袋倒挂,而身上的肉常供给人类食用,有的同类互相咬食,等等。
  悉达多见到这种状况,顿生大慈大悲之心,他当即思考道,“这些众生,常用自己体力而供人类驱使,同时又身受捶楚鞭挞饥渴之苦,这都是它们本来修造的恶业所得到的果报啊。”
  悉达多又进一步观察到,那些饿鬼,经常居住在黑暗的环境中,从不曾见过一点日月的亮光,同时同类之间也都互不相见,它们体型长大,腹如大山,咽颈就像针孔一般细小,口中大火熊熊,长年累月为饥渴所煎迫,成千上万年从不见它们吃过一点东西。假如哪一天下起雨,雨滴在它们头上,也都一一变成火珠,有时它们经过江海河池,江河之水也都一一化为热铜焦炭。它们动身举步,声响震天,仿如几百辆马车奔走,而肢体节节都像要燃烧起来的样子。
  悉达多见到这种情景,顿时生起大慈大悲之心,他这样思考着,“这些饿鬼,也都是本来造作了吝啬、贪婪,以及积财不肯布施的恶业啊,所以现在才受到这样罪恶的报应。如果有人见到它们遭受如此苦痛,也就会在现世变得慷慨大度,乐于布施了。人们啊,不要生吝惜之心,假设真的没有财物,也应当割下自己的肉来布施他人。”
  悉达多然后开始观察人类。
  他发现人类是从中阴开始结胎,由于父母爱欲和合,而以不洁净之物作为人体的萌芽。人处在母胎中,由于生熟二脏熏炙身体,遭受如地狱般的痛苦。等到十月怀胎期满,就生下人身。初生之时,为外人所拥抱捧持,身受粗涩的苦痛,身体就像被刀剑所割一般。不久,又回到衰老,乃至死亡。死亡之后,又转生为婴儿,轮转五道之中,永不能自我觉悟。
  悉达多见到这种状况,同时而生起巨大的慈悲之心,他当下思考道,“众生都会有如此的忧患,为什么人们还要在这世间耽爱五欲,不能断绝这颠倒情性的根本呢?”
  观察完人道,接着悉达多又开始观察天道。
  他看到那些天子,身体非常清净,没有一丝尘垢。
  有的居住在须弥山顶,有的居住在须弥山的四面,有的居住在虚空之中,然而心中常保持着欢悦之情,从没有不适意之事。
  而每天都有钧天广乐相伴娱乐,以致他们无法辨别昼夜。
  四方所贡献的各种有趣的物事,都无不绝妙。
  饮食衣服,只要一起念就自然到达他们面前。
  即使过着如此适意的生活,他们还是常为欲火所煎熬而变得劳神焦虑。
  而且又看见他们天福享尽之时,五种死相一一出现:一、头上的花便即枯萎;二、眼睛紧闭;三、身上的光芒顿时消失;四、腋下出汗如水;五、自然离开原来的座位。
  他们的眷属看见天子以上五种死相出现,心生眷慕,因此感受到绝大的苦痛以及懊恼之情。
  悉达多见到天子也有这样的情事出现,顿时生出巨大的慈悲之心,他如此思考道,“这些天子,他们本来前世做了一些好事,因此得到以上巨大的快乐。然而果报将尽,就会横生巨大的苦恼。生命终结之时,都要舍弃天身,有的甚至要堕落于最前三种恶道(地狱、畜生、饿鬼)之中。
  本来造作了好的德行,为求取快乐的果报,而将此天福消耗殆尽;而今所得到的却是乐少苦多,这就像饥饿的人,吃各种有毒的食物,开始虽然感觉味美如鲜,但终究要酿成大患。为什么有智慧的人要贪恋于中,并且乐此不疲呢?
  世间各色人等,见到寿命长时,便以为会永远有这么快乐;当他们见到人身也有变坏的时节,心里就生出巨大的苦恼,于是就生出邪恶的看法,以为众生没有因果,因此之故而展转进入轮回三恶道的过程中,备受种种痛苦。”
  悉达多用天眼的力量观察了五道的情状,心下生出巨大的慈悲之念,他思考道,“三界(佛教术语,为欲界、色界、无色界的总称)之中,没有一件事是快乐的。”
  这样思考直到中夜结束。
  进入三夜(三更)时分,悉达多进而观照众生的本性,“它们究竟为了什么缘故而有衰老和死亡呢?”
  悉达多马上就知道衰老和死亡是以生作为根本的,如果离开生,也就不会有衰老和死亡。
  而且这个生不是从天而生,也不从自身而生,它不是无缘无故而生,而是从因缘而生。
  因依于欲界、有色界、无色界三种有业(指决定来世所得果报的思想行为的总和)而生。
  悉达多又观察三种有业从什么地方而生,他马上知道三种有业从四取(取,是追求执著之意;四取为四种追求,即一、欲取,对色、声、香、味、触等五妙境的追求;二、见取,对各种非佛教的世俗观点的追求;三、戒禁取,即执著于各种非佛教的戒律;四、我语取,即执著于我的偏见)而生。
  又观察四取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四取从爱欲而生。
  又观察爱欲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爱欲从感受而生。
  又观察感受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便知道从接触而生。
  又观察接触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便知道从六入(六入,即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和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境的总称)而生。
  又观察六入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六入从名色(名色,为身心的统称。受、想、行、识这四蕴为心法,称‘名’;色蕴为可视知的形象,为‘色’,主要指形体而言)而生。
  又观察名色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就知道是从心识而生。
  又观察心识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就知道从行(一切精神现象及物质现象的生发以及变化活动,称作‘行’)而生。
  又观察行从什么地方而生,马上知道从无明(愚痴为无明)而生。
  如果消灭无明,行也就跟着消灭。
  行消灭,心识也就消灭。
  心识消灭,名色也就消灭。
  名色消灭,六入也就消灭。
  六入消灭,接触也就消灭。
  接触消灭,感受也就消灭。
  感受消灭,爱欲也就消灭。
  爱欲消灭,四取也就消灭。
  四取消灭,有业也就消灭。
  有业消灭,生也就消灭。
  生消灭,衰老和死亡,忧愁悲伤苦痛懊恼等等情绪也就都消灭。
  像这样从逆、顺次序观察十二种因缘,到第三夜分之时,就破灭了无明之境。
  光明之相出现之时,悉达多便获得了智慧之光,并且已经断绝烦恼之障,而成就了一切种智。
  定功现前,机缘成熟,就这样在悉达多三十岁(公元前535年)那一年二月八日半夜时分,忽然一颗明星出现在天际,清清朗朗,照耀天庭,悉达多触景会心,刹那之间豁然大悟。
  这时,本觉理与始觉智合为一觉,如如理如如智,理智不二,已经证到生死不灭,无罣无碍的涅槃境界。
  在这四十九日中,佛陀接受了各种生理、心理及自然界的极端考验。当他正要摆脱一切人间的欲望之时,欲望的火焰却更加旺盛起来。那些迷恋的情爱、生存和悦乐的渴望与回忆,必须要用坚定的信念与之抗衡。那些东西确是人类赖以生存和求上进的根源,但也均系苦难的泉源,因此,人若到了将要和这些东西告别的关头,它们便会猛烈地在心中浮现出来,荣誉、名声、权力、财富、爱情、家庭生活的乐趣,以及来自周遭的宠爱等等,一切的喜乐和欢悦的诱huo之相,全部涌现在眼前,使他感到困惑。然而,悉达多以其坚忍不懈的精神,奋勇精进的禅定之力,终于在大智慧的决断之下,降服了身心内外的一切魔障,突破了人类的最后弱点,克服了自身的障害,从而登上人类智慧和人格的极峰。他由此而悟彻宇宙人生大道,跳出生死痛苦的此岸,到达涅槃解脱的彼岸,立地成佛,得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果位,成为天上天下三界独尊的天人之师。
  悉达多成道后,即号释迦牟尼佛。又因为是乘如实道来成正觉,又称如来佛。四众弟子及世间诸王、臣民等尊称为世尊。(见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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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7





               
                                   成佛是怎么回事


  
    佛,是佛陀的略文。又作休屠、浮陀、浮图等,都只是Buddha不同的音译而已。从意译的角度,则佛为觉者或智者。

  觉有觉察、觉悟两重意义:觉察烦恼,使之不为害于人,有如世间普通人觉知哪些东西为害而能趋避一般,所以名为觉察,这叫做一切智;觉知各种事物的原理,而能了了分明,就像睡梦之中觉醒一般,称作觉悟,这叫做一切种智。
  自己觉悟,又能使他人觉悟的,智慧圆满,功德无量,这才称作佛。
  悉达多断绝一切烦恼,悟道成佛之后,即自号为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佛只是众多过去、现在、将来三世诸佛中的一位。
  在佛教的理论里,只要人能断除烦恼,悟彻心性本源,都能成为佛。
  因此说,佛不是释迦牟尼的专称,而是觉者或智者的普通名词。
  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前及之后,都动辄称过去佛如何如何,可见他并不要独霸这个佛的名称,而是悯念世上陷入种种苦痛中的人类,用如来的智慧劝诱他们,使之觉悟世间一切现象的无常,从而修习至高无上的佛道,以至脱离生死的苦海,抵达极乐世界的彼岸。
  为什么悉达多成道后称释迦牟尼佛呢?
  释迦,在汉语里意译作“能仁”,即能以仁爱的心来悯念人生,也就是佛教所说的大慈大悲心。
  因为佛能够给众生以安乐,能够济拔众生的痛苦,以大慈大悲之心去救度众生,这就是佛陀所具足的悲德。
  牟尼,意译为“寂默”,是指佛在因地修行时,以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智慧光明,回光返照自己的心源,断除烦恼,智慧圆满,这就是佛所具足的智德。
  佛具有能仁寂默、自利利他的智德与悲德,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释迦牟尼佛。
  为什么释迦牟尼佛有如此具足的智德与悲德?
  根据佛经记载,在无量数劫以前,释迦牟尼佛的前身修行有巨大功德,因此在这一世得以彻悟心源,断除烦恼,成为觉者和智者。
  在这一世的悉达多太子是释迦牟尼佛的最后一身,他不再转生,从此之后他就成为了功德、智慧圆满的天人之间的导师。
  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后,他观察到一切众生都具有智慧种子,只是由于妄想、执著将这些种子的本来面目遮蔽住了,因此而堕入世间烦恼爱欲的旋涡之中,饱尝种种痛苦而不能自拔,所以不能成佛,抵达智慧的彼岸。
  释迦牟尼佛于是这样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个个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离妄想,则无师智、自然智,一切显现。”
  这几句话,言简义丰,内容极为丰富,把佛所开悟的根本真理,和盘托出,一语道破。
  佛所开悟的道理,就是众生心与佛心,无二无别(即毫无分别),本来一体。心即是佛,佛即是心。
  但这种道理比较幽深玄奥,所以不为一般人所理解。
  佛认为,现在世界所有众生,都不能觉悟到世间一切境象都是无常无我的道理,在无常诸法中,将虚幻的假象执著为真实恒久的存在;在无我诸法中,将虚幻之境执著为真我,于是就有了我执与法执两种烦恼之心。
  因此便有贪心、嗔心、痴愚之心这三种根本的有害于人身心的烦恼产生。
  这三种烦恼对人的毒害如此之深,它蒙蔽人的真如之性,遮掩觉悟道体的智慧之心,因此,众生便永远沦于无常的苦海,无法得道成佛。
  然而众生是否永远不能悟道成佛了呢?
  其实也不尽然。只要众生发大菩提道心努力修行,把心中妄想执著的烦恼消除净尽,那人人本具的佛性也即不用导师自然具有的无上智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因此就能够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抵达般若(智慧)之境,以般若之力而渡于极乐的彼岸世界。
  这就是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不二而二,二而不二,不可思议的道理。
  《法华经》说:“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说的是心、佛以及众生,虽然看起来是三个不同的名词,有三种不同的差别,其实就其实体而言,是三位一体的。
  这里说的心,是指真如妙心,十方诸佛修行得道,就是证得了真如妙心,这就叫做成佛。
  凡人们迷了这个真如妙心,就叫做众生。
  佛的真如妙心,应当在众生的一言一默、一动一静中去寻求。
  因为众生人人都具有这个真如妙心,依此真心来修行,将来功德圆满,智慧超胜,就一定会成佛了。
  即心即佛,众生的修行其实就是要修心,只有将心修好了,才能成为真正的佛。
  古人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我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佛教宣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离苦得乐,这种精神和理想使得释迦牟尼佛将众生的幸福与快乐、烦恼与痛苦和佛的慈悲心联在一起,而将救度众生脱离苦海到达极乐世界放在修持的第一位。不管我们今天认为佛陀有多大的局限,但这种宏伟的理想将永远值得人们的尊敬。
  众生是佛成道的根源。就像一棵大树,众生就是这大树的根,同时还要靠种种助道的因缘,才能开花结果。
  即是说,如果没有树根也即众生的存在,佛的得道成佛也就失去了意义。
  因此,佛是建立在人间世的,只是他的理想是要出世间,他以为只有走出这世间,才能摆脱所有的烦恼和痛苦。
  佛有一天对弟子说:“一滴水怎么样才能使它不会干掉?把它放在空中,它就会被风吹干;把它放在地上,它就会被泥土吸干。只有将它放入大海之中,它才能和海水融和在一起,才能达到永远不致干涸的结果。”
  这就是佛陀为什么要在人间建立佛法,普度众生的原因。
  离开了众生,佛也就不存在了。
  释迦牟尼佛有十大名号,又称如来十号、十种通号,即:一、如来(梵语Tatha^gata),音译多陀阿伽陀,是说乘如实之道而来,而成正觉之意。二、应供(梵语Arhat),音译阿罗汉,意指应受人天之供养。三、正遍知(梵语Samyak–sam!Buddha),音译三藐三佛陀,能正遍了知一切之法。四、明行足(梵语Vidya^-caran!a-sam!panna),即天眼、宿命、漏尽三明及身口之行业悉圆满具足。五、善逝(梵语Sugata),是以一切智为大车,行八正道而入涅槃。六、世间解(梵语Loka-vid),了知众生、非众生两种世间,故知世间灭及出世间之道。七、无上士(梵语Anuttara),如诸法中,涅槃无上;在一切众生中,佛亦无上。八、调御丈夫(梵语Purus!a-damya-sa^rathi),佛大慈大智,时或软美语,时或悲切语、杂语等,以种种方便调御修行者(丈夫),使往涅槃。九、天人师(梵语S/a^sta^deva-manus!ya^n!a^m!),示导众生什么应作什么不应该作、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令他们解脱烦恼。十、佛世尊(梵语Buddha-lokantha),音译佛陀路迦那他。
  但有的经论中,将佛与世尊分开,这样就变成了十一号。只有《成实论》等经论中,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合为一号,又将佛与世尊分开为二号,这样,就是整的“十号”——十种称号。
  有的则从如来至佛正为十号,而世尊别为尊号,是因为佛具有前面十号的功德,为世间尊重,所以称为“世尊”。

  


                                     鹿野苑初转fa lun
  
    佛成道之后,智慧通达,无所罣碍。

  当此之时,大地有十八种瑞相显现,游霞飞尘,都澄净如镜;天鼓自然发出美妙的声音;香风缓缓而起,柔软清凉;杂色瑞云,降下甘露雨;园林花果,不等季节到来而提前开花结果;天上又落下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花、曼殊沙花、摩诃曼殊沙花、金花、银花、琉璃花、七宝莲花,环绕菩提树,围满三十六踰阇那;诸天大起歌舞妓乐,散落鲜花,焚烧好香,梵呗齐起,赞叹之声自然从天而至;还有天神手执宝盖以及幢旛充塞虚空之中,天龙八部也前来遮护如来法身。
  一切众生,顿时心里都充满慈爱,再也没有嗔害的思想,此时此刻,个个都欢欣雀跃,高兴万端;甚至地狱、饿鬼、畜生以及一切幽冥之处都暂时获得休息,为佛光所照,各各生出欢喜之心。
  ——佛能断绝一切烦恼诱huo,证成一切种智,是天人间无上导师,种种奇特之处为天地之间所有众生所仅见,因此佛成道的事迹也就惊动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了。
  佛成道之后,第一个七天之中,仍一心一意在进行思考。
  他面对着菩提树而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在这里破除了一切烦恼,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本来心愿已经得到圆满的结果,然而我所悟得的道理却非常艰深,只有佛和佛之间才能相互懂得,才能心心相印,而一切众生,在五浊之世,为贪欲、嗔恚、愚痴、邪见、骄慢、谄曲种种无明所覆障,薄福钝根,没有智慧,怎么能了解我所获得的道法呢?
  我现在如果要为他们转fa lun(说法),他们一定会迷惑不解,同时也不能相信接受,甚至还要对我进行诽谤,而因此将使他们来世堕入恶道,受种种痛苦,这不有违我度脱众生的初衷吗?
  与其使他们受苦,那么我还是不要对他们进行说法传道,而独自悄悄地进入涅槃境界吧。”
  佛一生出这样的想法,就想付诸行动而进入涅槃。
  然而,这一行动为大梵天王所阻止。
  大梵天王知道佛已经得到无上的智慧,功德圆满,却默然而住,并不说法,因此而心生忧恼。
  大梵天王想道,“世尊过去为众生受尽种种痛苦,现在所愿已经得到满足,证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什么又默然而不说法呢?
  众生陷入漫漫长夜,沉没于生死苦海,正是亟待世尊说法开导之时,我应当前往劝请世尊为众生说法。”
  于是,大梵天王当即从天宫出发,一屈伸手臂的功夫,就来到如来的所在。
  他对佛说:“世尊过去为众生的缘故,因此而久住尘世,甚至可以舍弃身体、头、眼睛等用来布施,备受种种痛苦,以广修功德,因此到今天才成就至高无上的道。
  现在成道之后,却默然而不说法,众生沉沦于漫漫长夜,堕溺于无明的黑暗之中,仅凭他们的力量,脱离这黑暗和苦海是极难办到的,但其中还有一些众生过去世时,亲近善良的朋友,种植各种功德的根基,是完全可以听受您的说法,得到至高无上的菩提大道的。
  只希望世尊为这些人,用大慈大悲的力量以及高妙的佛法给他们以开导,使他们因此而脱离苦海,抵达智慧彼岸。”
  佛听到大梵天王的劝请,将自己的担心向他说了。
  “我早就有意要为一切众生转于fa lun,但得到的道法实在太微妙,太深奥了,极难了解,极难懂得,我怕他们因为不懂,反而横加诽谤,从而使他们堕入地狱,因此才默然不拟说法而已。”
  世尊为之思考七天,最终决定下来,要为全天下的众生说法,要用大慈大悲的心愿使众生脱离苦海,从而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
  又过七天,释迦牟尼佛反复观照众生根基因缘,以及所有烦恼所在。
  满十四天之后,便决定应当马上前往世间说法。然而从哪里开始呢?
  释迦牟尼佛这样想道,“我现在要为众生说法,将至高无上的道理告诉他们,是谁应当第一个听我说法的呢?
  哦,阿罗逻仙人聪慧易悟,又曾发愿道成度他,应当先为他说法。”
  心念刚起,只听到空中有声音说:“阿罗逻仙人昨夜命终。”
  “那么就是迦兰仙人吧。”
  只听空中又发出声音说:“迦兰仙人昨夜命终。”
  最后,释迦牟尼想到国师、大臣所派遣伺候看顾他的憍陈如等五人,他们都是异常聪明有道行根基的人,现在应当先为他们说法。
  想到这里,释迦牟尼又思考道,“过去各佛转fa lun的地方都在波罗奈国鹿野苑中仙人住的地方,恰好这五个人也住在那里,我正好前往鹿野苑,为他们演讲佛法。”
  于是,释迦牟尼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前往波罗奈国。
  释迦牟尼从座上站起来时,正巧有五百商人打从山上经过,牛车因为山高路陡走不动。
  他们看到路边一棵大树,于是由两人带队前往树神处求福。
  树神用神通力告诉他们说:“这里有一位佛陀,你们应当供养他,将来必获大福。”
  商人们听到佛的名号,都十分欢喜,当即将蜜涂在麦面上,一起来到树下,恭恭敬敬地向佛奉献饮食。
  佛想到远古各位佛陀接受人家布施时,按规矩都是持钵的,不应当像别的道人那样用手抓饭吃。
  四位天王于是当即奉上四只铁钵。佛怕接受其中一只钵,就会冷落其他三只钵的主人,于是将四只铁钵层叠在左手中,右手用力一按,四只铁钵应手合而为一。
  于是,释迦牟尼佛手拿这四合一铁钵接受商人的供养。
  释迦牟尼走到中途,遇见一位异教徒,名叫优波伽。
  优波伽看到如来佛相貌庄严,浑身上下都十分安详沉静,心里油然而生恭敬之情,不禁赞叹道:“真是奇特希有啊!世间所有众生,都为三毒所缚,全身上下都轻浮急躁,为外部的诱huo而心摇神荡。而今见到这位仁者,浑身表现得极端沉静安详,一定是到达了解脱的境界。请问:您以什么人为师?又叫什么名字?”
  释迦牟尼佛见他态度谦和,语意诚恳,于是以柔和的声音对他说:
  “我现在已经从苦海中超脱出来,独立于一切众生之上。那种微妙深远的道法,我已经完全具备。三毒五欲之境,我也永远脱离开。现在我就像莲花在水中,不会沾染那些浊水和污泥。
  我是通过自己的体悟进入正道的,没有老师,也没有同伴。
  我已经降伏大魔王,得到清净无比的最高智慧,现在已悟道成佛,能够做天人的导师了。
  因此,我要到波罗奈国去,向那些沉溺在苦海中的众生宣讲佛法。”
  优波伽听后,欢喜赞叹,于是合掌恭敬,顶礼而退。
  鹿野苑位于恒河和波罗奈河之间,那儿有一片繁茂的森林,环境十分幽静,非常适宜于修行。憍陈如等五人就在这片苦行林中修习苦行。
  释迦牟尼佛到达鹿野苑时,憍陈如等五人远远地看见了他。
  憍陈如等五人因此互相议论道,“这个瞿昙沙门,已抛弃苦行,回到世间,接受饮食的乐趣了,他不再有修道之心。现在他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不必站起来迎接他,也不要跟他作礼问候,不要问他有什么需要,不要给他铺座位,如果他要坐下来,就随他的便,我们大家都不跟他说话,只当不曾看见他一般。”
  释迦牟尼走进苦行林,这五人却不知不觉各自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释迦牟尼纷纷殷勤礼拜奉迎。
  有的替他拿着衣钵,有的取水让他洗漱,有的替他洗去脚上的泥污,等等,他们将先前发下的誓愿都抛在九天云外,还像以前那样恭恭敬敬地用侍奉太子的礼节侍奉释迦牟尼佛。
  释迦牟尼对憍陈如说:“你们相约见到我时不起座,现在为什么违背刚才发下的誓言呢?”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佛这么一说,都心生惭愧,于是走向佛前,王顾左右而言他说:“太子您修道大概疲倦了吧?”
  释迦牟尼听了这话,便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再这么称呼我,我现在已经悟道成佛,我的心就像虚空一样,对于世间的毁誉,都无所分别,但你们骄傲怠慢,将来自会招致恶报,这就像儿子称呼父母的名字,在世间的礼仪看来,尚且万分不妥,何况现在我是一切众生的父母呢?”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这话,更加惭愧异常,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不知如何是好,“我们确实愚蠢痴昧,没有智慧、见识,不知道您现在已经成就正确的觉悟。我们刚才之所以对您那样,是以前见到您每天只吃一麻一米,苦行六年,后来却突然接受饮食的快乐,我们便以为您没有得道,所以才相约不再理您。”
  释迦牟尼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用你们那样的小智小慧,来轻量我有没有成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形体在痛苦中,心中就会懊恼烦乱;身体在快乐中,情绪就会表现快乐的样子。所以说痛苦和快乐这两者都不是道的原因。
  这就像钻火,在钻的途中,突然浇上一些水,就必然不会有照破黑暗的亮光产生;钻击智慧之火也是一样的道理,有痛苦、快乐的水浇淋,智慧之光就不会产生,因为智慧不能产生,就不能消灭生死海中黑暗的障碍。
  我们出家,都不应去执著追求这两个极端。
  什么是两个极端?
  一者,是放纵,人们处在情欲中,一天到晚都陷溺在享乐的生活中,这是粗俗的凡庸的行为,与幸福了不相干;二者,是苦行,虽然苦行看起来十分虔诚,但实际上是对自己的虐待,这是痛苦的粗野的行为,也与幸福无缘。
  你们绝不要趋求于这两个极端,即既不要放纵,也不要自虐。
  现在如果能舍弃痛苦和快乐这两个极端,按中道(适中的方法)行事,你们的心就会寂静安定,就能修习那八正道(八正道,佛教术语,指:一、正见;二、正思惟;三、正语;四、正业;五、正命;六、正精进;七、正念;八、正定),因而能脱离生老病死的祸患。
  我便是按照中道的法则行事,因此成就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憍陈如等五人听到释迦牟尼已经成就最高的觉悟,心里非常高兴,竟至雀跃欢呼起来。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释迦牟尼的脸,仿佛这脸上就刻有至圣先觉的印迹,他们要从这印迹中发现无穷的至高的智慧。
  释迦牟尼观察到这五个人有了较深的根基,可以承受修道的重任,于是对他们说:
  “憍陈如,你们应当观察五盛阴苦(五盛阴苦,佛教术语,谓五阴炽盛的痛苦),生的痛苦,衰老的痛苦,疾病的痛苦,死亡的痛苦,恩爱终有别离的痛苦,怨憎相聚的痛苦,所求不能得到的痛苦,失去荣誉、快乐的痛苦。
  憍陈如,你们要知道,世间众生中,有形体的,无形体的,没有脚的,只有一只脚的,两只脚的,四只脚的,以至多只脚的,所有生物都有这样的痛苦。
  像这样各种痛苦,都是建立在有我基础上。
  只要谁生出一丁点‘我’的想法,他就会再经受如此的痛苦。
  贪恋、欲望、嗔怪、愤恚以及愚暗、痴昧等都是因为有‘我’这一根本才产生的。
  又这三毒,是各种痛苦的原因,它们就像种子,只要种进土里,就会生根发芽。
  众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轮回在三种有业(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中。
  如果灭除了‘我’的思想,以及贪恋、嗔怪、痴昧,各种痛苦也就会从此得到断灭。
  人们修行也都莫不由此而进入正确的觉悟,这就像人们用大水浇在熊熊烈火之上,烈火必由此而得熄灭。
  一切众生不知道种种痛苦的根本,所以他们都在生死之海中遭受轮回的果报。
  憍陈如,你们听着,苦,你们应当知道;集(一切烦恼之因的集聚),你们应当断灭;灭(涅槃之寂灭),你们应当证得;道(觉悟之道),你们应当修习。
  憍陈如,我现在已经知道苦谛,已经断灭集谛,已经证得灭谛,已经修习觉悟之道,所以我得到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因此你们现在应当知道苦谛,断灭集谛,证得灭谛,修习道谛。
  如果有人不知道这四圣谛的,应当知道这人就不可得到解脱。
  这四圣谛,是真实无妄的,苦确实就是苦,集确实就是集,灭确实就是灭,道确实就是道。
  憍陈如,你们懂得了么?”
  憍陈如当即回答说:“世尊,我已经了解了。世尊,我已经知道了。”
  因为对于四谛得到了知解,所以憍陈如又取名为阿若憍陈如(阿若,有已知、无知、了本际三义)。
  佛陀继续阐述一切物质万象的非永恒性,一切无常(非永恒性)的痛苦,以及它的不确定性和变动不居之性。
  他说,“一切物质万象,无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无论内外、精细优劣、远者近者,都应用这样正确的见解正确的思想来看待:物质万象非‘我’所有,‘我’也非物质万象,要认识到物质万象是无‘我’的。”
  最后佛陀总结说,“凡是他的好学生,听他说法,学会了怎样观察事物,将会舍弃色、受、想、行、识等五取蕴;舍弃了五取蕴,舍弃了一切虚妄的见解,甚至对舍弃都不再执著,人就不会再有任何虚妄的欲望,不再有无谓的束缚和烦恼;没有了欲望和束缚、烦恼,也就将得到解脱。但人们还要在已解脱的事物之中,证知自己已经得到了解脱;从此认识到此生已尽,现在过的是清净梵行生活,因为在人间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再也不会轮转世间。”
  佛陀又继续讲述十二因缘的起灭道理,憍陈如等都耐心虔敬地听取着,他们的眼睛因此变得透明,变得深邃,变得光亮起来。
  当释迦牟尼佛三转(三次讲解)四谛、十二行因缘fa lun时,阿若憍陈如在诸法中,远离尘垢,获得了法眼净。
  在释迦牟尼佛的众多弟子中,阿若憍陈如第一个最先觉悟,所以他被认为佛的第一个弟子。
  另外四人见憍陈如独悟道迹,心里想道,“如果世尊再为我们说法,我们也会悟道的。”
  释迦牟尼佛知道他们的心意,于是重新为这四个人宣讲四谛。
  于是,这四人在诸法中,也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这五个人于是向佛匍匐顶礼,请求说:“世尊,我们五人已经见到道迹,也已经证得了道迹,我们现在想以佛法归依,愿意出家修道。只希望世尊能发慈心悯念我们的心愿,听许我们出家。”
  当时,释迦牟尼佛将这五人叫到面前,说:“好,你们就是比丘了。”
  说完,胡须、头发自然而落,袈裟也自然地披在身上,于是,他们便成了比丘。
  这是原始佛教中有比丘的开始。
  佛问这五人:“你们这些比丘,知道色、受、想、行、识是常久不变的,还是无常的?是痛苦的,还是不痛苦的?是空的,还是不空的?是有我的,还是没有我的?”
  当时五位比丘听佛说到这五阴法,烦恼顿时消除净尽,心意为之得到解脱,当下便成就了阿罗汉果。
  于是,他们当即回答释迦牟尼说:“世尊,色、受、想、行、识,确实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
  因此,原始佛教中才有了五位阿罗汉。
  佛教中有所谓三宝,是为佛、法、僧。
  到这时,原始佛教三宝都已经具备,佛宝即是释迦牟尼佛,法宝是四圣谛法,僧宝就是最初被剃度的五位比丘。
  三宝是每一位信徒所必须敬奉的。(见图1)

  


                                      最早的居士和信女
  
    波罗奈国有一位长者的儿子,名字叫耶舍,非常聪明,早种夙慧,家中非常富有,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富翁。

  耶舍生活豪华奢侈,头戴璎珞制成的宝冠,脚着无价的宝屐,男仆女佣,前呼后拥,极是堂皇富贵。据佛教教义,这样的荣华富贵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德所致,也即是说他前世种下善因,因此在这一世就得这样的果报。
  有一天半夜时分,不知为什么事,他突然从梦中醒过来。
  他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到家园四处走走。
  忽然他看见白天与他一起玩乐的歌姬舞女在各自的宿舍里,一个个都东倒西歪地睡眠,有的仆在床上睡着,有的四脚朝天仰面躺着,头发蓬乱,涎唾从嘴角流出来,丑态百出,极是难看;还有那些乐器服饰玩具等都颠倒纵横乱摆在各个房间里,非常杂乱。
  这一切在在使爱好整洁的耶舍触目惊心,他突然感觉到这种生活是如此地使人厌恶,因此当时就产生了一种要远离它的愿望。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这是在充满zai 难怪异的世界之内,在不洁净的环境中妄生洁净的想法。”
  在他作着沉思时,突然灵光忽现,照彻耶舍的整个心身。
  他随着这一道灵光的指引,离开家园,向着鹿野苑方向奔去。
  耶舍走到恒河边上,恒河水十分宽阔,没有办法徒涉过去。
  见此情景,耶舍又急又气,于是口中高声喊道:“苦啊,苦啊!”
  正当他无所适从之时,忽然高空中传来佛陀的声音:“耶舍你就过来吧,我这里有脱离苦海的办法。”
  耶舍听到佛陀亲切慈和的话语,顿时整个身心充满快乐,于是,当即决定不顾一切地渡过河去。
  他脱下无价的宝屐,精神奋发,勇敢地渡过恒河,循着佛光的指引奔到佛的住处。
  当他看到佛有三十二种相,八十种好,相貌庄严威武,又慈祥可亲,心下大为欢喜,竟至高兴得跳起来。
  当下耶舍五体投地,顶礼佛足,一心请求佛将他度离苦海。
  佛答应了,并说:“善哉善哉!你是真正的好男子,现在请认真听我讲法,然后好好用脑筋思考我讲的道理,并时时刻刻地诵念。”
  佛便根据耶舍的夙慧,随机说法。
  “耶舍,色、受、想、行、识,都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你知道吗?”
  耶舍当下便领悟佛宣讲的道理,并因此而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佛见到耶舍慧性如此迅猛,也十分高兴,为了使耶舍信道之心更加坚定,佛又为他宣讲四谛法门,耶舍当下烦恼顿解,身心自在,大彻大悟,证得阿罗汉果位。
  耶舍对佛说道:“世尊,色、受、想、行、识,确实是无常的、痛苦的、空的、无我的。”
  佛见到耶舍虽已大悟,但身上衣服还是如旧富丽堂皇。
  因此,佛又对他说:“虽然你是在家里,戴着珍宝首饰,穿着华丽衣服,但如果能认真收摄各种情根,厌恶并远离那些欲念,那么,这也叫做真正的出家了。
  虽然你的身体在旷野中行走,吃的东西十分粗涩,但如果思想中还贪恋五欲,这也不能叫做真正的出家。
  一切造作的善恶,都是从心意中生出来的,所以真正出家的人都要将心作为根本。”
  耶舍知道佛说的是自己,因此,他当即将身上穿的珍贵华丽的衣服脱下来,并对佛说:“只希望世尊,让我出家。”
  佛说:“好,你就是比丘了。”
  话音刚落,耶舍的须发自然而落,袈裟随即披在身上,于是便成了一位真正的比丘。
  天一亮,耶舍的父亲不见耶舍,到处找没有找着,不知道耶舍到哪里去了。
  耶舍的父亲很爱自己的儿子,耶舍离家出走,这使父亲非常着急,焦虑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边悲号涕泣,一边沿路推寻,到了恒河岸边,见到耶舍的鞋子,心里就想道,“我儿子应当从这条路渡过恒河去的。”
  耶舍的父亲当时就渡过恒河,循着踪迹,来到佛的住所。
  释迦牟尼佛知道耶舍的父亲是为寻找儿子才来到这里的,如果让他马上知道儿子就在这里,并且已经出家,必然会引得他生出巨大的痛苦,一时想不通,也许就因此而命丧黄泉。
  因此,佛陀叫耶舍躲起来,自己前来迎接耶舍的父亲。
  耶舍的父亲见到佛相貌庄严端正,是一位有道高僧,心下大为恭敬,一面向佛头面触地行起礼来。行完礼,就退在一旁,听佛说法。
  佛于是为耶舍的父亲讲演诸法无常、苦、空、无我的道理,耶舍的父亲当下就得到法眼的清净。
  佛知道耶舍的父亲已经见到道的形迹,恩爱之情已渐渐淡薄,于是问耶舍的父亲:“你是因为什么因缘到这里的呢?”
  耶舍的父亲当即答道:“我有一个儿子,名叫耶舍,昨夜突然失踪了。今天早晨,我根据线索,一路找到这里。”
  佛便叫耶舍出来见他的父亲。
  耶舍的父亲见了耶舍,心里十分高兴,又看到耶舍已经出家,又感到十分欣慰。于是对耶舍说:
  “好啊好啊,你已经出家,是真正的快乐啊!既能度脱自己,又能度脱他人。你现在在这里,是为了引我来见道迹的罢。”
  佛于是为他传授三归法,三归即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简称归依三宝。
  耶舍的父亲名叫耶输伽父,他是佛教中第一个归依三宝的优婆塞,优婆塞在汉语里意译为居士。
  后来,耶舍的母亲也归依在佛陀的座下,作为在家的信女,她是归依三宝的第一位优婆夷,优婆夷在汉语里意译为清净女。
  耶舍有五十位最要好的朋友,听说佛已经出世,而且耶舍已经从佛出家修道,他们当即各自心下想道:
  “耶舍是最值得我们崇拜的了,他又是最富有长者的儿子,聪慧辩给,才艺过人,却竟能舍弃豪贵的家庭,抛弃欲念的快乐,残毁身体坚守心志,去做一个比丘,我们现在又有什么值得顾恋而不出家的呢?”
  他们想到这里,便相约来到佛的居所,请求佛陀允许他们出家修行。
  佛见到他们善根成熟,可以得度,于是接受他们的请求,给他们削发出家。
  他们听了佛讲的诸法皆空、无常、无我、苦的道理,又听了佛宣讲的四谛法门,烦恼断除,证得阿罗汉果位。
  到这时,佛陀座下已经有五十六位阿罗汉。
  佛对他们说道:“你们已经证到阿罗汉果位,可以为世上众生广种福田了,你们应当到各地游方教化,用大慈大悲之心,度脱众生出于苦海。我现在也应当到摩揭陀国王舍城去,度化那里的人民,使他们脱离苦海。”
  五十六位比丘听了佛陀的话,都异口同声答应前往各地传法。
  于是,他们向佛陀头面作礼,各持衣钵,辞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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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8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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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8





                                       三迦叶的归依


  
    三迦叶的归依是最富戏剧性的,也是佛陀在传教中显示巨DA法力最好的一个例子。

  佛教史上有许多例子,即使那些大德高僧为了传教,在某一个新的地方打开局面,也会相应采取神秘的具有无比威力的法术,以此震慑群众,使自己的传教得以进行,因为要他人相信某一种宗教或者学说,一开始不能降服信众的心是无从得到成功的。
  因为信仰其实就是心的降服,不能使人觉得某一教派或者学说具有无比威力或者诱huo力,那么要招收信徒又谈何容易。
  因此,许多僧众一开始传教时都以异术设教,或者以神道设教,就都是为了这个原因。
  释迦牟尼佛利用自己本来具有的文武全才加上一些神秘的神通力量使得三迦叶归依,为佛教僧团的扩大和影响的广泛传播起了巨大的作用。
  释迦牟尼佛在化度耶舍等五十一人后,就考虑今后该到哪里去传教。
  “我现在应该度化哪一些人才能获得最大的方便和利益呢?”
  释迦牟尼观机施教,觉得只有摩揭陀国的优楼频螺迦叶兄弟三人善根成熟,可以去化度他们。
  “这兄弟三人在摩揭陀国学的是仙道,已经一百二十岁,受到国王和全国上下人民的尊信;他们十分聪慧,有极强极快的悟性,倘若向他们说法,使得他们归依,自然是绝大的好事一桩。但难的就是他们有很深的成见,为人又非常傲慢,不容易一下子将他们降服。不过,不管如何,我还是应当试一试。”
  释迦牟尼想到这里,决定立即动身。
  ──这一年佛陀才三十岁,以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头陀想去教化一个一百二十岁骄傲成性的老迦叶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但是佛陀义无反顾地去了。
  释迦牟尼当下从波罗奈出发,前往摩揭陀国。昼夜兼程,途中跋涉,自然艰辛。
  一天日将昏暮,释迦牟尼赶到优楼频螺迦叶的住处。
  优楼频螺迦叶是三迦叶中年纪最长的一位,智慧超胜,受到两位弟弟虔敬的爱戴。
  优楼频螺迦叶忽然见到一位年纪轻轻的头陀到来,而且相貌端正庄严,当时由衷感到欢喜。
  他问道:“这位年青和尚,你从什么地方来?”
  佛回答说:“我从波罗奈国来,打算到摩揭陀国去。现在天将黑了,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宵,不知可好?”
  “寄宿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我这里房舍都让弟子住满了,没有空余的房间,只有一间石室,非常洁净,我拜火的用具都放在那里。这是一个十分清静的地方,正适合你这样的和尚。但有一条恶龙住在里面,就怕它来害你。”
  “即使有恶龙,现在也顾不得了,请您借我住一个晚上。”
  迦叶又补充一句,说:“这条恶龙,性子非常凶狠残暴,一定会出来害你。我不是舍不得给你住,只是住进去要出人命,因此不敢相借。”
  佛说:“您尽管借给我住,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我绝不会被恶龙所害的,请您放心。”
  “如果你一定要住,那就随意吧。”
  佛陀就在当晚住进这个藏有恶龙的石室。
  佛陀一进石室,当即结跏趺坐,进入三昧禅定的境界。
  这时,那条恶龙见有生人进来,便毒心上腾,一心要害这位头陀。
  它全身放出毒烟,赤目暴牙,张势向佛陀扑来。
  世尊见此,手捧钵盂,无畏无惧,当即进入火光三昧禅定境界。
  这三昧定火,烈焰冲天,烧得石室热不可当,同时烧得毒龙苦不堪言,无处藏身。
  迦叶的弟子乍一见到石室中烧起大火,以为这个和尚必遭毒害无疑。
  于是,回去禀报师父,说:“这个年青和尚,既聪明,又庄严端正,极为难得,可惜现在却被恶龙之火烧死了。”
  迦叶当即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他虽然认为和尚一定会碰到危险,但没有想到被毒龙的大火烧死。
  因此,他立即赶到石室之外,见到石室里火光上腾,心下大感悲伤。
  他本意并不想让这位和尚真的去送死。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
  迦叶当即命令弟子赶紧用水扑灭这场大火,但水一洒到石室上,非但不能扑灭大火,反而像火上浇油般更加燃烧得厉害,烧得一座石室红通通的,看看将要熔化。
  外面迦叶和弟子们徒自着急。
  但石室里面,却是另一番局面。
  佛陀身心不动,颜容怡然,已将这条恶龙降服,再不能加害于人了。
  当时佛陀便传授给毒龙三归依,然后将毒龙放置铁钵中。
  天亮后,迦叶师徒赶到石室,却见到佛陀安然坐在石室里,大出意外。
  于是问道:“你这位年青和尚,昨夜在石室里,那龙火猛烈,没有被它烧伤吧?你昨天借这石室住,我之所以不想给你,也就是为这个缘故。”
  佛陀回答说:“我的心里非常清净,是不会被身外的zai 难所侵害的。那条毒龙,现在就在这个铁钵中。”
  于是,佛陀举着这个铁钵,让迦叶他们来察看。
  迦叶师徒见到这个年青和尚,在火里也不被烧着,而且又降服恶龙,将它放置铁钵中,都啧啧赞叹,以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希奇的事。
  虽然迦叶对佛陀的本事相当佩服,但他并不认为这是最要紧的。
  他对弟子们说:“这位年青和尚,神通虽然十分之大,但终究比不上我的道真实。”
  佛陀对迦叶说:“我现在正想停住在你们这里一段时间,不知能行么?”
  迦叶当即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夜里,佛陀坐在一棵树下,四大天王夜间到佛打坐的地方,听佛陀说法。
  天王们身上发出巨大光亮,照得大地一片光明,有如日月一般。
  迦叶夜里起来,他远远看到天上放出的巨大光亮正好落在佛陀身边,于是对弟子说道:“这位年青和尚,也是一个拜火教徒。”
  天亮后,他们来到佛陀打坐之所,问佛陀是不是昨夜在行拜火的仪式。
  佛陀回答说:“没有。有四大天王下来听法,那是他们发出的光。”
  当时,迦叶对弟子们说道:“这位年青和尚,虽然有极大的神通功德,但还是不如我的道真实。”
  第三夜释提桓因、第四夜大梵天王下来听法,都放出大光明;迦叶被佛陀的巨大神通和高妙功德所打动,但仍认为佛陀不如他的道真实。
  后来,迦叶带领五百弟子进行拜火仪式,早晨准备点火,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迦叶想,“这准是那位年青和尚做了手脚。”
  因此,他带领弟子赶到佛的住处,对佛陀说:“我们举行拜火仪式,早晨起来准备点燃火把,但火点不着,不知什么缘故。”
  佛当即回答说:“你可以回去了,火自己会烧起来的。”
  迦叶和徒弟回去之后,就看见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迦叶虽然对佛陀神功非常佩服,但还认为佛陀的功夫虽然神妙无比,总不如他的道真实。
  后来,拜火仪式结束,要灭掉火,却再也无法将火扑灭。
  他们认为这也是佛的手段所致,见了佛,回去之后,火自然就熄灭了。
  佛陀为降伏迦叶的心,又使用许多法术手段,如迦叶的弟子早晨起来砍柴,斧子举不起来;斧头举起来,又落不下去。但种种手段,都没有使迦叶真正信服。
  后来佛用上更加匪夷所思的手段,如取几千万里外的时鲜果实以及难得的粳米饭于俄顷之间,以大神通令释提桓因指地成池,他山取石,然而都并未能让迦叶口服心服。
  但佛陀有如此神功,这一点也让迦叶十分忌惮,因为迦叶是摩揭陀国威信最高的国师,他的道德和才能受到国王的尊重和人民的爱戴,然而现在出了这一个年青和尚,道术明显比迦叶胜了一筹,如果国王和人民知道他的神通功力,那么他们就都会从迦叶身边走开,转而倾信这位年青和尚。
  迦叶心里念虑道:“明天,摩揭陀国国王以及臣民、婆罗门、长者、居士等都应当到我这里来开七天的会,倘若那位年青和尚在这里,我就会大感不便。但愿这位年青和尚在这七天之内不要到我这里来。”
  佛陀当即知道迦叶的心思,于是,便动身到一个北郁单越的地方去,停在那里正好七日七夜。
  七天已过,集会完毕,国王辞别而去,其他人众相继离开。
  迦叶心想,“真是妙极了,这七日之内,年青和尚没有到这里来。现在集会已毕,正有许多供养,如果他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佛陀当即知道他的心念,于是像壮士那样一屈伸臂的功夫,从北郁单越回到迦叶面前。
  迦叶见到佛陀及时赶来,顿时大为惊喜。当即便问佛道:“这几天你游方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见不到你呢?”
  佛当即回答说:“摩揭陀国国王和臣民人等都要到你这里来作七日之会,你不想见我,为避开你,我因此就到北郁单越去了。你现在想见我,所以我便前来见你。”
  迦叶听了,顿时心惊肉跳,连身上毛发都一根根地竖起来。
  “厉害厉害,这个年青和尚,竟然懂得我心里都想些什么!虽然如此奇特希有,但还是不如我的道真实。”
  佛陀心里想道,“优楼频螺迦叶根缘渐渐成熟了,现在正是调伏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佛陀便立即赶往尼连禅河。
  来到岸边,就看到魔王走向佛前对佛说道:“世尊,你现在应当进入涅槃。为什么呢?因为应当度化的都得到解脱,任务已了,现在正是进入涅槃的时候。”
  佛对魔王说:“我现在还未到进入涅槃的时刻。为什么呢?因为我四部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尚未具足,所应度化的也都未度完,那些邪魔外道也都没有被降伏,因此我不能现在就进入涅槃。”
  魔王听后,心生忧愁烦恼之情,但无可奈何,只好独自一个返回魔宫。
  佛便跳进尼连禅河,运用神通力量,使水向两边分开,佛所行走的地方,非但不见水滴,而且还有灰尘从脚下扬起。佛身侧两面的河水都奔涌上去,其势惊天动地。
  迦叶远远看见佛跳进河中,大为惊讶,以为佛陀被淹死了。于是和弟子们驾船前来相救。
  当他们来到河边,见到佛行走的地方却有灰尘扬起,这一下惊得真是目瞪口呆,不禁大加赞叹。
  然而,迦叶口中虽然赞叹,但认为佛陀虽然有此神通之力,总是不及他的道真实。
  “你这位年青和尚,想上船吗?”迦叶问道。
  佛答应一声,当即以绝大神力从船底进入,上升到船中,然后结跏趺坐。
  迦叶见佛穿过船底,船并没有破,更加赞叹起佛的神力来。但他口中仍并不认输,说:“这个年青和尚,竟然有这样大的神力,真是希有啊!但总不如我得到真罗汉的果位。”
  佛陀见到迦叶仍不归服,于是大声对他说:“你并不是罗汉,因为你不知道如何用道证明,为什么要不知羞耻,强颜胡说?你只是虚妄地自称说我有道德,其实并没有什么道德。”
  一语喝破迷心,迦叶当时心惊毛竖,惭愧无颜,自知没有真正的道德,于是叩头向佛作礼,说:“您真是伟大的有道之士,神通妙用,竟然知道我心里所思所想。我今天真是心悦诚服,只希望您能收我做个徒弟。”
  佛对迦叶说:“你现在年纪这么老,而且还有那么多弟子和亲眷,又为国王和臣民所钦敬,如果要决定加入我的僧团,你还是先和你的弟子仔细讨论后再来找我。”
  弟子们见迦叶愿意随从归依释迦牟尼佛,他们本来就有心归依,现在听迦叶征求他们的意见,于是五百徒众全体同意甘愿做佛的弟子。
  佛说:“好!你们就是比丘了。”
  须发自落,袈裟著身,他们便当即成了和尚。
  佛跟他们讲演苦、空、无常、无我的道理,又讲演四谛法门和万法有生必有灭的道理。
  迦叶听完佛的说法,当下就领悟至深的道理,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后来渐渐修至阿罗汉果。
  五百弟子后来也得到法眼的清净,修成须陀洹果,最后渐进修行,终于证得阿罗汉果。
  迦叶既从佛陀出家,因此便将原来所有拜火用具全部丢进河里,师徒相随佛陀而去。
  迦叶两个弟弟,一名那提迦叶,一名伽阇迦叶,看到河里飘浮着大哥的拜火用具,以为大哥出了什么事,于是逆流而上,寻找大哥。
  到了大哥的住处,但见庭院空寂,四远无人。
  两位弟弟见此情景,真以为大哥遭恶人陷害,顿时心中大为悲痛,竟至大放悲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走来一位村民,对他们说:“你大哥扔下拜火用具,随瞿昙出家学道去了,何必如此悲伤!”
  两位弟弟听到村民如此说,心生懊恼,觉得十分奇怪,“大哥怎么放弃阿罗汉道,却寻找别的法门去了呢?”
  他们一路念着,一路赶往兄长所在的地方。
  他们看到大哥身披袈裟,须发全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当即跪拜在大哥面前,问道:“大哥您本来就是阿罗汉,聪明智慧,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您,名闻四方,天下人莫不宗仰于您,现在是什么缘故要舍弃阿罗汉道,跟着别人学习呢?这绝不是小事一桩,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迦叶对两位弟弟说道:“我见到世尊成就大慈大悲,有三桩事十分奇特:一是神通变化;二是慧心清澈,决定成就一切种智;三是善于推知人的根本,随机说法,使他们领受;因此我愿意跟从他出家修道。
  我现在虽然为国王臣民所敬爱,言辞犀利,无与伦比,但究竟不是永断生死的法门,只有如来佛所演说的道法,足以断除生死之境。
  既然碰到如此伟大的圣人,我岂能不勉励自己,向他学习呢?否则,我岂不无心无眼了吗?”
  两位弟弟听到大哥如此说,又想道,“我们所知道的,都是大哥教的。大哥既然随佛出家,我们岂能不跟着哥哥一起修道吗?”
  于是,两位弟弟各自带领二百五十名弟子一起随佛出家,须发自落,袈裟著身,都成了比丘。
  他们后来都证得阿罗汉果。
  三迦叶归依佛,加入佛教队伍,僧团立即扩大为一千余人的组织,这对佛教的传播及扩大影响起到相当大的作用。因此,三迦叶的归依是佛教史上的一大事件。
  这一事件的直接影响使王舍城的人民争先恐后归依佛陀,并且让摩揭陀国国王频婆娑罗王放弃传统的婆罗门信仰,成为各国中第一个归依佛、信奉佛教的国王。
  王舍城中有位迦兰陀长者,他有块面积很大的竹园,频婆娑罗王用巨款在竹园内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精舍,请佛陀和弟子们居住。
  这就是著名的竹林精舍,这座精舍成了佛教陀弘法传教的第一个大本营,也是佛陀和弟子安居的理想场所。

  


                                         竹林精舍
  
    佛陀在伽阇山顶住了一段时日,准备前往王舍城,途中住在善建立支提的杖林。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闻讯即带领十二万婆罗门长者前来拜见。

  由于佛未得道前与频婆娑罗王有过约言,而且三迦叶又已经归依,所以频婆娑罗王很快地非常热忱地信奉了佛陀的教化,并约请佛陀第二天到都城吃饭。
  频婆娑罗王这样想道,“世尊刚刚来到这里,又带来这么多僧人,没有住的地方,而且老是棲宿在野外也不是好办法,因此应当布施一座园子,权当作僧伽蓝,让佛陀和他的僧众住,这样比较方便讲法。”
  他一想到这里,便亲自骑着大象前往王舍城调查哪座园子最为合适,最后确定迦兰陀竹园是王舍城最好的园子。
  第二天上午,佛陀手持衣钵,与众比丘一起进入王舍城。于是一行来到迦兰陀竹园。
  频婆娑罗王远远地看见世尊到来,便赶紧从大象上跳下来,恭敬地迎接佛陀。他当即从大象背上取下被褥和垫子,在地上厚厚铺了四层。铺好之后,恭敬地请佛陀坐在这个座位上。
  佛陀依言坐下。频婆娑罗王又拿着金瓶盛满清水,请佛陀盥洗,说:“王舍城就是这个迦兰陀竹园最好,现在恭敬地奉施给您,希望您欢喜接受,不要推辞。”
  佛陀说:“您将园子施给我以及四方僧众,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这个园子施予给我和天下僧众,那么园子里的房子、衣钵等物,其他天人、魔鬼、梵志、沙门、婆罗门等就不能使用了。因此,他们都应恭敬地对待它,就像恭敬侍奉塔寺一样。”
  频婆娑罗王当即答应佛陀的要求,当即命令能工巧匠即日修建僧堂、房舍以及楼阁亭台。每一处都雕文刻镂,摆上庄严的宝物;又从外面引进河水,在有水的地方搭建桥梁。迦兰陀竹园原本就是森林茂密,冬夏常青,再加上建筑的因地制宜、奇特精妙,使得这个园子不仅堂厦广大,而且成为一个极为清净的讲道场所,极有利于说法修行。
  其实这个园子又叫寒林,属摩揭陀国迦兰陀长者所有。原来是施予耆那教的尼乾陀的。
  迦兰陀长者听说佛陀到王舍城来了,当下后悔起来,他想,“佛陀要是先来,我就奉与他和众僧,现在已经施给尼乾陀,再不能反悔。怎么办才好呢?”
  迦兰陀长者至心虔诚,竟至为此坐卧不宁、寝食不安。
  据说,此一心念竟感动了某一位大鬼将军。大鬼将军当即召集夜叉,推搡挝打尼乾陀,将他赶出竹园。尼乾陀于是怀着满腔悲愤,恨恨而去。
  尼乾陀被逐出园,迦兰陀长者心愿已遂,满心高兴。于是他报告国王频婆娑罗,为佛陀搭建精舍,僧房床座,无不安排停当。然后请佛陀入住此园,接受供养。
  竹林精舍的建立,标志着比丘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从游行逐步转为定居生活;同时标志着佛教僧团的成立。这在佛教史上是一件大事,游行沙门从此不仅仅作为一个修行者出现,而是已经可以将他们纳入一个有序的组织,进行广泛而深远的传法讲道实践。
  早期佛教沙门称为释子沙门,其教法称为释子之法,表明佛教在当时只是各种游行者共同体中的一派。但佛教所表现出的非派阀倾向,即以普遍弘法作为目标,促成以各地各别僧伽为基础,形成作为横的纽带的四方僧伽的观念,由此从释子沙门共同体小的原始僧伽,发展为归依唯一师、法的教团。
  印度雨季是六月至九月,这三个月中降雨量非常大,河水暴涨,道路泥泞难走,这给出家者游行生活带来相当不便。出家者在这期间必须停止游行,寻求避难场所,因此定期定居生活成为游行者共同的要求。印度僧徒都有三个月致力坐禅修道的安居习惯。
  安居又叫作坐夏、坐腊、结夏等。结夏时间,印度有两安居之说,或前三月,或后三月。前三月从五月十六日开始,至八月十六日结束,谓之前安居;后三月从六月十六日开始,至九月十六日结束,谓之后安居。在此期内,僧徒应当定居一寺之中,专心修道,不得随意他往。这样房屋的需要产生了,于是僧寺也陆续建造起来。
  起初,佛教徒以乞讨为生,因此居无定所,所以安居场所一般都选择城镇或农村。
  竹林精舍给佛陀和早期僧团提供了较好的结夏安居场所。
  为适应三个月集体生活的需要,僧团制定出许多规章制度和行事仪式,如布萨日(斋日)、自恣日等,而且为维持生活,也一改平时不积储财物的习惯,而必须接受教徒或平民的施舍。这样原来规定的行乞就不再必要,所居住的住处和园子逐渐变为永久性的安居地。不过,从游行生活转为定居生活经历了缓慢的过程,但这一转变早在僧团开始时就已经进行了。
  从迦兰陀施舍精舍这事,可以约略看出,当时印度的宗教信仰比较驳杂,而且讲道者之间存在着十分尖锐的斗争。每一教派的进入,必会给当地原来所在的教派带来残酷的打击。因此各种教派之间寸土必争的事实也在情理之中。
  佛教是一个骤然而起的新兴宗教,它势必给当地占主导地位的婆罗门教等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于是,婆罗门教派以及其他争夺徒众的集团必会给予佛教徒以报复。
  以佛陀为首的佛教于是必须走上一条布满荆棘的艰难的道路。佛陀自然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

  


                                       佛教的发展和壮大
  
    释迦牟尼佛在王舍城竹林精舍讲法,吸引了许多有慧力和善根的善男信女们前来听佛宣讲佛法,许多信众当下便即归依三宝。

  佛教僧团随着佛陀的教化而逐渐发展壮大起来,最后成为一支庞大的佛教僧团队伍。他们到各地传教,接受供养,同时便在当地发展僧团组织,于是佛教势力便逐渐遍及整个印度。
  佛教初期历史中,有两位最重要的被佛陀许为弟子中最优秀的舍利弗和目犍连就是在王舍城化度为僧的。
  舍利弗,汉译为鹙鹭,因为鹙鹭鸟的眼睛生得非常锐利,舍利弗的母亲眼睛生得十分犀利,人称舍利,和母亲名字连在一起,所以就叫做舍利弗。
  舍利弗是王舍城中一位非常聪明智慧的婆罗门学者,他精通印度的智书、十八经、四吠陀典。他七岁那年,参加一次由十六国论师组成的辩论大会,因为舍利弗辩才无碍,在非常激烈的论辩中,最终战胜十六国大名鼎鼎的论师,由此而名闻天下。
  目犍连与舍利弗是师兄弟,二人又是极亲密的朋友。这两人在未出家之前,曾有过誓约,不管将来谁先听到好的道理,都要相互开悟,共同得益,不得有一方吝惜,藏而不告。
  有一天,马胜比丘穿着袈裟手持铁钵到村子里乞食,他举止上下都非常庄严,自然威重,过路人都为其仪容举止所打动,而油然生出恭敬之意。
  舍利弗正好在路边见到马胜比丘,看到马胜比丘相貌堂堂,威仪济济,心中涌现出十分欢快喜悦的情绪。
  他一会儿高兴得全身跳荡不停,一会儿停在路边,紧紧地盯住马胜比丘,仿佛要将马胜比丘看透似的。
  舍利弗心想,这位长老必定得到了一位高明的师傅调教,不然不会有这样好的仪表举止。
  于是,他当即上前问马胜比丘,“我看你像是新出家的,却能有这样好的仪表举止,感到十分奇怪,因此想问你:你现在的大师父是什么人?给了你一些什么教诫?又跟你演说了什么样的道理?请你能如实回答我。”
  马胜比丘回答说:“我师父是释迦牟尼佛,他得到一切种智,是天人之间伟大的导师,相貌端正威严,而且具有极大神通,世上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的。他教了我几句偈语,我就说给你听吧:诸法因缘生,缘灭法亦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舍利弗听了,对于因果缘起的道理,有了很深的悟解,心里顿时感到非常悦乐。
  他自言自语道:“一切众生,都执著于我,因此永远轮回在生死途中。如果消除了我的思想,就会立即远离于我。譬如太阳光线能破除黑暗,倘若没有了我的思想,也便能如此破除因执著于我而生出烦恼黑暗的障碍。我过去所学的东西都是不正确的见解,只有现在听到的才是真正的道理。”
  舍利弗告别马胜比丘,回到家里。
  目犍连见到舍利弗突然之间变得庄严安详,颜容和悦,仪表举止都有了特别的风度,跟往常大不一样。因此感到十分奇怪,他便问舍利弗道:“你肯定得到了特别好的道理,请你一定遵守誓约,详细讲给我听。”
  当时舍利弗把在路上见到马胜比丘的事一五一十对目犍连说了,目犍连听后顿时心生慧解,善根成熟,当时就远离尘垢,得到法眼的清净。
  于是,舍利弗和目犍连对于佛法心生敬仰,决心放弃外道删阇耶的主张,相约共同前往佛陀住处,请求佛陀披剃出家。
  两人门下各一百弟子,都跟着舍利弗、目犍连二位一起投奔佛陀。
  佛答应他们的要求,当即给他们披剃,变成比丘。
  佛说:“舍利弗和目犍连二位将来在我佛法中为最优秀的弟子,舍利弗是智慧第一,目犍连是神通第一。”
  目犍连是一位婆罗门教徒,智慧与神通都十分巨大,他是佛教里一个孝敬母亲的榜样,曾到地狱里救度他的母亲,民间传说中有目连救母的故事。佛教寺庙里每到农历七月十五日都要举行一次盂兰盆会,诵念《盂兰盆经》,就是一方面纪念目犍连尊者,一方面也借此机会超度各人累世以来的父母师长和历劫冤亲,让他们超生佛国。
  经过四五次吸收徒众,到这时,释迦牟尼门下已经有一个一千二百五十人组成的常侍佛陀的庞大僧团,他们开始在摩揭陀国轰轰烈烈地传教,广泛利益众生。
  在王舍城期间,摩诃迦叶也归依了佛陀,这个迦叶就是灵山会上,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的迦叶,后来为中国禅宗遥宗为西天祖师第一祖。
  摩诃迦叶家中非常富有,自幼聪明好学,通古博今,德高望重,在当地极受人民敬爱。他见到佛陀在树下静坐,面容慈祥和蔼,心生敬重,便立即礼佛出家为比丘。
  舍利弗的舅父是著名的长爪梵志,是一位在教学界享有盛名的学者。
  当他听说舍利弗改信佛教,极为诧异,他想不到像舍利弗这样聪明智慧的人,为什么会归依佛陀。
  于是,他亲自赶到竹林精舍,想看看佛陀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物,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感召力。
  他见到佛陀第一句话便说:“我一切都不承认。”
  佛陀立即回答道:“当你这样说时,你岂不就已经承认一切都不承认了吗?怎么还说一切都不承认呢?”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长爪梵志顿时惭愧无似,当即请佛陀收为弟子。
  佛陀在王舍城弘传佛法,成就辉煌卓越,声名播及故国迦毗罗卫。
  净饭王想念儿子,于是派使臣到王舍城,迎请佛陀回国。
  释迦牟尼以前发过誓言,说不成佛便决不回宫,如今已得道成佛,父亲也已老迈,因此便答应回去。
  回国之后,全国上下都受到佛陀的影响和教化,许多释迦族人都纷纷前来求佛度化出家,异母弟难陀、堂兄弟阿难、提婆达多等以及儿子罗睺罗,都跟随佛陀出家为弟子。
  只有罗睺罗年纪尚小,先做沙弥,这是佛教中有沙弥的开始。
  王宫的理发师优波离也出了家,他是首陀罗种姓。
  印度是一个极为讲究种姓制度的国家,种姓与种姓之间不得通婚,不得共食,不得相互接触和接近,等等。因此,接受理发师优波离出家为僧,在当时的印度社会是一个巨大的举动,没有绝大智慧、勇气和通达的识见是绝对做不到的。
  释迦牟尼在故国随缘说法三个月,感化了不少王宫贵族,使他们信奉佛教。
  后来又离开故国前往别国传道,但不久,就听到净饭王病重的消息,于是立即赶回迦毗罗卫国。
  净饭王见到佛陀回到身边,便安详地离开了人间,享年九十七岁,一说九十三岁。
  安葬了父亲,释迦牟尼就暂住在迦毗罗卫城外的尼拘律园,按入世间的说法,这也就是在尽孝道吧。
  有一天,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和妻子耶输陀罗突然率五百名释迦族妇女前来请求佛陀接受她们出家,但遭到佛陀拒绝,因为当时从没有女人出家修行的。
  但摩诃波阇波提等人意志非常坚决,竟自己剪去头发,身着袈裟,不管佛陀同意与否,随侍佛陀左右。
  后来,佛陀终于同意她们披度出家,加入僧团。从此佛教里便有了出家修道的比丘尼,同时有了尼众教团的成立。
  从此,佛教僧团便四众(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具备,发展迅速,声威远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进展?同时为什么会组织得这么成功?这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释迦牟尼创建僧团,宣布众生平等,众生性相平等,打破了婆罗门教严格的种姓制度,主张僧团内部不分种姓高低,一律平等,只按受戒出家时间先后来分别僧众的序次。这就是佛性平等之义。因此,佛教僧团中不仅有婆罗门种姓,刹帝利种姓,还有像优波离那样的低等种姓,甚至还有妓女、乞丐这些视之为不可接触者的贱民阶级。佛陀的这些主张为他教派的发展准备了广阔的前景。
  二、佛陀宣传缘起的道理,说明世上一切事物都是待缘而生,否定了传统的救世主创造世界的说法,同时也否定了传统的宿命论,这为当时思想解放,大胆地反对种姓制度,反对婆罗门至上的僧侣统治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佛陀虽然主张三世因果,也并不否定前世的宿业,但认为前世宿业只是现世果报的条件之一,而且还可以转化,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现世作业来创造条件转化宿业,从而特别重视现世的行为。
  佛教主张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善因结善果,恶因结恶果,强调现世修行的重要,这为宿业的转化提供了极方便的法门,在很大程度上顺应了那些心地善良的人们的愿望,从而赢得了人民广泛的支持。
  三、释迦牟尼宣传四圣谛教义,即苦、集、灭、道谛,指出了苦从业生,业就是集谛,称之为世间因果。要想解脱种种痛苦,就必须停止由于爱欲所生的业,从而获得绝对的精神解脱,这就是灭谛。要想得到寂灭之果,就必须用种种方法进行实践,这就是道谛。灭是道的果,道是灭的因,称之为出世间的因果。
  四圣谛指出人生处在痛苦中,它的原因,解脱的目标,以及解脱的方法,等等,对当时现世生活寄予巨大同情,同时人们可以借这种道理和途径达到解脱的结果,等于给人们指出一条解放的大道,到达天国的大道,当然会吸引广大群众信奉归依,因为依此方法可以最终到达极乐世界的彼岸,这是具有极大诱huo力的,对迷茫和痛苦中的人们具有极大的向心作用。
  有这三方面的原因,佛教的发展和壮大在苦难深重、极不平等的社会里就是必然的了。(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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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19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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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9





       如来应化事迹


    释迦牟尼佛后来在印度各地游历,传布佛的教义。
  一天,佛陀在印度北部一个茂密的林中树下静坐思惟,头上隐隐放出巍巍无量的光环,有如日月之光,辉映四方。这种奇特的景象被一位贫苦的少女发现了。这位少女在当地大户人家作用人,她善良贤淑,敬信三宝,这时正好路过这片树林。她远远地见到佛祖在树下,心里充满着无量的喜悦,她想,佛祖来到这里,我应当供养于他。但她是一个贫苦的少女,身无余物,无力采办珍贵的供品。怎么办?怎么办?当时急得这位少女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突然,她见到远处荒野里有一片片的灿烂的鲜花正怒放着,还有的树上结满了新鲜的野果,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一切充满着生气勃勃的活力,她顿时有了主意,没有食物供养,何不用鲜花野果去供养佛祖呢?想到这,她立即跑到远处的荒野里,采集了一大捧香花鲜果,抱着前来供献佛陀。
  释迦牟尼见到这位少女虔诚地捧着香花鲜果,站在他的面前,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顿时知道了她的心意,他面露微笑,慈祥地对她说道:“你是要闻听佛法吧。”于是佛陀就为她说法。说法完了,佛陀又叮嘱这位少女说:“一切众生,都应当随时随地发出至诚的心,要广植善因。切勿以贫贱为忧,也不要以为小的施舍就不会有福德,而加以轻视。”
  少女闻听佛法,顿时明白了佛的道理,增长了对佛的认识,从而获得了更高的佛的智慧。于是她当即决定要矢志追随佛祖,以离开尘世种种浊苦,勤苦修身而得解脱。释迦牟尼见到她的意志坚决,态度虔诚,于是当即度她出家,赐号为妙花。
  这一则故事叫“献花供佛”。
  舍卫国有一人,名叫无恼,他长得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又加之勇猛好斗,当地人都惧怕他。他从师一婆罗门,有一天,师父唆使他说,只要他清晨手拿利刀出门,到中午时,若能杀够一百人,把这百人的一百只手指头穿成指鬘(环状装饰物),然后自己戴上,他便能够升于天中成神。
  无恼被师父的一番话迷惑了,以为真的杀满一百个人自己就能够升天成神。他被这种假象所蒙蔽,便若醉若狂,于是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到集市上去,真的是逢人便杀,就像猛狮捕兔,剑到指脱,无人能挡。城内的人都被吓得奔走藏匿,不敢外出。这事被释迦牟尼知道了,他当即放下衣钵,急忙赶去解难。
  这时已近中午,无恼将砍下的手指检点一番,一数已经有九十九只,可还不够一百之数。他四处张看,街道上是否还有人,可是寻遍了所有角落,都不见一个人踪影。他抬头望天,只见太阳正高高地照在自己顶上,中午已经到了,怎么办?他唯恐错过时间,心里是越发的焦躁。这时,无恼的母亲做好了午饭,可见不到无恼的影子,她感到奇怪,因此出门到到街上来寻找,顺便将饭也给他送了来。正巧碰上无恼凑不够一百只手指之数,心智疯狂,意识模糊,他想我正少一个人,正好将母亲杀了,就满了一百之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无恼举起刀来要向母亲砍去时,释迦牟尼当即赶到,一个飞步抢到他母亲前面,用身体挡住了无恼。无恼一看有人竟然敢挡住自己,便放下母亲,挥刀砍向佛祖。佛祖一闪身,跑开了,刀砍了一个空,无恼没想到竟然失手,心里是越发的恨怒交加,于是向佛祖发力追赶过来。佛祖绕开她母亲,跑向另外一条路,他一边跑,一边对无恼说:“你自号力大无比,高大魁梧,没有人跑得过你。你今天要是能赶上我,我就让你杀了,以凑够你的一百之数。”无恼见说,便使尽全身力气追赶,可是佛祖遥遥在前,无恼跑得是头昏眼花,力竭智穷,就是追赶不上。最后,无恼跑不动了,整个的瘫在地上,没有了一点力气。佛祖于是停下来,教化他道:“你跟从邪恶的师父学习,伤生害命,造下了无边的罪孽,还想成道升天,这岂不是妄想吗?”
  无恼听了佛陀的教诲,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孽,蓦然醒悟,赶紧将刀掷在道旁,一个翻身将五体投在地上,向佛祖磕头膜拜。无恼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罪业深重,愧悔不已,一发急便放开喉咙,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无恼也追随佛祖出家修行,永远离开了邪恶的尘网。
  这则故事叫“佛化无恼”。
  摩揭陀国王舍城外山峦起伏,林木茂盛,极多飞禽走兽。于是许多人操弓持弩,大肆猎杀禽兽。
  释迦牟尼心中,是众生平等,人类畜生,本无差别。有一天,佛祖路过山下,看见一群大雁在路旁池边正安详地觅食嬉玩,是十分的自在愉快。这时,却有一位猎人正张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带着风声,射向雁群。群雁遭此飞来横祸,顿时受到惊吓,于是群起飞向空中,却有一只雁中箭,哀鸣墮地。佛祖心中不忍,便快步上前将那只伤雁抱起,紧紧地拥护在怀里。他劝告猎人道:“大雁生长川泽湖泊之间,与人无争,有什么罪恶,要受到你诛戮呢?要知道,人若杀生害命以自济活,便是罪孽深重的业障,如果不加自拔,报应将如影随形,就在目前。”
  猎人听了佛祖的教诲,顿时感悟,自知做错,愧悔谢过,于是,他赶忙取出药给雁治伤包扎,等伤雁能够走动,便将它放生。佛祖见他悔过,知他根基尚好,便又予以点化道:“慈悲为本,不伤众生;博爱济众,福常随身。”猎人听了佛祖的点化,心里一点灵智顿然开启,于是当下即皈依佛陀,愿受佛门五戒,在家为优婆塞,以摆脱世间苦厄。
  这则故事叫“佛度猎人”。
  释迦牟尼一日坐在尼连禅河边菩提树下静思,一只猕猴手捧蜜果,一头大象鼻卷竹筒甘泉悄悄跪伏于前,佛祖睁开慧眼,询问其故。
  猕猴答道:“我原居住山麓林中,有亲眷数百,每日攀树摘果自在生活。但王子游猎射杀我辈,伙伴尽皆丧身,我侥幸攀缘树枝,跳过溪涧,而得逃脱。今剩一身,求佛祖救度。”
  大象也说:“我所居处附近有一恶人,对我象群十分凶狠,陷井捕捉,刀箭杀伤,我为避灾祸,逃匿于此,幸遇佛祖,祈求庇护。”
  释迦牟尼听后,对象猴说道:“伤生害命是佛门第一大戒,滥施强暴的人终将受到惩罚,你们想要解脱苦厄,就必须精修磨练,以得道果。”
  佛祖说罢,便与象猴同饮甘泉,分食蜜果。象、猴大喜,叩拜佛祖,投入尼连禅河,溺水而死,待转世为人,再出家修行,以求解脱。
  今河畔林中,佛度象、猴处,仍有遗迹可寻。这则故事叫“象、猴得度”,借象、猴的遭遇而说法,虽是神话,但足见佛法平等,不择种类,而有方便说法之义。
  摩揭陀国有一个村子,村子有一名少女,名叫优那陀耶,她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为了谋生,只好摆设一个小摊,出售水果、蔬菜等杂货,由于买卖公平,生意做得虽不算红火,但总体还觉不错。后来她与同村青年结为夫妇,婚后感情融洽,不久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家庭更增添了乐趣。可惜好景不长,谁知丈夫因病去世,祸不单行,幼子又相继患病身亡。她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却无法承受,于是便抱着死去的孩子来到正在菩提树下坐禅的佛陀前祈求超度。
  佛陀便对她说:“娑婆世界的一切,本性都是由‘苦’集聚而成,人的一辈子从始至终都是苦,生苦、病苦、老苦、死苦、怨苦、别离也苦。我们生活在尘世中,就等于是生活在一个‘苦’的过程中。要解脱这种苦难,我们必须领悟这个‘苦’的本质,明白诸行无常的法则,了解苦、寂灭、空的道理,从而以现世的修行,来达到对生命之苦的解脱。”
  优那陀耶听到佛陀的教诲,心下有些明白。回村后,迫于生计,不得不求助邻里相互帮衬,日子是过得紧紧巴巴,但也随遇而乐。可是,没过几年,村里瘟疫流行,病死的人很多,人人自顾不暇,更无力相助他人。优那陀耶又一次陷入孑然无助的痛苦境地中,她深感丧夫失子以及人世生活之苦,又忆及佛陀的教诲,因此下决心脱离苦海。后来,她精心修行,终于得成正果。
  又有一则故事,讲信众受佛祖的点化而出家修行的,说的是中印度摩罗拘陀国有位妇女名叫波摩的,她和她的丈夫虽非富有,但也感情甚笃,相互恩爱。每逢丈夫在田间忙碌时,波摩做完家务,总要到田里去帮助他。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是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没想到zai 难就发生在她的孩子和丈夫身上。
  一天,丈夫去地里干活,波摩在海边的树下给小儿子喂乳,大儿子则在海滩上嬉戏。天和日暖,风恬儿嬉,波摩心里充溢着幸福之感。殊不知,人世间的幸福不会长久,每当人类生活美满,并沉浸在自得的悦乐之中,魔鬼总是不由得心生难受,他认为别人的快乐就是自己的痛苦,于是他要让人类永远处在痛苦的情境中,他才能得到快乐,因此他必须不断地播弄人类,用zai 难来加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永远不得快乐。于是,魔鬼便悄然地用他罪恶的手开始了他罪恶的行动。当波摩喂完幼儿把他放在树下时,一系列的zai 难便朝着她不期而至、接踵而来。
  于是,正在地里收割庄稼的丈夫,被窜出的毒蛇咬了一口,很快就毒发身亡;一只凶猛的兀鹫,忽然从天而降,叼起树下的幼儿,刹那便无影无踪。大海掀起汹涌的浪涛,卷走了正在海滩嬉戏的大儿子。短短一天之内,波摩便失去了她的丈夫和两个娇美可爱的儿子。她被突然而至的遭遇所震惊,就像灵魂被某只有力的大手连根拔起,她顿时陷入巨大的无助的痛苦之中。她悲痛欲绝,望着正在焚烧丈夫遗体的火焰,深感世间之苦,突然醒悟只有找到一条解脱的道路她才能使心灵归于平静。于是,家破人亡的波摩皈依了佛陀,虔诚地祈求解脱。在佛陀的点化下,她潜心修行,勇猛精进,后来成为有名的佛门女弟子。

  


            教化的地区
  释迦牟尼佛十九岁(一说二十九岁)出家,三十岁(一说三十五岁)成道,八十岁(一说八十一岁)圆寂,说法行教五十年(一说四十五年),足迹几乎遍及整个印度,甚至远至斯里兰卡等地。
  他用自己悟得的道理开示人民,在他的听众中有国王,有贵族,有六师外道,有婆罗门学者,有低下的种姓,甚至一切不可接触者,有富人,有穷人,他深入到他们中间,用自己朴实然而高深的道理劝化他们,使他们舍弃人间的贪欲,断绝嗔、痴、恚的三毒大火,而趋向于行善积德,修来世的果报。
  他精神的伟大,行道的坚忍,是历世罕见的。
  释迦牟尼佛本着慈悲喜舍的宏大誓愿讲经说法,普度众生,就像普施甘露一般,滋润一切,又像摩尼宝珠一样,圆光普照,随物现色。
  他说法的特点是随类现身,随机设教,大小上下,不同材质,不同悟性,不同环境,各各施以不同的说法,使他们从这说法中得到真切的体悟,得到特别的满足和快乐,但他讲法的精神是一致的,那就是宣传四圣谛的道理,使人们从这个道理中步入真实觉悟的境界,使他们增添人生的智慧,断除一切烦恼的束缚。
  这理想十分高超,有时不免受到现实的限制,很多教徒,甚至包括佛陀自己也难免为俗世生活如僧团内部的矛盾受到种种打扰,甚至生出烦恼,但最终佛陀仍以绝大的毅力和决心,以及他高超的智慧克服重重困难,使佛教日趋壮大和光辉。
  佛在传教过程中固然得到许多国家人民的欢迎,但也受到许多国家其他教派的人士所反对,他们在佛传教的过程中设置种种障碍,甚至用色欲,用威胁手段,来增加佛陀传道的困难,佛经中说佛陀有十大zai 难,后来都因为佛陀以巨大智慧和坚忍的决心,甚至降魔的强有力手段,使得zai 难消除于无形。
  因此,佛教的影响随着佛陀的人格魅力和传道坚忍不拔的志愿而日益兴盛起来。
  佛陀足迹所至之处,便有着成千上万的佛教徒涌现,撒出去一把种子,收获一大片果实,这是佛教在当时的成就。后来佛教在后代的努力下,影响遍及世界,在中国、日本等地开花结果,却是另一件特别巨大的殊胜因缘。
  佛陀在摩揭陀国王舍城说法时间很长,迦兰长者的竹林精舍是佛陀弘法的重要地方,在这里佛说了十六会的《般若经》;另一处耆阇崛山(又称灵鹫峰)中,佛陀为徒众宣说《大般若经》和《法华经》、《佛说观无量寿经》等大乘经典;又在庵摩罗园宣说《净名经》等;最后在一座坚固林的地方,佛为僧团演说《涅槃经》等;在毗耶离庵罗树园讲《维摩诘所说经》,在毗耶离城的一棵音乐树下又宣说《灌顶拔除生死得度经》。后来到波罗奈国,佛陀为信众演说《出曜时世转fa lun经》等。在从摩揭陀国前往波罗奈国途中,佛又说了《贤愚因缘经》、《华严经》等。
  在南天竺国的海滨,一座楞伽山上,释迦牟尼为信众讲说《入楞伽经》。楞伽二字,汉译为不可往,意思是说只有证到罗汉果位有了神通的人才能够到那里听佛说法。
  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叫山际普陀岩,又名补怛洛迦山。补怛洛迦山是观世音菩萨清净庄严的道场。佛在这里为信众演说《十一面观自在经》。
  佛经里经常提到的一个名胜道场,那就是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祇树给孤独园的来历是中国大众所熟悉的,它里面含有一个极为虔敬的故事,使历代听众为之感动,传诵不绝。故事是这样的:
  舍卫国国王波斯匿手下有一位大臣,名字叫须达,他家里非常富有,有数不清的财宝,本国除国王外,应当就算他最富裕了。
  但他不像有些富得流油的财主吝啬得一毛不拔,而是非常喜欢布施,他经常赈济贫乏,以及那些孤寡鳏独的人,当时人们因为他这种乐善好施的行为,于是给他取一个外号,都尊敬地叫他给孤独长者。
  给孤独长者有七个儿子,他们都渐次长大,七个儿子中有六个已经结婚成家,只有第七个儿子尚在青春年少,一般父母都喜欢最小的儿女,给孤独长者也不例外,因此,他想给这最小的儿子找一位非常漂亮而且姿容端庄的姑娘做妻子。
  多方寻觅,后来找到王舍城一位名叫护弥的大臣的女儿,符合他的条件,因此须达托人求聘,得到同意后,须达就大载珍宝前往王舍城送去聘礼。
  到了王舍城护弥的家,刚巧护弥全家老少都在紧张地忙着张灯结彩,摆设香花香案,备办许多斋筵,情形看起来有些混乱,像是要招待某一位贵宾来临似的。
  须达有些看不明白,“难道他们要邀请国王或者太子、大臣们来为婚姻举行盛大宴会吗?”
  但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于是就问护弥:“您今天晚上亲自动手,经理事务,摆设碗筷桌椅等,是为了请国王,还是为了请太子,或者大臣?”
  “不。”
  “难道要开一个盛大的婚姻宴会?”
  “不。”
  “那么要做什么呢?这么隆重!”
  “我们是要迎请佛陀和比丘僧众的到来。”
  须达刚一听到佛陀和僧众的名号,激动紧张得浑身千万个毛孔都收缩起来,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上。
  大约善根成熟的缘故,当时须达就若有所得,心情非常喜悦和宽和,他于是问:“怎么叫做佛?佛有什么意义?”
  护弥回答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净饭王的儿子,名叫悉达多的,他一生下来,就能站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身为黄金色,有三十二种相,八十种好,应当登金轮王位,统一印度,但后来他见到人为生、老、病、死等等痛苦所缠绕,为求得解脱,于是出家修道,六年苦行之后,成就了一切种智,断除烦恼,悟道成佛。他用大神通降伏魔众,号称能仁;福慧具足,妙德庄严,三界导师,光明普照,因此称作佛。”
  “那什么叫僧呢?”
  “佛陀成道之后,发愿为大众宣讲妙法,至波罗奈鹿野苑中为憍陈如等五人讲述四种真谛,使他们断除烦恼,解脱束缚,他们便因此而成为了沙门。他们神通自在,能为众生祈祷求福,所以叫做僧。”
  须达听说有这样好的事情,心里欢喜得差点要跳起来。他为佛的神奇所感动,恨不得立即就能见到有如此神通智慧的佛。
  “那现在佛住在什么地方?”
  “佛住在竹林精舍,你不必着急,他明天就要到我这里来,为我们说法,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了。”
  须达见佛心切,已经等不到天亮了。
  于是,他黑夜爬起来赶往竹林精舍,夜深人静,到处找不到入门的路径,正在犹豫的当头,只见一道白光,直照须达长者的身上,这是佛施用的神力所致。
  须达循着这道神光,便勇敢地走到佛陀面前。
  佛陀知道须达要来,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
  须达远远地看见佛像一座金山,相貌端正,神态威严,俨然日光照耀一般。
  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这一见使得须达心悦诚服地对佛陀起了五体投地的信仰。
  佛当时为须达宣讲四谛微妙的道理,讲述人间苦、空、无常的现象,须达听了佛陀的说法开示,当下证得须陀洹果,感到法喜充满,非常兴奋。
  于是,须达当即恳请佛陀前往舍卫国宣讲佛法,普度众生。佛为他的诚心所打动,因此接受了他的请求。
  须达得到佛的许诺之后,连夜赶回舍卫国。千方百计地要寻找一个理想的地方,建立一个伟大庄严的清净讲堂,供佛弘化DA法。
  须达是和舍利弗同时回到舍卫国的。
  舍卫国信奉的是婆罗门教,佛教在这里还没有开始传播,因此阻力特别大。因为舍利弗是婆罗门种姓,聪明智慧,名闻天下,在舍卫国比较容易站住脚,因此佛陀派舍利弗做前驱。
  舍利弗到舍卫国之后,就和须达长者一道相度地形,找一个平整宽敞的地方建造传法的精舍。
  几乎跑遍整个国家,就是找不到一块中意的地方。
  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要求,那就是祇陀太子的花园。
  这座花园土地平正,树木葱郁茂盛,地点既不远也不近,乞食和静修,两不相误,是一个十分理想的讲道场所。
  于是须达赶到祇陀太子住处,开门见山地对太子说:“我为了要给如来佛建立精舍,太子您这个花园非常好,我现在想把它买下来。”
  祇陀太子知道须达是大富豪,因此半开玩笑地对须达说:“我不需要钱,这个园子树木茂盛,我正好在这里游戏玩乐,逍遥林中,舒散心志。”
  须达再三再四殷勤恳求,但是祇陀太子总不愿将它出卖。最后实在被须达缠得烦了,心想开一个天价叫他知难而退罢。
  于是,对须达说:“你若能用黄金把这个园子的每一寸土地统统铺满,我就把园子卖给你。”
  须达听了这话,二话不说,马上赶回家去,将金砖从仓库里一车一车运过来。
  看看铺满整个花园,八十顷地中只剩下一小块地方没有铺到。
  须达正准备再回家搬运黄金,将这一小块地铺上。
  祇陀太子一看,大吃一惊,便马上对须达说:“我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须达一听,便火冒三丈,正言厉色对太子说:“作为太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如果说了话不算数,这就等于欺诈,将来怎么好继承王位,怎么能爱抚人民呢!现在我把金砖铺满花园,这个花园当然便是我的了。”
  祇陀太子想道,“佛有这么大的力量,能使这个须达轻视财宝达到如此程度,真是不可思议。”
  于是他对须达说:“你不必再回去搬运黄金,这个花园就属你了,但这个园子里的树木是属于我的,我们就用这些树木建立精舍,共同供奉佛陀,请他说法吧。”
  须达欢喜地答应了。因此,他们就共同建造这座精舍,取名为祇树给孤独园。
  祇树给孤独园建造之前,有六师外道横加阻挠,都被舍利弗用智慧及神通降伏,因此佛的威力渐次深入人心,这为佛陀的到来准备了人民信仰的良好的外部环境。
  祇树给孤独园是一个讲经的重要道场,许多经典都在这座精舍宣讲,如著名的《金刚经》、《胜鬘经》、《佛说阿弥陀经》等,《长阿含经》、《中阿含经》、《杂阿含经》、《增一阿含经》中有很多部分也是在这里讲说的。
  在这个地方宣讲的佛法已为后来大乘和小乘的发展准备了条件,如《金刚经》是大乘特别是到中国来后为禅宗最重要的经典;《长阿含经》等则是小乘最重要的经典。
  虽然大、小乘歧见日深,但在早期佛陀的思想里却是如此融洽地联结在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佛法广大一个具体的见证。
  以上这些佛国道场,释迦牟尼佛一生经常来往居住,依止弘法,普度众生。还有其他一些地方如印度的大小城镇乡村也曾留下佛化度众生的足迹。
  但佛的一生有四个地方足以值得纪念,那就是:诞生地迦毗罗卫,得道处摩揭陀国,说法波罗奈,涅槃拘尸那。

  


       释迦族王子出家和佛的教诲
   佛陀来到一座名叫阿奴波的村子,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这时,释迦族有一对兄弟,名叫摩诃那摩和阿奴楼陀。他们看到许多释迦族的王子都跟随世尊出家,觉得很让人羡慕。
  起初,净饭王看到跟随在佛陀后面的迦叶等人一个个面容瘦削,形体丑陋,觉得有损佛陀的威严,于是命令释迦族贵族那些仪容魁梧、面貌端正的,一家有两个儿子以上的,其中一半必须跟随世尊出家,环侍世尊,所以释迦族当时就有五百人响应国王的号召前往出家,做佛陀的弟子。
  摩诃那摩想道,“现在我家还没有人出家,我家肯定要有一个出家的,那么是谁去出家呢?是我,还是弟弟阿奴楼陀?”
  接着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奴楼陀。阿奴楼陀说,“我一直娇生惯养,不习惯在外面风餐露宿,还是你出家吧。”
  摩诃那摩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将告诉你怎样在家生活。
  首先要犁地,然后播种,灌溉,排水,除草,收割,打谷,筛分,储藏。
  这每一个节目都要认真去完成。今年做完了,明年再做,后年也还是要做。
  工作永远无穷无尽,是没有止境的。
  我们的父亲和祖父已经去世,而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完结。
  因此你要学会在家生活,我要出家去了。”
  阿奴楼陀听了这话,便改变了主意,于是去见母亲,说,“我想出家,请母亲准许。”
  但母亲并不愿意,却经不住阿奴楼陀的再三恳求,只好说,“如果释迦王子跋提也出家,那么我也答应你,让你出家。”
  因此,阿奴楼陀去见跋提,请求与跋提一起出家。但跋提并不同意。
  在阿奴楼陀的再三劝说下,跋提最终答应在七年之后出家。
  阿奴楼陀觉得这个时间太长,他要求跋提减短期限,跋提经不住阿奴楼陀的纠缠,只好同意按年按月减少时间,最好答应七天之后和阿奴楼陀一起出家。
  七天后,释迦王子跋提和阿奴楼陀、阿难、婆咎、金毗罗、提婆达多以及剃头匠优波离一起去见佛陀。
  他们走过边界,觉得优波离不适合出家。于是打发他回去。
  优波离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释迦族人非常厉害。如果我这样回去,他们一定会怀疑是我煽动这些王子出家的,因此他们就会治我死罪。”
  于是,优波离又转身返回,将他担心的理由向这些王子们作了解释。
  王子们同意他的想法,因此带着他一起到达佛陀的住处。
  他们对佛陀说,“我们是骄傲的释迦族人,这位剃头匠优波离长期侍候我们,请世尊先接受他出家,以便我们向他顶礼致敬。这样,就能抑止我们释迦族人的傲气。”
  佛陀同意了,他首先接受优波离出家,然后依次接受其他几位王子出家。
  佛教的规矩,在僧团内部,不以凡间的身份高低区分大小,一切僧众都是平等的,只是在加入僧团的迟早上有先后的区分,早到者为兄,迟到者为弟。迟到者对早到者有道义上尊重的义务。
  跋提出家后,感到修行有无比的快乐。他无论在树林中,还是棲宿在树下或空屋子里,总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啊,真是幸福啊!啊,真是幸福啊!”
  许多比丘把跋提的情况反映给佛陀,以为跋提是不适应修行的生活,留恋过去的王子之位,“看来跋提对梵行有些不满,他是在留恋过去的生活啊。”
  佛陀于是将跋提找来,询问跋提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跋提告诉佛陀说,“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我是对现在修行生活感到十分满意和幸福才发出如此感叹的。
  从前,我身为王子,宫里宫外,城里城外,都有卫士守护,一刻都不能自由。
  尽管如此,但我仍感到十分害怕,感到十分忧虑、怀疑和担心。
  而现在,无论进入林中,还是在树下或空空的房舍里,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担心,也不忧虑、怀疑将来究竟会怎样。
  我生活自由、安祥,每天接受别人施舍,日子过得自在又愉快。真是觉得十分幸福啊!”
  佛陀听后,不禁大声赞叹道:
  “他的身边不再潜伏着危机,
  他已超越一切而存在,
  他是无畏的,有福的,脱尽了一切烦恼,
  连天神也无法与之相比。”
  后来佛陀又回到王舍城竹林精舍,罗睺罗住在庵婆罗林。
  有一天,佛陀到庵婆罗林看望罗睺罗。
  罗睺罗侍奉佛陀洗完脚后,就向佛陀行礼,坐在一边,静听佛陀的教诲。
  佛陀将一点水倒入水瓶,对罗睺罗说,“你看到这水瓶里这点儿水吗?”
  “是的,世尊,我看到了。”
  “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没有多少沙门性。”
  接着,佛陀又将水倒在地上,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泼掉了沙门性。”
  接着,佛陀又将水瓶倒覆在地上,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倒覆了沙门性。”
  佛陀又继续将水瓶翻过来,对罗睺罗说道,“那些不知羞愧、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没有一点沙门性。”
  佛陀继续对罗睺罗说,“比方有一头大象,在战斗中使用前腿、后腿、前身、后身、头、耳、牙和尾巴,然而它将鼻子缩回了,那么象夫就会这样想,‘尽管这头大象使用了全身为国王战斗,但它缩回了鼻子,所以还是不能彻底为国王献身的。’
  一旦这头大象将鼻子也使用上了,象夫就会这样想,‘这头大象使用了全身,以至鼻子,是能够彻底为国王献身的,所以它就不再需要调教了。’
  因此,罗睺罗,你必须培养自己决不说谎,哪怕只是为了开玩笑。”
  接着,佛陀又拿出一面镜子,对罗睺罗说,“这面镜子有什么用?”
  “世尊,这面镜子是用来观照的。”
  佛陀说道,“同样道理,身体行动前,要反复观照;话语说出前,要反复观照;思想产生前,要反复观照。”
  佛陀后来住进祇树给孤独园,佛陀的堂弟难陀也跟他住在一起。
  难陀出家其实本非其愿,是佛陀强行给他剃度的。
  一次,佛陀住在迦毗罗卫国尼拘律园。他进城乞食,来到难陀的住处。
  难陀那时还是一位十几岁的童子,正在给一位漂亮的女子描眉着妆,他听说佛已经来到家里,便要出去看望佛陀。
  女子跟难陀说,“你出去只能一小会,就要进来。不要呆得太久了,使我想念。”
  难陀出去后,见到佛陀,便向他作礼,然后取钵装满饭,恭敬地奉献给佛陀。
  但是佛陀并不接钵,难陀又将它交给阿难,阿难也不接受。
  阿难说,“你从谁的手里接过钵来的,你就交给谁。”
  难陀于是拿着钵,跟在佛陀后面,一起来到尼拘律园。
  一到尼拘律园,佛陀立即通知剃头师父,赶紧给难陀剃发。
  但是难陀坚决不肯,竟至拔出拳头,要打剃头师父,说,“你就是把迦毗罗卫国人的头发全都剃掉了,也不要给我剃。”
  剃头师父只好放弃。佛于是问剃头师父,“你为什么不给他剃?”
  剃头师父回答说,“怕挨打,所以不敢剃。”
  佛陀于是和阿难一起来到难陀身边,难陀看到这个架势,有些害怕,只好同意剃发。
  后来,佛陀怕他跑回家,又把他关在一所空房子里,让他习惯梵行生活。
  难陀虽然剃掉了发,出了家,但还是不习惯出家的生活,常常想着要回家。
  最后,难陀觉得出家生活实在太清苦,什么欲望都不能有,枯燥单调得使人一刻也不能忍受。
  于是,他想,“还是还俗的好,还俗之后吃穿住都是最好的,还有许多美女随侍左右,这样的日子是多么惬意啊。”
  佛陀知道后,将难陀找来,询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难陀回答说,“我出家时,释迦族有一位美女名叫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的,和我相好。我一合上眼睛,就看见她眼巴巴地望着我,说,‘赶快回来啊,我的王子。’我一想起这个情景,就觉得一刻也不能忍受这样刻苦的修行了。”
  佛陀听到这里,就当即挽住难陀的手臂,一起升到忉利天上。
  难陀看到那里有五百如花似玉的天女正在侍奉着帝释天。
  佛陀问道,“难陀,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和这五百天女,哪一个更美丽可爱呢?”
  难陀回答说,“与这五百天女相比,释迦族美女阇那波陀迦利耶尼简直就是秃顶塌鼻的母猴。”
  于是,佛陀劝慰道,“你只要认真修习梵行,我保证你将来能够获得五百天女。”
  难陀回答说,“如果世尊能保证我将来获得五百天女,那么我就刻苦认真地修习梵行。”
  说完,佛陀挽住难陀的手臂,回到祇树给孤独园。
  其他比丘僧听到这件事,都感到十分奇怪,于是纷纷议论道,“难陀出家的目的就是为获得天女,这简直就像雇工出卖自己的身体,只是为获得报酬。但听说,世尊已经答应他能够获得五百天女,不知这事是否真实?”
  难陀听到大家在议论他,感到十分羞愧和狼狈。于是他独自隐居,加倍努力,勤修梵行,最后完全控制了自我,修成阿罗汉果。
  他知道自己此生已尽,梵行已立,该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不会再退转入于轮回了。于是,他对佛陀说,“世尊,您曾保证我能获得五百天女,现在我放弃这个要求。”
  佛陀当即作了一首偈,来赞美难陀的成就:
  “这位比丘已经越过了泥潭,
  他铲除了爱欲的荆棘;
  这位比丘已经毁灭了痴迷,
  他不再为痛苦、快乐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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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0





      
                                  提婆达多叛教


  
    佛陀在传播佛教的过程中,不仅遭到外来的如婆罗门教以及其他教派的攻击,同时也遇到来自内部的分裂。最大的一次是他的堂弟提婆达多的叛教,他从佛陀身边带走大批僧众,虽然后来佛陀挫败了提婆达多的阴谋,但佛教僧团内部却经历了一场分裂和动乱,造成僧团内部的不和谐。这种结果,几乎是每一个集团内部都会存在的,自然佛教也不例外。

  提婆达多是佛的堂弟。当佛回到迦毗罗卫国,接受释迦族人出家之后,提婆达多也要求跟随佛一起出家。
  但是佛并不同意,他说,“你应当呆在家里,不宜出家。做沙门确实是很辛苦,很不容易。”
  提婆达多再三恳求,佛陀总是不肯答应。提婆达多顿时心生恶念,以为佛陀心怀嫉妒,故意不让他出家。
  “也罢,我现在自己剃掉头发,认真修持梵行,一定要这个沙门同意干什么?”提婆达多一气之下,就自剃须发,着袈裟,自称释种子,独自出家修行去了。
  那时,有一位比丘,名叫修罗陀,着补衲衣,有极大的神通变化。提婆达多投至他门下,请求比丘教他修行的道理和方法。
  修罗陀即教他比丘的威仪礼节,提婆达多一一铭记在心。
  后来,修罗陀又教提婆达多神足功夫,说,“你现在应当学习心意轻重之法。学会了心意轻重之法,再必须分别地、水、火、风四大的轻重之法;了解了四大轻重之法,还必须修行自在三昧之法;修习了自在三昧之法,还须修行勇猛三昧之法;修习了勇猛三昧,继续修习心意三昧;修行了心意三昧,必须修习自戒三昧;修行自戒三昧之后,不久就可获得神足的神通了。”
  提婆达多听受教诲,一一如法修行,不久之后,就修成神足功夫。
  因此,提婆达多有了无穷的神通变化,从此声名远布。
  后来,在提婆达多和阿难的再三恳求之下,佛陀吸纳了提婆达多加入自己的僧团。
  据说,佛陀道成尚未回到迦毗罗卫国、提婆达多也还未要求出家时,有一件比较尴尬的事,使耶输陀罗蒙上极大的羞辱。
  当佛陀成道之后,净饭王请求佛陀回家,佛陀为了实践自己出家时的誓言,成道之后回到迦毗罗卫。
  这时,佛陀的儿子罗睺罗已经六岁。当罗睺罗出生时,宫中的人都纷纷议论说,“太子出家这么多年,耶输陀罗怎么会生儿子的?这真是太奇怪了。”
  净饭王一听,内心也异常恼怒,于是说,“我儿子已经离家六年,耶输陀罗现在生下这个儿子,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提婆达多在旁边,这样说,“这是我的儿子。”
  净饭王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于是召集所有释迦族的贵族到场,公开宣布说,“你们应当知道,耶输陀罗不爱惜太子的名声,也不爱惜我的名声,更不爱惜我们释迦族的名声,竟然做出这样纵恣荒淫的事来,辱我宗族,真是罪大恶极。你们说,今天要施行什么样的刑罚对她进行惩罚?”
  众人群起附和,异口同声地说,“耶输陀罗,污辱了我们释迦族的名声,我们应当用家法来惩罚她。”
  有的建议将她的头剃光,并且施用杖刑,然后在她头上烙上印记;有的说应当割掉她耳朵,削去她鼻子;有的建议将她的两只眼睛挑去;有的认为应当将她丢在井里;有的说要掷到大火里;有的要使用炮烙之法,让她抱在烧得通红的大铁柱上;有的建议缚住她的手,让大群的牛或白象来踩踏;甚至有的还建议从头至足用锯来锯开,或者节节支解分作八段;等等,不一而足。
  净饭王最后命令耶输陀罗和她所生的儿子全都得死。
  耶输陀罗说,“我没有过错,我生下的儿子,确实是太子的儿子。你们叫太子来,就会知道了。”
  耶输陀罗生命危在旦夕之际,是佛陀的一封手书证明救了她。佛陀手书上这样写着:“耶输陀罗所生儿子,真的是我的骨肉。”
  一场天大的祸患终于不曾降临于耶输陀罗和儿子罗睺罗的身上。
  净饭王看到是太子的亲笔手书,才由愤怒转为欢喜,赦免了耶输陀罗。
  从这可以看出提婆达多的为人,在佛陀做太子时,提婆达多也许就对太子心存不满和恶念了。
  提婆达多是一个天资极好,但刚强自愎的人,他一心想超过佛陀,所以在修行方面也非常刻意,常常与佛陀在暗地里较着劲。
  有一天,提婆达多独自思忖道,“我用什么办法战胜佛陀呢?我又赢得谁的信仰,可以获得名闻利养呢?”
  这时,他想到摩揭陀国阿阇世王子。于是,他手持衣钵,前往王舍城。
  他施展神通,化作一个童子,将蛇缠在腰间,这样坐在阿阇世王子膝上。
  但阿阇世王子感到十分惊恐。
  这引起众多彩女的疑问,“这是谁?是鬼,还是天神?”
  话未说完,提婆达多又恢复原形,手持衣钵,站在王子前面。
  阿阇世王子才知道这是提婆达多。因为他的神通变化,阿阇世王子十分尊敬和宠信提婆达多。
  于是,阿阇世王子每天早晚,用五百辆车运送五百份牛奶饭,供养提婆达多。
  这引起许多僧众的欣羡或反感。僧众纷纷将此消息报告给佛陀,请求佛陀想出办法扭转局面。但佛陀只是静静地听着来自各方的报告。
  后来,佛陀劝说众比丘僧不须急躁,也不要羡慕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他说:
  “提婆达多正是那种既愚蠢又痴迷的人,接受太多的布施,等于给自己播下了恶的种子。贪欲、嗔恚、痴迷这三大毒盘据心中,总有一天会被这三大毒火烧毁的。
  正像芭蕉结果导致自己的毁灭,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也将导致自己的毁灭。
  提婆达多一方面想证到清净的涅槃境界,一方面却索求丰富的供养,这是犯了清净梵行的三毒之戒。
  他不但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别人。
  你们不要羡慕他,不要被这种假象所诱huo。”
  在提婆达多风头正劲的日子里,佛陀总是小心地避开他的锋芒。有一次佛陀和阿难走在路上,迎面看见提婆达多和他的弟子正走过来,佛陀于是迅速地避开道路,不与提婆达多照面。
  阿难对此很难过,他说,“您为什么要避开提婆达多呢?他是佛陀的弟子,难道您还怕他,还要避开他吗?”
  佛陀回答说,“我为什么要怕他呢?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愿意和他相遇,发生冲突。与愚人见面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如果你现在跟他见面,就势必要跟他争辩,他现在正怀着满腹的邪念,就像一条恶狗,你去打它,它反而叫得更凶,更为狂暴,所以对付恶狗的办法,就是不要触犯它。这样,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提婆达多得到阿阇世王子的供养和支持,于是野心勃发,想进一步统治僧团,做僧团的领袖。
  他说,“沙门瞿昙有神足,我也有神足;沙门瞿昙有所知,我也有所知;沙门瞿昙是高贵的种姓,我也是高贵的种姓。
  如果沙门瞿昙现一神足,我当现二神足;他如果现二神足,我就现四神足……随他有什么变化,我都如法加倍奉陪。”
  提婆达多为达到自己目的,便决心在僧团内部制造分裂。他纠集许多比丘,提出修行的主张,这就是佛教中所提的提婆达多的“五事”,即五种严格的修行原则。
  这“五事”分别是:
  一、一个好比丘应该住在树林中,而不应该住在村中。
  二、比丘应该乞食,而不应该接受邀请吃饭。
  三、比丘应该穿粪扫衣,而不应该穿施主赠送的衣服。
  四、比丘应该住在树下,不应该住在屋内。
  五、比丘应该不吃鱼肉,而不应该吃鱼肉。
  提婆达多知道佛陀不会同意他的主张,这样,他就能达到使僧团分裂的目的。
  提婆达多带着自己的追随者去见佛陀,提出自己的主张,但遭到佛陀的拒绝。
  佛陀说,“行了,提婆达多,这样的规定是没有益处的。谁高兴住在村中就住在村中,谁高兴住在树林中就住在树林中,谁高兴乞食就乞食,谁高兴接受邀请吃饭就接受邀请吃饭,谁高兴穿粪扫衣就穿粪扫衣,谁高兴穿施主赠送的衣服就穿施主赠送的衣服。有什么必要做这样的规定呢?这又不违反修行的大节。”
  佛陀继续说,“我允许比丘,一年中有八个月住在树下,但雨季不必住在树下;我也允许吃鱼肉,只要本人不看到、听到或想到屠宰。”
  提婆达多在佛陀这里得不到响应,于是他进入王舍城,开始宣传他的主张,并说佛陀反对这五条原则。
  这造成人们的误解,以为只有提婆达多的集团是刻苦、勤俭的,而佛陀的僧团是贪图享受、生活奢侈的。
  在提婆达多的煽动下,有五百名来自吠舍离的跋祇族新比丘赞同这五条原则,于是提婆达多另立僧团,然后带领他们前往伽阇山顶。
  在这场争夺僧众和世俗权力的斗争中,舍利弗和目犍连也是提婆达多集团想争取的对象。
  有一次,舍利弗和目犍连一起来到提婆达多住处,他们想听一听提婆达多是怎样说法的。
  提婆达多远远看见这两位僧团健将来了,非常高兴,当即对旗下的比丘们说,“这两位是悉达多的弟子,都是非常聪明能干的。”
  两人到来后,互相问候,然后在一面坐下。
  这给提婆达多旗下的比丘们造成一种错觉,以为他们两人都是来投向提婆达多的。
  于是,提婆达多接受两人的要求,开始讲法。讲了许久,提婆达多有些困乏,背脊也开始隐隐发痛。
  但他实在太高兴了,继续卖弄精神、口若悬河地演讲,最后实在熬不住,想稍稍休息一下。于是就请舍利弗代他讲法,自己将脚叠起朝右卧倒,不一时就进入睡梦之中。
  舍利弗和目犍连见到提婆达多睡了,就先后讲演如来佛法,直到众比丘领悟到万法有生必有灭时,就提议说,“我们现在要回到世尊那里去了,谁如果还想听的,就请跟我们一起回去。”
  于是舍利弗和目犍连将提婆达多旗下的五百位比丘带回到佛陀所在的僧团。
  提婆达多一觉醒来,一看不见众比丘,就知道受了舍利弗二人的欺骗,当下愤怒得暴跳如雷,口吐鲜血,一边骂,一边发出毒誓,说,“我若不报此怨,誓不为人!”
  一天,佛陀为大众说法,国王也来了。
  提婆达多站起来,对佛陀说,“现在世尊年事已高,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应当退休,安度晚年了。请世尊把僧团交给我,我会领导僧团,使它发扬光大的。”
  佛陀当即拒绝了他的要求。提婆达多再三要求佛陀退出,将僧团交给他。
  佛陀说,“我甚至不会将僧团交给舍利弗和目犍连,又怎么会交给你这个无用的废物呢?”
  提婆达多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想道,“世尊当着大众的面,连国王也在场,他赞扬舍利弗和目犍连,却羞辱我,说我是无用的废物,这个侮辱实在太大了。”
  于是他满怀愤怒,向佛陀行礼之后,离席而去。
  佛陀因此对众比丘说道,“现在,僧团要在王舍城公开揭露提婆达多,指出他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另一种人。无论提婆达多做什么,说什么,都将与佛法无关。他做出的事由他个人完全负责。”
  后来,佛陀吩咐舍利弗在王舍城公开揭露提婆达多的过失,但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许多不明是非的人都纷纷说,是这些释子在妒嫉提婆达多的名闻利养。当然也有人明白,世尊揭露提婆达多,确实事关重大。
  于是提婆达多兴起恶念,他想取沙门瞿昙杀之,独霸佛法,在过去、现在、未来三界做唯一的佛陀。
  他对阿阇世王子说,“过去的人寿命长,现在人的寿命短。倘若您王太子一旦命终,就枉生一世。你为什么不杀死你的父亲,做摩揭陀国的国王呢?如果你取代父亲做国王,那我也将取如来的性命,自己做佛。我们一个做新王,一个做新佛,岂不是很快活的事吗?”
  阿阇世王子听信提婆达多的话,当下暗藏匕首,企图潜入后宫,杀害父王。结果被王臣发现,搜出匕首。他承认受提婆达多唆使,企图谋杀父王。
  一些王臣主张处死王子、提婆达多和所有比丘。另一些王臣只主张处死王子和提婆达多,不必牵连无辜的僧众。
  众王臣将阿阇世王子带到国王频婆娑罗王面前。
  国王了解了经过,说,“这事与佛、法、僧没有关系。世尊早就在王舍城揭露提婆达多的罪恶了。”
  他问王子,“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王子回答说,“我想早点得到王位。”
  频婆娑罗王说,“如果你想要王国,那么这个王国就是你的了。”
  于是,频婆娑罗王将王位交给阿阇世王子。
  (一说,是阿阇世王子派遣守门人,将父王抓住,关在牢狱中,断绝其饮食,使之饿渴而死。然后自立为王。)
  然后提婆达多请求阿阇世王派人杀死佛陀。结果派去的人非但没有按原计划杀害佛陀,反而都受到佛陀的感化,归依了佛陀。于是提婆达多决定亲自动手杀死佛陀。
  一天,佛在灵鹫山(又作耆阇崛山)下行走。当佛来到一座小山的底下时,提婆达多爬到山上,推下一块巨石,企图砸死佛陀。
  据说,当时有山神见此,伸手将这块石头接起,但一块碎石还是砸了下来,砸在佛陀的脚上,流出了血。
  当时佛陀见到提婆达多,说,“你兴起这样的恶念,想害死如来,这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啊!”
  后来,提婆达多又嗾使阿阇世王放出饮醉的黑象,当佛陀入城乞食时,冲向佛陀。但佛陀不为所动,他拍拍疯象的前额,用慈心使它们得到调伏。疯象用鼻子拂去佛陀脚上的尘土,然后从容退去。
  从此,提婆达多的名声渐渐减退,王舍城里的人们对他的行为渐渐表示不满起来。
  紧接着,提婆达多的利养也开始减少。
  一位名叫法施的比丘尼远远看见提婆达多走来,便上前对他说,“你所造的恶业实在太过分了,现在改悔还容易,以后恐怕就十分困难了。”
  提婆达多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愤怒,当即回答说,“你这个秃婆子,我做错了什么,需要现在改悔、以后就不能改悔了?”
  法施比丘尼回答说,“你现在跟恶魔一起,造下许多恶事,你还不自知吗?”
  提婆达多火气一下子腾地从脑门上冒出来,他抓起法施比丘尼就给她一顿拳打脚踢,法施比丘尼当场被活活打死。然后,提婆达多扬长而去。
  但提婆达多毕竟打死了人,而且又是同为罗汉僧,虽然没有被治罪,但心里后来却逐渐地后悔起来。后来竟至愁忧不乐,不久便得了重病。
  提婆达多死前想见如来,请求忏悔,但因为他不是真心倾向如来,终于没有能到达如来的面前。

  


                                     沙门果报
  
    一天,佛陀在王舍城耆旧童子庵婆园中。随身侍候的比丘众有一千二百五十人。

  这天正是月明十五的晚上,圆月在天,清光照人,朗朗乾坤,纤毫悉现。
  摩揭陀国国王阿阇世和大臣们坐在王宫屋顶平台上,踌躇满志地欣赏这优美的月色。
  面对这般明亮旷朗的夜空,国王的心突然感到有些空落,渐渐地又有些心神恍惚,最后竟至于变得异常烦躁。虽然有众大臣们陪侍左右,但他仍不知道如何打发今晚漫长而悠闲的时间。
  国王打发侍从去问夫人,说,“今夜如此大好月色,夫人打算做些什么呢?”
  夫人回答说,“这跟白昼一般的景色,真是让人陶醉!大王应当沐发澡浴,与各宫娥采女,五欲自娱。”
  太子却回答说,“今夜这样清清朗朗,正应当集合军队,前往讨伐那些边境上挑衅的邻国。然后得胜回朝,再进行娱乐不迟。”
  问到手下非常勇健的大将,则回答说,“这样好的天气,应当统领兵众,巡视天下,看哪里有叛逆,可以随时剿灭。”
  这些回答都不能让阿阇世国王满足,他于是问身边智慧最胜的大臣婆罗门种的禹舍,说,“今夜这样好的月色,浪费了真是可惜,应当到哪个沙门、婆罗门的住所才能使我的心得到开悟呢?”
  禹舍回答说,“有一位名叫富兰那·迦叶的,他知识广博,智慧高超,名称远闻,就像大海一样能够容纳万千河流,因此受到大众的尊崇供养,您可以到他那里去。”
  但阿阇世王并未相信,他又问及禹舍的弟弟须陀尼。
  须陀尼回答说,“有一位末迦梨·拘舍罗,是大众领袖,也是知识渊博,智慧高超,名称广布,您应当到他那里去,必能有所收获。”
  阿阇世王又问及典作大臣,典作大臣回答说,“有阿耆多·翅舍钦婆罗,也是大众的领袖,知识广博,智慧高超,名声远播,受到大众的供养尊敬。您应当去他那里。”
  国王还是不为所动,他又问守门将军伽罗,伽罗回答说,“有一位婆浮陀·伽旃那的大众领袖广受人们爱戴,您应当去拜访他。”
  又问到优陀夷漫提子,优陀夷漫提子推荐去删阇耶·毗罗梨子。问到弟弟无畏,无畏推荐的是尼乾陀。
  所有被推荐的沙门、婆罗门都没有使得国王得到满意,最后问到寿命童子。
  寿命童子说,“现在佛陀世尊住在我的庵婆园中,您应当去跟他讨论一下。或许您的心会有所开悟。”
  当听到佛陀的名号,阿阇世国王心有所动。他想以前听提婆达多的话,竟至要杀害佛陀。而今去拜访他,会不会受到佛陀的拒绝呢?
  但不管如何,在国王的心里,仍只有佛陀才能驱除他心中的烦躁不安。因此,他下定决心,必须赶在今天晚上去拜访佛陀。
  于是他下令准备象队,摆驾出发。他骑着宝象,带领大批扈从,手执火炬,走出王舍城,庄严地向着庵婆园前进。
  但当接近这座园林,阿阇世国王的心愈发不安,他忽然担心园中设下了陷阱,因为以前与佛结怨的经历时时在意识里提醒着他。
  他叫来寿命童子,说,“你是骗我,要陷我于险地吧?”
  寿命童子回答说,“大王,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您尽管放心前进,决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时,林中异常寂静,几百僧人住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也许里面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吧?”阿阇世国王这样自言自语着。
  寿命童子解释说,“我绝不敢将大王引进险地。之所以这样安静,是因为那些沙门平时喜欢闲静相处,所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大王,您只管前进。瞧,现在已经能看到园林了。”
  阿阇世王听到寿命童子的解释,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他走到园门前面,下了宝象,解下宝剑,退去华盖,将所有象征威仪的饰具都一律除去,然后轻装疾步走入园门。
  他对寿命童子说,“佛陀现住在哪里?”
  寿命童子回答说,“佛陀现在高堂上,堂前有明灯。世尊正在师子座南面而坐。”
  阿阇世王小步走近,他看见佛陀正在那里。于是他走到讲堂外面,洗好足,然后登堂,准备拜见世尊。
  他走进讲堂,讲堂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安静的夜晚,真是修道的好去处啊。
  他默然四顾,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非常欢喜的心情。他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真希望我儿子优婆耶也能屏除浮躁之心,达到这样止观的成就啊!(这时,阿阇世王已经发觉自己的儿子也有急于登基的想法,因此他不知道怎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自己做过篡夺王位的榜样,当然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你可以坐到前面来。”佛这样说。
  阿阇世王当即头面礼足,向佛陀致礼,然后退坐于一面。
  “今天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您有闲暇,我才敢发问。”
  “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就问吧。”佛陀说。
  “世尊,如今的人乘象、马、宝车,练习刀剑弓矢、兵仗战斗之法,各种人物、各种匠师都依靠种种技术来谋求自我生存,以及自我放松、自我娱乐。像他们这样营生,是马上就能得到果报的。但现在各沙门这样修道,是否也能得到现世的果报呢?”
  佛告诉阿阇世王,说,“你曾经到过别的沙门、婆罗门处,问过这样的话没有?”
  “我曾经到过许多沙门、婆罗门处,问过这样的话。
  我想,富兰那·迦叶的回答是这样的:
  ‘大王,不管您是自己做,或者叫别人做了如下的事,如征伐、残害、煮炙、切割等,使众生恼乱,愁忧啼哭,甚至做出杀生、偷盗、淫逸、妄语、越墙、劫夺、放火焚烧、遮断道路等种种为非作歹的恶事,您都不必担心。
  对您来说,这都没有什么了不得,也不是什么作恶。
  如果用利剑脔割一切众生,将他们斫成肉团,弥满这个世界,这也不是作恶,更没有什么罪孽的报应。
  不管在哪里,即使在恒河的南面脔割众生,也不会得到什么恶报;即使在恒河北岸,开设盛大的布施之会,布施一切众生,使他们得到利益,也不会得到什么福报。’”
  阿阇世王说,“这好比有人问瓜报李,问李报瓜,牛头不对马嘴。我问是否能得现报,他却答我没有恶报,也没有福报。我当时就想,我是刹帝利灌顶之种,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出家人,为什么要将他们系缚并驱遣他们?当时我心里愤怒,很不高兴,只得掉头走开。”
  “后来,我又到末迦黎·拘舍罗处,将这样的话问他。他则回答我说:
  ‘大王,没有布施,没有给予,没有祭祀之法;也没有善恶,更没有善恶果报;甚至没有今世,也没有后世。没有父母,没有天地,没有化育,没有众生。
  世上没有沙门、婆罗门以及用平等对待他人者,也没有今世、后世自身作证布现他人者。
  那些说有这一切的,都是虚妄的。
  世尊,这也好比问瓜报李,问李报瓜,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问他现世是否有果报,他却用什么都没有回答我。”
  “后来我又到阿耆多·翅舍钦婆罗那里,将这样的话问他。他回答说:
  ‘受四大元素的人命终之后,地大还归地,水大还归水,火大还归火,风大还归风。所有的都会坏败,各种元素都归于虚空。不论是愚蠢者,还是聪明者,都将坏败、断灭。’
  这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问他果报,他却答我以断灭。”
  “后来,我又到婆浮陀·伽旃那处,他回答我说:
  ‘大王,无力无精进,无力无方便;无因无缘众生染着,无因无缘众生清净。
  一切众生有生命的物种,都是无力的,不得自在的。众生在这六生中受各种苦乐,并不是冤仇运命所注定的。’
  这也答非所问,我问他现世果报,他却答我以无力。”
  “后来,我又到删阇耶·毗罗梨子处,他回答我说:
  ‘大王,现有沙门果报。’
  我问他这样的问题,他也用同样的言辞回答我。
  我又问他,‘这是真实的,还是不真实的,还是非不真实非不不真实?’
  他回答我说,‘大王,现无沙门果报。’
  我这样问,他这样答。
  我又同样问了一遍,他却回答我说,‘大王,现有无沙门果报。’
  最后,我问,‘这事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此事不是真实的,还是非不真实亦非不不真实?’
  他回答说,‘大王,现非有沙门果报,亦非无沙门果报。’
  我这样问,他这样答。我问有无果报,他却用不实的言辞答我。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最后,我到尼乾陀处问他,他回答我说:
  ‘大王,我是一切智慧的化身,我只要见到某人,就能知道他的一切。我不管是行,还是住,还是坐卧之时,都能觉悟一切,没有遗漏。’
  我问他是否有果报,他却答我以一切智慧的化身。”
  “我问来问去,总是没有答案,心里乱得很,所以前来请问世尊。”
  佛陀告诉阿阇世王说,“我现在反过来问你,你可以随意回答。”
  “大王,倘若你的家童以及内外操持杂务的人,在十五日月满时,看到你沐发澡浴,在高殿上,与众多彩女五欲自娱,他们当即这样想道,‘嗨嗨,行为的果报竟至于此吗?这个阿阇世国王,在十五月圆之夜,沐发澡浴于高殿之上,然后与各彩女五欲自娱,谁能料到这竟是行为的果报呢?’
  倘若此人后来剃除须发,穿上法衣,出家修道,实行平等之法。大王远远地见到这人来时,难道临时会考虑到这人是我平时使唤的仆人吗?”
  “不会这样考虑的,世尊。倘若见到他来,我自会起来迎接,请他坐下。”
  “这难道不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吗?”佛陀说。
  “是的,世尊,这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
  “再说,如果大王境内寄居的客人在十五月圆之夜,见到大王沐发澡浴于高殿之上,与诸彩女五欲自娱。他会这样想,‘嗨,嗨,他行为的果报就这样吗?谁能知道这是行为的果报啊!’
  倘若此人后来剃除须发,穿上法衣,出家修道,实行平等之法。大王远远地看见他来之后,难道临时会考虑到这人是我的客人,还吃我赏赐的食物吗?”
  “不会这样考虑的,世尊,当他远道来时,我应当起来迎接,向他施礼致敬,然后问候,并请他坐下。”
  “难道这不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吗?”
  “是的,这是沙门所得的现世果报。”国王回答。
  “再说,如来至真等正觉出现在世间,参入我法门的,均可得法眼清净,灭除所有冥暗,以至心明眼亮,破除烦恼,证得智慧。这是为什么?是修行者精勤不懈,专心致志,喜欢独处,闲静之时也不放逸的缘故。大王,为什么不能说这就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呢?”
  “是的,这是沙门现世所得的果报。”
  阿阇世王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头面倒地,敬礼佛足,然后对佛说:
  “只希望世尊接受我的悔过,我过去确实太疯狂、太愚痴、太无识见了。
  我的父亲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以正法统治国家,全国都受到他的教化,没有一丝偏枉,可我却迷惑于五欲,实际上害死父王,实在是罪孽深重啊!
  我只希望世尊能加倍哀怜我,接受我的悔过。”
  佛对阿阇世王说,“你因为愚冥无识所犯的过错,现在已经知道忏悔了;你沉迷于五欲,乃至害死了父王,现在总算知道悔过了。
  能在贤圣之法中悔过的,是能自己增长利益的。我因为哀悯你的无知,所以接受你的悔过。”
  这时,阿阇世王敬礼佛足之后,退坐一面。佛陀便为他说法,指示、教导他怎样才能获得利益,并使自己获得欢乐。
  阿阇世王听完佛陀教诲,当即向佛陀要求说,“我现在要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我想在正法中做一个优婆塞。从今以后,保证不杀、不盗、不淫、不欺、不饮酒。只希望世尊和各位僧众明白地接受我的请求。”
  当时,世尊默然,没有说话。这表示着世尊已经默许、愿意接受阿阇世王的请求。
  阿阇世王见到世尊已经默许,便起来向佛作礼,绕佛三圈,然后离开讲堂,回到王宫。
  路上,阿阇世王对寿命童子说,“好啊好啊。你指引我到世尊处,使我得到了开悟,提高了认识。”

  


                                   好生之德
  
    释迦牟尼虽然宣讲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一切皆空的道理,希望人们由观照人生的虚幻以及痛苦而起智慧之心,求得精神的自由解脱,他的教义是出世间的,但对于世间众生仍非常悯念,非常关注,他用自己的行动——自从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之后,他就在全国各地传教,宣扬他所悟得的道理,希望用他的宣传使众生从爱欲的痛苦中脱离出来,走向自由的境界——向世界表明他并不是消极的,而是积极地为众生而存在着,努力着。

  这里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佛陀止息争端的经过:
  一天,佛陀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和一千二百五十个大比丘在一起。这时摩揭陀国阿阇世王正打算讨伐跋祇国。
  阿阇世王想道:“跋祇国人民虽然勇敢善战,体魄雄壮,而且人口众多,族性豪强,但凭我们的国力去讨伐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他拿不定主意,因为兵凶战危,永远不会有万全之策。
  于是,他想到佛陀,佛陀智慧高超,一定会有好主意,因此,阿阇世王就派大臣禹舍前往耆阇崛山中,请教世尊讨伐跋祇国的主意是否可行。
  禹舍带着国王的旨意来到佛陀的住处,先问佛陀的起居之后,就将国王的意思传上,说:“跋祇国的人依恃他们的勇敢善战,体魄雄壮,人口众多,族性豪强,总不顺服于我国,因此我打算讨伐他们,想给他们一次深刻的教训。不知道世尊有什么建议么?”
  禹舍说完,就退后坐在佛陀的对面。
  佛陀坐在座位上,阿难拿着扇子在后面给佛陀扇扇。
  佛陀听到禹舍的话,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在身边扇扇的阿难说:“你听说过跋祇国人经常集在一处讲论正法吗?”
  阿难恭敬地回答道:“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佛陀便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国家一定会变得长幼更加和顺,上下一心,国家长治久安,没有谁能侵害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民君臣和顺上下相敬么?”
  阿难回答道:“世尊,我听说过。”
  佛陀说:“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长幼变得更加和顺,上下一心,是没有人能侵害的。”
  “阿难,你还听说过跋祇国人民奉敬佛法,早晚都不违反礼节仪度么?”
  阿难回答说:“我听说过,世尊。”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变得长幼更加和顺,上下一心,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孝敬父母尊重师长么?”
  “世尊,我听说过。”
  “如果能做到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更加上下一心,长幼和顺,长治久安,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这跋祇国人恭敬祭祀祖先的事么?”
  “世尊,我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上下一体,更加长幼和顺,国家也相应地会长治久安,没有人能侵害于它。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民闺门洁净,没有污秽**的游戏玩笑,而且不做歪门邪道的事么?”
  “世尊,我听说过这样的事。”
  “如果能做到这样,则这个国家一定会团结一致,不致受到别国侵害的。阿难,你听说过跋祇国人把沙门当做祖宗一样供奉,并敬重持守戒律的人,殷勤看顾他们,从不疲倦么?”
  “我听说过,世尊。”
  “阿难,如果能这样,则这个国家确实会更加团结,国家也会长治久安,不会有人去侵害他们的。”
  使者禹舍在一边听着师徒二人对答,知道佛陀的用意,而且从这些对答中也间接知道跋祇国正是上下一心,全国处于大团结的时候,是无从去侵害他们的。
  因此,他对佛恭敬地说道:“跋祇国人民只要能做到你们刚才讲的事中的一项,也就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企图,何况他们做到了上面所说的七项呢!国事有许多这样的障碍,讨伐的事看来只好作罢了。世尊,我现在就辞别回去。”
  佛陀说道:“正是这样,你们应当懂得当一个国家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时候是没有人能侵害于他们的。”
  佛陀就这样在一席言谈之间化解了一场战争危机,这不仅证明了佛陀慈悲之心,而且也表明了佛陀言语艺术以及应变智慧的高超。
  佛陀就这样随时随地,因人行事,随机应变地讲说佛法,劝戒众生,种植善因,以求将来获取善的果报。
  释迦牟尼说法有一个最大特点,那就是善于用譬喻来阐明所要讲的道理。在佛陀所讲说的大部分经典中,几乎都贯穿着用寓言故事来阐释佛理的精神。下面举一个鹿王本生的故事以见一端。
  传说释迦牟尼佛在过去世中身为鹿王,它身体高大,身上的毛有五种颜色,四蹄和两只角长得都十分奇特,因此众鹿都服从它,尊它为大王。数千头鹿都团结在它周围,结成一群。
  国王出来打猎,鹿群便各自分散,逃生去了,但因为仓促逃跑,所以有跳下山崖的,有掉进深坑的,有的被树枝挂住,有的被荆棘刺穿,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无数。
  鹿王见状,于心不忍,它一边哭泣着说:“我身为鹿群首领,应该有一个正确计划,要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游食,不然苟且为一些美草而丧失群鹿的性命,这是我的罪过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于是,它独自一个跑到国王首都。走进国王宫殿,跪拜着对国王说:“我们这些小畜生贪恋生命,寄居在大王境内,突然碰到打猎的人,便四处奔窜,有的因此而散失不归,有的则径直因此而死,狼藉遍地。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惨状,实可哀悯。我们愿意每天挑选几只鹿供给大王御厨,请求大王以后不要再去打猎,只要告诉我们每天需要几只鹿,我们就准备好前来贡献大王。”
  国王感到十分奇怪,惊讶地说:“御厨所用的鹿每天也不过一只。我不知道你们死伤这么多,要是知道这样,我也就不去打猎了。”
  鹿王回去之后,将所有的鹿都召集起来,将上述意思告诉它们,并且将其中祸福的因缘分析给它们听。
  群鹿都同意鹿王的意见,愿意按次序将鹿贡献给国王。
  每当被选定的鹿前往王宫,接受御厨的宰杀之前,就死的鹿都将前往鹿王住处拜辞鹿王,鹿王都要为之哭泣流涕,同时将道理讲解给那只鹿听:
  “你要看到世上生物都会有死亡,谁都无法免除,就不会觉得这是一桩痛苦的事了。你一路前去之时,一边念诵佛的名号,一边要用仁慈之心对待那个人类的国王,不要心生嗔怨之情。”
  天天如此。
  有一天,有一只应当前去就死的鹿怀上了小鹿,它对鹿王说:“我不敢逃避死亡,但能否等我生下这只小鹿之后才去受死?”
  鹿王于是便叫第二天被选的鹿先去,以代替今天怀孕的母鹿,但那只鹿回答说:“我知道我一定会死的,但还有一日一夜的生命,即使只有如此短暂,我还是不想放弃。”
  鹿王见到如此,又不忍母鹿轻易就死,因此就偷偷地独自一个跑到国王的御厨去了。
  厨子们见了,就报告给国王。
  国王问鹿王这是什么原因,鹿王将其中的原因对国王详细讲了一遍。
  国王听后,受到极大感动,于是怆然流泪,对鹿王说:“难道真有畜生心怀天地的仁慈,杀身救众,而履行古人广大的仁慈之德的吗?我作为人类的君主,每天残杀众生生命,用它们来供养润泽我的身体,难道我喜欢凶恶残暴的犲狼的行为吗?一只野兽都能做出这样的仁慈之行,难道我就不能奉行上天的好生之德吗?”
  于是国王将鹿王放回去,同时命令全国人民:“今后如果再有侵犯野鹿的,与伤人同罪。”
  从此,国王和臣子们都遵守教化,黎民百姓都遵从仁德而不再杀害野鹿,国王的仁慈之德都推广到草木上去了,国家因此而得到太平。
  佛说:“当时这个鹿王就是我的前身,那个国王就是舍利弗。”
  通过这个故事,人们自然会感受到这个舍身救生的鹿王所表现出的宽仁慈悲的力量。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有一念慈悲之心,身体力行于仁德之业,总会得着善的回报的。
  佛陀就用这样的道理告诉人们要心怀仁慈,不做杀生之事。(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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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11





                                     善生问法


  
    佛在王舍城灵鹫峰时,有一次到吃饭时间,佛陀着衣持钵到城里乞食。

  这时,王舍城里有一位长者儿子名叫善生的,清早起来,出城到园子里缓缓游玩观看。
  他刚刚在河里沐浴完毕,全身都湿淋淋的,然后走上河岸,向着东西南北上下各方虔诚地敬着礼。
  这一幕世尊正好看到了。他于是走到善生跟前,问他:
  “你是因为什么要清早出来,弄得遍身都湿透了,然后向各方礼敬呢?”
  善生回答说,“我父亲临终前,告诫我说,‘你如果要敬礼天地鬼神,应当先礼敬东方、南方、西方、北方和上方、下方。’我敬承父亲的教诲,不敢违背。所以,我早上起来,洗浴之后,先叉手向东面敬礼,然后依次南面、西面、北面和上下各方行礼。”
  佛告诉善生说,“长者子,确实有这敬礼四方上下的说法。但我的圣贤之法中,却不把礼拜这六方当作非常恭敬之事。”
  善生请求世尊告诉他还有什么更能值得恭敬的仪式。
  佛陀教诲他说,“你仔细听着,要好好地用脑去思考。我会告诉你的。”
  善生回答说,“请您告诉我,我非常高兴听您的教诲。”
  佛陀告诫善生说,“真正长者和长者的儿子,只要懂得‘四结业’,不在‘四处’作种种恶行,并且又能懂得‘六损财业’,那就叫真正的善生(与青年的名字‘善生’语义相关)。
  真正长者和长者的儿子,能离弃‘四恶行’,敬礼六方,就能在今世获得善报,后世也能获得善报,这样今世植下了善的根基,后世也植下了善的根基。在世上就会被智慧者所称道,死后就能升入天上最好的去处。
  善生,你应当知道什么是‘四结行’。
  ‘四结行’是,一种杀生,二种盗窃,三种淫逸,四种妄语。
  又什么叫做‘四处’呢?
  ‘四处’是,一者贪欲,二者恚怒,三者怖畏,四者痴愚。
  长者或者长者的儿子在这‘四处’而做出恶行,那么他的生命就会有所损耗。”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一首颂来加以说明。
  “贪欲、嗔恚,以及怖畏、痴愚,
  有这四种毛病的,
  他的名誉就会日渐减损,
  就像月亮走向晦暗一样。”
  说完,佛陀又告诉善生说,“不在‘四处’作出恶行,那他的生命就会有所增益。”
  佛陀又重新做一首颂加以说明。
  “在贪欲、嗔恚、怖畏、痴愚这四处,
  不做出恶行的,
  他的名誉就会日益增广,
  就像月亮走向圆满一样。”
  佛陀又告诉善生,说,“什么是‘六损财业’呢?
  ‘六损财业’就是,一者耽湎于酒,二者赌博游戏,三者放荡,四者沉迷于伎乐,五者恶友相得,六者懈怠懒惰。”
  “善生,长者或长者的儿子,只有懂得什么叫‘四结行’,不在‘四处’作恶,又懂得‘六损财业’,这才叫做善生(善于生活,也是与青年的名字语义相关的),才能够离弃‘四处’,供养六方。
  只有这样,今世才能得到善报,后世也能得到善报;今世能植下善的根基,后世也能植下善的根基。
  这样的人是在今世被智者所称赞的,死后是能升入天国的。”
  佛陀继续阐明他前面所说的话:
  “善生,你要知道饮酒有六失。
  什么叫做六失?
  一失失财;二失生病;三失引起嘴角争端;四失有恶名流布;五失恚怒暴生;六失智慧日损。
  长期饮酒不已,不能有所节制,他的家产就将日渐减损。”
  “善生,赌博游戏也有六失,你知道么?
  赌博游戏的六失是,一失财产日日消耗;二失即使赢了,也容易产生仇怨;三失将受到智者的责备;四失他人不会敬重你,也不会相信你;五失被他人疏远;六失容易产生盗窃之心。
  长期赌博游戏不已,他家的产业就会日渐减损。”
  “善生,放荡也有六失。
  一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身体;二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财货;三失是不能护卫自己的子孙;四失是自己常常会担惊受怕;五失是常常受到种种痛苦邪恶之事的缠绕;六失是喜欢生出许多虚妄之事。
  不加节制,放荡不已,他的家产也会日日减损的。”
  佛陀又讲到沉迷于伎乐也有六失,如果沉迷于伎乐不已,也是会使家财日益减损的。
  佛陀又继续说道:
  “善生,恶友相得也有六失。
  一是很容易很方便相互产生欺骗;二是喜欢暗地里独自呆着,常常躲着他人;三是引诱别人家的人;四是图谋他人财物;五是有财有利时都只顾着自己;六是喜欢揭发他人过错。
  不断结交这样坏的朋友,那么他的家财也是会日益减损的。”
  “善生,人懈怠懒惰也有六失。
  一是富有快乐时,不肯做事;二是贫穷时,不肯勤奋修习;三是天冷时,不肯勤奋修习;四是天热时,不肯勤奋修习;五是早晨,不肯勤奋修习;六是晚上,不肯勤奋修习。
  长期这样下去,他的家产也会日益减损。”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迷惑于酒的,
  还会有酒伴,
  饮酒倘若一点都没有节制,
  财产即使堆积如山,
  也会随自己抛散得干干净净;
  如果你常常喜欢唱歌、跳舞和游戏,
  就会白昼出去在别人家里游玩,
  往往因此使自身陷入陷阱,
  如果跟着坏朋友丝毫不加悔改,
  他就会诽谤出家之人,
  也会因为邪恶之见,受到世人的嗤笑,
  他的行为太丑,就会受到别人的摒弃。
  如果总是荒迷于酒色、博戏等邪恶之事,
  往往就会招致灾祸,以致家破人亡。
  与坏朋友相交,共同做出坏的行为,
  自己也往往会招致恶的报应,
  这样的行为,在今世以及后世,
  终始都不会有所收获。
  如果能够不计寒暑,
  早早晚晚勤奋修习事务,
  事业就会没有不成功的,
  因此,到老也不会有什么忧患。”
  佛陀继续说,“善生,有‘四怨’就像你的亲人,你要觉察明白。
  什么是‘四怨’?
  ‘四怨’就是,一畏伏,二美言,三敬顺,四恶友。
  因畏伏而亲近,分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先给你某物,以后又从你手中夺走;第二种情况是他给你的少,而希望你回报的多;第三种情况是因为怕你才勉强亲近你;第四种情况是为了得到好处才亲近你。
  因美言而亲近,也分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不管善还是恶,他都顺从你;第二种情况,如果你有困难,他就会舍弃离开你;第三种情况,外面有什么对你有好处的事,他暗中阻止,使好处到不了你处;第四种情况,见到有危险之事,他就落井下石,排挤你。
  因敬顺而亲近,也有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他事先欺诳你;第二种情况,他事后欺诳你;第三,他当场欺诳你;第四,看见你有小小的失误,他就对你施加惩罚,用杖捶打你。(这大约是在与他人共事之时,因敬顺而亲近你的人大约属于上司之流。)
  因恶友而亲近的,也有四种情况,第一种,饮酒时交的朋友;第二种,赌博游戏时交的朋友;第三种,淫逸时交的朋友;第四种,歌舞时交的朋友。
  世尊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因畏伏而勉强亲近的,
  与因美言而亲近的结果一样,
  因敬顺而虚伪地欺诳的,
  与恶友相交结成的恶亲,
  它们都是不可依恃的,
  聪明的人应当觉察明白,
  应当赶紧远离它们,
  就像在险道避开危险一样。’”
  “善生,世上不光有怨仇等须加防护,也有真的可以值得信任并加以亲近。下面我讲四种亲近是可以亲近的。
  有四种亲近之人是可以亲近的,他对你会有很多好处,也能够在你平时或危难时救护于你。这四种可亲近之人是:
  第一,那些能够阻止人犯错误的人;第二,那些生性仁慈,能怜悯他人的人;第三,能利益他人的人;第四,能一同共事的人。
  这四种人你应当亲近他们。
  阻止人犯错误有四种情况,第一,见到他人做坏事,能及时制止;第二,平时在他人面前能表现正直品格;第三,生性仁慈,能够怜悯他人,为他人考虑;第四,给别人指示明白的向善的途径。
  仁慈怜悯他人的人,也分四种情况,第一,见到他人获得利益,不仅不加嫉妒,反而代他人高兴;第二,见到他人做了坏事,不仅不幸灾乐祸,反而替别人忧虑;第三,能够经常称誉他人好处和长处;第四,见到他人说恶,就能进行抵制。
  能利益他人的人,也分四种情况,第一,保护他人,不让他人放逸;第二,保护他人,不让他人因放逸而损失财物;第三,保护他人,不使他人心生恐怖;第四,在无人之处能互相教育告诫。
  能一同共事的情况也分四种,第一,为他人不惜自己身家性命;第二,为他人不惜财产珍宝;第三,能够救济他人,使不生害怕之心;第四,为他人在无人之处时能互相教育告诫。
  佛陀说到这里,又做了一首颂:
  ‘制止犯错误,防止与坏人亲近,
  仁慈怜悯的行为是为了他人,
  能够利益他人者更能使人亲近,
  能同甘苦就像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朋友才可以亲近,
  是智者所应当依附接近的。
  好朋友中没有更与之相等的好朋友,
  这种情谊就像慈母对待自己的儿子。
  如果要亲近真正可亲近的朋友,
  那就应当亲近那些情谊坚固的人。’”
  佛陀又告诉善生,什么是真正的六方。真正的六方指的是,父母为东方,师长为南方,妻妇为西方,亲党为北方,童仆为下方,沙门、婆罗门那些有高尚道行的为上方。
  佛陀又对善生讲述怎样敬顺父母等事。
  “善生,做人子的,应当以五种方式敬顺父母。
  哪五种方式?
  第一,要供奉父母,不使他们有所匮乏;
  第二,举凡自己要做什么,先要告知父母;
  第三,凡父母所做的,都要恭顺,不要背逆;
  第四,父母正确的指令,不要违背。
  第五,父母所做的正确事业,不要使它中断。
  但父母也要以五种方式尊重对待自己的子女。
  是哪五种方式?
  第一,制止子女,不使他做坏事;
  第二,亲自教育并指导子女,告诉他什么是好的、能做的;
  第三,要异常慈爱自己的子女,到达入骨彻髓的程度;
  第四,要使子女的婚嫁尽善尽美;
  第五,要随时供给子女的必需品。
  善生,子女对待父母能够敬顺恭奉,那么父母就会过得十分安稳,没有忧虑和害怕之事。
  敬奉师长有五种方式,第一,给侍所须;第二,礼敬供养;第三,尊重戴仰;第四,师长有教诲和指令,要敬顺无违;第五,从师长那里学习知识,要好好记住,不能忘记。
  师长尊重亲近弟子也有五种方式,第一,按照不同材质,施予适宜教诲;第二,弟子没有听到过的道理,要教育他使他懂得;第三,随便弟子发问,自己要好好地认真解析其义;第四,指导弟子结交好的朋友;第五,将自己所有知识毫不吝惜地教授给弟子。
  丈夫敬重妻子也有五种方式,第一,相待以礼;第二,威严不缺;第三,不管何时,须衣食周全;第四,适当时候须庄重严肃;第五,将家内之事权全部委付于妻子。
  妻子也以五种方式恭敬对待丈夫,第一,先起;第二,后坐;第三,语言和顺;第四,尊敬顺从;第五,先意承旨。
  善生,做人应当以五种方式对待自己的亲族。哪五种方式?
  第一,自己有财时,要知道施予;
  第二,要好言好语;
  第三,要使亲族获得利益;
  第四,自己富裕了,让亲族也一起富裕;
  第五,不要欺骗他们。
  亲族也要以五种方式亲近回敬。哪五种方式?
  第一,保护他,不让他放逸;
  第二,保护他,不让他因放逸而失去财产;
  第三,保护他,不让他老是担惊受怕;
  第四,暗地里时,要相互教育劝戒;
  第五,要常常称赞、感叹他的好处和长处。”
  佛陀后来又讲到如何对待童仆和童仆如何对待主人以及居民如何供奉沙门、婆罗门和沙门、婆罗门如何对待居民的方式。
  年青人善生听了佛陀的教诲,非常高兴。他对世尊说:
  “世尊,您讲得太好了,真是大大超过我的本愿,也比我父亲的教诲好多了。您的教诲能使倒覆的翻仰,使闭塞的开启,使迷惑的觉悟,有如暗房里点起灯烛,只要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到。您用无数方便法门,将明白的道理开示于我,使我得到启发,得到觉悟。我非常感激您的教诲。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在正法中做一个真正的优婆塞。”(见图1)

  


                                    波斯匿王礼赞佛法
  
             一天,佛陀在释迦族城市弥娄离游行说法。
  那时,拘萨罗国王波斯匿正与侍从长作有些事需要处理,前往这座城市。
  拘萨罗王到达这座名城郊外的园林时,见到树林里没有一点声音,异常寂静,当然不会发生行凶作恶之事,更不见有人在这里随便安详地行走或在树下坐卧。波斯匿王见此情景,就油然想念起世尊。
  于是,国王就问侍从,“长作,现在树底下这样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也不见到有人经过或露坐,而以前我却见世尊经常坐在这里,这是什么原因呢?长作,世尊现在何处?我想去见他。”
  长作回答说,“世尊正在释迦族弥娄离城。”
  “离这里有多远?”
  “离这里有三拘娄舍。”(拘娄舍,长度名,四肘为一弓,五百弓为一拘娄舍,即今之二里。)
  “长作,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见佛。”
  长作准备好了,于是波斯匿王就坐上马车前往弥娄离。
  这时,弥娄离城邑门外,许多比丘在露天里来来往往走动。波斯匿王问他们:
  “各位尊者,请问世尊现在什么地方?”
  比丘一同回答说,“那座东向的大开窗户、门却关闭的屋子里,世尊正在那里走动着。大王想见他,尽管到那边去。到门口时只要呆停住咳嗽一声,敲两下,世尊就一定会来开门的。”
  波斯匿王当即从车上走下,然后将所有国王穿的华丽仪仗服饰都脱去交给长作。
  波斯匿王由眷属围绕着,走到门外,咳嗽一声,然后敲了敲门。
  世尊打开门,波斯匿王就走了进去。
  拘萨罗国王波斯匿一进去就赶紧快步走到佛陀面前,拜倒在佛陀脚下,一边亲吻佛陀的脚,一边再三自称姓名说,“世尊,我是拘萨罗王波斯匿,我是拘萨罗王波斯匿。”
  佛陀说,“是这样的,大王,你是拘萨罗王波斯匿,你是拘萨罗王波斯匿。”
  波斯匿王再三自称姓名,并向世尊礼敬,然后退后几步,坐在另一面。
  佛陀问道,“大王,你见我有何用意,并且这样屈尊下意,稽首礼足,供养承事于我呢?”
  波斯匿王回答说:
  “我对于世尊真的非常信服尊敬。因此我想,如来真的无所染着,是真正最高的觉者,所说的法也是非常好的,所以世尊的弟子都趋向于众善。
  我在城里面坐下歇息时,曾看到有一对母子相互吵架,母亲骂儿子,儿子反过来骂母亲,结果发展到兄弟姐妹以及亲属都展转相互对骂,吵得一塌糊涂。他们吵架时,母亲数说儿子不好,儿子也数说母亲不好,父子兄弟姐妹亲属相互都在数说着各自的不是,家人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但我见到世尊的弟子各位比丘跟着世尊修习梵行,有时也有比丘多少有些争吵,也有些比丘舍弃戒律不修佛道,但他们从不说佛不好,也不说各种佛法不好,更不说僧团里的僧众不好,他们都只是自己责备数说自己,是我自己做了坏事,是我自己没有德性。
  这是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因为我没有跟从世尊修习梵行,所以国家也不能治理好,因此我对世尊的佛法非常信服尊敬。因此我就想,这是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也是非常好的原因所致,所以弟子也都能趋向于众善。
  世尊,我又见到一些沙门、婆罗门,或九月,或十月,多多少少也学了些梵行,也穿上了沙门的衣服,但不久就为五欲所染着,沉溺于五欲之中,行为受五欲的束缚,他们却仍很骄傲地接受这一切,从而看不到这样的行为所隐藏的灾殃和祸患,因此我再也看不到他们过清静无欲的生活,而只是一心快乐地沉迷在五欲之中。
  但世尊的弟子却是两样,我亲眼见到那么多的比丘修习梵行,是那样认真,那样刻苦,那样坚定。此外,我再也没有见到有哪一个团体修习清净梵行有超过世尊僧团的。
  因此,我对于世尊的佛法非常信服尊敬,所以我想,这都是因为如来是最高的觉者,本身无所染着,所说的法也是最好的因素所致,所以弟子都能这样趋向于众善。
  世尊,我还看到有些沙门、婆罗门,身体羸瘦,面容憔悴,形状极恶,青筋暴起,肤色苍白,使人不忍卒看。我想,这些尊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呢?是因为这些人肯定不喜欢修习梵行所致,所以弄成身体有病,或行为不端,暗里做坏事,使得别人都讨厌他们。
  我曾经问过他们,是什么导致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是他们身体有病吗?还是他们暗里做了坏事才这样?他们则回答说,这都是因为有病才变成这个样子。
  但我看见世尊的弟子,个个都行得端正,面色和悦,有光泽,形体洁净,没有欲求,精神高兴,思想轻松,因而终生修习梵行不止。我想,这是什么缘故呢?是因为这些尊者或者离弃了五欲,或者达到了更高的思想境界,从而表现出修习佛法的快乐以至于行为处处轻松自在吗?
  因此我想,这都是因为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正确无误所致,所以弟子都能趋向于众善。
  我又见到许多沙门、婆罗门,他们确实都很聪明智慧,他们也自我称许标榜自己的聪明智慧,并且私下诵习各种经典,能善于辩论,制伏强敌,因此姓名道德广泛流播于天下,但他们每到一处,就将所见到的当地各种宗派都加以摧残打击,动辄建立自己的论旨取代别人的学说。
  比方,他们经常这样说,我们都到沙门瞿昙那里,问这样那样的事,倘若他能回答,我们就用更难的问题诘难他;如果不能回答,我们就可以把他难倒,叫他出丑。但他们听说世尊游行到某村邑,虽然也来到世尊的住处,却大多先就怕了,连问都不敢问一下世尊,何况还要真的驳倒世尊呢?有些人也能将一些事问世尊,结果世尊回答之后,往往就使他们信服、欢喜,从而敬礼佛足,环绕世尊三圈之后,才恭恭敬敬地离开。有的竟至于最后归依了佛、归依了法、归依了僧,做了世尊的在家弟子或出家弟子。
  因此我对于佛法是真的非常信服尊敬。这都是因为佛陀远离染着,有真正的觉悟,佛法至善的缘故所致。
  那些因本来为沙门、婆罗门,后来归依佛、法、僧的,一个个都远离放逸,勤修佛法,自知自觉,自证佛法,得入罗汉,不再退转。他们都从心底里尊敬、信服世尊。
  比方,我在国中,作为一个刹帝利国王,国人不论有过还是无过,我都可以下令将他们处决。但如果在议事厅,大臣们坐在一起,我就不能这样说:‘众卿都不许作声,没有人问你们的意见。’如果有人拿一些事问我,我也不能说,‘你们不能判断这些事,只有我能判决它们。’因此,大家各持己见,纷纷议论不休。不待一个问题争论完,另一个问题的争论就会接着而起。
  但我经常见到世尊在宣说佛法时,大众围绕着,其中有一人座中打盹,鼾声大作。有人就叫醒他说,‘你不要这样大声打鼾,难道你不要听世尊说甘露法吗?’那人听后便默然正坐,静听世尊说法。
  我当时就想,如来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真正指引人的导师,是非常奇特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世尊不用刀杖的惩罚,下面的人都能听从教导,而变得这样安稳快乐。
  因此我对佛陀非常信服尊敬。
  比方,我对于那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往往赏赐他们大量钱财,他们因此常常称誉我,说他们的生命掌握在我手里,但却不能让这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真正的屈尊下意尊重供奉于我,就像他们对世尊那样屈尊下意的恭敬尊重一样。
  因此我对世尊非常信服尊敬。
  又有一次,我和一些仙人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我想试验一下那些仙人和宿旧大臣,晚上他们的头朝向哪个方向,是向着我呢?还是向着世尊呢?
  结果,这些仙人以及宿旧大臣在初夜时结跏趺坐,默然随意,但到中夜时分,当听说世尊在某个方向,他们便都将头向着世尊的方向,却将脚对着我。
  我见到这种情况,当时想,这都是世尊的人格感召所致啊。
  还有,世尊,我是国王,世尊是法王;我是刹帝利,世尊也是刹帝利;我是拘萨罗人,世尊也是拘萨罗人;我的年龄到了八十,世尊的年龄也是八十。因为世尊无所染着,是真正的觉者,所说的法正确无误,令我信服尊敬,因此我应当屈尊下意恭敬尊重奉事世尊。
  世尊,我的事情太多,不能久停,所以我现在请求离开。”
  拘萨罗国王波斯匿说完,再次礼拜佛陀、环绕三圈之后,方才离去。(见图2)




                                       最后的行程
  
    佛在涅槃前最后几个月里,做了几件事:

  第一,在王舍城灵鹫峰,禹舍奉阿阇世王前来询问佛陀,能否征伐跋祇国。佛陀告诉禹舍,跋祇国的七项法则,可使国家繁荣发达,现在既已富强,不可能指望它衰落。阿阇世王是不可能战胜跋祇国的。
  禹舍辞别佛陀走后,佛陀就通告阿难,叫王舍城以及周围的比丘们都齐集到灵鹫峰讲堂,听佛陀的教诲。
  佛陀当时坐在讲堂,为僧众讲七不退法。什么叫七不退法(是维持佛法不衰替的法则)?佛说:
  “第一,僧众要经常集会,讲论正确修行的方法;第二,上上下下行动一致,敬重遵守佛法;第三,僧众奉持佛法,要遵守戒律,不违背僧团内的制度;第四,如果僧团内有某些比丘,力能保护大众,而且有渊博知识,大家就都应当敬重爱护他;第五,要时常使良心处于念虑和保护的状态,并孝敬年长者;第六,要严格修持梵行,不受欲望支配;第七,要先人后己,不贪名利。
  做到了这七者,僧团内部就会长幼和顺,佛法自然昌盛繁荣,不会衰败。”
  佛继续说到有七种法则可以使佛法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是哪七者?
  第一,乐于少事,不好多为;第二,乐于静默,不好多言;第三,少于睡眠,无有昏昧;第四,不为群党言无益事;第五,不以无德而自称誉;第六,不与恶人而为伴党;第七,乐于山林,闲静独处。
  做到了这七者,佛法自然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
  佛又讲到还有七种法则可使佛法只有增长而不会损耗,那就是:第一,要有信仰,真正信仰佛陀是大觉者;第二,要知惭,耻于自己有缺点;第三,要知愧,羞为恶行;第四,要多闻,所受持的佛法,上中下三等都应当深入了解,要保持自己清净的品质,没有秽污的言行;第五,要精勤苦行,灭恶修善,永不懈怠;第六,过去学到的佛法要经常忆念不忘;第七,要修习智慧,懂得生灭法则,并且真正趋向于正确的道路,脱离痛苦的根本。等等。
  佛陀在王舍城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吩咐阿难,他要去竹林精舍。在竹林精舍,佛陀跟各位比丘讲述了什么叫戒定慧。修持戒律,获得禅定,可得到大果报;修持禅定,获得智慧,可得大果报;修持智慧,心地清澄,可得到大解脱,从此脱离生死苦海,不再坠入轮回。
  佛陀在竹林精舍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与阿难等前往巴陵弗城。
  佛陀来到巴陵弗城郊,在巴陵树下坐着之时,受到巴陵弗城许多清净信士的拜谒。清净信士听了佛的说法,许多人都归依了佛、法、僧,成为遵守佛法的优婆塞。
  当天夜晚,来到巴陵弗城。佛陀问阿难,“这个巴陵弗城是谁造的?”
  阿难回答说,“它是禹舍大臣所造,以防御跋祇国的入侵。”
  显然阿阇世王尝到了跋祇国人的实力,因此由攻势改为防守。巴陵弗城濒临恒河,是王舍城和毗舍离城之间通道上一个重要的战略位置,一侧为恒河的支流所掩护。无疑,摩揭陀国决定在此地建立要塞,是为了将来进攻跋祇国作准备。(此城后来迅速发展为一个大城市,摩揭陀国迁都于此。)
  佛陀说,“这座城市为神所保佑,居民安乐,商贾所集,人民都不会相互欺骗,是最好的城市之一。但要提防水、火和内乱,这三种危险将来会导致此城的衰败。”
  第二天,巴陵弗城那些清信之士通夜供办饮食,请佛陀和僧众用膳。佛陀说,“这座城市住了许多贤圣之士,不仅都能持戒,而且具有慈悯之心,是应当受到诸天称赞的。”
  众人欢送佛陀。当时禹舍大臣跟在佛陀后面,他想,现在沙门瞿昙是从这个城门走出去的,因此禹舍当即将城门取名为瞿昙门。
  禹舍将佛陀送到渡口,看到佛陀和僧众渡恒河而去。他当即将此渡口取名为瞿昙渡。
  佛陀带领僧众来到跋祇国。旅行到拘利村,在林下为僧众讲述四深法(一者圣戒,二者圣定,三者圣慧,四者圣解脱)。
  佛陀在拘利村随宜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和僧众一起来到毗舍离国。
  有一位非常富裕的名叫庵婆婆梨的妓女(一说**,一说伎女)听说佛陀到了毗舍离(一译吠舍离),坐在一处树林底下,就赶快坐着宝车,到佛所在地方拜谒供养佛陀。
  当她远远看见佛坐在一棵树下,颜貌端正,各种身形奇特异常,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她见到佛,拜倒地下,头面礼足,然后退后坐在一面。
  当时佛陀给她宣演佛法,她听后感到非常欢喜,当即决定归依佛、法、僧,希望世尊准许她成为正法中的优婆夷。并希望佛陀和弟子明天能接受她的供养。然后请求佛陀今天晚上就住在她的园子里。
  佛陀默默答应了。
  庵婆婆梨回去不久,佛陀就和阿难前往庵婆婆园参观。
  当时毗舍离城的隶车人(联合组成跋祇共和国的部落之一,是最重要的部落,毗舍离城是他们建立的)听说佛陀在庵婆婆梨园中住下,便当即驾驶五色宝车前往拜见佛陀。
  庵婆婆梨辞别佛陀回家,半路上与这五百位隶车人相遇。当时庵婆婆梨的车子行驶迅速,与隶车人的宝车相撞,两方的车勾拨在一起,将隶车人的车盖都拽了下来。
  隶车人一见,火冒三丈,大声责骂庵婆婆梨:“你仗着什么势,横冲直撞,将我们的车子都损坏了!”
  庵婆婆梨连忙道歉说:“我因为明天请佛陀吃饭,所以急急忙忙回家去作准备,走得太快,来不及避开你们。”
  隶车人一听,就跟庵婆婆梨说:“你明天就不要请佛陀了,还是由我们请吧。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成百上千两黄金作为交换。”
  庵婆婆梨回答说,“我已经请定了佛陀明天到我家去,不能再让给你们。”
  隶车人说,“只要你肯相让,我们情愿再给你添加十六倍的黄金。”
  庵婆婆梨当即回答说,“我已经请定了,不能相让。”
  隶车人又以一国的财产平分作为条件,来换取庵婆婆梨优先请客的权利。
  庵婆婆梨回答说:“你即使将整个国家的财产都给了我,我也不愿意和你们交换。”
  隶车人听了庵婆婆梨坚决的回绝,都不禁击掌称叹,但又大感遗憾,因为自己福气太浅,让这位女子得以占先。
  佛陀远远见到隶车人驱使着车马风尘仆仆赶来,便吩咐比丘们整顿威仪,静心等待着。
  佛陀对比丘们说,“你们看见过三十三天(吠陀众神)吗?看看隶车人的集会,就可以想象到三十三天的集会。”
  五百隶车人拜谒世尊,并请求世尊明天到他们那里接受他们的供养。佛陀说,“庵婆婆梨已经请了我们。”
  隶车人说,“哎呀,我们被庵婆婆梨打败了!哎呀,我们被庵婆婆梨欺骗了!”
  于是头面礼佛,绕佛三圈,各各失望而去。
  第二天,佛陀与一千二百位比丘,整衣持钵,前往庵婆婆梨的住所。
  庵婆婆梨设办最好的饭菜招待佛陀和众僧。
  吃完饭,庵婆婆梨又亲手拿着金瓶给佛陀盥洗,然后上前对佛陀说:
  “这个毗舍离城所有的园子,就数我这个园子最好。我现在将这个园子贡献给世尊,请世尊不要拒绝。”
  佛陀接受她的请求,并当即为庵婆婆梨演讲佛法。
  佛陀在毗舍离随宜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经由跋祇来到一处叫竹林的村庄。当时毗舍离这个地方发生饥馑,谷米太贵,老百姓都不易为生,因此僧众难以乞讨到食物。
  佛陀因此对跋祇国的比丘们宣布说,“这地方发生了饥荒,很难乞求到食物,你们应当各自分散,到毗舍离和跋祇国等地居住,以减轻一地的负担。我和阿难就留在这里。”
  当时比丘们听了佛陀的话,就分散到各地去。
  佛陀和阿难单独留在这个村子中。这时雨季来临。佛陀生病了,全身都很疼痛。
  佛陀想,“我现在生病了,全身都痛,但许多弟子都不在身边。如果我这时涅槃,是不适宜的。现在应当精勤修习,自己努力,以维持寿命。”
  当时佛陀从静室出来,走到一处清凉的地方坐下。阿难见了,赶快到佛陀的身边服侍。
  阿难说,“我看世尊的病已经好了些。”
  “世尊生了病,我非常担心害怕,以至忧愁相结,茫然无措,有若酒醉,忘却佛法。后来想,如来尚未灭度,DA法未损,为什么不趁着现在身体尚好时给众弟子以教诲和命令呢?”
  佛陀说:
  “阿难,众僧真的需要我吗?
  阿难,我几十年说法,无论是内法,还是外法,都已经讲完。
  我现在年纪已经老了,八十岁了,就像一辆破车,修理修理,还能走一走。
  我努力咬紧牙关,强忍苦痛,不去思考别的,只想着留些少寿命,以至身体安稳,没有烦恼和忧患。
  所以,阿难,你当自烛燃,烛燃于法,勿他烛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一说,以己为岛,以己为归,舍己而外,他无所依;以法为岛,以法为归,舍法而外,他无所依。意思是在佛陀去世后,一切都要依靠自己、依靠佛法。)
  不管是观照内身,还是观照外身或内外身,都要精勤不懈,忆念不忘,除世贪忧。
  这就是所说的‘当自烛燃,烛燃于法,勿他烛燃;当自归依,归依于法,勿他归依’。
  阿难,我灭度后,能够修行这种佛法的,就是我弟子中真正的第一学者。”
  佛陀吩咐阿难,一起去遮婆罗塔。佛陀穿上衣服,手拿着钵,来到一株树下。
  佛陀吩咐阿难,“铺好座位,我患背痛,想在这里坐一坐。”
  阿难将座位铺好,佛陀坐下后,告诉阿难说:
  “阿难,那些修习四神足的,如果经常修习,常念不忘,就可以随心所欲,并且可以不死,维持生命一劫有余。
  阿难,佛的四神足修习已经多年,而且是专念不忘,可以随心所欲,如来可在人间停留一劫有余,为世间除去黑暗,增加许多利益,天上和人间都能因此获得安稳。”
  阿难默默地没有说话。佛陀讲了几遍,阿难总是默然不发一声。阿难为魔所惑,将心的门户障蔽住了,所以佛陀多次现相,而阿难不知道怎样请求。
  佛陀于是向阿难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一会,说,“是时候了,你走吧。”
  阿难承佛意旨,就从座位上站起,向佛陀敬一个礼,走开了。
  阿难在离佛陀不远的一个地方静坐休息,深深地思索着佛陀的话。
  不久,魔王波旬来跟佛说,“您已经没有任何欲望,可进入涅槃了吧?现在正是时候,您应当赶紧灭度。”
  佛陀回答说,“且慢且慢,我自己知道该什么时候灭度。现在我之所以没有涅槃,是因为我的弟子们都没有集合,我还须为他们演布觉悟之道,并使天人都能见到我的神通变化。”
  魔王波旬催促佛陀灭度。
  佛陀说,“不要说了,我自知已不久于世,此后三月将在本生处拘尸那娑罗园双树间灭度。”
  魔王听了佛陀的话,欢喜踊跃地走了。
  魔王去后,佛陀当即在遮婆罗塔进入定意三昧,舍命住寿,当此之时,地忽然大为震动。
  阿难听到地面极大震动的音声,急忙赶到佛陀的身边,问为什么地有这么大的震动。
  佛陀说,“有八种情况,地要有极大的震动。一是大风推动大水,大水扰动,地就要大震动;得道比丘测试力量,地就要大震动;菩萨降入母胎,地要大震动;菩萨降生,地要大震动;菩萨成道,地要大震动;佛陀初转fa lun,地要大震动;佛的教诲即将完结,准备结束生命力时,地要大震动;当佛进入涅槃之时,地要大震动。”
  佛陀吩咐阿难,一同前往香塔,在一棵树下铺好座位休息,并要求阿难集合香塔左右的比丘。
  然后佛陀来到讲堂,给比丘们演讲佛法。
  佛陀说,“我以四念处、四意断、四神足、四禅、五根、五力、七觉意、贤圣八道,自身作证,成就最正觉。你们应当在此法中,和同敬顺,不生诤讼。同一师受,同一水乳,在我的法中,应当勤奋受学,共相烛燃,共相娱乐。我的许多教诲,你们都要好好受持,并且勤于修行。如来不久,此后三月,当进入涅槃。”
  众比丘听说,都愕然不知所措,许多比丘因为哀痛,当时就昏昏沉沉,自投于地,大声呼喊着,“佛进入涅槃,怎么这样快啊!是多么的让人心痛啊!”
  有许多比丘宛转于地,悲泣不胜。佛告诉他们说:
  “你们暂且停下来,不要太忧虑悲伤。天地人物,没有一种生命是不结束的,他们不可能永恒不变。我以前说过,恩爱无常,合会之后,终有离别。身体不是自己所有,所以生命也不会长久存在。”
  说完,佛陀进入定意三昧,这时,地大震动。
  阿难当即长跪叉手,请求佛陀留住一劫的寿命,不要马上灭度。佛陀默然不答。
  阿难再三请求,佛陀说:
  “你不是太愚蠢了吗?当初我三现相,而你三不答。而现在再来劝请,岂不是太迟了吗?我已经舍去性命,不能再违背自己所说出的话了。”
  然后佛陀和阿难一行到庵婆罗村,小住一段时间。之后,又到瞻婆村、揵茶村、婆梨婆村,并到负弥城北面,停在尸舍婆林。佛陀为僧众讲说四大教法。
  佛陀在负弥城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又经由末罗,到达波婆城,住在阇头园中。
  当时有一位工匠师父的儿子叫周那,听说佛陀来了,当即来到波婆城,礼敬世尊。佛陀为他说法。周那非常高兴,于是请求佛陀第二天到他的住处用膳。
  佛陀从周那的住处回来途中,停在一棵树下。这时,佛陀的背脊又开始疼痛起来。
  他吩咐阿难铺一个座位,让他歇息。在一棵树下坐了一段时间,又继续往前赶。
  这时,佛陀的背痛更加厉害了。他吩咐阿难在一棵树下铺好座位,坐下休息。
  阿难向佛陀敬礼之后,就在另一面坐下了。
  当时有一个从拘夷那竭城走来的阿罗汉弟子名叫福贵的,正要向波婆城去。
  中途,他看见佛陀在一棵树下坐着,容貌端正,诸根寂定,仿佛进入寂灭的境界,就像清澄的泉水一般,没有任何污秽和渣滓。
  他见了这般景象,内心非常欢喜。于是他走到佛陀面前,向佛陀行头面触脚之礼,之后,默默地坐在佛陀的另一面。
  他对佛陀说,“世尊,您是出家之人,在这样清净的地方,向慕喜欢闲适的居所,真是非常奇特啊。即使此时有五百辆车子经过您的身旁,您也不会听见或看见的。
  我师父过去也在拘夷那竭城、波婆城两城中间路边的树下静默而坐,当时就有五百辆车子经过他身边,车轮碾压地面,发出轰隆隆声音,震动天地,但他觉而不闻。
  这时有人来问我师父,说,‘刚才那么多车子经过,你难道不见到吗?’
  我师父回答说,‘没有见到。’
  那人又问,‘你有没有听到?’
  我师父回答说,‘没有听到。’
  ‘你刚才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是的,我刚才正在这里。’
  ‘那么,你刚才是醒着的吗?’
  ‘对的,刚才我一直是醒着的。’
  ‘也许你是在清醒中睡下了。’
  ‘不,我刚才没有睡觉。’
  那人听了我师父的话,感到大惑不解,于是默默地想,这真是非常奇特的事,车声轰隆,竟觉而不闻,视而不见,出家之人聚精会神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他当即对我师父说,‘刚才有五百辆车子从这路上经过,车子发出非常大的声音,震动天地,你尚且听不见,难道还会听见别的声音吗?’
  他向我师父行礼,然后欢欢喜喜地走了。”
  佛陀听了福贵的话,对福贵说,“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随便回答就是了。”
  “那群车子震动地面觉而不闻与雷动天地觉而不闻,这两者之间,你认为哪一种最难?”
  福贵回答说,“当然雷动天地觉而不闻最难,千万辆车子发出的响声岂能与雷霆万钧之音声相比?”
  佛陀于是告诉福贵这样一件事:
  “我以前旅行到阿越村,在一间草庐里,这时有异云暴起,雷电下击,霹雳之声起处,有四条大牛和耕田的兄弟二人均被雷霆当场打死。于是人们都从各地赶来,聚拢观看。
  当时我正好从草庐走出来,缓缓从这大群人身边经过。人群中有一人见了我,即向我走过来,头面礼足之后,却也跟在我后面缓缓地走。
  我知道他跟在后面,因此特地问他,‘那一大群人为什么要聚在那里?’
  他并不回答我,反而反问我,‘您刚才在什么地方醒着睡觉吗?’
  我回答说,‘我正在这里,并没有睡觉。’
  那人也感叹说,‘真的很少听到有像您这样有定力的,雷电下击,霹雳之声响动天地,而您却独自寂定觉而不闻。’
  他向我解释说,刚才有雷电打死了四条大牛和两位耕田的兄弟,那大群人聚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人心情非常高兴,同时从这事中感受到佛法的深邃,于是向我敬一个礼,然后才离开。”
  福贵听了佛陀讲的故事,当即从肩上取下两条黄叠,价值百千,从地上坐起,长跪叉手,将这两条黄叠送给佛陀,请佛陀接受。
  佛陀说,“你施给我一条吧,另一条给阿难。”
  福贵听了佛陀的话,当即将一条黄叠奉献如来,另一条献给阿难。
  佛陀收了下来。
  福贵向佛陀行头面触脚之礼,然后又坐下来,恭敬地听佛陀讲法。
  佛陀于是慢慢地将四谛等佛法一一为福贵讲授,福贵当即有了很大的觉悟,愿意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做佛陀正法中的优婆塞弟子。
  福贵临走时,请求佛陀到波婆城他的寒舍去,佛陀同意了。
  福贵走后,阿难又将那条黄叠奉献给如来,披在如来的身上。
  这时,佛陀的颜貌现出从容不迫的神情,威严的光辉满布在他的脸上,显得越来越明亮灿烂。是这样安详而又和悦,使阿难见了也不禁大受触动。
  阿难当即默默地想道,“自从我服侍世尊二十五年以来,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佛陀面色发出如此这般金色的光泽。”
  于是,他当即从自己的座上坐起,右膝着地,叉手合掌,对佛陀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的脸上光色如金,不清楚这是什么缘故,希望您能告诉我。”
  佛陀告诉阿难,“有两种因缘,如来的脸上光色有异于常。第一,是佛刚得道成无上正真觉时;第二,是佛临近灭度,舍去性命,进入涅槃之时。”
  佛这时口有些渴,对阿难说,“我口渴了,想喝水,你去打些水来。”
  阿难说,“刚才有五百辆车子在上游渡水经过,使得河水都变浊了。这些浊水只可以洗脚,不能饮用。”
  佛陀再三叫阿难去取些水来,阿难说,“现在拘孙河离这里不远,而且水质清冷,可以饮用,也可以澡浴,我们到那里去吧。”
  于是,佛陀当即来到拘孙河,在这河里饮了水,并且澡浴一番,然后和众人一起继续向前行进。
  佛陀走了一程,停下来。他吩咐弟子周那说,“你去取四张僧伽梨铺在地上。我的背实在太痛了,需要休息一下。”
  周那铺好僧伽梨,让佛陀在上面坐下。
  周那向佛陀行了一个礼,坐在佛陀的旁边,然后对佛陀说:“我要进入涅槃,我要进入涅槃。”
  佛陀告诉他说,“好,是时候了。”
  于是周那当即在佛陀面前进入涅槃。
  佛陀看看天色,离目的地还远,于是对阿难说,“我们赶快到拘尸那城(北末罗城邦共和国首都)末罗双树间去,否则今天晚上就到不了那里了。”
  于是,佛陀在阿难和众僧环绕之下,迈着疲乏的脚步,一起向末罗双树间走去。
  路上遇见一个婆罗门正从拘尸那城向波婆城(南末罗共和国的首都,位于跋祇国西北喜马拉雅山麓)行进。婆罗门远远看见世尊容貌端正,脸色镇定,心里非常高兴。于是他向佛陀问讯,一面说: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请您到我那里止宿。明天早晨再到城里去。”
  佛陀说,“今天不能去你那里了,谢谢你,你现在等于已经供养我了。”
  婆罗门再三恳求,佛陀始终不肯答应。婆罗门又去恳求走在后面的阿难,阿难说:
  “现在天气太热了,你那村子离这里也还比较远。世尊已很疲劳,不能再扰动他。”
  在南北末罗国中间有一条河,名叫海兰涅伐提。佛陀渡过这条河之后,一行终于到达拘尸那附近的娑罗双树林。这是佛陀本生之处。这时,佛陀命阿难铺好床座,使头北向,面向西方。于是佛陀在四僧伽梨(袈裟)铺置好的床座上躺下,右胁朝下,像师子王那样,累足而卧。
  佛陀即将进入涅槃。在这短暂的瞬间里,佛陀在思考着一生所走过的历程,他为什么能获得如此大的果报,以及有为法无常变易,终归要归于磨灭的道理,他想到即将走完最后的人生历程了,他不再坠入轮回,不再回到人间。他将来所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寂静清澄的世界,那里有着无喜无悲的福乐,是极乐的最美的无上的境界,为所有修行者所企慕的。
  他满足而从容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见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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