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抉择了色法和心法远离一体、多体。诸法当中,还剩下不相应行法和无为法。其中,不相应行法,只是观待色法和心法的阶段而安立,既然色法和心法远离一体、多体,观待其阶段安立的不相应行法,更不会有一体、多体;无为法只是对有为法的否认,除此之外别无自性。
一切万法可以归类为色法、心法、不相应行法、无为法,后面这二个离开色法和心法就没有独立体,所以主要是破前面的色法和心法。
不相应行法是观待色法和心法的阶段安立的。它是事物的一个阶段,连事物本身都不成立,哪里有事物的阶段独自成立呢?比如一朵花有开放的时候、安住的时候、凋谢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阶段。
如果这朵花本身没有,会有它的阶段实际存在吗?所以,不相应行法不成立。
无为法只是对有为法的否认,因为它是观待有为法而安立的,离开有为法不会独自成立,所以没有自性。
由此,有为法、无为法都不成立实有一体。一体不成立,多体也就没有,诸法如果有自性,决定只有一体和多体两种方式。由于诸法远离一体、多体的缘故,就看出诸法是空性,没有自体。以人没有自体,叫做人无我;以法没有自体,叫做法无我。
只有认识到胜义中“一”和“多”都是空性,没有它的自体存在,才好理解圣者不可思议的境界,那根本不是凡夫执著当中的境界。凡夫实执的习气特别重,由此变出来的事物也都看起来特别坚固,所以一不是多,多不是一,这样固执,那就在凡夫心前处处都融通不了。一不能融通多,多不能融通一,大不能融通小,小不能融通大,都是由于实执的习气导致的。
但是,到了地上菩萨的境界,这些都要变,出现的是超越世间的境界。比如说一尘中有尘数刹,以常识看来,微尘是小、是一,佛刹是大、是无量,小不能包容大,一不能包含多,但是在佛菩萨的境界里,凡夫认为对的,其实都是错的;认为有矛盾的,其实一点不矛盾;执为是正量的,实际上百分之百是非量。
凡夫执著诸法实有自性,自然一不是多,小不是大,长不是短,彼此矛盾。诸佛安住于无分别智中,万法一味,现前事事无碍法界,一多相即、延促同时、广狭无碍。以大成就者不可思议的显现可以证明这一点,比如,阿底峡尊者把身体融入泥像的模子中,米拉日巴曾经融入牛角,牛角并未变大,尊者的身体也未缩小。这些都是证悟空性的表现。须知实相中本来无有一、多、大、小等的自性,于一法不成的空性中可无碍显现一切。《中观庄严论释》中云:“万法若有一成实,诸所知成永不见。万法无一成实故,无边所知了分明。”
凡夫执著诸法有自性,自然认为一不是多,心里老说一不是多,那边不是这边,那当然不会圆融,都被实执给限定死了。所以成了一就不是多,小就不是大,长就不是短,彼此矛盾。其实,一、多、延、促、广、狭等,本来没有,万法是一味的真如。在证入事事无碍的法界时,随拈一法都是真如。“一多无碍”,一里面可以含多,多里面可以含一。“延促同时”,一刹那即无量劫,无量劫即一刹那。所谓的“十世古今不离当念,十方刹海不隔毛端。”这些就不是凡夫的心所能测度了。
以大成就者的示现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比如阿底峡尊者把身体融入造小泥像的模子中,你真的以为在他面前模子很小,尊者身体很大。他把身体融到模子里面,然后你说:尊者你小心一点,别钻不出来。你真的以为那么大的身体融到一个那么小的模子里面,好像是硬挤进去的。你要是再搞一点儿小动作,你这个恶劣的弟子,把师父放到模子里面,再安一把锁,就出不来了。不可能是这样。
实际上在阿底峡尊者面前,身体也好,泥像的模子也好,平等是空性的。米拉日巴曾经融入牛角,牛角没有变大,尊者的身体也没有缩小。明显说了没缩小,不是开始是很大的身体,慢慢缩小,缩到牛角里去了,根本不是像我们这样认为的,这都是现证空性的表现。
所以我们须知实相中本来没有一、多、大、小等的自性,在一法不成的空性中可以无碍地显现一切。这些在登地之后就开始出现了,到了一地本事就大了,一刹那当中了知前面的一百劫、后面的一百劫,不动的时候就能分身去一百个佛土,一刹那当中跟一百个人去说法。再往上级别更高。
为什么说佛的境界最不可思议呢?比如佛是圆音说法,一个音声里含有无量的音声海,而且以一个音声说法,无量有情都随类得解,这就是不可思议的境界。到了佛地已经登峰造极,在一法不成的空性中可以极其自在地显现。
因此,一年以十二个月分,一个月以三十天分,一天以二十四小时分,一小时以六十分钟分,这样分析下去,最终会到达不可再分的最短刹那,称之为无分刹那,这是时间的边际,构成时间的基础。
一年以十二个月来分,一个月以三十天来分,一天以二十四个小时来分,一小时以六十分钟分,这样分下去,最终会到达不可再分的时间终极状况,称它为无分刹那。这就是时间的边际,构成时间的基础。
名言中分析到最终的究竟量就到这里为止,再不能分下去了。一过去你就会失望。无分的微尘、无分的刹那,这两个分到这儿就为止了。
对于无分刹那,不分析,仅仅安住时间的最短边际;再分析,就成为虚空,得不到任何事物。因此,凡是承认时间方面的安立,到无分刹那为止,就不能继续再分,一经分析,就像盗贼步入米拉日巴的山洞那样,除了失望之外,不会有丝毫获得。如果想进一步探求,这无分刹那一分析,就到了自性本来空寂之中,这时便触到了诸法本源的究竟处。所以,经中“万法如芭蕉”,是针对“逐步观察最终成为空性”而宣说的。
对于无分刹那若不分析,就安住在时间最小量的终极上;若再分析,就成为虚空,得不到任何事物。
为什么说一切诸法在胜义中是空性,就是这个道理。最终都成了空性,并不像内外的实事宗认为的那样,胜义中还有无分微尘、依他起识或者外道说的神我、自性等。
这一类叫实事宗。他们心里一直执著最终是有不空的事物存在,或者要由实有的显现根源才能显现万法,他们都还落在实有的观念里。中观派对这一切一概扫尽,不然就没办法信解万法是一味的空性。
因此,凡是承认时间方面的安立,到无分刹那为止,就不能继续再分。一经分析,就像盗贼进入米拉日巴的山洞一样,除了失望之外,不会有任何获得。打比方,盗贼看到那里有个山洞,是个修行人住的山洞,强盗到晚上就去偷,他想这里面好一点的话,可能得到半两金子;差一点的话,如果是个穷la ma,起码可以得到一斤酥油、一张羊毛毯。他抱着一个有所得的心理去,但到了米拉日巴的山洞里面,左摸一下,右摸一下,摸了半个小时,一点都没摸到。还是不甘心,想:是不是在墙洞里或老鼠洞里面藏着,又到处去摸。摸到天亮,什么也没得到。
意思是,这个器情世界,你去分析、再分析,你除了失望之外,不会得到一丁点儿的东西,所以叫“不可得”。如果想进一步探求,这个无分刹那一分析,无分刹那就不存在了,那触到什么?就触到自性本来空寂之中了,这时便触到了诸法本源的究竟处。
这是往甚深的方面走,最终要触证空性,到达诸法本来空寂当中。这里面是没有一点可得的。用你的分别心在太虚空里去抓个什么,抓不到的!
所以,佛就说了万法如芭蕉,是空心的芭蕉!开始误以为那么大的芭蕉树,肯定里面能得到一点东西,但是一片一片的叶子剥开来,最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得到。现在,你把这些山河大地、男女老少、用你的思维去分,这样逐步分析,最后成为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