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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愿是成佛的关键一步!青年出家学僧日记系列

八万四千法门 皆共成佛道!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搞了很多尝试,念佛号、数息、拜佛、每天念一百多遍大悲咒,这个是听说师父以前就这么做过。

    本来是想念一百零八遍的,后来发现把大多数的散乱发呆的时间都抽出来远远不止念一百零八遍,要多得多。

    也不用念珠和计数器,就用脑子记。一天下来,感觉也挺好的。

    最离谱的是每天晚上用MP3放佛号,用耳塞听,整整一夜。已经试了快半年了。也没什么感觉,好像有助于对治睡眠,不至于睡的太死,只有两次似乎能在睡梦中沉浸在佛号声中,但后来就无所谓了,该睡还睡,该做梦还做梦,耳边放的佛号不管放多大声,就算是放到震耳欲聋的音量,也不影响休息。

    只是会不会对听力有所影响,问了一些人,人家都说不清楚。其实,我还想通过这个检验一下临终助念的感觉。

    上次出门,前面的法师看见了,大惊,说,真是怎么搞怪的都有,居然还有这么干的。

    说的我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搞着好玩的。并没有太当真。

    真正当真的还是寺院里的随众功课,但个人时间还是有很多,常言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觉得自己还是要找到一些用功的下手处,当然,随众是基础,如果精力多出来一些,值得尝试一些,作为经验,摸索一下。也挺有意思。

    但我最看重的并不是这些功课,而是尝试学习、模仿前面的几位优秀的法师,有的是师父常常赞叹怎么弄他都不生气的法师,有的是性格温和但是遇到困难却极其刚毅的法师,有的是机敏聪慧善解他意的法师,有的是承担起来极度忘我的法师。

    向他们学习并不是请益问题,而是默默地揣摩他们行事的动机,行事的方式,乃至表情、动作,说话的语气等等。

    问问题就低了,我觉得语言是很低级的交流方式,是很无奈的交流方式。修行人,尽量不靠这个,我也不太赞成天天揣一个小本子,记啊记啊,这样不利于思维的敏捷,太依赖那个笔了。

    我是这么理解跟人学而不是跟书本学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选几位法师,先机械地模仿,模仿他们的样子,说话,做事等等,模仿多了,渐渐就能体会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做到的等等。

    比如不生气,我也学着不生气。比如承担不怕累,也跟着就这么模仿。绝不会因此而难为情,也不怕模仿的拙劣。

    我是有理论基础的,有一个文艺理论说,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艺术作品都来自对另个作品的模仿或受另一个作品的启发。

    由此我猜测,佛法似乎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传递,一种气质的传递,一种觉悟的传递,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学习,尽管我们能用语言表达出来不是经验中的学习,但是,我们在学习的过程中,毫无悬念地都会掉进学习的陷阱中。

    当然,对几位法师的模仿还没有找到最后的体会,但目前已经获得了一点点的经验,这些优秀的法师身上存在的气质无法描述到底是什么,但是可以描述一下这些气质的特征。

    比如,有一位法师给我们上课,他很少讲佛法理论,或者都不讲,总是鼓励大家讲,但大家讲自然就乱讲一气,可就是这样,每一次的课后都会有收获,感觉有所进步,这种感觉显然来自这位法师,他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感染他人。

    你在他身边,就有欢喜感,信任感,踏实感,总有想跟他倾诉一些什么的感觉。假如你真的有机会跟他倾诉,他一定会认真地倾听。而且,确实,从不见他生气。他的包容能力可不是说出来的,真的是做到的。

    所以,他是我学习的一个阶段性榜样。

    还有一位法师,跟他在一起,无论是打坐还是念经还是办事,都会感觉有力量,很笃定;还有一位法师,跟他在一起,你能随时感觉到他在关照你。

    上面的这些语言不是应景的话,更不是为了凑字写的,因为在僧团里,对不熟悉的法师可能会因为距离有仰望感,当时间长了,这种感觉应该会渐渐平淡,

    但事实上,时间越长,距离越近,交流、了解的越多,就越景仰和崇拜他们。

    我立志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我觉得,通过模仿、学习,可能会更便捷、更迅速地获得体验和觉受。就跟写书法一样,先描红,然后临帖,天长日久,就有了自己的体。

    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净人,很厉害,有一次,问他这么困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他竟然悠悠地说,就算我多睡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就是多睡了的那种难受,反正都是难受,还不如少睡一会儿。

    这个,我觉得真的不是凡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和毅力,大了还了得。

    所以,这个人是我阶段性模仿的对象。

    最应该模仿的是师父,但师父太高,一时还够不着,学学他背着手走路的姿势肯定不合适。但,有些气质还是可以先学一学的。

     以前,他说过,生活中有多条路需要选择的时候,选最难的那条路。

     看他这些年走过的路,就是这么干的。这个大法,一定要学,不学就吃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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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局限的生命!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建议读完这篇日志之后,我们再回过头去读恩师在龙泉寺早斋开示中的“无限生命”那一篇,讲于2010年7月30日,五观堂。

    我狠狠地啃了啃这一篇,几乎都要啃掉了大牙,才啃到一点点窍门,但就是这点窍门,却让自己非常非常地伤心,因为,这个距离似乎太遥远了。

    “无限生命”,我最早的理解就是上一生,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早期可以这么理解,但师父似乎开始破这个理解,凡夫吗,一思维肯定就出错,所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所以,就要立一个,再破一个,再立一个,再破一个。

    师父讲的无限生命是“没有局限的生命”。

    我觉得,命门就在这里,这七个字就是让我伤心透顶的七个字,因为如果我能够体察到这个“没有局限的生命”的话,我就犯不着罗里啰嗦地写这么多汉字了。换句话说,我要是能够让自己的生命没有局限的话,我就。。。。。。


    当然,我肯定不能让自己的生命没有局限,但我可以倒过来推演一下究竟是什么局限住了我的生命。

    我觉得这个思维很重要,否则,师父的开示我会一直听不懂,一直会以为师父要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建筑工人、博客作家、厨师、清洁工、司机、菜农等等。

    我想,局限住我的生命的有这样几个坏东西,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空间,然后就是我的观念,我*我的两只水泡眼、耳朵、鼻子、舌、身、意对这个世界形成的认知,这些认知包括大小、长短、脏净、好坏、美丑、亲疏等等所有我对万物的判断。

    没有局限的生命就是破掉“我”的这些认知和执着。

    可是,到底怎么破掉啊。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可能只有八、九岁,那时的想法是,我看到的这个世界和别人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吗,是一个世界吗?

   “无限生命”的早斋开示的第二段开始讲“生命”名相,从历史、社会、个人、宗教的角度讲对“生命”的理解,讲的很精彩,除了关于《中论》的那一段话不太理解之外,基本可以读通,“生命”这个词不过是我们的一个说法,还有种种的说法,人生、人、我、人道等等。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第二段结束时有一段话,是讲“无我”,师父讲,我们能够感受到“我”此时的状态,高兴或者不高兴,但是我们能不能连同以前的状态一起考虑,这句话就让我听的目瞪口呆,这段话是“此时此刻你的状态你能不能,跟昨天的联系起来考虑?你能不能跟前天的你联系起来考虑?你能不能跟上个月、上两个月、跟去年、前年、从小到大……,就是说我们现在这种状态,你能不能放在我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这样一个既非长又非短这样一个状态上面来考虑?”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即非常又非短的状态上面来考虑,那这个时间就并不是我们认知的那个时间概念。

    结合下面的关于“回到当下”的讲述,这段话是这么讲的:

    “。。。。。。活在当下是在我们这一生的前面几年以及我们过去无量生、无量劫的基础上,你才能够活在当下的,而不是说我们活在当下自己的感受。。。。。。”

    接下来还有一句,“。。。。。。修行,行——佛经里面讲行如芭蕉,芭蕉,你一叶又一叶剥开最后没有了,它假合假名。。。。。。”

    后面的都可以听的明白,有的地方都能会心一笑,包括错误的人生观,其实不是人生,而是人死。听的忍不住扑哧一乐。

    可是,就这个关于时间的开示,完全听不懂,听不懂就意味着我还是在事项上。

    师父最近有随谈,一些感兴趣的话我是记住了,但是“无限生命”这个开示不能搞彻底,前后的所有随谈都会毫无悬念地掉进事项中。

    师父近日的随谈中讲,做事情不在于你是如何做,而在于你对这个事情的认识;用钱,一分钱跟一块钱,跟一百万、一千万是一样的。

    假如我要是能搞通这两句话,那就要搞通前面的关于时间、当下、即非短又非长的状态的那句话,那就意味着我要有能力破掉时间的名相和概念。
我没有能力啊。

    当年,一个禅师对我说,时间是不存在的。

    我说,时间怎么不存在呢?是如何不存在的呢?

    禅师说,假如把你关进一个房间里,时间长了,你就疯了,我就没事。
我说,确实是。

    禅师说,有机会,我可以领你破一次时间。

    我很高兴,后来,我再追问什么时候可以破时间的时候,禅师看了看我说,你这么心切,这个状态,破不了。

    至今,这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实在是太蠢了,太不堪了,就因为笨而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些有网瘾的小孩子让他玩三天三夜的电子游戏,他会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让他做三天三夜的功课,他会度日如年。

    一个成年人,玩三天麻将,可以坐得稳稳当当。拘留他三天,他会痛苦不堪。

    同样是三天的时间,但因为心的认识和感受不同,时间的意义和价值也就不一样。

    空间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似乎可以破一破空间的概念。但这是嘴把式,不是真的,真的应该是要靠智慧的。没办法,似乎没有捷径,只能老实地埋头干,干到一定程度,可能会有觉受。

    前几天课后我问法师,进步速度的快慢是靠什么决定的呢?法师讲,靠福德资粮,福德资粮就从平时你们出坡那里来。

    这么一听,还是伤心失望,但也有希望,多干活,多做事,多承担,就是最早师父的教授“以福养慧”。

    反倒踏实了,总算是有条路可以走,虽然走得很长,但总是在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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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长  启  示  录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院旁边有个桃园观,分上寺和下寺,出家前,我就去过那里,里外都逛过,建筑和风景都很出色。

    但真正的道士却没有交流过,偶尔能看到,觉得他们的装束很帅。道骨仙风的样子。

    这一次,外出参加宗教间的交流活动,有桃园观的郭道长同车,一路交谈,大长见识。以前对道教的了解是如此之少,愧为一个中国人。

    这么宝贵的文化、信仰财富被大众所遗忘。

    郭道长谈了很多,大致把思路理一下,选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有意思的话题记录下来。

    修行上,道教也有早晚功课,也需要打法器,但是,道教的修行人很少,桃园观的上院只有四个人,下院也就三、四个人,常常流动。

    平时,道士们的修行就是打打太极拳,下下棋,看看书等等。对气脉的研究很深,称之为“导引”,将丹田的气引至需要的地方。

    道家有一整套的体系,分为内丹和外丹,社会大众其实对道教是有很大的误解,按照郭道长的介绍,道家在理论和实践上对生命、人体、自然都有极其高深的认识和具体的解决方法。

    郭道长出家已十多年,功夫主要由师爷传授而得来,道家也讲师承,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靠弟子的悟性,对弟子的要求也很苛刻,通常是师父找徒弟,道教有一整套相人的方法,一看,不具器的,就不收了,这也导致了道教人才匮乏,格外衰落。

    郭道长讲,现在的老道越来越少。

    老道,是俗称,听着很亲切,郭道长的师爷已经羽化,羽化是道教特有的说法,细问一下,道长的师爷肉身后来被火化,真神已驾鹤东去。道长介绍,师爷走的时候,师叔当时听见有鹤叫声。

    近几十年,由于社会文化对宗教的贬低,很多庸俗的文字作品有很大的影响,像崂山道士,丑化修行者。我也问了郭道长这个问题,问穿墙是个什么样的功夫?

    郭道长讲,一个小法术而已。很简单的。

    道家有很多法师,包括有的道士在悬崖绝壁上修行,为了防止俗人来打扰,就会施一些法术,比如会在修行的周围设一些障眼的法,让人误以为这里只是绝路而已。

    那么,这些法术如果存在的话,那么传到社会上,岂不是给社会添乱了。

    郭道长介绍,师父传这些法术,要看弟子的根器,最起码要有十年以上的持戒的功夫,才会传。而且,真有功夫的人,都不露的,都愿意在深山里修行,像终南山等地,有很多修行人,还有的人在雪山的三千米以上的雪山里修行。

    道长说他去华山见过一个修行四十多年的老道,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

    郭道长本人出家后,先修了四年的苦行,师父什么法术、功夫都不教,就让干活,盖房子,这个跟我们也挺像的。道长当年干了四年苦行,当时有三十多人出家当道士,后来就跑掉很多,还俗去了,太苦。

    那四年苦行,道长体会就是磨性子,把性子磨得足够的柔和,不再浮躁。

    这么一解释,就通了,俗世和出世是两个世界,追求的不一样,所观察和感受的世界也就不一样,无法相提并论。

    道家也很讲究戒律,但是由于教法的衰落,多年也不传戒,有的老道都八十多岁了,才有机会受戒,受完戒后,老泪纵横。

    道长介绍,道教的教派也非常多,南方信教群众多一些,北方则非常少,教派之间的修行方法和目标也很复杂,道教也不愿意发展信众,爱信不信,信就跟你讲讲,不信你就走人。

     八十年代盛行的气功,很多来自道教,当时有很多在家弟子们在社会上传播,局面很乱很复杂。真的功夫还是在道教的内部,只是道教的传人少的可怜,很多功夫都在失传。

    道教对理论和实践的区分很重视,认为纸上无有道,道,必须要靠实践,要靠师父的言传身教,不能靠看书。

    比如道士打的太极拳,作为一个修行重要辅助手段有其特殊的作用,但如果作为武学的话,其真正的内涵是暴力,就看你能否在六十秒里击倒对方,不惜任何手段,其他的都是花架子。但大家往往就搞混了这个内涵。把花架子当功夫,把修行的功能当花架子。

    同样,对于中医的理解,社会上的中医教学就落在理论上,而且理论上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对气脉的存在认识,道教的原话是,潜在表皮,深在骨髓。而院校理论则是“人体中运行的微细物质”。

    一个是建立在唯物论的思维上,一个看来是超越唯物论的思维,所以,很难捏到一起去。

    道家也讲轮回,郭道长谈他对死亡的认识,说,今生如果修行没有成就的话,无法保证下一生去哪里,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剩下的全归阎老五。阎老五就是阎王爷。

    道家的经典对地狱有描述。佛教也有,《地藏菩萨本愿经》里描述比较详细,听道长的介绍,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太一致的地方,西方的宗教也有对地狱的表述,看来地狱肯定是存在的。

    道家讲人有阳寿,也有阴寿,在中国民间有大量的阴间的人返回阳间的事实,当代有个大知识分子的文章里就提到过,他有一个亲人死去了,但魂又回来附体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和家里的亲人交流。即便这样,他还是难以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加上对亲人的思念,所以文章就讲宁可相信。

    对修行的终极目标,郭道长讲,自由。

    这个词表达的很现代,他的意思是,现世自由,生死自由。行话是,脚踢灶王爷,人走家也搬。

    第一句的意思我理解是不为人间的烟火所困,第二句的意思我理解是肉身是可以带走的。

    道长讲了一些道家和佛家共通的地方,特别是和密宗的一些修行方法相通。

    道长还解释了一下修行要放下名利,能放下名利的束缚就可以获得自由,人本来就是自由的,天人合一的,因为对名利的贪着,就被困住。

    我特别想了解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问道长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一些怪事,道长说他小时候见过黄鼠狼排队,领头的是一个长胡子的老黄鼠狼,后面是小的,很有秩序;他的道观旁边有很多蛇窝,最大的两米多长,常在道观的大殿里待着,没事就从大殿的柱子上盘下来。这些蛇也常常在露天晒皮,不怕人。常上屋檐去吃麻雀。晚上听到麻雀乱叫,就知道有麻雀遭殃了。

    听着挺吓人的。

    道观里供观世音菩萨,也供关公的像。在文化上,道教和佛教有很多相同的东西。修行上也有一些很新奇的说法,道家在四十五岁以前不主张打坐,认为不利于身体和修行,特别是年轻人心气高,容易执着相,而致跑偏,出问题。

    道教不吃全素,鱼虾和肉都吃,但不杀,龟、鳖不吃,认为龟鳖有灵性。

    我们以前误解的道教,认为擅长算命、看风水。郭道长讲,道教虽然是有算命,但不是算命,是命学,确实可以通过对人的相貌的观察,观察到人的命运,不过不是看人的脸,而是看人的骨头的形状。

    人的命运想要改变的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修行,广行善事,不要杀生。

    通过看星象,可以观察和了解很多社会状况。

    风水是学问,核心是人,是人和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

    赶尸是存在的,但是和社会上的了解有不同,道教认为人有三魂七魄,横死他乡的人有一魄是不走的,有功夫的道士可以通过法术,赶尸体走回家,但是要征得尸体的同意,有特殊的方法测试他的反应,他同意则可,不同意就不成。

    借尸还魂也是存在的,有一定功夫的修道人,他可以暂时不死,借一些肉体让自己反复存在,但是上天也不会总是让你这样干,到时候就会收你。

    在山里,有一些披毛戴甲的动物也在修行,有了一定的年头和功夫,就是民间说的成精了,上天一般不答应这种情况,所以,山里打雷常常会在一个地方反复地打,这些披毛戴甲的要是躲不过的话,就被劈死,收走了。

    一路上,道长跟我们讲了很多,我也问了很多感兴趣的,有意思的话题,包括未来三、五十年的社会发展状况,自然灾害、社会矛盾,国际间的争端和冲突等等,道长都一一表述了他的观点,直接明了,不谈玄说妙,也不话里藏话。

    道教中遇到的很多现实问题,如教产、教制等等,跟佛教类似,同样都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虽然在社会各个阶层、各个时代都有不同形式的存在,真的、假的、民间的、教内的等等,但理应被社会大众了解、研究、普及,消除误解,去芜存菁。

    字数写太多,恐怕致乱,一时也读不过来。留待以后的文字里一点点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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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出家人的心声——由看病而发

                                  2011年5月25日僧众日记

    最近腰很不舒服,追溯病因得到07年,当时病情并不是太严重,隔个好久才会猛痛上一阵,还是因为工地强度过大,身体超负荷的缘故,但挺一挺也就又是一番春好处,柳暗花明的新气象了,所以对于自己这副臭皮囊也就没有太往心里边去,任他什么疑难杂症,或者再付之以“千古”雅号,于我如浮云——根本不会去看医生。

  原因是除了舍不得常住为自己这个不成材的人多开支一分钱外,还有就是我真的不太喜欢到处跑,比较喜欢安静。我不是个特别有福报的人,现在常住对我的衣食住行照顾得面面俱到,让自己无所挑剔,哪里还敢再让常住为自己的这点病破费呢?心里很不忍,更是舍不得啊!想想这些钱的来之不易,都是信施的血汗钱,他们虔诚的供养给寺庙都是有所求的,自己何德何能,受用起来心有不安,深感肩上的担子重!

  我曾经有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在不久的某一天会有很不错的大夫来庙里面给大家瞧病,到时候我再看病,而且还看好了。万万没去想到的是,四年后的今天我竟然主动向法师提出来希望能去看看大夫。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是自己长期修行对现实缘起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和体悟的缘故吧!感觉之前想的只能是个梦,是自己不经意间翘首时,蓝天白云为自己编织的一个很美的梦。

  逝四年岁月,演万象沧桑,登三宝高台,望尽天涯歧路;了无常世事,悟佛音祖语,超凡尘厚垢,证圣怡然自得。初衷悄然改变,再度回首,真不知道是何滋味?!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本为四时之理,世间常态,却有者为之黯然销魂,洒泪伤神。触之以境而抒情千万,犹牵一发而率动全身。诚如:“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又如:“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有微观,有宏观,缘起总是多元看待的好。

  法师很慈悲,帮我联系医生,第二天就告诉我:“我给师父汇报过了,师父说有病还是要看,贤仁师推荐了一位李大夫,一次200元,但也有可能不要钱。”我一边听法师讲解,一边看着法师随手递给我的写有联系电话、地址、路线的纸条,心里有些感动,体会到慈悲的内涵——对众生无尽的包容、谅解、尊重跟接纳,也是没有阶级的和睦相处。看着纸条上写的不是太工整的“200元”,我无言以对,只是有些心酸。我不敢相信,也没有想到看一次病怎么会这么贵!“200元”!这是什么概念?我没办法来形容此刻内心当中的矛盾,情感上的复杂,以至于后来心里变得有些焦急。对于该不该看这病心里权衡不下,尽管有师父、法师的话可以当挡箭牌,我总觉得费用还是太昂贵了,花了心有不舍,再说也不是看一次就好了。另一方面现在不看万一以后落下个什么病根,对自己未来发展是个莫大的隐患,这也是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看病的顾虑。

  我想起还在龙泉寺水包回填土的时候,当时我已经很累了,又坚持干了一会儿,感觉腰痛难当,但还想继续干,可身有力而心有余忌,有点难耐,最后还是休息去了。看到工人正好搬了根方子从下往上走,大概50多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额头的几道深皱,鬓上的些许银丝,一脸的敦厚朴实,刻画着一位饱受风雨的长者生命中的苍桑。很奇怪,第一眼见看到长者,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我想在其中多少会夹杂着出家人悲天悯人的情怀在里面。可能就是因为此,所以我嘴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话,然就是这句话揭开了我俩的一段对话。

  我: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长者:90块。
  我:90块!不少啊!
  长者:多啥?!别的工地都是100块。
  我:你中午睡午觉吗?
  长者:不睡,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中还包括吃饭,稍微休息一下,一点钟就继续干活了。
  我:你一天干几个小时?
  长者:十个小时。

  听到这,我的心像碎了似的,感慨自己怎么就那么幸运,出家了吃好穿好,可自己平时干点活还叫苦连天的,现在看来,仨字儿“悲哀啊!”常言道:“未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想想这些,发现自己内心又充满力量,策励自己一定不能放逸懈怠,要努力学法。我虽然很笨,但我明白笨鸟先飞的道理,坚信勤能补拙。

  当他转身回走的时候,我扯着嗓子又问道:“你累吗?”

  长者:“怎么会不累?”

  回答的好平淡,好像在告诉我:“人生本来就是苦乐参半的,又有什么呢?”不管是不是他本意,我都得感恩他。因为他,所以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使自己遇事更多了分感性上的稳重与释然,

  这是心里的真实写照。

  长话短说,想想自己看一次病就得200元,可能还不包括药费,想想一个农民工一天下来,辛苦10个小时的血汗钱才90元,这样干上个两天还不够我一次看病的挥霍呢?这是什么概念?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感到很可怕。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那农民工将会怎样?只有一个结论:我真的真的太幸福了!这策励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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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岁  菩  提  路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出家前,我就听说寺里培养僧才时,你在世间擅长什么,到了庙里就不让你做什么,让你做不擅长的事情,做不会的事情,为了破你的执着和慢心。

    其实,我都做好思想准备了,觉得没什么,怎么都行,干什么都是干,都挺好玩的。看来真的是法无定法,师父先安排我写博客。

    如果有一天师父说,把你以前写的全都删了,我立马就删,眼都不眨,一个字儿都不留。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传承和方法都是因人而异的,绝不可硬搬,硬套。

    后来,寺里需要做一个纪录片回顾五年来的发展历史,我跟师父讲,我来做吧。师父很高明,即没同意,也没不同意。

    我就理解成是默许了,在一个书记法师的支持下,开工干,那时候,我还是净人,当时做这个片子的动机比较模糊,但承担的心比较清晰,还有一个想法是想借机破一破净人、沙弥、比丘、和尚的名相,这个工作担起来,就意味着你一个净人要推动僧团的所有资源去干这个事情,人、事、财、物都要动,我觉得,越是净人,越是伦理名相上身份低微的人,就越不能被名相束缚,内心就越要坚强和自信,越要勇于承担,否则人活着就挺没劲的。

    当然,也要警觉,搞的不好就成了傲慢。我想,等到了比丘、和尚的时候就更不能被这个名相束缚,有机会就去找点配合净人和沙弥的事情去干。

    在世间,我干了很多年这些事,写作、视频什么的,但是,也干过一些别的,鞋匠、盲流、卖冰柜、开饭馆、画画、写作、音乐、开公司、当父亲,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有个专业。

    其中最让我得意的是盲流和当父亲,这可能是师父放心我在出家后重操写作和视频的旧业的原因吧。应该不会增长执着。但是盲流和父亲肯定是不会再让我做了。

    做五周年纪录片跟扫厕所是一样的,但是比扫厕所要难。因为扫厕所一个人干就可以,写博客,一个人干就可以,做纪录片就跟僧团里几乎所有的人打交道,这个过程,不能去损恼别人,也不能让别人起烦恼。

    不让别人起烦恼比较难,因为僧团有学修,秩序很井然,每增加一个事情,肯定会打扰别人,净人和沙弥,时间上先要保证正常的学修和出坡。而做纪录片是很耗时间的事情。

    师父讲过,选择道路的时候,选最难的那条。

    这条就是最难的。至少在当时的那个选择,先照师父说的做,果然,确实很难。而且,文章本天成,什么事情强求就没意思了,绝对不能拉大旗,做虎皮,虽然师父没有明确表示这事让我做,但是师父说,这事很重要。

    在世间,干这个事情,金钱是动力,作品的荣誉是动力,到了僧团,这两个动力全都没有。就靠心力,练心呗,在任何时候都不退缩,不泄气,不放弃。

    最难的时侯,一直悄悄支持这个事情的书记法师选了个人多的场合无意地大声告诉我,哎呀,师父就是让你做这个事情的啊,我听见的啊。

    同时,几乎所有与这个事情有关的法师都从理上,从事上,从心上给予了明确地支持。

    这下,事情又有了推进。接着,师父在丈室终于发话,明确我来做这个事情,并对纪录片的具体要求给予了开示。

    这时候,片子算是正式开始推进,但是,做一个片子毕竟是个冷门的行业,需要很多的技术、人才以及特殊经验支持。由于僧团的特殊性,还不能拿到社会上去做,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只能在僧团内部完成。

    那就需要组合因缘,因缘不具足的就要创造因缘,这个过程,有一些收获,发现,真正要成就一件事情,任何的焦虑、烦躁、都于事无补,任何的强求、命令都会让事情更糟糕,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好自己,不退心,遇到机会绝不撒手。

    这个就是随缘吧,但是,毕竟有时间限制啊,到了十、一,就必须要把成片拿出来。

    推进的速度太慢。整个过程中,起过几次小的烦恼,但没有流露出来。等待机缘的时候,真的是很艰难啊。在世间做事做多了,做习惯了,都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那种。

    猛地换个方式,耐心地等待,很不容易,就好比忽然让一个豹子忽然间要学习如澳大利亚的树懒那样。

    我认为,这个好像就是修行吧。因为,我已经确认,如果耐心等待机缘成熟也不能成功的话,那冒进、焦虑、起烦恼不仅更加不能成功,还会结下一堆恶缘。

    等啊等,真是熬人啊,但确实很练心。出家吗,好像就要练这个。

    这个过程中,祈求很管用,每到关键时刻,感觉实在过不去了,就祈求,包括设备啊、软件啊、时间啊等等。我确定,菩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他就跟一个长者看着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儿子那样随时准备扶我们一把,我都怀疑菩萨会不会因为看到我们的幼稚和可乐而常常乐不可支。

    种种障碍,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好在,见怪不怪,这是世界上,做成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障碍才是咄咄怪事。

    我把师父关于纪录片的开示文字放在电脑的桌面上,照单行事,其中有的需要变通,发现完全按照做,也不行,因为讲这个话的时候的因缘和现在不一样。

    但是,还有瓶颈,我缺一个帮手,柿子拣软的捏,师父的侍者沙弥贤柯师岁数小,好糊弄,就忽悠他跟着一起干,果然,他就着了道了,干得超级好,学的超级快。而且,师父鼓励他趁着有热情的时候赶紧学。

    可不能误以为出家人只会端着香盘唱炉香乍热,世间的这点事情,到了真的出家人手里,确实小菜。

    但是,专业技术上还有障碍和困难,正好,以前的公司的年轻人有人参加了师父一手创建的学佛小组,开始学佛,常来寺里,来了以后心性都稳定了很多,帮忙做片子,效率很高,传递了很多技术经验,特别令人奇怪的是,以前做事情时,他们的电话不断,常常干着干着就跑到一边接电话,鬼鬼祟祟地,有的时候一接就一两个小时。

    现在不了,我观察,干了半个晚上,一个电话都没有,很神奇。

    片子中的很多素材都很感人,非常的不容易,从五年前那个时候走过来,师父、法师、居士每个人都非常了不起,理应感恩。还有很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受。而且,由于众多法师的支持,采访和搜集到大量鲜为人知的精彩内容,一一编进片中。

    几天前,师父又对纪录片的创作予以了开示,要求各部门都做,争取做到二百多个小时,七到八集,用视频把我们的历史记录下来。这样,我们留给信众和后人的就不仅仅是文字和图片,还有整理好的专业影像资料。

    这样一来,片子每天都有进展。

    回顾师父给予的种种教授,有的在落实,有的也落实不了,还有一个我觉得是套,故意逗我的,僧团以前有法师做了一个零九年的大事回顾,很精彩,师父讲,五周年的这个片子不容易,因为理论上要比前面那个要好,别人才肯接受。

    这个套,我才不上呢。埋头把当下的事情做好,不留遗憾,不起烦恼,不懈怠,不放弃,结果就随缘了。

    片名“五岁菩提”,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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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心 在 厨 房 下 功 夫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今天的日志比较可乐,是师父和典座师在车上的一段对话,现在想起来,还会偷偷乐一下,我发现,闻法也不见得一定要问自己的问题,听别人的问题同样有启发,而且,旁观者清,角度不同,觉受也不一样。

    我送师父去佛协,弟子们来送师父,典座师有问题请益,执事法师慈悲把他推上了车,典座师是负责寺院大寮的出家师傅,大寮就是厨房,一个寺院最复杂、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大寮,天天要吃饭,一顿都不能耽误,柴米油盐的少了一样也不行。

    最头疼的肯定是人,寺院里没有工资和奖金,社会上激励人做事的方法都不灵,都要靠发心,人跟人的差距也很大,难管得要命。

    如果放到社会上去衡量,它涉及到财务、人事、物流、仓储、管理、统筹等等诸多学科,一个人如果在大寮里干的比较顺了,搞通了,这个人可了不得。

    师父好像是根据弟子的根器往大寮里放,干一段时间,觉得可以了,就调走,再换一个,我刚进寺院的时候就很想去大寮,所谓求不得苦,求什么就没什么。偏偏就没去成大寮。后来一想,就算了,何苦呢,在哪里干都一样。

    寺院里的厨房比社会上更复杂,因为把事情管好了,不算,把心管好了,才叫功夫,涉及心法。心法啊,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的。

    新上任的典座师很年轻,工作事项千头万绪,有不少棘手的事情,在车上跟师父请法。师父和典座师的一段对话,非常有意思。作为旁听,受益匪浅,记下来并整理出来,让我们大家各有所得。

    典座师一上车,师父问他最近怎么样,典座师说不容易。师父说,这是荷担如来家业的事情,当然不容易。

    听得心里一动,斩断内心所有偷安的借口以及退路。

    典座师说,当自己觉得累的时候,就想到寺里的贤某师两年来一直很辛苦地坚持干,还有贤某法师五、六年了依然不知疲倦、不懈怠地干,自己跟他们比觉得很差。

    师父讲,我当方丈都二十多年了,也没有懈怠过。

    典座师说,最近一直在研究大寮的组织架构,希望搞出一个好的组织架构,照样就能更好地管好大寮,不那么乱了。

    师父说,你的鼻子、眼睛、耳朵的架构都挺好的,但心里乱的时候照样乱。

    典座师说,到了大寮才发现,人跟人有很大的差别,真的是不好管理,以为他是这么想的,应该是这样的,但却偏偏不是这样的,竟然是那样的。

    师父说,菩萨还有十地,何况凡夫。

    典座师说,我想任命某某做某某事情,这样做可不可以。

    师父说,你自己定。

    典座师说,有时候会思维,自己管理大寮的时候,要处理很多问题,任命人事,要考虑很多事情,师父也是如此,管理寺院要任命执事,考虑很多问题,面对很多困难,其实是一样的。

    师父说,怎么能一样?我们不一样。

    典座师不解,说,我做的事情小,师父做的大,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师父说,不一样,我们两个的功夫不一样,同样是做事,面对各种人和境界,你心里有障碍,我心里没有障碍。当然不一样。你遇到问题的时候,因为你有障碍,就会有烦恼,我遇到问题的时候,心里没有障碍,所有没有烦恼。

    典座师说,我的表达能力不好,不会说话。

    师父说,那正好,不容易散乱,会说话的,表达能力好的人就容易散乱。

    我在开车,听的快要乐晕了。

    典座师说,最近我在看现代企业食堂管理的书,在里面找管好大寮的方法。

    师父说,我们管的是庙里的大寮,不是企业的食堂。

    典座师还有很多问题。

    师父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做事情尽心尽力就可以,不要计较结果。

    这是我第一次听师父跟典座师谈如何管理大寮,与其说谈如何做事,不如说谈如何修心,当然,修心是从做事的基础上开讲的,如果只听做事,那就学到了如何做事,如果听修心,就学到了如何修心,事就不在话下了。师父的随谈中,谈到了一些具体的指标,米啊、菜啊、柴啊、油啊都谈到了,细致到切完了的菜不要着急就炒,万一剩下了就可以腌起来,切忌浪费;法会期间可以考虑参照日本和韩国料理的做法让信众吃好,效率也高。

    管理大寮即要节约,又要让大家用好斋。

    总结一下,听法时,似乎更需要保持跟师父想要表达的那个东西尽可能地接近一些,最好连汗毛都竖起来,不能只是陷在自己的烦恼和想法中,仔细听师父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这样似乎更便于领悟,尽管师父的境界我们够不着,但还是尽可能地往高里够,使劲地告诉自己不要粘着事项,我们所做的事情的根本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们的心,我们的心,我们的心。

    心这个东西搞定了,事情就是手里的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心搞不好,我们就是事情的泥,被事情捏来捏去,苦不堪言。

    最后,师父还给了我一个教授。他说,你开车的时候不要老是回头看我,看前面,不然会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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