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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贤法师:僧宝论

明贤法师:僧宝论


我追随了一个大众很少有机缘正面了解的群体。他们淡泊名利却能让人深刻体验大悲大喜,常常被社会的各种浪潮裹挟却从不随波逐流,多数是青年却传承着最久远的文化,时常面对死亡却又为生命之花更加灿烂而努力,直面痛苦与黑暗却又给人最多的光明与希望……无论你信与不信,他们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穿着古老的服装行走在现代的人群中。他们,就是汉传佛教群体中的“僧”!

  在中国的大陆地区,僧人历来都被称作“方外”,是“在世俗社会以外”的一群人的意思,从行为方式上看,他们“不必礼敬君亲”,而且依法免于赋税与兵役,并且不被归属到任何一个社会群体中。虽然离群索居,但却异常关注社会大众的生存状态,说:“大众慧命,在汝一人,汝若不顾,罪归汝身”。他们不是不管人类死活的群体。

  在中国汉地居住的僧侣,称为“汉僧”,与南传或藏传佛教相比,他们具有鲜明的特殊性。最早,由于文化的不同,在印度很正常的“出家修行行为”,一进入中国,便遭到极大的质疑与批判。因为“剃发染衣,毁弃形好”而出家的主张在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不得毁伤”的正统文化面前,实在显得太过叛逆!于是,这个群体开始了与中国主流文化漫长的融合过程。又因为地域及民族心理的原因,进入汉地的僧众,更加表现出与藏地及南传佛教明显不同的人文气质。汉地僧团,在其核心精神的引领下,创立了至为辉煌的“汉传佛教道统”!

  在汉传佛教史上,唐代密宗的失传,使佛教群体主流与“上师”这个词汇缘疏,唐代顿悟禅宗的发展又使汉传教团与“内观的安那般那”拉开距离。其后,注重参悟的禅宗和注重持名的净土都或多或少,与藏传佛教或南传佛教的师承模式渐行渐远。加之华夏文化“春秋笔墨”“微言大义”的特性,使得汉传佛教更加地“尚简”和“藐视形式”!

  于是,为僧者方堪为师,这种佛教传承者主流身份的定式,便自然而然地显著了起来,“师僧”这个词汇,早已走进人们的视野,只是,人们习以为常地不去分析这个词汇在佛教传承中,有何与众不同。千百年来,中国的僧众以平常心接受着人们对佛法的打击或护持,对僧人的奚落或爱戴。他们充满理性地选择边缘化的生存空间,远离闹市而甘于“天下名山僧占多”。

  对于汉传佛教而言,“师僧”是至关重要的概念,因其为师者必定是僧,既无如西藏那样的密教规则,则自然也没有如“在家人活佛”那样的师长阿阇梨。客观地说来,“师僧”是一个十分具体的僧众群体,承载汉传佛教住持与教化的一切使命。此群体有别于南传佛教僧团,在断除烦恼的戒定慧三学以外,更富于师徒间的情分。甚至于因此导致了寺庙分工的不同,小庙剃度,大寺参学(小寺庙承担剃度及师徒间的教育任务,大寺院承担大学一样的公众教育责任)。此群体有别于藏传佛教,不像密教上师那样全面地把握弟子的一切,多数时候,他们给予弟子“家无常礼”的宽松教诲。他们需要在南传佛教与藏传佛教之间考虑折衷之道,因此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汉传依止”文化。

  身为师长的这些僧侣,教导弟子“足恭伪态,礼之贼”,而一切尊“用心”为至尚;教导弟子“苛察歧疑,智之贼”,而主张于佛法大海中可用“疑情”,但不可滥用“思议”。注定了在依止法的领域,汉地佛弟子及师僧群体之间,必定要出现更为进步的“依止”文化。

  旧时代的汉传佛教已成为历史,汉传佛教的特殊性传承并无现成的路线可供全面借鉴,于是,了解其根本性的意涵,成为首要任务。因为,汉传佛教不怕没有形式,最怕不知纲领,形式不备可以再造,纲领不明则永远也无法重建!

  正在终日忙碌着的人们,就像一辆辆已然疾驰如飞的汽车,仍在不断加速。车身的温度一天高过一天,飞奔在其热如火的路面上。这辆车并不缺少升温机制,其本身已在快速变热,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它急需降温!只有降温机制,才能保障它安全运行。此时,僧众成为帮助众生回归安宁与平和的重要群体。僧宝将是降温机制的生产者,如守培法师所言:功名利禄,自不能得,自不如彼,心生热闹。若见僧人,逃名避利,安贫乐道,烦恼心息,自得清凉矣!僧宝,是现代人的一剂“清凉散”,人们太需要了!

  当今社会各界急需对僧众作正确客观的认识和理解,否则,我们将不断错失僧团为人类带来的种种福泽。僧宝这个群体也急需振作。中国拥有14亿人口,人人都不无烦恼,以现有僧宝教世导俗,远远不敷所需,更何况还存在个别僧侣不能尅尽己责的现象!在如此重大的社会职责面前,僧众急需确知自身价值,明了个人使命;俗众更需明确自身地位,承担护持责任。

  作为佛陀的追随者,虽然难以具备承载正法的力量,但出于爱护四众群体的责任,我试着用本书的内容,来阐明僧宝的大义,期望以此努力,能在佛子的心目中,多少摆正一些僧宝的位置!书中虽然没有多少个人创见,但相信其中的主张,能让全新一代的师僧与弟子们,在探索中,更为客观地、通情达理地、远离狂热地,承担起全面传承佛法的伟大使命!读者大众,必将谱写更加伟大的僧宝论!    

  在历史长河中,从最早的原始崇拜到规范的宗教信仰,为了追求幸福,脱离生活中的各种痛苦,人们无时不刻不在祈求离苦得乐的力量,寻找安顿心灵的所在。

  约2500年前,佛陀来到人间。他降迹在印度,通过毕生的修行努力,找到了离苦正道,成为正觉者。他创立了僧团,使其教法延续数千年而常新不衰。他遗教弟子,由僧众来代替他完成教导大众的责任。于是,僧众成为后世佛教传承的中坚力量,承担佛教传承的一切使命。

  佛教来到中国,在中华大地上再现了佛陀教化人间的盛况。佛弟子们将僧团的传承制度适当整理,广泛推行,为中华文化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使我们的民族具备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宗教信仰。而这个信仰群体的核心,就是僧众。

  僧众这个群体,在早期中国文化史上备受关注。他们多数活动在深山大泽之间,不妻不子,安贫乐道。而他们对于社会和人生的理解,却时常能当下解除人的烦恼,给人以清凉自在。这是一股谁也无法排拒的无形力量。人们心照不宣地接受其影响。论其原因,还是因为一点,即人人都有烦恼,而烦恼就是苦。

  今天,僧宝和教化弟子的传承仍然在中华大地上延续,仰求脱离烦恼和解除苦痛的人们,都可以去接近、了解或信赖这个群体。但烦恼炽盛的现代人,由于缺乏对僧团全面的了解,在很多时候,不仅没有以正确的态度来对待这个群体,错失获得福泽的良机,甚至很多时候,还讥议、寻过甚至于诽谤和打击僧宝。这些现象令人扼腕。

  为了让人们正确地理解僧团的重要价值,随缘获取以僧宝为代表的三宝施与众生的重要福泽,我们着手编辑了这本书。

  本书力求较为全面地阐释僧宝的重要价值,明确依止僧宝的相关问题;摘录守培法师的精彩论述,针对现代人对僧众及佛教的种种误解或问题,答疑理惑;鼓舞佛弟子效仿先贤,勇于荷担如来家业,为佛教长久住世做出更大的贡献。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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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

  僧,谓僧伽,亦云和合众,是千百万魔众也不能令其舍弃或远离解脱正道的人。僧包括比丘众和比丘尼众。和合,具有六义,亦名“六和敬”,谓僧伽以行六和敬而共同安住,分述如下:

  (1)身业和敬,谓身业和合且同住而共修,亦云“身和同住”;

  (2)口业和敬,谓言谈无诤而共同赞咏三宝等语业和敬,亦云“口和无诤”;

  (3)意业和敬,谓理想相近,信心相同而相互和敬,亦云“意和同悦”;

  (4)戒和敬,谓同一戒法、同一说戒、同一羯磨而同修和敬,亦云“戒和同修”;

  (5)见和敬,谓共同信解空、无我,共同修行道谛,同证灭谛涅槃的决定性见解和敬,亦云“见和同解”;

  (6)利和敬,谓均衡财物及法益等利养而和敬,亦云“利和同均”。

  《仁王经》卷下云:“住在佛家修六和敬,所谓三业,同戒、同见、同行。”僧伽若行六种和敬,即堪称为僧。

  另外,按照僧伽自身的修证水平,可划分为三类:凡夫僧、有学僧、无学僧。

  (1)凡夫僧:亦名异生僧,指未证圣位的僧伽。如月称论师的《皈依七十颂》云:“若未生圣道,是凡夫异生,彼非学、无学,是诸论中说。”此凡夫僧应受具足戒,五人以上的比丘众或比丘尼众,如法修行,如法羯磨,如法传戒,如法安居,如法诵戒的和合众,便称为僧。

  (2)有学僧:月称论师的《皈依七十颂》云:“摧烦恼故学,七人是有学。”此谓从预流向至阿罗汉向七者,因正处在断烦恼阶段,故名为有学僧。

  大乘圣僧从证八忍八智,位登初地,入如来家,绍隆佛种,乃至第十地菩萨,名为大乘有学僧。

  (3)无学僧:亦名真实僧,或称第一义谛僧、无为僧。因为是烦恼已尽,所作已办,梵行已立,不受后有的圣位阿罗汉,所以名为无学僧。《皈依七十颂》云:“尽无余过故,第八说无学”。无学僧只限于小乘的阿罗汉果。

  大乘圣者至第十地菩萨属于有学僧,成就无上正等菩提者则为佛宝所摄。

  宝

  僧与佛、法并称“三宝”。“宝”,有至宝、真宝二义,为最上稀世之物。《宝性论》云:“真宝世稀有,明净及势力,能庄严世间,胜上不变”,僧如旷世稀有之如意宝,具有以下六个特点:

  (1)世间稀有:无善根诸众生百千万劫不能得见僧宝。

  (2)明净无垢:僧宝已离一切有漏法。

  (3)具神通及智慧等威势:僧宝具足六通不可思议威德自在,能成办自他诸利益。

  (4)善思惟诸庄严殊胜:僧宝是众生善心的源泉,故为“能庄严世间”。

  (5)诸功德最胜:僧宝功德超出世间最胜第一,故为“最上”。

  (6)不随贪瞋所转变:性不可变,故是“不变”。

  僧宝

  从事相上说,僧分为“住持僧宝”与“化相僧宝”。凡是剃发染衣的比丘、比丘尼,皆为住持僧宝。佛陀入灭后,他们在世间弘宗演教,化度众生,绍隆佛种,续佛慧命,所以名为“住持僧宝”。“化相僧宝”则是指佛陀住世时,随佛出家的凡圣弟子。

  从理体上说,僧分为“一体僧宝”与“理体僧宝”,即佛法僧三宝中,各各具有三宝的功德。

  没有住持僧宝,无以显现理体僧宝;没有理体僧宝,住持僧宝也无以安立;住持僧宝是理体僧宝的用,理体僧宝是住持僧宝的体。皈依僧宝,应从皈依住持僧宝开始,而皈依住持僧宝的目的,乃是追求理体僧宝的显现发明。本论所要论述的有关皈依僧宝、依止师僧修学等内容,都将围绕住持僧宝而展开。

僧宝功德概述

  佛弟子应该于一切时处随念僧宝功德。

  《随念三宝经》对僧宝功德概述如下:

  僧者,谓:正行、应理行、质直行、和敬行,所应礼敬,所应合掌。清净功德,净诸信施。所应惠施,普应惠施。

  正行:远离一切过患,守持戒律。

  应理行:通达佛法诸义,安住禅定。

  质直行:不住常断诸边,安住正见智慧。

  和敬行:比丘、沙弥,比丘尼、沙弥尼等所有僧众,为利有情,见解戒律皆然相同,共趣解脱。

  所应礼敬、所应合掌:僧宝了悟甚深法性,世间无论何人,皆应对僧宝合十顶礼,表示恭敬。因为只有仰赖僧伽,才能引导众生趣入解脱。经云:“大悲世尊礼大众,尊敬和合大德僧,诸佛尚自致殷勤,何况凡夫轻慢众。”

  清净功德:僧宝具有庄严殊胜的清净功德,这是就僧人内心隐匿功德而言。末法时期,多有人喜欢对出家人的言行仪表品头论足,或以名声大小判别僧人成就高低,这都是不可取的。

  《阿含经》云:

  我末法中出家人,志求菩提微妙果,

  于浊苦恶世界中,常在如来清净众。

  僧中或有求四果,或以证果在僧中,

  此等八辈诸上人,和合僧中常不断。

  或有深广学智慧,或有息虑习诸禅,

  并皆集在僧众中,犹如百川归大海,

  殊胜妙宝大德僧,长养众生功德种,

  能予人天胜果者,无过佛法僧宝众。

  净诸信施:僧团大众,远离过患,相续清净,自然成为其他有情的无上供养之处。僧团持戒修行,远离过患,唯有功德,所以即使用三千大千世界的财物供养,亦不会对其构成障碍。对僧众或一位圣僧作供养,能令有情培植善根,增上福报。僧宝的这种功德,被称为“净诸信施”。如《赞僧功德经》所云:

  唯当尊重生敬心,因此受胜诸天报,

  佛日灭没虽久远,僧宝连晖传法灯。

  犹如龙王降甘雨,大地萌芽普洽润,

  和合僧宝亦如是,雨于如来妙法雨,

  滋润枯渴诸群生。

  所应惠施:田地肥沃,庄稼可以茁壮成长;同样,供养僧众殊胜福田,利益极大,能生无量利乐。

  普应惠施:无论何时何地,堪为整个世间众生最大供养处,与之相等者无曾为有。世间众生被烦恼染污,而僧众却于染污中解脱,犹如毫无瑕疵的如意宝,堪作世间无上庄严。

  关于僧宝能生无量利乐的功德,有的注疏中,是以修行品位的不同分别予以解释的。对资粮道位行者,所应礼敬;对加行道位行者,所应合掌;预流果位行者,清净功德;一来果位行者,净诸布施;于不来果位行者,所应惠施;于无学阿罗汉果位行者,普应惠施。

  圣僧的功德

  已证圣果的僧宝,称为“圣僧”。圣僧的功德有八:智慧三功德、解脱三功德及根本二功德。

  圣僧的智慧有三种功德:如实见智、尽真实智、自觉圣智。

  如实见智,是指如实了知本性的智慧。

  如实了知本性的智慧,是指彻见一切染净法中所有真如,即究竟的甚深智慧。这种智慧能觉知事物的空性、甚深的究竟真理、现象界的真正本性。在梵文中,“如实见智”即如所有性(yathāvadbhāvigatā),意思是“完全如其所是”。例如,视红色为红色、视黑色为黑色;如果我们把红色看成黑色,或把大的看成小的,就不是如实地觉知事物的本性。如实了知本性的意思是:觉知现象原本如此的本性。

  圣僧的这种智慧能真正了知现象界的本性。我们如果不修行,或者没有证悟空性,常常会误以为事物的存在是坚固的、实有的,具有独一无二的特质。即使我们在思想上得到一些智慧的启示,从理论上了解了事物存在的非实有性,我们却无法亲身体证空性。但是,圣僧却能如实地看到世界不具真实和具体存在性的真如实相,他们证悟了一切事物皆为缘起性空的本性。

  尽真实智,是指见到一切存在现象的智慧。

  见到一切存在现象的智慧,指遍知一切事物的相对本性、觉知任何依因缘而显现的现象。在梵文中,“尽真实智”即尽所有性(yavadbhāvikata),意思是指见到任何存在的一切。它的原义是:如果有七个物品,就能觉知到有七个物品;如果有一万个物品,就能觉知到一万个物品。圣僧能觉知任何一切存在的现象,且这种觉知是完整的,不是部分的;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不论其特质为何,都被如实地觉知,这是完整、全然的了解。凡夫的知识或许相当广博,但却一定有限制,一定有不明白或不了解的事物。圣僧证悟的尽真实智具有遍涵一切的智慧,即广泛的真理。

  自觉圣智,即觉知内在的智慧。

  表示修行者觉知自己内心的本质,觉知每一众生皆存有的佛性或开悟的潜质。如实了解一切众生(包括我们自己)都能达到圆满的证悟。在梵文中,“自觉圣智”即自证圣智(svapratyātmāryajñāna),指依靠自己觉知或证实的智慧。自觉圣智实际上包含于前两种智慧(即如实见智与尽真实智)。但是,这里为了阐明及强调觉知内在智慧的重要,它被单独描述为一种功德。由于人人都有佛性,所以我们不必以“我永远也无法达到证悟”或“我无法达到圣众之成就”而懊恼气馁。圣僧的自觉圣智,确证每一位众生都具有证悟成佛的因。正是由于这第三种功德——觉知内在智慧,圣僧具有致力于广大度生事业的无畏勇气。

  圣僧的智慧三功德至为清净。这三种智慧功德,使圣僧也具有以下解脱的三种功德:远离贪著;远离遮障;离于小乘之见。

  僧宝解脱三功德之一是离贪著。贪为三毒之首,离贪著是指见道以上实际破除烦恼障的解脱境界。

  僧宝解脱三功德之二是离遮障。遮障是指不能透彻了知、见知事物,即所知障。见道位以上的圣僧可以透彻地了知事物。

  僧宝解脱功德之三是离于小乘之见。以自觉圣智能脱离贪著与遮障,便能离于小乘之见。解脱的第三种功德,实际上包括前两种功德(即离贪著和离遮障);然而,为了强调菩提心的重要性,这里把它单独描述为一种功德。小乘之见,主要指没有发大乘菩提心的声闻、缘觉者的见解。声闻者不关切其他有情众生成佛的事业,因此没有救度其他众生的意愿;缘觉者又称为独觉者或辟支佛,觉得仅只为自己而成佛就足够了,因此也没有度众生的志愿。

  根本二功德是指悟德和断德。悟德包括上述三种智慧正见功德,即道谛功德。断德包括上述三种解脱功德,即灭谛功德。

  对初地到十地的菩萨来说,功德和智慧虽然并未达到究竟圆满,破断烦恼障与所知障也并不完全彻底,但由于正处在断悟的某个阶段上,所以仍可以视作具有断、悟二德。

  总而言之,证果的圣僧已经超越轮回,具有智慧及解脱的根本功德,以上六种细分的功德加上两种根本功德,总共是八种功德。

  僧宝功德无量无边。依靠僧宝所植善根,乃至轮回未尽,直至最终证悟成佛,都永无枯竭。所以我们应如理如法皈依僧宝、随念僧宝。如能在此基础上,对师僧产生信心,正确依止,所获利益更是无量无边。

皈依

  “皈依”二字,从字面上解释,“皈”是回转、归投,“依”是依靠、信赖,凡是回转依靠、或归投信赖的行为,都可以称为皈依。皈依不是佛教的专有词汇。凡是由信仰而能产生力量的事理,均可列为皈依之列。但是如果从皈依的究竟真义来说,凡是不究竟、不可靠、无常变化的信仰与信赖,或者让自己不能得到究竟安稳处的信仰或信赖,都不能称得上是真皈依。比如投奔有权有势的人,依从有神通的外道、或自然界的某些神灵等。虽然依靠这些对境,有时可以让人获得暂时安乐,但他们终不能让人离诸众苦,不能让人得到究竟的智慧从而从无边的生死中解脱。

  佛教的皈依有两重含义:

  1、皈救,即依怙、依托、依仗、救护等义。生死无常、轮回极苦,我们每个人都面临着无常变幻的未来。在生死苦海中,要想远离诸苦怖畏,我们应皈依能够让我们获得解脱的无上究竟皈依处,即世出世间最为稀有宝贵的三宝。由了知苦集灭道,通过三十七道品、八圣道修行而超越诸苦,证涅槃而度众生的伟业,唯有三宝乃能成办,唯有三宝是我们究竟的依靠。只有皈依三宝,才能让我们这些迷失自家本性的生死浪子,步步返回自己真如本性的家园。

  一切众生虽具足佛性及如来智慧种性,但这只是本具的因性,要圆满成就如来清净法身功德,需要我们首先对三宝生起皈依之心,坚定无疑,再发菩提心,修菩萨行,断除妄想执着,断尽客尘烦恼,才能证得。这就犹如金矿要经陶冶锻炼,乃成纯金。所以在修行的过程中,必须依仗如来救护威力,依靠四圣谛等诸法性力,依随贤圣僧宝教导和接引的力量,才能到达涅槃彼岸,成就菩提圣果。

  2、皈向,即皈向如来的智慧法身。《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永离妄想执着,于自身中得见如来广大智慧,与佛无异。”是说一切众生本具如来智慧种性。如《涅槃经》卷六所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具有三宝性,若能断除客尘烦恼,“则见佛性,成无上道”。所以皈向即是回过头来认识自己身心中具有的佛性,以此正因,最终趣向自性清净的涅槃,成就如来自性清净法身作为究竟胜果。

  皈依的对境

  从理体上来说,皈依僧宝即是皈依全体的佛法僧三宝。

  理体僧宝虽然很抽象,不好理解,但是它却是究竟皈依之处,是僧宝的究竟功德。如果没有证悟,凡夫是很难理解理体僧宝的意义的。但是通过皈依和敬信事相僧宝,僧宝的究竟意义最终会显现。事相僧宝中,化相僧宝只有佛在世时才能见到,所以佛灭度后,我们应依止住持僧宝修学。

  佛灭度后之大小乘僧伽,如法如律行六和敬法,和合共住,世代相传,护持正法,利益众生,皆属“住持僧宝”所摄。

  太虚大师于《佛教人乘正法论》一文中云:

  三宝者,佛宝、法宝、僧宝是也。何为住持三宝?

  依像而见之佛,塔寺是也;

  依书而传之法,经藏是也;

  依律而住之僧,丛林是也。

  而此住持三宝,又依僧宝而住。僧宝清高,佛法兴盛;僧宝污卑,佛法衰替,是故独以僧为住持——住即居住不迁之义,持即任持不失之义。

  又云:

  具僧相者,即具律仪:此犹儒家礼乐未尝不美,以无住持部众,故只空言而无实事——盖礼乐依群众而存,离群索居则无礼乐可言;国家礼制因事变迁,时异俗殊则难固守。唯集自由信行部众,始可新故相传,住持佛教。有此住持部众,故律仪相不致隐没。传戒讲经,坐禅设斋,皆与礼制乐器相应……而令正法久住矣!

  作为住持佛教的僧宝,承担着令正法久住的使命,像佛陀一样依净律仪,解行并重、成妙和合、三学增上、理无不彰、蔽无不解,又复统理大众、住持正法、修行证果、弘法利世、昭朗万有、衽席众生。佛陀的正法由他们的住持而照亮世间!《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十八云:

  佛子,菩萨具有如是智慧,令三宝种永不断绝,所以者何?菩萨摩诃萨教诸众生发菩提心,是故能令佛种不断;常为众生开阐法藏,是故能令法种不断;善持教法无有乖违,是故能令僧种不断。

  僧宝修六和敬法,建设道场,不惜身命,无有疲倦。于去来今佛所说之法、所制之戒,皆悉奉持,心不舍离;如法接引后学,于诸众生植佛种子,是故能令佛法僧种永不断绝。

  又如《杂阿含经》卷三十二云:

  佛告迦叶,有五因缘令如来法、律,不没、不忘、不退。何等为五?若比丘于大师所,恭敬尊重,下意供养,依止而住,若法、若学、若随顺教、若诸梵行,大师所称叹者,恭敬尊重,下意供养,依止而住!

  又如《俱舍论》中云:

  佛正法有二,谓教证为体,

  有持说行者,此便住世间。

  皈依三宝,一定要依止僧宝(居士不在僧数)受皈依,有比丘僧的地方,比丘尼不能授皈依,沙弥及在家男女二众居士更不能为他人授皈依,因为他们不是僧伽所摄。

  僧宝是我们在正法道路上的导师和道友,是释迦牟尼佛教法的追随者。释迦牟尼佛住世于二千五百年前,我们如今无法直接从佛修学,然而,佛陀创建了延续至今未曾间断过的僧团,因此,殊胜的佛法才得以完整地延续至今。

  佛入灭前,舍利弗尊者曾思维如何使正法久住,世尊即告诉他:过去有佛在世,没有为弟子制戒建僧团,佛灭后正法不能久住,像放在桌子上的花瓣一样,风一吹便散落到地上;又有佛在世时,为弟子制戒建僧团以传延经法。佛灭后,佛法不会立即衰败,归功于僧宝住持佛法,善于摄受众生,就像用线穿起来的花瓣一样,虽被风吹却不会分散。

  僧宝帮助我们修学神圣而珍贵的佛法。当我们因为怠惰或其它因素而无法修行时,他们会激励和引导我们在法道上继续求取进步。僧宝是我们因位的皈依处。

  现在有人提出“居士化佛教”——否定僧宝住持佛教的说法,值得大家注意。他们也许会说这种居士是指菩萨僧。虽然过去曾有菩萨僧示现在家居士相,但这一定是已证悟圣位的菩萨。普通的在家居士,个人或集体研习佛法古今皆有,但要以护持三宝、护持僧人修行弘法为宗旨,这才可称作护持三宝的清净善士,是真正的佛弟子。如果否定僧宝,只是居士们自己学一点佛言佛语,无修无证,自谓知识,不光谈不上护持三宝,对三宝的信心,也早已成为问题了。

 在茫茫生死大海中,唯有三宝有离怖救护的功能。而僧宝能身体力行地教导我们解脱之道。唯有谦虚谨慎,依从师僧善知识精进如法修学,才能日益增上戒定慧三学,直至趣证菩提。若无皈依愿望,纵于闻思修皆能精进,也是枉费工夫。

  僧宝难值遇

  佛经中说,十方世界有无量诸佛,此方世界过去庄严劫有千佛出世,现在贤劫有千佛出世,未来星宿劫有千佛出世,释迦牟尼佛乃贤劫第四尊佛。人寿百岁五浊逼恼时,本不可能有佛出世。而释迦世尊以大悲心不舍众生来现世间。释迦佛出世前,世间已很久没有佛法,众生都没有听说过“三宝”这个名字。自世尊出家成佛,世间方有三宝出现。佛陀以最殊胜的因缘在人间转动三乘佛法之轮,建立清净无垢的僧团,甚难值遇的僧宝才出现于世,佛法才能延续至今,我们烦恼的世界才得以有光明。

  建立僧团,对于五浊的众生世界来说,实在是非常艰难。佛陀当时悲心切切地准备组织僧团,先要向曾师事他的阿罗逻迦兰与郁陀迦罗摩子说法,然而观察到他们已经死去。之后佛陀来到鹿野苑,应五位从前共修苦行道友请法,为转四谛fa 轮。于是,五人各有所证悟而求出家,成为五比丘僧,如是僧宝才得以成就,如若不以佛陀悲愿的缘故,众生便不能值遇僧宝,这是僧宝难值遇的第一原因。

  此外,佛已灭度两千多年,世间佛法的流传历经坎坷,甚至有些国家还产生过灭佛的法难。佛法在艰难中延续,而世间人追逐名利已经到达了几乎失去理性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值遇僧宝,是极为难得稀有之事,只有主动和僧宝结缘的人,才有这样的可能。而我们在僧宝面前种植善根的机会又非常稀少,加之个人放逸懈怠,对于善根修学不能策进,使值遇僧宝变得更加艰难。

  皈依僧的意义

  有人问,皈依佛、皈依法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皈依僧呢?当知,无论是阿弥陀佛,还是释迦牟尼佛,他们都是僧,是在人间修行已经成就的僧宝。十方三世诸佛,没有一位不是现僧相而成佛的。而他们成佛之前,一定是在人间修行的。我们是人间的众生,只有依止了在人间修行成就的僧,才有可能使我们脱离轮回痛苦。

  佛法与外道最根本的区别就是皈依三宝。皈依三宝是修行的基石,如果没有这个基石,那么修行就如在冰上建起华宅,不管你建得多么漂亮,又装饰得多么豪华,夏天一到,冰层消融,华宅终归化为乌有。佛教虽以法宝为主,但是法宝的产生,必须由佛宝与僧宝来完成,所以三宝是不可分开的。众生流转生死,若能翻迷成悟,惑即成为般若,业即成为解脱,苦即成为法身;般若为佛宝,解脱为法宝,法身即为僧宝。

  三恶道众生及天人都不具备修定、断烦恼的条件,断烦恼证菩提要利用人身,方能断除有漏而证圣果。这也是佛陀教法须在人间实现的原因。佛法赖僧宝得以长住世间。而僧宝是在人间真实面对烦恼,并进取无漏圣果的师长。僧宝为我们传授佛法,引导我们走向究竟解脱,故应皈依。只要是在人间受生的众生,唯有皈依人间僧宝,才有解脱。这是人间众生亘古不变的的希望。

  皈依僧的功德

  得皈依处者,如得大地。不论显密,皈依都为诸戒之本,从入佛门乃至涅槃,一切功德,皆从皈依起。皈依僧宝的殊胜利益无量无边。《摄般若波罗密多论》云:

  皈依福有色,三界器犹狭;

  如大海水藏,非握能测量。

  《优婆塞戒经》云:

  若能皈依三宝,将来所得的福报之大,大得不可穷尽。譬如有一个宝藏,全国人民搬运七年,搬之不尽,三皈功德比这还要大千万倍。

  皈依三宝者,四天王发愿派遣三十六位善神,常为护持,所求如意,此世后世,常遇三宝,易得人天福报,或证究竟菩提。

  圣严法师在《戒律学纲要》中将皈依三宝的利益总结为八种:一是成为佛的弟子;二是皈依戒为一切戒的基础;三是减轻业障;四是不受人与非人的障碍;五是一切善事定会成功;六是能积广大福德;七是不堕落恶趣;八是速得佛果。

  综上所述,皈依后一心依止三宝,师从僧宝善知识精进修学,忏罪积福,则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罪障自然消灭。有了三皈依的戒体,就为以后受所有走向证悟解脱的戒律打下了牢固基础。皈依僧宝,正信净修,则非人与魔无从干扰。

  过去曾有盗贼入于居士家,刚把手伸入窗中时,主人捆住他的手而击之,且击且念皈依。盗贼忆念其词,回去的路上,连恶鬼都远远地避开他。佛经中曾记载一位天人,天福尽故,要投生旁生、痛苦不堪之时,有天人教他诚心皈依三宝,依皈依三宝的功德转堕为升,上升至兜率陀天。

  相反,如果不皈依三宝,即使福报再大,临命终时,也可能难逃诸苦;持戒发心,忏悔罪业,积集资粮等修行,都像没有打地基的房子,所积功德没有究竟依凭之处。

  是以当知,皈依僧宝功德无量。在本书的第二章中,将会对皈依僧宝的功德进行详细介绍。

皈依僧宝,应首先对僧宝生起信心。对僧宝的信心可分为:净信,欲乐信和坚定信。

  所谓净信,譬如我们是一个小孩,生了大病以后,要想脱离痛苦,必须要吃药,当母亲送来药时,我们很快就吃下去,往往病也暂时好了,母亲也由衷地高兴。这时小孩对母亲送来的药的信赖即是净信。一般说成是“为求福而信”。

  所谓欲乐信,是为求个人解脱生死而起信。

  所谓坚定信,则是一种不会退失的真信,因为看到了僧宝的功德,生起大乘之心,由此生出了为一切众生解脱而皈依僧宝的信念。

  信心是修行基础和引导,我们若具足虔诚,从内心中生起对僧宝的信赖和依止,自然就会得到三宝的加被。其实三宝无时不刻不在加被着众生,但是我们能否感受得到,就看是否具有坚定的信心。加被如同敲钟,有叩击,就会有响声,叩击的力度越猛烈,钟声也越洪亮清远。巨大的信心,会产生巨大的加被力;没有信心,则很难得到加被。

  为求得加被,要时常善于观想,对生活环境中,哪怕有一丝安乐,都要想成是三宝加被的缘故。任何苦境现前,都要知道:这就是我的业障,是以前种下的恶因,现在业果成熟,要努力忏悔,并安心承受。只要信心生起来,一切都会趋入加被。

  作为一名佛教徒,在任何时候都要提起皈依三宝的信念。我们应具足信心,对僧宝生起净信、欲乐信和坚定信,常提醒自己是三宝的弟子,祈祷三宝加被。

  皈依的仪轨

  皈依僧宝是在皈依三宝的过程中完成的。以下介绍皈依三宝的仪轨。

  皈依三宝与不皈依三宝,是区分佛弟子与非佛弟子的根本界限。真正的佛弟子必须至心皈依三宝,必须承认佛陀是自己的导师,必须依止佛陀所说应止、应行的一切教法而修行,必须尊重、依止贤圣僧以为良师善友,将自己的身心依托于三宝,求三宝救护,誓死不渝。舍身命不舍三宝,才是真皈依三宝,才是趣入圣教之初门。

  在汉地最为庄严圆满的三皈依的范本,是明末见月律师编写的《三皈五戒正范》,这本书是后世受三皈的蓝本。依照三皈正范中的八个项目,现将三皈依仪轨总结如下:

  (1)敷座请师

  由受皈依者为师敷设法座,列供香花,灯烛整齐,再去礼请皈依师升座。

  (2)开导——开示三皈依的意义。

  皈依师坐定后,我们应双膝长跪,双手合掌,听皈依师开示皈依三宝的意义。

  (3)请圣——迎请十方三宝,证明受皈,以及龙天护法,监坛护戒。

  (4)忏悔——忏悔往昔业障,以求身口意的三业清净,之后,纳受无杂无染的三皈依戒体。由皈依师教念悔过偈: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今对佛前求忏悔。

  每念一遍,即拜。如此往复念三遍。

  (5)受皈——三皈三结,并发三誓。

  由皈依师教念三皈依文:

  弟子(自称法名),尽形寿皈依佛,宁舍身命,终不皈依天魔外道;

  弟子(自称法名),尽形寿皈依法,宁舍身命,终不皈依外道邪说;

  弟子(自称法名),尽形寿皈依僧,宁舍身命,终不皈依外道徒众。

  念第一遍三皈依文时,观想由于自己发心功德殊胜,大地震动,诸佛菩萨从十方冉冉升起,如伞如云,逐渐汇聚。同时跪拜顶礼。

  念第二遍三皈依文的时候,观想诸佛菩萨,渐渐汇聚在自己的头顶上空,结成华盖状。跪拜顶礼。

  念第三遍三皈依文的时候,观想华盖渐渐结成漏斗状,从中滴下甘露注于自己的头顶,再遍满于全身,并由身内扩展出去,使自己的身心清净,并随华盖扩展,充塞十方世界。跪拜顶礼。

  (6)发愿

  发无上菩提心,愿度一切众生。

  由皈依师教念: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每念一句,跪拜顶礼(三宝)

  (7)显益劝嘱

  皈依师略为开示三皈依的功德殊胜,并叮嘱弟子依教奉行,勤修戒定慧,永灭贪嗔痴。

  (8)回向

  将此受皈依的功德,回向给一切沉溺的众生,速超生死,证真成佛。由皈依师教念:

  皈依功德殊胜行,无边胜福皆回向,

  普愿沉溺诸众生,速往无量光佛刹。

  十方三世一切佛,诸佛菩萨摩诃萨,

  摩诃般若波罗密。

  佛法僧三宝,天上第一尊。皈依三宝后,不可再皈依其他一切天神外道,否则就失去皈依戒体,不得再称是三宝弟子。受三皈依,一为表示自己对三宝的信心,二为祈求三宝力加持救护,祈求三宝救离一切生死痛苦。我们应怀着真诚清净的信心,祈请三宝慈悲容受作为依靠,如是迫切的皈依发心,即成皈依戒体。如《涅槃经》云:

  皈依于佛者,真名优婆塞,

  终不更皈依,其余诸天神。

  皈依于法者,则离于杀害。

  皈依圣僧者,不求于外道。

  如是皈三宝,则得无所畏。

  如果只承认二宝或一宝,而皈依一宝或二宝者,便不再是佛弟子,因为违背佛陀所说三宝教义的基本教规,故依佛法教义,不能承认他们为佛教徒。

  皈依戒

  以真诚清净的信心,祈请三宝慈悲容受作为依靠,这样的皈依发心,是皈依的戒体。皈依戒体是修行人将来的一切戒律的基础,以后受别解脱戒、菩萨戒、三昧耶戒,都只需由戒师重复念诵三皈依及别解脱戒、菩萨戒、三昧耶戒的戒相,即能获得别解脱戒、菩萨戒、三昧耶戒的戒体。所以,相对于将来的三重戒律来说,皈依戒是最重要的。

  皈依戒分戒相和戒体两部分。所谓戒相,是指皈依之后所应该行持的“学处”,分为两部分:不共同学处和共同学处。

  皈依的不共同学处分三:一是所舍学处,二是所取学处,三是同分学处。

  所舍学处指皈依佛后,不得皈依世间鬼神;皈依法后,不得伤害众生;皈依僧后,不得与外道同居。外道包括憎恨师僧三宝的人,和诽谤佛法的人。

  所取学处是:

  皈依佛后,要恭敬佛陀圣像;

  皈依法以后,要恭敬经典;

  皈依僧众后,要恭敬僧众。

  同分学处:

  将为自己传授正法的师长、善知识看作真佛,常相恭敬;

  将善知识的话看作法宝,决不违背半句;

  将善知识的出家弟子看作真僧宝,以身口意三门相恭敬。

  共同学处分五:一是虽遇命难亦不舍三宝;二是虽获意外财势也不舍三宝;三是遭遇到任何zai 难只求三宝加持,病重要医疗时,应将药物看作三宝的事业作用;四是去到任何地方亦顶礼当处之三宝;五是常常一心皈依三宝并念皈依偈颂,复劝他人皈依三宝;睡卧时将皈依境观想在心脏内或床前;用斋时观想三宝在喉间而作供养,或者每用饭时在大众未用之前供养三宝;平时若见美妙好物,都一心观想借以供养三宝;每月十五及初一的日子随力供养三宝;天长日久永不遗忘三宝。

  戒体,是皈依戒的核心。皈依的戒体是什么样的呢?首先,戒体必须以出离心摄持,摄于欲界中。也就是说,须以出离心为条件,才能得到皈依戒体,这是直接的特点。间接的含义是:因以出离心受持,故排除了怖畏戒、正愿戒以及外道戒;又因为以出离心受持,故排除了善、恶、中间戒。戒体在一个修行人的相续中的存在方式,各宗派都有不同说法。按小乘的说法,皈依戒体和别解脱戒、静虑戒、无漏戒这三种戒互不相关。在一个人的心相续中,各种戒体以各别的方式存在,就像捆在一根柱子上的三股绳子一样;小乘经部和大乘唯识及中观宗,则说各种戒体以一体的方式存在,就像一个人可以同时身兼数职,假如各种戒都受过之后,想舍去上面的戒,仍不妨守下面的戒,就像辞去一个职务,还能担任剩下的职务一样。但是,皈依的戒体却不可舍去,因为它是尽未来际的,假如舍去,那就不仅只是舍戒的问题,事实便已进入了外道。

  大小乘对于戒体性质的说法分述如下:

  在《三戒论释》中指出,内道四宗(有部、经部、唯识、中观)对戒体的表述,在各种发心和遣除以身口为主的恶行方面是相同的,但在关于戒体的体性是属于色法,还是心所法的判定方面,存在着相当大的区别。

  有部认为,各种戒的戒体都是色法,而不是心所法。根据是:如要遣除属于色法的身口恶业,只能依靠身口所产生的色法才能对治。

  经部分为随教经部和随理经部两种,世亲菩萨的《俱舍论自释》中主要宣说随教经部的观点,而随理经部在很大程度上则与大乘随理唯识一致。随教经部认为:将内心烦恼相续,通过僧众以及仪轨的加被转变为清净相续,这个相续就是戒体。随理经部则认为:戒体是心所的一种。

  唯识宗认为万法唯识,心外无境,故不承认戒体为色法,而是一种心所法。因为轮回的根源——烦恼、妄念也是心法,故唯有属于心法的戒体方能对治生死。心所法有五十一个,戒体是其中五遍行心所中的造作识及其种子相续两部分组成。如只承认戒体是一种心所法,但心所法是刹那的生灭法,第一刹那得戒,第二刹那就失去了,不可能连续存在下去,故应安立其同时也是一种习气,才可以连续。若只承认是种子习气,其虽能在阿赖耶识中成立,但破戒后种子习气还是不灭,戒体就不会失去,然而这显然与事实不符合,故同时安立为心所法。

  南山律祖道宣律师在《南山律》中认为:戒体是一种“无表色”,我们的相续依僧众以及仪轨的加被而转变为清净,而这个清净的相续就是戒体,它不仅仅只是心所法,同时也有善业习气的成分。因为遇到“犯缘”的时候,它会发起断绝恶缘和增上善缘的功能,起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的作用。

  中观一系认为:由师父、僧众、仪轨、庄严的加被与自己发心相合时,遣除身语意三门恶业的善心就是戒体,同时也称为“持戒度”。

  通过对比,以中观的方法来建立和确定皈依的戒体似更为妥当,即“由师父、僧众、仪轨、庄严的加被与自己的发心相契合时,遣除身语意三门恶业的善心就是戒体”。此戒体无实体性,却具备断恶增善的功能。受持的过程中,在我们至心念诵三皈依文时,内心深处所生起的猛烈的信心和坚定不移的决心,便是皈依戒体的主要部分,也即是皈依戒的核心。《现观庄严论释·总义游戏海》中说:通过皈依仪轨,而安住于许诺誓言所显之正理,是皈依的戒体。

  建立皈依的戒体,应当:一、尽自己对三宝的心意(信心),二、为祈求三宝力加被救护,祈求三宝救离一切生死痛苦,怀着真诚的清净信心,祈请三宝慈悲容受,作为依靠,如是发心皈依使皈依的戒体获得成立,也就是所说的“受”三皈依的过程。如《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皈依三宝品》中说:

  归依三宝已,复发是愿:愿我救护一切众生,渡生死海到涅槃岸,如大商主导诸商人,度大旷野沙碛险路至无畏处。三宝导师亦复如是,导引有情度空旷处生死长夜,至大涅槃得无所畏。慈氏当知,发心修行大乘行者,应作如是归依三宝!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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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依止师僧修学,我们首先需要了解依止师僧的利益。

  在藏传佛教的论著中,对于依止师僧的论述较为完备。由于唐密在汉地的失传,此处暂根据藏传现有论著,就依止师僧的功德展开论述,供读者大众参鉴。藏传佛教中,极尊却吉坚赞尊者的《现观庄严论释总义游戏海》谓依止师僧的利益有七:一能摧毁一切罪堕;二能圆满广大福智二种资粮;三能救护一切灾害;四能新得别解脱戒等功德;五令已得不失坏并使增长;六能令种姓醒觉;七能速得无上菩提。

  帕绷喀尊者的《掌中解脱》中,将依止师僧的利益总结为八个方面,并引导佛弟子从这八个方面来思惟和观修,它们分别是:一、速得佛位;二、令诸佛欢喜;三、诸魔与恶友不能加害;四、一切烦恼恶行自然遮止;五、诸功德辗转增长;六、一切生中不再缺离善知识;七、不堕恶趣;八、成办现前与究竟利益毫不困难。其中——

  速得佛位

  如法依止师僧,我们将很快获得佛的果位。

  依止师僧后精进修学所产生的功德是使修行者能向佛位接近的原因。之所以有人能在当生便获得证悟,是因为他们如法依止师僧。如禅宗、大圆满等顿入佛地的无上宗派,都是以“与师相应”的生命默契为道路而得到现证的。

  若能如理依止,师僧的悲心加持,能使我等刹那获得常寂光土的法身位。所谓“刹那”,是指浊世短暂的一生。人世的寿命,相对于地狱和天界来讲,短暂得就如一刹那。如果不如理依止师僧,我们就算修持像禅宗一样教外别传无上甚深的法门,也很难有成就。反之,如能妥善行持依止法,历经多劫才能证得的不二智慧,我们在短暂的人生中也能很快获得。《甘露藏》中说:“多劫海中虽勤修,仍极难得不二慧,然说若依尊师力,浊世短寿亦易成。”

  在禅宗、大圆满以外的其他宗派中,如果依止师僧行持得好,如常啼菩萨一样,也能令漫长修行迅速获得圆满的成就。当我们见到佛时,多半会以“我见到了比师父伟大的佛”而感到满足。但常啼菩萨却不是这样,他虽然已亲见无量诸佛,却仍不满足,继续寻访恩师。他的这种做法深得依止师僧的要领——如果遇不到与自己具足缘分、堪能善巧教导自己的师僧,任何人都无从获得最大的法益。

  常啼菩萨虽然有帝释天赠予的珍宝,可以作为供养善知识僧的巨大奉献。但为了圆满资粮,他放弃了珍宝供养的方便,仍以割肉、洒血等苦行来殷重求法,敬奉师尊法圣长老。起初,常啼菩萨在亲见诸佛时,已得“法流三摩地”。当他遇见法圣长老为他说法以后,顿入八地而亲证“无生法忍”。对于恩师无比的信心与非同一般的供养,使他迅速地获得证悟。如法依止师僧,使他迅速圆满了无量劫长久修持方能具足的福慧资粮。

  通常,修行进程顺利与否,大多取决于依止师僧的如理程度。若能如理依止,即便我们只是传承了师僧开示的一个法门,也一样能顺利地接近佛果,若进而兼具刻苦耐劳的善根,则必将更为迅速地证得佛果。帕荡尊者说:“师随所欲皆可导,信敬为酬定日人。”又如龙树菩萨所说:“若人堕自须弥顶,虽不愿堕亦必堕;若得师恩利益教,不欲解脱亦解脱。”若能如理依止并得到师僧引导,纵然不想解脱也必将得到解脱。反之,不能如理如法依止师僧善知识,在修行上取得进步将异常艰难。

  如理依止师僧,还能让我们迅速积累福德资粮。为了成佛,我们必须积集无量资粮,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供养师僧善知识。师僧具足正见、戒行和悲心,是众生的大福田。供养师僧的功德,甚至要胜过供养十方一切佛菩萨,经云:“我师一毛孔,胜过十方佛,及菩萨福德,是故供恩师,诸佛菩萨见。”西藏的萨迦尊者也说:“于千劫中修圣教,布施头足手财福,此供师道刹那摄,故应侍奉修喜悦。”千劫中布施身体的头、手、足等内财所获致的广大资粮,我们只需做一件能取悦师尊的小事便能获得。资粮圆满得愈快,距离佛位也就愈近。所以说,如法依止师僧能够速得佛位。

  令诸佛欢喜

  依据经典圣言量可知,如法依止师僧,能令诸佛满愿,满佛愿故,诸佛必定生欢喜。

  十方诸佛的善愿是为我们说法,但是,作为业系凡夫,不要说受用身,即便业净凡夫可见的殊胜化身,我们目前也没有亲见的缘分,如何亲见诸佛现前为我们说法?为此,十方诸佛乃以师僧善知识的形象出现于世间,以种种因缘,显现在我们面前才能为我们说法。若能如理依止师僧,诸佛菩萨将十分喜悦。

  《华严经入法界品》云:“其有修行善知识教,诸佛世尊悉皆欢喜。”《甘露藏》中说:“如理依止善士时,此时速疾离三有,犹如母见子受益,无余佛陀至心喜。”

  诸佛慈悲而不舍众生,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将我等从轮回的痛苦中解救出来。而如理依止师僧,是一切脱离轮回的福智资粮的来源。所以,当我们如理依止师僧时,诸佛会因救度众生的愿望得到满足而感到喜悦。

  若能如法依止师僧善知识,诸佛不请自来,住在师僧身中,喜悦地接受我等供养,印度阿阇梨佛智所造的《文殊口授》中说:“诸具此义者,我当住彼身,受余行者供,由彼令欢喜,能净其业障。”

  如果我们不能如法依师修学,再怎么供佛,诸佛也难以心生欢喜。若不能亲近、依止师僧,甚至于师僧生起嗔恨,瞬间便彻底摧坏与其嗔念刹那数相等劫所积的善根,并将留在无间地狱中经历同样数量的劫数。经云:“嗔师一刹那,即坏一劫善,等量劫中受,地狱等大苦。”

  因此,假如我们对师僧犯有不敬、轻毁、嗔恚等过失,或是令师僧感到不悦,如果师尊健在于世,便应在师僧面前竭诚忏悔;若已过世,则应当于师尊穿过的衣饰等遗物前忏悔。

  诸魔与恶友不能加害

  若如理依止师僧,不仅会远离不如意事,而且诸魔与恶友也都不能加害。经中说,如理依止善知识者必能增长大福德。福德的增长,能让我们远离诸魔与恶友。《广大游戏经》说:“具福之人满众愿,摧魔速获大菩提。”另有经云:“于诸具福人,天或魔类众,不能作中断。”由于师僧加被的缘故,诸魔与恶友不能加害于我等,否则,我们将常为疾病及不如意事所缠绕。《事师五十颂》中说:

  若有轻毁轨范师,便由疫气、伤害病,

  鬼魅、炽燃或诸毒,增上愚痴而命终。

  王法、火难或毒蛇,水或空行或盗贼,

  鬼魅、邪引所杀害,从此堕入有情狱。

  故于一切轨范师,何时不应恼乱心,

  若由愚痴而故为,地狱之中定烧煮。

  诸凡所说无间等,极可怖畏众地狱,

  一切轻毁轨范者,佛说当住于彼处。

  轻视与毁谤师僧,即使在今生,也会发生种种不如意事,这是极为现实的因果法则。

  一切烦恼恶行自然遮止

  如法依止善知识,我们便能正确了知何事应舍、何事应取,进而依法修行。其实,哪怕只是坐在善知识跟前或与师长一起短暂生活,也必能自然而然地消灭恶行。《华严经》中说:“善知识者,是能寂静,谓能除灭诸烦恼故。”《甘露藏》中也说:“于彼恒敬依止者,诸惑恶行自然灭。”

  不如理事师,便无法遮止烦恼恶行。假若诽谤师僧,则再如何勤修,也无缘解脱。

  诸功德辗转增上

  如理依止师僧,诸功德必定辗转增上。燃灯智尊者有三位大弟子,其中两人认真地为尊者做侍者,一人自己独自修行,结果二位侍者的证悟都高于专修的弟子。燃灯智尊者的入室大弟子曾问道:我在遇到尊者之前,所修之法是否入道?尊者以神通力观察后说道:“只有你为你第一位师父(从十九岁开始共依止十二年)所作的那些服侍,才算入道。”

  有一次,燃灯智尊者因生病而大便失禁,其大弟子不顾污秽与辛劳,仍旧无微不至地照顾师尊。依此善业力,他突然生起他心通,能知道十方世界中一切有情的细微心理变化,从而广为人们尊重和敬仰。又有一位法师也是如此,当他的师父罹患重病时,他悲痛欲绝。他以至诚之心,妥善耐心地照顾师父病愈,因而通达中观正见。由此当知,诸增上功德皆因如理依止师僧而得到极大的圆满。

  由此可见,如理依止师僧是功德辗转增上最重要的因素。

  假如不能如理依止,即使凭依最上乘的佛法来修行,也不能获得殊胜的成就。虽然勤苦修习,也终究不能增上诸功德,经中说:“造作无间等,大罪之有情,无上乘大海、大乘中成就;若恶意谤师,虽修不成就。”

  意思是说,即便有人造下无间地狱的重罪,如果依靠修习类似教外别传的深法,他也能迅速得到殊胜成就;但是,如果恶意诋毁阿阇梨,此人就是再怎样精进、再怎样修习高深的法门,也终难获得殊胜的成就。

  一切生中不再缺离善知识

  若能如理依止善知识,此“造作等流果”将保证我们在今后一切生中不缺少善知识。《甘露藏》中说:“今生如理取悦师,其等流果于诸生,值遇殊胜善知识,得闻圆满无误法。”博多瓦尊者亦于《蓝色小册》中说:“故当多方观法缘,观后依止应敬师,后不缺师为法性,诸业功不浪施故。”

  不如理依止,将一切生中匮乏善知识。如果遇不到善知识,我们将不断地受生边地,不仅现世中难遇善知识,来生中也难闻善知识名,难闻佛法。

  无论是内心的认识还是外在的言行,我们都应该对所依师僧善知识虔诚恭敬,这样,结下依师的增上缘,在今后一切生中方能常值善知识。

  不堕恶趣

  若能如法依止,信心纯净,那么,即便师僧的责备也能消除我等厚重的恶趣业,从而免除恶趣轮回之苦。

  圣严法师在剃度后,他的师父东初老人经常通过责骂来消除他的我慢。一开始,老人安排他住进一个小房间。等他安顿好以后,老人又挑了一个大的房间让他住进去,说:“你是一位作家又喜欢阅读,应该有个大的空间来阅读和写作。”圣严法师于是很高兴地将所有东西都搬进大房间去。第二天,老人对他说:“你的业障很重,我怕你没那么大福德住大房间,还是搬回小房间好”。这样搬来搬去,来回五次,一天深夜,老人又来敲门让他搬家,圣严法师终于忍不住了,很生气地说:“为什么一直让我搬来搬去?我不搬了!”他的师父,一声咆哮:“这是我的命令,我要你搬,你就得搬!”圣严法师只好又开始了艰巨的搬迁。在这样一次次的磨练中,圣严法师终于明白了,原来师父是在调伏自己的我慢,是通过这样的磨炼来让他消除恶趣的积业。

  像以上这样,师父以金刚手眼对弟子耳提面命,显然是缘出于慈悲,而不是嗔心,是在调伏弟子的三毒习气,帮助弟子清净宿业,万不能以此类摄化因缘而轻毁师长。《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中云:“善男子,于余魔事汝应觉知,谓说法师见汝求请甚深般若波罗蜜多,都不眷念,反加凌辱,汝于此中不应嗔恨,转增爱重恭敬法心,常逐法师勿生厌倦。”此种情况下,误解善知识的悲心,甚至于谤师,其果报之严重,乃至佛陀都不忍向众生广为宣说其恶果——在《金刚手灌顶续》中,金刚手菩萨问佛道:“世尊,若有轻视和尚阿阇梨者,彼等当感何等果报?”世尊回答说:“金刚手,莫作是语,天人世间悉皆恐怖!然当略说:”勇士应谛听,我说无间等,诸极苦地狱,即是彼生处,住彼无边劫,是故一切种,不应轻师尊。’”

  世尊以考虑到如果详实回答则必将引起天、人、世间的大恐怖,诸大菩萨也会悲心难忍,所以只略说其人需长年滞留于无间地狱。因此,我等无论如何不能轻毁师僧。如此,则自然远离了堕入恶趣的险途。

  成办一切善业

  如法依止师僧,则能成办趣证究竟佛果的一切善业,是世出世间一切功德的根本。《甘露藏》中说:“总之依师于现前,离无暇得天人身,究竟尽诸轮回苦,能获决定善妙位。”

  如果不能如法依止,乃至于轻视毁谤师长,会使我们未生的功德不生、已生的功德退失,退失种种上妙善根。黑行大师便因为对于师父的命令稍有违背,而导致现生不能得到殊胜成就。金刚称大师也因三次违背闻喜大师的命令而未获殊胜成就,据说他要受生三次才能获得证悟。

  依止师僧的利益如此殊胜,所以,在皈依三宝后,应如法依师修学。而依师修学的第一步,就是要对所欲依止的对象应智慧深入地观察,建立标准,慎重谨慎地作出抉择。

 我们的慧命从依师修学开始。师僧如同向导,引导弟子走出迷途,到达智慧的彼岸。如果所依止的对象不具足高尚的品德和智慧,则如同以盲导盲,不仅会耽误弟子的法身慧命,而且还有将弟子导向歧途的危险!现在不管是汉传佛教也好、藏传佛教也好,人们往往草率投师。这样未经观察、盲目依止后,中间或因修学失误,或因其他一些小事,突然对依止师失去信心,从而断绝师徒关系,甚至全盘否定对于佛、法、僧三宝信仰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观者不忍,让人痛心!所以观师功德对于依师而学至关重要,是如法依止师僧的第一步,学人应切记切记,三思后行!

  莲花生大师云:“弟子不观师功德,轻信依止者,如服毒药。”若终身依止的师僧,应当观察抉择,否则信心空用,无大义利。《大乘庄严经论》中列有十种选择师僧的标准:一、具足戒;二、具足定;三、具足慧;四、德行圆满;五、精进;六、通达教理;七、通达真实;八、说法善巧;九、具足悲悯;十、断除疲厌。而佛曾经说过:“佛的智慧与功德之深广,唯已成佛者方能测知。”做弟子的,若欲严格按照这十个标准观察判断,还是相当有难度的。佛法难闻、善士难遇,没有足够的福德因缘,又很难值遇具足德相的师僧。那又该怎么办呢?在此有一个简单标准,即作为师僧必须具备的三个基本功德。换言之,是所依止师僧的底线。若这些功德尚未具备,对于我们修学将难有帮助,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

  其一是功德清净。僧宝最重要的特点即为功德清净。所以我们所依止的师僧,首先应该是一位戒行良好、功德清净的僧人。

  其二是具足正见。这是师僧标准中最为核心的一点,甚至比戒律更重要。

  佛法的正见包括三个基本原则,即因缘、因果与中道。

  因缘,即一切相均为虚妄幻化,没有自性,依因缘而显现。引用《金刚经》中的偈颂说,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是正见的第一个原则。

  因果,是指在一切如幻的显现中,在现象界时间流程中彼此紧密关联的关系。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造作的行为都离不开因果。百丈怀海禅师一次上堂讲经说法,下座后,大家都已散去,独有一位老人不肯离去。禅师便问其来由。老人答道:“实不相瞒,我不是人。在以前迦叶佛时代,就在这里修行了,因为有人问我:”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我说:”不落因果。’因为说错了这句话,便做了五百世的野狐,没法脱身,今请和尚慈悲为我开示,让我解脱狐狸之身。”百丈禅师说:“你将问题问我。”老人便道:“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百丈禅师答道:“不昧因果。”老人言下大悟,便向百丈禅师礼拜叩谢说道:“今承蒙和尚开示,我已脱野狐身。我就住在后山岩下,祈请和尚慈悲,以出家众的礼仪,帮我埋葬。”第二天,百丈禅师带领大众,在后山石岩下洞内找到一头死狐,以锡杖挑出,用亡僧的礼仪将它火葬。因果从来都是丝毫不爽的。关于因果的回答,“不落”与“不昧”,仅一字之差,修行人即再入轮回,堕入旁生,足见因果事大,望学人择师之时慎之慎之!

  中道,就是要离开所有的极端,像执空或执有,都是错误的。只有不走极端的中道,方可遵循。

  身为师父的弟子,应根据因缘、因果和中道这三点,审慎辨明邪见。如果所依止的师僧知见存在问题,则根本无法将我们引向解脱。佛教和其他宗教的根本区别,主要体现在见地的方面。戒、定、慧是佛法修行的必经之路,但仅凭持戒或修定很难作出判断。

  从戒而言,许多外道甚至邪教,也都能有一套非常严格的戒律;佛陀在世时有位名为提婆达多的弟子,他所立的戒条比佛陀的更严格,他自己也拥有许多的徒众,他指责佛陀过分放逸,他不具备正见。佛陀曾说过,苦行生活对于贪欲重的人有用,但在其他方面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佛强调中道:既不执迷于苦行,也不沉溺于享乐。

  从定而言,四禅八定也非佛教特有的修行成就,许多外道也可以修定,但正是因为知见的错误导致他们无法解脱。由知见获解脱这重意义上讲,破见甚至比破戒更严重。所以,正见是佛法与一切宗教不共的所在,一旦破见,自断一切善根。

  因此,在寻找自己依止的师僧善知识时,必须谨慎小心观察抉择是否具足正见。

  当确信自己依止的师僧善知识具足正见、具足戒行时,便当虔诚地依师而学,不要从师僧的个性与行为上去寻过。以前有位行者,怀着朝圣的虔诚,往虚云老和尚处参学,正好看见老和尚从架房处走来,此人非常失望,说:“我以为他是个圣者,原来也要和俗人一样上厕所!”于是,丧失信心,空手而归,与圣者失之交臂。师僧生活在俗世中,跟每个人一样,他们也必须吃饭、如厕、穿衣、上街等。从师学道,学的是正见,而不是将师僧当成偶像来崇拜。虽然在外表上师父与弟子们同样有缺点,但要记住的是,他们的心是清净的。

  其三是具足悲心。师僧唯有具足摄受众生的悲心,才愿意给弟子无微不至的教导。若只求了脱生死,追求寂灭之乐,而无度尽众生的悲愿,即使具备前两个条件,也无法摄受弟子。弟子也无缘追随左右,聆听法教。

  在仔细观察、审慎抉择与我等宿缘深厚的师僧以后,应精进地依师而学。在修行中,信心是最为重要和根本的。对师僧善知识生起坚定的信心于日后的修行至关重要。

“信”,并不是宗教信仰才有的专利。在日常生活中,它对我们来说其实很熟悉,我们平时都说“自信”、“信任”、“诚信”等这些关于“信”的概念。其实无论做什么事,大到投资经商等各种社会经济活动,小至等车、吃饭等琐碎的日常生活,人们都离不开“信”,都是必须以“信”为基础才能完成。投资经商,是因为相信事业会成功,才愿意去付出财力、人力,全力以赴去实践。在车站等车,是因为坚定不移地相信车一定会到站。哪怕“吃饭”这一早已成为人们生活习惯的行为,看似出于本能,其实也是由信心作为支撑的——因为我们相信,吃饭一定可以让人消除饥饿。“信心”对于世俗的生活都不可或缺,对于修行了脱生死的解脱之道来说,就更为重要了。它是所有修行的根本。

  “信”是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信心能了生死苦,只有对于三宝、师僧生起坚定的信心,我们才会义无反顾地如法修行,从而了脱轮回之苦。我们可以以视师如佛,对师僧念恩生敬等方法为助缘,培养自己对师僧的信心。

  总论视师如佛

  先佛已入涅槃,对我们来说,师僧是真正活着的佛。若不能接受他的教导与摄持,诸佛菩萨便无法直接引导我们。诸佛强大的悲心摄持着一切有情,而只有虔敬的信心才能使我们得到诸佛的加持。对于自己亲近的师僧必须具足信心,观德莫观失,切勿依自身情绪及立场随意评判。通常弟子会注意师父的个性与行为,尤其是喜欢根据师父的教诲来评判恩师,会尽量寻找师父言与行不一致的地方。这样一来,问题就发生了。如果师父的行为与他自己所揭示的标准不符,弟子的注意力就会渐渐地投注在师父的缺点上,而于其言教完全失望。因此,他不仅不会真正地精进,甚至对于修行也会失去信心。若不善于发现师僧功德,很可能会顺着凡夫习气寻找过失。这样,便无法依师而安心求法,师僧的教法也无法真正产生作用。

  藏地的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特别强调“视师如佛”,因为我们不会对佛陀寻过。“视师如佛”的重点,不在简别师僧是否具备与佛陀无二无别的功德,而在于这种净信对从师修学者有莫大帮助。

  视师如佛之原因

  视师如佛,能使修行飞快进步,对解脱十分重要。

  《大智度论》强调,为了亲证佛果,修行人应当敬师如佛:“佛说依止善师,持戒、禅定、智能、解脱,皆得增长;譬如众树依于雪山,根、茎、枝、叶、华、果,皆得茂盛。以是故,佛说于诸师宗,敬之如佛。”善知识对我们修行至关重要,能使我们迅速地圆满菩提道,而世人多恋俗世友情而难全大道。

  佛称善知识者,是得道大因缘,全梵行。世出世法,未有不以友朋为急务(而忽视善知识)者。《妙法莲华经法师品》云:“若亲近法师,速得菩萨道,随顺是师学,得见恒沙佛。”依止师僧善知识,我们的戒定慧三学、六度万行会飞快地进步,而现见恒沙诸佛。

  视师如佛,是因为在茫茫无边的生死苦海中,师僧善知识难值难遇。

  《大方广佛华严经·入法界品》中说“善知识难遇”云:“善知识者则是如来,善知识者一切法云,善知识者诸功德藏,善知识者难可值遇……”是故我等于师僧善知识,当视之如佛,起难值遇想,进而珍惜学法机缘,珍惜光阴,刻苦精进于无上大道。

  视师如佛,是因为师僧为诸佛菩萨的化身。

  佛在许多经典中都曾开示:末法时期,佛陀将现师长相住世而度化众生。《父子相会经》中不空成就菩萨问佛言:“若佛涅槃,恐无人教化?”佛言:“我涅槃后,当化阿阇黎,而利诸有情。”

  《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佛告无尽意菩萨云:

  善男子,若有国土众生,应以佛身得度者,观世音菩萨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现辟支佛身而为说法……应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得度者,即现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身而为说法……

  佛的加持唯有通过师僧善知识才能进入众生的心田。正如萨迦尊者所说:“日光虽炽热,无镜火不生;如是佛加持,无师不入心!”这里以聚光镜为喻,说明诸佛必须依靠师僧,才能使其教诲进入众生的心中。

  月称论师在《入中论》末尾中说:佛陀大悲心的功用力,是由众生自身的善业力及佛陀悲愿力和合而成。只要世间还有众生存在,佛陀度化众生的事业就不会停步。度众生的现况,是佛陀仍然安住在众生可以见到的世间,满虚空际地现身一切有生命之处,而以正法救度众生出离苦海。只要众生未空,佛陀会永不止息地在世间忙碌。这位久远劫前早已成就佛果的慈悲大导师,用自己的生命伴随着众生,与众生同甘共苦。为了与受苦众生同业同行,自己久已成佛的秘密从来不予宣说。因为佛陀的生命,是智慧之母以大悲乳汁养育长成,所以,只要虚空尚未变坏,世间尚未寂灭,佛陀度化受苦众生的事业,将永不停止。因为大悲遮止了佛陀进入寂灭的心意,只要我等还在生死中,佛陀将永不涅槃。

  可以肯定地说,诸佛菩萨已化现为我们的师僧善知识当下正在利益着我们!佛对有情的悲悯要胜过母亲对于独子的感情,所以将永不停息地以各种方式利益众生。

  佛菩萨化作了现前的师僧,为我们开示获得增上生(人天道中的增进)和决定胜(涅槃与佛果)的方法。所以,我们需要视师如佛。

  有人可能又会想:“既然师僧是诸佛菩萨的化身,怎么还和普通人一样有这样、那样的弱点或疾病呢?”对此我们应当明白:自己的感受往往是不可靠的。《四十二章经》云:“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须知善知识,乃以佛、菩萨方便显现度众,若遇境缘,当善观自心。个人所见境乃业力使然,因自心不净而见过于师,犹如对镜好丑,在己不在镜。

  《入中论》曾说,当天、人、饿鬼看同一杯水时,因为业力不同的关系,所见分别为甘露、水和脓血。不同众生所见到的须弥山形状也各有不同。可见众生无法自主决定自所见相,而只能根据各人的业障的清净程度,来被动地接受自所见相。

  禅门有一则定光古佛与长耳和尚的公案,十分相应于以上道理。五代时的僧人性真和尚,世称长耳和尚,天生异状,两耳垂肩,人们都以为奇怪。直至七岁时都不会说话,甚至有人以为他是哑巴。长大后出家,常隐居于深山中。有时乞化于市井,小孩见师耳长,即左右扯之,师被扯得左右转圈,但从不生气,每次都只是嘻笑而已。一次,吴越忠懿王祝寿,在永明寺供养众僧斋饭。性真法师也去参加,径直坐在了上座。法师遍身疥癞,众人都很讨厌。吴王见了也十分厌恶,将他赶了回去。斋后,吴王问智觉寿禅师:“今日斋僧,有圣僧降否?”智觉寿禅师答道:“长耳和尚,乃定光古佛应身也!”吴王懊悔不已,驱车前往山中寻觅顶礼忏悔:“弟子肉眼凡夫,不识古佛,愿求忏悔。”性真法师说:“弥陀饶舌。”言讫坐逝。吴王赶紧回去顶礼智觉寿禅师,然而智觉寿禅师也已坐化。

  印度也有类似的公案,最为著名的便是无著菩萨与弥勒菩萨的故事。无著菩萨进入山中经过极端艰苦的六年苦行以求见弥勒菩萨,却连一次吉祥的梦兆也没有。他很灰心,于是放弃修行而下山。在路上走了没多久,看到一个人拿着一块丝绸在磨大铁棒。无著菩萨走向那人,问他在做什么?那人回答:“我想把这根大铁棒磨成针。”无著菩萨惊奇地盯着他看,自言自语道:“人们对待这种荒谬透顶的事都如此认真,而我正在做的是真正有价值的修行,还如此不专心!”他十分惭愧,于是又回到山上。三年过去了,仍然毫无成果。他想:“我永远也不会成功了。”因此再度下山。在山下,他又看到有人拿着一根羽毛浸水,忙着刷一块大石头,无著菩萨问:“你在做什么?”那人回答:“这块大石头挡住我家的阳光,我要把它弄掉。”无著菩萨顿时对自己缺乏决心感到羞耻。于是,他又回到山上继续修行,但仍是毫无成果。他完全死心了,决定永远离开。

  当天下午,他遇到一只母狗躺在路旁。这狗只剩两只前脚,整个下半身都已经腐烂了,生满小虫。虽然满目疮痍,却还在那里疯狂乱叫,到处咬人。无著菩萨生起了无限的悲心,他割下自己身体的肉施给那条狗,接着想要清除狗身下部的小虫。心想:如果用手去抓,可能会捏死小虫,应当用舌头舔去这些小虫。但是,因为狗的整个身体已经腐烂,充满脓汁,眼睁睁地看着是不忍舔的,于是他闭上双目伸出舌头,结果舌头没有接触到狗身,反而触到地面。他睁开双眼一看,母狗已经不见了;当处金光晃耀,庄严的弥勒菩萨出现在他面前。

  无著菩萨说:“我为了见您,苦修十二年,但您却毫无悲心,一次也不显露尊颜。”弥勒菩萨说:“你说我从未示现给你看,那不是真的。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是你深重的业障让你看不到我。你十二年的修行,稍微清净了一些罪业,因此你终于能见到那条可怜的狗。由于你刚才生起的慈悲心,使你一切业障都清净无余,才能和我见面。”

  佛陀在世时,一些外道也见不到佛陀的相好庄严,只能见到一大堆过失;当时的提婆达多,亦将佛陀的一切事业都看成是虚假骗人的罪恶。善星比丘将佛如实见道后开示的那些业果道理,视为佛为自利而作的欺骗。他们除了能见到佛陀有一尺光明外,看不到其他任何功德。连他那样的三藏法师都会被不正确的想法和成见所迷惑,更何况我们呢?

  不能亲见师僧为佛菩萨,并不等于师僧不是佛菩萨。同样,有人看似真佛,却不一定就是真佛:当近隐阿罗汉在说法时,欢喜自在魔前来破坏,近隐将此魔调伏后说道:“因为我未曾见过佛陀,所以,你变化出佛陀的样子给我看看。”于是魔便幻现得与佛一样,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近隐误以为见到佛陀而准备顶礼时,幻象就消失了。而像长耳和尚、金山活佛等一样一生默默无闻、甚至行迹有些疯癫的高僧大德,在一般人眼里,虽显现为平凡,但事实上他们却是真正佛菩萨的化身。

  业感景象千奇百怪,所见境中诸事物的显现取决于我们业障清净的程度。我们应以清净心看待他人,见到某人有过失并不说明某人真的就有过失。曾经有个土匪去朝礼释迦牟尼佛像,却连像前的供灯也没见到。一位大德告诉他,必须清净业障,所以他做了极大的供养并殷重顶礼、忏悔,后来他开始能见到供灯。所以,当寻过心现起时,也不必刻意回避,可以先让寻过心浮现出来,再作反思:“我所见的这种过失,是由自己的业障所致”,进而及时忏悔业障来清净所见境。

  视师如佛,将得到如佛无异的加持。反之,如果所依止的师僧是真正的佛,若不能以依止佛的信心来依止他,所获的功德也极为有限,如博朵瓦尊者在《蓝色小册》中说:“师僧加持大与小,不关其身待自己。”阿底峡尊者也说:“汝等今不获受用,乃于师僧仅起凡庸想所致。”所以,能否获得受用,取决于我们对于师僧的信心。

  由于具缚凡夫业力不清净,即使佛菩萨以师僧善知识相显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还是有可能会当面错过。诸佛菩萨的法身是不二的,而对我们显现师僧善知识相,是因为这样的显化适合我们得度的因缘。当思诸位师僧都是佛菩萨的化身,来善巧调伏我们。所以,时时处处,视师如佛,便不致如吴王一样犯下与定光古佛当面错过的错误。

  总的来说,师僧善知识,令我等远离恶业与烦恼,不断增上修行,从而速得佛果。所以,对于师僧,我们应欢喜敬事,生如佛想。

  我们若能亲近师僧善知识,敬之如佛,则能常蒙教诲。蒙教诲故,则能勇猛精进。行持精进,则能以善法灭诸不善。灭不善故,一切善法皆得圆满。善法圆满,则能远离一切障惑。离一切诸障,则身口意清净,与正行相应。所以,若能于一切师僧善知识心生尊重,则定能勤观诸法空寂,深达缘起,离无因见,灭邪见心,修习正道,入正道已,其心所向,则无罣碍,得真实智,证深法界。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云:“于善知识中应生如佛想,何以故?为善知识守护故,菩萨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说般舟三昧经》亦言:“欲学是三昧者,当敬于师,承事供养,视当如佛。视善师不如佛者,得三昧难。”

  诸佛菩萨多化身为师僧善知识前来救度众生。在我们的面前,或许师父只是一位极其平凡的僧人,但视师如佛仍会最大程度地利益我们的修行,引导我们速至解脱,证达佛果。在茫茫生死的大海中,唯有师僧善知识能像明灯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为我们照亮前程。因此,行者应时时处处视师如佛。

  视师如佛之方法

  视师如佛,要将师僧是凡夫的认识调转过来,将师僧的教诫作为佛的教诫,进而断除一切求过想。再将对一位师僧生起的清净信心扩展至一切僧宝,不仅对于亲教师,对于启蒙恩师、剃度师、授戒师及其他一切僧众都应如理信敬。

  佛的教诫,除结集成藏外,亦由僧宝师徒代代相传。他们言传身教,以心印心,将佛的深见和广行传承至今,是鲜活的佛法;他们的教诫是佛陀完整的教诫。为师的僧宝从实际修行经验上为我们进行指导,以一种我们能理解的方式,全面开演广大精深的佛法。譬如,平日功课中,我们可通过阅读经文来修行大悲心;但当一位具备大悲心的僧人,以其亲身经验指导,或直接以大悲心加持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悲心会成倍增上。佛陀当年也是如此这般地度化众生。佛陀将先佛的教诫转述给弟子们,并以最适合、众生最迫切需要的方式,开示成就的正道,让弟子去遵行,使他们获得解脱。

  有位大师说:整个菩提修行的起点,即在于遵照师僧善知识的教诫来行持。即使最小的修行成果,也都是伴随着他们的教导而得来。师僧善知识是我们通往证悟唯一的门扇。因为,他直接对我们言传身教,引导我们走向佛果。

  最后,视师如佛的关键所在,乃是不向师僧寻过。

  上文说过,凡夫的所见相并不可靠,所以我们不应以俗眼观圣人或向师僧寻过。《法句经》云:“不应观察他人的过失,应只省察自己的过失。”《华严经》也说:“善男子,于善知识善巧方便,但应恭敬,勿见过失。”《佛说般舟三昧经》中,佛告欲修三昧者云:“当敬善师,不得视师长短。”《摩诃止观》论曰:“须明师,善内外律,能开除妨障。于所闻三昧处,如视世尊,不嫌不恚,不见短长。”

  由于无始以来习气的影响,我们习惯于对僧众或师僧尊长求短处。而我们观察到的缺点,却大多是由自身业障所现。由于业障,连精通三藏的善星比丘也将佛陀看成与俗人无别;风病患者看雪山是蓝色;坐船有岸行木移的感觉;有翳障的人,眼前似毛发乱坠。这些现象,都缘自各人自身的业障。有位法师外出朝山时,身患胆病,在他寓所里的三个银盒,他都看成是金的,次日病愈,方见其本相。连这么一点点暂时的幻因都能造成这样的障碍,更何况我们长期以来完全被无量业烦恼所蒙蔽呢?当修行者处在资粮位时,所见的师僧均现凡夫相;入法流三摩地时,所见的师僧现殊胜化身相;获初地及以上菩萨诸位时,所见到的师僧才显现报身相。所以,应该多观察师父的内在功德,而不要向师僧表相的个性等诸方面寻过。

  如能注重思惟师僧的内在功德,观过心将自然消失。若发现师僧稍有过失,应当立刻警惕:这是师僧为了调伏我们所作的方便示现。这样,我们便能将“观察师过”转化成“生起信心”的助缘,从而增上个人的修学。

  劝人视师如佛,并非进行愚民教育,而是依教理而成立的定解。换句话说,通过以上方式,对视师如佛生起定解时,实已生起如理依师的证德了。当我们亲近和响应师意,从内心中观师如佛时,心相续会迅速调柔寂静,与师相应。

  综上所述,视师僧如佛是行者修行的必经之道。这里反复强调视师如佛的重要性,是因为忽略这些问题,会使人徘徊在三宝门外,失去皈依的戒体!诸佛虽然都在积极地利益着我们,但能否获得进步,则全在我等依止师僧的如法程度。

  念恩生敬

  在无尽的生死中,我们能够听闻佛法,种下善根,离不开师僧的教导。不论是今生、还是过去生的师僧,他们无不携手相扶,引导我们走向正道。如果没有师僧善知识,我们可能仍在三恶道沉沦。所以,应时常忆念师僧的恩德,对师僧生起敬重。

  我们应当由以下数方面,对师僧念恩生敬。

  其一,师僧的恩德胜于佛恩。

  从功德的角度来讲,师僧与佛是相等的;但从恩德的角度来讲,师恩总胜一切佛。《无垢虚空经》云:“阿难,诸如来非于一切众生前显现,而现为善知识宣说佛法,令播下解脱种子,故善知识胜于一切如来,当铭记此理。”

  过去,虽有无量诸佛教化众生,但我等却不一定是他们教化的对象。不仅如此,即便于本劫中,也有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等世尊出现于世,我们却无缘接受他们的教化。现在的师长,能为我们开示圆满无误之道,纵使诸佛亲临,所行教化也无过于此。师僧是一切佛事业的作者,诸佛菩萨的悲心加持也只有通过师僧才能得以实现,所以,师僧的恩德总胜一切佛。

  同时,师恩又别胜于释迦牟尼佛。

  过去,当贤劫千佛发菩提心各选一个世界作为未来教化的处所时,发现人寿百二十岁时的众生难调难伏,于是纷纷舍弃不选,只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前生,发心调伏。所以,对人寿百二十岁时的众生而言,释迦牟尼佛的恩德要远胜诸佛。

  在释迦牟尼佛之后,出现过很多阿阇梨和成就者,中国有禅宗六大祖师,及天台、华严、三论、律宗等各宗诸大善知识,但我们都无缘当面听受正法。惟有现今所依的师僧,在我们身边,言传身教,耳提面命,引导我们走向解脱之道。从这方面意义来讲,师恩别胜释迦牟尼佛。

  其二,师僧于我们有说法恩。

  佛陀在过去的无数生中,为闻佛法,剥皮为纸、析骨为笔,甚至为了一首偈颂,宁愿舍身罗刹。法显、玄奘大师等历代高僧也为了求法备尝艰辛。而如今我们求法不需忍受那样的极苦,师僧善知识便为我们开示了正法之道,其实,纵使诸佛亲临也无过于此。可见,师僧之恩真是昊天罔极!师僧通过说法,教导我们忏除恶业,迅速成就一切善根。《大方广佛华严经》云:

  我念圣者善知识,令我成满诸佛智,

  我今誓愿常依止,速疾成就诸白法。

  我以善友饶益故,一切功德咸具足,

  欢喜普为诸众生,教导宣扬一切智。

  仁今与我为师范,令我修行无上法,

  我于无数亿劫中,无能少报师恩德。

  历来师僧善知识为让弟子获得法益,甚至可以不惜生命。过去,船子和尚见夹山禅师已了悟佛法,为他印证,说道:“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并说:“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药山,只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䦆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无令断绝。”夹山禅师谨记船子和尚的教诲,于是辞行。上路时,夹山禅师忍不住频频回顾。船子和尚看在眼里,知道他心中尚有一丝余疑,不敢完全承当,于是大声喊道:“阇梨!”夹山禅师一听,便回首。只见船子和尚竖起桨来,说道:“汝将谓别有(你认为还有别的什么妙法,不肯死心承当)!”说完,便将船覆过来,没水而逝,以绝其疑虑。船子和尚入寂后,夹山禅师即恭禀遗命,遁世忘机,随宜施化。禅门这则以生命来付法的公案,畅快淋漓地说明了师僧说法恩德之殊胜。

  第三,师僧对我们有加被的恩德。

  我们的一切功德,都是依止师僧,得到师僧加持才累积得来的。藏地有法门名“与师相应”,其中,上师的加持能使弟子得到极大成就。汉地禅门中,师僧加持弟子的事例很多,机锋棒喝无非为令弟子迅速成就。从初祖达摩祖师为二祖“安心”,到六祖令慧明禅师参“明上座本来面目”,禅门子弟多由师僧点化而言下大悟。由于师僧的加被,弟子心中时时处处随念三宝,此事单凭弟子自力难于成办。

  第四,师僧对弟子有摄持恩。

  古云:身安则道隆。衣食财物,为人们生活所必须,人的生活离不开衣食财物的保障。为令弟子与法缘熟,安心向道,师僧也常以衣食方便来摄受他们,然后令其进入正法之门。《维摩诘经》曰:“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师僧善知识往往以衣食、财物等方便随缘摄受大众,而引导人们生起正信。

  顺治九年,江南遭到蝗虫和旱灾,寸草不收,民间发生饥荒。村里老少男女都跑到寺庙中求食,动不动就是一二百人。见月律师率僧众减口济贫、开示因果、随缘导众念佛植福。有一天,来的人比平常多了几倍,拥挤在殿堂庭廊内。见月律师即随机向他们说:“大家今天不得已来到山上,人人都应该观察过去之因缘:因为前世不信三宝,悭贪不肯惠施贫苦,所以才招来今天的果报。今天我向众僧筹化,布施给你们每人三文钱。我也要亲到你们面前,大家每人舍我一文钱。人人都要口中念佛,双手供养,以培植清净福田,将来大家都可脱离贫穷之苦。”如此教化大众以后,即命僧众将仓库彻底扫净,所得之米煮饭,让大家随量饱餐,众皆念佛欢喜而去。

  抗战时期,虚云老和尚在韶关时,一位姓余的居士住在离韶关十余里处,经营煤矿,受时局影响,周转失灵,须约二十万元,方可渡过难关。但韶关僻处粤北,既无健全的金融机构可以通融,又无私人商贷可以救急,且其所负,工资居多,即使倒闭破产,也无法了结。筹思再三,惟有自杀,方可不了了之。他因久闻南华名胜,在此生死边缘,乃一鼓余勇,前往礼拜虚老,以了宿愿。不意刚到山门,即有一僧迎前,问曰:“居士是否姓余?”答言:“是”。僧云:“老和尚命予相接,请去方丈室少休。”遂随之行,一面私自忖道:“我之来此,事前既未通知,老和尚何以得知我来?”既抵丈室,老和尚即云:“我有现款二十万元,预为修建南华之用,世乱年荒,存此恐多不便,拟暂放尊处,以便随时取用。”遂取款付予余居士。余居士赖此款,得济难关,后悉数归还,潜心修学。虚老在危难之际,以财物摄受,使其度过难关,不但救其性命,亦令生起信心,信仰佛法。

  历史上,像这样以衣食方便摄受弟子,引弟子走向正法的例子数不胜数。

  其五,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

  在不作观察的情况下,世人常以为现前的安宁与幸福都来自自己的功劳,其实不然。如果仔细观察,这些功德,其实多数仰赖于师僧的教导和加持——师僧为我等传戒及讲授因果,使我们得以培植人天福报;为我们讲解经论,使我们得闻佛法深义;教我们参禅打坐、一心念佛,使我们步步趋向解脱。

  此外,就连我们今生所得的宝贵人身与其他福报,也都是往昔布施、持戒的善果,如果没有往昔师僧的引导,我们便不能获致这些福报。因此,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

  《华严经》中讲师恩是所有功德的来源时说:

  一切菩萨行,一切菩萨波罗蜜,一切菩萨所住地,一切菩萨安忍门,一切菩萨三昧门,一切菩萨神通智,一切菩萨总持门,一切菩萨回向智,一切菩萨四无量,一切菩萨广大愿,一切菩萨普遍成就,一切佛法,如是皆由善知识力而得圆满,以善知识而为根本,从善知识来,依善知识生,依善知识长,依善知识住,善知识为因缘,善知识能发起。

  《华严经》中,善财童子念善知识恩云:

  善知识者,能救护我,令我不堕一切恶趣;

  善知识者,能引导我,令我得入平等佛慧;

  善知识者,能显照我,令我了知诸夷险道;

  善知识者,能开示我,令我解了大乘奥义;

  善知识者,能劝发我,令我速入普贤诸行;

  善知识者,能晓悟我,令我速到一切智城;

  善知识者,能诲谕我,令我趣入法界大海;

  善知识者,能劝诱我,令我普见三世法海;

  善知识者,能教授我,令我得与众圣集会;

  善知识者,能增长我,令我出生一切白法。

  念善知识,能以如是利益众生……

  当善财童子如是思惟师僧善知识的恩情时,不禁涕泪盈目。《掌中解脱》中念师恩云:

  出离犹如火坑家,效仙人行居静处,

  得尝正法甘露味,仰赖诸位尊师恩。

  所遇文殊恩师教,百千劫求亦难得,

  于彼教法生信心,亦是诸位经师恩。

  在闻思这些偈颂时,我们应当循文思惟师僧的恩德。

  如上所述,师僧对我们有说法、加被、摄持等种种恩德,是所有功德的来源,总胜一切佛恩。所以我们应常念师恩,生起敬信,清净承事,殷重求法,依师教修,速得佛果。

  以清净信依止恩师

  《华严经》中示云:应以二十一种善心依止善知识。此处总摄为二:

  一是坚稳如大地的信心。即愿永无疲倦地荷负师僧善知识给予的一切重任,愿忍耐一切诸苦。应以坚固的道念,亲近依止师僧善知识,应以殷重心承事师僧,应当远离亲睦无常、远离情面无常。遇到任何障碍,都不应改变对于师僧善知识的坚固信赖,尽职尽责地完成师僧善知识嘱咐的一切事业而毫无怨悔。

  禅门的杨歧方会禅师,在荷负恩师给予的重任方面,为佛弟子们作出了表率。其师慈明禅师性情率真,作事忽略,无所回避,无所忌讳。杨歧禅师不顾自己,全身心奉献于恩师的事业,唯恐一事不周,冒严寒顶酷暑,从未因顾惜自身而懈怠。整整三十年,杨歧禅师尽心尽力辅助恩师,禀持丛林纲纪法律,终使临济一宗法系昌隆,光前绝后。

  二是恭顺敬爱的孝子之心。子夏问孝,孔子曰“色难”。对师僧应承顺“颜色”,听从教诲无有违逆,受诸勤苦,不告辛劳,离于憍慢,调柔寂静,恭顺谦和而如教修行。

  复次,《华严经》中又开显以四十三种想,来依止师僧善知识,这里总摄为六:

  一是于自身生病苦想,于善知识生医王想,于所说法生良药想,于所修之行生除病想

  二是于自身生远行想、求度想,于善知识生导师想、船师想,于所说法生正道想、舟楫想,于所修之行生远达想、到岸想;

  三是于自身生贫穷想,于善知识生毗沙门王想,于所说法生财宝想,于所修之行生富饶想;

  四是于自身生弟子想,于善知识生良工想,于所说法生技艺想,于所修之行生了知想;

  五是于自身生恐怖想,于善知识生勇健想,于所说法生器仗想,于所修之行生破怨想;

  六是于自身生儿子想,于善知识生父母想,于所说法生家业想,于所修之行生绍继想。

  以上述“两种心”、“六种想”依止师僧善知识修学,定能志愿清净,信心不退,决定速获大乘佛果。

  对师僧的信心,就像燕子造窝,在它未造之前,已详尽观察过而确认造窝之地没有危险,位置也不会有错。因此,一旦建造完毕,每次进窝便都会毫不犹豫地直飞进去。生起坚定的信心以后,要身语意承事师僧善知识,向师僧善知识殷重求法、如教修行。

在以如上虔敬的信心依止师僧善知识之后,应于恩师处殷切祈请,求示法要,从闻而思,精勤修学。诸供养中,法供养最胜。亲近依止师僧的根本意义,是为依照正法修行,直至解脱。所以,欲报恩师无边的胜德,应以如法精进修行为最上。

  殷重求法

  向善知识求法应当挚诚殷重。昔常啼菩萨,因奇穷,乃卖身以供养其恩师,求闻般若。自谓色身易得,佛法难闻。中国禅宗二祖慧可禅师于达摩祖师座下求法时,恭敬虔诚、朝夕承事。而达摩祖师面壁打坐,不理不睬,更无教诲。二祖每日从朝至暮,一直殷切恳请。冬日,寒风刺骨,大雪纷飞,雪没过膝,禅师仍旧不退愿行。达摩祖师终于回头,问道:“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慧可禅师流泪答道:“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达摩祖师道:“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慧可禅师福至心田,毅然断其左臂以诚求法,达摩祖师为其求法之殷重所感,知其堪为法器,云:“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遂为说法,慧可禅师在达摩祖师的指示下当即大悟。后又从师学习大乘空宗要义,接续法脉,成为禅宗二祖。

  宋朝浮山法远禅师,殷重求法之精神亦堪称后世楷模。禅师历参诸方,闻归省禅师之高风,于是与天衣义怀禅师率众,前去参拜。时值天降大雪,非常寒冷,归省禅师一见到他们来,便呵骂驱逐,并且将水泼到衣垫上,其他僧人都气愤地离去。唯有法远禅师和义怀禅师整衣敷具,复坐如前。省禅师见后又骂:“尔等还不离去,是否等我打?”法远禅师上前说:“我二人从数千里外来此特为参悟和尚之禅,岂可被一瓢水泼走?”省禅师笑云:“两位果然是来参禅,速去挂单。”如是法远禅师即作典座(管理大众饮食)。一次,省禅师出门,法远禅师为僧众取油面作五味粥,粥方熟,省禅师忽归,说他盗用常住,令其估算衣钵偿还常住,又责打三十杖,将其逐出院门。诸道友皆来劝请,和尚仍未答应。道友言:“若不开许彼回来,唯求让其随众听法。”和尚仍然未允。一日,省禅师上街,见法远在旅舍前站立,便言:“此是院门走廊,为何站于此处?”又命人追算店钱。至此法远禅师仍无难色,持钵于城中化缘付清店钱。省禅师回来后对大众说:“法远真是参禅之法器。”遂令他回来,上堂于大众前付衣嗣法。

  如上所说,是历代祖师中依师求法的典范。最初进入佛门的佛子,起先还用不上什么功夫,于自性的清净功德也没有任何证悟时,即便不能像祖师们那样舍命求法,但仍可以学习他们的殷重之心,尽己所能对师僧三宝虔诚供养,可以种下无量善根。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中,记载了这样一则公案:

  有一天,佛陀走出王舍城,到多根树村。村中有一位妇人名叫藏喜,她见佛陀远远走来,身影中焕发出如同太阳般的光芒,相貌庄严,无比美妙,藏喜心想,世尊以前贵为王子,舍王宫的荣华富贵而出家学道,如今以乞食维持生活,如若他来向我乞食,我应该将面茶供养他。

  佛陀知道藏喜的心思,便走过去向藏喜说道:“你可以施舍一钵面茶给我吗?”藏喜感觉佛陀知道自己的心念,更是喜出望外,恭恭敬敬地供养满钵面茶给佛陀。

  佛陀接受了藏喜的面茶,微笑了起来,便从眉间射出一道光芒。阿难尊者看见了,就问佛陀:“世尊,从古以来,诸佛微笑必有因缘,可以请世尊为我们说明这次微笑的因缘吗?”

  佛说:“你说得对啊!阿难,诸佛如来微笑必定是有因缘的。我今天就为你说这段因缘吧!刚刚你看到一位妇人供养我面茶吗?“是的。这位妇人因为这个善根,将于往后十三劫中不堕恶道,这段期间会在人道或天道轮回,最后一生转生为人,自己悟道证得辟支佛果,名号叫做善愿。”

  藏喜的丈夫名叫如优,他从树林中砍柴回家的途中,听说自己的妻子只因为供养佛陀面茶,佛陀就授记她在十三劫后,可以证得辟支佛果。如优觉得佛陀是胡言乱语,心中很气愤,就去找佛陀。

  如优见到佛陀后,用质询的语气对佛陀说:“听说你今天到我家去了?”“是的。”“听说我妻子供养你面茶,你就授记我妻子将来可以成为辟支佛?”“是的,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你乔达摩,从转轮王种族舍弃富贵出家,今天竟然为了乞得一点面茶,说出这么大的谎话。谁会相信这么小的因,会得到那么大的果报?”“如优啊!今天由于这样的因缘,我们就来随意谈一谈好了。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随意回答就好。你曾看过你觉得很稀有的事情吗?”

  “有啊!别的不说,就说我们村子名叫多根,这村名的由来很特别,因为在我们村里的东边有一棵很大的曲坨树,长得很茂盛,每天大概四五百辆牛车停在树下歇息,因为村里有这么大一棵树,所以大家将这个村庄称为多根树村。”

  “如优啊!你看到这棵树这么大,你知道当初用了多大的种子去种它吗?可能要像一亩田那么大,也可能要几辆牛车才能播种得下去吧!否则怎么能长出这么大的树呢?”

  “不,不!它的种子只有小小的一颗,大概是一颗芥子的四分之一那么大而已。’佛陀说:”你这么说谁会相信?小小一颗种子,居然可以长出这么大的树?”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而且那片土地虽然被种下了树的种子,但毫无损伤。种子虽然小,只要土地肥沃,将它埋入土中,给它充分的水,种子就会发芽长大。”

  “如优啊!一颗小种子变成大树是你亲眼所见,你的妻子因为供养我种下了小善根,将来证得辟支佛的胜果,也是我亲眼所见啊!为何你不相信呢?”

  佛陀说完,便示现出广长舌的庄严相给如优看,并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啊!所以今生能得此好相。你该相信我所说的话真实不虚。”

  如优听了佛陀的话,又亲眼看见庄严的广长舌相,生起大欢喜心。佛陀进一步为他说四圣谛法,如优听后,证得了初果,欢喜地说道:“从今以后,我愿皈依三宝,遵守五戒,成为佛陀的弟子。’顶礼佛陀后,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由这则公案我们可知,在师僧三宝前,即使虔诚供养非常微薄之物,也会种下无量善根,乃至后世成就佛果。所以我们可于师僧处,舍难舍之物,忍难忍之行,放下自我执着,虔诚供事以全求法之殷诚。

  身语意承事

  身语意承事,是指在生活中,忍耐一切劳苦,尽己所能承事师僧。古人从师为法,誓死为期,终生不退。我辈后学,应效法古人,尽形竭力,三门事师,以悟为期。

  《摩诃止观》有云:

  于所闻三昧处,如视世尊,不嫌不恚,不见短长。当割肌肉,供养师,况复余耶?承事师,如仆奉大家。若于师生恶,求是三昧终难得。须外护,如母养子。须同行,如共涉险。

  憨山大师的弟子中,有一位宗侍者,从很小的时候,便挑起了承事师僧的重担,负米采薪,履水踏雪,百务惟先,日夜无隙。憨山大师时奉旨,为求皇储,建大会于台山,命宗侍者独任点茶汤。宗侍者白天依师吩咐,照顾、服务好每一人,晚上则以余力课诵。憨山大师生病期间,百务惟勤,凡操食时,必侍立辍餐而后已,察意之可否,以为忧喜。大师偶尔不欲饮食,宗侍者则涕泗交颐,亦终日不食,如此久之如一日。后憨山大师东蹈海上,于牢山深处那罗窟而居之,人迹罕至。此间,大师披荆榛,卧草莽,犯风涛,涉险阻,艰难辛苦,不可殚述。人不堪其忧,而宗侍者无丝毫怨言,甘心承事。后来,憨山大师奉旨建立丛林,经营事务,无论巨细,一切皆委任于宗侍者。宗侍者亦事无巨细,认真料理。大师后蒙法难,被遣雷阳,临出长安时,与宗侍者告别,谓之曰:“丈夫处世,固不恋恋为儿女态,况吾释子,学出情法者乎?第尔从老人几二十年矣,老人固未尝以一语佛法累汝,不知汝于何处见老人乎?”宗侍者稽首曰:“宗自事师以来,自知愚钝,不敢外求,上不见有佛祖,下不见有禅道,唯知作务供众生,于动静闲忙疾病祸患死生之际,止此一念,直观师心而已。是故师生则生,师死则死。”大师曰:“我心无相,你怎么观?”宗侍者曰:“师心若有相,弟子则无今日也。”宗侍者依止恩师,孝诚心切,勤苦事师,不退初心,实乃汉地佛子依师典范。

  藏地的阿秋la ma也同宗侍者一样,对上师外护同行,如母护子般地至诚保护恩师。他与恩师相依为命、生死与共,终于与师相应,成为当代佛教修行者中的大成就者。阿秋la ma原来只是名很普通的出家人,在寺院里只负责打水、做饭。后来,他的上师准备进山专修,阿秋la ma怀着一颗虔诚之心,毅然随师入山。每当冬季,为了给上师煮茶吃饭,阿秋la ma要经常扒开深深的积雪,从雪下找到一缕缕的枯草,仔细地用刀割下来,带回师父的山洞,给上师煮茶喝。在侍奉上师的三十年中,由于居住地气候寒冷,阿秋la ma浑身上下都被冻伤,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多因冻伤和紫外线照射而变了形,面部肌肉很难活动,皮肤也变得紫黑难看。

  他上师的双腿不能自由活动,阿秋la ma便走到哪里就背恩师到哪里,精心照料,从不懈怠。有人用皮鞭和棍子抽打恩师时,阿秋la ma便用身体进行保护,不让皮鞭抽到恩师的身上,别人拉他,他也不动,只是拼命地保护。有人忍不住问阿秋la ma为什么这样做,他回答说:“这是我的老父亲,我不想让他受苦。”由于生活贫苦,为了供养上师,阿秋la ma经常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乞食,每当讨到一点酥油,他一口也不吃,好好收起来留给恩师。由于阿秋la ma的至诚,他终于完全与上师相应了。如同一个瓶里的水倒向另一个瓶子,他完完全全地接受了上师智慧:原来不懂的道理,现在全懂了;原来没有的证境,现在明明朗朗地安处其中;阿秋la ma得到了殊胜的大成就。

  出家弟子若有条件亲近师僧,或为师僧做侍者,应像宗侍者和阿秋la ma一样,忠诚、竭尽全力地承事师尊。在家弟子虽然没有多少机会在生活中亲侍师尊,然而随力护持佛教,辅助师僧印经修寺,也都是事师护法的如理之行。

  在完成师僧交代的任务时,如果弟子认为师僧的要求或教导是非法,则可以委婉拒绝而不应无原则顺从;若认为师僧所为乃不善法,则应即时提醒而遮止其行为,不可因此援生不敬与毁谤。这一点也是在承事过程中应当注意的。

  如教修行

  如教修行,是依止师僧的核心,也是依师修学的首要任务。经云:“报恩供养者,谓依教奉行。”按照师僧的教导,精进勤勉地修学,是最为重要的依止内容,它直接决定了我们能否获得成就。

  师僧对我们的教导和调伏,不见得总是参禅打坐、诵经礼拜,更多的教化其实是在最为平实的生活中完成的。正所谓“搬柴担水是圣法,洒扫应对皆通玄”。师僧往往会在日常生活的点滴细节中,在最普通的事务劳作中,以善巧方便,巧妙地引导我们转凡入圣。所以,在师僧处修学,不要以洒扫应对等普通劳动为圣末边事而轻忽懈怠。其实,这些看似琐碎的任务,都是师僧以悲心调伏我们的重要方法。我们应依师教,无怨无尤地认真完成。

  当代大德圣严法师早年师从东初老人参学时,曾经为从师命修补厨房墙壁,而跑遍全城去找三块一模一样的瓷砖,老人每次都以各种理由让圣严法师重新出去找,一开始,圣严法师内心充满了沮丧,甚至动了想要离开师父的念头,直到最后,老人从墙缝里找出三块一模一样的瓷砖,对他说:“哈!哈!你又被骗了。你是一个和尚,怎么可以气恼呢?我逮住你了。真是十分好玩啊!”圣严法师这时内心的沮丧消失了。他终于明白,寻找瓷砖原来是东初老人对他的一种磨练。第二天,东初老人恢复了往常的慈爱,拿出一块很好的布料送给圣严法师说:“圣严,你出家已有一阵子了。我没给你什么,这块布料你就拿去做件长衫吧。”圣严法师深深体会到恩师的关爱,从此再也没有动过离开师父的念头,直到晚年他都一直珍藏着那件衣服。

  藏地的密勒日巴尊者是如教修行的最佳典范之一。他的上师曾对他说:“除了究竟成佛之外,任何事都不能算做最上的供养、究竟的报恩和真实的利他事业。”他的上师玛尔巴尊者为了清除米拉日巴的重重罪业,故意以苦行来折磨他,包括要他用石块建半月形的屋子,三角形的屋子,又故意在建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令拆去再建,稍有不从便报以老拳。虽然被上师无故责打,而密勒日巴尊者心无邪念,具足学道的信心、精进、智慧与慈悲,终于得到玛尔巴尊者的修行法要,并指导他闭关修定,获得那若巴大师的衣钵,在雪山峻岭间修行,最终获证佛果。

  师僧交付的任务,经常会看似简单枯燥而又艰巨。如果能像密勒日巴尊者那样耐心而认真地去完成,我们的慢心一定会得到调伏,过去的恶业也会渐渐消除,逐步具足修行办道的基础。

  如果老老实实、勤奋踏实地依照师父的教诲去修行,持之以恒,即使很愚钝的人,也会获得超越常人的殊胜成就。

  谛闲法师的弟子持律法师,早年愚钝,但诚实老实,经常被人戏弄。有一次,他被人愚弄,将佛前的蜡烛也拿到院子里晒,蜡烛都被晒化了,因此被人称为“晒蜡法师”。后来维那师觉得他太愚痴,就当着大众的面,嘲笑说:“我看你这么大的智能,在这里学参禅太屈材料!现在谛闲老法师在温州头陀寺讲经,专门培养弘法人材,造就法师,既然你有这样大的聪明才智,可以到他那里学法师,将来学成之后,到各地讲经说法,利益人天,宏范三界。那时我去给你当维那,大家都能沾你的光。如果你在这里长久呆下去,把你这分智慧浪费了太可惜!”于是,迁了他的单,把他赶到谛闲长老处学法。持律法师便背起衣单,来到谛闲法师座下。谛闲法师问他:“你想发心学教吗?”“对啦!”持律法师说:“我在金山时,因为晒蜡,他们说我智慧大,在那里参禅屈材,让我到这里来跟你学教当法师;将来宏范三界,利益人天!”谛闲法师看看他这个人,心里早已明白他是一个笨拙的人,受人愚弄;于是对他说:“既然你愿意发心学教,就不要怕吃辛苦;不要怕受罪!首先要在常住行苦行,早晚多在佛前礼拜求智慧。经典要抽空慢慢学,不要着急,久而久之,就自然学成了。”

  从那以后,持律法师就在长老处当净头,除粪、挑水、扫地,以后又行堂、擦桌子、洗碗、早晚在佛前礼拜,得工夫就找人教他学功课,一点闲空都不留。长老后来又找人教他背《楞严经》、《法华经》。经过十几年的功夫,他把这些经文全都背熟了,提起某一段来,他都很熟练。以后他不但听得懂佛经,而且还替长老讲经;一切教理文相,像得了语言三昧一样熟悉清楚。原来那位维那师父,以及当时捉弄他的那几位,听说“晒蜡法师”已经能开大座讲经,心中赧然。持律法师临圆寂时,预知时至,种种祥瑞,不可思议。持律法师本是一位极笨拙的人,大众都以“晒蜡法师”称呼他、耍笑他。可是,他却在几十年的光阴里,对学教修行,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最终往生西方。这都归因于他谦虚好学,听受师僧教诫,并如教而勤勉修行。

  如能像如上的大德一样向师僧殷重求法、于其身语意承事、并依教导如法修行,我们今生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就,这是完全毋庸置疑的。

 依止师僧修学,有着如上各种基本次第和要求,但这并不意味着教条刻板,也不意味着师徒之间要拘谨森严。其实,寻师访道,择善知识依止,最关键的是弟子的发心。如果发心正确——迫切地希求证悟、追求真理,并且具足善业福报,那么很快就会遇到与自己有缘的师僧善知识。这是依师的根本。弟子如法依止师僧后,师徒之间更多呈现的是一种自然活泼、率真生动的关系。依止师僧的方法也灵活多变、不拘一格。虽然灵活,但都以求道为核心。这在汉传佛教的禅宗麾下,体现得淋漓尽致。师徒以道为生命,充满情谊。一则则充满大道和智慧的公案,令人耳目一新,给予当代佛子以巨大的启发。其先进性和创新性,令人叹为观止。

  禅宗,基本承载了整个汉传佛教的特质,禅门师徒之间觌面相呈,棒喝交参,别具风骨。这种不拘一格的依师之道,首先满含着上文所陈述的如理依师的内质,但也绝对不仅仅只是上述的内容。相对于依如上方法如理修学的弟子而言,可以理解为事师修行的“向上一路。”这向上一路,为什么单单出现在汉地佛教的禅门中呢?其原因,恐怕离不开文化及民族心理的种种因素。

  藏传佛教体系中,提倡依止上师的“弟子相”,这种依止相对于藏人的行为要求来说并不是特别难,甚至有很多人能够完成得很出色。师长一到,鞋子都不穿就磕头拜下去,这样的虔诚对于禅门的汉僧来说,会有些困难,勉强行之也特别生硬。源于民族心理的不同,汉地的民众自周秦两汉以来,就依文化传承而养成了宽和、自然的生活习性。人们从来都以清淡无为的方式处理人际关系,此种性情已融化在人们的血液中,代代相传,很难改变。后来,以禅宗为特质的汉传佛教信仰,其形式已有很多方面与中国文化水乳相溶,无法分开。这种宗教信仰形态,打破形式,师资回互,上下平等,浑然一味。在此种宗教信仰的形态中,如藏传佛教式的观自我如犬的谦谨依止心,已经不是必须的了。

  其实,禅门的这种师承状态,离印度原始佛教时期的师徒关系距离很近,如《四分律藏》中反映出来的师徒相处方式,就是很好的代表。

  那是佛在世的时候,比丘弟子们对于佛陀虽然很恭敬,但也平等直率。师徒之间,既没有等级体系形成的距离,也没有上下的台阶隔阂他们的交流。如果有弟子在佛面前有心里话,他一定会直接向佛陀表达。如果弟子的观点是错的,佛会批评他。

  一位比丘曾为佛陀做侍者。有一回,佛陀在晚上彻夜经行。作为侍者,举凡佛陀彻夜经行,都必须从始至终承事在佛陀身边,不能休息。大概是这位比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初夜以后,佛陀从他身边经过,他对佛说:“佛啊,初夜已过。”言下之意:“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佛没有说话,继续经行。过了很久仍不休息,比丘又说:“佛啊,中夜已过。”——又给佛了一个休息的暗示,佛陀还是不说话,仍旧来回经行。此时,比丘动了一个脑筋,为了让佛回去休息,他将袈裟往头上一蒙,佛陀走过来的时候,他发出一阵阵怪叫,说:“佛啊!我是土鬼,我来吓你”,佛陀就此作出了严肃批评。所谓佛陀最严肃的批评,也无非就是说:“你这痴人。”你恐怖如来正等正觉,你是何等愚痴啊!

  从这则公案中,我们可以看出,早期僧团中,佛在世时,师徒之间是率真而又亲切的,就连恐怖佛陀的蠢事也有人直接地做出来,师徒之间哪有什么拘谨和教条呢?看来,禅宗的师徒形式,从气象上看,更接近佛在世时的师徒关系。

  禅宗在活泼的形式中,也仍然极重师承。宗门相传有云:“威音王以前,无师自通则可;威音王以后,无师自通,即名天然外道。”禅门认为,学道必须要有传承,不承认无师自通。为师者,需要承担摄化弟子的全部责任,“养子弟,如养芝兰,既积学以培之,更积善以润之。”师僧带出一位弟子,使其开悟自立,要付出极大的心血。

  禅宗常用子啐母啄来形容师徒关系。“子啐母啄”,意思是说,小鸡快要出壳的时候,母鸡在蛋外面啄,小鸡在蛋里面啐,里外一起使劲,一个新生命就顺利诞生了。禅宗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师徒之间不拘一格、活泼生动地接引、启发、印证的互动过程。

  迷时师度,悟时自度

  禅门师徒,迷时师度,悟时自度。

  黄梅五祖将衣法密付慧能禅师以后,送他渡江远行时为弟子摇船,慧能禅师接桨自划,说:“迷时师度,悟时自度”。此语后世流传甚广,直接影响了后世禅门师徒的相处方式,甚至于,今日汉传佛教的事师状态,也无不与之息息相关。

  禅宗以师徒本心皆具佛性,只是悟道有先后而已。为师的作用,恰是在弟子正迷的时候,适当提点,助其开悟。而一旦弟子发明心地,彻证心源,就应该自己上路,不必承事于师父身边了。

  三分师徒,七分道友

  通常,禅门的师承状态中,师徒关系只占三分,道友关系却占了七分,师不必强过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修行一事道友关系偏显侧重,如沩山禅师云:亲附善友,如雾露中行,虽不湿衣,常常有润。因为禅道无私,在法理面前人人平等。显然,道友相处,乃是常态,而师徒为道交参,那是严肃的事情,不必天天论道,而师长的地位,确是至高无上的。因为这一地位与所求佛道的地位相通,越是其淡如水,越发仰之弥高。

  我们来看一则公案。

  古灵神赞禅师,是百丈怀海禅师的法嗣弟子。他在百丈禅师座下开悟后,回到原剃度师父的身边。有一次,师父在寺院洗澡,古灵禅师替他擦背,忽然一拍师父后背说:“好一座佛堂!可惜有佛不圣。”古灵禅师把师父的背比喻成佛堂,说佛堂里原本住着佛,但却不显现。实际上是暗示师父:佛性就在你心里,你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得到?师父听了回头看看,未解其意。古灵禅师赶紧又说:“佛虽不圣,但会放光!”师父依旧冥然未悟。

  又有一次,师父在窗下读经,一只苍蝇为窗纸所阻隔,飞不出去,将窗纸撞得直响。古灵禅师作了一首诗偈:“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千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意谓:不要像苍蝇那样,放着宽敞的大门不走,非要钻牛角尖,那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其师于言下有省。此后,其师终于在弟子升座说法时,大彻大悟。

  禅门的师徒关系,端端的的,以悟道为尊,这就减少了师徒等级形式对于禅门大道直指证悟的周章,使师徒间的依止法,完全直观地服务于彻悟大道,即使弟子帮助师父悟道,也显得十分贴切自然,决不因为悖伦的考虑而延误了悟道的契机。

  祖师云: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即谓:做弟子的,能够将师父的见地完全悟透,那也只取得师父德行的一半。必须有高过师父见识的学生,才可以传授衣钵。

  法常禅师是马祖的弟子,离开马祖后到明州大梅山修行。有僧人问法常禅师,马祖平时是如何教示的,他说马祖平时只讲“即心是佛”。过了一些日子,此僧告诉禅师,马祖近日不讲“即心是佛”了,又开始讲“非心非佛”。法常禅师说:“这老汉一天到晚惑乱人!任你什么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此僧将此事告诉马祖,马祖说:“梅子熟也。”也就是说,法常禅师已经证悟了。

  师有“只伸不缩”,徒有“只进不退”

  马祖的弟子中有位名为邓隐峰的禅师,在马祖麾下十分勤劳。有一天,邓隐峰禅师推着车在路上行走,发现马祖正坐在前方的路边,伸了双腿,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邓隐峰禅师推车上前,说道:“请师收足吧!”

  马祖道:“只伸不缩!”

  邓隐峰禅师道:“只进不退!”

  说完,便推车子从马祖的脚上碾了过去。

  马祖回到法堂后,拿着斧子,大声喝道:“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邓隐峰禅师便走到马祖的跟前,伸出脖子让马祖砍。

  马祖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斧子!

  禅门师承以道为尊,不拘旧理,往往如此。道气相通,时常打破形式。是故有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打破规矩,另成方圆。

  师父为弟子的道业负责

  师父以弟子不悟为最大的遗憾,禅门师资对弟子的责任,直接表现在这里。《景德传灯录》卷五记载了一个史称“国师三唤”的公案。

  南阳慧忠国师感念侍者为他服劳三十年,希望侍者开悟。

  一天,国师忽然唤道:“侍者!”

  侍者立刻回答:“国师,什么事?”

  慧忠国师无奈地说:“不做什么。”

  过了一会,国师又唤道:“侍者!”

  侍者还是回答:“国师,什么事?”

  慧忠国师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不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国师改口唤侍者:“佛祖!佛祖!”

  侍者茫然不解地问道:“国师,您唤谁呀?”

  国师明白开示:“我在唤你!”

  侍者听了,急忙说:“国师,我是侍者,不是佛祖呀!”

  这时候,国师对侍者慨叹:“将来可不要怪我辜负你,是你辜负我啊!”

  侍者听了仍然辩解:“国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你也不会辜负我呀!”

  国师道:“事实上,你已经辜负我了。”

  慧忠国师爱护弟子之心是何等恳切: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引导,一回回不肯放弃的呼唤,就是努力帮助弟子早日开悟。弟子不悟,实乃师长心中最大的遗憾。

  师父“不说破”,是对弟子最大的恩泽

  香严智闲禅师是百丈怀海禅师的弟子,百丈禅师寂后,香严禅师到沩山灵佑禅师处学禅。沩山禅师对他说∶“听说你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这是你聪明的地方。但是光凭这些,必会产生理智和概念的执著,这是没有多大用处的。现在我且问你,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如何?”

  香严禅师百思不知所云,只好请沩山禅师为他点破。而沩山禅师只是说∶“我实在无可奉告。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那也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香严禅师辞别沩山,云游天下。路过南阳慧忠国师墓时,筑庐定居了下来。有一天,在他除草扫地的时候,偶然抛出一块瓦砾,击中了竹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香严禅师闻声大悟!

  他赶忙回到住处,沐浴焚香,遥拜远在沩山的师父∶“师父大慈大悲,恩逾父母。如果您当时为我说破,哪有弟子今日顿悟的大喜悦啊?”

  后来有一次,香严禅师鉴于自己击竹悟道的经历,在开堂时对大众说∶“如果说起明心见性一事,就像有一个人爬到树上,用嘴咬著树枝。这时有人问他说∶”请问什么是佛法大意?’这时他如果不回答,便是无视了问者的善意;但他如果回答,便会摔死。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言默两丧,你们说,此人应该怎么办?”

  当时有一位招上座应声回答∶“我不问他在树上怎么办,我只问他没上树前是什么样的。”

  香严禅师呵呵大笑,予以印可。

  弟子不是私有

  唐朝的临济义玄禅师在黄檗希运禅师座下参学,黄檗特别为让弟子有所领悟,安排义玄至高安大愚处参学,终于使弟子证道。

  禅宗僧人云游十方,访师问道参禅,一名学生可以拜道于多位师父,这构成唐代宗教文化交流期间独特的禅门十方丛林教化格局。当年,天然禅师先在南岳从石头禅师学法,又到洪州参谒马祖,后又参学牛头宗径山法钦禅师,最终嗣法于石头禅师。道悟禅师先从法钦禅师得法,再到马祖门下参学,再后又到南岳师事石头禅师,最后成为石头禅师的嗣法弟子。这种情况在唐代颇为常见。

  马祖和石头禅师生活在同一时代,皆为六祖之后的宗门巨匠。石头禅师年长马祖九岁,马祖先石头禅师两年化去。二师虽宗风有别,但亲切无间。二人门下的弟子,常相互来往,求教于二师。除了上面说到的天然禅师和道悟禅师,又如药山禅师先拜石头为师,未能顿悟,石头令往马大师处再参,药山在马祖那儿侍奉三年,言下契悟,然后返石头处,体道愈深,深蒙赞许。丹霞禅师初拜马祖,马祖说“南岳石头才是你的老师”,丹霞来到石头处,终了大事,再回到马祖这里,也得到了马祖印可。禅门的师承,是如此的活泼。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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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物质文明高速发展的当代社会,以名闻与利养所编织的竞争网络,覆盖了社会大众的全部生活。社会发展越快,人们的烦恼越重。释迦牟尼佛在讲述《悲华经》时,描述了在佛眼智慧的察下,人寿百二十岁时,社会大众的深重烦恼:

  烧灭善心,登涉罪山;应作不作,作不应作;

  不乐三乘,住四破戒;令四魔喜,漂在四流;

  五盖盖心,无所畏忌;不行福事,不畏后世;

  不识恩义,轻蔑善法。

  于诸善法起违背心,于灭善法生欢喜心,

  于不善法起专作心,起无善心作诸恶业,以能为恶故得称叹。

  释迦牟尼佛说,正因为浊恶世间,大众恶业如此深重,他才念大众苦,应化人间。释迦如来所教化的是一方刚强难调的国土,人们以庸俗化的心态对待一切,为了给予自己极端放纵的理由,拼命摧毁心理环境中仅存的敬畏;为了扫清放纵为恶的心理障碍,对于应该敬畏的处所,都施以藐视的眼光。人们在这种群体否认因果、毁谤圣贤的愚昧意识状态中,竞相为恶,打击善良,亵渎美德,以恶为荣。于是,僧宝出现在世间,便需直接面对芸芸众生的如上烦恼。作为人天福田的僧宝,同样也遭到五浊众生的严重诽谤和打击。

  诽谤僧宝,重愆无量,有智诸仁,谨相护念。本章主要阐释如何避免谤僧及显发如法行为。根据诸大乘经及相关律部中佛陀所作的直接教诲,并参考昙影大德所集《谤僧口业获大重罪》等相关文献,略集如下:

谤僧的行为

  不论在家出家,对僧宝恶口、轻毁、讥议、诽谤,或斗乱两舌,破坏僧团,均为谤僧。

  根据《地藏十轮经》中世尊的教诲,谤僧为十恶轮之首。佛陀在《地藏十轮经》中早已预见未来之世,佛土之中,破戒恶行比丘或普通在家人会对于寂静处修行的清净比丘不生信心,不起难得希有之想,心无恭敬,意怀凌蔑,不乐亲近或承事供养,所有言说皆不听受,甚至诽谤。

  他们如此诽谤清净比丘:“诸位仁者,如是比丘,愚痴凡猥,诈现异相,诳惑世间。为求饮食、衣服、利养、恭敬、名誉而自赞毁他,嫉妒斗乱、贪著名利而无有厌足。”“应当摈除这样的比丘,不要听信他们的教导。这样的比丘专行妄语、离谛实法,无修无证。只是为了利养、恭敬、名誉而在寺院里装成有德行的样子。千万不要供养恭敬承事他们。他们不是福田,不是行道之人。”如上言行,有志仁者,应当远离。

  谤僧果报严重

  轻毁诽谤僧宝有什么后果呢?

  谤僧即是谤三宝。

  释迦牟尼佛来娑婆世界度化众生,示现为五浊恶世的第一员僧,并亲自建立僧团弘法,且将佛法流传至今。佛即是僧,僧团的起点是佛,僧团久住也代表佛的正法久住,谤僧即是直接谤佛,法来自于佛,因此谤僧也即是谤法。无量劫来,三宝为众生勤苦修习胜行菩提资粮,于生死长夜中,为作灯明、为归为救、为船为筏拯济生灵,置于人天大涅槃岸。三宝于众生恩深似海。毁谤三宝,因断众生善根,断绝他人从无边生死中解脱的希望,而获罪无量。

  《地藏十轮经》中,佛言:“轻毁如是住阿练若清净比丘。即是轻毁一切法眼三宝种姓。”一切法眼三宝种姓,是包括十方诸佛在内的所有的三宝众。

  如此轻毁一切三宝种姓,信敬三宝的天龙药叉神等,于轻毁僧宝者,心生瞋忿,尽皆舍弃而不再护念其人。由于失去天众护念,朋友眷属递相瞋恨,潜谋猜贰,无慈无悲,嫉妒悭贪,众恶皆起,为杀生乃至邪见等一切恶行而无惭无愧,盗用常住而全无悔心。

  佛说这样的人“不久便当支体废缺,于多日夜结舌不言,受诸苦毒痛切难忍,命终定生无间地狱。”

  《梁皇宝忏》中云:

  谤方等经,具五逆罪,破坏贤圣,断诸善根,如此罪人,具众罪者,身满阿鼻狱,四肢复满十八鬲中。此阿鼻狱,但烧如此狱中众生,劫欲尽时,东门即开。见东门外,清泉流水,华果林树,一切俱现。是诸罪人,从下鬲见,眼火暂歇。从下鬲起,宛转腹行,撸身上走,到上鬲中。手攀刀轮,时虚空中,雨热铁丸。走趣东门,即至门阃。狱卒罗刹,手捉铁叉,逆刺其眼,铜狗啮心,闷绝而死,死已复生,见南门开。如前不异,如是西门北门,亦皆如此。如此时间,经历半劫,阿鼻狱死,复生寒冰狱中。寒冰狱死,生黑暗处。八千万岁,目无所见,受大虫身,宛转腹行,诸情暗塞,无所解知。百千狐狼,牵掣食之,命终之后,生畜生中。五千万岁,受鸟兽形,如是罪毕,还生人中。聋盲音哑,疥癞痈疽,贫穷下贱,一切诸衰,以自庄严。受此贱形,经五百身,后复还生饿鬼道中……

  谤僧即是轻毁自己的师僧善知识。

  对于三宝的弟子来说,比丘就是各人的师长。师长分四:皈依师、受戒师、亲教师、说法师,他们代表僧宝循循善诱、不辞辛苦地教导我们,于我们有无量恩德。议论师长过失,果报极重。

  《谤佛经》佛陀告诉不畏行菩萨说:

  若见法师实破戒者,不得生嗔。尚不应说,何况耳闻而得说耶?善男子,若有挑拔一切众生眼目罪聚,若以嗔心看法师者,所有恶业过彼罪聚。若断一切诸众生命所有罪聚,若有于法师生于恶心,迳回面顷所得罪聚,彼前罪聚于此罪聚,一百分中不等其一,于千分中亦不等一,于百千分阿僧祇分,若歌罗分,若数分中不等其一。于譬喻分,乃至忧波尼沙陀分,不等其一。何以故?若谤法师即是谤佛!

  《梁皇宝忏》云:

  师长有如此恩德,而未曾发念报师长恩。或复教诲,亦不信受。乃至粗言起于诽谤,横生是非,使佛法衰落。如是等罪,何当免离三途?此之苦报,无人代者,及其舍命,乐去苦归,神情惨恼,意用昏迷,六识不聪,五根丧败。欲行足不能动,欲坐身不自立。假使欲听法言,则耳无复所闻。欲视胜境,则眼无复所见。如是苦报,自作自受。

  复有经言:

  愚痴自恃,不信殃祸。谤师毁师,憎师嫉师,如是等人,法中大魔,地狱种子。自结怨怼,受报无穷。

  如华光比丘,善说法要,有一弟子,恒怀骄慢。和尚为说,都不信受,即作是言:我大和尚,空无智慧,但能赞叹虚空之事。愿我后生,不复乐见。于是弟子,法说非法,非法说法,虽持禁戒,无有毁犯,以谬解故,命终之后,如射箭顷,堕阿鼻狱,八十亿劫,恒受大苦。

  毁谤法师(无论其事真假),罪同谤佛;其毁谤人,必堕无间地狱,受大苦报,难获解脱。

  谤僧行为的直接后果,是使六和共住的僧团秩序遭到破坏。

  发心进入僧团出家修行的佛弟子,一旦遭受毁谤破坏,便会发生种种不如意事,不但无法精进修行,而且从此以后都无缘再度弘扬佛法,给僧团弘法事业带来毁灭性破坏。造业之人,即犯下了破坏佛法的重大罪业。无知者复将这“破僧”恶业传播给社会大众,使一切众生对佛法不生敬信,往往一句口业,便能遗害无量众生。讥议“出家人是非”,破坏僧团稳定所连续引发的重业果报,难以形容。佛经中对谤僧所带来的这类严重后果,有着准确形象的开示。

  《本事经》中,佛曰:“比丘当知,僧若破坏,一切大众,互兴诤论,递相诃责,递相陵蔑,递相骂辱,递相毁訾,递相怨嫌,递相恼触,递相反戾,递相诽谤,递相弃舍!当于尔时,一切世间,未敬信者,转不敬信,已敬信者,还不敬信,比丘当知,如是名为,世有一法,于生起时,与多众生,为不利益,为不安乐。引诸世间,天人大众,作无义利,感大苦果。”为此佛陀说偈云:

  世有一法生,能起无量恶,

  所谓僧破坏,愚痴者随喜;

  能破坏僧苦,破坏众亦苦,

  僧和合令坏,经劫无间苦!

  因谤僧而影响僧团的稳定,是“破僧”罪。世间最大的恶业莫过于五逆罪,而五逆罪中,“破僧”罪为最重。《大毗婆沙论》云:

  三恶行中(身、口、意),何者最大罪?谓”破僧’虚诳语,此业能取无间地狱一劫寿量异熟苦果。”又云:“诸有破僧人,破坏和合僧,生无间地狱,寿量经劫住。三不善根中,何者最大罪?谓能起破僧虚诳语,此不善根能取无间地狱一劫寿果。十不善业道中,何者最大罪?谓破僧虚诳语,此业能取无间地狱一劫寿果。

  《阿毗达磨藏显宗论》云:“破僧虚诳语,于罪中最大!”又如《如来藏经》中,佛告迦叶尊者:“于圣众所而作离间,是为最极两舌之罪。”

  非但在家信众说比丘过恶,犯大重罪,必受恶报;身为出家僧众,说比丘过恶,也是同样犯大重罪。

  从前,提婆达多比丘,即因造作“破和合僧”等罪,生堕无间地狱;其伴党俱迦利比丘,也因毁谤僧众,而堕八寒大地狱中,舌被犁耕数万段。黄颜三藏法师,以“戏言”呼其弟子为象头、马头等,死堕旁生作百头鱼——随其口业而受恶报。

  因此,佛陀为了避免缁素造口业,特别教诫僧众,不得向未受具戒者说比丘过恶。

  《戒经──萨婆多毗尼婆沙》卷六云:“为大护佛法故,若向白衣说比丘罪恶,则前人于佛法中无信敬心;宁破塔坏像,此极重罪〔等同出佛身血〕,不向未受具戒人说比丘过恶,若说过罪,则破法身。”

  因果可畏,敢不慎乎?!

  比丘僧中多有菩萨,若谤僧众中的菩萨,罪过更重,《信力入印法门经》卷五,佛陀告诉文殊菩萨:

  若其有人,谤菩萨者,彼人名为谤佛谤法。……文殊师利,若有男子女人,恒河沙等诸佛塔庙,破坏焚烧。文殊师利,若复有男子女人,于信大乘菩萨众生起嗔恚心骂辱毁訾,文殊师利,此罪过前,无量阿僧祇。何以故?以从菩萨生诸佛故,以从诸佛有塔庙故,以因佛有一切世间诸天人故。是故供养诸菩萨者,即是供养诸佛如来,若有供养诸菩萨者,即是供养三世诸佛。毁訾菩萨,即是毁訾三世诸佛。

  《华手经》中,佛告舍利弗:

  若人作碍坏菩萨心得无边罪,如人欲坏无价宝珠,是人则失无量财利。如是舍利弗,若人坏乱菩萨心者,则为毁灭无量法宝。……舍利弗,譬如有人坏日宫殿,是人则为灭四天下众生光明。如是舍利弗,若人坏乱菩萨心者,当知是人则为毁灭十方世界一切众生大法光明。……当知破坏菩萨心者,则得无量无边深罪。舍利弗,如人恶心出佛身血,若复有人破戒不信,毁坏舍离是菩萨心者其罪正等。舍利弗,置是恶心出佛身血,我说具足五无间罪,若人毁坏菩萨心者其罪过此。何以故?起五无间罪尚不能坏一佛之法,若人毁坏菩萨心者,则为断灭一切佛法。舍利弗,譬如杀牛则为已坏乳酪及酥。如是舍利弗,若人破坏菩萨心者,则为断灭一切佛慧。是故舍利弗,若人破戒不信,呵骂呰毁坏菩萨心,当知此罪过五无间。

  古人云:宁动千江水,不动道人心,正是这个原因。

  谤僧的地狱罪人均倒栽受苦,在《大毗婆沙论》中,有偈云:“颠坠于地狱,足上而头下,由毁谤诸仙,乐寂修苦行。”《阿毗昙毗婆沙论》卷七说:“诸堕地狱者,其身尽倒悬,坐诽谤贤圣,及诸净行者,诸根皆毁坏,如彼燋烂鱼。”

  在佛经中也曾说到很多谤僧受果报的实际例证。如在《谤佛经》中,佛陀告诉不畏行菩萨说:

  当于尔时彼长者子,说彼比丘毁破净戒,彼恶业报九十千年堕大地狱。于五百世虽生人中受黄门身,生夷人中生邪见家,于六百世生盲无舌。七百世中,虽复出家求陀罗尼而不能得。何以故?以彼往世恶业障故……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也记载了一则心无恶意说比丘“犹如瞎乌”而五百世堕在旁生中为乌鸦的公案: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尔时具寿大哥罗比丘,于一切时常用深摩舍那处钵(谓是弃死尸处,旧云尸陀者讹也),着深摩舍那处衣,食深摩舍那处食,受用深摩舍那处卧具。云何深摩舍那钵?若有人死弃在野田,时诸亲族以瓦瓯钵而为祭器,时大哥罗取以充钵。云何死人衣?是诸亲族以衣赠死弃之田野,时大哥罗取以浣染缝刺为衣。云何死人食?是诸亲族以五团食祭飨亡灵,时大哥罗取而充食。云何死人卧具?此大哥罗常在尸处而为眠卧,是谓尸林钵衣食卧具也。若人多死时,大哥罗身体肥盛,不复数往城中乞食。若无人死时,大哥罗身形羸瘦,数往城中巡门乞食,时守门者作心记念:大哥罗比丘,若人多死身则肥盛,若死人少身便羸瘦,岂非圣者大哥罗食死人肉耶?

  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娶妻未久便诞一女,女既长大父遂身亡,时诸亲族具严丧礼,送至尸林焚已归舍。其妻及女哭在一边,时大哥罗看烧死尸。时女见已告其母曰:今此圣者大哥罗犹如瞎乌,守尸而住。时有人闻来告比丘,比丘白佛。佛言:彼婆罗门女,自为损害我声闻弟子德若妙高,作粗恶言共相轻毁。缘斯恶业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时远近人众咸闻,世尊记婆罗门女于五百生中常为瞎乌。

  其母闻已作如是语:佛记我女五百生内常为瞎乌,何苦之甚?母即将女往世尊所。礼佛足已,白佛言:世尊!唯愿慈悲恕此小女,缘无识故,非毒害心辄出此言,愿见容舍。世尊告曰:岂我为恶咒令彼受耶?由此女子轻心粗语堕傍生中,若重恶心当堕地狱。女人闻已从座而去。

  根据如上种种经论记载,我们可知:谤僧必将遭致极其严重的恶报。

  谤僧的原因

  谤僧的罪报无量无边,人们以何因缘如此无畏地毁訾僧宝呢?总的说来,大约有三方面原因:

  一是不随念僧宝功德,不能时时处处对于僧宝念恩生敬。

  二是不对佛法起难闻、难遇之想。僧宝是佛法的传承者,是佛陀在人间事业的执行者,稀世难求,若无僧宝我们便无从闻法,若不对佛法起难闻、难遇之想,就很容易产生谤僧的过失。

  三是不信因果。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如果深信因缘果报丝毫不爽,就不会口出狂言,为恶百端。

  另外还可以参照《佛说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罗蜜多经》对于谤法原因的教诲来分析谤僧的原因:

  佛告须菩提,当知彼人有四种因,何等为四?

  一者为魔所使;

  二者自所积集无智业因,破坏所有清净信解;

  三者随顺一切不善知识,于非法中生和合想;

  四者执着我相不生正见,随彼邪心作诸过失。

  须菩提,由是四种因缘故,于此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法门而生毁谤。

  虽然谤法不同于谤僧,所谤对象有异,能谤之心趋同,于诸大乘经中,佛陀指出对于僧的轻谤之心同样缘于以上四种因。而且多数时候,谤法者同样也是谤僧之人。

  如今汉地出现的一些谤僧现象,究其原因复有二种:一是中国的人文地理条件等客观原因;二是佛弟子于“四依法”用心的主观原因。

  中国的文化是十分特殊的。原本在印度很正常的“出离”文化,一进入中国,即受到儒文化为轴心的主权社会的强烈攻击。剃发染衣,毁其形好的出家修行志愿,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的儒家伦理反复批评,定义为“违背孝道”。在僧人遭到诽谤的多重社会背景的原因中,这是十分重要的一条。

  中国的学佛人群,也因为文化、地域等多方面原因,绝大多数人重理智、少信仰,多求思辨戏论,少于实际修行。在烦惑粗重的凡夫阶段,理智和信心二者成为矛盾:重智者乏信,重信者少智。然而在皈依僧宝时,不重信而重智,则近似稚童舍慈父而逃逝,实已背离僧宝及三皈依了。《华严经》云:“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龙树菩萨《十住毗婆沙论》云:“信为入佛之门”。对于僧宝的信心是初学佛人极其重要的心理基础。

  怀疑及戏论,使人背离正信,汉传佛教群体中,很大一部分人,游离在正信的大门之外。稍遇怀疑及诽谤因缘,便十分积极地盲从,形成复杂的谤僧热潮。有心佛子,需引为警诫!

  造成汉地谤僧现象的另一个原因,是部分佛弟子对于“四依法”产生的误解。即“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依智不依识”。

  背离僧宝,向僧寻过,对于已受过皈依的佛子来说,多是源于其庸俗心理环境中生起的某类机疑之心。发生这种心理的依据之一,就是“依法不依人”。“依法不依人”的真正大义,如释尊前世舍命向罗刹求半句偈,是殷切希求正法而不讨教说法者现何种身相。反过来说,这恰是我们“依止师僧善知识后,不向师僧求长短”的正确心态。“依法不依人”,不能作为向师僧求长短,甚至背离师僧的依据。

  有言:“我们不皈依僧人,只皈依教理或佛陀。”难道佛不在僧数、现前僧教不是佛的言教么?或言:“现代僧人都有过失,故不皈依”,可是,若非现量通达,仅凭眼见心思,便说僧人都不清净,岂不与顺世外道“执着自分别所显的现世不清净为实有”一样吗?而且,不仅要依止僧人,更要具足“适时自己也出家修行”的愿望,这才是一位居士弟子应有的理想。

  有问:“不必出家,我们往生后,在极乐世界成佛,不行吗?”但是,十方三世诸佛没有一位是不经出家而成佛的,所以即使往生净土,最终还是要成就僧相,才能成佛。从了义的层面上讲,一切僧都是佛身的化现,不容轻忽;从不了义的层面上讲,单只剃发袍服的僧相,便能令我等息妻财子禄之忧,得常乐我净之乐,其帮人熄灭烦恼的功德无量无边。

  僧是世界的“大轴”,是苦海导师,是迷途向导,是众生的福田,不可背离而当依止。真正解脱的佛法从他们那里产生。

  还有一种情况,即俗人自称“菩萨僧”,让人们把自己当圣人去崇拜,追随庸俗非僧的所谓“善知识”,也美其名曰“依法不依人”,此点自然违背了佛陀当年向罗刹求半句偈的真实意图。

  “依义不依语”。有这样一些人,梦想直接超越三宝言诠,获得无师智的证德,事实上,这并非如人想象的那样简单。但也许因为长期顺应伦理趋势而产生的强大逆叛情绪和走捷径而求奇迹的意愿,使谋求“语背后的义”的意乐,竟已然先废了“载义的语”。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中的颠倒取舍。因此,依佛法僧求戒定慧,这仍是常规的正途。当师僧三宝带给我们佛法以后,我们不要仅停留于表层的言说,而应努力达其深义,才是真正的“依义不依语”!

  “依了义不依不了义”。只有了义的佛法才是佛陀的法教之巅、教法本体。不了义教法,或是局部,或是方便,或是前行。佛法之巅的了义教,是佛弟子依止了方便前行法(不了义教)之后的真正皈依处。

  在前说的基础上,我们要依止亲证到的了义,不能停留于尚未亲证的了义。尚未实证的了义,属比量分别心(识)所摄;已实证的了义,属直接的经验(智)所摄,乃至可说是现量所摄。一切了义,毕竟须要达到直接的经验,才能给予“了义”真实的价值。因为,把“尚未实证的了义”(识),转变成“实证到的了义”(智),要取决于修行者的接受能力。这使识和智之间,不得已又要增加“修行”环节(这是对一个尚未证悟的修行者述说的道理,因为他们心目中的“已证”、“未证”,都是没有证悟的识心)。

  这位修行者的阅历及经验,决定修行者对了义(识)的认知水平,也决定修行者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接受而现证了义(识),使之成为了义(智)。不败尊者《澄清宝珠论》则称了义(识)为“相似胜义”或“假胜义”,说它虽然不是真胜义,但却是进入真胜义的第一步台阶。

  修行者的阅历或经验,分两方面,即:世俗不如法观察人生与世间的经验(它对假胜义的分别了义识,起不到转识成智的作用),和出世间如法观察人生与世间的经验。只有后者才能对转识成智产生作用。而初心佛子的如法观察,则要依托师僧的直接教导。

  “依智不依识”,有两个依止的层次——外依师僧,内依正见。外依师僧,即是由“依了义不依不了义”而发展出的“依托师僧对于个人的直接教导作用”;内依正见,仍以师僧正见的确立经验为依准。因此,“依智不依识”的两个途径最终完全指向了师僧善知识。假如没有出世经验的师僧为我们作引导,转识成智的利益将无法产生。

  综上所述,四依法的起端,完全要从依止僧宝、师僧善知识得来。四依法的归结,仍将回归到依止僧宝、师僧善知识的起点。

  对于承载着“因位皈依”和“果位皈依”双重意义的师僧,皈依弟子正需要他们耳提面命的教诲,所以尤其不能忽略因位皈依境上现前的僧人,因为他具备非同一般的意义。对“依法不依人”这句话的错误理解,使某些人往“二宝弟子”的偏激方向发展,原因都在于——背离了因位皈依境的现前僧人。他们的结果,只能是由此而背离一切因位和果位皈依上的僧,也同时背离一切三宝。

  如此观之,我们可以明确三个事实:

  一是,“四依法”从起端到归结,所有法益都源于皈依因位僧(现前见到的僧);

  二是,“依法不依人”的观察,是抉择胜义时使用,抉择世俗只宜使用“四出离心”,即以人身难得、人生无常、因果不虚、轮回过患的正念,免于脱离依止僧,这种抉择让人倍加恳切地依止现前僧;

  三是,即使在观察抉择胜义时,亦应完全彻底地皈依现前“僧”这一源头。

  依以上三个事实,对四依法作正确的解释,才能对现前僧是因位皈依作出正确的思维抉择。人们犯过失的主要原因,大多由于对以上三个问题有误解,才进而导致谤僧或破和合僧。

  看来,佛教在中国化、现代化的同时,为了度化受苦的人群,必须要首先挑起扭转国人思想弊端的重担,扫荡错乱依止及戏论的不如法用心,改变只重巧思而忽略信心的偏激。待大众建立起对于僧的信心,才真是现代化、中国化、人间化佛教获得绍隆、大放光彩的时候。

  文化、地域等条件,不是谤僧、破僧的主因,它们只是客观和次要的外在原因,审察主观直接的动因,才是解决谤僧习染的最佳方略。有人认为,僧人遭谤与中国佛教群体的边缘化地位有关。细心分析,其实这也是客观原因。唯有对于邪见的执着,才让客观的原因变成谤僧的实际行为。

  没有任何一部经论,说过应对僧宝进行“恶行观察”的主张。汉译《究竟一乘宝性论》中,强调了不对所皈依境作观察的重要性,最后说:“思议即是谤”,意思是说,举凡以观察的方式,进行思维,均已属“毁谤”的性质,更何况议论呢?大乘修行人,偶闻一言谤破僧宝之声,犹如三百矛刺心;宁以千刀万杖打拍其身,终不愿闻一言谤破僧宝之声。更何况以口自谤?

  僧宝极为重要,因为这是三宝的总集体,就众生而言,皈依者得解脱,背离者遭堕落。尤其中国佛教的现状,僧既是三宝的住持者,又是学佛人的善知识和师父,所以:疑谤于僧的同时,就疑谤了三宝,也即疑谤了所有师僧、善知识;敬信于僧的同时,就敬信了三宝,也即敬信了自己的师僧、善知识。

首先,对于僧宝,我们应生起敬意。

  三宝是生命唯一的皈依处。僧宝结集三藏,弘扬圣教,摄化众生,是佛教正法的所依,是佛的化身,是生死苦海中唯一的救护人。我们应以虔敬殷重的态度,对待一切僧宝。

  僧宝是全部三宝的总集体。《大幻化网》中说:

  举凡能见到的僧人、僧衣、僧相等,全是佛的化身。他们以大悲心,为了利益和度化众生,而幻化游舞在五浊恶世的人间,乃至以种种见闻思触的方便,深入众生心地,令众生获得度化的因缘。

  可知,众生业力及于佛化身的接受程度,决定了僧宝是否出现、是否振兴。众生的善缘多而深,则见僧宝清高,佛法兴盛,大众有缘而依止;众生善缘少而浅,则见僧宝污卑,佛法衰替,大众无缘而背离。以上种种,皆为大众心相的显现。

  其次,当慎护口业!

  对于僧宝的疑谤,来自我们无始劫来的三毒习性,应该防护自己言行及心念,不可道听途说,而应慎护口业。

  在身语意三业中,谤僧为口业所摄,口业是一切怨祸之门。口不善业有四:恶口、妄语、两舌和绮语。

  恶口,是指于他人,靡恶不宣,出言野蛮,发语毁暴。

  妄语,是指见言不见,不见言见,闻言不详,不闻言闻,指空为有,指有言空。如是颠倒,反天易地,自利伤物更相谗谤,乃至品详圣贤、裁量君父、讥说师长,谤善知识,无道无义,无所顾难。

  两舌,是指听受他人恶言而不能覆藏,向彼破此,向此破彼。

  绮语,是指谄曲华辞,构扇是非。

  身口意三业中,口业实重。口业是随言受报,对别人施以什么样的恶口,自己就会遭受什么样的果报。在《成实论》卷8说:“若人恶口骂言:”汝何不食草、食土?’是人随语受生,食草土等。”

  在《大乘集菩萨学论》卷6说:

  寂静决定神变经云:……乐诽谤,恶口愤恚娆恼于人,后复于此身坏命终堕大地狱,生无足身受诸苦恼,宛转五百踰缮那量,为诸小虫咂食其肉,是蛇可畏具五千头。由诽谤故,彼一一头有五百舌,彼一一舌口出五百炽焰铁犁。是语业罪,为猛火聚炽燃烧煮,又若起不调柔逼恼菩萨者,是人于畜生道尚为难得,堕大地狱经百千俱胝那庾多劫,于彼死已为大毒蛇惨恶可畏,饥渴所逼造众恶业,设得饮食而无饱足。于此死已,设生人中亦复生盲,无有智慧恶心不息,恶言诃毁不敬圣贤,人中死已复堕恶道,经千俱胝劫生不见佛。

  诽谤口业,剧报三途,万劫难复人身,可不悲哉?

  众生迷惑,常常谄曲华辞,构扇是非,言之为患,招报实重,历劫无免。造口业的人,不但在世之时,不如意事常会登门造访,甚至会受到伤形丧命的果报,未来永劫也将饱受众苦。《杂阿含经》有偈云:“士夫生世间,斧在口中生,还自斩其身,斯由其恶言,应毁便称誉,应誉而便毁,其罪生于口,死堕恶道中!”

  有云:“须知口祸债难偿,一语能招万世殃,智者三尊恭敬礼,痴人七慢毁资粮。”人们平时互相戏笑之时,便能具足无量重罪。何况故意口出恶言,诽谤僧宝呢?

  故诸佛诫:不得两舌,恶口,妄言,绮语!

  凡夫智力、能力有限,业力因缘又错综复杂,自所见相难于确证。因此,慎勿任加妄评于僧众。《赞僧功德经》中云:

  凡人肉眼难分别,犹如灰覆于火上,

  或有外现犯戒相,内秘无量诸功德,

  应当信顺崇重之,贤圣愚凡不可测。

  或有外现具威仪,或示未能舍其欲,

  外相人观谓凡夫,不妨内即是其圣。

  内如四种庵罗果,生熟难分不可别。

  如来弟子亦如是,有戒无戒亦难辨,

  是故殷勤劝诸人,不听毁骂僧宝众。

  若于僧中起邪见,当来定堕三恶道,

  世尊亲自以梵音,金口弘宣诚不妄。

  从前,目犍连尊者是神通第一的大阿罗汉,他尚有所谓“记战与言违,旱时天雨少,业力男成女,温泉听象声”的谬误,何况凡夫,岂能如此草率地,做妄评僧众这种自误误人的事呢?不但不可以草率妄评僧众,就连极微细的口业也不可轻视。作善得善,作恶得恶。《地藏宝忏》云:

  莫轻小善,以为无福,小善不积,无以成圣。莫轻小恶,以为无罪,小恶所积,足以灭身。

  吉凶祸福,皆由心作,若不作因,亦不得果。殃积罪大,肉眼不见,诸佛所说,谁敢不信!

  在《分别善恶报应经》卷上,佛陀告诉诸比丘颂曰:

  于佛起恶心,毁谤生轻慢,入大地狱中,受苦无穷尽。

  有诸数取趣,于师及比丘,暂时起恶心,命终堕地狱。

  若于如来处,起大嗔恨心,皆堕恶道中,轮回恒受苦。

  对于比丘即使仅起暂时的恶心,也会遭受地狱的苦报,更何况直接口出恶语。毁呰圣众,是为最极恶口之罪;因此在《妙法圣念处经》卷二,佛陀又告诉诸比丘说:“宁持利刃,断于舌根,不以此舌说染欲事!”

  是故,应慎护口业,避免谤僧!

  其三,不观僧过。

  首先,白衣不得闻律,在家人对比丘的戒本既不得听,也不得读,又有什么资格去观僧人过呢?戒律是如来秘宝,古来不轻以示人。佛制黑白月,诵戒羯磨,或作如法僧事,一切不得盗听。未受具足戒者,亦不得阅读大戒,否则便成“贼住”而障受大戒。盗听者,与五逆同科,永不许受比丘戒。《分别功德论》云:“毗尼者禁律也,为二部僧,非沙弥清信士女所可闻见。”俗众是很难判断僧人行为是否犯过的。

  其次,以凡夫的有限智慧,很难观察到世界的真相。

  同样一杯水,众生各自的所见不同,比如饿鬼可能见其为脓血,而天人可能见其为琉璃。若据此推断这杯水不是实有的,乃是正见;若据此推断必先实有一杯水,才能使我们显现不同的所见,进而确定这杯水是实有,乃是邪见。同理,如果见到僧宝有过,就决定僧宝真实有过失,也是邪见。应当正念:“为什么自己及众生的业力如此严重,以至于感受僧宝作如此显现?”于僧宝处应多观其功德,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功德不断增上,而僧宝过失,都是僧众权开方便,教导我们出离苦海的妙药。

  不观僧过,并非不辨是非善恶,而是要求不可执过而轻蔑、排斥、憎恶、怨恨等。若人亲眼见到僧人有过失,就像镜子照见了虚空中的灰尘,他应当善自防护,不要让自己的镜面上也生起了灰尘。

  如《发觉净心经》卷上,佛陀告诉弥勒菩萨偈云:“莫于他边见过失,勿说他人是与非;不著他家净活命,诸所恶言当弃舍!”《佛子行三十七颂》云:“因惑说他佛子过,徒然减损自功德,故契大乘诸行者,不道人过佛子行!”

  作为佛弟子,我们应该常观自心,不求僧过。

  最后,应发愿不造谤僧口业。

  我们要发心永远远离,永远弃舍谤僧恶言,《佛子行三十七颂》云:

  粗言恶语恼人心,复伤佛子诸行仪,

  故于他人所不悦,绝恶言是佛子行!

  此外,应当借助发愿力来帮助自己免于口业。在《大方便佛报恩经》卷三中,佛陀告诉阿难尊者说:

  尔时三藏比丘,以一恶言诃骂上座,五百身中常作狗身。

  一切大众闻佛说法,皆惊战悚,俱发声言:怪哉怪哉,世间毒祸莫先于口。

  尔时无量百千人,皆立誓愿,而说偈言:

  假使热铁轮,在我顶上旋,

  终不以此苦,而发于恶言!

  假使热铁轮,在我顶上旋,

  终不以此苦,毁圣及善人!

  作为具备正信的佛弟子,不论遭遇何种难以理解的现象、遭受到何种形式的影响,都应忠诚、严谨地对待僧宝,遇事慎勿轻言。这是一名佛弟子应具备的基本素质

 如果亲眼见到僧人犯过,我们怎样做才如法呢?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首先,要摆正对过失僧人的认识,认识到僧人本身具备的无量功德,小心权衡僧人犯过的问题。

  虽然,破戒比丘不思忏悔,将有“袈裟下失却人身”的危险。然恶道报尽,仍将得度,因为出家有极大功德。佛言:“瞻卜迦华虽萎悴,而尚胜彼诸余华。破戒恶行诸比丘,犹胜一切外道众。”破戒的比丘依然有无量的功德,所以纵有事实依据,慎勿草率呵举,若行为不当,必获大罪。

  犯戒的僧人,只要著僧衣,现僧相,就代表了佛的形象,众生见其形象必能增长善根,因此他也可以饶益无数有情。

  在《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卷三,佛陀告诉大梵天说:

  复次大梵,若有依我而出家者,犯戒恶行内怀腐败如秽蜗螺,实非沙门自称沙门,实非梵行自称梵行,恒为种种烦恼所胜败坏倾覆。如是比丘虽破禁戒,行诸恶行,而为一切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伽、人、非人等作善知识,示导无量功德伏藏。如是比丘虽非法器,而剃须发,被服袈裟,进止威仪同诸贤圣,因见彼故,无量有情种种善根皆得生长,又能开示无量有情善趣、生天、涅槃正路。

  是故依我而出家者,若持戒,若破戒,下至无戒,我尚不许转轮圣王及余国王、诸大臣等,依俗正法以鞭杖等捶拷其身,或闭牢狱,或复呵骂,或解肢节,或断其命,况依非法?

  大梵,如是破戒恶行比丘,虽于我法毗奈耶中名为”死尸’,而有出家”戒德余势’。譬如牛麝身命终后,虽是无识傍生死尸,而牛有黄,而麝有香,能为无量无边有情作大饶益。

  破戒比丘亦复如是,虽于我法毗奈耶中名为”死尸’,而有出家戒德余势,能为无量无边有情作大饶益。

  大梵,譬如贾客入于大海杀彼一类无量众生挑取其目,与末达那果和合捣簁成眼宝药。若诸有情盲冥无目乃至胞胎而生盲者,持此宝药涂彼眼中,所患皆除得明净目。

  破戒比丘亦复如是,虽于我法毗奈耶中名为”死尸’,而有出家威仪形相,能令无量无边有情暂得见者尚获清净智慧法眼,况能为他宣说正法?

  大梵,譬如烧香其质虽坏,而气芬馥,熏他令香。

  破戒比丘亦复如是,由破戒故非良福田,虽恒昼夜信施所烧,身坏命终堕三恶趣,而为无量无边有情作大饶益,谓皆令得闻于生天涅槃香气。

  是故大梵,如是破戒恶行比丘,一切白衣皆应守护恭敬供养,我终不许诸在家者,以鞭杖等捶拷其身,或闭牢狱、或复呵骂、或解肢节、或断其命。

  我唯许彼清净僧众,于布萨时或自恣时驱摈令出,一切给施四方僧物,饮食资具不听受用,一切沙门毗奈耶事,皆令驱出不得在众,而我不许加其鞭杖系缚断命!

  尔时世尊而说颂曰:

  瞻博迦花虽萎悴,而尚胜彼诸余花;

  破戒恶行诸比丘,犹胜一切外道众!

  其次,不应非法呵举过失僧。

  佛陀以大慈深悲,反复叮咛,使弟子们了解到“过失僧”的非凡价值,强调了对待“过失僧”的行为尺度。作为佛的弟子,我们应该避免非法呵举僧人的行为。这是一般大众最容易“轻率处理、过激行事”的关键处,而其“轻率过激”,乃是因为“无知”。《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卷三,佛陀告诉天藏大梵天说:

  佛告尊者优波离言:

  我终不许外道俗人举比丘罪。

  我尚不许诸比丘僧不依于法,率尔呵举破戒比丘,何况驱摈?若不依法,率尔呵举破戒比丘,或复驱摈,便获大罪!

  优波离,汝今当知有十非法,率尔呵举破戒比丘,便获大罪,诸有智者皆不应受。何等为十?

  一者不和僧众,于国王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二者不和僧众,梵志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三者不和僧众,宰官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四者不和僧众,于诸长者居士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五者女人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六者男子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七者净人众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八者众多比丘比丘尼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九者宿怨嫌前,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十者内怀忿恨,率尔呵举破戒比丘。

  如是十种名为非法,率尔呵举破戒比丘便获大罪。设依实事而呵举,尚不应受,况于非实?诸有受者亦得大罪。

  复有十种非法,呵举破戒比丘便获大罪,诸有智者亦不应受,何等为十?

  一者诸余外道呵举比丘;

  二者不持禁戒在家白衣呵举比丘;

  三者造无间罪呵举比丘;

  四者诽谤正法呵举比丘;

  五者毁呰贤圣呵举比丘;

  六者痴狂心乱呵举比丘;

  七者痛恼所缠呵举比丘;

  八者四方僧净人呵举比丘;

  九者守园林人呵举比丘;

  十者被罚比丘呵举比丘;

  如是十种非法,呵举破戒比丘便获大罪。设依实事而呵举者亦不应受。况于非实?诸有受者亦得大罪!

  第三,不传比丘过。

  毁灭佛塔(佛寺)破坏佛像,其罪虽是极为深重,但尚不及说比丘过恶的罪性为重。所以《戒经》说:“宁可毁塔坏寺,不说他比丘粗恶罪。”

  说比丘过恶(是非)的人,其罪业超过毁破“佛塔”和“佛像”的重罪。

  看到僧人犯过失了,应当护过,慎勿宣扬。佛陀制戒是要佛子去遵行实践的,不是让佛弟子们增长见闻,充实话柄,而去批评“这位僧侣犯戒,那个尼众不规”的。这也正是今日的佛门,让人最感痛心的事!佛门丑事,多半是由佛子传播出来,而且添油加醋,愈传愈不像话,你说我的丑事,我揭你的疮疤,唯恐说得不狠,唯恐揭得不深,到最后,使人听来,简直就连一个比较清净的佛弟子也没有了。这不但毁坏了佛子自身的名誉,也破坏了许多善信者的信心,尤其糟糕的,乃是损坏了三宝的尊严。所以,在家的信士信女,应该守口如瓶,绝不可评论出家人的操守问题。在家人不得说出家人的过恶!经云:

  传人恶者,死入地狱,烊铜灌口,拔出其舌,以牛耕之,罪毕得出,生鸲鵅中,人闻其声,无不惊怖,皆言变怪,咒令其死。

  即使其过恶属实,绝不可随见随说,见人便说,不分场合,不拘时间,也不管对方听者的身分。说他人犯戒,如果说的是事实,自己便犯了“说四众过”戒,如果所说不实,更加犯了“妄语戒”,又因被说者是出家人,又犯了“毁谤三宝戒”;这三条戒,都是菩萨的重戒,无论在家出家,都是犯的波罗夷罪。波罗夷罪是现在失去戒体,死后当堕地狱的大罪,若犯一条,堕地狱的时间是他化自在天寿十六千岁,相当于人间的九十二万一千六百万年。即使是一个没有受戒的人,说出家人过失也会有“说四众过”、“妄语”、“毁谤三宝”的罪过。所以一个持戒谨严的人,绝不会轻易说他人犯戒。一个人如果常常爱说他人犯戒,他自己已然首先犯戒了。

  第四,当面的劝谏要谨慎,不能违背护教的悲心,更不能“执着僧人有过失”。

  《戒经》中曾说,如果亲见僧人犯过,已是很严重了。将劝谏的时候,须有发心的条件、见闻的条件、证果的条件等。具备以上条件后,可在过失发生的时候,适度地进行劝谏,那是为了避免僧人犯更重的过失,更是为了护持佛教。假如因此事而执着僧人有过失,则又违背了佛在《出家功德经》中的教诫:所见“僧人犯戒”现象,难免就是佛陀示现接引我们的方便,更有很多贤圣僧像作游戏一样地开导我们,很多僧人实已证果而我们不能得知,以自所见像无法决定的缘故,我们不能执着末法的僧人就没有贤圣。因此,在劝谏的时候,应如作梦中佛事,尽各人“护教的悲心”,舍自己“执实的求过之心”。以这个原则,对犯过的人当面劝告,乃至殷勤三谏,听者固善,假如不听,在没有僧团为之如法审罪的情况下,就不能再继续劝谏了。此后要切忌背后轻易传播、议论及无原则的举罪!应当以悲心念佛法衰落,避免生起执僧人犯过的染污心。

  最后,不得乱举罪。

  举罪,指见了僧人犯过后,向僧人所在僧团公开举报。有一种说法,如果眼见僧人有过失,可向僧团举罪。可是,佛门的戒律是有层次和进阶的,所以在身分上,也有严格的区别。在羯磨法中规定,僧人犯罪,应在大众僧前发露忏悔。僧人见僧人犯罪,应劝他发露忏悔,三劝不听,便在大众羯磨之际,为之举罪,使得大众以会议方式来公断。可是举罪必须有层次的限制:比丘可举七众过,比丘尼则除比丘外,可举六众过;出家众可举在家众之过,在家众不得举出家众之过。绝对不得随便举僧人之过,这不是佛制袒护比丘,因为,比丘应住持三宝,可以通授一切戒,应当教诫一切人,余众则不能。比丘尼不合读比丘戒本,也不知道比丘犯了什么罪,至于在家二众,连僧人诵戒都不可能听到,怎会明白大戒的内容,而来举出家人犯了什么戒呢?再说,出家人有出家人的僧团规制,僧人即或犯戒,自有僧团的制裁,在家众岂得越阶犯上,而来冒渎举罪?同时,一个未通大律,未能对于大律的开遮持犯有其通体认识的在家人,即或举了僧人的罪,也是每举不中的,所以出家人如果犯罪,在家众不唯不得在事后向僧人的所在僧团举罪,即或劝谏的资格,也要受到上文所述条件的限制。

  总之,弟子对于僧人过失的处理方法,应该善巧地对待,不要违背“敬上”的仪则,谨慎自己的行动。另外,俗众更应当谨慎自己的行为,而祈祷过失僧人所在的僧团接纳和教诫该僧侣,将以上过失行为看作佛陀为自己示现的教诫公案,而心怀感恩。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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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出家,能脱三界轮回,证寂灭安乐,度无量众生,故出家功德不可限量。《阿难出家空经》云:“若发愿出家,向寂静处跨一步之功德,已胜过诸三千界众生,于数劫中布施妻子儿女之福德。”《贤愚经》云:“出家功德,高于须弥,深于大海,广于虚空。”《大宝积经》云:

  若有菩萨,以满三千大千世界,上至梵天香花灯明,一一灯炷如须弥山,以如是等供养如来。若有菩萨,净心持戒于师尊所,受持读诵一四句偈,净心修行乃至七步,功德胜彼无量无边。迦叶,若有菩萨,以满三千大千世界花香、末香,于百千岁,昼夜六时供养如来;若有菩萨,舍于愦闹,深畏三界,为利众生发心,趣向阿兰若处,举足七步,胜前功德无量无边。

  又云:

  菩萨最胜利益,所谓出家。若乐出家者,则能摄取十种胜利:一者不著诸欲;二者乐阿兰若;三者行佛所行;四者离凡夫行;五者不著妻子,及以财产;六者离恶道因;七者修善趣法;八者宿世善根皆不损减;九者恒为诸天之所赞羡;十者一切鬼神恭敬守护。

  三世诸佛最后成道时,皆是以出家身相而成就。《宣说大种变经》云:

  大千界众生,皆发趣菩提,假令尽一劫,男女以奉施。若人发道意,以信而出家,随佛而修学,其福胜于彼。过去未来世,一切诸如来,无有不舍家,得成无上道。三世一切佛,称赞出家法,若乐供养佛,当依佛出家。

  不必说生生世世,一生一世出家的功德,乃至一日一夜出家的功德亦不可思议。有人虽无一生出家的缘分,但发愿想要出家,或者短期出家,亦有无量功德,如今东南亚、南亚信仰佛教的国家如泰国、缅甸等都有短期出家的风气,这种做法有无边殊胜的利益。如《本缘经》中云:“以一日一夜出家故,二十劫不堕三恶道。”《僧祇律》中云:“以一日一夜出家修梵行者,离三百六十三万六千岁三途苦。”《地藏十轮经》云:“凡披出家僧衣者,诸邪魔外道,魔王夜叉等,皆不能损害彼者。”宁玛派大德华智仁波切亦云:“净戒饰着僧衣者,享用一日三宝财,其能消尽诸财障。”

  出家的功德他人无法摧毁,直至究竟菩提都不会灭尽,故说出家功德不可思议,无量无边。

 在家人守持一百天的清净居士戒,不如僧人守护一天出家戒律的功德大,这就象小孩的力量无法与青壮年的力量相比一样。

  有人以为作一个居士比较方便,可以随意而行,而出家则因戒律较多而倍感拘束,有的还因此发愿不出家,殊不知居士戒也是别解脱戒的一种,与出家戒一样,都必须以出离心为基础,才能真正得到戒体。若对轮回不但无出离心,还贪恋世间八法,那连居士戒都不可能得到,又怎么可能得到究竟的解脱呢?

  有人以为自己若以出家形象度化众生,则不会有很多有缘弟子,故还不如在家。如果你是诸佛菩萨的化现,自然不拘于出家和在家的形式,而且还会以畜生、饿鬼、魔等形象来广度众生。但如果连自己相续中的烦恼还未调伏,就说自己的修证很高,已得诸佛摄受加持,已有能力去度化众生,只能是自欺欺人而已。

  从解脱方面而言,要获得小乘阿罗汉果,必须先具有比丘(尼)的戒体,因为只有比丘(尼)戒才能完全遮止一切身口恶业,而沙弥(尼)戒、居士戒只是遮止了部分身口恶业。

  如果发心出家受比丘(尼)戒的人越来越少,则佛法中的诵戒、羯磨等法事可能无法相继,佛法就会中断。如果许多本是出家僧人行持的事业只由在家居士行持,则末法时代的颠倒衰败特征便呈现出来。

  人身难得,能以此难得人身出家修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无垢光尊者讲过:无始劫以来,我们已不知做过多少次帝释了,而作个出家僧人,却只有今生这一次。因此若想积累更殊胜的功德,最好还是出家,否则有些人学佛一生,到老时还是一个在家人,修行也没有进步,岂不是非常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出家,如莲花生大师也在我们凡夫面前示现居士身,但凡夫不可能有像莲花生大师一样的神变幻化,大多数众生仍是因为业力所系缚而无法出家。

  也有人担心出家后的生活会变得拮据,而不敢发心出家。其实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因为佛在经典中曾亲口讲过,在末法zai 难深重时,只要是精进持戒修行的出家僧人,佛陀以他无比广大的福德力令弟子们衣食无缺,即使世人仅能在指甲般大小的土地上耕种,佛陀也会加持真正修行的佛弟子,使他们不会为饥渴所困。

  有人因为家人不同意而不出家。虽然佛在戒律中规定,在出家前应首先征得父母的同意,但佛在《律本事》中同时又指出:若此人发心非常坚定,对家里已无牵挂之心,在寺庙或山林中住满了七天,且在此期间,其家人未作寻找或还未找到,他就可在此出家,可以完全获得戒体,和父母同意后出家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传戒的阿阇黎有一点轻微的支分罪,而这可在半月诵戒忏悔时得到清净。

  一般来说,出家很难获得父母的应允,但如果因此而退失出家之念,或有人把“父母不同意”作为不出家的理由,则无疑已因为自己的错误想法而让生身父母造下了很重的罪业。历史上,释迦牟尼佛是背着父母出家修行的,我们熟悉的虚云老和尚、法尊法师等,也是背着父母而毅然出家修道的。因此我们应谨慎对待此事,不然学佛尚未有进展,却已增加了父母的业障。

  佛在《贤愚经》中说:“若有人想发心出家,而另外有人给他制造违缘和障碍,使其出家不成功,这恶业极为严重,就像一个人掉进了黑暗一样,他会堕落到漆黑一团的黑暗地狱中受无量痛苦;就像百川汇归大海,恶业果报都集中到了制造违缘的人身上;就像劫末火烧毁须弥山,一点也不剩下一样,对别人出家制造障碍的人会被地狱中的大火烧得一无所余。”佛经中还指出,一个人出家的功德等同于建造一千万座佛塔的功德,相反,阻止他人出家,其罪业有如毁坏一千万座佛塔。由此可见,如果自己发心出家,或劝人出家,将获得很大的功德。真正发出离心出家的人,前世今生的很多罪业会逐渐消灭,增上自在安乐。

  《大宝积经郁伽长者会》中说“出家功德与在家过患”云:

  在家菩萨若入僧坊在门而住,五体敬礼然后乃入。当如是观:此处即是空行之处,无相行处,无作行处,慈悲喜舍四梵行处,是正行正住所安之处。我当何时舍于家垢?我当何时住如是行?应生如是欲出家心无有在家。修集无上正觉之道。皆悉出家趣空闲林。修集得成无上正道。

  在家多尘污,出家妙好。

  在家具缚,出家无碍。

  在家多垢,出家舍离。

  在家恶摄,出家善摄。

  在家没于爱欲淤泥,出家远离爱欲淤泥。

  在家凡俱,出家智俱。

  在家邪命,出家净命。

  在家多垢,出家无垢。

  在家衰减,出家无减。

  在家处忧,出家欢喜。

  在家则是众恶梯隥,出家出家离隥。

  在家系缚,出家解脱。

  在家畏惧,出家无畏。

  在家谪罚,出家无罚。

  在家多患,出家无患。

  在家烦热,出家无热。

  在家多求苦,出家无求乐。

  在家掉动,出家无动。

  在家贫苦,出家无苦。

  在家怯弱,出家无怯。

  在家下贱,出家尊贵。

  在家炽然,出家寂静。

  在家利他,出家自利。

  在家之人无润精气,出家之人有大滋润。

  在家结乐,出家灭乐。

  在家增刺,出家无刺。

  在家成小法,出家成大法。

  在家不调,出家调伏。

  在家离戒,出家护戒。

  在家增长,泪乳血海,出家干竭,泪乳血海。

  在家之人诸佛声闻缘觉所呵,出家之人诸佛声闻缘觉所赞。

  在家无足,出家知足。

  在家魔喜,出家魔忧。

  在家不降伏,出家降伏。

  在家奴仆,出家为主。

  在家生死际,出家涅槃际。

  在家堕落,出家拔堕。

  在家闇冥,出家明照。

  在家之人根不自在,出家之人诸根自在。

  在家狂逸,出家不逸。

  在家不相应,出家相应。

  在家下观,出家上观。

  在家多营,出家少营。

  在家少力,出家大力。

  在家谄曲,出家正直。

  在家多忧,出家无忧。

  在家箭俱,出家除箭。

  在家病患,出家无病。

  在家老法,出家壮法。

  在家放逸命,出家修慧命。

  在家诳诈,出家无诈。

  在家多作,出家无作。

  在家毒器,出家甘露器。

  在家灾患,出家无灾害。

  在家不舍,出家放舍。

  在家之人取于毒果,出家之人取无毒果。

  在家之人不爱相应,出家不与不爱相应。

  在家痴重,出家智轻。

  在家失方便,出家净方便。

  在家失正意,出家净正意。

  在家失至意,出家净至意。

  在家之人不能作救,出家作救。

  在家造穷劣,出家不造穷。

  在家非舍,出家作舍。

  在家非归,出家作归。

  在家多怒,出家多慈。

  在家负担,出家舍担。

  在家不尽一切诤讼,出家尽诤。

  在家有过,出家无过。

  在家怱务,出家闲务。

  在家热恼,出家离热。

  在家多雠。出家无雠。

  在家贮聚,出家无聚。

  在家财坚,出家德坚。

  在家忧俱,出家寂忧。

  在家损耗,出家增益。

  在家易得,出家之人亿劫难得。

  在家易作,出家难作。

  在家顺流,出家逆流。

  在家处流,出家船筏。

  在家结河,出家越度。

  在家此岸,出家彼岸。

  在家缠缚,出家离缠。

  在家嫌恨,出家寂恨。

  在家王法,出家佛法。

  在家爱染污,出家离染。

  在家生苦,出家生乐。

  在家浅近,出家深远。

  在家易伴,出家难伴。

  在家妻伴,出家心伴。

  在家匆务,出家离务。

  在家逼他苦,出家乐他。

  在家财施,出家法施。

  在家持魔幢,出家持佛幢。

  在家巢窟,出家离巢。

  在家非道,出家离非道。

  在家稠林,出家离林。

  如是长者,在家菩萨渐次思念:我恒河沙等设于大祀,为诸众生一日悉施。善调法中生出家心,是则坚实施已毕足。

  《大宝积经摩诃迦叶会》说“出家功德与在家过患”云:

  一切诸如来,赞叹出家法;

  在家多垢秽,坏灭白净法。

  增长不善法,毁灭于善法;

  在家多过失,出家离染污。

  设使百亿劫,受欲无厌足;

  受欲无厌足,在家而死灭。

  如海受众流,而无有厌足;

  凡夫亦如是,受欲无厌足。

  如火烧干草,而无厌足时;

  凡夫亦如是,受欲无厌足。

  贪欲网所缚,灭坏于世间;

  是故应离缚,为发出家故。

  在家具众过,不得无上道;

  出家修远离,尔乃得菩提。

  过去诸如来,已入于涅槃;

  住阿兰若法,获得大菩提。

  是故学诸佛,趣向阿兰若;

  舍爱离居家,然后得安隐。

  一切三千界,珍宝满其中;

  以此珍宝聚,在家施诸佛。

  若以无恼心,知于在家过;

  学诸佛如来,出家求智慧。

  既求出家已,远离诸欲火;

  举足行七步,胜以三千施。

  三千之功德,不如此一分;

  是故出家者,如来之所赞。

  成就大智慧,远离诸系缚;

  离一切诸着,乃证无上道。

  速住寂静处,断除诸欲爱;

  一切毒炽心,悉灭无有余。

  学诸佛如来,如实知诸法;

  速远离在家,住阿兰若法。

  若欲求佛道,修于远离行;

  应学阿兰若,不应乐在家。

  此是诸佛境,圣人所住处;

  能住此道者,则能得菩提。

  欲等恼众生,若求远离者;

  应离在家法,修习阿兰若。

  欲证甘露法,转无上fa 轮;

  摧伏诸魔怨,当习阿兰若。

 《悲华经》中,宝海梵志(即释迦牟尼佛前生)白佛言:

  “我以金刚智慧,破一切众生诸烦恼山,为诸众生说三乘法,为一一众生故,过百千由旬,不乘神力,往至其所而为说法,令得安住无所畏中。或有诸人于我法中欲出家者,愿无障阂,所谓羸劣失念,狂乱骄慢,无有畏惧,痴无智慧,多诸结使,其心散乱。若有女人,欲于我法出家学道受大戒者,成就大愿……”

  “若有众生少于善根,于善根中心生爱乐,我当令其于未来世,在佛法中出家学道,安止令住梵净十戒。若有众生悕心求于诸善根法,我当安止善根法中,令得成就梵行具足大戒……”

  尔时,宝藏如来复重赞叹大悲菩萨:“善哉!善哉!善大丈夫!汝能如是行菩萨道,譬如往昔须弥山宝菩萨在世间光明佛前,初发如是菩提之心,作是誓愿,亦行如是菩萨之道,过一恒河沙等阿僧祇劫。东方去此百千亿佛世界,彼有世界名光明智炽,人寿百岁,于中成佛,号智华无垢坚菩提尊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住世说法四十五年,作于佛事。”

  尔时,佛告大悲菩萨:“彼佛般涅槃后,正法住世满一千岁,正法灭已,像法住世亦一千岁。大悲!彼佛世尊若在世,若涅槃,正法、像法于此中间,有诸比丘及比丘尼,非法毁戒,行于邪道,断法供养,无惭无愧,或断寺院僧物,或断现前僧衣服、饮食、卧具、医药,取众僧物以为己有、自用、与人、及与在家者。善男子!如是等人,彼佛世尊皆与授记于三乘中。大悲,彼如来所,若有出家着袈裟者,皆得授记不退三乘。若有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犯四重禁,彼佛于此起世尊想,种诸善根,亦与授记不退三乘。

  尔时大悲菩萨摩诃萨复作是言:“世尊!我今所愿行菩萨道时,若有众生,我要劝化令安止住檀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乃至劝化令住如一毛端善根,乃至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若不安止,乃至一众生于三乘中令退转者,则为欺诳十方世界无量无边阿僧祇等现在诸佛,必定不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世尊!我成佛已,若有众生入我法中,出家着袈裟者,或犯重戒,或行邪见,若于三宝轻毁不信,集诸重罪,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若于一念中生恭敬心,尊重世尊,或于法僧。世尊!如是众生,乃至一人不于三乘得授记而退转者,则为欺诳十方世界无量无边阿僧祇等现在诸佛,必定不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世尊!我成佛已,诸天龙、鬼神、人、及非人,若能于此着袈裟者,恭敬、供养、尊重、赞叹,其人若得见此袈裟少分,即得不退于三乘中。若有众生为饥渴所逼,若贫穷鬼神、下贱诸人,乃至饿鬼众生,若得袈裟少分乃至四寸,其人即得饮食充足,随其所愿,疾得成就。若有众生,共相违反,起怨贼想,展转斗诤,若诸天、龙、鬼神、干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拘办、荼毘、舍遮、人及非人,共斗诤时,念此袈裟,寻生悲心、柔软之心、无怨贼心、寂灭之心、调伏善心。有人若在兵甲斗讼断事之中,持此袈裟少分,至此辈中,为自护故供养、恭敬、尊重是诸人等,无能侵毁、触娆、轻弄,常得胜他过此诸难。世尊!若我袈裟不能成就如是五事圣功德者,则为欺诳十方世界无量无边阿僧祇等现在诸佛,未来不应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作佛事也,没失善法必定不能破坏外道。

  善男子!尔时宝藏如来伸金色右臂,摩大悲菩萨顶,赞言:善哉!善哉!大丈夫!汝所言者,是大珍宝,是大贤善。汝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已,是袈裟衣服,能成就此五圣功德作大利益。善男子!尔时,大悲菩萨摩诃萨闻佛称赞已,心生欢喜,踊跃无量,因佛伸此金色之臂,长指合缦,其手柔软,犹如天衣,摩其头已,其身即变,状如童子二十岁人。善男子!彼会大众,天、龙、鬼神、干闼婆、人及非人,叉手恭敬向大悲菩萨,供养散种种华,乃至伎乐而供养之。复种种赞叹,赞叹已,默然而住。……

  愿我亦于半贤劫之中调伏众生。是半劫中,诸佛所有声闻弟子,毁于禁戒,堕在诸见,于诸佛所,无有恭敬,生于嗔恚、恼害之心,破法坏僧、诽谤贤圣,毁坏正法、作恶逆罪。世尊!我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悉当拔出于生死污泥,令入无畏涅槃城中。我般涅槃后,正法贤劫一时灭尽。若我涅槃,正法贤劫俱灭尽已,我之齿骨并及舍利,悉当变化作佛形像,三十二相璎珞其身,一一相中有八十种好,次第庄严,遍至十方无量无边无佛世界,一一化佛以三乘法,教化无量无边众生,悉令不退。

  成全人出家功德无量。供养百千沙门,不如欢喜心放一人出家。

  《山海慧菩萨经》云:

  尔时,众中有一菩萨,名为山海慧,德自在名闻十方。于大众中,即从坐起,正衣服,为佛作礼,前白佛言:“世尊,一切众生所修习者,何等功德最为第一?

  佛告山海慧:“汝今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今为汝解脱说:若有众生,以饮食、衣服布施一世界众生,不如有人一时之间正念礼拜所得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复置是事,若得有人终身礼拜,不如有人活一生命功德复多。复置是事,若复有人活百千命,不如有人一发善心造立塔寺,以四事供养,供养四沙门功德复多。复置是事,若复有人供养百千沙门,不如有人一发善心,心怀欢喜放一人出家功德复多。

  《贤愚经》云:

  尔时世尊,赞叹出家。功德因缘其福甚多。若放男女、若放奴婢、若听人民、若自己身,出家入道者,功德无量。布施之报,十世受福,六天人中,往返十到,犹故不如放人出家及自出家功德为胜。何以故?布施之报,福有限极。出家之福,无量无边。又持戒果报,五通神仙,受天福报,极至梵世。于佛法中,出家果报,不可思议,乃至涅槃,福故不尽。

  假使有人,起七宝塔,高至三十三天。所得功德,不如出家。何以故?七宝塔者,贪恶愚人,能坏破故。出家之法,无有毁坏。欲求善法,除佛法已,更无胜故。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罪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二人福,虽复无量,犹亦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福弘大。何以故?虽能施于二种人目,此人唯各获一世利。又肉眼性,性有败坏。听人出家、若自出家,展转示导众生永劫无上慧眼。慧眼之性,历劫无坏。何以故?福报人天之中,恣意受乐,无穷无尽,毕成佛道。所以者何?由出家法,灭魔眷属,增益佛种,摧灭恶法,长养善法,灭除罪垢,兴无上福业。是故佛说出家功德,高于须弥,深于大海,广于虚空。

  若使有人为出家者,作诸留难,令不从志,其罪甚重。如夜黑闇无所覩见,是人罪报,亦复如是,入深地狱黑闇无目。譬如大海,江河百流,悉投其中。此人罪报,亦复如是。一切诸恶,皆集其身。如须弥山劫火所烧,无有遗余,此人亦尔。地狱火烧,无有穷已。譬如迦留楼酰尼药,极为毒苦。若等斤两,比于石蜜。彼善恶报,亦复如是。听人出家、若自出家,功德最大。以出家人,以修多罗为水,洗结使之垢,能灭除生死之苦,为涅槃之因。以毗尼为足。践净戒之地,阿毘昙为目,视世善恶,恣意游步八正之路,至涅槃之妙城。以是义故,放人出家、若自出家,若老若少,其福最胜。

  由教证可以了知,自出家者,功德无量无边。放人出家功德亦无量无边。
 福增长者出家的公案

  《贤愚经》中记载了一则福增长者出家修行证果的感人公案:

  尔时世尊在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时王舍城,有一长者,名尸利苾提(福增)。其年百岁,闻出家功德如是无量,便自思惟:我今何不于佛法中出家修道?即辞妻子奴婢大小,我欲出家,其人老耄。家中大小,莫不厌怡。轻贱其言,无从用者。闻欲出家,咸各喜言。汝早应去,何以迟晚,今正是时!

  尸利苾提,即出其家。往趣竹林,欲见世尊求出家法。到竹林已,问诸比丘:佛世尊大仙,大悲广利天人者,今何所在?比丘答言:如来世尊,余行教化,利益不在。尸利苾提又问:次佛大师智慧上足,更复是谁?比丘指示彼尊者:舍利弗是。即柱杖至舍利弗所。舍杖作礼,白言:尊者,听我出家。时舍利弗视是人已,念此人老,三事皆缺,不能学问坐禅佐助众事,告言:汝去,汝老年过,不得出家。次向摩诃迦叶优波离阿菟楼陀等,次第五百大阿罗汉,彼皆问言。汝先向余人未。答言:我先以向世尊,世尊不在,次向尊者舍利弗,又问彼何所说。答言:彼告我言,汝老年过不得出家,诸比丘言,彼舍利弗智慧第一,尚不听汝,我等亦复不听汝也。譬如良医,善知瞻病。舍不疗治,余诸小医,亦悉拱手。当知是人,必有死相。以舍利弗大智不听,其余比丘亦尔不听。

  尸利苾提求诸比丘,不得出家,还出竹园,住门阃上。悲泣懊恼,举声大哭:我从生来,无有大过,何故特不听我出家?如优波离、剃发贱人、泥提、下秽除粪之人、鸯掘摩罗杀无量人及陀塞羁、大贼恶人,如是等人,尚得出家。我有何罪,不得出家?作是语时,世尊即于其前踊出。放大光明,相好庄严,譬如忉利天王帝释七宝高车。佛问福增:汝何故哭?尔时长者,闻佛梵音,心怀喜踊,如子见父,五体投地,为佛作礼,泣白佛言:一切众生,杀人作贼,妄语诽谤,下贱等人,皆得出家。我独何罪,特不听我佛法出家?我家大小,以我老耄,不复用我,今于佛法,不得出家。今设还家,必不前我,当何所趣?我今定当于此舍命。

  尔时佛告尸利苾提:谁能举手于虚空中而作定说,是应出家,此人不应是老?长者白佛言:世尊,法转轮王、第一智子、次佛、第二世间导师舍利弗者。此不听我佛法出家。尔时世尊,以大慈悲,慰喻福增,譬如慈父慰喻孝子,而告之言:汝莫忧恼,我今当令汝得出家。非舍利弗三阿僧祇劫精懃苦行、百劫修福,非舍利弗世世难行、破头挑眼、髓脑血肉、皮骨手足、耳鼻布施,非舍利弗投身饿虎、入于火坑、身琢千钉、剜身千灯,非舍利弗国城妻子、奴婢象马、七宝施与,非舍利弗初阿僧祇劫供养八万八千诸佛,中阿僧祇劫供养九万九千诸佛,后阿僧祇劫供养十万诸佛世尊,出家持戒、具足尸波罗蜜,非舍利弗于法自在,何得制言此应出家、此人不应?唯我一人,于法自在。唯我独乘六度宝车,被忍辱铠。于菩提树下,坐金刚座。降魔王怨,独得佛道,无与我等。汝来随我,我当与汝出家。如是世尊种种慰喻。

  福增忧恼即除,心大欢喜,便随佛后,入佛精舍,告大目犍连,令与出家。何以故?众生随缘得度,或有于佛有缘,余人则不能度。于余人有缘佛则不能度,于舍利弗有缘。目连、迦叶、阿那律、金毗罗等一切弟子,则所不度。如是展转,随其有缘,余人不度。尔时目连亦思,此人年高老耄,诵经坐禅佐助众事,三事悉缺。然佛法王,勅使出家,理不可违。即与出家,受具足戒。此人前世,已种得度因缘。已吞法钩,如鱼吞钩,必出不疑。已曾修集诸善功德。昼夜精勤,修习读诵修多罗毘尼阿毘昙,广通经藏。

  以年老故,不能随时恭敬迎送礼问上座。诸年少比丘,以先出家,为上座故,常苦言克切:此老耄比丘,自恃年高,诵经学问,憍慢自大。不相敬承。时老比丘,便自思惟:我在家时,为家大小之所刺恼。今来出家,望得休息,而复为此诸年少辈之所激切,何罪乃尔?!益增苦恼。又作是念:我今宁死。时彼林边,有大河水,既深且駃。寻往岸边,脱身袈裟,置树枝上。长跪向衣,啼泣堕泪,自立誓言:我今不舍佛法众僧,唯欲舍命。我此身上衣,布施持戒精进诵经。设有报者,愿我舍身,生富乐家,眷属调顺,于我善法,不作留难,常遇三宝,出家修道,遭值善师,示悟涅槃。誓已,于河深驶回波覆涌之处,欲投其中。尔时目连以天眼观我老弟子为作何事,寻见弟子,放身投水,未至水顷,以神通力,接置岸上。问言:法子汝何所作?尸利苾提甚大惭愧,即自思惟:当以何答?我今不应妄语诳师,设诳师者,世世获罪,当为舌根。又我和上,神通玄鉴。我纵妄语,亦自知之。世若有人,智慧明达,性实质直,诸天应敬。若有智慧,而怀谄诳,可为人师,人应恭敬供养。若无智慧,而有质直,虽不兼物,行足自济。若人愚痴,心怀诳谄,一切众中,恶贱下劣。设有所说,人悉知之。皆言:此人谄欺无实。假令实说,舍不信用。是故我若欺诳和上,此非我宜,当如实说。

  即白师言:我厌家出家,欲求休息。今复不乐,故欲舍命。目连闻已,即作是念:此人设当不以生死恐畏之事而怖之者,于出家利,空无所获。即告之言:汝今至心,捉我衣角,莫中放舍。即奉师教,譬如风性,轻举所吹尘草,上冲虚空,神足游空,若捉一毛,随意所至。尔时目连,犹如猛鹰衔于小鸟,飞腾虚空。目连神足,亦复如是。身升虚空,屈申臂顷。至大海边,海边有一新死女人,面貌端正身容殊妙,相好具足。见有一虫,从其口出,还从鼻入,复从眼出,从耳而入。目连立观,观已舍去。尸利苾提白言:和上,此何女人,状相如是?目连告言:时到当说。

  小复前行,见一女人,自负铜镬,搘镬着水。然火吹之,既沸,脱衣自入镬中。发爪先脱,肉熟离骨,沸吹骨出在外。风吹寻还成人,自取其肉而食噉之。福增见已,心惊毛竖,白言:和上,自食肉者,为是何人?目连告曰:时到当说。

  次小前行,见一大身,多有诸虫,围唼其身,乃至支节,无有空处如针头许。时有大声,叫唤啼哭,震动远近,如地狱声,言:和上,大恶声为是何人?目连告言:时到当说。

  复见有一大男子,周匝多有兽头人身,诸恶鬼神,手执弓弩,三叉毒箭,镞皆火燃,共射之,身皆燋燃。白言:和上,此是何人,受兹苦毒?逃走无所。师言且住,时到当说。

  次前经久,见一大山,下安刀剑,见有一人,从上投下,刀戟剑矟,坏刺其身,即自收拔,还竖本处,复还上山,如前不息。见已白师:此复何人而受斯苦?告言且止,时至当说。

  次前见有一大骨山,高七百由旬,能鄣蔽日,使海荫黑。尔时目连,于此骨山一大肋上,来往经行,弟子随行,寻自思惟:我今和上,既已无事,我宁可问向来事不?念已白言:唯愿和上,为我解说向所见事。目连告言:今正是时。

  即白和上:先所见者,是何女人?目连答言:汝欲知者,是舍卫城大萨薄妇,容貌端正,夫甚爱敬。尔时萨薄,欲入大海,贪恋此妇,不能舍离。即将入海,与五百估客,上船入海。时妇常以三奇木头,擎镜照面,自覩端正,便起憍慢,深生爱着。时有一大龟,以脚蹋船。船破没海,萨薄及妇,五百估客,一切皆死。大海之法,不受死尸。若水回波,夜叉罗剎,出置岸上。众生命终,随所爱念,死即生中。或有难言,随所爱着。便往生者,谁爱地狱而入地狱者?众人答曰:若有众生,盗三尊财及父母物,乃至杀人,如是大罪,应堕炽火地狱。是人为风寒冷病所逼,便思念火,欲得入中,念已命终,便堕是狱。若人盗佛灯明及直,或盗僧祇灯烛薪草,若破坏拨撤僧祇房舍讲堂,若冬寒时剥脱人衣,若以力势以氷寒时,水灌奴婢及以余人。若抄掠时,剥人衣裳。如是罪报,应堕寒氷地狱。是人为热病所逼,常思寒冷之处。念想之时,便堕此狱。优钵罗、钵头摩、拘物头、分陀利地狱亦复如是。寒地狱中,受罪之人,身肉氷燥,如燋豆散,脑髓白爆。头骨碎破百千万分。身骨劈裂。如烈箭铷。若人悭贪,断饿众生,随时饮食,应堕饿鬼。得逆气病,不能下食。瞻病知识,以种种食,强劝之言。是甜是酢,此美易消。汝可强食,便起恚心。使我何时眼不见食,尔时命终,生饿鬼中。若人愚痴,不信三宝,诽谤毁道,应堕畜生。为病所困,唯得伏卧。不得偃侧,不喜善言,左右定知此人必死,便逼劝言:汝当听法受斋受戒,汝当见佛像见比丘僧,汝当布施,其人心意,都不喜乐。为强敦晓喻,便增恶念。愿我得一不闻三宝善名处者,快不可言。尔时命终,生畜生中。若有修善种人天因,此人不为大病所困,临命终时,心不错乱,所亲左右,知其将死,各劝之言:乐闻法不?欲见像不?欲见比丘听经偈不?汝喜欲得受斋戒不?欲得财物施佛像不?悉答言好,复与说言。施佛形像,得成佛道。供养法者,在所生处,得深智慧,达解法相。若施众僧,所生之处,得大珍宝,随意无乏。病人闻已,欢喜愿言。使我所生常遇三宝闻法开悟。尔时命终,得生人中,若人广种生天善因,清净施戒,乐听经法,修持十善,其人将终,安隐仰卧,见佛形像天宫婇女及闻天乐,颜色和悦,举手上向。尔时命终,即生天中。此萨薄妇,自爱着身,命终还生故身作虫,舍此虫身,堕大地狱,受苦无量。尸利苾提。白言:和上,自食肉者,是何妇人?目连告曰:是舍卫国优婆夷婢。彼优婆夷,请一清净持戒比丘,夏九十日,奉给供养。于自陌头,起房安止,自办种种香美饮食。时到使婢送食供养,婢至屏处,选好美者,自取食之,余与比丘。大家觉婢颜色悦泽有饮食相,问言:汝得无污比丘食。答言大家,我亦有信非邪见人,何缘先食?比丘食已,有残与我,我乃食之。若我先食,使我世世自食身肉。以是因缘故,先受轻系花报之罪,命终当堕大地狱中,受正果报,苦毒无量。

  福增白言:所见大身,诸虫唼食,发大恶声,复是谁乎?告言福增:是獭利咤营事比丘,以自在故,用僧祇物花果饮食,送与白衣。受此花报,于此命终,堕大地狱。唼食诸虫,即是尔时得物之人。福增白言:和上,彼举声哭,众箭竞射,洞身火燃,复是何人?目连告言:此人前身,为大猎师,多害禽兽,以是罪故,受斯苦毒。于此命终,堕大地狱,经久难出。又问:和上,彼大山上自投来下,刀剑矛矟,刺割其身,投已复上,此是何人?目连告言:是王舍城王。大健鬪将,以猛勇故。身处前锋,或以刀剑矛矟,伤克物命故受此报。于是死已,堕大地狱,受苦长久。福增又白:今此骨山,复为是谁?目连告言:汝欲知者,此即是汝故身骨也。

  尸利苾提闻是语已,心惊毛竖,惶怖汗水,白言:和上,曼我今者,心未裂顷,时为我说本末因缘。目连告言:生死轮转,无有边际,而善恶业,终无朽败,必受其报,造若干业,随行受报。

  目连又言:过去世时,此阎浮提,有一国王,名曰昙摩苾提(秦言法增)。好喜布施持戒闻法,有慈悲心,性不暴恶,不伤物命,王相具足。正法治国,满二十年。事简闲暇,共人博戏。时有一人犯法杀人,诸臣白王:外有一人,犯于王法,云何治罪?王时慕戏,脱答之言:随国法治。即案限律,杀人应死,寻杀此人。王博戏已,问诸臣言:向者罪人,今何所在?我欲断决,臣白王言:随国法治,今已杀竟,王闻是语,闷绝躃地。诸臣左右,冷水洒面,良久乃稣,垂泣而言:宫人妓女,象马七宝,悉何处在?唯我一人,独地狱中,受诸苦痛。我本未为王时,而此宫中,亦有王治。我不久死,此中亦当续有王治。我名为王,而害人命,当知便是栴陀罗王,不知世世当何所趣?我今决定,不须为王,即舍王位,入山自守。时王命终,生大海中,作摩竭鱼。其身长大,七百由旬,诸王大臣,自恃势力,抂克百姓。离别人民。剥脱众生,命终多作摩竭大鱼,多有诸虫,唼食其身。譬如拘执及毾茸,着身诸虫,亦复如是。身癈痒故,揩颇梨山。碎杀诸虫,血流污海,百里皆赤。以此罪缘,于是命终,堕大地狱。时摩竭鱼,一眠百岁。觉已饥渴,即便张口,海水流入,如注大河。尔时适有五百估客,入海采宝,值鱼张口,船行驶疾,投趣鱼口。贾人恐怖,举声大哭,各作是言:我等今日,决定当死,各随所敬,或有称佛及法众僧,或称诸天山河鬼神父母妻子兄弟眷属。并作是言:我等今日,是为最后见阎浮提,更永不见。尔时垂入摩竭鱼口,一时同声:称南无佛。时鱼闻称南无佛声,实时闭口,海水停止,诸贾客辈,从死得活,此鱼饥逼,即便命终,生王舍城中。夜叉罗剎,即出其身。置此海边,日曝雨浇,肉消骨在,此骨山是。

  福增当知,尔时法增王者,汝身是也。缘杀人故,堕大海中,为摩竭鱼。汝今既已,还得人身。不厌生死。若于此死,当堕地狱欲出甚难。时尸利苾提,既见故身,闻是说已,。畏于生死,于所修法,次第忆念,系心住意,观见故身。解法无常厌离生死,尽诸结漏,得罗汉道。目连欢喜,告言:法子,汝今所应作者,皆已作竟。汝来向此,因我力来。汝今可以自神力去,尔时目连,飞升虚空。尸利苾提随和上后,如鸟子从母。

  还至竹林,时诸年少,未知得道,如前激刺。尸利苾提心已调顺,威仪安详,默无所陈。佛知此事欲护诸比丘不起恶业故,又欲显此老比丘德,于大众中,呼福增言:汝来福增,汝今日往大海边耶?福增白言:实往世尊。汝所见者,今可说之。福增比丘具白世尊如所见事。佛言:善哉善哉!福增比丘,如汝所见事实如是,汝今已离生死之苦,得涅槃乐,应受一切人天供养。比丘所应作事,汝已具足。年少比丘,闻佛是语,深怀忧悔。如是智慧贤善之人,我等无智,恶心刺挊,我等云何受此罪报?时诸比丘,即从坐起,至福增所,五体投地,而作是言:诸善人生,与悲俱生。大德今生,亦应当与大悲俱生。唯愿于我生怜愍心,受我悔过。福增答言:我于诸人,无不善心可尔悔过。尸利苾提见诸年少心怀恐怖,即为说法。

  诸比丘闻厌生死法,精勤修集,断结尽漏,得阿罗汉道,福增因缘善名流布遍王舍城,诸人咸言:甚奇甚特!此长老者,于此城中,老耄无施。今于佛法,出家成道,显说如是希有妙法。时城中人,多发净心,或有听放男女奴婢人民令出家者,或自出家者,莫不欢喜相劝出家。

  由福增长者出家的公案,可知出家功德无量无边。福增百岁,方乃出家,而能成就如是诸大功德,何况诸盛年之人,欲求妙胜大果报者,应勤修法出家学道。

  难陀比丘离染出家

  尔时世尊,有弟名曰难陀。身如金色,具三十相,短佛四指。妻名孙陀罗,仪容端正世间罕有,光华超绝人所乐见。难陀于彼缠绵恋着无暂舍离,染爱情重毕命为期。世尊观知受化时至,即于晨朝着衣持钵,将具寿阿难陀为侍者,入城乞食次至难陀门首而立,以大悲力放金色光,其光普照难陀宅中皆如金色。

  于时难陀便作是念:光明忽照,定是如来。令使出看乃见佛至。即便速返白难陀曰:世尊在门。闻此语已,即欲速出迎礼世尊。时孙陀罗便作是念:我若放去,世尊必定与其出家。遂捉衣牵不令出去。难陀曰:今可暂放,礼世尊已,我即却回。孙陀罗曰:共作要期方随意去。以庄湿额而告之曰:此点未干即宜却至,若迟违者罚金钱五百。难陀曰:可尔。

  即至门首顶礼佛足,取如来钵却入宅中,盛满美食持至门首。世尊遂去即与阿难陀。世尊现相不令取钵。如来大师威严尊重不敢唤住。复更授与阿难陀,阿难陀问曰:汝向谁边取得此钵?答曰:于佛边取。阿难陀曰:宜授与佛。答曰:我今不敢轻触。大师默然随去。世尊至寺,洗手足已,就座而坐。难陀持钵以奉,世尊食已,告曰:难陀,汝食我残不?答言:我食。佛即授与,难陀食已。世尊告曰:汝能出家不?答言出家。然佛世尊昔行菩萨道时,于父母师长及余尊者所有教令曾无违逆,故得今时言无违者。即告阿难陀曰:汝与难陀剃除须发。答曰:如世尊教。即觅剃发人,为其落发。

  难陀见已,告彼人曰:汝今知不?我当不久作转轮王,汝若辄尔剃我发者,当截汝腕。彼便大怖裹收刀具,即欲辞出。时阿难陀便往白佛,佛便自去。诣难陀处问言:难陀汝不出家?答言:出家。是时世尊,自持瓶水灌其顶上,净人即剃。便作是念:我今敬奉世尊,旦为出家,暮当归舍。既至日晚,寻路有行。尔时世尊,于其行路化作大坑。见已便念孙陀罗斯成远矣,无缘得去。我今相忆或容致死,如其命在至晓方行。忆孙陀罗愁苦通夜。尔时世尊知彼意已,告阿难陀曰:汝今宜去告彼难陀,令作知事人即便往报。世尊令尔作知事人。问曰:云何名为知事人?欲作何事?答曰:可于寺中捡挍众事。问曰:如何应作?答言:具寿凡知事者,若诸苾刍出乞食时,应可洒扫寺中田地,取新牛粪次第净涂。作意防守勿令失落,有平章事当为白僧。若有香花应行与众,夜闭门户至晓当开。大小行处常须洗拭。若于寺中有损坏处,即应修补。

  闻是教已。答言:大德如佛所言我皆当作。时诸苾刍于小食时执持衣钵,入劫比罗城为行乞食。于时难陀见寺无人,便作是念,我扫地了,即可还家。遂便扫地。世尊观知,以神通力令扫净处粪秽还满。复作是念:我除粪秽,方可言归。放箒收持粪秽无尽。复作是念:闭户而去。世尊即令闭一房竟更闭余户,彼户便开,遂生忧恼。复作是念:纵贼损寺此亦何伤?我当为王更作百千好寺倍过于是。我宜归舍。若行大路恐见世尊,作是思量即趣小径。佛知其念从小道来,既遥见佛不欲相遇。路傍有树枝荫低垂,即于其下隐身而住。佛令其树举枝高上其身露现。佛问难陀:汝何处来?可随我去。情生羞耻从佛而行。佛作是念:此于其妇深生恋着,宜令舍离。为引接故,出劫比罗城,诣室罗伐。

  既至彼已,住毗舍佉鹿子母园。佛念难陀愚痴染惑,尚忆其妻爱情不舍,应作方便令心止息,即告之曰:汝先曾见香醉山不?答言未见。若如是者捉我衣角。即就捉衣。于时世尊犹如鹅王,上升虚空至香醉山。将引难陀左右顾盼,于果树下见雌猕猴,又无一目即便举面直视世尊。佛告难陀曰:汝见此瞎猕猴不?白佛言见。佛言:于汝意云何?此瞎猕猴比孙陀罗谁为殊胜?答言:彼孙陀罗是释迦种,犹如天女,仪容第一举世无双。猕猴比之,千万亿分不及其一。

  佛言:汝见天宫不?答言未见。可更捉衣角。即便执衣还。若鹅王上虚空界至三十三天,告难陀曰:汝可观望天宫胜处。难陀即往欢喜园、婇身园、麁身园、交合园、圆生树、善法堂。如是等处诸天苑、园花果浴池游戏之处,殊胜欢娱悉皆遍察,次入善见城中。复见种种鼓乐丝竹微妙音声,廊宇踈通床帷映设,处处皆有天妙婇女,共相娱乐。难陀遍观见一处所,唯有天女而无天子,便问天女曰:何因余处男女杂居受诸快乐,汝等何故唯有女人,不见男子?天女答曰:世尊有弟名曰难陀,投佛出家专修梵行,命终之后当生此间,我等于此相待。难陀闻已踊跃欢欣,速还佛所。世尊问言:汝见诸天胜妙事不?答言:已见。佛言:汝见何事?彼如所见具白世尊。佛告难陀:见天女不?答言:已见。此诸天女比孙陀罗,谁为殊妙?白言世尊:以孙陀罗比此天女,还如香醉山内以瞎猕猴比孙陀罗,百千万倍不及其一。佛告难陀:修净行者有斯胜利,汝今宜可坚修梵行,当得生天受斯快乐。闻已欢喜,默然而住。

  尔时世尊便与难陀,即于天没至逝多林。是时难陀思慕天宫而修梵行,佛知其意,告阿难陀曰:汝今可去告诸苾刍,不得一人与难陀同座而坐,不得同处经行,不得一竿置衣,不得一处安钵及着水瓶,不得同处读诵经典。阿难陀传佛言教,告诸苾刍。苾刍奉行皆如圣旨。是时难陀既见诸人不共同聚,极生羞愧。后于一时。阿难陀与诸苾刍。在供侍堂中。缝补衣服。难陀见已便作是念:此诸苾刍,咸弃于我,不同一处。此阿难陀既是我弟,岂可相嫌?即去同坐。时阿难陀速即起避,彼言:阿难陀,诸余苾刍事容见弃,汝是我弟,何乃亦嫌?阿难陀曰:诚有斯理,然仁行别道,我遵异路,是故相避。答曰:何谓我道云何尔路?答曰:仁乐生天而修梵行,我求圆寂而除欲染。闻是语已倍加忧戚。

  尔时世尊知其心念,告难陀曰:汝颇曾见捺洛迦不?答言:未见。佛言:汝可捉我衣角。即便就执。佛便将去往地狱中。尔时世尊在一边立,告难陀曰:汝今可去观诸地狱。难陀即去。先见灰河,次至剑树粪屎火河,入彼观察,遂见众生受种种苦。或见以钳拔舌捩齿抉目,或时以锯解其身,或复以斧斫截手足,或以牟[矛*(替-曰+贝)]镵身,或以捧打矟刺,或以铁锤粉碎,或以镕铜灌口,或上刀山剑树碓捣石磨铜柱铁床受诸极苦,或见铁镬猛火沸腾热焰洪流煮有情类,见如是等受苦之事。复于一铁镬空煮炎热中无有情,覩此忧惶,问狱卒曰:何因缘故,自余铁镬皆煮有情,唯此镬中空然沸涌?彼便报曰:佛弟难陀,唯愿生天专修梵行,得生天上暂受快乐,彼命终后入此镬中,是故我今然镬相待。难陀闻已,生大恐怖。身毛皆竖,白汗流出。作如是念,此若知我是难陀者,生叉镬中。即便急走,诣世尊处。佛言:汝见地狱不?难陀悲泣雨泪哽咽而言,出微细声白言已见。佛言:汝见何物?即如所见具白世尊。佛告难陀:或愿人间或求天上勤修梵行,有如是过。是故汝今当求涅槃以修梵行,勿乐生天而致勤苦。难陀闻已,情怀愧耻,默无所对。

  尔时世尊知其意已,从地狱出至逝多林。即告难陀及诸苾刍曰:内有三垢,谓是淫欲、瞋恚、愚痴。是可弃舍,是应远离,法当修学。

  难陀在佛的教诲下离欲出家,听佛陀为说《入胎经》,信受奉行,越生死海险难之处,获阿罗汉果,至安隐究竟涅槃。

  苏帕长老尼的故事

  佛陀在世时,有一位叫苏帕的长老尼。她出生在王舍城一个婆罗门家庭。佛陀道王舍城游化时,她随佛陀出家,不久证阿那含果。一天,她到偏远的芒果林修禅,途中遇到一位贪色的恶少挡住了她的去路。恶少极力挑逗、百般纠缠,苏帕长老尼与之唇枪舌剑地论战。

  恶少言:

  原野香风吹,众树花开满;初春好时光,花林可交欢。

  你似塘中莲,生于魔鬼间,梵行不享用,美器空凋残。

  苏帕长老尼言:

  此身本易碎,走向坟墓间,身中尽污垢,何处使你恋?

  恶少言:

  你身似金像,眼似莲花瓣,看到你两眼,情欲倍增添。

  苏帕长老尼言:

  “玩偶和木偶,我曾亲眼见,似美能起舞,全凭一线牵。

  一旦线解除,身首全散乱。吾身亦如是,”四大’为零件。

  地、水和火、风,有何可爱恋?”

  好个苏帕长老尼,对自己的眼睛毫无恋着,抠出一只眼珠递给恶少。恶少一见,大惊失色,急忙施礼赔罪,落荒而逃。

  任随何等尴尬的世间或出世间悬难,对于掌握证悟智慧的圣者来说,都只是如同游戏,自有无穷无尽的方式方法,解决任何困难。

  推父落水 逼母改嫁

  世俗的孝道,虽有导人向善的增上力量,但当这一行为的形式愈发被看重以后,也会逐渐形成重形式、轻实质的教条理解。禅门超迈夺俗的出离修为,当然要从偏俗的情执或形式中解放出来,宋代禅门,便曾发生这样一桩惊世骇俗的公案。

  宋代,有一个渔民家庭,世代以捕鱼为业,十分贫寒,全家以渔船为家产。渔夫有一妻一子,生活在船上,船至何方,家到何方。渔夫的儿子宿具善根,受邻人影响,暗自信佛,其父母并不理解。小儿每每将所捕活鱼放生,父母发现,则每每痛加斥责。

  岁月如梭,小儿很快长成少年,因宿具善根,对于佛法的虔信,愈加迫切。父母捕鱼为业的生计和对其信仰的反对,使他倍感苦恼。在俗甚难修行,出家修行的志愿一直深藏在心底。但以当时的世道民风,渔人生活的现况,使他难以获得修行佛法的自在。终有一天,他向父亲提出了出家修行的请求,自然遭遇强烈反对,水上的交谈使少年越来越绝望,他用猛厉的方式为自己争求出路,父亲仍旧全力反对其出家。少年痛念生死无常,命光有限,相互牵缠,不如求一解脱,在一再哀求仍遭拒绝之后,为了求得生命的自由,他推开父亲,打算夺路出行。未曾想,父亲不慎落水,抢救之下,全无结果,愤愤离世。返回家中,于母亲谈及所愿和父亲不慎落水之事,其母痛心欲绝。少年并未因此而放弃出离志愿,他劝慈母改嫁,以寻求新的生活,并很快料理完家中一切后事,匆忙前往深山古寺,迫切地寻求心灵解脱。

  寺院收留了他,虽然修行的生活,是他一直所追求的,但寻求这种生活的代价,使他日夜遭受良心和伦理的双重煎熬,他不分昼夜地痛念“推父落水,逼母改嫁,该当何罪?!”俗情之懊恼,失亲之悲痛,使他不分日夜、分分秒秒地口念心思这三句话。在参禅清修的生活中,这三句话代替了他的一切思维,悲切懊恼,生死磨砺,念念相续,如口头禅,而又比任何口头禅都更为真切,三十年间,未曾间断一刹那,这口头禅,成为他生命中贯穿一切的真话头。

  如此行持,三十年此话头不变,忽然有一日,桶底脱落,心光毕露,其身与心,极得自在,以般若力,忆念父母,现在其前,为其说法,当下得度,三十年痛触心扉,以智慧力,瞬间得度,世出世间,大孝阜成。

  度父母已毕,即语世人:“所做已办,已悟佛心。”僧俗两众,皆为其孝思所感,闻说度脱父母之身心,皆感佩涕零。大师复告世人曰:“吾今已预知时至,各人为道珍重,某向大众告假。”众一再挽留,大师云:“吾不来世间矣!”言毕坐逝。

  在五浊世间,大师决志修道,以勇猛心,完成所愿,当知,五浊众生,浊见难调,诸修道人,当逆顺一如,于生死世间,诸未度者中,使孝道良知,亲情道念,一一得度!

  怡山惟然禅师与《礼佛发愿文》

  怡山惟然禅师,是唐末的禅宗硕德。一生行持高操,举止朴实。英年出家,在当时诸大德的提点和磨练下,彻悟心源,决意终老山林,一心苦修。

  不料当世,风雨飘摇,民不聊生,经常战乱,老百姓很难过上安稳的生活。一次战乱后,一位妇女,带着几个孩子慌忙逃难,丈夫死于战乱中。一家人落荒到深山里,毫无接济,不知道如何才能生存下去。机缘巧合,怡山禅师路经这片山野,母子到禅师面前哀求食物。禅师慈悲,决定帮助母子度过危难。然而,战乱并没有很快过去,而救济母子的生活重担却越来越重。禅师数年如一日,无怨无悔地帮助这一家人,使他们有勇气生存下去。数年后,战乱平复,禅师回到丛林。平静的生活过了没多久,战争又开始了……

  在这人命如草芥,死活无人问津的年代,禅师先后救济帮助了六七户类似的家庭。数十年后,人们看到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一个人独自行进在山林中,向着一个寺院的方向进发。因为过分衰老和劳累,他卧倒在小溪边,溘然长逝。

  这位老人就是怡山禅师,浑身褴褛,人们看不清他是僧是俗,善良的路人对老人进行了简单地殓葬。他的身上别无长物,只有一篇他的愿文……从这篇愿文中,大家了解到这位老人毕生的愿望和追求,无不感怀涕零。

  直至乾隆皇帝编修大藏经,这篇愿文才被摆到了桌上,主修官面对严格的入藏规定,不知如何是好。怡山禅师不甚明了的身份,是绝对不符合入藏要求的。然而,很多读诵过这份愿文的佛弟子都坚定地认为它应该正式编入藏经。

  正在人们争论不休,疑惑不已时,愿文放射出夺目的七色光芒,照亮了寺院和天空,并发出隆隆的巨响,这分明是龙天护法在为这份愿文作证明,于是主修官再也不敢犹豫,将该愿文正式编入了大藏经。怡山禅师是不会在意他的愿文是否能进入藏经地。但是,当后世子孙在读诵藏经并与怡山禅师生发起同样大愿的时候,大师在常寂光中一定会破颜微笑。怡山禅师《礼佛发愿文》全文如下:

  归命十方调御师,演扬清净微妙法;

  三乘四果解脱僧,愿赐慈悲哀摄受!

  弟子众等,自违真性,枉入迷流。随生死以飘沉,逐色声而贪染。十缠十使,积成有漏之因;六根六尘,妄作无边之罪。迷沦苦海,深溺邪途。着我耽人,举枉措直,累生业障,一切愆尤。仰三宝以慈悲,沥一心而忏悔。     

  所愿:

  能仁拯拔,善友提携。出烦恼之深渊,到菩提之彼岸。

  此世福基命位,各愿昌隆;来生智种灵苗,同希增秀。生逢中国,长遇明师。正信出家,童真入道。六根通利,三业纯和。不染世缘,常修梵行。执持禁戒,尘业不侵。严护威仪,蜎飞无损。不逢八难,不缺四缘。般若智以现前,菩提心而不退。修习正法,了悟大乘。开六度之行门,越三祗之劫海。建法幢于处处,破疑网于重重。降伏众魔,绍隆三宝。承事十方诸佛,无有疲劳;修学一切法门,悉皆通达。广作福慧,普利尘沙,得六种之神通,圆一生之佛果。                                       

  然后:

  不舍法界,遍入尘劳。等观音之慈心,行普贤之愿海。他方此界,逐类随形。应现色身,演扬妙法。泥犁苦趣,饿鬼道中,或放大光明,或现诸神变。其有见我相,乃至闻我名,皆发菩提心,永出轮回苦。火镬冰河之地,变作香林;饮铜食铁之徒,化生净土。披毛戴角,负债含怨,尽罢辛酸,咸沾利乐。疾疫世而现为药草,救疗沉疴;饥馑时而化作稻粱,济诸贫馁。但有利益,无不兴崇。        

  次期:

  累世冤亲,现存眷属,出四生之汨没,舍万劫之爱缠。等与众生,齐成佛道。虚空有尽。我愿无穷。情与无情,同圆种智。

  守培法师守拙报师恩

  守培法师在师父圆寂后,自己到山上砍下石头,在寺院里磨石写字,斫石刻碑,拓成一些本子,送给师父生前的道友。守培法师辞去超岸寺的方丈,拖着年迈的身体,独自为师父守塔三年,每天早晨都独自敲木鱼念一部《法华经》,晚念《华严经》,风雨无阻,日日不断,直至三年圆满。

  守培法师首先是将安奉祖堂中师父的灵柩,依佛制右肋而卧的意义,由直置的方向改为横卧的方向。老人亲手重新布置灵堂,改俗习为朴素、肃穆的气象。七期之中,法师每日黎明前都独自一人至灵前燃烛焚香,礼拜鸣鱼,诵念《法华经》一卷。

  七期结束后,法师为师父写传,并计划立碑。法师托人从城里购来高低不平的青皮石,安放坍墀修磨,不雇佣石匠,只是找来一把生锈的铁斧与铁锤,叮叮当当在石上凿起来。虽然没有良好的工具,但法师毫无顾虑,只是一天天做下去,不慌不忙,每日都要工作数小时。后来又加一道水磨,那是用一块二十余斤的粗麻石,绑上一根竹竿,伏在青石上带水推去拉来的,即为磨石工具了。不平的凿,不光的磨,数十日后,这块不规则的顽石,终于变成了平滑如镜的青石。他先在石上涂上一层很浓的墨,画上白线条的行次,用新的大楷羊毫,沾上银朱,以端正大小楷写上传文,再涂上一层保护纸,以待镌刻。不仅写的工作自任,刻的工作也不假他人。人们都觉得很惊奇。尤其让人佩服的是,老人并未特别购置精良工具,仅仅用一支家用的刀,拿来在刀砖上磨磨,即在石上刻了起来。而刻出的字,不独有棱,而且有力,和底字一模一样,丝毫不会走样。立碑的工程从始至终,持续了半年时间。

  老人刻碑时,有年轻的法师很好奇,又觉得刻碑应该很容易,在老人休息的时候,悄然地拿起刀,尝试去刻,却一刀入石,像似生根,使尽力气,把刻刀拔出来时,刀下的石纹,已不成笔划。老人发现了,忙来制止其动手,看看刻的字,只是“不好,不好”地叹息。结果老人未深责,但警诫道:“你不要再来刻了,弄坏了没有法子补救的!”经老人多方修正那个走了样的字,才补救好;在刻字工作完成后,老人又打下数十份拓本,裱折成帖,分赠远近师友。守培法师就是这样一刀一刻,以至拙之行、至诚之心,报答师父的深恩。

  洞山良价禅师《辞北堂书》

  伏闻诸佛出世,皆从父母而受身;万汇兴生,尽假天地而覆载。故非父母而不生,无天地而不长,尽沾养育之恩,俱受覆载之德。嗟夫!一切含识,万象形仪,皆属无常,未离生灭。虽则乳哺情至,养育恩深,若把世赂供资,终难报答,作血食侍养,安得久长?故《孝经》云:“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不孝也。”相牵沉没,永入轮回。

  欲报罔极深恩,莫若出家功德。载生死之爱河,越烦恼之苦海,报千生之父母,答万劫之慈亲。三有四恩,无不报矣。故经云:“一子出家,九族生天。”

  良价舍今世之身命,誓不还家;将永劫之根尘,顿明般若。伏惟父母心开喜舍,意莫攀缘,学净饭之国王,效摩耶之圣后,他时异日,佛会相逢。此日今时,且相离别,良非遽违甘旨,盖时不待人。故云:“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时度此身?”伏冀尊怀莫相寄忆!

  颂

  未了心源度数春,翻嗟浮世谩逡巡。

  几人得道空门里,独我淹留在世尘。

  谨具尺书辞眷爱,愿明大法报慈亲。

  不须洒泪频相忆,譬似当初无我身。

  岩下白云常作伴,峰前碧障以为邻。

  免于世上名与利,永别人间爱与憎。

  祖意直教言下晓,玄微须透句中真。

  合门亲戚要相见,直待当来证果因。

  《后寄北堂书》

  良价自离甘旨,杖锡南游,星霜已换于十秋,岐路俄经于万里。伏惟娘子收心慕道,摄意归空,休怀离别之情,莫作倚门之望。家中家事,但且随时转。有转多,日增烦恼。阿兄勤行孝顺,须求水里之鱼;小弟竭力奉承,亦泣霜中之笋。夫人居世上,修己行孝,以合天心。僧有空门,慕道参禅,而报慈德。今则千山万水,杳隔二途。一纸八行,聊伸寸意。

  颂

  不求名利不求儒,愿乐空门舍俗徒。

  烦恼尽时愁火灭,恩情断处爱河枯。

  六根戒定香风引,一念无生慧力扶。

  为报北堂休怅望,譬如死了譬如无。

  《附娘回书》

  吾与汝夙有因缘,始结母子恩爱情分。自从怀孕,祷神佛:“愿生男儿!”胞胎月满,性命丝悬。得遂愿心,如珠宝惜,粪秽不嫌于臭恶,乳哺不倦于辛勤。稍自成人,遂令习学。或暂逾时不归,便作倚门之望。来书坚要出家,父亡母老,兄薄弟寒,吾何依赖?子有抛娘之意,娘无舍子之心。一自汝住他方,日夜常洒悲泪。苦哉!苦哉!今既誓不还乡,即得从汝志。不敢望汝如王祥卧冰、丁兰刻木,但如目连尊者度我,下脱沉沦,上登佛果。如其不然,幽谴有在,切宜体悉!

  《大宝积经摩诃迦叶会》

  迦叶,尔时达摩善法二童子,闻佛说法,以净信心离于欲火,欲求出家。从城而出来至佛所,至佛所已,而说颂曰:

  一切诸如来,赞叹出家法;

  在家多垢秽,坏灭白净法。

  增长不善法,毁灭于善法;

  在家多过失,出家离染污。

  设使百亿劫,受欲无厌足;

  受欲无厌足,在家而死灭。

  如海受众流,而无有厌足;

  凡夫亦如是,受欲无厌足。

  如火烧干草,而无厌足时;

  凡夫亦如是,受欲无厌足。

  贪欲网所缚,灭坏于世间;

  是故应离缚,为发出家故。

  在家具众过,不得无上道;

  出家修远离,尔乃得菩提。

  过去诸如来,已入于涅槃;

  住阿兰若法,获得大菩提。

  是故学诸佛,趣向阿兰若;

  舍爱离居家,然后得安隐。

  一切三千界,珍宝满其中;

  以此珍宝聚,在家施诸佛。

  若以无恼心,知于在家过;

  学诸佛如来,出家求智慧。

  既求出家已,远离诸欲火;

  举足行七步,胜以三千施。

  三千之功德,不如此一分;

  是故出家者,如来之所赞。

  成就大智慧,远离诸系缚;

  离一切诸著,乃证无上道。

  速住寂静处,断除诸欲爱;

  一切毒炽心,悉灭无有余。

  学诸佛如来,如实知诸法;

  速远离在家,住阿兰若法。

  若欲求佛道,修于远离行;

  应学阿兰若,不应乐在家。

  此是诸佛境,圣人所住处;

  能住此道者,则能得菩提。

  欲等恼众生,若求远离者;

  应离在家法,修习阿兰若。

  欲证甘露法,转无上fa 轮;

  摧伏诸魔怨,当习阿兰若。

  迦叶,尔时达摩善法二童子,说此颂已从城而出,往诣妙花如来所住之处。到已,头面礼足,右绕三匝,白言:“世尊,我等今者,于如来所欲求出家。唯愿世尊,哀愍听许令得出家。”迦叶,尔时妙花如来,知二童子信心清净求出家法,是时如来,即听出家住比丘法。迦叶,尔时大王,闻二童子得出家已,即以太子令绍王位,王与九百九十九子,八万四千夫人,五千大臣及诸人民,以净信心离于欲火,舍家出家,一切俱往诣妙花佛。到已,顶礼佛足,白妙花佛言:“世尊,我等欲求出家,愿佛听许令得出家。”迦叶,时妙花佛,知诸大众信心清净,悉听出家住比丘法。迦叶,尔时大王第一太子,登位七日内,自思惟:“我终不舍萨婆若心,何用如是王位宝财,为欲所缚?我终不舍无上菩提!”作是念已,发心出家,于十五日游四天下,说此偈言:

  我父及亲属,皆悉已出家;

  无量亿众生,为法亦出家。

  我今乐出家,不乐住五欲;

  一心求出道,欲诣导师所。

  若发心出家,离诸欲火者;

  应速随我法,离难甚难得。

  不发出家心,不远离欲火;

  安心在居家,安住于实法。

  迦叶,时彼童子说此偈时,四天下中,无一众生乐在家者,皆悉发心愿求出家。迦叶,时妙花如来知诸众生心信清净求出家已,妙花如来于四天下一切城邑村落,悉作化佛及比丘僧。迦叶,时四天下一切众生,无有一人住在家者,以净信心离于欲火,悉得出家。彼诸众生既出家已,不须种殖其地自然生诸粳米,诸树自然生诸衣服,一切诸天供侍给使。

  迦叶,尔时达摩善法二比丘,勇猛精进,于其六十三亿岁中不坐不卧,但勤精进求萨婆若,念萨婆若。于六十三亿岁,勤精进已,得遍至三昧所坐之地,名金刚处,其地皆是金刚所成,十方一切诸佛说法,悉闻受持,闻已复能为他解说。

  迦叶,时四天下一切众生,若有修学声闻乘者,无一众生凡身命终极懈怠者,得阿那含,从此命终生净居天,共彼同行。求缘觉者,从此命终,当生他方无佛之处,生大种姓诸根具足,以过去世善根力故,离于欲火而行出家,七日之后成缘觉道,利益无量无边众生,入般涅槃。菩萨乘者,成就五通,具四无量无碍辩才,得陀罗尼。

  迦叶,莫作异念,尔时尼弥大王岂异人乎?则我身是。时太子者今弥勒菩萨是。迦叶,莫作异见,何以故?达摩童子今文殊师利是,善法童子者虚空藏菩萨是。

  《大宝积经郁伽长者会》

  在家菩萨若入僧坊在门而住,五体敬礼然后乃入。当如是观:此处即是空行之处,无相行处,无作行处,慈悲喜舍四梵行处,是正行正住所安之处。我当何时舍于家垢?我当何时住如是行?应生如是欲出家心无有在家。修集无上正觉之道。皆悉出家趣空闲林。修集得成无上正道。

  在家多尘污,出家妙好。

  在家具缚,出家无碍。

  在家多垢,出家舍离。

  在家恶摄,出家善摄。

  在家没于爱欲淤泥,出家远离爱欲淤泥。

  在家凡俱,出家智俱。

  在家邪命,出家净命。

  在家多垢,出家无垢。

  在家衰减,出家无减。

  在家处忧,出家欢喜。

  在家则是众恶梯隥,出家出家离隥。

  在家系缚,出家解脱。

  在家畏惧,出家无畏。

  在家谪罚,出家无罚。

  在家多患,出家无患。

  在家烦热,出家无热。

  在家多求苦,出家无求乐。

  在家掉动,出家无动。

  在家贫苦,出家无苦。

  在家怯弱,出家无怯。

  在家下贱,出家尊贵。

  在家炽然,出家寂静。

  在家利他,出家自利。

  在家之人无润精气,出家之人有大滋润。

  在家结乐,出家灭乐。

  在家增刺,出家无刺。

  在家成小法,出家成大法。

  在家不调,出家调伏。

  在家离戒,出家护戒。

  在家增长,泪乳血海,出家干竭,泪乳血海。

  在家之人诸佛声闻缘觉所呵,出家之人诸佛声闻缘觉所赞。

  在家无足,出家知足。

  在家魔喜,出家魔忧。

  在家不降伏,出家降伏。

  在家奴仆,出家为主。

  在家生死际,出家涅槃际。

  在家堕落,出家拔堕。

  在家闇冥,出家明照。

  在家之人根不自在,出家之人诸根自在。

  在家狂逸,出家不逸。

  在家不相应,出家相应。

  在家下观,出家上观。

  在家多营,出家少营。

  在家少力,出家大力。

  在家谄曲,出家正直。

  在家多忧,出家无忧。

  在家箭俱,出家除箭。

  在家病患,出家无病。

  在家老法,出家壮法。

  在家放逸命,出家修慧命。

  在家诳诈,出家无诈。

  在家多作,出家无作。

  在家毒器,出家甘露器。

  在家灾患,出家无灾害。

  在家不舍,出家放舍。

  在家之人取于毒果,出家之人取无毒果。

  在家之人不爱相应,出家不与不爱相应。

  在家痴重,出家智轻。

  在家失方便,出家净方便。

  在家失正意,出家净正意。

  在家失至意,出家净至意。

  在家之人不能作救,出家作救。

  在家造穷劣,出家不造穷。

  在家非舍,出家作舍。

  在家非归,出家作归。

  在家多怒,出家多慈。

  在家负担,出家舍担。

  在家不尽一切诤讼,出家尽诤。

  在家有过,出家无过。

  在家怱务,出家闲务。

  在家热恼,出家离热。

  在家多雠。出家无雠。

  在家贮聚,出家无聚。

  在家财坚,出家德坚。

  在家忧俱,出家寂忧。

  在家损耗,出家增益。

  在家易得,出家之人亿劫难得。

  在家易作,出家难作。

  在家顺流,出家逆流。

  在家处流,出家船筏。

  在家结河,出家越度。

  在家此岸,出家彼岸。

  在家缠缚,出家离缠。

  在家嫌恨,出家寂恨。

  在家王法,出家佛法。

  在家爱染污,出家离染。

  在家生苦,出家生乐。

  在家浅近,出家深远。

  在家易伴,出家难伴。

  在家妻伴,出家心伴。

  在家匆务,出家离务。

  在家逼他苦,出家乐他。

  在家财施,出家法施。

  在家持魔幢,出家持佛幢。

  在家巢窟,出家离巢。

  在家非道,出家离非道。

  在家稠林,出家离林。

  如是长者,在家菩萨渐次思念:我恒河沙等设于大祀,为诸众生一日悉施。善调法中生出家心,是则坚实施已毕足。

  《佛说出家功德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舍离国,食时到,入城乞食。时毗舍离城中,有一梨车,名鞞罗羡那。譬如天与诸天女共相娱乐。时此王子与诸婇女在阁楼上共相娱乐,耽于色欲亦复如是。

  尔时世尊以一切智闻彼乐音,告阿难言:“我知此人贪五欲乐,不久命终。却后七日,当舍如是眷属快乐,决定当死。阿难!如此人,若当不舍欲乐,不出家者,命终或能堕于地狱。”

  尔时阿难顶奉佛教,欲利益此王子故,次至其舍。尔时王子闻阿难在外,即出奉见,以敬念故,请阿难入坐。坐已,未久,尔时王子起恭敬心,白阿难言:“善哉,好亲友来,今正是时。汝字欢喜,汝今当教,告我佛所教法,令我欢喜。”尔时王子如是三请。阿难为欲作大利益,默然无言。

  子又言:“鞞陀呵牟尼大仙,利益一切众生。有何嫌恨,默然无所说?不见少告!”

  时第三师——持佛法藏、利世间者——惨然告言:“汝今善听!却后七日,汝当命终。汝若于此五欲乐中,不能觉悟,不出家者,命终或当堕地狱中。佛一切智人,正语正说,记汝如是。譬火烧物,终不虚发。汝谛思惟!”

  时彼王子,闻此语已,甚大忧怖,愁愦不乐,受阿难教:“我当出家,定且听更六日受乐。第七日中,我辞家眷属,定必出家。”阿难可之。第七日畏生死故,求佛出家,佛即听之。一日一夜,修持净戒,即便命终。烧香毕已,尊者阿难与其眷属,往白佛言:“世尊!此鞞罗羡那比丘,今已命终,神生何处?”

  时佛、世尊、天人之师、一切智人,以大梵音,胜出雷鼓迦陵频伽众妙音声,以八种音告阿难言:“此鞞罗羡那比丘,畏于生死、地狱苦故,舍欲出家,一日一夜,持净戒故,舍此世已,生四天王天,为北方天王毘沙门子,恣心受于五欲快乐。贪受五欲,与诸婇女共相娱乐,寿五百岁。五百岁已,命终转生三十三天,为帝释子。具受五欲,极天之乐,天妙婇女,恣意千岁。寿尽,生焰天,为焰天王子,自恣受天色、声、香、味、触,快心欲乐。受天二千岁已,命终生于兜率天王子,恣心受于五欲快乐,目视相欲,心自厌足,常谈法语,解脱智慧,寿天中寿。满四千岁已,命终往生自在天上,为天王子,受种种五欲妙乐,于婇女中化应恣意八千岁。八千岁已,命终生他化自在天,为天王子。此第六天,其中欲乐,下五天中所不能及。生此中已,受最妙乐,众乐之藏。受此乐时,心极迷醉,具足受于诸妙胜乐,万六千岁。如是受乐,于六欲天,往来七反。此毘罗羡那,以一日一夜出家故,满二十劫,不堕地狱、饿鬼、畜生,常生天人,受福自然。最后人中,生富乐家,财富珍宝具足。壮年已过,诸根熟时,畏恶生、老、病、死患故,厌世出家,剃除须发故,身披法服,勤修精进,持四威仪,常行正念,观于五阴苦、空、无我,解法因缘,成辟支佛,名毘流帝。于是时,放大光明,多有人、天,生于善根,令诸群生种于三乘解脱因缘。”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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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时阿难叉手,白佛言:“世尊!若当有人放人出家,若有出家者,任其所须,得几所福?若复有人,毁破他人出家因缘,受何罪报?唯愿世尊具尽告示!”

  佛告阿难:“汝若具满于百岁中,问我此事,我以无尽智慧,除饮食时,满百岁中,广为汝说此人功德,犹不能尽。是人恒生天上、人中,常为国王,受天、人乐。若有于此沙门法中使人出家,若复营佐出家因缘,于生死中常受快乐。我满百岁,说其福德,不可穷尽。是故阿难!汝满百岁,尽寿问我,我至涅槃,说此功德,亦不能尽。”

  佛告阿难:“若复有人破坏他人出家因缘,即为劫夺无尽善财福藏,坏三十七助菩提法、涅槃之因。设有欲坏出家因缘者,应善观察如是之事。何以故?缘此罪业,堕地狱中,常盲无目,受极处苦。若作畜生,亦常生盲;若生饿鬼中,亦常生盲。在三恶苦,久乃得脱。若生为人,在母腹中,受胎便盲。汝于百岁常问是义,我百岁以无尽智说是罪报,亦不可尽。于四道中,生而常盲,我终不记此人当有得脱时。所以者何?皆由毁出家故。”

  “或成就无边功德,以破如是善因缘故,受无量罪。由障出家故,于此清净智慧镜中,为于解脱诸善法故,若见出家修持净戒,趣解脱处,破他出家,为作留难;以是因缘故,生便常盲,不见涅槃。由毁出家故,常观痴等十二因缘,应得解脱;以毁破他智慧眼故,破出家缘,覆慧眼故,从生至生,常盲无目,不见三界。缘障出家故,出家应见五阴、二十我见,人趣正道;破出家因,坏正见故,所生常盲,不见正道。出家应见一切法聚、善法住处,应观诸佛清净法身;以破出家善因缘故,所生常盲,不能覩见佛法身。以因出家应具沙门形貌,及与持戒、清净福田,种佛道因;破出家故,于善法中断一切望,由是罪缘,生生常盲。由毁出家故,出家应善观察,一切身心,皆苦、无常、无我、不净;破他出家,为作留难,则破此眼。破此眼故,不见四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正道、趣涅槃城。是罪缘故,所生常盲,乃至不见空、无相、无作清净善法向涅槃城。”

  “是以智慧之人知出家者,应当成就如是善法,不应破坏善法因缘,获如是罪。谁毁破他人如是出家沙门正见因缘者,终不能得见涅槃城,所生常盲。”

  “若复有人满百劫中,余方出家,修持净戒。若复有人于此阎浮提,出家持戒,一日一夜,乃至须臾,清净出家。于十六分彼百劫出家持戒,十六分中不及其一。”

  “若有颠倒,淫姊妹女。不应淫处,琼森悭嫉,此中罪报,不可计限。若有一人能正思惟有出家心,欲舍诸恶。若复有人破坏此人出家因缘,不令愿满,是罪因缘增长于前,复倍百劫。”

  尔时阿难复白佛言:“世尊!此毘罗羡那所种善根,生尊贵处,当受福乐,为过去世亦有善行?为但齐今一日一夜出家功德,受尔许福?”

  佛告阿难:“汝不应观过去因缘!于此一日一夜清净出家故,此善根,六欲天中,七反受福,二十劫中常受生死世间之乐。最后人中,生福乐家。壮年已过,诸根熟时,畏于生、老、病、死、苦故,出家持戒,成辟支佛。”

  佛告阿难:“我今说喻,汝当善听!譬四天下,东弗婆提、南阎浮提、西瞿耶尼、北欝单越,满中阿罗汉,若稻麻丛林。若有一人,满百岁中,尽心供养此诸罗汉衣服饮食、病瘦医药、房舍卧具,乃至涅槃后若起塔庙,种种珍宝、花香、璎珞、幡盖、伎乐、悬诸宝铃、扫洒香水,以诸偈颂,赞叹供养。所得功德,若有人为涅槃故,出家受戒,乃至一日一夜所作功德,比前功德,十六分中不及其一。以是因缘,善男子当应出家,修持净戒。诸善男子!诸须功德者、求善法者、自受法者,不应留难出家因缘,应勤方便劝作令成。”

  时诸大众闻佛所说,莫不厌世,出家持戒,有得须陀洹乃至阿罗汉者,有种辟支佛善根者,有发无上菩提心者,皆大欢喜,顶戴奉行。

  《文殊师利问经》嘱累品

  尔时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一切诸功德不与出家心等。何以故?住家无量过患故,出家无量功德故。

  佛告文殊师利:如是,如是!如汝所说。一切诸功德,不与出家心等。何以故?

  住家无量过患故,出家无量功德故。

  住家者有障碍,出家者无障碍。

  住家者摄受诸垢,出家者离诸垢。

  住家者行诸恶,出家者离诸恶。

  住家者是尘垢处,出家者除尘垢处。

  住家者溺欲淤泥,出家者离欲淤泥。

  住家者随愚人法,出家者远愚人法。

  住家者不得正命,出家者得正命。

  住家者多怨家,出家者无怨家。

  住家者多苦,出家者少苦。

  住家者是忧悲恼处,出家者欢喜处。

  住家者是恶趣梯,出家者是解脱道。

  住家者是结缚处,出家者是解脱处。

  住家者有怖畏,出家者无怖畏。

  住家者有弹罚,出家者无弹罚。

  住家者是伤害处,出家者非伤害处。

  住家者有热恼,出家者无热恼。

  住家者有贪利苦,出家者无贪利苦。

  住家者是愦闹处,出家者是寂静处。

  住家者是悭吝处,出家者非悭吝处。

  住家者是下贱处,出家者是高胜处。

  住家者为烦恼所烧,出家者灭烦恼火。

  住家者常为他,出家者常为自。

  住家者小心行,出家者大心行。

  住家者以苦为乐,出家者出离为乐。

  住家者增长蕀刺,出家者能灭蕀刺。

  住家者成就小法,出家者成就大法。

  住家者无法用,出家者有法用。

  住家者多悔吝,出家者无悔吝。

  住家者增长血泪乳,出家者无血泪乳。

  住家者三乘毁訾,出家者三乘称叹。

  住家者不知足,出家者常知足。

  住家者魔王爱念,出家者令魔恐怖。

  住家者多放逸,出家者无放逸。

  住家者是轻蔑处,出家者非轻蔑处。

  住家者为人仆使,出家者为仆使主。

  住家者是生死边,出家者是涅槃边。

  住家者是坠堕处,出家者无坠堕处。

  住家者是黑闇,出家者是光明。

  住家者纵诸根,出家者摄诸根。

  住家者长憍慢,出家者灭憍慢。

  住家者是低下处,出家者是清高处。

  住家者多事务,出家者无所作。

  住家者少果报,出家者多果报。

  住家者多谄曲,出家者心质直。

  住家者常有忧,出家者常怀喜。

  住家者如刺入身,出家者无有刺。

  住家者是疾病处,出家者无疾病。

  住家者是衰老法,出家者是少壮法。

  住家者为放逸死,出家者慧为命。

  住家者是欺诳法,出家者是真实法。

  住家者多所作,出家者少所作。

  住家者多饮毒,出家者饮醍醐。

  住家者多散乱,出家者无散乱。

  住家者是流转处,出家者非流转处。

  住家者如毒药,出家者如甘露。

  住家者爱别离,出家者无别离。

  住家者多重痴,出家者深智慧。

  住家者乐尘秽法,出家者乐清净法。

  住家者失内思惟,出家者得内思惟。

  住家者无归依,出家者有归依。

  住家者无尊胜,出家者有尊胜。

  住家者无定住处,出家者有定住处。

  住家者不能作依,出家者能作依。

  住家者多瞋恚,出家者多慈悲。

  住家者有重担,出家者舍重担。

  住家者无究竟事,出家者有究竟事。

  住家者有罪过,出家者无罪过。

  住家者有过患,出家者无过患。

  住家者有苦难,出家者无苦难。

  住家者流转生死,出家者有齐限。

  住家者有秽污,出家者无秽污。

  住家者有慢,出家者无慢。

  住家者以财物为宝,出家者以功德为宝。

  住家者多灾疫,出家者离灾疫。

  住家者常有退,出家者常增长。

  住家者易可得,出家者难可得。

  住家者可作,出家者不可作。

  住家者随流,出家者逆流。

  住家者是烦恼海,出家者是舟航。

  住家者是此岸,出家者是彼岸。

  住家者缠所缚,出家者离缠缚。

  住家者作怨家,出家者灭怨家。

  住家者国王所教诫,出家者佛法所教诫。

  住家者有犯罪,出家者无犯罪。

  住家者是苦生,出家者是乐生。

  住家者是浅,出家者是深。

  住家者伴易得,出家者伴难得。

  住家者妇为伴,出家者定为伴。

  住家者是罾网,出家者破罾网。

  住家者伤害为胜,出家者摄受为胜。

  住家者持魔王幢幡,出家者持佛幢幡。

  住家者是此住,出家者彼住。

  住家者增长烦恼,出家者出离烦恼。

  住家者如刺林,出家者出刺林。

  文殊师利,若我毁訾住家,赞叹出家,言满虚空,说犹无尽。此谓住家过患,出家功德。

  《赞僧功德经》敦煌本

  阿含经中略集出,叹大福田诸僧宝;

  大梵天王及帝释,以大梵音赞僧宝。

  大地坚牢诸神等,赞叹一切僧宝众;

  我末法中出家人,常住僧宝常住僧。

  僧宝僧共兴佛法,志求菩提微妙果;

  于浊苦恶世界中,常在如来清净众。

  僧中或有求四果,或以证果在僧中;

  此等八辈诸圣人,和合僧中常不断。

  或有头陀常乞食,或有山间乐寂静;

  乃至于微细戒中,不犯如来严命教。

  或有深广学智慧,或有息虑习诸禅;

  并诸集在僧众中,犹如百川归大海。

  殊胜妙宝大德僧,长养众生功德种;

  能与人天胜果者,无过佛法僧宝众。

  善心僧中施掬水,获福多于大海量;

  微尘尚可有算期,僧中施宝无有尽。

  若人当来求远离,越于生死贫穷河;

  应当速疾志诚心,于僧宝中树因果。

  于此最妙良福田,若有种植功德子;

  当来收获无边畔,犹如云中含大雨。

  施者不筹量度者,平等奉施无二心;

  是人方可能堪任,受人天中胜妙果。

  无量功德具庄严,大悲世尊弟子众;

  凡人肉眼难分别,犹如灰覆于火上。

  或有外现犯戒相,内秘无量诸功德;

  应当信顺崇重之,贤圣愚凡不可测。

  或有外现具威仪,或示未能舍其欲;

  外相人观谓凡夫,不妨内即是其圣。

  内如四种菴罗果,生熟难分不可别;

  如来弟子亦如是,有戒无戒亦难辨。

  是故殷勤劝诸人,不许毁骂僧宝众;

  若欲不沉沦苦海,常当敬重植良田。

  常欲人中受乐者,亦当供养比丘僧;

  勿以凡夫下劣心,分别如来弟子众。

  若有清信士女等,能于十念生信心;

  平等供养比丘僧,是人获得无量报。

  若于僧中起邪见,当来定堕三恶道;

  世尊亲自以梵音,金口弘宣诚不妄。

  宁以利刀割其舌,或以捻杵碎其身;

  不应一念嗔恚心,谤毁如来净僧众。

  宁以吞大热铁丸,宁使口中出猛焰;

  不应戏论以一言,毁骂出家清净众。

  宁以利刃自屠割,残害肢节毁肌肤;

  不应戏笑调凡愚,何况打骂比丘众?

  宁以自手挑两目,宁于多劫受生盲;

  其于习行离欲人,不应恶眼而瞻视。

  宁毁精舍及制多,宁焚七宝舍利塔;

  勿于僧中出恶言,诽谤如来清净众。

  毁塔之人自堕落,经无量劫受诸苦;

  好说众僧短长者,自堕亦引无量众。

  是故智者善思量,勿于僧中起轻慢;

  善自防护口业非,莫谈此持彼犯戒。

  若一恶言毁沙门,当堕泥犁受极苦;

  从地狱出得人身,即招聋盲喑哑报。

  世间多有愚劣人,谈说僧尼诸过恶;

  因兹堕落恶道中,永劫沉沦没苦海。

  大悲世尊礼大众,尊敬和合大德僧;

  诸佛尚自致殷勤,何况凡夫轻慢众?

  世间多有信心人,崇重世尊弟子者;

  闻说三宝短长时,怨于僧中起邪见。

  因此退败诸善人,毁坏如来清净众;

  不见贤劫千世尊,是故智者应思维。

  昔有俱迦离比丘,以一恶言骂僧众;

  犹落钵头磨地狱,舌被犁耕数万段。

  亦有迦叶佛弟子,谤毁无量世间人;

  承斯恶业舍残形,还受耕舌地狱苦。

  沙门怀忿毁诸人,尚招无量口业报;

  何况无戒白衣人,骂僧难免堕恶道?

  是故智人不应骂,乃至草木砖瓦等;

  况毁清净出家人,习行离欲善法者?

  哪怕欲火炽烧心,玷污尸罗清净戒;

  不久速能自忏除,还入如来圣众位。

  如人暂迷失其道,有目还能寻本路;

  比丘虽犯世尊禁,虽然暂犯还能灭。

  如人平地蹶脚时,有足还能而速起;

  比丘虽暂缺尸罗,虽犯不久还能补。

  犹如世间金宝器,虽破其价一种贵;

  木器纵然全不漏,不可比及破宝器。

  破禁比丘虽无戒,初心出家功德胜;

  百千万亿白衣人,功德纵多不及彼。

  出家弟子能堪任,继嗣如来末代法;

  万德无量凡俗人,不能须臾弘圣教。

  最下犯禁破戒僧,供养由获万亿报;

  是故世尊赞胜因,天上人中受尊贵。

  是故殷勤劝诸人,勿毁如来僧宝众;

  今生习恶因缘故,当来业成亦毁佛。

  缘兹身口意业报,永断世间人天种;

  当堕三途恶道中,亿劫沉沦无休息。

  若于清众起正信,无有毁谤诸僧罪;

  常能防护口业过,不谈如来僧宝众。

  若人于僧有骂罪,应须志诚速求忏;

  于僧勿起憍慢心,来生受苦必当悔。

  如僧刹那有功德,其福不容于天地;

  何况经月累岁年,坚持如来严禁戒。

  是人持戒功德报,佛于一劫说不尽;

  况余凡俗知其边,福等虚空无有量。

  当知功德广庄严,释迦如来僧宝众;

  是故不听在家者,毁辱打骂出家僧。

  纵见沙门犯戒时,当宽其意勿嫌毁;

  如入芳丛采妙花,不应摘选枯枝叶。

  广大清净佛法海,多有持戒精修者;

  其中纵有犯威仪,白衣不应生毁谤。

  譬如田中新苗稼,于中亦有稗莠草;

  应可一种敬良田,不应拣选生分别。

  是以世尊制诸人,不听毁谤沙门众;

  唯当尊重生敬心,同此受胜诸天报。

  佛陀寂灭虽久远,僧宝连晖传法灯;

  犹如龙王降甘雨,大地萌芽普皆润。

  和合僧宝亦如是,沐浴如来妙法雨;

  滋润枯渴诸群生,长养善芽功德种。

  于多劫中宿植田,得为如来弟子众;

  处在贤圣法海中,饮妙解脱甘露味。

  传承世尊末代教,流化十方诸国土;

  利益一切诸众生,令佛fa 轮恒不绝。

  佛法久后灭没时,伽蓝精舍毁成聚;

  龛塔尊像并荒凉,设欲供养难可得。

  壁画僧形不可见,何况得闻于正法?

  人身难得生人中,佛法难逢今已得。

  如何于妙良福田,不种当来功德种?

  冥路悬远不可达,当办资粮备前所。

  善福田中不种植,当来崄路乏资粮;

  是故诸人应善思,闻经僧中应惠施。

  依经我略赞僧宝,功德无量遍虚空;

  回施一切诸群生,愿共当来值弥勒。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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