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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愿是成佛的关键一步!青年出家学僧日记系列

出家。
    出家是很久以来深藏在我心里的想法,有多久了,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肯定是这样的选择,机缘有了,这事就干了。

    不干这个,好像也没有更值得干的事情了。

    当然,能够出家,也是需要有外力的感召,需要有高人的摄受。自己的那点力量是很难当下从世俗欲望中摆脱出来。

    2009年7月22日前的几天吧,因为之前和僧侣提出过出家的愿望,那一天北京电影学院结算了些稿酬,拿着去供养,释贤生法师问,听说你曾发心出家。

    回答是。

    也没深想。

    贤生师事后就去告诉了主管出家的贤地法师。很快就被约谈。

    说是准备好了吧,也没什么思想准备,说是没准备吧,但多年来也一直是这样为自己安排和计划的。

    就这样,再次约谈,填表,去医院体检,水到渠成。

   因为岁数大了,时年三十九周岁。在恩师学诚大和尚的特许下,作为超龄者成为“准净人”,7月22日正式离开居士居住的地方,进入内院集中管理,师兄弟一起共二十人。

    按照龙泉寺的制度,正式剃度前还需要先成为“净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确实符合出家的条件,才予以剃度。在成为“净人”期间除了接着承担护持寺院这样的居士份内工作外,还可以处理一些个人的世间事。

    这些世间事包括个人财产乃至辞亲割爱,做好亲人的工作。免得出家时有障碍。

    返回天津,一一处理好这些事情,只悄悄告诉侄子刘炳琦,希望他能引领公司的同事们做有正念的事情。他很听话,很快便能领悟。

    世间有些作品需要做个交代,部分作品的影视改编委托给北京电影学院的一名导演,承蒙他的厚爱,购买了我的部分文字的影视改编权,这些收益将由妻子董振铃在我出家后,用于支付孩子们的教育和成长所需费用。

    未完成的小说都在当月抓紧完成。

    恐此费用不够,承蒙另一名导演的厚爱,在出家前,委托创作一个22集的电视连续剧,与制片人共赴了一趟江南确定了创作方向。计划将此收益一部分用于妻子和孩子之用,一部分供养和护持寺院。

    书籍的出版确定了《盲流》的韩语版事宜,别的版权还未有着落,计划将所有书籍的出版随缘交付给一个机构或个人。

    然后是孩子。

    女儿刘真然、儿子刘湛然此时正在一个私塾里读书,正在背诵《佛说大乘无量寿经》和《大佛顶首楞严经》。

    需要和他们有一个当面的交代和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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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都是在保护自己的烦恼!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的母亲在中年的时候常常怀疑别人会陷害她,也担心陷害她的孩子们,尤其是我,她甚至一听到警车的叫声,就会认为是来抓我的。然后不依不饶地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我挂一个电话,确信我没有被警察抓起来,她才放心。

    可能是我小的时候太淘气的缘故。以至于让母亲如此担心。

    别人如果交头接耳,她就会担心是不是在议论她或者我们的家人,担心对家人不利,母亲到了晚年的时候,这个状况越来越严重,只要看到别人交头接耳,不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逻辑上的关系,她就会认为是在谋划如何陷害她的儿子们,于是就赶紧跑回家,说,儿子啊,外边有两个人要害你,你要小心啊。

    母亲常常会有很奇怪的想法,有的都是匪夷所思。出家前,她和我在一起生活,后来,和我的哥哥在一起生活。有过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也常常让我的哥哥嫂子尴尬,有时候客人到家里,母亲在客人还没有走的时候告诉我的哥哥,说这个客人会偷我们家的东西。

    令客人坐立不安。

    我曾经追究过母亲的这些意识状态的根源,母亲曾经回忆,文ge时,常有人来家里叫上我的母亲去别人家抄家,别说你不去,即便是表现出不积极的态度,有可能,下一个抄家批斗的就是你。

    母亲说,抄家就是把人家的感觉有些古旧的东西都抄出来砸掉,把人拉出来揍一顿。那时候只要一打人,母亲就会吓得尿裤。

    人与人之间互相地检举、揭发,后来,我想,为什么会积极地检举别人呢,在那个慌乱的人人自危的时代里,可能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积极地检举了别人,就是对自己的保护,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状态里。

    人性之恶,之荒唐。

    当我们远离了那个时代的时候,我们内心里的这种危机感就不存在了吗?出家后,越来越细微的检查自己的内心,发现,这些危机感并没有消失,而是潜藏了起来,换了个面孔出现。

    佛门里有一个词叫,非理作意。

    当别人说什么话的时候,自己就会猜忌一下,说的是什么,说我什么了?然后会去假想一下,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危害,然后做出判断,再做出反应,来保护自己。

    当然,这么辨析肯定是不全面的,人的性格、问题的出现和形成有着极其复杂的原因。如果我们想要搞清楚的话,可能佛门里可以提供比较全面的手段。

    佛门中会有一些非常严谨的教理,将人的毛病统称为烦恼,并把这些烦恼分门别类,一个个地列出来,由粗到细,像一个精准的内科医生,会在我们肚子疼的时候,告诉我们是哪里在疼,什么原因,如何治疗。

    但对有的病人来说,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治好,不疼了就行。我给我的母亲开的药方就是念佛。可惜她不好好念。老是敷衍我。整天依然是无中生有地胡思乱想。担心有人陷害她以及她的亲人。

    我所学习的课程当中,还没有直接涉及每一种烦恼的名称,和每一种烦恼的对治方法。但是,我会尝试着自己先去减轻。

    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非理作意,都会用自己的生活经历,意识状态,来辨别所接受的信息,而且,前提都是,我们先预设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心理准备,随时准备保卫自己脆弱的内心世界,容不得一点伤害。

    当然,我们还不至于见到两个陌生人交头接耳就会认为人家在算计自己,可是,当别人告诉我,某某说你坏话了,某某打你的小报告了,或者你做了一件错事,刚好被某某看见,接着领导就找你谈话了。等等。

    这个时候,我们会如何反应呢?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采取措施,不是找对方理论,就是把怨言深埋在心里,总之,这件事情不会轻易从我们的内心里抹去,并最终影响我们对某个人、某件事情的认识和看法。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接触过佛法,她到中年的时候有很多不好征兆,比如和邻居吵架啊,和我的姐姐闹矛盾啊,和父亲闹矛盾啊,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都是一种情绪的积累,然后释放。

    而且,就我观察,很多女众这方面的情绪都比较严重,从中年开始,一直到老年,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年轻的时候拼命地保卫自己的青春,人到中年拼命地保卫自己的家庭,老了以后拼命保卫自己的孩子。一辈子,不知道在保护什么。佛门里讲,在保护自己的烦恼。

    老了以后,真的是可怜。智力、基本的判断能力几乎都丧失殆尽,近几年有一种骗局,专门骗老年人,手段都很拙劣,但都能屡屡得手,骗子们跟老年人说,你儿子有什么什么zai 难,老人就上当了,然后骗子开始设局,将老人的钱财全都卷走。

    我妈就遭遇过,骗子轻易得手。

    我们为了保护自己,所采用的方法就是非理作意,得到一个信息,就去想象,并最终确信事实就是这样的,而深深地陷在离真相很远的妄想之中。其实,挺残酷的。对佛法了解越多,对世间看的越清晰,就越容易升起悲悯心。
人,这样子活的实在是不值得。

    我讲的我母亲的事情,应该算是普遍现象,就我的生活范围中看,女众中,人到老年,还能够保持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对事物有准确的判断力,这样的人,简直就太少了。

    大多数应该都和我的母亲差不多。

    而且,很多人在青年的时期就有苗头了,只要一提别人说她坏话了,她就会如炮仗一样被点起来。

    男众中也有,但相对似乎轻一些。

    我不知道以后在佛法的学习上会学习到怎样对治非理作意的具体手段,但我已经开始自己尝试着去做。

    这个方法就是不去保护自己。俗话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家了,就占了这个便宜,谁都不用防,身上也没钱,生病也不担心,该死谁也治不好,不该死,怎么都病不死。

    也不用担心前途,什么都不用防备。但是,理论上是这样,刚出家的时候,会带着很多世间习气,比如,想证明自己很有能力,想说明自己对佛法很有信心,想表现的很优秀、很强大等等。

    这些都是想保护自己的方式。一旦遇到境界,由这些想法就会产生更多要保护自己的念头,越想越乱。

    我的办法就是从根掐断,不去保护自己,不去证明自己如何如何,优秀不优秀,信仰坚定不坚定,那都是世间人的判断标准。

    出家了,埋头默默的观察自己的内心,改习气,找毛病,就挺好的。

    对在家众而言,其实,我觉得也是可以做到的,不去防范别人,而是敞开心扉。这里指的是内心的一种状态。这个状态是不需要讨好别人,不需要证明什么,不需要保护什么,踏实地做自己的事情,学习自己的东西就可以。

    时刻提醒自己,别人说什么,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倘使自己的心被别人几句话就带跑了,搞乱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一开始,都不好做,但做着做着就会有所突破,有所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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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感觉还是早出家的好!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进佛门,先皈依,当居士,然后再一步步地深入。

    可是,很多高僧大德都说,皈依要用一辈子去学。讲信、解、行、证,在很多文章里都提到,真的“信”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按照这个说法理解的话,我们出家,剃了头,整天念经、出坡,过宗教生活,还不能算是信佛,不能算是真的皈依,不能算是信佛。只能算是入了佛门而已。

    佛门里的学习实在是有意思,就是让你悟来悟去的,说不定有一天哪片云彩下雨,让我们有所领受。

    对我而言,确实有些东西是需要不断验证的,比如说,福报、业障、前生、后世这样概念,因为你无法亲眼见到,只能是听别人讲,然后自己去体会。

    指望这两只肉眼肯定是没戏了。只能依靠参照物,来对佛法所描述的人生真相进行验证。

    僧团里前面的法师曾经讲,过去有父母把孩子送来出家的,但那个少年实在耐不住佛门的清苦,半夜跳墙跑了。

    人,同样都是肉体凡胎这么生出来,吃饭长大,但是却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出来。

    我一直怀疑真正的高人不是教育出来的,是横空出世的。

    僧团里的戊班有四个小孩子,看着他们感觉很有气象,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不等,都是父母送来出家的。这么大的孩子,跟他们说话,虽然当下还是小孩子,但是能觉察出来,他们会在某一天忽然就长大了。忽然就能够以一个高度和你对话。即便是现在,和他们对话,他们的反应速度、敏捷程度,从容都是很让人吃惊的。

    想我这么大的时候,跟他们相比,简直就跟呆子一样。

    他们每天的功课是背书,劈柴,烧火,行堂,小小年纪,已经对现在的修行生活有着极大的欢喜,他们早已不愿意吃肉,偶尔下山不小心吃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拉肚子,有一个十三岁的,竟然很喜欢上早、晚课,晚课基本都能背诵下来,也站的住,也不嫌累。

    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世间孩子所不具备的专注与稳重。

    在道场,他们的生活规则很有意思,大的宽容小的,小的欺负大的,最小的半夜用被子蒙自己的头,再用手电从下照自己的脸,舌头上再拖个红纸条,猛地叫醒十五岁的那个,让他见鬼,吓得他惊魂失魄。

    问他们前世的事情还记不记得,都摇头说不记得了,问他们都做过什么梦,有一个说常常做过自己曾经是个将军的梦,追问那个梦,他会讲很多战争的场景,包括冲杀的细节,乃至他手里的马鞭。

    当然,这个不说明什么,跟这几个小孩子对话,绕不动他们,他们就会绕你。因为他们太聪明了。问他们出家为什么?有一个说,为了成佛。

    问他,成佛干什么,是跟大殿里的佛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吗?

    他说,做阿罗汉,偶尔现点神通,利益众生。

    这些概念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文字不太能精准地表达出几个佛门孩子的特质,也不敢说,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福报,在寺院里学修,待的住,学的进,还很欢喜,这就很奇特。是以往的经验中所没有的。

    孩子们还很爱吃零食,寺院在这方面对净人、沙弥要求都非常严格,绝不会出现偷吃零食的现象,但对这几个小净人,引导他们的班导法师还是网开一面,让他们吃够,吃的够了,他们反倒不想吃了。

    这个很有意思,师父在这几天的随谈中,特地强调了道场的氛围问题,他的原话是讲,管死了也不行,松了就放逸、散乱,要管的恰到好处。

    这句话,嚼一嚼,是很有意思的。

    孩子们有时候会想家长,但最小的那个就比较烦家长了,因为他觉得家长每次来看他,总是问那几句,吃的好不好啊,住的好不好啊。

    挨批,会流眼泪,会哭。

    但是,他们在讲自己挨批流眼泪的时候,就如同是讲别人一样。他们说,不知道为什么,就哭啊,眼泪止都止不住。

    像是讲一个笑话一样。

    给他们拍张照片,照相吗,总是希望照的好一点,照真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抓拍他们的生活和学习,而且,大家都忙,难得把他们凑在一起。所以,就让他们一人捧一本书,坐着,装着在读的样子。

    他们就很认真地说,我们从不这样读书。

    不过,说归说,配合还是很配合的,只是边读书,边做个鬼脸。

看他们,感觉还是早出家的好,因为,早出家,心地确实单纯,有一些基本的素质可以非常容易地调教和启发出来,为将来开智慧打基础。

    当然,如果中途不出意外,就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很难讲,就蹦出一个大德来。

    每天,看到他们,确实是一种享受,会给自己凭添很多信心,会越来越深信生命的无限性,确实是不断地在轮转。尽管我们都忘记了前世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所行、所思、所想无不带有前世的痕迹。

    师父的随谈中讲,我们现在所行的,就是画我们的来世。

    这么开演的话,现在我们所经历的,目睹的,感知的,就是前世我们所行的。

    如果他们明年能剃度的话,那就算是“驱乌沙弥”,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佛门里会招收小沙弥,但是这些小沙弥不能如成年人一样做大的承担,在原始佛教中就给大家看看谷子或者树上的果实别给乌鸦吃了,乌鸦一来,就轰赶它们。所以,叫“驱乌沙弥”。

    时代不同了,寺里也没有乌鸦可以赶,小净人们劈柴、烧火,读书,用功,俨然就是一个个修行人。而且,最小的那个还能骑三轮车,出坡、劳作一点也不耽误,各种经典背得很熟。

    这个百人僧团,大的四十多岁,小的十一岁,往后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僧才一拨拨地成长,还不包括陆续再来的少年沙弥,倘使,这二三十年间,只要出一个大德,度化一方,就不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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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一定要少说话,不然的话会伤气!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一个师兄很厉害,他告诉我,平时一定要少说话,不然的话会伤气。我非常信任他,尽量地按照他的指导,少说话,乃至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说话。

    在道场里,这个比较容易做到,但是,把话说好,就不太容易了,需要一定的练习,说起来,在家人可能不太理解,都这么大的人,说话还得从头学。不过,真的是这样。

    多年前,我陪同一位老领导参加一个比较正式的会议,老领导为人很好,很受大家尊重,但就是说话把不住,在单位里,常常一说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或者说到半夜,很多员工都习惯了,抱着拿一份薪水,听一份唠叨的态度,也相安无事。

    这次参加的会议是联合国的一个援助中国中小企业的培训项目,到会的有全国各地一百多位企业负责人。那天主讲的是一个日本人,他可能觉得需要调节一下讲座的气氛,就让大家也发言谈谈感想。

    大家都不愿意说话,日本人正觉得有点尴尬,我的老领导站起来,接过话筒,日本人很感激。但是,日本人很快就发现,他的麻烦来了,老领导这一讲话就收不住了,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那种场合下,彼此的身份又让人不好生硬地打断他的讲话,而且,我的老领导讲话有个很厉害的欺骗性,在别人忍耐不住,要打断的时候,他会说,我再说最后一句。

    这时候,人家就会想,反正就最后一句了。

    他的最后一句一般是这样,这最后一句就是,真诚地欢迎大家去我们公司做客。于是大家鼓掌,掌声落了以后,他接着说,如果要去我们公司,就要乘坐交通工具,现在的交通工具跟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

    于是,他又从交通工具的历史变革开始了他的亢长的没有终结的讲话。

    那天,他足足讲了有三十分钟,很多人都溜了出去,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也溜了出去,生怕别人发现我们是一起的。

    最后一幕,我从门外看到这样的情景,令我终生难忘,那个日本人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大致的意思明白了,当我的老领导又故伎重演,说,我再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那个女翻译伸手就去夺话筒,我的老领导就闪开,日本人上前就捉住话筒,一个人毕竟抢不过两个人,但是,我的老领导力气很大,两个人硬是拽不过一个人,三个人在那里使劲的角力。

    最后,那个女翻译竟然抬起脚蹬在我的领导的肚子上,连蹬带踹地将话筒生生地夺了下来。

    夺下来,也没什么用了,因为那场讲座总共才一个小时。令与会人员哄堂大笑。回想起来,我的老领导说的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不妥的,部分内容都很不错,见解也不错,经验也很值得学习,只是时间、场合都不对,就整个讲话来看,他的内心是混乱的,讲话也是混乱的。

    您在读这个小段子的时候,可能会想,这是真的吗。我可以向您保证,为了让熟悉我过去的生活的人无法对号入座而对当事人的生活产生影响而作了一些词句上的调整,整个过程没有夸张。真实表述。您尽可以相信。

    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生活中大多数老人如果没有一定的修行、学习、训练,大多会变得如此,我们如果没有训练,老了也会这样,语言啰嗦,没有逻辑,事情表达不清楚。

    肉体凡夫,老了,自然就是这个样子。

    我父亲因为念佛的缘故,晚年头脑一直很清醒,语言也很干净、简洁,从不啰嗦,从不会把一句话颠三倒四没完没了地讲。

    我母亲就不行,思维混乱,语言混乱,喜怒无常,一会很有逻辑,一会儿全都乱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想说什么,讲话毫无章法。

    也并非老年人这样,很多中年人也会如此,比如一些长期酗酒的人,长期从事封闭的、机械劳作的人,不要以为我讲的我的老领导的故事就觉得他离我们和遥远,其实,如果不是学佛的话,我在老年之后,一定跟他差不多。

    后来,我观察过,一些老居士就没有这些情况,他们在晚年的时候往往思维清晰,语言简洁,说话利索。

    以前,我在公司讲话的时候,一讲也收不住,而且不知道时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尤其是讲兴奋了之后,从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从没有想过别人爱不爱听。

    再不爱听,出于职务的原因,人家也就忍了。

    这个反省,是进了佛门之后才真正意识到的,这样一个可憎的恶习,为什么在世间没有察觉到呢,我想是因为从来讲话都是跟下级讲,下级的容忍使得自己自己依然看不到自己的习气,误以为自己还不错;上级跟自己讲话,讲得再啰嗦,自己也得忍着,再加上一点谄媚和溜须,上级也就被蒙蔽了,以此类推。俗世的事,大多如此。

    所谓言多必失,讲多了漏洞就多,因为大多数人都学识有限,讲来讲去就那些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多了,再好听的话,再真知灼见,都会烦。

    极少有人讲很多话都不重复的。

    而且,话讲多了,再好的忆持力也不可能记下那么多,又没有智慧,往往就有前后矛盾的时候,就容易被人讥嫌。

    有一次,跟一个师兄因故而谈心,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讲,你说的话,我有一半听进去了。

    这话很让我惭愧,也很让我警觉,说明,至少我说的话一半是废话。

    还有一次,陪一个师兄去医院看病,我的观点是出家人对待疾病主要靠内心的建设,而不能总是想医院拍个片子,开点药,跟医生谈谈什么的。于是,就跟师兄大谈特谈我的观点,去一路,谈一路,回来一路,谈一路。
谈的师兄很烦恼。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后悔,即便我的观点是对的,这么跟人家讲,肯定是让人家起烦恼,损恼人家。况且,我的观点也不见得就靠谱,什么都是因人而异,万一耽误了人家的病情,那岂不是大麻烦。

    这个时候,最好的态度就应该好好陪人家拍片子,看病,开药。自以为是地讲的那些话全都是废话,全都是造不好的业的话。

    讲话多,是因为失去了对周围环境、因缘的观照,而掉进了自我的泥沼里;讲话讲得不契机,也是因为掉进了自我的泥沼里,所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考虑不到别人的态度,甚至连别人厌恶的眼神都视而不见了。

    由此,看一个人有没有修行,他一开口就能判断出来。对世间人而言,看一个人思维是否敏捷,能力如何,行持力如何,开口讲几句话就能得出结论。

    出家后的这些日子里,刻意地在语言上作了很多训练,比如,没事尽量不说话,记下早起后讲的第一句话什么,每说一句话后,尽量要把刚才的那句话再重新默背一遍,以锻炼自己的忆持力,同时检查一下,这句话是否妥当。

    话未出口,先提起警觉来。让念头时刻观照着这些话,时刻听着自己说的这些话。观察听者的反映,体会他的感受。只要他的眼神一犹疑,就不再讲了,因为他已经走神,听不进去了。

    晚上九点二十止静,不让说话,我因为有承担,一直不能做好,但是尽量记住睡觉前的最后一句话,但,这一点也的很不好。晚上经常忙忘了。

    尽管这样,时间长了,还是有效果,讲话不再那么随便了,而且,非常厌恶自己以前信口开河、口无遮拦的坏毛病。

    万幸,万幸,还有改过的机会,否则,这样活到老,再荒唐地说到老,那是多么面目可憎的人生啊。

    这些经验并不是我自己的发明,是有出处的,出家前,一直在看我的师父和他的弟子们的博客文章,那个栏目叫《见闻觉知》,里面记录有很多师徒之间的行仪、典故,关于修行的方面,比如关于说话的这个就有很多。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基本读完。

    当时,先一一记在心里。出家了以后,忆持起来,再通过默默观察前面的法师的行仪,效学着一一行持起来。如今已一年,因为自己天资太差,行得太晚,走得太低;有心人看到这篇文章,无论出家、在家,都可以照方行持,少说话,不说话,观照自己说话,记下自己说话的内容。

    相信,一定会比我走的要高得多、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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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误以为,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每过一些日子,我会检省自己在佛门中获得了什么样的利益,然后记录下来,设法让更多的人体会到,不能让自己在道场里的生命白过。

    首先,我确认,通过学习、熏染,以前一直控制着我的那种焦虑感已经减弱了很多,甚至,这种生命中一个重大的痛苦如今已经不会对我发生太大的作用。

    焦虑感。

    我们先解释一下焦虑感。回忆我们小的时候,大家恐怕都在起床的时候做过已经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上学,而事实上自己还在被窝里躺着,这是度过了快乐的孩提时代之后对读书的焦虑感,还有,在学生时代早已结束很久以后,我们还会做那些应付考试的噩梦。

    还有,我们小学毕业后焦虑毕业后该如何进入重点学校,初中毕业后焦虑高中以后该如何,焦虑高考,焦虑自己的功课,焦虑自己的专业,焦虑毕业后的工作,焦虑谈恋爱,焦虑工作环境的改变,上下级关系的调和,焦虑自己的住房,焦虑婚礼,焦虑收入,焦虑生孩子,焦虑孩子怎么抚养,焦虑孩子读什么样的学校,焦虑双方老人的养老,焦虑他们的葬礼,焦虑自己的疾病……

    上面讲的这些焦虑其实都是最正常,还有很多人还要焦虑诉讼、不睦的邻里关系、艰难的创业、债务等等。

    我们就在这样的焦虑中度过的自己的一生,如果没有外力,我们如何能够从中脱离出来呢?甚至,我们都没有想过要脱离,因为,我们误以为,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比如,当您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其实内心也是充满焦虑的,您是不是还担心炉子上炖的稀饭,担心孩子是否已经及时放学回家,担心自己的家门是不是没锁牢,煤气关好了没有,等等。当然,极有可能这篇文章您都读不到这里,而是匆匆地浏览纷繁复杂、五花八门的网页,牵挂着哪个网友是否给自己留了言这样的事情。

    焦虑手头的工作,焦虑一些暂时解决不了的困难,焦虑裤兜里的钱包,焦虑股市上的起伏、信用卡的账期、焦虑老板对自己的态度。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当你读完这篇文章以后,会不会拔腿就跑,或者拿起电话拨打,来处理那些让自己焦虑的事情。或者,你会想,我没有什么焦虑,那有可能是有功夫,也有可能是暂时的忘却,但是,焦虑随时会因为一个外境而引发,比如,你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比如说,大米下个月可能要涨价;比如说,新闻说房价要降,而不幸的是你的手头刚刚高价按揭了一套。比如说,广告里讲,不吃某种减肥药物你的腰围就会继续疯长,还有,你的孩子会因为缺某种物质而导致发育不良。

    所有这一切,都会让我们焦虑。对不对。

    甚至,我们进了佛门,也会有焦虑感,今晚不能按时作息怎么办?别人进步似乎更快,怎么办,出坡时弄脏了袜子怎么办?某某法师会不会对我有看法等等等等。

    越是对生活有要求的越容易焦虑,可越是过不好日子;越是好学的人,越是容易在学习上有焦虑感,反而学不好。

    那么,当我们面对三藏十二部经典的时候,学不完,怎么办?剃度前着急剃度,剃度后着急受戒,受戒后从戒坛上下来,面对漫漫人生路,怎么办?

    我们的人生,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无数个焦虑组成的,一个影响一个,倘使还没有讲清楚的话,那就让我们再做一个实验,比如,您现在正在读这篇文章,忽然要大便,这时候焦虑感就来了,是继续读下去呢,还是去大便。

    继续读,憋的慌,放下来,弃之不忍。

    倘使,选择了放下文章,去大便,使劲的时候可能就会想这篇文章,或者挂念自己的电脑会不会被别人关掉,这时候,就是焦虑感。这个小的焦虑感也许不能影响您的情绪,可是如果您要想到您的职称、您的养老保险,您的工作,您未来的生活保障,您的功课,您的承担,焦虑感就起来了。

    随时随地,没有止息的时候。

    其实,当我们想成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对当事人最重要的要求是冷静,不能冲动,不能焦虑,不能着急,没有机会的时候就安静地等待,机会一旦到来,就迅速捕捉,绝不撒手。

    当一切都平静的时候,我们所需要达成的目标是最容易达成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焦虑不仅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对达成目标造成障碍。可是,我们总是着急的拍打着水面,然后对水面怒吼,你为什么还不平静下来,为什么你总是不停地有涟漪。为什么呀,为什么!!!

    因为我们焦虑啊。

    不焦虑并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为了更好地达成目标,按部就班,稳中求进,尤其是在佛法的学习上,我一直怀疑浩瀚如大海般的佛家法类都是方便,我们有多笨,法门就有多多。我们有八万四千愚痴,所有就有八万四千法门。
我猜测,搞通一个就全都通了。

    我的恩师有那么多的法语,哪一个读起来都觉得有道理,但哪一个我都不是真的读懂。倘使能搞懂一句半句的,就阿弥陀佛了。一次搞太多,安慰安慰自己的焦虑感而已。

    放下焦虑感大致可以通过思维做到一点,比如,股市涨落就让他涨落呗,没有那些股票的时候我也活的好好的,大米的价格,房价、腰围爱长就长,天地万物都是这么变来变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孩子缺锌缺钙不缺心眼就行,都是广告商为了赚钱搞出来的。

    其实,对我们无比珍贵的内心世界来说,物质世界中的一切都不值得我们为之焦虑。

    当然,这是说说而已,真做到,我也是做不到,但是,我有一次特殊的经历和体验,足以让我狠狠地放下自己的焦虑感,写了这么多字,就为了讲下面这个公案。就是这个公案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出家前,我的儿子被送到一个居士在深山里办的私塾,我天真地以为他就会在那里度过他的童年,然后长大,可是他妈妈不忍心孩子吃太多的苦,就把他接到寺院附近的一座私塾里读书,两周放一次假,放假了就跑到寺院里到处找我,找别的法师,在寺院里玩。

    我听到很多微词,为此,一度有焦虑感,尽管,表面上我觉得这没什么,但毕竟,出家人,似乎这样不妥。

    于是,我起了把孩子送到外地去的念头,免得别人说闲话,而且还联系了,不巧的是,没联系上。这时候,想起了我的师父,还是问问师父的意见吧。

    师父正好就走到值班室门口,而我恰好就在值班,赶紧追出去问。

    我问,师父啊,我儿子没事就在寺院里转来转去……

    没等我说完,师父就四下张望,问,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说,他此时没在转,但是他经常会来转。

    师父说,让他转,就让他转,让他在这里转来转去。

    我说,那……是不是,不合适,我们出家人……

    师父说扭头看我一眼,认真地对我说,不要执着。

    你能想象那一刻执着和焦虑被彻底打碎的人生体验吗?您能理解当时自己内心似被猛然打通的那种感受吗?

    文力有限,只能说,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放不下,都是自找苦吃。焦虑,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只能放下,别无他法。放下之后,真想成办一件事情,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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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我很担心把这些文章写成“相似法”。

   “相似法”是貌似真理,但其实不是真理,容易把人引向歧途的语言和方法,这是我的理解。

    所以,您看到的这个系列小文,万万不可以当真,只当消遣就可以。闲着无事翻翻,坐地铁,等车的时候,可能比摆弄手机琢磨着给谁发个短信什么的更有意思。而已。

    真理,还是要到经典里去找,去找真正的僧侣和大师那里去讨要。

    这样的话不再说了,要是您还是读偏了,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

    即便是理解上面这段话,人和人也是不同的,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根器不同,前世不同,男人和女人更是不同。

    那还是很多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里听一个禅师的开示,他让我们想想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大家回头一看,确实,男的稀稀拉拉地十来个,女的一、二百人。

    禅师让我们想。

    我们谁都没想出来。

    禅师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在物质上和法律上以及精神上都推广男女平等,男女都是无法平等的,因为女人太苦。

    苦比黄连。

    依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老娘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物质上的苦吃的就不用提了,我觉得最苦不是物质,是精神上的,母亲常年猜疑父亲要抛弃她,也猜疑邻居会陷害她,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地质队的大院里,母亲经常和邻居林奶奶吵架,两个人忽然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叉腰就对骂,骂的话不堪入耳。一般吵上个一两个小时吧,然后就收工,各回各家。跟体育锻炼一样。

    当然,绝不是我母亲这样,地质队很多妇女都这样。

    我上学时,有一个女同桌,写一篇关于母亲的作文,那时候我们都按照老师的教导,要把母亲写成勤劳、勇敢、善良、爱祖国、爱孩子、爱下一代的好妈妈。怎么感人怎么写。母亲的形象怎么光辉怎么写。

    写得我们都忘了母亲的真相是什么了。

    而我的这个女同桌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母亲的缺点的作文,是说她妈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歇斯底里。这篇作文,遭到了老师的严厉批判。

    那篇作文我看了,我觉得写的很对啊。母亲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不光是她的妈妈,我们的女班主任也是这个样子的,经常的大发雷霆,经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抱怨一大堆,发一大堆的牢骚。还经常因为一件小事给她儿子一记大耳光。她的儿子也在我们班。

    班主任怒气冲冲且得意地说,这个耳光不光要让她儿子记住,也要让你们全都给我记住。

    让我们记住什么我忘了,但那记耳光和她永远阴郁怨愤的表情,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的姐姐。

    也很苦,苦到什么地步呢?

    我亲眼见过她在一个纺织工厂里和女同事们打架后的战况,她浑身上下全被掐的乌青,一块好肉都没有。依照她的脾气,估计她也把人家掐的一块好肉没有。

    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母亲一生节俭,一生为了养育几个孩子吃尽苦头,也因为她的脾气吃尽苦头,她不认输,脾气刚强。

    最不幸的是她老人家还生了个她的天敌,我的姐姐。比她还不认输,比她还刚强。

    从我记事时起,她们两个就是死对头,小时侯母亲骂姐姐,骂的很难听,大了,姐姐骂母亲,骂的也很难听,再大了。母亲老了。

    我们劝姐姐,做人要孝顺母亲。

    姐姐尝试着做了,但最后失败了,她告诉我,她见到母亲就烦,偶尔碰一下母亲的手,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我的母亲和姐姐的事情是个案。

    但天下的女人过的很苦是毋庸质疑的事实。我相信,有少数过的好的,过的有智慧的,但那太少了,通情达理且充满智慧的简直就凤毛麟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个人见过孟母那样的。

    大乘佛法,讲度众生。

    山上有个大居士,他说他就想修行做个罗汉,众生太难度了。他还跟我讲了春节他回老家,有朋友喝高了,在他家里撒酒疯的事。他说,他当时就想,这人怎么帮呢?简直就没法帮吗。

    他说的,我很理解。

    一想起我老娘和我老姐,我就心疼。这两个简直就是宿世的怨敌,水火不相容,针尖对麦芒,我母亲最后和所有的儿女都不相容了,好在她是母亲,兄弟几个都能容纳她,孝敬她,但是,我姐就不行了,已然和家庭所有成员决裂,她们,该怎么办呀?

    想起天下这么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痛苦女人,这该怎么办啊?

    医院、心理专家、家人的开导等等,其实都派不上真正的用场,在我看来,只有在寺院里管用,寺院里有威慑力,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下,你必须改掉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体谅他人,最起码要做个通情达理的人,才能和别人相处。才能修行。

    即便这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挂甲禅寺,早课,如此庄严和肃静的气氛里,忽然,两个女人就吵起来。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蒲团。

    搞的大师很为难,只能在事后说,宁搅千江月,不动道人心。大家在做早课的时候,心都很静,你们争一个蒲团,影响大家的心,很不好啊。

    龙泉寺女众也比男众多。人与人之间在一起,都会有摩擦,有碰撞,但是,男人会豁达一些。女人就很难了。

    寺里开法会,放蒙山。

    极其肃穆庄严的佛事活动。因为场地有限,一部分居士临时在僧侣们的斋堂里参加。

    刚刚落座,大家正要闭目收心,忽然,女众中,一个老居士站起来,说,有的人很不自觉,手套乱放。

    我观察,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居士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忍耐。看着真是让人心疼而着急,真怕她忍不住,因为磬声已响,佛事活动已经开始了。此时争执起来,实在是不合适。

    老居士说,手套就是某某某的。

    这下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说就说,干吗要提我的名字。

    老居士立刻接招,抬高了嗓门喊,有意见都可以提。

    有人过来劝,法会开始啦。不能说话了。让一让吗。

    老居士完全失控,和我母亲的神情一个模样,激动地指着年轻女居士说,不,不,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我们一起干过活,我知道她是成心的,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年轻女居士又闭上眼睛,使劲忍。

    旁观者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只要此时这个年轻女居士忍过去,不说话,事情就平息了。不幸的是,她终于没有忍过去,和我那个永远不知道忍让的姐姐一样,回头,说,我没有错,我干吗要让你。

    老居士就等着这句呢,立刻接招,我都七十岁啦,你干吗不尊重
   
    我。。。。。。。

    至此,两人的语言逻辑已经完全混乱,情绪彻底崩溃。

    什么法会不法会的,全都不管了,老居士怒火冲冲地要以七十岁之躯给年轻居士磕头,以此来惩罚她的还嘴,好在人太多,挤的满满的,弯不下身子。

    发怒的发怒,忍耐的忍耐,劝阻的劝阻,观看的观看,一团混乱之后。稍微平息下来。

    年轻居士端坐着闭着眼睛在继续忍耐,老居士也端坐着闭着眼睛忍耐。

    相信,虽说身体都端坐着,但心里却定如虎啸龙吟、翻江倒海一般。

    至少,我就是这样的啊。此时,应该是收心等着诵经了。我却能将所有的细节都不经意地记下,说明我的心也是在极度散乱中。

    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诵经开始了。

    老居士完全崩溃,没诵几句,忽然放声大哭。出了斋堂。

    人,是个多么苦的生命形式啊。

    女人,怎么会苦成这个样子。

    好在,有的人,包括我在内,已经在寺院里开始调整自己的内心,寻找生命的意义和答案,在高人的引领下,学习离苦得乐的方法。

    虽然很难,但我们在做。

    做就有希望。

    我老娘和我老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我猜,拿绳子捆她们来她们也不会来。宁可在人间鸡吵鹅斗地相互死掐。也绝不肯低头反省一下自己和整个的人生。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也能放下怨仇,上山来调整内心呢?

    真难。

    女人,太苦了。

    我感慨的这个苦,也不仅是目睹两个女人的争吵,而是将整个生命的苦,前生后世的苦都兜了进来。

    真苦。

    其实,男人没有修为,也苦,只是某些方面不像女人表现的这么粗猛罢了。把我心里的那些烂事和蠢事都晾出来摆一摆,比上面那两个女居士要生猛的多。只是,没人那么观察我,然后写下来而已。

    稀里糊涂地苦一辈子的男人有的是。

    那天,有个很有修为的僧侣跟大家讲,什么能真正有觉悟了呢?就是你苦到头了,苦到底了,苦到没有路了,那就有觉悟的可能。

    这话太狠,也很令人难过,很令人伤感,但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我很担心把这些文章写成“相似法”。

   “相似法”是貌似真理,但其实不是真理,容易把人引向歧途的语言和方法,这是我的理解。

    所以,您看到的这个系列小文,万万不可以当真,只当消遣就可以。闲着无事翻翻,坐地铁,等车的时候,可能比摆弄手机琢磨着给谁发个短信什么的更有意思。而已。

    真理,还是要到经典里去找,去找真正的僧侣和大师那里去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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