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发愿是成佛的关键一步!青年出家学僧日记系列 [打印本页]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5 12:47 标题: 发愿是成佛的关键一步!青年出家学僧日记系列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出家后,想起出家前有很多后悔的事情,人生路没有走好,都无法弥补。
小时候,我断奶断得晚,六岁才断,以至于影响了在应有的年龄接受义务教育,我妈背着我去学校报到,老师说,这个孩子这么晚还吃奶,还是回家去等断了奶再说吧。
于是,我妈就把我背回家了,第二年,断了奶,才上的小学。
后来,一直没有给家里做什么事情,也没给家里承担什么,在外漂泊,尽让父母担心了,稀里糊涂地都已经不惑之年,直到出家以后,想起来,很是愧疚。
总结了这些教训之后,就觉得出家修道不能再跟以前那样糊涂了,我觉得一个人出家,跟出生差不多,刚出家,需要环境的呵护,为一些小事情起烦恼,就跟在父母面前撒个娇一样,渐渐大了,就不能总这样。该懂事就应该懂事起来。
如同断奶,不能跟我一样,六岁才断,还是早断一点比较合理。
因为,人很容易被红尘吞没掉,嘴上断了奶,还有心理上的奶,那个不好断,如果内心里没有一点硬货,光靠外力,就很麻烦。
这次去法门寺,有人问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想,不是在各种环境下观察自己的内心起伏,也不是观察到了各种人和事所获得的经验,而是我跟我住的标准间里的那张床之间的战斗,我获得了绝对意义的胜利,我认为,那算是最大的收获。
在龙泉寺,做到随众是很容易的,因为大家都随众,有这种气氛和环境,都去上殿了,你不可能具备那样的心理素质在床上躺着。
但是,在法门寺,身份变了,是客人,打板声也不一样,环境和气氛忽然间就变了,没有人催你出坡,没有人要求你去做什么,都没有。
虽然在那个环境里,不早起,不上殿的想法是没有冒出来,而是上完殿之后,至少有三次非常强烈的放逸的想法。
下了殿之后,也没有事情做,一般就是在房间里看书,打坐,椅子都有扶手,没法盘腿,就只好坐在床上,坐一会儿,开始犯困。
这时候就想躺下。
那一瞬间,刚出家时发的一个愿就忽然冒出来,那个愿是,今生绝不因为个人的放逸而躺在床上,除非道场开许的正常的晚间和午间的睡眠,以及重病和往生。否则,即为违背自己的誓言。
愿是有力量的,那一瞬间的力量很强大,但是,放逸的力量也很强大,读书困了,打坐困了,就想躺下,床对自己的诱惑力很大,然后,内心会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发的那个愿,在法门寺的九天一定是放逸的九天,前两天可能会上早、晚殿,后几天,就会被床打垮,躺在上面。
而且,白天大多数时间是在房间里,找个理由就躺下了。一躺下,也没人管,基本上就是睡个够才有可能自己爬起来。
一个人,训练出精进的习气需要很长的时间,从进道场到现在,靠环境的影响,自己的努力,前面法师的带动,渐渐地在作息上有了一点气息,但是,换个环境,睡几个大懒觉,我估计,这些气息就毁的差不多了。
因为,人的放逸就像闸门,一开就很难再收拾,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下子把放逸这个对手彻底打死掉,把这个放逸之心彻底斩断。
最好的办法就是发愿,然后宁死也要守住这个愿。不然的话,以后拖拖拉拉的还会有很多麻烦。
这是这几天才意识到的,当初发愿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想法,因为师父总说要发愿,要发愿,也没怎么听懂。但是,还是先发个自己能做到的,比较简单的愿再说,当时想对治睡眠,于是就发了不沾床的这个愿。
还有一个是不因为个人放逸偷懒的原因而不上早、晚殿,二十年内要做到。
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因为后半生肯定会有不同的境界,人活着无论是修行还是过日子都不能老是不断奶,老是需要道场环境的关照,长大了还是要有能力、有力量去关照道场,反哺,在家里为家里承担、做事,像一个懂事的长子那样。
出家了,为道场承担做事。也像一个懂事的长子那样。
在家时,我的大哥就是那样一个人,很小的时候,在家里很困难的时候,都是他承担着家里的很多事情。他的那种性格好像是天生的。
后天的,我觉得就靠发愿,不发愿,空有一腔热情,确实很难做到。就在那个放逸和精进交锋的关键时刻,很有可能失手。
最强烈的一次是,法门寺四点五十早殿,我是三点五十八分起,刚起来,看时间不到,就想再睡下,这时候,我也知道,如果睡下,就很难再起来。
究竟是放逸还是精进,就在那一瞬间。
还有一次,打坐打的困得脑袋都耷拉到胸口了,实在是想躺下,肋骨都仿佛已经感觉到沾床的快乐了,这么表达一点也没有夸张,人的放逸就是这么厉害,确实很容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如果那一瞬间,躺下了,以后就有无数个理由让自己躺下。呼呼大睡,过完那九天。
如果那一瞬间,起来了,该读书读书,该念佛念佛,该承担承担,该绕佛绕佛,就过来了。
两者之间,天壤之别,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就好比两个人的战斗,胜负就在那一瞬间。
这是睡眠,后半生还有很多东西都要对治,财色名食等等,一个也不能败下阵来。
有了这个基础,那些天天念诵的愿才有实现的可能,反哺的想法才有可能做到,否则,就成了空话了。
还有一些前面的法师的经验可以借鉴,上完早殿,为了杜绝回笼觉,不能立刻就回房间打坐、读书,而是去绕佛。这样,等困劲过去了,就没事了。
掌掴录:
1、因读书读忘了,遗漏一次晚殿。
2、道伟法师慈悲,点拨、传授打坐的方法,自己实在是不成器,竟然两次被法师提醒坐时上身要挺直。
仰望生命的光辉,智慧与解脱一个人如果要想拥有智慧,那么他必须得真实地拥有一颗解脱的心.解脱是智慧的根本体现,智慧则是解脱之殊胜.解脱的真相,即是智慧的真相.二者本质一如.自心解脱的世界,即是自心智慧的世界.
解脱的殊胜,对于一个人来说,它并不决定其生存的处境.一颗解脱的心,无论在任何的环境,在任何一个时间与空间的当下,都是解脱的.解脱的真相是生命自心的本质.在时空世界,生命自心的解脱本质有它的绝对性.
而生命的存在,则没有绝对解脱的现实.生命这个肉体,在自身的衣食住行的需要中,即是本身的被束缚.生命除了必须得服从自身的需要,常常地却是必须得服从于环境.在衣食住行的需要之解脱,对于生命唯是克欲而为理智.生命肉体的解脱,是一个相对意义上的解脱.绝对真相之解脱,唯是体现在生命的自心.然而,生命自心的绝对解脱与生命肉体的相对解脱也是分不开的.
所以佛陀亲身示范亦指示比丘:"日中一食,树下一宿."而古来成就佛法者,首先都是依着佛陀的这一精神去做的.
而日益优越的现实生活,其实是生命肉体极度不解脱的现实具相,亦是生命自心极度被役的不自解脱的写照.生命若以此前行,生命肉体只能是越来越庸俗,生命自心也就越将苦闷.对于一个立志修心的人来说,保持生命自我需要的节俭,永恒地擎起生命自性的精神的旗帜,以佛陀的指示为指导,是生命最珍贵的理智的珍宝,生命的良知.
一个人在解脱的道路上,生命自心可以绝对解脱.它不以被肉体的相对的被制约,而障碍而困扼.生命自心的解脱,它具有超越一切的特性:物我自他.直至时空.唯是在一念的一个"绝对"示现的体现之中.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5 12:48
真正难放下的是习气,放不下那个自我!
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放下
最后一次在自己的公司里和同事们相处了些日子,写了一些字,画了一些画,留给大家结缘,写的字里写了不少“放下”。
很多人都喜欢那个“放下”。
我觉得写得也挺好玩的。并且以为自己真的就放下了,家庭,事业,等等。其实,真正难放下的是习气,放不下那个自我。
早课的时候,脑子了妄念纷飞,至少有几分钟是想我儿子,想他的表情和神态,想他知道我要离开他后难过的神情。
几分钟后调整过来,知道自己其实没有放下。
和别人讲话,过来一个法师,直接告诉我,你说脏话了。我还觉得自己没说,觉得自己挺好的,几分钟后,意识到,坏了,自己原来是这样一个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整个心念完全丧失掉,散乱掉,随着习气去说,一点也观照不到自己说的话。
张嘴就这样吧嗒吧嗒地说下去。也不管别人的感受,也不管自己可憎的面目。
放下确实不容易。
我想,未来的修学道路上肯定还会发现更多更多的没有放下的东西。
我们睡觉是大通铺,十八个人住在一个小屋里,旁边的一个师兄很有个性,他的床上摆满了东西,大包、小包、衣物用品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那天居然他老人家又不知道从哪里收集了了一块大木头,放在床上,晚上就搂着这些东西睡觉。
床上堆了那么多东西当然就睡不下啊,所以他常常就把脚伸到我的枕头上。
床是高低床,攀床的梯子上挂着一套劣质西服,我猜一定是他的。这套西服我想他是没机会再穿了,但他不舍得扔,宁可挂在梯子上,每天早晚我上下床,都要踩着这套西服爬上爬下。开始还让着点那西服,后来嫌麻烦,直接就踩在上面。
后来,我听一个法师说,我们的东西最后都要没收,钱要交公。个人不许有财物,最后要持不捉银钱戒。
彻底放下了,人肯定就舒服了。
形式上放下了,心里放下肯定还有个过程吧。
我进丁班的时候啥也没带,身上穿的衣服,两条内裤,换着。一根牙刷,一条毛巾。而已。
不过,我心里可没少带东西,人情世故,杂念俗事,一脑门子全是。就如同那件劣质西服,明知道不是个正经东西,但一时还就是舍不掉。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5 12:50
我们就是那个在轮子上拼命踩着的那个小耗子!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外出观察法师们讲法,各有风格,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了讲法者和听法者之间的状态,有一点思考。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那个踩轮子的小老鼠。我们就是那个在轮子上拼命踩着的那个小耗子,不管跑多快,都跑不出去。眼看着外边人声鼎沸,心里惊恐不已,脚下加劲用力,但就是跑不出去。
法师讲法,我觉得就如同耐心地帮助我们先静下心来,不要害怕,把脚步停下来,脚步一放慢,轮子就慢了,慢到最后,轮子停了下来,法师小心地告诉我们,可以自己慢慢从轮子上爬下来。
等我们爬下来,回头一看,顿时羞愧不已,恍然大悟,原来我们跑不出去,是因为。。。。。。
很多人可能没见过那个东西,那是一个轮子,卖耗子药的为了招徕顾客,在轮子上放一只可怜的小老鼠,周围的人一围观,耗子害怕,赶紧跑,一跑,轮子就转,轮子转,它就加紧跑,直到轮子转到飞快,狂奔的它却一步也没跑出去。
原理跟现在的跑步机一样。
卖耗子药的卖一天,它就在轮子上跑一天,真的是很可怜。卖耗子药的从不担心它会自己停下来,从轮子上跳下来跑掉。因为耗子没有那样的智慧,它看不到自己的处境,看不到那个轮子,它能看到远方,能看到大地,能看到围观者对它的好奇和可能造成的伤害,它有奔跑的本能,有恐惧的本能,有急于脱离险境的本能。
但就是没有智慧。
听别人讲法的时候,我就是轮子上的耗子,这时候我理解,我要做的就是听从对方的教诫,无论这些教诫我是多么的不理解,因为,这些教诫本来就是我的经验世界以外的东西,我肯定是想不通。但是,我必须先接受、行持。
倘使有一个智者告诉一个在轮子上飞奔的老鼠说,孩子,你先不要着急,先停下来。通常,未经听闻训练的老鼠会更加恐惧,它的反应就是,外边多危险,我要加紧跑,不能停下。
经过听闻训练的老鼠就会停下来,或者半信半疑的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好办了,智者会让耗子思考那个轮子,设法让它看清楚,然后循循善诱地让它自己走下来。最终踩在安全的大地上。
当然,下来以后,可能又踩在了一个更大的轮子上。但没关系,因为有了第一次下来的经验,就会有第二次,在善知识的引导下,走下来,第三次,第四次,一直这样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们在听法的时候,先要放下自己原来的想法,佛法就是让我们放下原来的见解,哪怕是我们曾经迷恋的民主、自由的普世价值什么的,全都放下。
然后,我们才有机会停下疲惫而无奈的脚步。
甚至,不管这个在旁边跟我讲如何从轮子上下来的步骤、方法的人是谁,动机是什么,这个都不重要,因为这个步骤和方法是佛陀觉悟出来并传授下来的方法,经过历代祖师的整理、再告诉世人。
我的目的,就是要先从轮子上下来。获得终极的自由。
有了这样的一个认识,让我们再去揣摩一下讲法者的风格,有的讲法的法师很耐心,有条不紊,慢条斯理地讲,他是希望听法的人能够先把心静下来,先信任和接受他的信息,寻找机会,让你的脚步慢下来,最后达到目的。
有的讲法的法师会风格迥异,直指人心,他不顾你的面子,也不顾你的情绪,直接就动手拆你脚下的轮子。
这时候,你就太幸运了,但是,绝大多数人享受不了这样的幸运,通常都会惊恐地抗拒,因为害怕自己摔倒。
有的干脆就直接让飞转的轮子戛然而止,飞奔的耗子猛地栽下来,摔了个嘴啃泥,站起来以后,羞愤不已,但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从一个自我的小轮子上下来了。
这种情况通常在丛林里的专业训练才有机会发生,我就经历过。给我讲法的法师有一次,为了一个毫无道理的小事情,谈话间忽然翻脸,厉声喝道,你好好反省,反省不出来,就不许吃饭。
然后把我关在屋子里。
其实,门并没有锁,那一瞬间,内心里的羞愤、委屈、痛苦瞬间涌上来,但是瞬间被观察到,然后一个劲地观察它们是怎么起来的,从哪里起来的,现在是什么状态,然后意识到,这正是从轮子上下来的好机会。
那一次,狂妄心、骄慢心被重重地击打了一次。其受益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庆幸,也很感恩。
还有的法师讲法时会使用一些方便的法门,总之,无论什么方法,目的都是一个,我甚至想,学习佛法和世间人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不同的地方在于,世间人学习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知识,我们是为了放下痛苦和烦恼。
说一千,道一万,听法者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信。
信就有机会,不信就全都白扯,无论这个法说的多好,说的多精彩,多么巧妙,你要是不信,人家说的热闹,你脚下跑的更热闹,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但是,中国佛学院的心舜法师跟信众讲,佛法是金刚种子,只要你闻见了,就会种在你的阿赖耶识里。这句话,极大地安慰了我。
也就不太在意别人听进去多少。听了就行。这条路何其漫长,不在乎一时一地的得失。
佛法很有意思,自己从轮子上跳下来,也帮助别人从轮子上跳下来,还得训练一个能力,彻底看清楚轮子上狂奔的那个人是什么秉性,他是需要柔声细语地劝慰才能慢下来啊,还是大喝一声能让他停下来啊,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让他思考一下啊,还是搞点行头和花活他才买账啊,还是直接上手就拆了他的破轮子,他才有救啊,还是先让他再接着狂奔几年再说,还是找来跟他有缘的人来跟他讲明白,还是干脆等他到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什么的。
这个功夫确实需要使劲地练,不然空有一副热心肠,却帮不了人。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7 18:24
不把嫉妒之心搞定,人肯定活的不人不鬼!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人问嫉妒别人怎么办?该如何用佛法对治?
其实,这个问题我是回答不了的,因为我自己也嫉妒别人,也是饱受嫉妒之苦,我能理解提问题的人所描述的,看见别人比自己好,嫁的人比自己好,住房比自己好,工作比自己好,相貌比自己好,一切都比自己好。偏偏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开诚布公地讲,女性中受嫉妒之苦的多一些,意识到了,并提出来,试图解决,痛苦就有解脱的可能,不承认,还要端着,装蒜,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解决自己的问题。
提这个问题的人,非常了不起。
出家前,我也是一个很爱嫉妒别人的人,别人的车开的比自己的好,会嫉妒,收入比自己高,会嫉妒,比自己有才华,会嫉妒,最令我痛苦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才华和运气如此之好的人,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每天吭吭地敲字,有几年一直和书商及出版社打交道,出了一些书,挺辛苦的,也没赚多少钱,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讲。有一天一个出版社的编辑悄悄告诉我,她和财务刚给某个很年轻的畅销作家,结了一次版税,四百万,那只是一本书的某一次版税。
还有每个月出一本汇集别的青春情感的小说集,印数是四十万。
替这个少年作家算了算账,这一年下来,推出的各种畅销作品会给他带来极其巨大的收入,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对很多作家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写电视剧赚的钱多一些,但是,吭吭地写,吭吭地按照各种意见去反复修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有一天,一个熟悉的演员跟我讲了他的收入,吓了我一大跳,他还特别幽默,说,哥们,没办法,我就是挤眉弄眼地演一下,但就能收入这么多钱。
那一次,拍了四十天,他收入了一百多万吧,我写了大半年,比他辛苦的多,可赚的只是他的零头。
讲这些世间的俗事是为了下面的这句话,你能体会到当时我内心里酸溜溜的感觉吗?能体会到那种嫉妒别人嫉妒的心里跟猫抓的一样难受吗?你能察觉到当时的痛苦和烦恼吗?
男人之间的嫉妒和女人之间的嫉妒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前者能装一装,后者不太会装,直接就流露出来了。
一般我就会说,他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他不就靠他老爸吗?他不就运气好一点吗?
我见过女人因为嫉妒做过很极端的事情,造成对他人和自己的巨大伤害。而且,我还观察过很小的孩子就有嫉妒心,他会嫉妒班上比自己学习好的,会嫉妒某些方面比较优秀的,会嫉妒别人的某些特长,乃至嫉妒他本人。
感谢这个给我留言提问题的读者,让我重温了一下内心的烦恼给人带来的伤害和过患。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进僧团已有一年时间,现在检省一下自己的内心,确实嫉妒心已经很少了,看见他人的财富、才华、运气不会让自己的内心起多么严重的波动,偶尔也会有,比如在一瞬间发现某个同修有巨大的进步,会有一些嫉妒,当然,很微细的还没有本领去察觉。
但是,这些比较明显的嫉妒心随时是在自己的观察中和掌握中,它一升起来,就能觉察,然后去强迫自己随喜别人,赞叹别人。
从理上,因为建立了因果观念,也思维的通,人家有财富、有地位、有才华、有运气,那都是前世修来的,嫉妒别人纯粹就是自找苦吃,纯粹就是愚痴,就是大傻子。而且,嫉妒永远嫉妒不完,世界上永远有比自己好的人,永远有比自己强大、比自己有才华,比自己幸福比自己高的人。
有精力嫉妒别人还不如去修布施、去精进用功。
不把嫉妒之心搞定,人肯定活的不人不鬼。而且,佛法里告诉我们,嫉妒有极其严重的危害,不仅危及现世,乃至生生世世。
但理上通了,还不行,平时还要有训练,比如道场里讲随喜,随时去赞叹、分享、欢喜别人的进步、别人的财富、别人的布施、别人的精进、别人的才华,随喜别人一切善的和美好的东西。
训练久了,嫉妒之恶就弱了。
其实,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觉得确实需要很长时间,多角度、多手段地从自己内心里弱化乃至最终挖掉这个痛苦和烦恼之根。
我觉得,这些方法、角度就叫做佛法。
当然,我是事后这么分析一下,其实,在道场里,事先并没有这样的思维能力,而是随众就这么干,就这么过的宗教生活,有了一定的时间积累,回头一看,内心里的烦恼痛苦确实少了很多。
路是慢慢这样走过来的,我觉得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把嫉妒之苦搞掉,也不是讲几次道理就能怎么样,而是需要一定的环境,最好的方法是在道场里干,出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但可以做居士,常常亲近道场,接受出家人的引导,时间一长,不知不觉就减轻了烦恼。
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嫉妒和骄慢是连在一起的两个重大的烦恼和痛苦,这段时间,因为去法门寺,有了一些自己的时间,突击把恩师让读的曾国藩的书给看完了,剩下的时间把该做的功课做了,心想再干点什么呢?挑简单易懂的干,就回过头去听《感悟人生》这套开示。
重听有重听的收获,跟以前听有着巨大差异的觉受。
那里面将烦恼的起因、过患、对治的方法都掰开揉碎地讲的很清晰,直接是从佛法角度入手,不兜圈子,直指我们的内心,真的听进去了,可以直接受益,直至改变自己的身心。
而且,这套开示虽已过去很多年,但是结合现在的开示听,还发现一个理路,佛法确实如同阳光,他不会动,也不会改变,就在那里时时刻刻地照耀进进出出的人,我们站出来,接受照耀,就能扫除内心的黑暗,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就接受不到这种照耀。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7 18:25
成 为 净 人 !
2009年的10月1日之前的几天,一直引领我们的法师忽然告诉我们,我们就是净人了。之前,我们在寺院里的身份是“准净人”。
“十、一”期间,寺院里举行了八天的精进共修的法会,这八天里,五、六百人在一起学习、生活,听经闻法。八天中,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就是上一批“净人”剃度。
这时候我才理解“净人”是“净罪集资的人”的意思。这个词很宗教化,字面上的理解和背后的含义却有着很大的区别。上一批“净人”大概做了一年,才剃度,这一年里,主要是干一些粗重的杂活,像扫厕所之类的。
曾有两个朋友来看我,他们说,佛教思想能接受,觉得很智慧,也很文化,但是,对佛教里的很多仪式就不理解,看不惯。
和“净人”制度一样,寺院里每一个仪式、规则都有它一定的理路。我一直相信,过去的祖师大德制定了这样一套完整的方法,肯定是有他的深刻用意,每一个细节都会对修学者的身心有帮助,都是针对修学者的根器和习气的,除非你真正成就了,否则,你就搞不清楚这些仪式和规则的真正用意。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老实地去做,老实地去干。
“净人”就有“净人”的规则。
就在这八天的精进共修中,新建的一个用于学修的寺院建筑“见行堂”启用,我们丁班的净人随僧团全都搬了进去。与五、六百人一起参加精进共修。
一切像一个严丝合缝的机器运转着,没有丝毫的耽搁。
八天,从早上四点起床开始,每一天的学修精确到分钟,晨起、诵经、听经、吃饭,基本上连上厕所都要把时间掐算好,否则就跟不上。
晚上九点半熄灯休息。
我们上面的丙班剃度成为出家人,刚剃度叫沙弥,从外相上看,已经是僧相了,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修,他们将受比丘戒,成为比丘。
两千五百年前,那个彻底觉悟了的伟大的佛陀为当时乃至后世的弟子们制定了完善的戒律,针对我们想到的和想不到的身心的问题都做了一一的安排。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全都安排好。细致到让你目瞪口呆。
都是要让我们遵守的。
后来,历代祖师大德们带弟子们修行的时候,又根据寺院的建设、管理、僧团的调教和发展,以及时代的变化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制定了很多的规则。
佛教中称为“丛林制度”,也叫“清规”。
我猜想,净人制度也是古制,可能时间长短不一样。回想刚进寺院做准净人的日子到现在成为净人,又经历一段日子,法师的引领由松到紧,刚开始,松松垮垮的,也不怎么纠正你,慢慢地就不行了。
就跟管猴子一样,刚捉到,野性十足,但不马上就管,让你野几天,看差不多了,再管。
忽然间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心就如同一列飞奔的列车,戛然而止。
猛地就能意识到过去意识不到的问题,比如看自己的习气,看别人的习气,以前都没这么看过。
应该是现代人根器差了吧,看过去的祖师传记中,好像都没有净人的记载,直接都是剃了头,换上衣服要么干活,要么学修,要么跟着祖师挨棒子,参话头什么的。
净人也会有出入。进出几次,二十人成了十八人。
那天在禅堂里大家学着打坐,有上座法师进,说你们这是十八罗汉啊。
形象是确实是十八罗汉,前面的沙弥、比丘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修,说话柔和,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威仪十足。我们这十八个罗汉真的就跟寺院里常见的塑像一样,那是明代吴彬的绘画作品,他老人家把罗汉全都画的奇奇怪怪的。
其实,平时不知道。真到了有威仪的人群里,我们确实是很奇奇怪怪的,当然,这跟真正罗汉奇奇怪怪是两码事,但样子差不多。
种种习气的人在一起,如何改造成人天师表、威仪具足、戒行庄严的僧侣。这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啊,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好在,我们都有主动改造自己的发心,否则就不会辞亲割爱跑来出家了。
一代代人都是这样在祖师大德的引领下过来的。从粗糙到精致,从差到好。而且,寺院里确实具有影响人身心的物理力量,完全可以感受的到,很多净人的面相开始发生很大的变化。黑的变白了,皱巴的变舒展了,越来越显得清净庄严。
恩师上学下诚法师说,丛林是个大熔炉,把各种根器的人投进去熔炼。炼啊炼啊,坏毛病就被炼少了,炼没了,威仪炼出来了,精神头炼出来了,慈悲心炼出来了,智慧炼出来了。后面这几句话是我说的。
佛陀是这样教诲我们的,众生都具备佛性,只是被无明烦恼覆盖和束缚。
也不是原话,大致是这个意思。我儿子有一次诵《心经》的时候问我,什么是“无无明”,我不懂又觉得直接告诉他我不懂会很没有面子,于是装蒜说,孩子,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
其实,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致能从字面上了解一点,“无明”好像就是烦恼啊习气啊,坏毛病啊,死不认错啊,有缺点就是不改啊,还给自己的缺点找很多理由和借口,这个东西似乎就是无明,这个东西要是没了,就是“无无明”。真的要是无无明了,智慧应该就出来了吧。
佛教很了不起,我个人认为,在对人的改造和教育上,在对人的心灵的训练上,在对人性习气的对治上,他是如此的高级,如此的彻底,如此的有意思。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9 14:36
他们很诧异、很难过的样子,觉得很难理解,出家了,没发胖,却瘦了。
出家人,心宽体胖的有很多,那是一种境界。
像我这样瘦下来的,我自觉作为刚出家的状态是比较妥当的,首先是饮食知量,寺里在搞建设,有很多事情做,睡眠日渐减少,肠子里的肥油越来越少,身上的赘肉也没了,肌肉很结实,力气增加,体力也增加,耐力也增加,最关键的是日益心明眼亮。
瘦是求之不得的好现象。
这个经验来自过去的工作,以前,公司里有很多年轻人,他们刚到公司的时候都很瘦,很上进,精力旺盛,每天早早地坐公交车来公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意味着早上六点就要起,风雨无阻。
渐渐地,有了工作经验和工作技能之后,就没那么早到公司了,掐着点或者迟一点,这时候他们开始发胖,脸也变圆了,目光有一些迟钝了,有的结了婚的,肚子开始肥大,变得脖子粗腿短的样子。
有的担任重要职务的,有了车,开上一两年之后,额头常常会冒油,腰围一天天地疯长,下巴上也开始耷拉有肉了,注意看眼神,很容易就呆滞,一般听别人说点正经事,说一会儿就打哈欠,注意力集中不起来,精神面貌很差,一般都不读书了,上上网,看看片,说说闲话,高兴了安排安排工作,然后就去安排自己的饭局。
吃得油光满面,肥头大耳。
这是有福报的年轻人,大多数福报一般的,黑胖黑胖的,比如,我的姐夫,开一个小作坊,每天也有不少小饭局,骑一个小摩托车,很多人都管他叫胖子,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脖子在哪儿。
就这么一个胖子,四十岁那年忽然就死了。我给他办后事的时候,到处找他的照片,做遗像,万万没有想到,找到了一张他刚刚参加工作时的照片,一个年轻英俊、清瘦,精神面貌极好的青年形象。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可是,分明就是他,不是别人。由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人都是要被滚滚红尘残酷地吞没的,不管是你谁。只要你搭上生活这趟车,一般就没有别的出路。你还能怎样。
这也是我曾经走过的生活道路。
出家前,偶尔我会观察公司里的年轻人,看他们来来往往,看他们的变化,看他们的腰围,看他们的眼神,看他们频繁更换的新衬衣和笔挺的裤缝,看他们走路的姿势,看他们早上没来得及擦掉的眼屎看他们昨夜疯狂的夜生活而导致的浮肿的眼袋,看他们被烟酒熏染的青春,看他们的注意力能保持多长时间。
由此,来观察,一个人被生活的洪流彻底吞没,需要多少时间。
现在看来,很短,几年吧,最顽强的也就十几年。他们开始变老,说话开始罗嗦,眼睛红肿,眼白变的很脏,不像刚开始那样清澈,目光游离,背开始驼,听力和观察力都开始衰退。
我指的更多的是内心的那种让人心疼的老化。虽然是潜移默化的,但是可以明显地被观察出来。
他们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像刚刚参加工作时那样的谦恭和谨慎。动辄就跟别人发火,跟下面的人发火,缺乏观察力,公司里员工的心理变化和即将发生的变故,每个人都知道了,只有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们在计算机前一坐就起不来,几个小时家常便饭,和别人说话,说几个小时也是常事。最要命的没有能力调节和处理人际关系。
但是,工作能力是毫无疑问的,对某个感兴趣的项目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思想也日渐成熟,思维宽度、广度都已今非昔比。
承受压力的能力超于常人,本具的聪慧以及在工作中锻炼出的意志力超于常人,看待问题的深度之深也常令人惊讶。但是,这些优点无法抵挡在生活上的放逸,作息,饮食、情感等等,彻底地放逸了。
放逸就歇了,人生几乎就这样了,开着一辆中档轿车,辛苦地买上一套住房,有一拨员工,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很多对社会的抱怨和看法,可能会再添上一个爱吃肯德基、麦当劳的胖儿子,一个总是跟自己吵架抱怨自己回家太少的老婆,拼命挽留青春的老婆常常用信用卡刷那些根本就用不上的化妆品和首饰,刷的老公心急火燎,回家后,还要被追问,你看,这些东西漂亮吗,我漂亮吗?
在生意场上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老公难免就有气急败坏的时候,于是大吵一通。为了钱,为了你爸你妈,为了我爸我妈,为了感情,为了青春,为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吵的你死活我,最后去民政局,去法院,去赴汤蹈火。最后可能为了孩子就忍了,也可能就破罐破摔了。
人生也就如此了。
而且,并非大多数人都能有一定的事业,注定了很多人要四处奔波,跳槽打工,捉襟见肘地生活。不管怎样,方式和内容都差不多,大多数人的命运也就是如此,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内心深处绝非就是这样。
可是,我们的人生究竟应该怎样呢?
我觉得世间和修道是有相通的地方的。
一旦放逸,就不好收拾了。所以,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不知道如何修的上去,但肯定知道如何修不上去。
就跟公司里的年轻人那样肯定就修不上去了,肯定就被生活的洪流彻底吞没,命大的,浮肿虚胖地浑浑噩噩地过几十年,短命的,就跟我的那个倒霉的姐夫一样,说死,一分钟都没耽误,就挂了。
我觉得,世间人想通过学佛改变命运,比较妥当的方法是通过定课,出家人安排的定课,定有他的道理,不做,那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出家前,公司里的年轻人和我一起早起,上早课,念《法华经》,做功课,有的不住在公司的年轻人因为太早了,没有公交车,就再早起一点,步行到公司,赶上和大家一起诵经。
如今,这些年轻人跟我预想的一样,全都因为无法处理人际关系散去了,然后,再有新的一批年轻人出现在公司里,他们由生到熟,由瘦到胖。
大街上多出很多胖而臃肿的年轻人。然后被生活吞没掉。
这个,就是生活,很残酷,也很现实。
这次到法门寺,分别有这样几个在家人问了我一些问题,一个大学生问我如何提高记忆力,我把师父教授的背默经典的方法告诉了她,并且告诉她一定要坚持下去,就会有效果,否则,我白说,你白听;另一个家庭妇女,说自己上班很忙,家务也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学佛,看别人读经,自己也读不进去,读不懂,怎么办?我说,你就先每天念两千遍佛号,两年之内,绝不间断,一天也不要间断,这期间多亲近寺院,参加寺院的各种修行活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自己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我说,你能不能坚持每天读三遍《心经》,早中晚各一遍,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不知道,他们都坚持了没有,还是只是因为好奇听一听这个瘦了吧唧的出家人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话来。
我觉得,人的一生,不在于你会什么,有多好的根器,就在于你能不能坚持,坚持做一件哪怕很简单的事情,坚持一个信念,坚持一个信仰。
就靠坚持,天长日久,就能坚持出一点名堂出来,否则真的就没戏了。
出家前,我给我身边那些亲爱的年轻人都布置了定课,告诉他们要有良好的生活作息,要读书,要早起,不知道他们都做了没有,不知道他们如今有没有发胖,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我的恩师的博客,和博客里的这些文字。
其实,我布置功课时,也知道他们很多人坚持不下来,能坚持就不至于那么快地散去了。但是,我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懂这些,很多都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了一些。时间可能会带来很多改变,看各自的命了。能不能挺到懂事的那一天。
那天,我跟公司里的年轻人道别,告诉他们我要出家,然后让他们给我买一双鞋,这样一来,我就是穿着他们布施给我的鞋从公司去的寺院,如果这样做对他们有利益的话,有功德和福德的话,希望这份功德、福德能够回向给天下所有那些曾经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能够不被生活的洪流吞没,能够不要做短命的胖子,能够做幸福家庭的创建者,能够做国家和社会的栋梁,能够在万丈红尘中幸运地听到佛陀的真理,能够得到佛、菩萨的加持,从五浊恶世中将自己以及自己深爱的亲人们超拔出来。
他们给我买了一双黑布鞋,一双鞋垫,一双袜子。
我把脚上原来那双鞋给了他们,穿上新鞋,离开公司,出家了。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在哭。我就在想,这帮家伙,现在哭有什么用。
当然,这份眷恋之情,我是买账的,但是,我更想看到的是他们真的开始做定课,真的开始早起,戒掉烟酒,戒掉所有不良的生活嗜好,真的开始听话,眼泪有什么用。
不过,哭,说明还有机会。
只是,他们上山上的少,还是眷恋世间的吃喝玩乐,说明哭也是暂时的,我又不是死了,不过是出家了而已,想看我,随时上山,到庙里参加法会,参加精进共修,就能看到我。
但他们来的很少。不使劲连哄带劝,都请不来。且,每一次来,都比上次胖了一圈。也不愿意住在寺里,言谈举止中那些就是不能自制的伎俩总是能被一眼看穿。
请他们来,不是我想他们,更不是想他们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世间消息,出家了,对这些都没什么牵挂。
出家人,快乐不在这些地方,前面有个法师讲的好,他说,对一个出家人来说,再没有比看到别人福慧增长更感到快乐的事情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19 14:40
练 平 等 心
世间人集体吃饭,都是热闹的一塌糊涂,哪个单位的食堂都是吵嚷不堪。大家习惯了,也都习以为常。
寺院里吃饭极其安静。
一安静,好多东西就冒了出来。你能听见自己的咀嚼声,你能观察到自己的念头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
胡思乱想,什么念头都有,刚开始行堂,一瓢一瓢地给两边端坐的法师盛饭菜。手上的瓢靠什么做的主呢?按照我们以往所接受的科学文化知识,手的动作靠神经,神经靠大脑发出指令。
因为安静,就有了机会思考和觉察这个问题。给别人盛菜的时候,立刻会冒出念头,这个法师看样子比较有修为,那就多给他盛一点,这个法师平时对我好像笑容多一点,那就多盛一点,这个法师干活很辛苦,多盛一点,那个师兄一直很让人不爽的样子,那就少盛一点,让他饿着,谁叫他老是那么让人觉得不爽。。。。。。
给法师多盛一点,给净人师兄就少盛一点。法师还有上座法师和非上座法师,不平等中还有不平等。
就是这些念头在控制着我手上的瓢。
这些念头的学名应该就叫烦恼吧。人家有没有修行,关我什么事,况且,你自己的判断根本就不靠谱,完全是胡思乱想。没有逻辑,没有道理。
可是,人就是这么活着的。想想真的是很可怕。
看样子,只有在寺院里能觉察出这个问题,并且有了改善的机会,在世间,有一种人很遭人讨厌,那就是对上谄媚,对下骄横。其实,在自己身上,就有这种东西,打工的时候,见了老板和比自己有权势的人就会小心谨慎,谦恭虚心,见了员工和权势不如自己的人,就时刻会扮出一副拍拍人家的肩膀亲切地嘱咐一句“你要好好努力”的嘴脸来,乃至于会有时刻准备着逮着谁就狠狠地批评批评他的恶习。
这个恶习一定要改掉。否则人是臭的。
在寺院里,很多法师随时会流露出平等心,无论你的社会地位高低,无论你在世间的所谓成就大小,都会自然体现出平等心来,但是,看到了,想学到,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怎么能快速地把别人的气质搞到自己身上来呢?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承认自己差劲和丑陋,然后改正自己。
在世间恐怕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去改。我尝试着在给别人行堂(盛饭菜)时,先什么都不想,一视同仁。
但做不到。
后来,想到一个办法,干脆,给净人多盛一点,给法师少盛一点。也不灵,搞得还是不平等。
有人跟我讲,寺院里也有不平等。其实那是误会,心不平等,哪里都不平等。到寺院来不是来追求物理上的平等。
再后来,又想了一个办法,给每个人盛菜时,不管是谁,就把他当成是方丈师父他老人家。这样一来,小心翼翼的感觉总有,恭敬心也有,平等心也有了。
比较灵验。
一观想,整个斋堂吃饭的都是方丈师父。心里就没那么多杂念了。老老实实地行堂。我估计,这样下去,时间一长,平等心就逐渐建立起来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0 14:19
面对困难,战胜苦难,战胜烦恼!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希望的生活是一座小庙,一小块地,在深山老林里,没事种种菜,念念经,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这已经是好几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了。以前听,觉得也是挺好的理想,现在听,就有点警觉,因为,早期有个师兄下山回家前,他跟我讲过这番话,意思是,现在所经历的宗教生活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所以,最终选择了离开。
这位师兄很苦,他在离开寺院之前,有一天下午,忽然坐在座位上失声痛哭。我去安慰他,他就告诉我他没事。
其实,怎么能没事呢,他在世间所遭遇的苦楚我也私下里耳闻一些,确实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往年,还有一个师兄在临剃度前选择了离开,离开前我们有过一次长谈,其实,我们只是一面之交,我还是一个居士,那一天很凑巧,在走廊里遇到了,他说,他要跟我谈谈。
于是,我们就谈了很久。
他讲了很多他的理想,他的痛苦,他对人生的认识,对佛教的理解,以及对佛陀指引我们走上解脱之路的深信不疑,很多讲的都非常有道理,我很赞同。他也谈到了类似的关于一座独自在小庙修行的说法。
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已经如愿以偿找了他心目中的小庙,过独善其身的修行生活去了。
不管怎么样,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是为了自己理想而操劳一生,有的是为了一个家庭,有的是为了一份事业,有的是为了一份情感,有的是为了一份工作,有的是为了孩子,有的是为了祖国,有的是为了信仰。
以前,我在公司里自己过宗教生活的时候,有一个体验,早上四点多起,上早课、洗澡、念佛、背书、读书、沏茶、写文章。
周而复始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至今偶尔我还会怀念清晨的月光从大玻璃窗照进办公室的佛堂的情景。我自己独自坐在椅子上,感觉很清静。诵经似乎也有一些感应。
没有事情,我绝不会轻易下楼,也不见客人,办公室在二十二层,楼高二十四层,偶尔上楼顶看看满天的星星和楼下、远处的万家灯火。
那样的日子确实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会困扰自己,那样过下去的终极结果会是什么?现在想起来,很庆幸自己有了一个突破性的选择,可能那个动力来自对恩师的信心,直觉告诉自己,那可能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贪恋而已。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
当然,这么讲,是马后炮,当时没有这么清晰的想法,就是觉得要跟从恩师出家,所以要尽快地抛弃掉这种生活。因此,并没有怎么贪着,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生活确实很诱人。
但是,过于奢侈,且有危害,关键是我对他人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虽然公司里有很多年轻人,大家在一起做功课,但是,对生死大事一无所知使得自己断然决定要从中走出来。
果然,出家以后,发现,内心的烦恼大把大把,选择了一种自己心仪的生活方式,无非就是一种逃避而已。
这么讲,可能有一些过分。
这是针对我自己讲的,绝非是评价别人,因为我自己当时的内心状况就是要选择一个不与人交往的生活方式,选择一个烦恼没有机会现行的生活方式,而且,我能做到。
如果真的就那样做下去,就不可能有出家后的内心种种的变化和突破。
其实,出家是挺苦的,要出坡劳动,要搬石头,要挖淤泥,要盖房子,要干很多事情,但,我相信,这一切劳作指向的是智慧的开启和福德的增长。
而且,在劳作中尝试不断地突破自己,精神乃至肉体。尝试着不断地放下那些束缚,肉体、衣着、对知识和时间乃至名利的贪着。
有一天掏新盖的楼底下的管道淤泥时,一个人钻进去,黑洞洞的有一些恐惧感,特别是手脚伸不开的时候,然后尝试克服掉恐惧感,接着是担心衣服弄脏,然后尝试克服掉对衣服的执着,爱咋地咋地,然后是胳膊和腿的酸累,然后尝试着克服掉这个恐惧和担心。
渐渐地,人就无所畏惧了。
我想,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中,人要做到的是在他人面前学着越来越谦卑,在困难面前学着越来越强大。摧毁我们的不是困难本身,而是对困难的畏惧和逃避。
我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住小庙。但是,有一点,很早我就知道,我们不能被承载真理的那个文字和意境给骗了。
在龙泉寺的修行是可以写的很优美的,可以写成一个个绝美的小散文,但事实上不是这样,事实上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凡夫在吃喝拉撒睡和干活劳作、读书做事中对治自己的烦恼,尝试开启自己的智慧,试图获得解脱,当你看到一群僧人穿着僧服在风景区里排队干活觉得浪漫的时候,那是妄想。
我个人觉得,一点也不浪漫,你看见一个出家人从地沟里满身泥巴钻出来的时候,更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如果说有什么价值的话,就是他内心的那些变化和体验是有价值的。就是上面提到的无所畏惧。
如今我不怕搬石头,也不怕填土,有点怕热,但不严重,也不怕弄脏衣服,不怕吃的差,也不怕手头没钱,也不怕别人都超过自己,不怎么怕别人呵斥自己,也不怎么怕死,等等。
有文字和绘画能力的修行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喜欢以景拟境,但这个境界不能成为我们妄想的对象。
有人问咸泽禅师,什么是咸泽家风,禅师答,一朵白云,三间茅屋。
这个段子,我能写,也能画,但境界绝对是不懂的。因为不懂,所以也不会被一朵白云,三间茅屋的境界勾跑。
生活经验告诉我,真要给予一个幻想住一个小庙过安静生活的人一朵白云、三间茅屋,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住不下去,跑掉了。
心没有安住,哪里都安不住,能有一朵白云的地方,就没有什么人烟了,也没有网络,也没有方便面,没有电话,没有移动信号,啥享受和好玩的都没有,鸟屎倒有几泡,三间茅屋冬天挨冻,夏天巨热,种点地,能把人活活累死,种地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啊。一个人没有克服困难的能力,绝无可能住在这样地方。
我觉得,似乎都是幻想而已。
这一点,西方人比较老实,像鲁滨逊,他漂流到一个荒岛上,谁能过那样的生活,不仅没有死掉,还创建了自己的生活。换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想我肯定会去做。
西方的文学家没有把鲁滨逊的经历写成浪漫历险记,所以,一般就不太会听到有人说,哎呀,我向往鲁滨逊那样的生活。真把一个人放到荒岛上,还不立马就哭爹喊娘求人家把自己赶紧带走。
东方人写文章会写的美一点,也不是为了哄人玩,我觉得是因为东方文化涉及的心灵高度是鲁滨逊的作者所无法企及的。
把艰苦的修行读成浪漫的理想那绝对是自己的问题,跟文字工作者也没有什么关系。
出家应该不是享清闲的,也不是临时的生活避风港,更不是逃避苦难,而是面对困难,战胜苦难,战胜烦恼。
通过对意志的磨练,超越那些所需要超越的,最终获得应有的智慧和福德。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1 14:34
捉 贼 记
烦恼是贼。
恩师这样告诉我们,烦恼在我们的心里偷走我们的功德。
我们就是因为心里有烦恼而不得安生,使我们的生活一塌糊涂。这里讲的烦恼不是世间理解的狭义的烦恼,不仅仅是小学生考试考不及格了而苦恼不已的那个烦恼,而是我的职称没评上我烦恼,我儿子背书背不过我烦恼,我女儿不听话我烦恼,我做点好事总想让别人知道,这也是我的烦恼。
我对自己未来的焦虑也是烦恼,我对我的孩子的未来的焦虑是烦恼,我觉得别人不理解我是我的烦恼,我看别人不顺眼是我的烦恼,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乱啊是我的烦恼,我什么时候剃度啊是我的烦恼,有一天我要是修行不下去了要是还俗怎么办也是我的烦恼,我觉得我很聪明是我的烦恼,我想多活几年是烦恼,想早点死也是烦恼,我牵挂的所有的得意和闪失全都是我的烦恼,乃至我老婆花钱太多是我的烦恼。我担心死掉以及死了往哪里去是我的烦恼,等等等等。
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都是烦恼,我一动念头就是烦恼。我一想事情就是烦恼。
烦恼会让我们生病,会让我们痛苦不堪。
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心里的“贼”。捉出来杀掉它,人就好受了。
可是,捉出来真的那么容易吗,碰一碰都不行。
晚上,上课,一个同修举手发言,说的话不太靠谱,结果引来了同修和法师的批评,这个现象我早就发现了,引领我们的法师有个特点,对年纪小的和烦恼少的就很耐心,绝不批评,就是夸,耐心到你都不忍心了,比如,法师提了一个问题,一个同修立刻举手,报告法师,我能回答。
同修站起来,哼哼好几声,用了以连串的语气词,嗯。。。。。。啊。。。。。。这个。。。。。。那个。。。。。。修习佛法需要我们精进努力,勤奋。。。。。。
然后回答了很多语句,最后,他自己扛不住了,老实交代说,法师,我忘了你提的是什么问题了。
引来一片欢笑。
休息的时候,法师刚盘上腿坐一会儿,这个同修又说,法师,我想起了你刚才提的问题了,法师赶紧下来,走,咱们别影响别人,我们去外边说去。
一屋子人都竖起耳朵,只听走廊里有响起了哼。。。。。啊。。。。。。这个。。。。。。那个的声音。
我观察,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心里的贼,有的人天生心里就贼少,或者他能敞开心扉,那个贼就好抓,甚至于,人家就可能是大菩萨再来,心里就没贼,示现一个欢喜的方法让我们想通,觉悟我们也不一定。
这个爱哼啊经常忘记问题是什么却常常回答问题的同修看起来不靠谱,但人家烦恼就是少,你不服不行。
举手发言被大家批的同修,不是一次被批了,而是多次,法师对他就不客气,因为他在进寺院以前,教理学的多,一说什么佛教名词,他都知道,法师说上句,他老人家常接下句,接的都没错。但听起来就觉得不对劲。
法师就批他,原话是这么说的,某某,告诉你,你是所有人里面最差的。
这个同修就晕了。当即面红耳赤,热血沸腾。虽然不说话了,但旁人都是看的出来的。
后来,专门为他的问题把课程进度停了一次,继续讲,大致的意思就是学习佛法要把自己清干净,不要带着知见去学,否则就是知见上再套个知见,只能是与佛法越来越远。
这一次,这个同修,招架不住了。当下生大烦恼。在法师暂时离开的时候,抱怨着要离开寺院,换个地方去学,学别的宗派和教法。然后唉声叹气地,抱怨一通,能抱怨都抱怨了。
我知道法师这是捉住了他的“贼”,他的傲慢贼,狠打他的贼,但是打他的贼,他心疼啊,不干啊,要护啊,所以就烦恼就痛苦。
我比较滑头,早就看出来了,上课回答问题,你答什么都是不对的,都是不靠谱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真的觉受,怎么可能答对啊,法师都说了,只要你开口,就是用自己的知见去套,都是你个人的见解,根本就不是佛法。
那还说什么啊,所以,我就不说了,听别人说。看别人被批,看别人的贼被捉出来好玩的样子,幸灾乐祸。
法师也不是等闲之辈,批完了这个教理学的多的,忽然掉转枪口批我,说,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不是想做个文学家?
我说不是。
法师说,那你是不是想在文艺上有建树。
我说,不是。
法师不依不饶地穷追猛打狠狠地乱批了一通,意思是说,不管是不是你也都是什么都不是。
这一下,我就起烦恼了,心识大乱,心贼就这样被捉了出来。
当下的想法念头是,我明明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干吗这么说我。这些念头一动,想法一出来,就跟一个烂水塘里扔进了一块大石头。然后翻江倒海,涟漪阵阵。
当下,什么心思都出来了,是不是法师对我有看法?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不适合修行啊?。。。。。。
这时候我就理解了那个教理学的好的同修,他此刻的内心该多痛苦啊。
我的“贼”被捉,捉出来在众人面前踏上两脚,我就痛苦。我就觉得没有面子。
人就是这么荒唐。虽然也知道,法师这是捉我的心贼,没道理,就是你这人心里其实很傲慢,就是要打杀你的傲慢,理上知道,也能观照到,但就是痛苦。不能解脱。
当天晚上拜佛我就没有力气,那个同修也是无精打采。
当夜睡觉没什么,第二天睁眼,还想的是这事,早课也没什么精神。到了上午九点多,我翻看《随念三宝经》的解释,法藏法师翻译的,里面提到“如来”是汉语音译,梵文的音译叫“多陀阿伽陀”。
我常诵的《金刚经》叫“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最好玩的是藏文翻译如来,叫“如去”。
就是说假如一个汉地里的人和藏地里的人争论到底是如来还是如去,他们可能争论的是一个东西。
那其实即不是如来也不是如去,也不是多陀阿伽陀。要是的话,祖师大德们就不会这样翻来覆去地翻译来翻译去了,就因为他们在告诉我们一个我们不懂的东西。只好借助语言,梵语、汉语、藏语轮番地解释。真是苦了这些祖师大德,跟我们这帮笨孩子们较劲。
看了这个,差点把我的鼻涕泡乐出来。
当下,就释然,昨夜的难受荡然无存,看谁都高兴了,回头一看钟,九点五十,算算时间,烦恼持续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去掉睡眠的时间,大概七个小时。想起来,要是当下能转烦恼,或者干脆就是没烦恼,那是多高的功夫啊。记得恩师以前讲过寺院里有的法师你说他什么他都不起烦恼,最后说他的人反而起了烦恼。
看那个师兄还在唉声叹气,就想和那个师兄分享一下,我说,师兄啊,这句话很好玩哎。那个师兄立刻发脾气,驳斥道,我的知见太多,最差,不看。
捉贼,说着容易,做着可不容易。
这个师兄被捉了心贼以后,至少五天,到写这篇文章时,还一直闷闷不乐,但不影响功课和劳动。只是能看出他不高兴。这时候别跟他说话,说话就招惹他发脾气。
他心里该是多么的痛苦啊。
还有人发言未遂,没被捉他的心贼,他老人家的贼就自己跑出来招摇,有一个同修,上教理课忽然觉得有感想,举手要发言,可惜的是,他坐的位置是视觉盲点,法师没看见。
他就尴尬地举着,别人举手的都发了言,就没让他发言。
这个同修立刻恼了,坚持着在下课后发了言,但当时已然愤怒至极,火气很大地说了些与教理无关的话,搞得大家都不敢跟他过话。估计是出了这一次的丢面子,再加上以前不知道在哪里有积累了一些烦恼,一下全都爆发出来。
法师也有点晕,不能跟他讲什么,别说把他的贼捉出来踏两脚了,他的贼跑出来,就已经让他不能自己,很失态。再说他两句,他还不急了。
当天晚上,这个同修就说不舒服,第二天果然病了,不能参加正常的功课和劳动,闷闷不乐的样子。
白天、晚上都披着个大披风,萎靡不振地。上课也无精打采。靠吃药疗病。这一病,我看没一个星期好不了。
所以,我相信病由心生,果然真实不虚。
你不把心贼捉出来搞死他,他就过的好好地搞死你。搞不死你就搞病你。
一星期后,我看他精神好多了,再问,师兄,你的病好了吗?师兄回答,哦,好了,不过,那个病好了,现在又得了另外一个病。
另外这个病还没好,又在一次劳动中又犯了个病,送到医院救治。从医院回来,使劲吃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又过了很久,一直不能正常参加学习和劳动,偶尔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好了吗?
他立刻瞪大眼睛,很无辜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容易好的。
天啊,我一算,一百天,看样子他要等到明年的春天才能正常和大家一起学修啦。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1 14:36
想不到出家后,还有机会到清真寺跟阿訇交流。
跟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阿訇们很和善,很健谈,口才很好,观察力也很了不起,很愿意交流。
由此,我觉得,还是宗教之间的交流太少,沟通太少。导致了很多的误解,彼此的隔膜太厚。
在北京三环的马甸桥下,有个清真寺,被称为马甸清真寺,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安排下,我随侍几位法师去那里参访,寺里的阿訇告诉我们,宗教跟社会政治是紧密联系的,不可能脱离社会,yi si lan教的鼎盛时期在明朝,追随朱元璋四处征战的几员大将都是回民,包括常遇春等。
朱元璋登基后,从宗教信仰上也给予了这些大将们巨大的回报,于是造就了yi si lan教在中国的兴盛,当时的清真寺有皇家敕建的,也有民间集资兴建的。
我们参访的马甸清真寺从建筑外形上已完全汉化,完全是一个汉传佛寺的建筑风格,四合院两进院落,正中间是大殿,用于穆斯林礼拜。
一个年轻的穆斯林刚刚从yi si lan经学院毕业,在清真寺里工作,yi si lan经学院的所在地就在北京菜市口附近的牛街,与中国佛学院的所在地著名的佛教寺院法源寺毗邻。
非常有意思的巧合。
年轻的穆斯林见到我们也很新奇,他说,对佛教的了解极少,主要都是从影视作品中获得的对佛教的认识,一般都是,江湖上有人打架,打得很厉害,忽然出现了一个僧人,这个人一出手,就把所有人都给震了。
这是他告诉我们的对佛教的了解。因为时间的关系,能看出他很想把yi si lan世界的信仰、文化介绍给我们,他见我们在清真寺的会议室里看那些yi si lan风格的奖牌,于是就从绘画开始讲,他说yi si lan的绘画艺术很了不起。这一点,我非常相信,以前也接触过,很赞叹,很仰慕。
年长的阿訇最近刚去了台湾,在台湾看到了电视台里播放的佛教节目,法师在那里讲佛法,主要是讲日常的生活,教导人们如何在生活中处理矛盾,解决内心的痛苦,解决生活中那些尴尬的问题。
阿訇说,这样的佛教他比较能接受,认为,如果宗教都能这样发展的话,对社会对宗教本身都有好处,而且,也反复强调yi si lan教是入世的宗教。
其实,我们对yi si lan教的了解也是非常之少,如果盘点一下的话,基本上是一些零散的信息,出埃及记、圣经、古兰经、十字军东征、流血的耶路撒冷、中东战争、在那片流淌着牛奶和蜜的土地上被反复撕裂的人类的伤口、圣城麦加、富饶的石油、空中花园、巴比伦河、同治回乱乃至张承志的《心灵史》和书中为读者讲述的哲合忍耶,采访了这个世界最强悍的人的西方女强人卡拉奇和她笔下的穆斯林,还有本拉登,等等。
出家前,因为有过一段报社工作的经历,因为工作的敏感,对宗教问题能回避则回避,也耳闻目睹了一些同事为此而招惹的麻烦。这一切串起了一个东方青年僧人的对yi si lan的印象。
其实这些印象是不完整的,因为,我从来还没有和一位真正的阿訇推心置腹地谈谈彼此对世界的认识和了解。这次见面,我认为是完全可能的,因为我所见到的阿訇,以及听到他们宣讲yi si lan教义的时候都是很温和、很坦诚。
彼此不了解,是因为我们做的太少。
如果,我们不带任何的先入为主的偏见,只是以一个僧人和一个阿訇的交谈,我想是完全可以做到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在彼此的心灵中寻找到契合点。政治套话叫求同存异。
我,很想去了解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内心的世界,也愿意把一个佛教徒的内心世界展示给他看。
那这些有什么用处呢?我想,我的师父让我去参与这些活动,应该是有其用意的,具体的也没有能力去做太多的揣测。但是,至少,我是很愿意进行这样的交流。恩师讲过,希望组建一个由出家人组成的团周游世界,去采访人类社会最高级的文化、艺术、信仰、思想,最后形成文字、视频。
然后把这些介绍给大家,最终留给后人,其实,我觉得宗教工作者之间的交流,其现世意义,与政治家之间的交流、经济学家之间的交流一样重要,其价值绝不仅仅是宗教上和文化艺术上的,还有可能会取代军人之间的碰撞和交流。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西方人在这方面做了哪些事情,或者他们期待做哪些事情。我相信,他们在方面已经走得很远。
曾有一部获奥斯卡奖的美国影片叫《撞车》,这部影片在电影故事的组织上令人耳目一新,影响了后来的数部著名西方电影,包括《巴别塔》(又名通天塔)。
我相信征服评委的不仅仅是独到而精彩的故事叙述方式,更重要的是影片将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可回避的放在了一起。让人类重新认识、理解、观察我们所面对的世界和心灵。
这些电影我觉得不是偶然产生的,更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商业社会催生出来的文化商品。我相信她是西方人思维的产物,是在频繁的宗教对话中产生的作品,参与这个作品的艺术家涉及视觉、音乐、文学、科技、政治、传播、商业等等诸多方面的高手大家,就是他们在影响者西方乃至影响整个世界的主流意识。
而且,我相信他们的背后有宗教家以及成熟的宗教交流经验。
他们都认同一个思考结果,那就是“包容”。他们用影片告诉人类,如果我们想获得和平和安宁,唯一的出路就是包容,文化之间的包容,政治之间的包容,信仰之间的包容。
对个人而言,她的意义在哪里呢?就我所接受的宗教教育来观察,这个意义在于通过与世界的沟通和对话,以宗教工作者和实践者的名言安立的方便,让自己有机会站在整个人类高度去思考问题。就有助于我们在接受信息时能够放下有害的信息,去接受有价值和有意义的信息。
通过信息促进思考,通过思考让自己的内心学会包容,潜移默化地接受包容的生活态度,包容他人和他的缺点。
当然,我相信学习包容,一定还有很多种方法,但这个方法好像来的比较快,比较迅猛和有意思。但是,这种方式似乎跟传统的学修有差别,我想,法无定法,因人而异。不是一个高低对错的问题。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2
不能再给世间添乱了!
山上派我陪一个净人下山赴东北处理他的一些家事。
下山,坐汽车,地铁、火车,人力车,乡间的汽车,一路上,耳朵里全是人的声音,特别是手机的声音,什么样的都有,现在的手机铃声真的是怪,手机的功能也多,车厢里,喇叭在播放乌七八糟的音乐,每个人的手机也响着不同的音乐,有的人还专门用手机放音乐听。那些歌曲无一例外都是很糟糕很糟糕的流行歌曲。
无比的嘈杂,嘈杂无比。
安静地坐一会儿,很奇怪,这些声音都很清晰,也不那么难听了,比较好玩,有的人打电话谈论家事,自己的婚事,工作等等,有的人在叫骂,有的人在聊天。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时候。
山下的众生也不都是那么乱,在地铁上,我刚坐下,上来一个老大姐,看不出来年龄有多大,看肯定比较大,是不是该给她让座,她要是拒绝我多尴尬,车里这么多人会怎么想,正犹豫着,对面一个女孩子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让了座。
给我惭愧的不得了不得了。
还号称在山上修行这么久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这点功夫都没有,你看人家,落落大方,心无杂念的样子,而自己却胡思乱想。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想起了寺里的一个上座法师,当时那个女孩子的神情就跟那个上座法师一样的。我经常悄悄观察那个上座法师,他总是会保持很平静,很安详。
我估计,将来,一定要和世间有交流,封闭是暂时的,最终肯定要在世间去寻找真相,去实践自己所学习的方法和道理,去寻找解脱的道路很手段,肯定要在世间去利益众生。而不是远离众生。
我要顽强地保留自己的语言系统,能在世间和寺院的两套语言系统里随时转换,否则,出了寺院就不能跟人讲话了。一讲人家就晕。
我记得以前有个净人的父亲找上山来要带儿子回家,一个居士去劝,居士一套一套地全是佛教术语,皈依发心啊,回向缘念啊,加持什么的,搞的那个父亲一头恼火,坐在那里强忍着不发作。
我悄悄旁观,那个父亲别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其实早已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要不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就该恶语相加乃至动手了。
但是,那些话还在不停地说。
以前,我也这样,但不是说佛法语言,而是在公司开会,不管人家听的懂听不懂,听的进听不进,先说一大通,先把自己说爽了,说痛快了。
但,那有什么用呢?得罪了一大堆人,让人家对自己有意见,有看法。
世间,对佛教有偏见,不是佛教的问题,是传播者的问题。
陪一位同修下山,一路上接触很多社会基层的劳动人民,深切地能感受到他们对信仰的需求,更能感觉到他们需要信仰来解决他们什么样的问题。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需求。
但肯定不需要佛教名词。
也有人需要佛教名词,有一年,我在一个商业组织里开会,他们比较相信这个,他们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学识,值不值得了解,凭的就是这个,因为我吃素,所以就问到了佛教的问题,那一次,我出口成章,挑一些很押韵的话,显得很有学问的名词术语,胡说八道说了一通,引得一片赞赏。大家说,你不错,佛教不错。
在这里,为那次的无知和小聪明予以忏悔。
还有一次,有几个有职务的知识分子同桌吃饭,也是因为我吃素,所以也就问我一些佛教的问题,他们挑了一些很生僻的佛教术语来问我,甚至还问到了佛教的起源的具体的时间年份的问题,跟高考题一样。我说佛教已经两千五百多年了,他们说两千五百多少年?乃至于那时候是中国的什么朝代,什么年份等等。
问的我目瞪口呆,我这个半瓶醋哪记得这个啊。
后来,他们就说,你看,你对信仰的态度是有问题的。
这个结论我接受并信服,谁叫自己没有学好佛教历史呢?但是他们的第二个结论让我不能接受。
他们说,所以,你的信仰也有问题。
我说,喂喂,我对信仰的态度有问题但不代表我的信仰有问题啊。
人家根本就不听解释,说,都一样。
完了,最后,还是我的问题。
一个好的行者,需要多高的条件啊,教理要通,知识面要广,还要真有功夫,才能见人说人的话,人能听懂,见鬼说鬼的话,鬼能听明白,见神说神的话,神听的高兴。见不说话的,也不说话,让不说话的心花怒放。
真正地济世度人,否则,就直接给世间添乱,世间本来就够乱的了。再添一个,那得多乱啊。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2
皈依就是改变自己!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法师上课时,总是有人拿出经论来辩解一番,或者为了一个教理的问题解释一番。初学好像都是这样,为了破我们的慢心,很严厉地问,你们真的懂吗?知道皈依是什么吗?
问的很严厉,大家有点心慌。
法师说,告诉你们吧,皈依就是改变自己。
美国万佛城的方丈恒实法师,美国人,长着一副标准的美国人的面孔,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对经论、教理如此通达,是宣化上人的弟子,一位有修有证的传奇大师,来寺院里为僧俗大众讲课,有人问到关于开悟的问题,他说,在万佛城不提这些怪词,提的都是改正自己的习气和毛病。
所以,我接受了这样一个结论,皈依就是改变自己。
我们所做的诸多事情,都是为了改变自己,由内而外地彻底改变。
刚进寺时,作息还是比较松的,但渐渐就开始严密起来,特别是搬进新建的“见行堂”之后,寺里进行有序化管理实践,生活、学习、劳动时间都越来越严格和精确。
早上四点起,四点半上早课,五点二十下早课,立刻开始晨读,到六点用早斋,早斋后也就有个上厕所的时间,七点全体开会,安排一天的工作和学修,有事说事,没事分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晨读是另加的,把时间安排的满,应该是对治妄想的,新进寺院学习,肯定杂染习气重,妄想多,不下猛药肯定搞不好。
早上,一个师兄在走廊里忽然抱怨,说,为什么要晨读?为什么要晨读?搞的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我很同情他,说,那就换个时间上厕所吧,现在忍一忍。
他立刻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告诉你,我,多少年来,都是要在早上这个时候上厕所。你明白吗?什么都可以忍,这个事情怎么能忍呢?
我说,我明白。
师兄发泄完了以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晨读过后,劳动时,我见到这个师兄红光满面地在干活,情绪很高兴的样子。我就问他,你早上上厕所了吗?他说,没有啊,早上到现在都没上。等一会,干完活再上。
看他挺欢喜的并没有被憋的难受的痛苦模样。
由此,我相信,人是可以改变的,先改变以往让我们放逸和懒惰的作息,然后改变身体节奏,同时改变内心。
夏天进的寺院,如今已是白雪皑皑的冬季,龙泉寺被大雪覆盖,初进寺院的我们这些净人们大多已经适应了寺院的生活和学习节奏,每个人都在发生改变,神奇的是长相的改变,很多人变得清秀,原来感觉五官没有长开的也明显舒展了,举止和语言粗鲁的也变得斯文调柔了,目光比刚来是显然要明亮了很多。等等。
最神奇的是,一位习气重的师兄经常在做了些不合适的事或者说了不合适的话之后就会叹息,说,我的毛病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改不掉。
和我们以往的认知刚好相反,以前,包括我自己,对世界的认知,都是这样一个态度,那就是,你有毛病,你得改,我没毛病;你错了,你得改;我对,你错,我全对,你全错。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5
出家。
出家是很久以来深藏在我心里的想法,有多久了,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肯定是这样的选择,机缘有了,这事就干了。
不干这个,好像也没有更值得干的事情了。
当然,能够出家,也是需要有外力的感召,需要有高人的摄受。自己的那点力量是很难当下从世俗欲望中摆脱出来。
2009年7月22日前的几天吧,因为之前和僧侣提出过出家的愿望,那一天北京电影学院结算了些稿酬,拿着去供养,释贤生法师问,听说你曾发心出家。
回答是。
也没深想。
贤生师事后就去告诉了主管出家的贤地法师。很快就被约谈。
说是准备好了吧,也没什么思想准备,说是没准备吧,但多年来也一直是这样为自己安排和计划的。
就这样,再次约谈,填表,去医院体检,水到渠成。
因为岁数大了,时年三十九周岁。在恩师学诚大和尚的特许下,作为超龄者成为“准净人”,7月22日正式离开居士居住的地方,进入内院集中管理,师兄弟一起共二十人。
按照龙泉寺的制度,正式剃度前还需要先成为“净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确实符合出家的条件,才予以剃度。在成为“净人”期间除了接着承担护持寺院这样的居士份内工作外,还可以处理一些个人的世间事。
这些世间事包括个人财产乃至辞亲割爱,做好亲人的工作。免得出家时有障碍。
返回天津,一一处理好这些事情,只悄悄告诉侄子刘炳琦,希望他能引领公司的同事们做有正念的事情。他很听话,很快便能领悟。
世间有些作品需要做个交代,部分作品的影视改编委托给北京电影学院的一名导演,承蒙他的厚爱,购买了我的部分文字的影视改编权,这些收益将由妻子董振铃在我出家后,用于支付孩子们的教育和成长所需费用。
未完成的小说都在当月抓紧完成。
恐此费用不够,承蒙另一名导演的厚爱,在出家前,委托创作一个22集的电视连续剧,与制片人共赴了一趟江南确定了创作方向。计划将此收益一部分用于妻子和孩子之用,一部分供养和护持寺院。
书籍的出版确定了《盲流》的韩语版事宜,别的版权还未有着落,计划将所有书籍的出版随缘交付给一个机构或个人。
然后是孩子。
女儿刘真然、儿子刘湛然此时正在一个私塾里读书,正在背诵《佛说大乘无量寿经》和《大佛顶首楞严经》。
需要和他们有一个当面的交代和嘱咐。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6
其实我们都是在保护自己的烦恼!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的母亲在中年的时候常常怀疑别人会陷害她,也担心陷害她的孩子们,尤其是我,她甚至一听到警车的叫声,就会认为是来抓我的。然后不依不饶地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我挂一个电话,确信我没有被警察抓起来,她才放心。
可能是我小的时候太淘气的缘故。以至于让母亲如此担心。
别人如果交头接耳,她就会担心是不是在议论她或者我们的家人,担心对家人不利,母亲到了晚年的时候,这个状况越来越严重,只要看到别人交头接耳,不管认识不认识,有没有逻辑上的关系,她就会认为是在谋划如何陷害她的儿子们,于是就赶紧跑回家,说,儿子啊,外边有两个人要害你,你要小心啊。
母亲常常会有很奇怪的想法,有的都是匪夷所思。出家前,她和我在一起生活,后来,和我的哥哥在一起生活。有过很多哭笑不得的事情。也常常让我的哥哥嫂子尴尬,有时候客人到家里,母亲在客人还没有走的时候告诉我的哥哥,说这个客人会偷我们家的东西。
令客人坐立不安。
我曾经追究过母亲的这些意识状态的根源,母亲曾经回忆,文ge时,常有人来家里叫上我的母亲去别人家抄家,别说你不去,即便是表现出不积极的态度,有可能,下一个抄家批斗的就是你。
母亲说,抄家就是把人家的感觉有些古旧的东西都抄出来砸掉,把人拉出来揍一顿。那时候只要一打人,母亲就会吓得尿裤。
人与人之间互相地检举、揭发,后来,我想,为什么会积极地检举别人呢,在那个慌乱的人人自危的时代里,可能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积极地检举了别人,就是对自己的保护,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状态里。
人性之恶,之荒唐。
当我们远离了那个时代的时候,我们内心里的这种危机感就不存在了吗?出家后,越来越细微的检查自己的内心,发现,这些危机感并没有消失,而是潜藏了起来,换了个面孔出现。
佛门里有一个词叫,非理作意。
当别人说什么话的时候,自己就会猜忌一下,说的是什么,说我什么了?然后会去假想一下,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危害,然后做出判断,再做出反应,来保护自己。
当然,这么辨析肯定是不全面的,人的性格、问题的出现和形成有着极其复杂的原因。如果我们想要搞清楚的话,可能佛门里可以提供比较全面的手段。
佛门中会有一些非常严谨的教理,将人的毛病统称为烦恼,并把这些烦恼分门别类,一个个地列出来,由粗到细,像一个精准的内科医生,会在我们肚子疼的时候,告诉我们是哪里在疼,什么原因,如何治疗。
但对有的病人来说,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治好,不疼了就行。我给我的母亲开的药方就是念佛。可惜她不好好念。老是敷衍我。整天依然是无中生有地胡思乱想。担心有人陷害她以及她的亲人。
我所学习的课程当中,还没有直接涉及每一种烦恼的名称,和每一种烦恼的对治方法。但是,我会尝试着自己先去减轻。
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非理作意,都会用自己的生活经历,意识状态,来辨别所接受的信息,而且,前提都是,我们先预设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心理准备,随时准备保卫自己脆弱的内心世界,容不得一点伤害。
当然,我们还不至于见到两个陌生人交头接耳就会认为人家在算计自己,可是,当别人告诉我,某某说你坏话了,某某打你的小报告了,或者你做了一件错事,刚好被某某看见,接着领导就找你谈话了。等等。
这个时候,我们会如何反应呢?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采取措施,不是找对方理论,就是把怨言深埋在心里,总之,这件事情不会轻易从我们的内心里抹去,并最终影响我们对某个人、某件事情的认识和看法。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接触过佛法,她到中年的时候有很多不好征兆,比如和邻居吵架啊,和我的姐姐闹矛盾啊,和父亲闹矛盾啊,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都是一种情绪的积累,然后释放。
而且,就我观察,很多女众这方面的情绪都比较严重,从中年开始,一直到老年,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年轻的时候拼命地保卫自己的青春,人到中年拼命地保卫自己的家庭,老了以后拼命保卫自己的孩子。一辈子,不知道在保护什么。佛门里讲,在保护自己的烦恼。
老了以后,真的是可怜。智力、基本的判断能力几乎都丧失殆尽,近几年有一种骗局,专门骗老年人,手段都很拙劣,但都能屡屡得手,骗子们跟老年人说,你儿子有什么什么zai 难,老人就上当了,然后骗子开始设局,将老人的钱财全都卷走。
我妈就遭遇过,骗子轻易得手。
我们为了保护自己,所采用的方法就是非理作意,得到一个信息,就去想象,并最终确信事实就是这样的,而深深地陷在离真相很远的妄想之中。其实,挺残酷的。对佛法了解越多,对世间看的越清晰,就越容易升起悲悯心。
人,这样子活的实在是不值得。
我讲的我母亲的事情,应该算是普遍现象,就我的生活范围中看,女众中,人到老年,还能够保持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对事物有准确的判断力,这样的人,简直就太少了。
大多数应该都和我的母亲差不多。
而且,很多人在青年的时期就有苗头了,只要一提别人说她坏话了,她就会如炮仗一样被点起来。
男众中也有,但相对似乎轻一些。
我不知道以后在佛法的学习上会学习到怎样对治非理作意的具体手段,但我已经开始自己尝试着去做。
这个方法就是不去保护自己。俗话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家了,就占了这个便宜,谁都不用防,身上也没钱,生病也不担心,该死谁也治不好,不该死,怎么都病不死。
也不用担心前途,什么都不用防备。但是,理论上是这样,刚出家的时候,会带着很多世间习气,比如,想证明自己很有能力,想说明自己对佛法很有信心,想表现的很优秀、很强大等等。
这些都是想保护自己的方式。一旦遇到境界,由这些想法就会产生更多要保护自己的念头,越想越乱。
我的办法就是从根掐断,不去保护自己,不去证明自己如何如何,优秀不优秀,信仰坚定不坚定,那都是世间人的判断标准。
出家了,埋头默默的观察自己的内心,改习气,找毛病,就挺好的。
对在家众而言,其实,我觉得也是可以做到的,不去防范别人,而是敞开心扉。这里指的是内心的一种状态。这个状态是不需要讨好别人,不需要证明什么,不需要保护什么,踏实地做自己的事情,学习自己的东西就可以。
时刻提醒自己,别人说什么,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倘使自己的心被别人几句话就带跑了,搞乱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一开始,都不好做,但做着做着就会有所突破,有所觉察。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6
看他们,感觉还是早出家的好!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进佛门,先皈依,当居士,然后再一步步地深入。
可是,很多高僧大德都说,皈依要用一辈子去学。讲信、解、行、证,在很多文章里都提到,真的“信”是一种很高的境界。
按照这个说法理解的话,我们出家,剃了头,整天念经、出坡,过宗教生活,还不能算是信佛,不能算是真的皈依,不能算是信佛。只能算是入了佛门而已。
佛门里的学习实在是有意思,就是让你悟来悟去的,说不定有一天哪片云彩下雨,让我们有所领受。
对我而言,确实有些东西是需要不断验证的,比如说,福报、业障、前生、后世这样概念,因为你无法亲眼见到,只能是听别人讲,然后自己去体会。
指望这两只肉眼肯定是没戏了。只能依靠参照物,来对佛法所描述的人生真相进行验证。
僧团里前面的法师曾经讲,过去有父母把孩子送来出家的,但那个少年实在耐不住佛门的清苦,半夜跳墙跑了。
人,同样都是肉体凡胎这么生出来,吃饭长大,但是却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出来。
我一直怀疑真正的高人不是教育出来的,是横空出世的。
僧团里的戊班有四个小孩子,看着他们感觉很有气象,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不等,都是父母送来出家的。这么大的孩子,跟他们说话,虽然当下还是小孩子,但是能觉察出来,他们会在某一天忽然就长大了。忽然就能够以一个高度和你对话。即便是现在,和他们对话,他们的反应速度、敏捷程度,从容都是很让人吃惊的。
想我这么大的时候,跟他们相比,简直就跟呆子一样。
他们每天的功课是背书,劈柴,烧火,行堂,小小年纪,已经对现在的修行生活有着极大的欢喜,他们早已不愿意吃肉,偶尔下山不小心吃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拉肚子,有一个十三岁的,竟然很喜欢上早、晚课,晚课基本都能背诵下来,也站的住,也不嫌累。
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世间孩子所不具备的专注与稳重。
在道场,他们的生活规则很有意思,大的宽容小的,小的欺负大的,最小的半夜用被子蒙自己的头,再用手电从下照自己的脸,舌头上再拖个红纸条,猛地叫醒十五岁的那个,让他见鬼,吓得他惊魂失魄。
问他们前世的事情还记不记得,都摇头说不记得了,问他们都做过什么梦,有一个说常常做过自己曾经是个将军的梦,追问那个梦,他会讲很多战争的场景,包括冲杀的细节,乃至他手里的马鞭。
当然,这个不说明什么,跟这几个小孩子对话,绕不动他们,他们就会绕你。因为他们太聪明了。问他们出家为什么?有一个说,为了成佛。
问他,成佛干什么,是跟大殿里的佛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吗?
他说,做阿罗汉,偶尔现点神通,利益众生。
这些概念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文字不太能精准地表达出几个佛门孩子的特质,也不敢说,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福报,在寺院里学修,待的住,学的进,还很欢喜,这就很奇特。是以往的经验中所没有的。
孩子们还很爱吃零食,寺院在这方面对净人、沙弥要求都非常严格,绝不会出现偷吃零食的现象,但对这几个小净人,引导他们的班导法师还是网开一面,让他们吃够,吃的够了,他们反倒不想吃了。
这个很有意思,师父在这几天的随谈中,特地强调了道场的氛围问题,他的原话是讲,管死了也不行,松了就放逸、散乱,要管的恰到好处。
这句话,嚼一嚼,是很有意思的。
孩子们有时候会想家长,但最小的那个就比较烦家长了,因为他觉得家长每次来看他,总是问那几句,吃的好不好啊,住的好不好啊。
挨批,会流眼泪,会哭。
但是,他们在讲自己挨批流眼泪的时候,就如同是讲别人一样。他们说,不知道为什么,就哭啊,眼泪止都止不住。
像是讲一个笑话一样。
给他们拍张照片,照相吗,总是希望照的好一点,照真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抓拍他们的生活和学习,而且,大家都忙,难得把他们凑在一起。所以,就让他们一人捧一本书,坐着,装着在读的样子。
他们就很认真地说,我们从不这样读书。
不过,说归说,配合还是很配合的,只是边读书,边做个鬼脸。
看他们,感觉还是早出家的好,因为,早出家,心地确实单纯,有一些基本的素质可以非常容易地调教和启发出来,为将来开智慧打基础。
当然,如果中途不出意外,就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很难讲,就蹦出一个大德来。
每天,看到他们,确实是一种享受,会给自己凭添很多信心,会越来越深信生命的无限性,确实是不断地在轮转。尽管我们都忘记了前世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所行、所思、所想无不带有前世的痕迹。
师父的随谈中讲,我们现在所行的,就是画我们的来世。
这么开演的话,现在我们所经历的,目睹的,感知的,就是前世我们所行的。
如果他们明年能剃度的话,那就算是“驱乌沙弥”,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佛门里会招收小沙弥,但是这些小沙弥不能如成年人一样做大的承担,在原始佛教中就给大家看看谷子或者树上的果实别给乌鸦吃了,乌鸦一来,就轰赶它们。所以,叫“驱乌沙弥”。
时代不同了,寺里也没有乌鸦可以赶,小净人们劈柴、烧火,读书,用功,俨然就是一个个修行人。而且,最小的那个还能骑三轮车,出坡、劳作一点也不耽误,各种经典背得很熟。
这个百人僧团,大的四十多岁,小的十一岁,往后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僧才一拨拨地成长,还不包括陆续再来的少年沙弥,倘使,这二三十年间,只要出一个大德,度化一方,就不白干。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7
平时一定要少说话,不然的话会伤气!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一个师兄很厉害,他告诉我,平时一定要少说话,不然的话会伤气。我非常信任他,尽量地按照他的指导,少说话,乃至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说话。
在道场里,这个比较容易做到,但是,把话说好,就不太容易了,需要一定的练习,说起来,在家人可能不太理解,都这么大的人,说话还得从头学。不过,真的是这样。
多年前,我陪同一位老领导参加一个比较正式的会议,老领导为人很好,很受大家尊重,但就是说话把不住,在单位里,常常一说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或者说到半夜,很多员工都习惯了,抱着拿一份薪水,听一份唠叨的态度,也相安无事。
这次参加的会议是联合国的一个援助中国中小企业的培训项目,到会的有全国各地一百多位企业负责人。那天主讲的是一个日本人,他可能觉得需要调节一下讲座的气氛,就让大家也发言谈谈感想。
大家都不愿意说话,日本人正觉得有点尴尬,我的老领导站起来,接过话筒,日本人很感激。但是,日本人很快就发现,他的麻烦来了,老领导这一讲话就收不住了,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那种场合下,彼此的身份又让人不好生硬地打断他的讲话,而且,我的老领导讲话有个很厉害的欺骗性,在别人忍耐不住,要打断的时候,他会说,我再说最后一句。
这时候,人家就会想,反正就最后一句了。
他的最后一句一般是这样,这最后一句就是,真诚地欢迎大家去我们公司做客。于是大家鼓掌,掌声落了以后,他接着说,如果要去我们公司,就要乘坐交通工具,现在的交通工具跟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
于是,他又从交通工具的历史变革开始了他的亢长的没有终结的讲话。
那天,他足足讲了有三十分钟,很多人都溜了出去,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也溜了出去,生怕别人发现我们是一起的。
最后一幕,我从门外看到这样的情景,令我终生难忘,那个日本人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大致的意思明白了,当我的老领导又故伎重演,说,我再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那个女翻译伸手就去夺话筒,我的老领导就闪开,日本人上前就捉住话筒,一个人毕竟抢不过两个人,但是,我的老领导力气很大,两个人硬是拽不过一个人,三个人在那里使劲的角力。
最后,那个女翻译竟然抬起脚蹬在我的领导的肚子上,连蹬带踹地将话筒生生地夺了下来。
夺下来,也没什么用了,因为那场讲座总共才一个小时。令与会人员哄堂大笑。回想起来,我的老领导说的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不妥的,部分内容都很不错,见解也不错,经验也很值得学习,只是时间、场合都不对,就整个讲话来看,他的内心是混乱的,讲话也是混乱的。
您在读这个小段子的时候,可能会想,这是真的吗。我可以向您保证,为了让熟悉我过去的生活的人无法对号入座而对当事人的生活产生影响而作了一些词句上的调整,整个过程没有夸张。真实表述。您尽可以相信。
如果我们仔细想一想,生活中大多数老人如果没有一定的修行、学习、训练,大多会变得如此,我们如果没有训练,老了也会这样,语言啰嗦,没有逻辑,事情表达不清楚。
肉体凡夫,老了,自然就是这个样子。
我父亲因为念佛的缘故,晚年头脑一直很清醒,语言也很干净、简洁,从不啰嗦,从不会把一句话颠三倒四没完没了地讲。
我母亲就不行,思维混乱,语言混乱,喜怒无常,一会很有逻辑,一会儿全都乱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想说什么,讲话毫无章法。
也并非老年人这样,很多中年人也会如此,比如一些长期酗酒的人,长期从事封闭的、机械劳作的人,不要以为我讲的我的老领导的故事就觉得他离我们和遥远,其实,如果不是学佛的话,我在老年之后,一定跟他差不多。
后来,我观察过,一些老居士就没有这些情况,他们在晚年的时候往往思维清晰,语言简洁,说话利索。
以前,我在公司讲话的时候,一讲也收不住,而且不知道时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尤其是讲兴奋了之后,从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从没有想过别人爱不爱听。
再不爱听,出于职务的原因,人家也就忍了。
这个反省,是进了佛门之后才真正意识到的,这样一个可憎的恶习,为什么在世间没有察觉到呢,我想是因为从来讲话都是跟下级讲,下级的容忍使得自己自己依然看不到自己的习气,误以为自己还不错;上级跟自己讲话,讲得再啰嗦,自己也得忍着,再加上一点谄媚和溜须,上级也就被蒙蔽了,以此类推。俗世的事,大多如此。
所谓言多必失,讲多了漏洞就多,因为大多数人都学识有限,讲来讲去就那些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多了,再好听的话,再真知灼见,都会烦。
极少有人讲很多话都不重复的。
而且,话讲多了,再好的忆持力也不可能记下那么多,又没有智慧,往往就有前后矛盾的时候,就容易被人讥嫌。
有一次,跟一个师兄因故而谈心,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讲,你说的话,我有一半听进去了。
这话很让我惭愧,也很让我警觉,说明,至少我说的话一半是废话。
还有一次,陪一个师兄去医院看病,我的观点是出家人对待疾病主要靠内心的建设,而不能总是想医院拍个片子,开点药,跟医生谈谈什么的。于是,就跟师兄大谈特谈我的观点,去一路,谈一路,回来一路,谈一路。
谈的师兄很烦恼。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后悔,即便我的观点是对的,这么跟人家讲,肯定是让人家起烦恼,损恼人家。况且,我的观点也不见得就靠谱,什么都是因人而异,万一耽误了人家的病情,那岂不是大麻烦。
这个时候,最好的态度就应该好好陪人家拍片子,看病,开药。自以为是地讲的那些话全都是废话,全都是造不好的业的话。
讲话多,是因为失去了对周围环境、因缘的观照,而掉进了自我的泥沼里;讲话讲得不契机,也是因为掉进了自我的泥沼里,所以,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考虑不到别人的态度,甚至连别人厌恶的眼神都视而不见了。
由此,看一个人有没有修行,他一开口就能判断出来。对世间人而言,看一个人思维是否敏捷,能力如何,行持力如何,开口讲几句话就能得出结论。
出家后的这些日子里,刻意地在语言上作了很多训练,比如,没事尽量不说话,记下早起后讲的第一句话什么,每说一句话后,尽量要把刚才的那句话再重新默背一遍,以锻炼自己的忆持力,同时检查一下,这句话是否妥当。
话未出口,先提起警觉来。让念头时刻观照着这些话,时刻听着自己说的这些话。观察听者的反映,体会他的感受。只要他的眼神一犹疑,就不再讲了,因为他已经走神,听不进去了。
晚上九点二十止静,不让说话,我因为有承担,一直不能做好,但是尽量记住睡觉前的最后一句话,但,这一点也的很不好。晚上经常忙忘了。
尽管这样,时间长了,还是有效果,讲话不再那么随便了,而且,非常厌恶自己以前信口开河、口无遮拦的坏毛病。
万幸,万幸,还有改过的机会,否则,这样活到老,再荒唐地说到老,那是多么面目可憎的人生啊。
这些经验并不是我自己的发明,是有出处的,出家前,一直在看我的师父和他的弟子们的博客文章,那个栏目叫《见闻觉知》,里面记录有很多师徒之间的行仪、典故,关于修行的方面,比如关于说话的这个就有很多。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基本读完。
当时,先一一记在心里。出家了以后,忆持起来,再通过默默观察前面的法师的行仪,效学着一一行持起来。如今已一年,因为自己天资太差,行得太晚,走得太低;有心人看到这篇文章,无论出家、在家,都可以照方行持,少说话,不说话,观照自己说话,记下自己说话的内容。
相信,一定会比我走的要高得多、远得多。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8
我们误以为,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每过一些日子,我会检省自己在佛门中获得了什么样的利益,然后记录下来,设法让更多的人体会到,不能让自己在道场里的生命白过。
首先,我确认,通过学习、熏染,以前一直控制着我的那种焦虑感已经减弱了很多,甚至,这种生命中一个重大的痛苦如今已经不会对我发生太大的作用。
焦虑感。
我们先解释一下焦虑感。回忆我们小的时候,大家恐怕都在起床的时候做过已经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上学,而事实上自己还在被窝里躺着,这是度过了快乐的孩提时代之后对读书的焦虑感,还有,在学生时代早已结束很久以后,我们还会做那些应付考试的噩梦。
还有,我们小学毕业后焦虑毕业后该如何进入重点学校,初中毕业后焦虑高中以后该如何,焦虑高考,焦虑自己的功课,焦虑自己的专业,焦虑毕业后的工作,焦虑谈恋爱,焦虑工作环境的改变,上下级关系的调和,焦虑自己的住房,焦虑婚礼,焦虑收入,焦虑生孩子,焦虑孩子怎么抚养,焦虑孩子读什么样的学校,焦虑双方老人的养老,焦虑他们的葬礼,焦虑自己的疾病……
上面讲的这些焦虑其实都是最正常,还有很多人还要焦虑诉讼、不睦的邻里关系、艰难的创业、债务等等。
我们就在这样的焦虑中度过的自己的一生,如果没有外力,我们如何能够从中脱离出来呢?甚至,我们都没有想过要脱离,因为,我们误以为,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比如,当您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其实内心也是充满焦虑的,您是不是还担心炉子上炖的稀饭,担心孩子是否已经及时放学回家,担心自己的家门是不是没锁牢,煤气关好了没有,等等。当然,极有可能这篇文章您都读不到这里,而是匆匆地浏览纷繁复杂、五花八门的网页,牵挂着哪个网友是否给自己留了言这样的事情。
焦虑手头的工作,焦虑一些暂时解决不了的困难,焦虑裤兜里的钱包,焦虑股市上的起伏、信用卡的账期、焦虑老板对自己的态度。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当你读完这篇文章以后,会不会拔腿就跑,或者拿起电话拨打,来处理那些让自己焦虑的事情。或者,你会想,我没有什么焦虑,那有可能是有功夫,也有可能是暂时的忘却,但是,焦虑随时会因为一个外境而引发,比如,你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比如说,大米下个月可能要涨价;比如说,新闻说房价要降,而不幸的是你的手头刚刚高价按揭了一套。比如说,广告里讲,不吃某种减肥药物你的腰围就会继续疯长,还有,你的孩子会因为缺某种物质而导致发育不良。
所有这一切,都会让我们焦虑。对不对。
甚至,我们进了佛门,也会有焦虑感,今晚不能按时作息怎么办?别人进步似乎更快,怎么办,出坡时弄脏了袜子怎么办?某某法师会不会对我有看法等等等等。
越是对生活有要求的越容易焦虑,可越是过不好日子;越是好学的人,越是容易在学习上有焦虑感,反而学不好。
那么,当我们面对三藏十二部经典的时候,学不完,怎么办?剃度前着急剃度,剃度后着急受戒,受戒后从戒坛上下来,面对漫漫人生路,怎么办?
我们的人生,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无数个焦虑组成的,一个影响一个,倘使还没有讲清楚的话,那就让我们再做一个实验,比如,您现在正在读这篇文章,忽然要大便,这时候焦虑感就来了,是继续读下去呢,还是去大便。
继续读,憋的慌,放下来,弃之不忍。
倘使,选择了放下文章,去大便,使劲的时候可能就会想这篇文章,或者挂念自己的电脑会不会被别人关掉,这时候,就是焦虑感。这个小的焦虑感也许不能影响您的情绪,可是如果您要想到您的职称、您的养老保险,您的工作,您未来的生活保障,您的功课,您的承担,焦虑感就起来了。
随时随地,没有止息的时候。
其实,当我们想成办一件事情的时候,对当事人最重要的要求是冷静,不能冲动,不能焦虑,不能着急,没有机会的时候就安静地等待,机会一旦到来,就迅速捕捉,绝不撒手。
当一切都平静的时候,我们所需要达成的目标是最容易达成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焦虑不仅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对达成目标造成障碍。可是,我们总是着急的拍打着水面,然后对水面怒吼,你为什么还不平静下来,为什么你总是不停地有涟漪。为什么呀,为什么!!!
因为我们焦虑啊。
不焦虑并不是不负责任,而是为了更好地达成目标,按部就班,稳中求进,尤其是在佛法的学习上,我一直怀疑浩瀚如大海般的佛家法类都是方便,我们有多笨,法门就有多多。我们有八万四千愚痴,所有就有八万四千法门。
我猜测,搞通一个就全都通了。
我的恩师有那么多的法语,哪一个读起来都觉得有道理,但哪一个我都不是真的读懂。倘使能搞懂一句半句的,就阿弥陀佛了。一次搞太多,安慰安慰自己的焦虑感而已。
放下焦虑感大致可以通过思维做到一点,比如,股市涨落就让他涨落呗,没有那些股票的时候我也活的好好的,大米的价格,房价、腰围爱长就长,天地万物都是这么变来变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孩子缺锌缺钙不缺心眼就行,都是广告商为了赚钱搞出来的。
其实,对我们无比珍贵的内心世界来说,物质世界中的一切都不值得我们为之焦虑。
当然,这是说说而已,真做到,我也是做不到,但是,我有一次特殊的经历和体验,足以让我狠狠地放下自己的焦虑感,写了这么多字,就为了讲下面这个公案。就是这个公案让我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
出家前,我的儿子被送到一个居士在深山里办的私塾,我天真地以为他就会在那里度过他的童年,然后长大,可是他妈妈不忍心孩子吃太多的苦,就把他接到寺院附近的一座私塾里读书,两周放一次假,放假了就跑到寺院里到处找我,找别的法师,在寺院里玩。
我听到很多微词,为此,一度有焦虑感,尽管,表面上我觉得这没什么,但毕竟,出家人,似乎这样不妥。
于是,我起了把孩子送到外地去的念头,免得别人说闲话,而且还联系了,不巧的是,没联系上。这时候,想起了我的师父,还是问问师父的意见吧。
师父正好就走到值班室门口,而我恰好就在值班,赶紧追出去问。
我问,师父啊,我儿子没事就在寺院里转来转去……
没等我说完,师父就四下张望,问,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说,他此时没在转,但是他经常会来转。
师父说,让他转,就让他转,让他在这里转来转去。
我说,那……是不是,不合适,我们出家人……
师父说扭头看我一眼,认真地对我说,不要执着。
你能想象那一刻执着和焦虑被彻底打碎的人生体验吗?您能理解当时自己内心似被猛然打通的那种感受吗?
文力有限,只能说,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放不下,都是自找苦吃。焦虑,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只能放下,别无他法。放下之后,真想成办一件事情,所向披靡。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18
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我很担心把这些文章写成“相似法”。
“相似法”是貌似真理,但其实不是真理,容易把人引向歧途的语言和方法,这是我的理解。
所以,您看到的这个系列小文,万万不可以当真,只当消遣就可以。闲着无事翻翻,坐地铁,等车的时候,可能比摆弄手机琢磨着给谁发个短信什么的更有意思。而已。
真理,还是要到经典里去找,去找真正的僧侣和大师那里去讨要。
这样的话不再说了,要是您还是读偏了,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
即便是理解上面这段话,人和人也是不同的,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根器不同,前世不同,男人和女人更是不同。
那还是很多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里听一个禅师的开示,他让我们想想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大家回头一看,确实,男的稀稀拉拉地十来个,女的一、二百人。
禅师让我们想。
我们谁都没想出来。
禅师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在物质上和法律上以及精神上都推广男女平等,男女都是无法平等的,因为女人太苦。
苦比黄连。
依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老娘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物质上的苦吃的就不用提了,我觉得最苦不是物质,是精神上的,母亲常年猜疑父亲要抛弃她,也猜疑邻居会陷害她,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地质队的大院里,母亲经常和邻居林奶奶吵架,两个人忽然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叉腰就对骂,骂的话不堪入耳。一般吵上个一两个小时吧,然后就收工,各回各家。跟体育锻炼一样。
当然,绝不是我母亲这样,地质队很多妇女都这样。
我上学时,有一个女同桌,写一篇关于母亲的作文,那时候我们都按照老师的教导,要把母亲写成勤劳、勇敢、善良、爱祖国、爱孩子、爱下一代的好妈妈。怎么感人怎么写。母亲的形象怎么光辉怎么写。
写得我们都忘了母亲的真相是什么了。
而我的这个女同桌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母亲的缺点的作文,是说她妈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歇斯底里。这篇作文,遭到了老师的严厉批判。
那篇作文我看了,我觉得写的很对啊。母亲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不光是她的妈妈,我们的女班主任也是这个样子的,经常的大发雷霆,经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抱怨一大堆,发一大堆的牢骚。还经常因为一件小事给她儿子一记大耳光。她的儿子也在我们班。
班主任怒气冲冲且得意地说,这个耳光不光要让她儿子记住,也要让你们全都给我记住。
让我们记住什么我忘了,但那记耳光和她永远阴郁怨愤的表情,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的姐姐。
也很苦,苦到什么地步呢?
我亲眼见过她在一个纺织工厂里和女同事们打架后的战况,她浑身上下全被掐的乌青,一块好肉都没有。依照她的脾气,估计她也把人家掐的一块好肉没有。
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母亲一生节俭,一生为了养育几个孩子吃尽苦头,也因为她的脾气吃尽苦头,她不认输,脾气刚强。
最不幸的是她老人家还生了个她的天敌,我的姐姐。比她还不认输,比她还刚强。
从我记事时起,她们两个就是死对头,小时侯母亲骂姐姐,骂的很难听,大了,姐姐骂母亲,骂的也很难听,再大了。母亲老了。
我们劝姐姐,做人要孝顺母亲。
姐姐尝试着做了,但最后失败了,她告诉我,她见到母亲就烦,偶尔碰一下母亲的手,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我的母亲和姐姐的事情是个案。
但天下的女人过的很苦是毋庸质疑的事实。我相信,有少数过的好的,过的有智慧的,但那太少了,通情达理且充满智慧的简直就凤毛麟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个人见过孟母那样的。
大乘佛法,讲度众生。
山上有个大居士,他说他就想修行做个罗汉,众生太难度了。他还跟我讲了春节他回老家,有朋友喝高了,在他家里撒酒疯的事。他说,他当时就想,这人怎么帮呢?简直就没法帮吗。
他说的,我很理解。
一想起我老娘和我老姐,我就心疼。这两个简直就是宿世的怨敌,水火不相容,针尖对麦芒,我母亲最后和所有的儿女都不相容了,好在她是母亲,兄弟几个都能容纳她,孝敬她,但是,我姐就不行了,已然和家庭所有成员决裂,她们,该怎么办呀?
想起天下这么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痛苦女人,这该怎么办啊?
医院、心理专家、家人的开导等等,其实都派不上真正的用场,在我看来,只有在寺院里管用,寺院里有威慑力,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下,你必须改掉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体谅他人,最起码要做个通情达理的人,才能和别人相处。才能修行。
即便这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挂甲禅寺,早课,如此庄严和肃静的气氛里,忽然,两个女人就吵起来。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蒲团。
搞的大师很为难,只能在事后说,宁搅千江月,不动道人心。大家在做早课的时候,心都很静,你们争一个蒲团,影响大家的心,很不好啊。
龙泉寺女众也比男众多。人与人之间在一起,都会有摩擦,有碰撞,但是,男人会豁达一些。女人就很难了。
寺里开法会,放蒙山。
极其肃穆庄严的佛事活动。因为场地有限,一部分居士临时在僧侣们的斋堂里参加。
刚刚落座,大家正要闭目收心,忽然,女众中,一个老居士站起来,说,有的人很不自觉,手套乱放。
我观察,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居士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忍耐。看着真是让人心疼而着急,真怕她忍不住,因为磬声已响,佛事活动已经开始了。此时争执起来,实在是不合适。
老居士说,手套就是某某某的。
这下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说就说,干吗要提我的名字。
老居士立刻接招,抬高了嗓门喊,有意见都可以提。
有人过来劝,法会开始啦。不能说话了。让一让吗。
老居士完全失控,和我母亲的神情一个模样,激动地指着年轻女居士说,不,不,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我们一起干过活,我知道她是成心的,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年轻女居士又闭上眼睛,使劲忍。
旁观者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只要此时这个年轻女居士忍过去,不说话,事情就平息了。不幸的是,她终于没有忍过去,和我那个永远不知道忍让的姐姐一样,回头,说,我没有错,我干吗要让你。
老居士就等着这句呢,立刻接招,我都七十岁啦,你干吗不尊重
我。。。。。。。
至此,两人的语言逻辑已经完全混乱,情绪彻底崩溃。
什么法会不法会的,全都不管了,老居士怒火冲冲地要以七十岁之躯给年轻居士磕头,以此来惩罚她的还嘴,好在人太多,挤的满满的,弯不下身子。
发怒的发怒,忍耐的忍耐,劝阻的劝阻,观看的观看,一团混乱之后。稍微平息下来。
年轻居士端坐着闭着眼睛在继续忍耐,老居士也端坐着闭着眼睛忍耐。
相信,虽说身体都端坐着,但心里却定如虎啸龙吟、翻江倒海一般。
至少,我就是这样的啊。此时,应该是收心等着诵经了。我却能将所有的细节都不经意地记下,说明我的心也是在极度散乱中。
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诵经开始了。
老居士完全崩溃,没诵几句,忽然放声大哭。出了斋堂。
人,是个多么苦的生命形式啊。
女人,怎么会苦成这个样子。
好在,有的人,包括我在内,已经在寺院里开始调整自己的内心,寻找生命的意义和答案,在高人的引领下,学习离苦得乐的方法。
虽然很难,但我们在做。
做就有希望。
我老娘和我老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我猜,拿绳子捆她们来她们也不会来。宁可在人间鸡吵鹅斗地相互死掐。也绝不肯低头反省一下自己和整个的人生。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也能放下怨仇,上山来调整内心呢?
真难。
女人,太苦了。
我感慨的这个苦,也不仅是目睹两个女人的争吵,而是将整个生命的苦,前生后世的苦都兜了进来。
真苦。
其实,男人没有修为,也苦,只是某些方面不像女人表现的这么粗猛罢了。把我心里的那些烂事和蠢事都晾出来摆一摆,比上面那两个女居士要生猛的多。只是,没人那么观察我,然后写下来而已。
稀里糊涂地苦一辈子的男人有的是。
那天,有个很有修为的僧侣跟大家讲,什么能真正有觉悟了呢?就是你苦到头了,苦到底了,苦到没有路了,那就有觉悟的可能。
这话太狠,也很令人难过,很令人伤感,但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我很担心把这些文章写成“相似法”。
“相似法”是貌似真理,但其实不是真理,容易把人引向歧途的语言和方法,这是我的理解。
所以,您看到的这个系列小文,万万不可以当真,只当消遣就可以。闲着无事翻翻,坐地铁,等车的时候,可能比摆弄手机琢磨着给谁发个短信什么的更有意思。而已。
真理,还是要到经典里去找,去找真正的僧侣和大师那里去讨要。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0
这样的话不再说了,要是您还是读偏了,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了,跟我没关系。
即便是理解上面这段话,人和人也是不同的,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根器不同,前世不同,男人和女人更是不同。
那还是很多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里听一个禅师的开示,他让我们想想为什么在寺院里做功课的男人少而女人多。
大家回头一看,确实,男的稀稀拉拉地十来个,女的一、二百人。
禅师让我们想。
我们谁都没想出来。
禅师告诉我们,那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在物质上和法律上以及精神上都推广男女平等,男女都是无法平等的,因为女人太苦。
苦比黄连。
依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老娘把我们几个拉扯大,物质上的苦吃的就不用提了,我觉得最苦不是物质,是精神上的,母亲常年猜疑父亲要抛弃她,也猜疑邻居会陷害她,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地质队的大院里,母亲经常和邻居林奶奶吵架,两个人忽然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叉腰就对骂,骂的话不堪入耳。一般吵上个一两个小时吧,然后就收工,各回各家。跟体育锻炼一样。
当然,绝不是我母亲这样,地质队很多妇女都这样。
我上学时,有一个女同桌,写一篇关于母亲的作文,那时候我们都按照老师的教导,要把母亲写成勤劳、勇敢、善良、爱祖国、爱孩子、爱下一代的好妈妈。怎么感人怎么写。母亲的形象怎么光辉怎么写。
写得我们都忘了母亲的真相是什么了。
而我的这个女同桌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母亲的缺点的作文,是说她妈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歇斯底里。这篇作文,遭到了老师的严厉批判。
那篇作文我看了,我觉得写的很对啊。母亲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不光是她的妈妈,我们的女班主任也是这个样子的,经常的大发雷霆,经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抱怨一大堆,发一大堆的牢骚。还经常因为一件小事给她儿子一记大耳光。她的儿子也在我们班。
班主任怒气冲冲且得意地说,这个耳光不光要让她儿子记住,也要让你们全都给我记住。
让我们记住什么我忘了,但那记耳光和她永远阴郁怨愤的表情,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的姐姐。
也很苦,苦到什么地步呢?
我亲眼见过她在一个纺织工厂里和女同事们打架后的战况,她浑身上下全被掐的乌青,一块好肉都没有。依照她的脾气,估计她也把人家掐的一块好肉没有。
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我母亲一生节俭,一生为了养育几个孩子吃尽苦头,也因为她的脾气吃尽苦头,她不认输,脾气刚强。
最不幸的是她老人家还生了个她的天敌,我的姐姐。比她还不认输,比她还刚强。
从我记事时起,她们两个就是死对头,小时侯母亲骂姐姐,骂的很难听,大了,姐姐骂母亲,骂的也很难听,再大了。母亲老了。
我们劝姐姐,做人要孝顺母亲。
姐姐尝试着做了,但最后失败了,她告诉我,她见到母亲就烦,偶尔碰一下母亲的手,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许,我的母亲和姐姐的事情是个案。
但天下的女人过的很苦是毋庸质疑的事实。我相信,有少数过的好的,过的有智慧的,但那太少了,通情达理且充满智慧的简直就凤毛麟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几个人见过孟母那样的。
大乘佛法,讲度众生。
山上有个大居士,他说他就想修行做个罗汉,众生太难度了。他还跟我讲了春节他回老家,有朋友喝高了,在他家里撒酒疯的事。他说,他当时就想,这人怎么帮呢?简直就没法帮吗。
他说的,我很理解。
一想起我老娘和我老姐,我就心疼。这两个简直就是宿世的怨敌,水火不相容,针尖对麦芒,我母亲最后和所有的儿女都不相容了,好在她是母亲,兄弟几个都能容纳她,孝敬她,但是,我姐就不行了,已然和家庭所有成员决裂,她们,该怎么办呀?
想起天下这么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痛苦女人,这该怎么办啊?
医院、心理专家、家人的开导等等,其实都派不上真正的用场,在我看来,只有在寺院里管用,寺院里有威慑力,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下,你必须改掉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体谅他人,最起码要做个通情达理的人,才能和别人相处。才能修行。
即便这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挂甲禅寺,早课,如此庄严和肃静的气氛里,忽然,两个女人就吵起来。原来,是为了争夺一个蒲团。
搞的大师很为难,只能在事后说,宁搅千江月,不动道人心。大家在做早课的时候,心都很静,你们争一个蒲团,影响大家的心,很不好啊。
龙泉寺女众也比男众多。人与人之间在一起,都会有摩擦,有碰撞,但是,男人会豁达一些。女人就很难了。
寺里开法会,放蒙山。
极其肃穆庄严的佛事活动。因为场地有限,一部分居士临时在僧侣们的斋堂里参加。
刚刚落座,大家正要闭目收心,忽然,女众中,一个老居士站起来,说,有的人很不自觉,手套乱放。
我观察,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居士正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忍耐。看着真是让人心疼而着急,真怕她忍不住,因为磬声已响,佛事活动已经开始了。此时争执起来,实在是不合适。
老居士说,手套就是某某某的。
这下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说就说,干吗要提我的名字。
老居士立刻接招,抬高了嗓门喊,有意见都可以提。
有人过来劝,法会开始啦。不能说话了。让一让吗。
老居士完全失控,和我母亲的神情一个模样,激动地指着年轻女居士说,不,不,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我们一起干过活,我知道她是成心的,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年轻女居士又闭上眼睛,使劲忍。
旁观者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只要此时这个年轻女居士忍过去,不说话,事情就平息了。不幸的是,她终于没有忍过去,和我那个永远不知道忍让的姐姐一样,回头,说,我没有错,我干吗要让你。
老居士就等着这句呢,立刻接招,我都七十岁啦,你干吗不尊重
我。。。。。。。
至此,两人的语言逻辑已经完全混乱,情绪彻底崩溃。
什么法会不法会的,全都不管了,老居士怒火冲冲地要以七十岁之躯给年轻居士磕头,以此来惩罚她的还嘴,好在人太多,挤的满满的,弯不下身子。
发怒的发怒,忍耐的忍耐,劝阻的劝阻,观看的观看,一团混乱之后。稍微平息下来。
年轻居士端坐着闭着眼睛在继续忍耐,老居士也端坐着闭着眼睛忍耐。
相信,虽说身体都端坐着,但心里却定如虎啸龙吟、翻江倒海一般。
至少,我就是这样的啊。此时,应该是收心等着诵经了。我却能将所有的细节都不经意地记下,说明我的心也是在极度散乱中。
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诵经开始了。
老居士完全崩溃,没诵几句,忽然放声大哭。出了斋堂。
人,是个多么苦的生命形式啊。
女人,怎么会苦成这个样子。
好在,有的人,包括我在内,已经在寺院里开始调整自己的内心,寻找生命的意义和答案,在高人的引领下,学习离苦得乐的方法。
虽然很难,但我们在做。
做就有希望。
我老娘和我老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我猜,拿绳子捆她们来她们也不会来。宁可在人间鸡吵鹅斗地相互死掐。也绝不肯低头反省一下自己和整个的人生。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也能放下怨仇,上山来调整内心呢?
真难。
女人,太苦了。
我感慨的这个苦,也不仅是目睹两个女人的争吵,而是将整个生命的苦,前生后世的苦都兜了进来。
真苦。
其实,男人没有修为,也苦,只是某些方面不像女人表现的这么粗猛罢了。把我心里的那些烂事和蠢事都晾出来摆一摆,比上面那两个女居士要生猛的多。只是,没人那么观察我,然后写下来而已。
稀里糊涂地苦一辈子的男人有的是。
那天,有个很有修为的僧侣跟大家讲,什么能真正有觉悟了呢?就是你苦到头了,苦到底了,苦到没有路了,那就有觉悟的可能。
这话太狠,也很令人难过,很令人伤感,但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0
出家学佛这么久,最大的成绩竟然是发现了自己的无知!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佛法真的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因为我们总是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找不到高度在哪里,找不到终点,找不到我们可以确切表述的方式。
我读书的书签里有我的师父说的一段话,他说,在我们没有开智慧以前,没有通达二无我以前,都是瞎的,都是盲眼人。
这段话,很让我伤心,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的所有的观点、认识、见解全都是玩笑而已,全都是不靠谱的事情,无论这些观点多么了不起,多么的正义,多么的立得住,但是,在真正的智慧面前,竟然都只是儿戏。
不过,这段话,也让我很欣慰,因为有了这段话,就懂得了所有的见解都不值得去执着,都不值得为之愤怒,为之愤愤不平,为之发脾气。
在家人读这段话,可能会觉得有点饶舌。
简单地说,如果孩子考试没考好,绝对不值得哭天抢地,觉得世界都塌了,然后跟孩子玩命,跟他怒吼,你要如何如何,你看张小四的考的多好。你看看你。
因为,这一次考试并不代表孩子的未来的人生。
反过来说,孩子这一次考得很好,从小到大,总是三好学生,也没必要沾沾自喜,因为一生还很漫长。有个数据,很残酷,但很真实,如今在社会上获得各种各样的成就的人,小的时候学习差的反而占多数。
我们凡夫,没有智慧,哪里能看的到这么远的人生啊。所以就起不必要的烦恼啊。
作为沙弥,在接受佛法教育的过程中,也会面临很多思辨的机会,比如,谈吃苦,谈受罪,佛光山有一本书叫《传灯》,里面讲星云大师回忆他做沙弥的时候,很苦、很穷,鞋子破了没有布补,用纸糊着穿,病了也得不到及时治疗,还要上殿、用功等等,最惨的是,有一次,他的师父跟他讲,告诉你,我喝茶的钱就够你过好些好日子,但我就不给你。
大师成年后,非常感激自己的师父,感激道场给予他的培养。
如果,我们听完这个故事就感激涕零,以此为课程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还有两个故事,一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三车和尚的故事,他要出家,非要带着三车好吃的好玩的,才肯。结果,也就这么多吃喝玩乐的东西出家了。最后还非常有成就。
佛世的时候,有个超级有钱的公子,要出家,但提出条件苦行他不干,要过着好日子修行,佛陀开许他过着奢靡的生活修行,结果,他还真的这么干了,看这个佛世故事,简直不可思议。
倘使,我们把这个也作为教材,那我们也就麻烦了。
我一直就怀疑,祖师大德的这些传记,这些留存的记录,主要的功能是策励我们的,是用来欣赏的,用来启发我们的,而不是用来直接效仿的。
而且,流传和承载这些故事的是书,书这个东西即是好东西,也是个麻烦的东西,看不好,能把人看偏了,看废了。
假设,我们拿一些世界首富、钢铁大王、水果大王、世界船王的创业史,也照着来一遍,我们也能成为其中的一个大王吗?
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写大学经济理论教材的老师,无数的学生都读着他的教材毕业而走上工作岗位,他本人听说做了很多生意,亏得一塌糊涂。
似乎,我们应该学习的是他们的精神,内心的力量,而不是他们的具体行为。
书这个东西,看得好,确实可以踩着这个被誉为人类进步阶梯的东西向前走,看不好,看死在里面,就很冤枉。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不能全部相信书,如果全部相信书的话,宁可不要看书。
孟柯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如果在书呆子和一个没读过书的文盲之间一定要作一个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后者。
在佛门里,异曲同工的是,有个禅师从不让弟子读经,弟子们都很依师,很听话。就都不读,有一天有个弟子看师父在读《金刚经》,疑情顿起,问,师父,您不让我们读经,可您自己干吗要读啊?
师父说,我没读。
弟子说,那你捧着经,干吗?
师父说,我在遮眼睛。
弟子说,那我也拿来遮眼睛。
师父说,你遮不住。
弟子说,为什么我就遮不住。
师父说,你的眼睛连牛皮都能看穿。
佛法世界里,左了不对,右了也不对,我们被告知要中道,其实,我还怀疑这个中道也是个方便说法,其实根本就没有中道。
就好像很难讲到底什么是苦,什么是乐,有的人干活觉得乐,有人觉得苦,有的人读书觉得苦,有人读书觉得乐。不苦不乐的好像也不能立刻就定义为对的。
连中规中矩都不一定是对的。下面这个故事。听一个师兄跟我讲了以后,曾让我目瞪口呆。觉得佛法是实在是了不起。
有一个比丘,下雨天到一座庙里挂单,结识了庙里的小沙弥,发现小沙弥什么规矩都不懂,心想,这很不像话,于是就好心地教小沙弥很多规矩,小沙弥也很高兴,学了很多从来也没有学过的东西。
晚上,老方丈找小沙弥有事,发现小沙弥竟然学会了很多规矩,大惊,忙问,是谁教的?小沙弥说,是新来挂单的那个比丘。
老方丈急了,跑到寮房不顾下着的大雨把年轻比丘赶出了庙,说,你坏了我的大事。
我想,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每一个人都有一套成长的方案,他存在于觉悟者的心里,存在于因缘当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起点,很难说谁离真理最近,而且最让我们晕菜的是,看祖师的觉悟,他们似乎都在告诉我们,我们的起点就是我们的终点,但是我们就是要努力前进。
真是不知道这个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前几天,大家讨论“道”是什么?师父不久前讲,他体会的道是“一个人的心理历程,一个善知识的心理历程”。
我想,这个是应时、应机、应人的讲法,拿过来当考试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不妥。
觉悟者的道我们凡夫怎么揣摩啊,能揣摩了,我就不在这吭吭地敲字了。但是,一个沙弥的“道”还是很容易看得穿的。
我觉得,可以用这个方法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在所谓的“道”上,如果满身大汗出坡的时候,感觉很快乐,那就算是在道上吧;持午的时候,快乐感超过了饥饿感,就算是吧;早、晚殿站的两腿发木,但内心有快乐,算是道吧;用斋快乐,扫厕所快乐,洗脚快乐,出坡快乐,诵经快乐,乃至咬紧后牙槽抛掉所谓的面子痛改恶习的尴尬中也体会到快乐,应该都算吧。
如果修行中没有快乐,整天苦歪歪的,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这条漫长的修行之路,肯定就不好走下去。
路都走不下去,哪里还有“道”,那就只剩下不知道了。
但是,我的所谓的这个“道”,也自觉挺荒唐,实在拿不出手,因为有个同修悄悄问我,师兄啊,难道修行是可以快乐的吗?我一直以为就应该是苦呵呵的。
当时,我的慢心一起,脱口而出,是啊,当然是啊。
现在想起来,很后悔,别误导了人家,对苦和乐的理解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以苦为乐,然后真的能感受到乐,千万不要理解成放逸懈怠,贪图享乐,那我就造恶业了。
以后说话真要小心。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可怜,出家学佛这么久,最大的成绩竟然是发现了自己的无知,连同您看到的这些文字,都是因为无知而啪啪地敲出来的。
肯定有一天,当我回头看这些文字的时候,会哑然失笑,觉得过去实在是不懂事。所以,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也不要当真,消遣消遣可以。
真的道路还是要去找真正的明眼人。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2
修学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的老大!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一个杂志社约我写点东西,与对方交往多年,很把我当回事,不敢怠慢拒绝,按照人家的要求连写带改地写了一万多字。
其中一篇提到梁启超,梁先生曾经建议过要将佛教作为中国社会的国教。这个观点知道的人却并不多,民众知道的多的是他是“少年中国”的文章还有他参与的“戊戌变法”,在佛教界里他有一个更大的名声,就是,梁老师居然考证《楞严经》是伪经。
他的这一观点早已被证明错误。
但是,这个考证在当时乃至现在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那篇关于梁先生和《楞严经》的文章让我在夜晚忽然醒来,犹豫是否给编辑打个电话,别刊登了。因为我不敢写关于佛教考据的文章,更不敢写评论经典的文章。
自己的观点很靠不住。
连梁启超这样的大知识分子都有失足搞错的时候,何况我。
面对浩瀚的经典、论据、说法、传承,纵然我们学富五车,博学多闻,但也不过是一个凡夫,在整个历史当中,在整个时空当中,是无法做到绝对的精准无误、永恒正确的,世间的学问、知识都是在变化,相互依赖,一个小小的变化,可能就导致你一生所依赖的能力变的毫无用处,比如一个清代弓箭制作专家,他所掌握的知识、经验,在枪械时代到来的时候,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我们用物质的论据去推断、揣测、考证智慧大开的觉悟者的境界,肯定做不到。硬做到的肯定是不可靠的。
可是,我们没有觉悟的人只能依赖现有的知识、经验和自己熟悉的物质去揣摩觉悟的道路,如果上面那句话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岂不都是死路一条了吗?
在佛教里有一些词叫“师父”、“大和尚”、“善知识”、“成就者”、“ 高僧大德”等等。
世间也有叫“大德”、“觉悟者”、“大师”、“ 证道者”、“过来人”等等。
这些人手里掌握着觉悟的方法,他们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根器和条件,用物质和非物质的种种手段令我们走上觉悟之路。
所以,我个人觉得,知识分子是靠不住的。
得靠真正的过来人。
真正的有成就的修行者。
龙泉寺的方丈住持“学诚法师”被弟子们认定是这样一个人。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基本们读完了他和他的弟子们数年来大量的言行记录,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些记录在学诚法师在新浪的博客上都有,也出版了书,写这些文章的时候,已经有十本之多了。
而且每天还在增加。
博客书,我只翻了几页,让女儿读了,我没读,我读的是博客,因为博客上面的文字未经仔细整理和校对,文章原汁原味,有错字,有病句,有的文章行文生涩,有的行文磕磕绊绊,但是,正是这些有问题和毛病的文字让我深深地读到了一个已经觉悟的精神导师带领不同根性的弟子在世间前行的思想历程。
书,已经被修饰的一点毛病没有了,没有瑕疵的东西更适合年轻一些的孩子看,我个人更喜欢在网络上读未经修饰的博客。
一个错字,一个病句常常能让我能感受到写作者当下的所思所想,以及他和导师之间交流的心路历程。
我相信,找到一个“成就者”让自己像胶水一样粘在他的身边,死也不脱开,是最可靠的学习方法。
山上有个僧侣,很传奇,读书读的很有来历,做事做的也很有味道,忽然有一天为了“悟道”而断然出家。
有人亲眼他看到他在五祖庙里礼拜五祖时泪流满面。
我很仰慕他。
有一天,我有幸陪同他出席一个慈善活动,席间有人问,什么是正念?
僧答:现在,把饭吃好,把茶喝好,就是正念。
我问过他,修学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把他跟很多人都说过的话又跟我说了一遍,他说,修学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你的老大。
他说的这个“老大”,就是前面讲的那一大堆词。他为了让我们记的住,想的明,就用了一个更加通俗但却又更加深刻的词。老大。
但,这个理路对世间而言,是有问题的。
这个世界已经把人们对“老大”的尊崇、信仰、信心全都透支光了。
我们如何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老大呢,就是我们的导师呢?如何相信他的心灵成就呢?如何相信他是一个生死自如并且能教导我们从生死轮回当中解脱出来的大师呢?
最朴素的方法,我就干过,我曾经问一个有成就的禅宗师父,我问,大师,您有神通吗?让我看看吧。
大师一笑置之。
感谢大师的修为对我的耐心,按照我现在的心灵耐力,听到这种问题,差不多“滚蛋”这个词会脱口而出。
在和大师点滴的交往中,我确信大师是证悟者,具有我们难以企及的心灵高度和成就。
在龙泉寺,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就确信我面前的这个被众人称为“师父”的学诚法师就是一个“证悟者”。
这个过程没有判断,没有夹杂个人的思维。也不是平时我们常提到的直觉,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力量。
回过头来想,我就确信,判断和思维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靠不住的。人的内心确实是存在一种力量,超越你的肉体能力,超越你的知识结构和经验,超越你的逻辑思维。
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当然,你可以在他身边感受,可以通过阅读他的文章,观察他的言行作出自己的判断,山上还有一种训练,组织大家学习“师父”的功德。大家在一起交流彼此的感受。以此来培养自己的信心。
我老婆第一次上山,就对此大为反感。
下山就跟我讲,这不是搞个人崇拜吗。
我完全理解我老婆的感受。因为确实会有观察思维功德而观察思维的比较离谱的,在不了解其宗教学修意义和背景的情况下,很难让人接受。
我个人认为,如果一个人没有在一瞬间就找到那个超越肉体和经验的力量的话,那就只用学习“功德”的方法来逐渐培养出那种信心和力量。很管用。
没有信心,什么也学不到啊。
信心太厉害了,太重要了,山上的一个僧侣告诉我。他出家后有一段时间很郁闷,常常早晨起来就很彷徨,怎么就出家了呢?后来就靠着对方丈师父的信心度过了这段艰难的过程,而真正走上修行之路。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3
至于世间人会揣测培养出这种信心和力量是否有什么目的和企图,那就没法回答了,因为像我这样货色的人对别人的赞扬和崇拜都避之不及,视为拖累自己不能自在的大冤家,何况证悟者面对一大群俗人的崇拜。
只有一个可能,他要度你。
信心是你被度的前提条件。
就像佛陀不需要凡人的跪拜一样,而是凡人本身需要,需要用这种方法获得力量,找到觉悟的路径。
这样,就能颠覆一些世俗观点,寺院和僧侣接受信施不是贪恋财物,而是给众生一个培植福报的机会。
在寺院里,穷尽一生要对治的就是财、色、名、食、睡,哪有舍下了,出了家还再去追逐这个的啊。
可是,有以出家为手段反过来追逐这些的东西的吗?
我听很多人说有。
但我没亲眼见过,我智力一般,但运气一流,见到的都是真修行人。
我很容易就跟我老婆达成了共识,解决了她心理上的问题,通了。是不是觉悟者,是不是真的修行者,了解的方式有很多,只不过是你不适合那种方式,而已,并不是那种方式是错误的,也不是说,觉悟者就因此而不是觉悟者了。
你可以找适合你的方式。
其实,在我看来,方式不重要,适合自己就行,一个觉悟者,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或者他的影象,听到他的声音和开示,读到他的文字,哪一样都可以让自己内心升起信心。
哪里还需要刻意地观察和思维他的功德。
茫茫生死苦海里,有人来捞你,这是多大的功德啊。这还用观察思维啊。只是,得先信。不信这是生死苦海,不信有人来捞你,眼睛看穿了,脑袋思维破了也找不到功德。
当然,这是个人的看法,可能有大问题,人都是用自己的经验和判断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我小时候舌头下有个小疙瘩,能来回跑,我常用舌头去舔它,成年后,小疙瘩发炎了,肿得几乎让我窒息,住进了医院,才知道,这是个结石。要通过手术才能取出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小疙瘩,人人都有。那次才知道,原来,只有我有。
三十岁以前,我认为人人都能写文章。
直到有一次,有个人夸我文章写的好写的快,我以为她是客气话,后来,我觉得她的神情好象不是客气,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别人,发现,真的耶,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手就在电脑上敲出几千字乃至一万多字。
这样说,我怕我还是没有说清楚。
禅宗公案常讲“开悟”,有的人如何如何地就“开悟”了,然后用不同的比喻去形容“开悟”的心灵状态和自如驾驭生死的能力。
但,这些大师已经不在这个时空里了。只在书里。
这些关于“开悟”的公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虽然我根本不懂其真实感受和意义,但看个热闹也是很爽的。龙泉寺的一个僧侣跟我讲,曾经有个人学修了几十年了,没开悟,就哭,伤心地哭。
听的我乐坏了。也许僧侣有所指,是我苯,没听出来,也许无所指,就是一说。
但,总之,很有意思。
我也问过寺里的僧侣,有没有听学诚法师讲过开悟的体验,僧侣一笑置之。
有的大师会留有文字,有的文字,一读就可以读出大师的悲心,当然,更直接的是在大师身边,感受和体会就会更加深刻。如果没有机会在大师的身边,看他们的传记乃至影象资料也挺好的。
现在网络和影响技术发达,可以很容易地看到这些大师的录象。
从大师的影象上,表情、语言,气质,都可以感受到大师的心灵力量。
当然,还有一些小段子很有意思,听一个就让自己心里喜悦好一会儿,常常夜里都会笑醒。
有个人问台湾的上慧下律法师,听说,你开悟了?
法师说,开悟?我根本就没迷过,哪里来的开悟。
我在学诚法师的博客上看过一些小段子,也乐坏了我,说是一个学僧去扬州德林大和尚座下参禅,后来跑了,他自己说,德林大和尚很慈悲,给他买冰棍吃,他高兴地吃了,然后德林大和尚又用扇子打他,说就他嘴谗。
他受不了,所以就跑了。
还有个学僧,悟的有点过。想在一位老和尚座下学修,初次见老和尚,问,大和尚您老家是哪里的啊?
大和尚告诉了他自己的籍贯。
这名学僧忽然问,我不是问的这个老家,是那个老家。
大和尚沉默了一分多种没说话,后来,开口,说,庙小容不下您,您另找地方去吧。
再有一个学僧,在一个道场学的心烦,嫌人多闹的慌,就跟老和尚讲,您这里太闹,我要去找个清净的地方修行。老和尚说,我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你要是找到了,赶紧告诉我,我也去。
这样的小公案,比比皆是。
我是一个都不懂,但很喜欢,跟悟性有关的就透着让人欢喜。不是经验、知识的累积而形成的结论和喜悦。知识分子育人,大多从知识的累积下手,使劲累积,而且是现世的教育,证悟者和成就者育人是跨世的,是直指人心的,是从悟性上来的。
龙泉寺的方丈学诚法师对弟子们说,我的办法比你们的问题多。
不仅仅是这个语言,这句话,是这句话背后的那个力量让我的内心充满力量、信心、喜悦。这和考证出一个结论传授给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这是个和悟性有关的体验。绝非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承诺那么简单。
悟性这个东西,多好啊。多干净啊。多有意思啊。
比知识要有意思的多。
当然,知识也很重要。也很了不起,也很伟大,只是个人喜好不同而已。不过,有知识不一定就有悟性,没知识不一定就没悟性。有悟性的想获得知识就很容易,有知识的想获得悟性就没有有悟性获得知识那么容易。
有点饶口,写的有点勉强。实在找不到词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4
我们究竟放不放的下这个该死的面子!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沙弥在寺院成长的过程中,基本上是一个个被呼来唤去的日子,但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把人内心的傲慢给磨掉了,越磨越薄,当然,慢心这个东西可能是一生要去对治的,但至少在这个阶段成功地将慢心呈现到自己的面前,清晰而坚定地认识到它是多么的可憎,毒害我们的身心。
这段话,有佛教学习经验的人听了立刻会明白,没入佛门的人听了就会晕。换一个不晕的词,那就是“面子”。
有时候想起来也是哭笑不得,在寺院里确实很磨练人,身心都倍受考验、锻炼,等停下来稍微思维一下,发现,搞了这么久,搞了这么多的名堂,原来就是为了把这个面子放下来。
我常想,我所接受的沙弥教育以及在这个教育中获得的利益身心的经验可不可以传递给社会上的在家人,感觉既难又挺容易。
比如说,放下面子这个事情,在寺院里,其实,也不是很容易的,确实有根器比较好的,一遇到环境就领纳了,说放下就放下;有的就需要很长的时间也不见得能放下。简单说,两个人起了矛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你给对方磕头,认错,忏悔。
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对修行人来说,这里面有很深刻的宗教意义和价值,但对在家人来说,不用磕头,也不用认错,只是给对方发一个认错的短信。
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其实,大多数是做不到的,因为两个人起了矛盾,从一开始就没有跳出是非的能力,就在是非里死缠烂打,打到最后,两败俱伤,崩溃了,带着对彼此的怨恨,带着自己的委屈,带着自己的理由和指责对方的不是的愤懑分道扬镳,反目为仇。
这个时候,你有没有能力给对方发这样一个个短信:对不起,我错了,我想我肯定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一定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现在,祈请你的谅解,给予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愿意继续成为你的朋友。
这个短信,我们要求别人发的时候是很容易的,落到自己身上,就不容易了吧。想一想,身边有没有一个一直和自己有矛盾的人。
尝试一下,有没有可能把这条短信原样地发给他(她)。其实,别说发这个短信了,想一想都会让自己的内心有巨大的起伏。但是,做不到的话,自己的生命就没有质量可言,修行就难以进步。
做不到,是因为我们牵挂着我们的面子。现在,理解了吧,就是这个面子把我们害得很惨。回想我们在世间的那些生活,吃、穿、用、行,一切的一切都跟这个面子有关,从生到死,到读书、到结婚,到被火葬,都在面子下活着。
人真的是可怜,要说追求物欲吧,其实也不是真正地享受了物欲,花了很大的代价获得的物质财富,大多数要用来装扮面子,比如吃饭,一个公司每年花在莫名其妙的为了维持面子的招待费就数不胜数。
过去讲,有人家里实在太穷,但为了面子,就在屋门前挂块肉皮,出门时抹抹嘴,然后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不穷,是有肉吃的。
以前我在工厂当工人的时候,有工友一个月才三、四百块钱,每个月攒一百块,到了年底买一根金项链戴在脖子上,还有的会省吃俭用地攒下钱来买一件六千块钱的皮大衣,常常有人口袋里装着一盒很贵的烟,递给别人抽,内衣里装着一盒很次的烟,自己抽,构成整个社会基层的文化就这样,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富裕,就是人生的享受。就代表着生活质量。
我的一个很发达的朋友戴着一块价值三十万的表,我问过他,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说,刚开始有,人家很羡慕,后来就没了,麻木了,而且这个表还不准。他还告诉我,他当年拍卖回来的价值不菲的数个连号8的电话号码,如今都后悔得要死。
但是,不追求名表和吉祥号码之后,这个朋友就开始追求车,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忙碌把自己的奔驰换成捷豹,而另一个朋友他的老婆总是玩命跟他吵架,嫌他给她买的车是丰田而不是BMW。天天痛苦地抱怨丰田的提速不如BMW,使得她行车的时候感觉不安全。
其实,车到了一定的级别,车况都差不多,最后全都是面子。
不知道现在的结婚行情是怎样的,估计是够年轻人喝一壶的了吧,光是跑在大街上那一溜名车,就得费不少钱。结个婚吗,两个人埋头过日子就可以了,何必那么拉风。有人说,一辈子就一次,还不多花点钱。这话我早就不信了。数数我们身边的人,有几个就一次的。连恋爱都算上,十个手指头数算上脚趾头都忙不过来。
据说几万块都不够,城里都要很多很多的钱,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赚这么多钱回来。而且,越是贫困的农村越是讲面子,讲排场,从彩礼到婚礼,全都是面子闹的。
最后,到死的时候了,还离不开面子。前几年跟殡仪馆和医院打交道多一点,发现这里也不堪重负。
死人从医院拉到火葬场火化的车有很多种级别,最高级的是一种加长的卡迪拉克,骨灰盒也有很多种,便宜的几百,贵的上万。
一个凡夫的骨灰用得着这么贵的盒子吗,我要是死了,骨灰就拿去肥田。绝不再浪费一个盒子。一定要用一个容器装着送到地里的话,就用大家出坡时用的临时尿桶就挺好。
但是,现在是这么想的,以前就不是这么想的,当时,人家给我死去的老爸推荐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就选一个中档的,内心深处想的是用最便宜的。但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面子,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怕别人认为我很寒酸。
从生到死,就为了这个面子活着的。
说了这么多大白话,可能我们会有一些体会了吧,我们其实是被一个庞大的面子裹挟着的,而我们自己也被厚厚的面子裹着,令我们不得自在。
出家了,在形式上,先放下了,先从面子社会中跳出来,然后再通过宗教训练洗刷那颗长期被面子裹挟而污染的内心。刷啊刷啊,人就清净了很多。
尽管如此,经常也会有这个面子跳出来,祸害自己,比如,我觉得自己有这样那样的能力,能写字,身体好等等。这个时候,就该狠狠地杀这些慢心。方法有的是。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放下面子,放下这些虚伪的东西,看到真正的生命的真相。所有这些宗教方法中,我认为最终极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思维方法,是我们的佛陀,他老人家以一个通达万物真相的觉悟者之身,却托着钵到处要饭。
我们,还能有什么资格去傲慢,去摆架子,去死要面子呢?所以,一想到这个,就会确定,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对世间人来说,理上通了,如果有当机立断的能力,也是可以获得类似的利益的。比如,你跟一个人交往,发生矛盾了。
如果,有能力当下就把本文开始的那条短信发给他(她),然后再去感受和体会一下自己的内心。想一想,你给对方带来的思想上的震撼,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面子在哪里,看看还有没有必要死死地维护自己的面子,思维一下,这个面子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了这个面子耗费了多少的青春、财富、精力、聪慧、时间。到底值不值得,这样为了面子活着算不算颠倒、荒唐。
看看,这个面子是怎么样障蔽了我们的智慧和洞察事物真相的能力的。
看看,我们究竟放不放的下这个该死的面子。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6
人,要是有这种功夫,那活着该是多爽啊!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总听人说,文如其人,我就一直心里存疑。
因为,我跟我的文章有时候像,有时候根本就是两回事,文章写出来是那么回事,心里却又是另一回事,这种情况很常见。我是说我自己。
此时心情就很糟,用修道者的语言说就是有烦恼。
烦恼重重,但是,在酝酿这篇文章的时候,一瞬间,我竟然意识到我肯定要写一篇很超脱的文章,看似没有烦恼的文章,你在读的时候肯定会误以为写这篇文章的人该是个多么有修为的人啊。
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人是善变的,处在不同的环境下,总是会有不同的想法,烦恼就跟水里的葫芦瓢一样,压下去,一松手,就从水里跳出来。
僧侣肯定也有烦恼,我猜,跟我们这些俗人的烦恼差不多,而且一样也少不了,要是环境好的话,有的烦恼被严格的戒律遮止了,遮止了也不见得就没有。
不过,他们有杀烦恼的训练。
跟有多少文化,会不会写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亲眼目睹过一个僧侣杀烦恼的过程。令我琢磨了很多年,但是一直不得要领。看着很简单,但做,恐怕要做一辈子。
那是我在挂甲禅寺时,帮寺院里做点事情,有一天,有一个僧侣让我帮着打印几张照片,那是他和别的几个居士的合影,好象是他答应打出来送给别人的。
这名僧侣没有文化,估计字也识不了几个。
我赶紧拿回公司帮着打出来,再去寺院时,小心地拿着,正好遇到监院禅师,监院禅师问我,手里拿的什么?
我说是某某师父让打印的照片。
监院禅师说,不要给他,以后不要给打打印照片。
我赶紧答应,说,好的,好的。
监院禅师说完就走了。剩下我站在那里,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没来得及多想,先想的是怎么跟那个师傅讲啊。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拿着这些照片正为难着。就看见他了。他高兴地说,哎呀,你来了,照片打印出来了吗?怎么样,让我看看。
我说,这个,这个,哦,是这样。。。。。。
他说,怎么了,你说啊。
我说,哦,这个,这个。。。。。。我。。。。。。你。。。。。。刚才我遇到那谁了。。。。。。。遇到监院师父了。。。。。。
他说,怎么了?
我说,这个,他说,他的意思是,是,估计是,好象是,那个什么,有什么别的用意,您别多想啊。。。。。。。
他说,你说吧,他说什么了?
我说,他,他让我别给你这些照片,让我以后别给你打印,我是这么听的,也许我听的不准确,他不是这个意思,您有空再问问他。。。。。。
他马上一摊手,立刻说,是这样啊,那以后我就不打印了,不打印就不打印了吗?
他的动作和当时的神情以及语气,我想我是一生都不能忘记的。那个语气、动作、神情绝对可以用下面这些字形容。
“放的下”。
“洒脱”。
“自在”。
“毫不染着”。
这种感觉用语言表达起来还是很费劲,你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形下,有人可以做到这样,一般情况下,我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如翻江倒海,有修养的神情要先诧异一下,或者面露不悦,没修养的嘴里要嘟囔几句,然后得解释一下,其实,我也没有别的用意,就是打印几张照片吗,再说也不是为自己打的,是为别的居士打的,也是一片好心;再没修养的就要说几句难听话了。
世间人,一般就要起矛盾了。
烦恼如山。
当然,我看到的和体会到的也许并不真切,只是猜测,僧侣心里有没有烦恼,有多大的烦恼我也并不能真的揣测的到。
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一个人靠装是绝对装不出这样的洒脱的。
人,要是有这种功夫,那活着该是多爽啊!人家说什么,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听的到,但影响不到自己。不像我现在,只是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钱财和家长里短的话,心里就不爽了两个小时了,而且还起了很多更不爽的念头。
我在龙泉寺的山下租的那个农宅的院子里养了一盆荷花,我儿子没事就往荷叶上喷水玩,我们一起注意到荷叶非常有意思,不沾水,一点都不沾,水上了叶子后,立刻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或者滚落下来,摔碎,没有滚落下来的,也就凝结在叶子的凹处,只要一有倾斜,马上就落下。
有时候,我跟我儿子就蹲着看。看那些水珠,看有趣的菏叶。
大雨下来时也这样,小毛毛雨下来时,也这样,我儿子用我养花的喷壶刻意往上喷水也是这样。
出淤泥而不染。是真的,不是光写出来,拿嘴说的。
我观察过龙泉寺的僧侣,出家时间长的,都能看到这种洒脱。在我们看来心里肯定要翻江倒海地起一番念头,至少要猜测猜测他人,揣摩揣摩他人的用意什么的吧。
最起码,心里要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吗?
两个多小时了,我以为我能通过写这篇文章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但还是很难。心里还是被刚才那个表面上很重要其实对我的一生来说太微不足道的一个电话的阴影覆盖着,难以解脱。
其实,我着急也没有用,难过也没有用,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难过也不是说就对事情的解决有帮助。
只是瞎难过,瞎烦恼。而已。
道理明白,怎么做的到呢,怎么能如那片菏叶一样呢,怎么能跟那些僧侣一样呢?
这些年,回想起来,在寺院里,僧侣跟我讲的话,交代的事,只要不讲条件,照做的,全都有受用。早年,禅师跟我说,你,每天要读一遍《金刚经》,那时候自己占了性格比较老实的便宜,就照着做了,坚持了七、八年,直到现在,所以,没在尘世里浪迹的太远。好象还有救。
让我断淫欲,我没做到,所以,苦头吃大了。苦不堪言,不堪回首,当初要是听话的话,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山上有一种训练,看似简单,但其深意却非同一般。我猜测,这种训练的目的就是让人学着不在事相上染着。因为,平常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抗拒,都是给自己找借口,而不是放下,都贴上去把自己死死地沾在事相上。
在一个讲座上,一个僧侣讲了个故事,一个居士在扫地,僧侣过去说,你帮着去干点别的,这个居士依然沉浸在他手头的事上,立刻还一句,等我把这点扫完。然后低着头使劲地扫。
这名僧侣就笑着站在一边,看他,也不说话。
居士扫着扫着,就醒了,赶紧放下扫帚,跑过去做那件事。
事不要紧,要紧的是心。
还是那句话,说着简单,做着可是不容易,事相就跟胶水一样,没经过训练的人,沾上了就下不来,不弄个死去活来的,自己很难意识到要从上面挣脱下来。遇到事情,拿的起,放的下,还带着弟子相,这可是个功夫。
我,就不行,没这功夫,有一次,去上晚课,正赶上有人搬石头,我心想,大家搬石头,我去上晚课,多不合适。
还是那个僧侣,对我说,你去上晚课吧。
我立刻还一句,那哪里行,我得搬石头。于是就搬石头,估计是那名僧侣知道我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就没在一边看着我搬石头。所以我就一直搬。真的就没上晚课。
第二次,僧侣说,你去用斋吧。
我立刻客气地还一句,不敢啊,没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怎么就好在寺院里用斋呢?
这句话,看着好象是很懂得珍惜福报,很有修为的样子,跟祖师说的话差不多,其实完全都是世间的人情世故那一套。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
再有僧侣说点什么,立刻过去,绝不起一大堆没有用的念头。
早要有这个觉悟。绝不至于今天这样,带着烦恼写文章,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心情还没有平复。
平时不好好训练,不下工夫,散乱,到了杀烦恼的时候,就没本事了。
活该。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6
在山上越学的多,越是不敢有知见!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犹豫了好几天,写了下面的文字。
就担心写错,贻误了他人。
那天,山上开法会,很多游客忽然聚集在一起,而且越聚越多,过去一看,中间有个人,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讲的什么,远远地听了几耳朵,仿佛是在讲佛法。
因为远,听不太清楚。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担心安全问题,怕出事,就过去想让大家散开,此时,众人开始激动,有人质问,为什么不让他说?为什么不让他说?
演讲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很能说,也很有号召力,瞬间就吸引了那么多的听众,而且讲的也很有感染力。他也质问,为什么不让他说?
我解释,不是不让说,是公共场合,人聚集多了,怕有安全问题。
大家开始骚动,有人说,你们不让他说,那就让僧侣出来说。
山上有法会期间维护秩序的义工居士回答,叫法师出来说什么呀?
演讲者说,说,佛是什么?
有一个明显有良好生活条件的大娘看出我是山上的,一把拉住我说,你说,佛是什么?
把我问住了。
人们开始互相辩论,演讲者又开始演讲,我又听了几耳朵,好象是在讲社会现象,讲社会现实中的一些问题。讲人活着痛苦和烦恼。讲对佛的理解。听的人很投入很认真。
拉我的那个大娘继续追问我,看你像是在山上的,你说,佛是什么?
我被问楞在那里,半天才想起来,说,寺里有个流通处,那里面有很多书,您可以在那里找书看看。
众人又开始骚动,纷纷说,对,找和尚去,让他给我们说。他不说,又不让我们说,什么意思吗?
演讲者带领着众人做势说,我们去找和尚去。
众人开始移动,往一个他们可能认为有和尚的方向移动。
山上有维持秩序的义工这时叫来了一名僧侣,众人围着僧侣七嘴八舌的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一句我也没听清楚。
人太多,山上的居士反复解释,不是不让说,而是怕人聚集在一起会有安全隐患,开法会最重视的就是安全问题。
有的游客表示自己能理解安全问题,但就是想问问佛是什么?
那个大娘又拉着我的胳膊说,我真的没有捣乱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佛是什么?
这些人最终被劝散了。
但很快,众人追随着那名演讲者继续聚集在寺院外的停车场边。
演讲者的声音很洪亮,个子也很高,讲话有感染力,众人围着听的津津有味。
这事让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答案,都已经到了寺院里,为什么听不到高人为他们讲讲呢?为什么我熟悉的那些僧侣们没有出来一个,对他们说,来,跟我来,我跟你们讲讲,让你们摆脱困惑,从此智慧大开。
要说僧侣们没有慈悲心,那是不可能,这是他们的职责,那就是寺院里缺乏这样为信众化解心结的制度。也不是,寺院里几乎天天有讲座。
我只能找到一个让自己很伤感的结论,缘份,命,机遇。
就好比,你去银行,离金库已经很近了,但那些钱跟你没关系,可能有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但他是那些钱的主人,看金库的人离钱最近,但他却绝不是钱的主人。
这个比喻其实也不恰当。离钱近的人也不一定都不是钱的主人。离钱远的也不见得都是钱的主人。
对普通民众来说,不去寺院,就更不可能接触到正确的思想和方法。
但到了寺院里了,依然找不到入门的途径。很蹊跷。
这些年,在社会上,接触过一些人,有算命的,有讲神通的,有练气功的。有的确实挺神的,下山回公司办点事情,来几个朋友一起说说事,有的人竟然都认识,很多人都有过算命、看大仙的经验。
有的说灵验,有的说不灵验。
还有一些人,受过很好的教育,一提佛学,立刻滔滔不绝,乍一听都有道理,还有一些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一提佛或者菩萨,也是大段大段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观点。说的道理是似而非,你也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不对。
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有。
这些人,这些事,因为太多了,我也曾经试图从内心里想去做个斟酌和辨别,但发现根本就不具备这个能力,于是就找了个偷懒的办法,敬而远之。
我想获得的思想、文化、方法就到寺院里去找。
寺院大多是有传承的,找方丈,看看方丈的师父是谁,再往上推,和历史上高僧大德对上号了,那就没错了。宗教语言叫找“善知识”。
这个语言用的高级,“善知识”。
既美,又准确,而且完全没有迷信色彩。
当然,上面的那两句话,也不全部对,世界这么大,也不见得高人都要当方丈,也不见得都得能跟历史上的高僧大德对上号。
龙泉寺门口有一个“魏老爷庙”,供的是一个叫魏老爷的世外高人,看碑记,他非僧非道。这是怎么回事,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僧侣,但还没有机会,有机会您自己问吧。
写到这,我担心是不是把自己写糊涂了。我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我是想说,僧侣和信众的关系,僧侣的道行非常重要,但我觉得信众的听闻能力和机缘更重要,或者同样重要,一个是讲,一个是听。
讲的精彩,听不进去,或者根本就没机会听,那就白搭。
讲的不精彩,拿着经本照着读,也一样,反正经本都是佛说的话,历代祖师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一个字都不带错的。但听的懂听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
佛门里有个词,叫“弟子相”。
先学“听”的能力。
人家“讲”的能力,不是我们的事情。
听的能力有了,听什么都有受用。即便是前后矛盾的话,都有受用,也不会把自己搞晕。
有一个僧侣就跟我说过,学佛的人都愿意做浪花上舞蹈,而不愿意在海底爬行,真学的一定要愿意在海底爬行。这句话,是龙泉寺一个僧侣亲口跟我说的,我受用了。用以指导我的思想和行为。还有一个僧侣说,要勇于承担。这句话,我也受用了。乍一听,两句话是矛盾的。
矛盾不矛盾,要看心里怎么受用。因时因地因环境场合,用的地方不同,就不矛盾。
我在书上读过这样的告诫,居士不要随便写书,写的乱七八糟的,自己没有证悟,一点点皮毛就写出来,很容易贻误他人;但龙泉寺的僧侣却鼓励居士们多写。
也矛盾。
但也一样,用什么样的心地去听,就不矛盾了。
我还是担心,上面的这段字没有说清楚。没有把矛盾的事情讲清楚,没有把我内心体会那些看似矛盾的事相和语言其实在心里并不矛盾并不冲突的感受讲清楚。
真难啊。
其实,这本书您要是读到这里,一定要把这书当闲书看,万万不可以当正经书看,如果正经书是玉的话,这本书就是屎。
这是一个没有丝毫证悟和修为的人写的书,作者自称居士,但其实是个大俗人,只是有幸混上山,在山上听闻了一些语言名相,根据自己的体会瞎诌了些汉字而已。
如果有用的话,可以当作一个上山指南,这和一个旅游小手册的价值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价值,就是很真实,完全是真心地表达,没有什么功利目的。
您要是觉得我说这书是屎不合适,有点不尊重读者。那千万不要介意,这是真话,要找真正的思想方法,一定要到寺院里找僧侣,找有真正修为的僧侣和善知识,万万不要在社会上瞎找,即便是读书,也不是什么书都去读,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书,读坏了,也很麻烦,一定要读的话,就读经本,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我的第一个禅宗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让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金刚经》和《楞严经》。
有个读书的小公案,药山惟严禅师不让弟子们乱看经书,他自己偶尔读经,被弟子撞见,问,师父平时不让我们看经,为什么你自己偷偷看。惟严答,我不是看经,我是拿经遮眼睛。弟子问,我也拿经遮眼睛行不行。惟严答,不行,你遮不了眼睛,你连牛皮都能看穿。
这段公案我引用了,看似我挺明白,连这么有意思的公案都能引用的出来,好象是我挺有修为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有一本书叫《五灯会元》,里面全是讲这些。
著名的《指月录》,书名的意思就是,你问月亮是什么?人家用手一指月亮,你一看,哦,原来手指头就是月亮啊。
所以啊,书不能乱看,闲人说话不能乱听,搞的不好,就听歪了。人家或者根本没有恶意。你能力不够。看歪了,听歪了。
歪了的后果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听僧侣们说很严重。
文章千古事,以前我写文章,写完了先发到网上,不管不顾的。这次不同,先是给一个僧侣看,然后僧侣给方丈看,肯定会有校对和修正,但是,不管怎样,这本书依然是个闲书。根本不能去指导他人行为和思想,要找指导行为和思想的真东西,就必须去找“善知识”,通过他的指导在经本里找,等等。
您读到这里,要是觉得买这本书买亏了,我也没办法,文字吗,一旦成书了就是有欺骗性,因为人们对书都有崇敬感,有的人要出家了还对书有崇敬感呢,我听说龙泉寺就有修行人一直想当作家,后来好象经过大家的批评和教育已经彻底放弃了这种不正确的思想和人生观。
尤其是现在这个出版混乱,思想表达混乱的时代,什么样的书都有,什么样的作家都有,什么样的书商都有,“书”就更乱了。
您手里拿的这本书,如果它有幸能够出版又被您购买的话,出版之前,我会跟书商提个出版条件,上面这段话不许删除,如果有读者因为这段话要求退书款,你一定要退给他。
当然,他同意不同意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回头往前一看,这些文字好象是说清楚了,好象自己挺有水平的吗,结构有层次,逻辑严密,文字还有心得都挺流畅的吗,再往深里一想,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和那个声音洪亮在寺院里吸引一大堆游客的那个演讲者有什么区别吗。
差不多啊。
其实,我断定,他不能得到僧侣的教导,就是因为见解太多,知见太深,你好象都明白了,振振有辞的,别人怎么跟你讲呢?
讲什么你能听的进去呢?怎么讲你能听懂呢?
有个水满了就装不进水的公案,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讲的就是这个。有人向大师求法,还好这人还有救,大师给他倒茶水,茶碗满了还继续倒,淌了一桌子,来人问,大师啊,茶满了呀,倒不进去了呀。大师一笑。来人也就明白了。
这个公案看着简单,那是求法的人有弟子相,大师做个比喻就明白了,换我这个苯人,大师就是当我面倒一缸茶水,我也难以明白。
真的是这样,你跳在事相外边看别人,都明白,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可糊涂着呢。在山上,我是深有体会。知见太深以及人的种种习气和毛病绝非听一两个道理就能轻易改的掉的。
有的人张嘴知见就深,基本上就得不到高人的教授了,而有的人看似老实,好象挺听话,其实内心深处也是知见重重,也不容易获得高人的教授。
我属于后者。
所以,在山上越学的多,越是战战兢兢,越是不敢有知见。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懂。没有证悟知道多少名词都没用,读多少经典只是说你读诵过这些经典,不代表你就明白了,这个放在世间法也一样,文凭一大堆,著作一大堆,知识一大堆,读书也读了无数,没有真正证悟,就没什么真正的意义和价值。
死了再投胎,天知道去哪里。
六祖大师不识字,什么经典都没读过。
当然,六祖大师就一个,大多数人都是要通过文字,通过经典通过过来人的教授引导而逐渐契入。
要是再有大娘拉着我的胳膊问我,佛是什么?
我就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大娘啊,我不知道,不过我的师父知道,善知识知道,而且他知道有什么方法让您知道。我带您去找他,不过,找到他之前,咱们先得搞清楚弟子相是什么,再慢慢去搞清楚佛是什么。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7
障碍我们前行的不是这块石头!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院新建的锅炉房后面是一片密林,很漂亮,林中有小径,由于偏僻,平时不可能有游人到这里,非常幽静,搞建设的时候,在这里堆放了一堆建筑垃圾,阻挡了通往密林的小路。
出坡劳动时,众沙弥要将这堆垃圾清理掉。将不同的垃圾分拣出来,分类,渣土倒进一个大坑里,填埋。
有一个同修甲心地极好,善根深厚,非常有弟子相,极少起烦恼,天生的修行人。
平时做事很认真,对事物的态度也很认真,比如,乙让大家早上要腾出五分钟做某某事,当众宣布后,有的人能腾出来的,就举手点头,腾不出来的,也就默许,总不能当众抬杠吧。
这个同修甲就举手说,我早上确实腾不出五分钟时间啊。
乙就说,那你可以利用某某时间啊。
甲说,我的某某时间是某某安排的,腾不出来的。
乙说,那你做某某事的时候提前一点啊,时间不就腾出来了吗?
甲说,我做某某事情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真的是不能提前的啊。
乙开始恼火了,但是,也没办法,谁都知道甲绝对不是有意抬杠的,他就是这么认真的一个人。
其实,这个时候,甲、乙两个人其实已经同时掉进执着的泥坑里了。在第一念的时候就没有把握住,直接掉进去,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乙已经掩饰不住烦恼了,大声说,你就不能挤一点时间吗,我就不信你连五分钟都挤不出来。
甲继续他的认真,说,真的是挤不出来。
乙真的恼了,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业障太深,听闻有问题,你要好好忏悔。
甲见乙恼了,害怕了,只好说,那好吧。不过,我确实腾不出五分钟时间来。
乙心情极差。之后数小时里,情绪都很低落,带着恼火,自然看什么,什么都不顺眼,搞得大家心情也极差。都觉得挺没劲的。
这种状况陆续持续了有一年,大事小事就这么过来了。看起来,无有出期。
直到,这一天,清理那堆建筑垃圾的时候,发生了奇迹般的改变。所以,要相信佛菩萨,否则,按人自身的力量是无法改变习气的,我把那天的改变认定是佛菩萨的加持、显灵。
垃圾清理过程中,发现路边有一块巨石,甲决定把这块从路的这边移到那边,但是,乙觉得这块石头太大,决定不要挪动它。
但是,甲的认真劲上来了,坚持要挪,乙坚持说不挪。
甲、乙各自分别陈述了理由。其实,理由不理由的都不重要了,当一个人掉进执着的泥坑里,能找到无数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
僵持了片刻。
按照以往的经验,先是一段挪还是不挪的执着的对话,然后以乙再次怒斥这位甲而结束。最后,大家全都怏怏不乐,最后草草收场,心生不快和烦恼。
但是,那一次,菩萨显灵了,乙忽然间不像以前那样猛然间恼怒起来,而是思考了片刻,嘴上依然还是不同意挪,但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至少在那一刻,就是第一念,控制住了怒气,没有被怒气带跑。说,你可能撬不动,太重了。
甲依然执着地拿着一根撬杠,撬动了那块巨石,说,你看,能撬动。
已经控制住怒气的乙语气还是变得温和。
甲此时已经完全地、彻底地把心思交给了那块巨石,周围发生的情绪、变化他应该一概都是看不到的。而是拿着撬杠使劲地撬那块巨石,而且还在陈述他的理由,他说,你看,这块石头我是撬的动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撬的动,它在这边会挡路,放到那边就正好……
而此时,大多数的人态度似乎都是觉得应该挪走这块石头,因为它确实挡路。
大家觉得可能是个机会,有人上手帮助甲搬石头,毕竟不能让一个同修自己去挪动那么大的石头,观察了一下乙,意外地发现他并没有因为又增加了一个人违逆他的意见而闷闷不乐或者勃然大怒。
更多的同修都过来搬石头。乙放下了自己的意见,说,那要注意安全,我看这块大石头太大了。
大家纷纷找来工具,去搬。费了很大的力气,把石头从路边挪到了路中间。大家这时候意识到,石头是可以挪到对面去的,但是,需要花时间去找更多的工具,还要耗费很多体力,这些时间和精力消耗掉了,建筑垃圾就清理不了了。
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而且,这块巨石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移的走的,他需要别人的帮助,尽管他说,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
有人告诉他,如果这块石头不半途而废的话,我们原定的正事就要半途而废了。
在这个同修很尴尬的时候,有人说,不错啦,该满足啦,一直都在随顺你,见好就收吧。
忽然间,这位同修也醒了过来,一撒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好吧。
于是,那块巨石就横在小路的中间。
不知道上面的这段文字有没有表达清楚我们凡夫放下执着的过程,虽然石头在路当中,大家继续清理建筑垃圾,但每个人都很开心,因为各执自己意见的对立方在关键时刻都随顺了对方,给予对方机会,给予对方成长和提升的时间和空间。其实,宽容别人,就是宽容自己,自然就化解了对立,自然就有清凉。
在关键时刻都放下了自己,在第一念的时候能够把握住自己,能够想到去随顺和宽容他人,自然就能控制住住自己的心头怒火,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心头火,一块破石头而已,搬也行,不搬也行啊。何苦为了它而计较,况且,我们都是修道人。生死不去计较,去计较一块破石头。放下自己的意见而已,就这么简单。
曾经有一个高人这样告诫众生,说,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我,彻底没有意见。
这句话,说的太好了。谁有意见谁苦。
那块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我认为,有机会应该在上面刻几个字:障碍我们前行的不是这块石头,而是我们内心的执着和难以改变的所谓意见。生命的痛苦和前行的艰难,就是因为我们背负着比这要大无数倍的巨石。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7
在 山 上听 到 最 多 的 是 : 要 深 信 因 果 !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有朋友问我,你带着你女儿和你儿子在山上学的是什么宗?
一下就把我给问住了。
只能瞪大了眼睛,不知做何回答。这个我不懂,名词知道一些,写下来,没耐心的人,一般读着都晕,禅宗,净土宗,显宗,密宗,性宗,相宗,藏传,汉传,南传,大乘,小乘。。。。。。
还有更多名词。
更有很多在将梵语翻译成汉语时因找不到更准确的对应的词而直接音译的,还有从藏语翻译成汉语的音译的词,我们熟悉的有“般若”,不太熟悉的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等等,就不一一列举了,列举多了,我也累,您读着更累。
我有一个朋友,受过很高等的作家训练,还有一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大,也受过很高级的文字教育和训练,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从事文字工作,尽管他们也很喜欢写作。
他们问过我,怎么就能写那么多字,出那么些书?
一下,也把我问住了。
后来和他们的交谈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对文学知识的了解非常之多,非常之深,阅读的书籍非常之多,他们都告诉我一个事实,人类社会已出版的书籍不计其数,如果堆成长城那样的墙,绕地球,可以绕无数圈。
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早要是有人告诉我这个事实,我就一个字也不写了。
幸亏没人告诉我,才使得现在我能靠写字谋生,能让自己不上班靠稿费也能塌实地在山上待着,和我仰慕的僧侣们耗着听经思考。琢磨形而上的这些事情。
我写文章是因为没想别的,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慢慢地写。更没想过世界上已经有那么多书。我甚至连《红楼梦》也没看过,只知道有个贾宝玉和林黛玉,所知的那些内容是在一些戏剧里和小时候看的年画里了解到的。
我的一个朋友提起《红楼梦》以及前苏联的一些类似《战争与和平》这样的作品,就绝望地说,要写就写个《红楼梦》,可是,世界上在乎再多一本《红楼梦》吗?所以干脆就不写了。
我认识的很多文字工作者都会提很多外国作家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作品,一长串一长串的名字,听的我目瞪口呆。
我一个也不知道,也记不住。
我写剧本的时候,有受过极高水平专业教育的演员总是反复地跟我说,莎士比亚是如何写的,老舍是如何写的。所以,你也应该如此如此这般写。
我没有读过莎士比亚的任何作品,也没有读过老舍的作品,我对老舍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有个《茶馆》,但我没看过,我知道他原名叫舒庆春,那是中学时,老师让背的,记不住要扣分然后叫家长。
不看那些作品是因为懒,也没有那么大的阅读能力,更没有那么多时间。
并不是那么作品不好,更不是那些作品对我没有帮助,而是我总觉得有入门的方法,但这个方法肯定不是把所有的知识都积累起来。因为太多了,就算是能积累起来,那得是多少辈子的事情啊。
换个说法,能把新华字典背下来就一定能成为汉语作家吗?
佛教中有无数的经纶,我都看不懂。
像《金刚经》、《楞严经》因为读的多了,有禅师给布置作为功课,要求日诵,更因为是其汉语行文之美,而了解个大概。别的众多浩若烟渺的经纶,都跟天书一样。
别说读进去了,读几行就绝望了。
甚至连每天都上的早、晚课里的一些汉语内容都不懂,那些咒的内容就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有一些祖师大德的传记,读着挺有味道,但我是当故事读的,可是,读到里面祖师大德所做的经纶,就又晕了,光是这些经纶的名字就好几页,别说去读这些经纶的内容了,就是把名字读一遍都费劲。
一开始还读一遍经论的名字,后来,一看到文章中列举祖师的著作,整篇纸的书名号,我就整个地翻过去。专门找祖师大德有哪些有趣的事迹看。
像陶渊明和慧远大师的交往就让我很感兴趣。
算一下,这么多祖师大德,这么多经论都拿出来。那还不堆成山啊。怎么可能读的完吗?特别是像我这样根器的蠢人,更是束手无策。
但我确信,这些经论,无论什么宗派,讲的都是可以了脱生死的道理和方法。对不同根器的人用不同的方法。
宗派和经论虽然多,但我觉得还是有途径可以入门的。
我看过一个对我产生很大影响的记录片,叫《从毛泽东到莫扎特》,内容是,八十年代初,中国刚刚经历完文ge,西方一个音乐家到中国访问,那时候整个上海连一架够专业演出的钢琴都找不到。
该记录片完整地记录了一个对音乐有着深刻理解的西方音乐大师和中国音乐工作者的交流。
其中有一个环节让我很难忘,当时整个中国的音乐界和音乐工作者都已能演奏复杂的乐曲为荣,以此来判断音乐水平的高低。
越复杂越好。
所有的专业音乐工作者都疯狂地训练自己能够演奏那些指法极其复杂的乐曲。并且期待与这位来自西方的音乐大师的交流能让自己学会更复杂的指法和乐曲。
可是,这位大师从头到尾在告诉他们,复杂的指法并不是目的,而是享受音乐本身。
当然,大师并没有去否定复杂的指法和乐曲,而是指出问题的所在和方法。
记录片拍摄和剪辑的非常精彩,内容也很精彩,我很喜欢,你可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人类是如何解读音乐本身的。也可以看到人类是如何曲解音乐的。
在看祖师大德的一些言论中,我发现祖师大德说的最多的是极简单的话,简单到我们都无法相信。
有的说,要老实念佛。
有的说,要深信因果。
在山上,看方丈学诚法师的开示光盘,听僧侣们开示讲座,很少听到“空性”、“止观”、“奢摩他”、“俱舍论”、“唯识论”之类的高深词汇。听到最多的是,要深信因果。
深信因果。
就是这个深信因果,成了一个界碑。信则能深入经藏,不信则什么也谈不上了。
我从很怀疑,到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
因果,乍一听,像迷信,但思考多了发现,绝非如此简单,有人会说这是为了劝愚夫愚妇向善的方便说法,深想下去,愚夫愚妇确实有,但这么多聪明绝顶智慧如海的祖师大德难道也是迷信啊。
这里面肯定大有玄机。所谓大道至简,和前生后世一样,我坚信人是有前生后世的,这个相信绝非人云亦云,我再苯,也不至于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前生后世,又没有看到,又没有证据,怎么就会深信呢?我是靠自己的生活经验来推断的。
大概是三、五岁左右,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起谈论我们曾经是谁的问题,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没有用前世这个词,而是说,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有两三个发言,说他是干什么干什么的。具体内容我忘了,但我记得说的是大人干的那么事情。
后来,有一个外号叫孙耗子的家伙来捣乱,他听我们说的话他听不懂,于是就吹牛说他曾经是武松,打老虎的,被我们识破,赶走了他。
但我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拿到一把二胡。那是当校长的父亲从学校拿回家,临时放在家里的,我清晰地记得,我拿起来就能准确地拉出音阶。还和我的二哥一起比赛,他吹口琴,我拉二胡,看谁的音阶快。
结果,我赢了。
当时家里穷,饭都吃不饱,不像现在,谁家要出个这样的孩子还不得当神童给送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训练班呀。
家里丝毫没有在意为什么我能拿起二胡就会拉。
十九岁那年,我从家里的破箱子里翻出一根笛子,那是父亲文ge时在工宣队时用的,我问他音阶在哪里,他就告诉我,然后他断断续续地吹了个曲子叫《小放牛》,吹完了,给我,我拿起来也吹了个《小放牛》,比他老人家吹的好。
他老人家瞪大了他的两只唯物主义者的眼睛,看着我,非常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29
他忘了我六岁那年拿起二胡就能拉的事情了。要是想起来,他会更困惑。再加上他要是想起来,他的这个儿子未经过任何专业文字工作的教育,却可以写出这么多字来,还能画中国画,他一定晕的找不到北了。
他老人家临终前几个月,对他的孩子们分别做了一些评价和盘点,他评价我,是个天才。
我也一度认为自己是天才,但这个时间很短,很快我就意识到,并不是什么天才,而是前世的事情没有忘干净而已。有一些习气和能力比较强烈,带到了今生。
类似写字和这样的事情,很多,我自己,还有周围的人和事,逐渐的串联起来,用理智来分析判断,答案就逐渐清晰起来,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同样的家境,同样的教育环境,读同样的书,玩同样的玩具,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命运以及能力,我的好朋友兼同学蔡大头学习就是好,学什么什么会,作为好学生的代表,一路跳级差一点就进少年班,最后就读到了美利坚,我的邻居兼同学四包子,就知道吃,一读书就犯晕,就体育课好,跑的比谁都快,力气比谁都大。我的另一个邻居兼同学吊五子,从小就欺负小朋友,到了法定年龄,就直接进监狱了。出来了,再进去。我写过一本书叫《赤色童年》,讲的就是小伙伴们的各种事迹,因为这本书,大家还搞过一个聚会,席间,惟独没有吊五子,大家说,他怎么没在啊。有人说,谁能找找他啊?另有人说,别找了,找也找不着,连公安局都找不到他。我们怎么能找的到。
这才知道,他正被通缉呢。
我开始寻找这一切的原因,唯物主义者的解释是遗传,这个我不能完全同意,我爸我妈就没遗传给我我现在具备的这些习气和能力。
唯物主义者最简单的解释是偶然,一切皆是偶然,人是猴子进化来的吗,都是偶然的,偶然进化成人,偶然你具备了某些能力,偶然你会生活的好,偶然你会进监狱,偶然。。。。。。。
这个粗暴而不负责任的解释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连物质世界都有一定的规律,精神世界当然也有其规律。而且,这个解释会给社会秩序带来极大的伤害,对人的心灵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样的人生观指导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接受的人生观是因果。
就是常听人讲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生而为人也是因果,一切都是因果,我是我爸妈的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因果;我儿子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是因果,世界上有你喜欢的人也有你不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人你不喜欢等等,都是因果。
万物是由极其复杂的因果规律构成。因是种子,通过缘,最后成熟为果,果就是你当下的感受,痛苦或者快乐乃至没感觉。
时下比较认同的蝴蝶效应就是其中的一个说法,你打个喷嚏,也是有因果的。那是因为西伯利亚的寒流造成气温骤降,气温骤降你不注意身体,不知道保暖,不知道保暖是因为你老婆因为你脾气不好跟你有矛盾,忽略了照顾你,少穿衣服也不见得都感冒,你体质不好也是你打喷嚏的原因,体质不好和你自己不注意锻炼以及和你父母家族有关系。。。。。。。
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出,寒流和地球的运作规律有关系,你跟你老婆有矛盾和社会道德的大环境有关系,你不注意身体和你自己的思想意识有关系,你体质不好和你的家族有关系,而你的家族是如此复杂,可以追溯到上一代乃至上一代乃至上一代。
这一切,和你的一个喷嚏都有关系。
你曾经伤害过他人,你就会被别人伤害;你帮助过别人,就会被别人帮助。结果什么时候到来,要看缘,缘和万物有关。你和万物有关,我和万物有关,谁都脱不了干系。
万物唯心造。
心是根本。
我接受这样一个世界观。
这个世界观解决了我的很多困惑。也解决了很多问题。我能写字画画大概是哪一世做狗时给大师译经的经堂看过几天门吧,要不就是有幸给译经的大师磨过墨。总之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凭白无故地就成了现在这样。有人生而端庄,有人生而丑陋,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生而贫穷,有人生而残疾,有人生而健全。。。。。。。
绝非偶然。
接受并推而广大,可以解释并解决众多人类的困惑,个人,集体,战争,仇恨,文明等等,最终可以化解矛盾,消除痛苦,改善未来。还有助于调整改良我们的教育,寻找到更科学和更高级的教育理念及手段。
我发誓,我绝没有刻苦学习过汉语写作,更没有人教过我,如果让我考汉语语法中的主谓宾壮补以及种种词组结构的正确方法和使用方法,我一定会考的惨不忍睹。
对汉语的熟练驾驭和感觉一定来自前世,否则就没法解释。我二十岁写的一个小说完全超出了我当时的生活经验和语言经验。之后很多的作品也都有这样的感受。有人叫灵感。我觉得灵感这个说法就是不愿意深究事物的真相而勉强找出的一个词,就是前世的某些信息被唤醒而已。
我儿子三岁多的时候,我抱着他在路上走,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念《心经》,二百六十个字,我念了两遍,他竟然就背了下来。除了“。。。。。。心无挂碍,无挂碍故。。。。。。”这个地方磕巴了,别的都很顺利。
当时,我惊的差点把他从怀里扔下来。
但马上,我就平静了。用因果的定律分析,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没有用我父亲早年的那双唯物主义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儿子。所以,后来也就不奇怪他己为什么会小小年纪就要求在寺院里上早、晚课。
但是,因果的说法简单,去真正地相信它确实如此的艰难,好象难就难在它太简单了。我常听龙泉寺的一个僧侣叹息:“难啊,讲法难啊。。。。。。”
我个人理解他的叹息好象跟这个有点关系,不能深刻领悟因果,就无法深入经藏,当然也谈不上宗派了。即便理解并深信因果,可是面对佛教这样一个极其庞大和深远的人类智力难以企及的思想系统,在没有彻底觉悟的情况下,我们也是很难很难搞明白点滴的。
说点“空性”可能因为比较玄妙,我们听的犯晕就更容易信服,但像因果这样看似简单的理论,就难以置信。难到连我儿子都说服不了。
早上,带我儿子去经堂念经,路上,儿子哭诉,姐姐又打他了。
我问,姐姐为什么又打你了?是不是你又招惹她了?
儿子说,这次我没有招惹她,她就打我。
我说,那怎么会?
儿子说,怎么不会?因为她讨厌我,不喜欢我。
我说,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儿子说,你帮我教训她一顿。
我说,这我可做不到。我会批评她。
儿子说,那她总是打我怎么办?
我说,你要是做的非常好,尽量别惹她,我想她就不会打你。
儿子说,不可能。她照样会打我的。
我说,要这么说,那就是因果,因为你前世总打她,所以这一世,她就总打你。
儿子说,不对,我前世没有打过她。
我说,那她为什么总是会打你呢?
儿子说,你说我前世总打她,那我怎么不记得呢?
我说,你小时候爷爷抱你,带你睡觉带你看病你还记得吗?
儿子说,不记得了。
我说,就是啊,刚过去几年的事你都忘了前世的事情你怎么能记得呢?
儿子说,那你怎么知道我打过姐姐呢?
我说,通过推理,否则就找不到别的理由,但肯定不是偶然。
儿子说,我才不信呢?我根本就没打我姐姐。
我说,那姐姐为什么要打你呢?
儿子说,因为我比她小,所以她就打我。
我说,那珠珠比她小,她为什么不打珠珠呢?
儿子说,珠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我说,那山上也有男孩子,姐姐为什么不打他们呢?
儿子说,拜托,你有没有搞错,那是因为姐姐不喜欢我。
我说,为什么姐姐不喜欢你呢?很多小孩子姐姐都很喜欢啊。
儿子说,那她也不能打我。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首先,我不能打她,因为她是我女儿,你是我儿子。
儿子痛苦地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说,当然,我会教育她,不许她再打你。
儿子说,你总教育她,每次教育完了,她还打我。
我说,那你只能宽容她,原谅她。你是男人,心胸要宽。
儿子说,我哪有那么宽啊,这样下去,那还不被她打死啊。
我说,因为你前世打过她,所以这世她就打你。你只能忍着,打完了,就还了。扯平了。
儿子说,不,我要打她。等我长大了,再打她。
我说,那就怨怨相报了啊。没完没了。
儿子说,不行。那我也要打她。
我说,她打你,你原谅她,宽容她,以后她就不打你了,以后你也不用打她了,今后谁也不打谁了。问题就解决了。否则,就永远解决不了。
儿子说,我不相信。我前世根本就没打过她。就是她不懂事,所以老是打我。
我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到了经堂,儿子委屈地告诉他妈妈,妈妈,我前世根本就没打过姐姐,可是姐姐老是打我。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0
内心要有足够的力量去超越死亡本身!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的姐夫老赵,四十岁那年,大年三十,我们一起吃饭,谈论来年的事情,对未来的生活做了很多规划,那时候,他跟我姐刚结婚一年,刚有了一个女儿,四个月大,俩人都是二婚,一切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能想象在那个新年里,几个中年人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当夜,用餐完毕,我送他们回家。路上,又谈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接到电话,说他下床时摔了一跤,很危险。等我赶到的时候,救护车也在楼下,大家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楼上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一名中年大夫翻了翻他的眼皮,说,这是脑溢血,病人最多只能再活四天。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当然,这个理解是后来才产生的,当时的状态是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会死呢。可是,经过四天四夜的挣扎,老赵就在重症监护室,在我的面前,死了。
当时,医生熟练地走进来,用手电照了照老赵的瞳孔,观察了一下,回过头来,正式向我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我的本来就多病的老爹在听说他住院的消息时,就垮了,也住进了医院,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二楼。
老赵死了,我老爹没死,心脏和肺部的疾病被控制住之后,但是尿不出来了,这时候,我才知道,活人是可以被尿憋死的,医院采取的办法是在尿道里插一根胶皮管子,把尿引出来,终端是一个尿袋,我爹就把尿袋揣在裤兜里,不用费劲尿了,直接从管子里流到裤兜里的尿袋里。
把老赵火化了之后,我把我老爹送进了一个专门治尿不出来的病的专科医院,做了一场成功的手术,好了。从医院再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
但是,后来,几年以后,我老爹,还是死了。
再往后,就该轮到我了。或者,早晚也会轮到我。我曾经想活到九十岁,但,这是一厢情愿,看我姐夫四十岁整那年,他是多么不想死啊,但,没办法,他死的也很可怜,大家都没有应付死亡的宗教经验,按照医院的要求,宣布完死亡之后,就给他换上一套很滑稽的旧社会地主的装束,然后送进一个大冰柜,冻了起来。
两天以后,他的反目成仇的前妻竟然挨家挨户打听最近谁家死了人,神奇地找到这个冰冷的抽屉,拉开抽屉,咬牙切齿地对老赵的遗容说,老赵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从此,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所以,老赵一直是我念死无常的影像。陪伴他走过的四天死亡之路,彻底颠覆了我过去的死亡观念,也对现有的医学对死亡认识之少有了确切的体会。
四天中,老赵从未醒来过,也没有留下一句话,这样就给后面处理他的家事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前妻、现妻、孩子、保险、营业执照、朋友、欠款、房屋按揭,商业伙伴以及好几个家庭的分歧和争执,真是比较麻烦。
在这四天里,大夫说老赵是深度昏迷,从医学上讲没有任何知觉,按照这个理论,就在他的后脑上打了一个洞,插进管子,往外放淤血,由于病人不能自己清理喉管里的痰,会造成窒息死亡,于是就要在他的喉咙里插一根管子,用专门的吸痰器吸痰,整个病房里都是这种疾病的人,治疗方法都一样。
可是老赵不肯张嘴让别人插管子,经验丰富的大夫就用一把特制的不锈钢钳子嘎吱吱地硬撬开老赵的嘴,把管子插了进去,老赵的嘴再硬也硬不过钢钳子啊。这时候,我意识到,人,此时有知觉的话,他所承受的痛苦是畜生的痛苦。
随着我对老赵的观察,我确信,他有知觉,并非大夫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四天中,老赵的两只手有明显的动作,他要摘掉身上的管子和输液的针,可能那些东西令他很痛苦,我告诉大夫这个情况后,大夫坚定地说,他没有知觉,没有痛苦,让我把他的手用毛巾捆在病床上。
现在很后悔,应该向老赵忏悔,我真的就遵医嘱,那样干了。当我死死地把老赵的两只手用软毛巾捆住的时候,老赵竟然自己用手指头弯过来,解开了打着死结的毛巾疙瘩。
而且,老赵想坐起来,使劲地向坐起来,但每次都失败了,有一次几乎都要坐到九十度了,但最后,还是又重重地躺下了。
我相信,那四天里,老赵的生命意识是在两个境界里来回拉锯,他实在放不下这个世界的人和事,但是,终结的生命迫使他离开。
只是,他没有任何的宗教训练,之前,他只是去过寺庙烧烧香,而我也从没有面对死亡的经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他念佛,想必对他一定有帮助。但是,他的命很苦,除了当时我的前妻在耳边给他念了观世音菩萨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关键,他自己没有这个意识,如果四天里,他的意识能够提的起佛号或者菩萨的名号,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确信他有知觉和意识,只是丧失了语言和行为能力,因为在最后一天,我在他的耳边说,你放心,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他。老赵扭过头来,面对着我,开始流眼泪,只是他就是睁不开眼,而已。
这一段生活经验,对我出家后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道场中所有的训练,本质上都和我们面对死亡时的能力和经验有关,我不知道死亡到来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我会遭遇什么样的境界,但是,我相信,在那一刻,要提起正念,要提得起佛菩萨,内心要有足够的力量去超越死亡本身。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天上凭空掉下来的,要在平时的训练中积累,就像体育锻炼那样锻炼我们的肌肉和耐力,我们的心,意识,也要不断地训练,比如闻板即起,尽量少的睡眠,不要轻易向疾病屈服,小病一定要扛过去,身体不能娇气,吃的起苦,行的起道,要能够驾驭他,而不是让他来驾驭我。等等。
死亡,随时会到来。不仅仅是我的倒霉的姐夫,还有我的老爹,他们死了,接着就会是我。
我爹死的时候比老赵幸运,之前,我们爷俩做了很多死亡的心理准备和宗教训练,皈依,诵经、念佛,做功德,等等。
我老爹死的时候,没有痛苦,当下就过去了,然后儿女为他念佛,他的遗容很安详,当地人都说,从未见过这样安详的人。入殓师也说,他干了大半辈子入殓工作,只有我老爹和另外一个居士死的如此干净。
家门前的一棵腊梅树忽然逆季节开放。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骨灰我仔细地看了,没发现我期待的瑞相,但是看到了一些雪白的如珊瑚一样的东西,不敢说是什么,可能就是正常的人的骨质吧。我不敢奢望有瑞相,因为我父亲念佛不精进,据我母亲说,他念佛是为了哄我开心,我在的时候他就念,我不在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念。
父亲临走的前几天,所有的身后事自己都处理的很清楚,存折、密码、证劵、证件等等都一一搭理的好好的。死亡到来的前几天,他自己去看望了所有的老领导,老同事。
我们没有任何障碍地办好了他的后事。
邻居们都很赞叹我父亲,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死的人,纷纷表示也要信佛。父亲生前,我曾和他约定,无论他去了哪里,拜托他给我托个梦,后来的日子里,也依稀的梦见过他,但都不清晰。
出家后,每次写牌位,我都会给老赵和我老爹写,希望能够利益到他们,尽到一个亲人的本份,一个出家人的本份。
在他们的死亡过程中,确实还有一些现有的科学经验和生活经验难以解释的事情。特别是我父亲的经历,但是,通过在道场的学习,渐渐就不觉得奇怪了。我确定,生命是不断轮回的。而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而且,我相信死亡随时会出现。可能是写这篇文章期间就挂了,可能是明天,可能下个月,可能是后天,可能是明年,可能是我九十岁的某一天。
佛陀的教诲是,死亡就在我们的呼吸之间。
是啊,一口气上不来,就翘辫子了。想起死亡,所有的那些恩怨啊,烦恼啊,财产啊,作品啊,全都是鸟屁,不值一提。
出家人,不怕死,但是,说老实话,我还是想晚一点死,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即控制不了梦境,也控制不了肉体,即没有证悟,也没有功夫,当下就死了,肯定随业流转。
所以,要精进,要努力。不仅是为我自己的死亡做准备,也为众多亲人的死亡做准备。人不能浑浑噩噩地过掉自己的一生,绝不能如一片落叶一样,随风而去,随风而去,确实应该为死亡做好准备。
亲人啊,我们都准备好了吗?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1
要认识到只有学佛才能使众生真正离苦得乐!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有一个让我们心碎的问题。
就是,这一生,无论你过的得意还是落魄,最后,都要死去。或者,您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作者,我,已经死了,化为尘土,了无痕迹;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的很多读者,也都死了,刹那刹那;还有,当您放下这本书的时候,您身边的人也有很多在死亡,在一段时间之后,您自己,也会死掉;还有的人从未读到这本书,当然,更不知道我们用文字这样交流死亡,他就两腿一蹬,死了;还有人,从没有认真思考死亡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忽然死了;还有人竭力不让自己去想,如鸵鸟逃避危险那样,把脑袋扎在沙子里,把屁股撅在外边。
甚至,还有人,还没从子宫里出来,就被大夫的产钳不小心给活活夹死了。
这一生,最长不过百年。短不过几十年而已。
人类,乐观的时候挺可爱的,但有时候也不可理喻,很荒唐,明明就活这么些年,却偏偏都给自己规划出丰富而长远的人生计划,仿佛都能活几百年乃至千年。
千秋万代。
这个汉语成语是用于我们表达对政治、财富的美好以及贪婪的期待。
我们已知的公认的并且有确凿物质证明的人类历史不过几千年。辉煌而鼎盛的朝代也不过几百年。
对我们的物质身体和我们几十年的寿命而言。放在人类思想根本无法想象的漫长宇宙和时间长河当中,算什么呢?
任何物质上的成就相对死亡来说,都如此的脆弱。令我们伤心不已。
我们有能力探索死亡的秘密吗吗?甚至,我们能够驾驭死亡吗?
我父亲曾经判断他能活八十多岁,他的理由是他的父亲,就是我的爷爷活到八十四岁,他说,他老人家清末时出生在大山沟里,经历了诸多战争和诸多zai 难,生活的时代条件那么差,都能活到八十多岁,按照时代进步发展的规律,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比他的父亲寿命短吧。
我父亲对自己的长寿还有一个重大物质信心,就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了,医疗和生活条件都有了巨大的提高。他也期待自己的长寿能够让自己更多地享受儿孙绕膝的美好生活。
遗憾的是,他老人家七十三岁那年死了。
我父亲有多次频临死亡的经历,他患有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病,病的学名是一个我一辈子都记不住的外国名字,父亲在中年时曾为此在上海做过一次很大的手术。这次手术的风险很大。死亡概率很高。
麻醉期间,父亲说他有意识。
他说他要去一个地方,被别人拒绝,然后就醒来。手术已经结束。父亲说那个“梦”很让自己恐惧。
手术成功之后的多年,父亲患了多种疾病,又经过了一些小手术,包括一次阑尾手术。后来是严重的肺病。父亲的后半生就这样不断地跟疾病做斗争。记忆里,我和我的哥哥们一直陪着他在各个医院的挂号处、手术室、病房里斗争。
后来,我把父母从安徽接到天津,我们过了一段为提高生命质量而经历的最朴素和低级的生活方式,我购买了一个父亲很喜欢的房子,每天给他买牛奶喝,幸亏他老人家不太爱喝牛奶,否则后来他死的时候肚子里还得有结石。
金钱并不能给父亲带来快乐。即便有快乐,但是,这快乐很快也要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成为巨大的悲伤,要知道父亲是多么喜欢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啊。况且,死亡到来之前还有疾病的痛苦,没去过医院的人真应该多去看看,人生在世,什么样的疾病都有,什么样的痛苦都有,我父亲还得过一个病,本来是治疗肺的,肺没治好,忽然尿不出来了。这时候才知道,活人是可以让尿给憋死的。没办法,就在尿道里插一根管子,外边接一个塑料袋,塑料袋不能挂在外边啊,就揣在裤兜里。膀胱里有尿了就流到袋子里。
后来,治好了前列腺,父亲的下巴又掉了,而且总掉,再后来,七窍流血。一流就是一脸盆。继续不停地去医院和疾病做斗争,直到有一个早晨,他忽然拉着我不让我上班,说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又确定不是“梦”,他在黑暗中行走,看到了很多人,包括过去已经辞世的人,其中很多是被他帮助过的人,几十年前,旱灾时,父亲的钻机在很难打出的地方打出了水,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这些人,他都一一看到了。
因为恐惧,父亲从黑暗中逃了出来。就“醒”了。父亲一脸的惊恐,我从未见到一生坚强的我的父亲如此地恐惧,恐惧到拉着我的手死活也放,不让我离开他,不让我出门,他面部扭曲,泪流满面。
那时候,我已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父亲是,一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
我们开始谈论死亡。
我认为,人活着就一定要为死亡做准备。而不是莫名其妙地活,莫名其妙地死,只是简单地追求物质享受,那就更没劲了。
我决定,不能让父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掉。
我看过一些书,给父母念经咒会对他们的生命有很大的利益。去寺院里皈依更有好处。
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地,但,我想,总是有利益,为什么不做呢?
父亲在天津的挂甲禅寺参加了一场很庄严的皈依仪式。
回来后,我们继续谈论死亡。我告诉父亲,一定要对死亡有所准备。但父亲却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对我的人生观不置可否。
我给他念经咒,他倒是听。只是有时候觉得太长了,希望我要是再念能不能念短一点的。
我想,他依然没有面对死亡的想法和勇气。他愿意听经咒,是因为喜欢和我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于意识形态的分歧暴露了。
那是一个清晨,我给父亲念《佛说阿弥陀经》,经本是繁体字的,手写的印刷的那种,我记得很清楚,听别的经父亲都打瞌睡,或者听不懂,但《佛说阿弥陀经》他听懂了,在窗边,在充足的阳光下,父亲主动把经本拿到自己的眼前,读上面的文字。
读到“极乐世界”,父亲说,哪里有“极乐世界”啊。没有的。
我说,有,我的父亲。
父亲沉默了。
我知道,我和我父亲面临的这个问题,是信仰者和非信仰者之间的一个巨大的沟豁。很难逾越。
父亲要一个物质的证明,证明极乐世界存在。而我却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智慧去证明极乐世界的存在。
但,父亲的死亡是无法逃避的。
我找到了一些光盘,感谢生活,我没有能力和智慧,但世界上存在着那些有能力有智慧的人,一张“赵荣芳老居士往生”记实的光盘完整记载了一个老人在临终前几年一心念佛,最终往生西方的过程,火化时,老人的骨灰里有舍利,最不可思议的是未燃尽的一根骨头上竟然清晰地附着着佛像。
还有一张盘,记录的是有一名居士竟然站在那里往生了。遗容微笑祥和,尸体数日柔软。
还有几张台湾的居士讲述死亡和往生的事情的。包括很多高僧大德讲法的光盘。
在家闲着没事的父亲看了这些光盘,其中,看到一个台湾居士讲述他父亲死亡和往生的光盘时,忽然潸然泪下。
也许,那张盘让父亲接受了死亡的现实。
我父亲小时候受过简单的教育,1949年以后在地矿部接受过文化教育,搞了一辈子地质钻探,文化水平不高,如果他活着,我想,上面的这些文字他很难深入阅读。
依我当时对佛法的认知,就是让他老人家念佛。
虽然我也是人云亦云,但是,依然还是那个大道至简的道理,跟深信因果和众善奉行,诸恶莫做一样。简单的可能就是最行之有效的。
很多大师也都这样讲。
我相信大师们的苦心,相信高僧大德们的智慧和证悟。一定错不了。
在龙泉寺,一名在我看来修为很高的僧侣,就这样嘱咐我们,要多念佛,当然,他也带领我们阅读经藏,也常谈“空性”,也有类似禅宗的机锋交流。
但他说,他修习过多个法门,都有心得,绕了一圈,最终要“导归极乐”,还是要多念佛。以念佛的功夫开智慧,以念佛的功夫往生。
当然,我觉得他这话是对我这样根器差的人说的,对那些智慧高的,根器深的可能会有更高的法门。经上说有八万四千法门,但我觉得在山上听到的这些已经很受用。很受用。
当然,您读到这里,会顿生疑惑,持诵一句“阿弥陀佛”就能解决死亡问题吗?
这和极乐世界的问题一样,是一个很深的沟豁。很难逾越。我们熟悉的六道轮回也是如此,很难逾越,信与不信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法华经》中讲,轮回中做人的概率非常非常之小,按照现在人们的起心动念和行事看,去恶道的做畜生和饿鬼乃至地狱的居多。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2
信还是不信?
这已不是文字所能够表达的。
信什么不信什么不是光靠文字来的,要靠感觉的。我听一个僧侣说过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出家前,他是个天才少年,刚出家的时候,内心很傲慢,谁都不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很有修为的师兄叫他,来。
他傲慢地说,干吗?
这位师兄说,不干吗,你在我身边坐一会儿。
他说,坐就坐。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两个人安静而无言地坐着。
之后,他彻底心悦诚服,安心修道,降伏住内心的傲慢。
这个感觉也让我很信服,我也不是靠一两张光盘,读一两本书就能对他们服气的人,但是,当你在那些真有修为的人身边一待,你所感知的力量,慈祥,你所觉受的气息足以让你对人生进行重新的审视和觉察。
我有幸和龙泉寺的方丈有过几句话的交流,也在他老人家身边磨蹭过,所感受和觉察的善的、智慧的、觉悟的气息绝非语言可以表达。
我父亲没有我的这么幸运,他没有机会和大师交流,所以就半信半疑地,偶尔为了敷衍我念几句佛,大多数时间就傻待着,闲着睡觉,看电视,以及和疾病做斗争。直到有一次,他必须做一个彻底的抉择。
他老人家得了严重的静脉曲张,一条腿已经黑了。
而且整个人已经萎缩,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全都皱的如老树皮一样。去医院看病,大夫说,这个是心脏的问题,心脏外有个零件坏损,可以通过手术解决,但是,父亲的身体条件是绝对经不起这个手术的。
去看中医,中医大夫很有道德感,说,可以治好你的病,但是,下药后会对你的肝脏有严重的损伤。
这病就等于是没治了。
静脉曲张不能治疗的最后结果就是腿部坏死。最后截肢。
父亲再次极其恐惧。他跟我讲了一个他的老同事截肢的痛苦,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单位里有个同事脑子很好使,往上爬的本事大,老实的就只能埋头干活,此人年轻时很风光,老了很惨,先是左胳膊坏了,截肢,右胳膊坏了,又截肢,一条腿又坏了,截肢,另一条腿也坏了,又截肢,最后就剩个脑袋和身子在床上躺着。痛苦之极。
我跟父亲说,这好象不是我们能解释的了的,也不是一个偶然。肯定是有规律的。您年轻时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实工作了一辈子,还救了很多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现在中医也不能治了,西医也不能治了,我是您的儿子,您应该信任我,咱们念佛吧。信不信也就这一条路了,没别的路了。
父亲开始念佛。
数月后,父亲的腿开始逐渐好转,最后,一条腿竟然完全好转,只是脚面上还残留几点静脉曲张的黑青色的淤色。
父亲脸上的皱纹开始减少,面色开始红润。手上的老树皮一样的皱折也消退。当年,他的手竟然和我的手差不多了。光滑而干净。
老人家高兴坏了,再不用担心截肢了。
我们继续谈论死亡,为死亡做准备。
没多久,父亲又因心脏的问题病了,再进医院,这一次,又有频死的体会,他说,在医院里,大白天,他正躺在病床上做“梦”,忽然有两个人人进来,到并病床边,要带走他。
惊恐中,父亲醒了。
这次,出院后,我们对死亡的认知越来越现实和清晰。
每周末,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一定陪着父母,躺在父亲的腿上,和他说话,谈过去的事情,谈念佛,谈死亡。
有一次,父亲惊讶地说,我相信念佛了,因为,我念的时候,后面有人跟着我念。回头看,什么也看不到。
遗憾的是,我没有一直陪着父亲。因为家庭矛盾,父亲要回安徽,和二哥一起生活。
回安徽的第二十八天,他去世了。
这期间,他看望了所有能看望的到的老领导,老同事。我们在料理他的后事时,发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银行的密码以及种种可能给后人带来麻烦的事情都做了详细的交代。
去世的当天,他和母亲外出买早点,买完了,忽然在路边要坐一会儿,坐下后,往后一仰,母亲没有扶住。
事后母亲说,他当时就走了。
我二哥赶到时,先将他送进医院,抢救一番无效,给我打电话,我说一定要送回家,给他念佛。
按照佛教对生死的认知和告诫,人死后,不要动他,神识会有一段叫中阴身的阶段,他的意识和情感俱在,只是我们感知不到他的物理存在。但他能感知到我们。
这段时间,最好就是给他念佛号,让他有机会往生西方。
我二哥把他带回家。第十三个小时,我开车赶到安徽。哥哥嫂子一直在给他念佛。
当天晚上,我给父亲的遗体念经念佛,观察了父亲的神态,比较安详,请来的给父亲穿寿衣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感慨,说,这个老人很干净,这一行做了这么久,见过死人无数,包括我父亲在内一共经手过两个念佛的人,和别的死人确实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父亲门外的一棵盆栽的腊梅花忽然逆季节开放。
我没有功夫,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但,肯定不是不好的地方。虽然,生前,我们有过约定,希望父亲能够托梦给我,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应该是我没有修为的原因,一直没有真切地“梦”到父亲。
生命和死亡的问题并不是离我们遥不可及,而是就在眼前。生从哪里来,死到哪里去,在我的记忆里,很多艺术水平很高的文艺作品都是主人翁在遇到痛苦和困惑的时候跑到雨地里对着天猛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Why…..Why……..”作为高潮。
我们感动和被震撼之后,也不禁跟着为什么为什么…..Why…..Why……..
喊两嗓子,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只是令观者掬一捧热泪。我老妈亲眼目睹了父亲经历的一切,身历了从贫穷到物质充裕但都没有获得快乐的全部过程。有时候会觉得很神奇,也会觉得很自然,会有信心。有一段时间还抄写经文,也与我一起在寺院里做了皈依。她还回忆起很多过去自己亲眼目睹亡灵的事情。
但很奇怪的是,大多数时候还是稀里糊涂地,让她念佛,为了敷衍我,就说念了念了。
打电话问候她的时候。她听说我和孩子在寺院里学习,她会说,孩子为什么不去上学,哎呀,完了,完了。你为什么不去做生意赚钱。
我说,孩子在寺院里一样学习,而且还超级聪慧,我不做生意写字一样赚钱。
她老人家就开始狡辩,说,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要是谈起死亡的问题。
她会说,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死了就死了。
我说,难道不想想死后的去处吗?可不能去恶道啊,到时候儿子上哪里去找您啊我的亲妈啊。
我的可爱的亲娘铁嘴钢牙地跳着脚地说,不想,不想,就是不想。
对于人生的痛苦和出路的问题,山上的方丈学诚法师曾经在网上给我回复:“。。。。。。平时多闻思佛法。。。。。。世间的过患等,要认识到只有学佛才能使众生真正离苦得乐。”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2
我们如何去面对我们的精神问题呢?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儿子又长大了一岁,他六岁多一点,但他愿意说自己七岁了。
春节期间,一起在寺院里读《华严经》,从经堂里出来,他忽然叹了口气说,爸,你说姐姐总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我说,姐姐怎么了?
儿子说,姐姐已经三天不吃早饭了。可不听妈妈话了。
我也叹了口气,女儿十二岁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听话有趣了,常常和老师顶牛,犟嘴,幸亏老师有修为,否则,换别人,早跟她急了。
过年前的几天,带儿子去山下的澡堂子洗澡,儿子在池子里玩的那个欢啊,看着是挺可爱,虽然影响了惊扰了池子里洗澡的大人,但是大人们都很宽容地赞扬孩子可爱,在我旁边泡澡的一个大人感慨地对我说,看他现在可爱,真是可爱,不过,等他上学了就不可爱了。就遭人嫌了,可不听话了。我们家那孩子就这样,小时候可爱,大了,现在愁死我了。
说完,该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女儿有一天跟我说,爸,你儿子可不听话了,三个星期只上了四次早课,还干了很多坏事。
孩子妈妈跟我说,喂,老刘,你可得管管你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圣诞老人的帽子,戴在脑袋上,说自己是圣诞老人,把我的东西都当礼物送给别人了。
女儿因为读书不听老师的话,有情绪,老师跟我说了好几次,我和孩子妈妈带孩子去给老师道歉,言语中,孩子妈妈因为孩子任性忍不住就落泪。
中午刚吃完饭,一个居士说,你儿子这下可出名了,他悄悄溜到撞钟的地方把大钟撞响了。
寺院里对钟罄之类的法器有着很严格的管理。绝不可轻易动。
一件一件地,还有很多,愁死我了。心里想,怎么办呢?
只是,我算是想的开的,否则早就在这凡俗尘世里精神崩溃了。但是,有想不开的,有因为种种事情和问题把自己搞崩溃的。
年前年后,我见到了好几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上山。
有一个,在寺庙的院落里大喊大叫,还摔了杯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后来,把他劝离了,又找了条道跑来了,最后是表达清楚了,想要找寺院里的僧侣谈谈。
这种情况怎么谈啊,僧侣又不是精神病大夫。就婉拒绝了。
这人开始痛哭,在寺院外面叫骂。并且袭击劝阻他的人,好在没有得手,倒是被别人按倒在地。在他语无伦次的表达中,我依稀听见他说他脑袋上有一条龙。他哭着说,真的有一条龙。
后来,叫来了警察叔叔,把他带走了。
这人,乍一看,丝毫看不出他有精神问题,穿着很干净。听口音,是外地人,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他走了,可是,他的未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还有一个,是一名女性,典型的精神病,谁看都看的出来,穿着大红的衣服,一路走一路叫骂,什么都骂,什么话都说,骂周围的人,骂僧侣,骂这个世界的一切,明明是女人,但已是男声,不知道是不断的叫骂伤害了声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她变了声。
她在人群中边走边骂,累了就坐在地上骂,再累了就躺着骂。
寺院里有游客问我,她这么苦,怎么不帮帮她呢?
是啊,怎么不帮帮她呢?听别人说,前一天,怕夜里冻坏她,有僧侣帮忙安排她住下了。后来,再就不知道她的去出。
她,怎么办呢?
按照寺院里的安排读完两卷《华严经》,有人叫我,山下有点事情,去帮个忙。赶紧跟下去一看。
又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
但从外表上却是一点看不出不正常,语言表达清晰,外貌斯文,明显受过一定的教育,更是让人倍感痛惜。
前一天,这人就来过,因为精神不正常,被劝下山了,半夜里,几名男居士担心他的安全,夜里没有公交车,又不想打扰司机半夜起床,就徒步送他下山,送到有公交车的地方,走了七个小时。
几名男居士回寺一个小时之后,这位大哥又跟了回来。
因为寺院是在凤凰岭景区里,寺院其实是不收门票的,但进景区要买门票,这位大哥为了不买门票,竟然从旁边溜了进来,搞的景区的工作人员很别扭。
寺院里头天晚上送他的居士去解决问题,一见面,就挨了这人一个耳光。
大家劝解中,这大哥开始跟大家言之凿凿地讲道理,外人一听,还真听不出他精神有问题。把警察叫来,这人的表达能力还真不错,硬是把警察给说动了,警察没看出异常,就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警察一走,这人开说,说着说着就不对了,他说他一定要去见某僧侣。
其实,他提的那个僧侣的名字根本就不存在。但他坚持说,是那个僧侣让他来的,约好了,有秘密的事情,事关重大,耽误了,我们都负不起责任。
离立春还有几天,山上寒风凛冽,这人穿的也单薄,问他家是哪的也不说,在哪里工作也不说,问什么都不说,就说要见那名僧侣。
说累了,他翻开包喝水,包里有一个很残破的杯子,再仔细看他的衣领,能觉察到他的生活很窘迫。
后来,他提了几个有名有姓的僧侣。他说,就是这些僧侣和他有个重大的约定。而且是秘密,绝不能告诉别人。
给僧侣打了电话,他接了电话,一听,就说不是。
没办法,带他上山,在寺院外等。
最后,好几名僧侣出面,将他劝下山。
下山之后,这人怎么办呢?
我想起多年前,我的姐夫大年初一犯脑溢血进医院,上救护车的后,一名大夫告诉我,这人没救了。最多活三天。
后来,果然如医生说的那样,就只活了三天。期间,所有可以想到的办法都想了。
也没办法,只能眼看着他死掉。
最后一刻,大夫翻了翻他的眼皮子,用一个手电照了照瞳孔,回身很职业地向我们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于是,我姐撕心裂肺地扑上去,号哭。
姐姐和姐夫都是二婚,这个姐夫与前妻多年没有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前妻竟然觉察到她的这个前夫死了,但没有联系方式,就在这一片挨家挨户地打听,谁家过年时死了人了。
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
听说,她来开停尸房的大抽屉,对着尸体恨恨地说,某某,我和你的怨仇,从此一笔勾销。
熟悉内情的人告诉我,他的前妻为了让他过不好后半生,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毁别人的后半生上。比如,离婚后,他在哪里做生意,她就在附近监视,详细记录下他的经营状况,然后形成详细书面材料,到税务局举报他偷税漏税。
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过来的。
我还有一个朋友,他的同事的老婆总是猜疑他有外遇,常常化妆跟踪他,最离谱的一次,竟然化妆成收破烂的,在他的单位外边溜达监视自己的丈夫,终于被别人觉察,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单位,而是公安局。
我的一个邻居,经常脱光了在外边跑。令家人痛苦不堪。
这是极端的,也有不极端的,但依然不能忽略他们的痛苦,在我搞经营的时候,常有人来访,外表正常,但一说话就不知所云。
我认识的一个老领导,七十多了,还为女人痛苦不已,酒后常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小便。还有人用尽毕生的精力从副处混到正处,然后退休等死。
还认识一个朋友,她的孩子患有绝症,但是她和她的孩子用生命最后一点时光努力学习想考一个名牌大学。对她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一张录取通知书。
身边还有很多人穷尽毕生的精力积攒钱财,不惜以身试法,贪污受贿。而他们中的一些人疯狂挥霍一段时间后结局极惨,现世的还来世的都无法想象的惨痛,还有很多人其实只是把银行里别人的钱换成了个自己名字而已。事发后,国家又给换了过来。而他自己,则身败名裂。
还有,每年有很多人因精神问题而自杀。
广州有一个帮助自杀者的义务机构,多年来,无私地帮助了很多自杀者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重新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
这个义务机构的创建者于不久前自杀。
八十年代,从西方传来的精神分析学曾风靡一时,大致是讲人都是有精神问题的,程度轻重而已。这个说法也是得到了极大的认同。
只是,只是,我们如何去面对我们的精神问题呢?
大多数时候,我们不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在物质上去沉溺,但不想不代表就没有。我所遇到的并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很普遍,就来自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邻居,包括我自己。
我深知,很多问题发展下去就会严重,就好比走在钢丝上。你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我曾经酗酒,有很严重的嫉妒心,一度沉溺于女色,难以自拔,这些问题,如果任其发展,不设法对治的话,很难讲将来会怎样。也许不至于成为一个神经病,但足以毁掉我的生活,毁掉我的事业,令我焦头烂额,痛苦不已。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而且,我是深深体会过这些问题给我们的生活所带来的过患。
其实,大多数人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所有的生活态度都是,想那么多干吗,好好过呗,自己过着高兴开心就行,别的都是闲扯,还有人说自己有精神病啊。
说急了,有人就会反目,你才有精神病,你们全家都有精神病。
不过,我是承认自己有问题,病还谈不上,但性格上有缺陷,道德上有问题,行为上不检点。
这些都可能成为我将来出问题的诱因。
现在不解决掉,将来出了问题,那就没救了。不谈来世,出了问题,就这一世也足够我受的。来世就更麻烦了。
这可不像我儿子闯点祸,女儿不吃早饭,不好好读书惹老师生气那么简单。儿子闯祸,他会长大,大了,就懂事了,女儿再大一点,也会懂事,况且在寺院里,有大智慧的僧侣对他们的教育和培养,会更有智慧,更有成就。
眼下让我犯愁的事情,我也可以和他们谈,我已经和女儿推心置腹地谈了好几次,在深夜的凤凰岭,顶着皎洁的月色父女俩促膝谈心,谈生活,谈理想,谈信仰,谈未来,谈众生的痛苦,她都能理解,由此,我确信,是有办法的。
对儿子,我对他恩威并施,许以棒棒糖和小手枪还有玩具直升机,他许以我好好上早、晚课,好好读书。
对孩子妈妈,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哭解决不了问题,要想解决问题,就得点滴地去做。为了孩子和我们的成长,跟着真正有修为的过来人,通过系统完整的方法不断地改变和提高自己,最终获得智慧和心灵上的成就。
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克服缺点,改掉习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话是这么说,真到做的时候,简直就是太难太难了,生活有多少诱惑啊,儿子一定还会闯祸,女儿也一定会反复,孩子妈妈肯定还会气馁掉眼泪。
我还会犯种种错误。
但,一切都还有办法。
寺院里的方丈学诚大师有一句话被我牢牢地烙在心里,他说,只要你们不下山,我就有办法。
想想,就庆幸。
再一想,又唏嘘不已,那些被劝下山的痛苦不堪的精神病人怎么办呢?山下滚滚红尘中沉溺的人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3
我们是视亲人为亲人,他是视众生为亲人!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在我的生命中,有幸结识僧侣。
有的朋友,一个僧侣也不认识,听说了我的生活,很好奇,经常向我打听寺院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还有人问,僧侣会算命吗?他们给你算了吗?什么时候带我也去算算。
还有人问,僧侣们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啊?
问什么古怪问题的都有。
当然也有一些对中国宗教现状比较了解的人跟我谈了一些事情,从宏观谈到微观,再谈到对个人信仰和僧侣的看法。
他说,僧侣也是人,没有必要太高看。
前者我同意,后者我断然不能接受。
我的朋友似乎想说服我,他说他因为工作关系,了解到一些僧侣的生活、学识和文化水平等等。他说,比起我们这些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要差的远了。
他的见识我没有意见,但他的结论我不能认同,我的结论是无论什么情况,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的这个世界,乃至我们的意识形态中,必须对僧侣予以极大的尊重。
这个结论不仅是站在信仰的角度上得出的,也不仅是站在文化上的角度上得出的,也不是站在政治和经济的角度上,而是更多地站在生活的角度上得出的。
知识分子有一句很厉害的名言,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句话也曾经在我少年时被当做座右铭写在我的小笔记本里,和一些流行歌曲写在一起。这句话出现在中学课本里,按照义务教育的普及数据,这句话应该妇孺皆知。
但,成人后,我对这句话有了反思,生活中,“鸿儒”有几个啊,真要是按照古代圣贤列的标准来看,大多数人都是“白丁”,就算是把标准一再降低,至少我周围,包括我在内,依然还是“白丁”。
当然,做人不要有市井气是应该的,远离市井小人也是应该的。
但是,与“白丁”都无往来了。那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白丁”们如何接受教育呢?如何接受文化知识呢?在苦难的生活中如何接受精神指导呢?他们的生活岂不是一片黑暗。
教育“白丁”就是“鸿儒”的责任。
知识分子要是自私起来,真是够自私的。不过,站着说话不腰疼,帮助“白丁”确实是吃苦不讨好的事情。没有金刚钻,确实揽不了这瓷器活。
这是我从内心里对僧侣们产生无比敬仰的重要原因。如果我看到一个僧侣腾空飞翔,也不会太多敬重,要么是魔术,要么就是肉体的一种功夫,而我认为的真功夫,是心灵的功夫。
我的母亲,我的姐姐,在生命中我认为最苦难的女人,女人的美德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恶习。无理搅三分,得理不让人,嫉妒,仇恨,自私等等女人常见的毛病,在我的生活中,我除了在经济上帮助他们,精神方面对她们束手无策,别的,她们水米不进。说什么都没有用。
母亲年轻时长期与邻居不和,整天和人家吵架。一辈子就猜疑别人,在我记忆中,母亲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物质困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精神困苦,苦不堪言。如今,她老人家岁数大了,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的姐姐还年轻,比起我母亲就更是没有办法了,歇斯底里,吝啬,小心眼,和母亲也是水火不相融,最要她命的是她整天让仇恨折磨着自己,恨一切人,恨前夫,恨让她守寡的男人,恨母亲,恨她弟弟,恨她哥哥,恨一切她恨的着和恨不着的人,得罪过她的人一概仇恨,吃多大的亏也不改。
没有人帮的了她们。
天下女人,大多如此啊,程度轻重而已。有好的,极好的也有,可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和我的母亲和姐姐那样的女人。
谁都不愿意沾她们。
在她们的一生中,真心与她们接受交流,并对他们进行精神上的关怀和帮助的,只有一名女居士,和僧侣。
这名居士是一个大知识分子。没事就和我的姐姐和母亲聊天,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疏导她们的内心,耐心而细致地和他们讲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在寺院里可以观察到,女居士多,男居士少,曾有僧侣告诉我,这是因为女人比男人苦,苦到不行了,找到寺院里来,老年女人多,年轻女人少,因为老年女人苦受到头了,做了一辈子“白丁”,也该回头了。
有能力又愿意并且无条件帮助这些在苦难生活中挣扎的人,是僧侣。他们在寺院里一边自己修行,一边忘我地帮助这些人。我还有很多亲人,邻居,朋友,也是“白丁”,他们不像我的母亲和姐姐那样,只有能力用仇恨伤害自己,他们有能力去伤害别人乃至社会。这些都是最需要被帮助的人,包括我在内。
有的知识分子有能力,但他们不愿意出手,不愿意和“白丁”们往来。而有的其实也和我以及“白丁”们一样,都需要精神上的专业的、系统的关怀和帮助,她们这样的“白丁”该怎么办呢?
最有修养的,对她们敬而远之,大多数客气一下,谁也不会搭理她们,还有很多人从内心里会厌恶这样的人。
现实生活中,“白丁”们是我们的亲人,他们需要帮助,没有这类帮助,他们的生活毫无希望,历史上,一直没有被关怀的“白丁”们在野心家和别有用心的人或者英雄们的带领下把手里的锄头换成刀枪,起事,然后一路杀将过来,最后将刀枪架在鸿儒们的脖子上。
在寺院进出接受教育的,有知识分子,更多是鸿儒们不愿意往来的“白丁”,在中国,儒、释、道一直对民众予以教化,教化最彻底的是佛家。
且不论深广浩瀚的教义,最简单的,做一个善良的人,是所有真正佛教信仰者都能够接受并身体力行。历史上常常有短暂的理想化的人间道德社会,但是,哪一个如佛教这样心口一致地将善奉行了两千多年的呢。当然,这句话是站在信仰的角度上说的,不以这个角度说的话,那就是所有能够对民众予以教化的正信的宗教都是值得信赖的,都是值得推崇的。任何社会都不能指望蒙昧的“白丁”去服从政治管理,去创造经济生活,去创造文化产品。
所以,我常劝周围的朋友,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在寺院里磕头拜佛的老太太,每多一个这样的人,有一个家庭就少一份苦难。她自己也逐渐会从苦难中摆脱出来,你不用管这个方式是信仰还是什么,摆脱了就是成功。
况且,从信仰的角度上讲,很难说,其中就会产生大觉者。
你更不要小看僧侣,即便他可能没读过什么书。在整个佛学系统和传承中,有一些感受和和体验绝非外人所能了解。
只说生活方式,真正的僧侣们所拥有的心灵成就绝对让我们难以琢磨和企及。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时间有限,睡觉耽误掉很多时间,我以前每天睡八到九个小时,上山后,跟僧侣们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硬是将睡眠降到每天五到六个小时,这样,每天就节约下好几个小时,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和思考,基本上,早上四点起床后,上完早课,五点半开始做点工作,写作,读书等等,到了八点半和九点,别人上班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做完了所有一天要做的事情。
身心的体验和以往也有巨大的不同,思维开始清晰,精力更充沛和旺盛。
加上素食和系统和严格的传承,僧侣们有更大的成就和俗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就能让我们理解一些了。
特别是禁欲。
更为重要的是,僧侣们精进努力,离情出家,弃绝人欲,最终不仅是为了个人解脱,而是为了帮助众生,无条件的。
换成宗教语言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按照世间的标准,这不是有点傻吗。自己费劲巴拉地练就一身好功夫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为了帮助别人。
所以,就是这个终极目的和教义让我对僧侣们充满了景仰和尊重,没有他们,我们以及我们的那些苦难的亲人们将永无解脱之日;没有他们,更多的苦难民众将没有希望。要知道人生中精神的上的痛苦,靠政治和居委会是不能全部解决的。还是需要宗教的。
有人会说,宗教是鸦片。
那就是抬杠了,但也算是一种说法,不在这里叨叨这个话题,另外开文叨叨。
僧侣们在帮助众生解脱心灵痛苦的过程中,自己会有更为巨大的修行成就,那是他们的事情,至少,我们能看到的现实利益,是他们对我们的现实帮助和意义。
春节期间,龙泉寺有很多佛事活动,除了正常的早晚课还由僧侣带领着读诵《华严经》,山上又来了很多居士,原来狭小的佛堂显得更小了,上早晚课时,再不像往常那样的安静,手机铃声此起彼伏。人拥挤不说,还有些人在肃穆的佛堂里窃窃私语,旁人一听,嘈杂不堪。
读《华严经》时,也是乱糟糟的,四周异相频出,不过,我说的乱糟糟是和以前相比,和世间开会相比那还是要显得极其清净肃穆。
诵经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世间俗称“念经”。以前,我在家里,在办公室里,常常会读一些经,最早读是当了解文化现象而读的,我想,不就是佛经吗,想了解,就自己读呗。读懂了不就行了吗?
字倒是大多能认识,但发现绝不是轻易就能读的懂的,而且,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读就困,大清早读也困,下午读也困,晚上读也困,困的忍不住了就睡一觉,睡起来了,再读,读了还困,然后再睡,再读,就这样,读了点经。后来看大师们的讲座,看着看着也困,听讲座听着听着也困,困了就睡,睡醒了再听,就这样,听了点东西。
我以为就我自己这样,后来发现,很多人都这样,一读就困,有的人听听用嘴别人讲佛经的内容,听着听着就困了,这个现象非常普遍,我做了个实验,大多数都是,后来,慢慢读多了,特别是在山上,学着僧侣们调整了自己的生活作息,读经听经犯困的毛病就不那么厉害了。
有了这个经验,就不奇怪了。
在山上读《华严经》的时候,前文说的异相出现了,回头一看,四周睡着一大片,老的少的,都有,我儿子读第一卷的时候,读了几页,就睡着了,读到第一卷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醒了,中午赶紧让他睡一觉,下午再读就不困了。能好好读下去。
我周围,有的读了几行就开始点头,眼睛睁不开,迷糊着眼睛频频点着脑袋跟困倦做斗争,还有的干脆就坐着低头哈腰地睡着了,口水流了老长。
十好几天,好几百人在山上吃住在一起,读书学习,有的人互相就有摩擦,我就开始烦,心想自己要是能独自安静地待着就好了,老是跟这么些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干什么呀。
念头一起,就惭愧了。
我仔细地观察了我能观察到的僧侣,没有一个僧侣因为有人在肃穆的佛堂忘记关手机而面露不悦,没有一个僧侣会因为山上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而烦恼,更没有一个僧侣因为有人读经睡着了流口水而表示轻蔑。
按照僧侣们的修行意义,帮助众生是他们的使命,众生来就是有习气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管他们是文盲还是知识分子,还是大娘,还是壮汉粗人,还是有身份的人,还是白丁。都是因为认识到自己心灵有痛苦,身心有恶习才到山上来的,僧侣们的责任就是把这些被烦恼和痛苦折磨着的众生改造成可以理喻的、有头脑的、有道德的、有智慧的乃至有心灵成就并最终获得终极解脱的人。
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以完成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可能。让我自己做到,有过来人领着,自己咬咬牙,也许真有可能做到,让我去帮助别人做到,并将其作为毕生的事业,简直比登天还难。
用一生乃至生生世世在努力完成这种事情的人,这种情怀,这种能力,这种道行,不去尊重和敬仰,世界上就没什么可以尊重和敬仰的了。
当然,僧侣们不是逮谁就要帮谁的,也要看缘分,我和孩子们以及孩子他妈在山上,被不计成本,不计心血地帮助,希望能够从读经犯困的人逐渐成为有头脑,有道德乃至有心灵成就并最终得到终极人生解脱并愿意去帮助他人的人。
寺院里很重视祈祷。在极大的、真诚的心力的支持下,祈祷往往都会应验。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名在我看来很有道风的青年僧侣,虽然我们很少过话,但一直很是景仰他的举止和威仪。当夜,他主持撞钟祈福,陪着几百居士排队午夜等着撞钟。
儿子年纪小,我早早地哄他睡了。孩子他妈带着女儿也去撞钟祈福,第二天她告诉我,昨夜那名僧侣撞钟的时候,特别说,祈祷我们一家学有所成,幸福和合。
孩他妈还告诉我说,这名僧侣曾受过非常高的教育,几年前为出家而离异,舍下妻子和幼小的女儿。
我说,我们是视亲人为亲人,他是视众生为亲人。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3
改掉毛病、习气,才是真的新生!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很多资料里说,沙弥一般需要一年乃至数年的时间,我们这一批出家的沙弥,因缘特殊,沙弥时间可能只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需要学习很多东西,现在即将开始学戒。 从每日背诵《毗尼日用》开始,到学习和背诵《沙弥律仪》,《毗尼日用》是一个日常起居生活中需要随时提起来持诵的偈和咒,包括用斋、走路、出门、洗手、晨起等等,涉及一天的言行细节。 《沙弥律仪》是为日后比丘戒打基础。 乍一看,这么多戒律,没有思想准备和思维的往往会吓一跳,或者就不去细想,跟着大家往下走。 有一个法师跟我讲,你要把抠手指甲的毛病改一改。改的时候一定能改出一个大东西来。当时,就惭愧得不得了,这个恶习已经很多年了,小的时候爱咬手指甲,把十个手指头咬的光秃秃的,大了不好意思再用嘴咬,就用手抠,抠啊抠的,非常丑陋。也曾下过几次决心,改掉,但都未遂。 法师一讲,当下就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恶习改掉。 可是,几天一过,就有反复,反复之后,晚上打耳光,甚至,白天不由自主地又抠起来的时候,看没人,当下就打耳光。 即使,这样,依然会下意识地去抠,是有一点点改善,会在两只手蠢蠢欲动的时候,提前发现,当下制止,有的时候是抠起来了,才发现,有的时候抠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打耳光也来不及了。而且,最难的是一只手单放着也能扣,食指抠拇指,一不小心,就随着习气抠起来。 有一次,在丈室,师父讲,一个人一辈子想改掉几个毛病,是非常非常难的。现在忆持起这句话,算是有些理解了。 一个人,出家,不对自己下一点狠手,不找一些极端的方法,很难改掉这些毛病,如果连普通的毛病、习气都改不掉,将来持戒看来也成问题,比丘戒二百多条,更不好持了。而且只在戒相上找,找到最后也不会找出智慧来。 我理解,人的这些毛病、习气是障蔽我们智慧的灰尘,是内心造作恶业的基本特征,持戒就是把这些灰尘扫去,保护我们的身、口、意不再造这些恶业,最终使智慧开显。 何容易啊,一个小小的抠手指甲都这么费劲,那些深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贪婪、嗔恨、傲慢、猜忌等等怎么会轻松被我们搞掉呢? 打耳光效果一般,靠这么干,打到死,也打不掉几个毛病,而且最近发现,每天晚上打来打去,总是那么几个毛病。就是改不掉。 如果总是改不掉,那就意味着自己做一个出家人是不合格的,只是剃了个光头,换了身衣服而已,一个光头俗汉。整天在出家的名字上和在家的名字上琢磨来琢磨去,全都是向外求。 嘴里说,过去的那个人死了,现在是新生,全都是人云亦云,是瞎扯。 改掉毛病、习气,才是真的新生;改掉毛病、习气,才能持好沙弥律仪,改掉毛病、习气才能不辜负以后的登坛受戒,领受戒体,才能做一个好比丘,而且做的很爽,做的很自在;改掉毛病、习气,才有解脱的可能,才有真正的智慧可言。 一个持律和学律都极出色的法师跟我讲,如果不理解持戒的内涵,一条一条地去死守,就会很苦,最后就持不下去。 但是,毛病习气太难改了,一辈子时间太短,这么干下去,不知道能改掉几个,我听说,很多人一生能改掉一个毛病、习气就很不错了。 这样,我是很不甘心的。所以,想了个笨办法,把自己每天晚上反省出来的所有的毛病习气都记下来,陆续写在沙弥日志里,谁看了都知道了我的这些恶习,这样一来,人人皆知,这些恶习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不改都不行,想文过饰非,谁都看的出来。以后见人,两只手再想抠啊抠地,人家眼睛忍不住就会往我的手上瞅,再改,估计就容易多了。 以后整理出一个《掌掴录》。留给后来人批评。原本,我是简单地以为把《沙弥律仪》被背下来,以后再把比丘戒背好,这样就行了,现在发现,这么想,太幼稚了,背下来,做不到,毫无用处。我个人认为背千条,不如做到一条。 每天晚上反省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不好意思见人的。 改过、反省,出家人做出来,也可以利益在家人,对得起吃到嘴里的这口饭,出家人因为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专业干这个事,在家人可以通过看到我的恶习而参考、借鉴出一些经验,利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记录下的这些过恶,再简单标注上它的过患,起到一起进步的作用。 近日反省内容: 1、抠手指头,虽一天中,次数减少,但被抠变形的手指甲依然丑陋。这个有形的外在恶习不改掉,别的深藏内心的恶习就无从谈起。一记耳光,以长记性。 2、有净人问我问题,我盘腿坐在椅子上,当下应该从椅子上下来,认真听别人的问题,但当下的第一念竟然是,我是沙弥,他是净人,我应该坐着,这个念头极其傲慢和恶劣,不及时制止,会让自己成为对上谄媚,对下骄慢跋扈的人。一记耳光,当立戒。 3、不懂装懂,与人随谈时,提到一个我不大了解的名词,怕丢面子,顾名思义而强解释,丑陋至极,不懂就是不懂。一记耳光,当力戒。誓不再犯此过恶。 4、说人长短,这个毛病积习已久,一直也没有真正想去改,两人以上相处时,忍不住就要去评价某人某人,论人长短、好恶,讥讽、挖苦别人。此时的言语刻薄是内心下作的反映,两记耳光,力戒。 5、与师父和阿阇梨在一起时,心神呆滞,散乱,师长的意图不能及时理解,有话不能入心,更谈不上心领神会。不久前,师长言语之中,是想让我开车一起外出,竟然不能领会,失去在师长身边学习的机会。这是“耳目相接,侯师所需”依然只是文字,没能真正贯穿身心的缘故。这个毛病不改,就无法接受师父的点拨、调教,白白丧失很多启智的机会。一记耳光,提策。 这五条涉及傲慢、愚痴、攀缘、散乱等恶习。近期要戒出一点点效果。 很多资料里说,沙弥一般需要一年乃至数年的时间,我们这一批出家的沙弥,因缘特殊,沙弥时间可能只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需要学习很多东西,现在即将开始学戒。 从每日背诵《毗尼日用》开始,到学习和背诵《沙弥律仪》,《毗尼日用》是一个日常起居生活中需要随时提起来持诵的偈和咒,包括用斋、走路、出门、洗手、晨起等等,涉及一天的言行细节。 《沙弥律仪》是为日后比丘戒打基础。 乍一看,这么多戒律,没有思想准备和思维的往往会吓一跳,或者就不去细想,跟着大家往下走。 有一个法师跟我讲,你要把抠手指甲的毛病改一改。改的时候一定能改出一个大东西来。当时,就惭愧得不得了,这个恶习已经很多年了,小的时候爱咬手指甲,把十个手指头咬的光秃秃的,大了不好意思再用嘴咬,就用手抠,抠啊抠的,非常丑陋。也曾下过几次决心,改掉,但都未遂。 法师一讲,当下就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恶习改掉。 可是,几天一过,就有反复,反复之后,晚上打耳光,甚至,白天不由自主地又抠起来的时候,看没人,当下就打耳光。 即使,这样,依然会下意识地去抠,是有一点点改善,会在两只手蠢蠢欲动的时候,提前发现,当下制止,有的时候是抠起来了,才发现,有的时候抠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打耳光也来不及了。而且,最难的是一只手单放着也能扣,食指抠拇指,一不小心,就随着习气抠起来。 有一次,在丈室,师父讲,一个人一辈子想改掉几个毛病,是非常非常难的。现在忆持起这句话,算是有些理解了。 一个人,出家,不对自己下一点狠手,不找一些极端的方法,很难改掉这些毛病,如果连普通的毛病、习气都改不掉,将来持戒看来也成问题,比丘戒二百多条,更不好持了。而且只在戒相上找,找到最后也不会找出智慧来。 我理解,人的这些毛病、习气是障蔽我们智慧的灰尘,是内心造作恶业的基本特征,持戒就是把这些灰尘扫去,保护我们的身、口、意不再造这些恶业,最终使智慧开显。 何容易啊,一个小小的抠手指甲都这么费劲,那些深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贪婪、嗔恨、傲慢、猜忌等等怎么会轻松被我们搞掉呢? 打耳光效果一般,靠这么干,打到死,也打不掉几个毛病,而且最近发现,每天晚上打来打去,总是那么几个毛病。就是改不掉。 如果总是改不掉,那就意味着自己做一个出家人是不合格的,只是剃了个光头,换了身衣服而已,一个光头俗汉。整天在出家的名字上和在家的名字上琢磨来琢磨去,全都是向外求。 嘴里说,过去的那个人死了,现在是新生,全都是人云亦云,是瞎扯。 改掉毛病、习气,才是真的新生;改掉毛病、习气,才能持好沙弥律仪,改掉毛病、习气才能不辜负以后的登坛受戒,领受戒体,才能做一个好比丘,而且做的很爽,做的很自在;改掉毛病、习气,才有解脱的可能,才有真正的智慧可言。 一个持律和学律都极出色的法师跟我讲,如果不理解持戒的内涵,一条一条地去死守,就会很苦,最后就持不下去。 但是,毛病习气太难改了,一辈子时间太短,这么干下去,不知道能改掉几个,我听说,很多人一生能改掉一个毛病、习气就很不错了。 这样,我是很不甘心的。所以,想了个笨办法,把自己每天晚上反省出来的所有的毛病习气都记下来,陆续写在沙弥日志里,谁看了都知道了我的这些恶习,这样一来,人人皆知,这些恶习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不改都不行,想文过饰非,谁都看的出来。以后见人,两只手再想抠啊抠地,人家眼睛忍不住就会往我的手上瞅,再改,估计就容易多了。 以后整理出一个《掌掴录》。留给后来人批评。原本,我是简单地以为把《沙弥律仪》被背下来,以后再把比丘戒背好,这样就行了,现在发现,这么想,太幼稚了,背下来,做不到,毫无用处。我个人认为背千条,不如做到一条。 每天晚上反省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不好意思见人的。 改过、反省,出家人做出来,也可以利益在家人,对得起吃到嘴里的这口饭,出家人因为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专业干这个事,在家人可以通过看到我的恶习而参考、借鉴出一些经验,利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记录下的这些过恶,再简单标注上它的过患,起到一起进步的作用。 近日反省内容: 1、抠手指头,虽一天中,次数减少,但被抠变形的手指甲依然丑陋。这个有形的外在恶习不改掉,别的深藏内心的恶习就无从谈起。一记耳光,以长记性。 2、有净人问我问题,我盘腿坐在椅子上,当下应该从椅子上下来,认真听别人的问题,但当下的第一念竟然是,我是沙弥,他是净人,我应该坐着,这个念头极其傲慢和恶劣,不及时制止,会让自己成为对上谄媚,对下骄慢跋扈的人。一记耳光,当立戒。 3、不懂装懂,与人随谈时,提到一个我不大了解的名词,怕丢面子,顾名思义而强解释,丑陋至极,不懂就是不懂。一记耳光,当力戒。誓不再犯此过恶。 4、说人长短,这个毛病积习已久,一直也没有真正想去改,两人以上相处时,忍不住就要去评价某人某人,论人长短、好恶,讥讽、挖苦别人。此时的言语刻薄是内心下作的反映,两记耳光,力戒。 5、与师父和阿阇梨在一起时,心神呆滞,散乱,师长的意图不能及时理解,有话不能入心,更谈不上心领神会。不久前,师长言语之中,是想让我开车一起外出,竟然不能领会,失去在师长身边学习的机会。这是“耳目相接,侯师所需”依然只是文字,没能真正贯穿身心的缘故。这个毛病不改,就无法接受师父的点拨、调教,白白丧失很多启智的机会。一记耳光,提策。 这五条涉及傲慢、愚痴、攀缘、散乱等恶习。近期要戒出一点点效果。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4
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用“恶贯满盈”来比喻一点也不过分!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2009年的新年又到了,转眼我已三十九岁。
做孩童的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如同昨天一样。没成想,这就三十九岁了,有时候看着寺里的年轻僧侣,真是羡慕的不一般。早早的就过上清净智慧的生活。
我确信,人是应该这样活着的。
无论如何,人是不能稀里糊涂地活着的,我算是耽误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瞎摸乱撞,直到上了山,才算是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有时间和精力盘点一下过去的那些日子。
不堪回首的居多。
山上有个僧侣说,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用“恶贯满盈”来比喻一点也不过分。这个说法换个角度听,大多数人是不能接受的,大多数人的标准是不违法就算是好人,“恶贯满盈”从何谈起。
僧侣的标准和世间的标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僧侣们的标准更高也更广大,比如对生命的认识和理解和我们不同,我们打猎捕鱼在我们看来,就是普通的谋生手段,但对僧侣来说,却是极大的罪恶。
生活中,随便跟人发个脾气什么的。
也是罪恶。
骂人,恨人,诅咒人,说谎,嫉妒等等一切都是罪恶。都会给自己带来极为不好的后果。僧侣们确信,人的这些种种不好的习气正是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当然,这背后还有更深刻的理论和理解。但对我们这些业余的修行人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认识并发现这些问题,然后克服这些问题就是获得人生快乐的关键。
过去我一直想,人无完人,有点坏毛病就有吧,而且,很多文艺作品都会讴歌一些坏毛病,比如一个脾气坏且有很多恶习的人,会被描述成“性情中人”,这人就成了个好人,成了值得大家效仿的对象了;再比如一个对情感盲目且严重丧失理智的人,会被描述成“敢爱敢恨”,这人的毛病和性格缺陷就成了优点而被歌颂。
人真的需要克服掉自己的毛病吗?
克服掉了,有什么意义呢?
人有点个性难道不应该吗?
我也是存疑的,但是,出于对僧侣和文化的信任和尊重,我选择了先学习。试着克服一点自己的毛病。比如损恼别人,发脾气,说谎,恨人等等恶习。
刚上山,常常觉得自己挺好,人人都不如我,我才是个厉害的人物。待一段时间后,就发现,个个都是高人,这方面他也许差一点,但在另一方面他绝对有过人的修为。待着待着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再待着待着就平静了,好也好,差也好,慢慢学吧。
这个好和差我觉得不是学知识,也不是学理论,而是一种感受,比如说,对自己真正的认识和了解。
就是了知自己的烦恼所在,看透这个烦恼是怎么起来的,怎么折磨自己的,怎么又下去的。
看的越清楚,活的越明白。
有时候我会嫉妒别人,当发现别人比自己优秀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并不能意识到这是开始嫉妒别人了,而是马上去找一个这个人的缺点,然后告诉自己,其实他很差,根本不如自己。
第二个念头意识到,自己被自己骗了,明明就是嫉妒人家了,非要兜个圈子找个人家的缺点。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嫉妒心,来抹黑人家。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训练,在一些书上读到,似乎了解自己的这些念头就是一种训练,有的时候,第二个念头能够让自己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意图,此时就放弃第一个念头,为自己心生嫉妒而惭愧,然后通过了解自己的起心动念来纠正自己的行为,有的时候,当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和事一出现,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嫉妒他了,果然,嫉妒心就慢慢升起来了。
当然,并不是大多数时刻都能够对自己的意识有充分的了解,基本上是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对自己的思想意识对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并没有清晰的认识。
临近春节,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本来想在山上好好享清福,不再过问那些俗事,但禁不住亲情缠身,只好下山回公司办事。
眼见的和所感受的和过去截然不同。
这真是个不同的觉受。
由此我确信,人是可以改变的,而且改变之后是有着巨大的意义和现实的好处,每处理一件事情,每做出一个决定,每与一个人谈话,先仔细斟酌一下自己的念头到底是起的什么念头。然后再做出决定和判断。
比较有意思。
在时刻觉察自己的念头并甄别控制这些念头的情况下,努力找到好的那个,放弃坏的那个,我与他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改善,而且明显可以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善意。彼此之间因为利益和雇佣关系的尴尬和紧张也在得到缓解。
想一想,要是早有这能耐,自己过去得少做多少错事啊。小事如此,还有过去做错的那许许多多的大事。
“恶贯满盈”真的是没有形容错。
外出,我依然按照一名僧侣教我背书的方法每日背书,果不其然,记忆力增强,早上利用收拾东西或者等待吃饭的间歇背几句,坚持一个来月后,从一天能背几十个字,到三十分钟能背下二百多字,再到二十分钟能背下二百多字。
照这个趋势发展,过目不忘不敢奢望,但肯定是提高了学习的理解能力。
按照僧侣开出的背诵的内容,都背过了,偶尔遇到他,问,都背完了,下一个背什么呀?
僧侣说,背《弟子规》。
我心想,怎么会是小孩子背的东西啊,怎么也得是背个《入菩萨行》或者《大智度论》里的偈颂或者是个甚深咒语之类的。
不过,僧侣们天天修行,专业,这么说一定有道理,自己只需听就是了。想多了,徒增烦恼。
于是,照着背。
到了公司,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背书,正好背《弟子规》最后几段。
回头一想背的内容,这哪里是小孩子背的东西啊,完全就是做人做事的基本规则啊,明明就是对每一个成年人的起心动念乃至具体行为的具体要求啊,早要是按照《弟子规》教导的做人做事,那自己得过上多么好的生活啊,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日子过的乱成一团,敌人一大堆,恶心事一大堆,错事一大堆。。。。。。。
一个跟了我多年的秘书问我,在山上都学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背书,背《弟子规》,很好。
我找出一本给她。
她说,这不是小孩子背的东西吗?
我说,不是,是大人背的东西。
她说,是吗?
我说,是。
她说,那好,回家我也背,让孩子也跟着一起背。
我说,好啊好啊。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4
随顺一个人需要耐心和智慧,要有足够的忍耐力!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佛门里讲不执着,可是,倘使不执着的话,会不会对做事情变得敷衍而不负责任了呢?
我你更新一个真的不执着的人,就有了智慧,有了智慧自然就能准确地在不同因缘下判断出轻重缓急,反之,执着的人,就一片茫然,遇事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步,随习性做事。
还是先讲一个我听闻和目睹到的阿阇梨的故事。
在僧团,阿阇梨要带沙弥,有的沙弥很听话,直接就上道修行,有的就不听话,但是,所有能发心出家的弟子们都很了不起,并不是听话的就一定有成就,不听话的就没成就,听话不听话都是暂时的,随时都会改变,如何引导很重要。
阿阇梨带的沙弥中,曾有一个就非常不听话,谁的话也不听,我们俩曾一起外出一天办事,他跟我讲了他当时的状态,说,就是不听,想管我,没门。
一般情况下,引导的人就会动用戒律、纪律、经论以及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对他施以重压,迫使他听话,而令他变得调柔,和大家一起上道修行。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人性和修行如果如此简单的话,那就不是修行了,一个人敢在佛门不听话,搞的不好就不是一般人,来硬的就很难,即便用因果去恐吓他,用下地狱去策励他,他也不会听的。
除了少数高僧真的理解地狱,大多数人都不是真的接受和理解的,我就是这样,如果真的接受和理解,一定会立刻勇悍无比地去修行。一定不是现在这个状态。早就不噼啪地敲字,跳下凳子,玩命去修了。
这里可以做一个非常有趣的假设,我们选一个模范监狱,选一批刑期在十年以上的犯人,集中管理,学习《菩提道次第广论》以及其他的经论或者修学体系,不好好学就严厉处罚,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能收获一批觉悟者吗?
很难讲的事情。所以,我觉得,道场之所以叫道场不叫监狱,就是因为道场靠的是智慧,监狱靠的是枪和高墙。有一个执事法师回家办事的时候跟亲人介绍寺院的生活,介绍完了以后,亲人惊讶地说,啊,这不跟监狱一样吗。
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阿阇梨对不听话的沙弥采取了一个在我看来非常高明且值得效仿和学习的办法,他处处随顺这个不听话的沙弥,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个沙弥也很厉害,那好,我正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啊,我说没人管的了我,就没人管的了我吧。
但是,这个沙弥后来悄悄告诉我,嘴上很硬,但心里已经很虚了,他越对我好,我心里就越虚,最后实在是虚的不行了。但我还是不太服。直到有一天,阿阇梨在他又一次犯错宽容他了之后,很谦恭和诚恳地对他讲,你,还需要我怎么样啊?
这个沙弥当时就崩溃了,内心彻底垮了,彻底地服了他的引导者,他的原话是这样讲的,他一问我还要怎样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的善法欲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从此,这个沙弥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出家人,做事情任劳任怨,常常在在工地最苦的地方做最苦的事情,人也越来越调柔,眼睛越来越明亮。写这篇日志的时候,征求了他的意见,怕写的不好,令他尴尬。他说,没事,你随便写。
我觉得,人有这样的心量,是很了不起的。
这个公案里有两个问题值得深究,首先,随顺一个人需要耐心和智慧,要有足够的忍耐力,在整个过程中,被引导者时刻在观察引导者是否有足够的心量。而引导着也需要随时洞察被引导者的内心,知己知彼,如果没有这个前提的话,依然没戏,如果有了,基本就可以搞定。
其次,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随顺这样的方法,滥用肯定不行,要有能力观察出他适合什么样的契机,最终帮助他调伏烦恼。
我问过一个很有经验的法师,他说,有的时候,有的人,也需要用威猛的方法,猛地呵斥,使他觉醒。
无论是出家人还是在家人,都有一个引导和帮助的问题。把一拨人赶进一个屋子里,挨排地坐好,一人发一本同样的教材,再为他们制定一个学习规划、体系,最后考核,合格后让他们毕业,发给毕业证书。
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人类的能力不够,不得已而为之的教育方法。是一种为了迁就大多数人的普及式的教育方便。
当然,有一个具体的方法总比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法要强。但是,如果我们执迷在这个方法上,认为这个方法就可以让我们解脱,那恐怕就有问题了,那样我们的教室就成了拼命占有知识的温床,我觉得对知识的占有欲跟对名利的占有欲是一样的。
我接受学院丛林化,丛林学院化的提法。
僧团里有教室,我觉得,在教室里上课学经论是学法,在大寮里蒸馒头也是学法,在值班室接人待物也是学法,工地里也是学法,在茅坑里掏大粪也是学法。都一样,偏执哪一个,都不妥。
除非是为了教化,否则,一个人不需要占有那么多的知识,短短一辈子,我们懂得沙丁鱼产卵的规律对我们是生命质量的提高没有什么帮助;同样,我们在课堂上学习并知道了很多很多的法门,对我们的解脱也没有什么帮助。
从监狱里出来后,会有一个释放证明,这个释放证明并不能说明这个人就变成好人了,只说明这个人坐过牢;一个人从教室里出来,执一个毕业证书,只能证明这个人曾经学习过,并不能说明这个人具备什么样的品质和能力。
我觉得教育和引导应该是一个人有一个方法,尽管也是在一个教室里挨排坐着,用着一个体系,读着一样的教材,但是在心灵的引导上,有的人通过勤能补拙来成长,有的人需要以福养慧,有的人需要先放他一马,待以后慢慢调教,有的人需要冷不定给他一棒子。还有的人,一辈子不用搭理他,他自己就能跟着学,到时候点拨他几次就可以,有的人就得捧着,哄着,有的人需要恩威并施,甚至,我相信世界上还有不需要教,也不需要学,就跟着师父以及周围的同行善友,观察和领会他们的应对洒扫,最后也就通了,等等。
那样的教育比较有意思。比较让人服气和放心。
就我的观察,在这个世界上,寺院里在这方面做得比较通透。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5
我是嘴作到了,心里作不到!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院一直在搞建设,主管工程的法师天天泡在工地里,做着很多事情,去年的夏天,我们在他的带领下,突击挖土方,装埋下水管道,然后回填土,夯实。
今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把那些管道给挖出来,拆了,重新回填土,夯实。
挖了拆,拆了挖。
与一位法师经行,他赞叹那个主管工程的法师,并不是赞叹他盖的楼多,洒的汗多,而是赞叹他拆改起来,连眉头都不皱,说干就干,放得下,了不起,但刚开始不行,让他拆改他辛苦盖的房子,修改方案,不容易。
一句话,算是小小地棒喝了一下,搞明白一点,原来,工程法师盖楼的功德其实比不上他拆楼的心得。盖楼毕竟是有为法,一个楼的内部装饰,一百年后基本都不能用了,两百年后,很难说这个楼会怎样,再长,一千年够长吧,也是有限的。
但是,人的内心是无限的,所以,工程法师盖的起楼,也拆得起,为某个方案认真设计,忽然改了其中的一个,其他的全部都要改,于是那就改,估计他心里也不苦,也不执着,改呗。
出家,就这么点事情。把心练得无所挂碍。顺便也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工程师兼监理。
由此而窥察出一个结论,如果我在工地里使劲地干,但内心里放不下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优秀建筑小工。即便干得再好,成为建国以来最优秀的建筑工人,两千年以来最优秀的建筑工人,又能如何。还是一个世间的俗人,而已啊。
放得下的话,就不一样了。
我观察寺里,能放下出家的人,大多数在世间都是很了不起的。做事情肯干,任劳任怨,有才干,人品好,又聪明。但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些世间的成就和事业是有为法,经不起推敲,从究竟意义上讲,是火坑,那么出家了以后,继续做事,如果,光是做事,不懂得、不能够放下、修心,那就等于把世间法带进寺院,剃了个光头在寺里干俗事而已,从世间的那个火坑跳进寺院里的这个火坑里。
越是我们倾注了心血的事情,我们认为呕心沥血的事情,越是难以放得下。越是容易粘着在上面。
出家,放下了亲人眷属,世间的事业。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好放下。咬牙跺脚走人就是。
有一个同修说,在江西的某道场,有个年轻人出家,他老妈来了,拿着农药瓶,说,跟我回家,不然就喝,这个年轻人没办法,只好跟着老妈回家去,真的是命苦。
其实,也没什么,回家以后好好哄哄自己的老妈,再找机会出家就是了。
有形的好办,最难办的是内心里无形的,把内心的凭恃和执着放下,这个太难。
观察我自己,盘点一下,出家后内心里有哪些东西放不下,形成执着而另自己苦不堪言。
一,我一定要有所成就。
这个表面上看是一个理想,是策励自己精进办道的动力,但,驾驭不好,直接就成了执着,因为,我要有所成就,成就本身就是我的欲望,有欲望就苦。到底什么样才叫成就呢?是成为一个住持,还是成为一个佛教领袖,还是成为一个大家称颂的高僧,还是成为一个著述等身的大师,哪一个算成就呢?
我想到了一个让自己啼笑皆非的结论,倘若,放下一切,就是成就,那“我一定要有所成就”就成了南辕北辙的车轮了。
二、我要让别人成为大德。
寺里有引导,要成就他人,因为大乘佛法讲成就他人,这个跟成就自己是一样的,驾驭不好,也很麻烦,我要让别人成为大德,我就要改变别人,让他从凡夫一点点地成为圣者,
这个动机看似不错,但成为欲望,有所求的话,估计到最后别说大德了,连二德、三德、四德都成不了。所以,我的师父讲,认真而不当真,做事努力,结果随缘。这话,早几年听到,我肯定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这么多年,苦就苦在“我要成就什么什么”上了,不是成就自己,就是想去成就别人,结果自己没成就,苦歪歪的,再去要求别人,搞得别人也苦,见我就躲,真的,不是开玩笑,我出家以后,有亲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总算出家了,不用天天烦我们了,终于没有人天天追着我们早起,追着我们诵经,做功课。
在家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毛病,不管是谁,也不管人家的根器秉性,就强迫着拽着人家做功课,学佛。人家碍着面子,没法推辞,但心里老大不愿意。
有的时候我挺羡慕有的师兄总有亲人来看望,我就没有,应该是过去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太执着了,老觉得自己对,觉得自己能帮助别人。其实,这些都是烦恼,都是因为没有智慧,不懂得次第,不懂得循序渐进和观机设教的缘故。所以,要忏悔,为过去的无明、无知和愚蠢而忏悔。
倘若,再来一次,肯定不这么干了。而是,我要帮助别人放下,首先自己要能放得下,自己放不下,怎么好帮助别人放得下呢?
想想,真是很可怕,放不下就使我们执着,执着就令我们烦恼,而烦恼竟然是如此歹毒和险恶,它会假以神圣的责任来欺骗我们,比如,我为了社会主义佛教事业而烦恼,我为了佛法的弘扬而烦恼,我为了众生的疾苦而烦恼,我为了别人不能成为大德而烦恼。
也会为那些针尖大的小事儿烦恼,我为了看他不顺眼而烦恼,我为了他太差了而烦恼,我为了他背后说我坏话而烦恼,我因为跟这个团队不相应而烦恼,我为了鸡毛而烦恼,我为了蒜皮而烦恼。。。。。。。
烦恼搞出的悖论让我们晕菜,烦恼本身就拖了社会主义佛教的后腿,也障碍了佛法的弘扬,影响众生的信心,更无法帮助别人成为大德。障蔽我们的智慧,障蔽我们的心智。小事起烦恼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宁可起痱子,不能起烦恼。起来了,赶紧放下它,否则,日子就没法往下过。想不起烦恼,就不能执着,不执着,就要放得下。
那天有个师兄很兴奋地找我说,哎呀,我终于有了一个体会。
我问,什么体会啊,赶紧告诉我,我也好同沾法喜。
他说,以前,我做事情的时候,有自己的办法,别人提出别人的办法我就不乐意,现在发现,做一件事情,有好几种办法,我可以放下我的办法,用别人的办法。
了不起啊,了不起啊,真的了不起。这一点,我是嘴作到了,心里作不到。要继续努力。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7
出家对父母亲人有很大的利益!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我正在走廊里走,一个居士拉过我,说,屋里有个家长,他的孩子要在这里出家,结果他找来了,让孩子跟他回去,孩子不干,他正绝食。你能不能给劝劝。
我还是第一次干这事。
在龙泉寺出家,不是想出就出的,得先考察,先在寺院里跟着大家干活,学习,然后做“净人”,再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考察,确实有这个根性,才能剃度。成为真正的僧侣。
这个家长来找的孩子正在寺院里当“净人”。
一见这个家长,发现没有绝食,因为刚才在饭堂里我还看见他在吃饭,吃的挺香的。我想,绝食,也就是一说,不是真的。
不过,这个家长的难过,确是真实的。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这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大学刚刚毕业竟然就到寺院里要出家了。
已经有居士跟他谈了很多出家的好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话说尽,意思是,出家很好,总比出国好吧,养个儿子出国了,想见也见不到,出家了,想见,随时可以到寺院里来见。这话出自方丈和尚,大家拿过来用。
家长一脸肃穆地说,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让我想通的。
以前,我也听说过,有家长到寺院里找孩子,有的只是孩子在寺院里做义工,家长就找来,要求孩子到社会上去工作。不过,听说有的家长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一副不把孩子带走誓不罢休的样子,可是一见到寺院里的学诚方丈,就立刻改了主意,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表示,要鼓励孩子好好在寺院里学习工作和生活。
这事我是听身历者说的,她说她家里人来,就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是完全相信的,人在俗世间,很难想象遇到真正有德行和有修为的高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方丈,在一个小僧面前,他的清净,脱俗以及清澈的目光都会让你充满信任,让你不好意思粗鲁,让你不好意思不讲道理。
高人对俗人思想、境界和情感上的震慑,不亲历是很难讲述清楚的。
我知道,这个即将和我在北京西郊山上夜谈的家长最终肯定也会坦然地接受孩子出家这个事实,但是,这个过程还是让我觉得有趣。尽管,他一见我,就说,我之所以没有对孩子采取强制措施,是给他一个面子,让他一个台阶,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老老实实地跟我下山。
首先,我食言了,在知道我曾经从事写作工作后,他表示,不要将我们的对话写下来,我答应了,不过,下面写的这些话,一不会透露他是谁,二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负面影响,三,我是希望这些文字对更多的家长有一点帮助。
这些文字不是一个学佛指南,更不是修学指导,而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写作者见到别人修学时而写下的见闻。这些见闻首先是真实的,然后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也是这个社会上很多人的想法,本文没有能力提供答案,所有的答案都在真正的修为里,在修行的实践者那里。
所以,我和这个家长的交谈并不是一个佛教徒和一个唯物主义者的冲突对立,而是两个父亲之间的促膝谈心。
他说,我知道你们都会来劝我。
我说,我不是来劝你。
他说,我看到了要出家的“净人”有十多个,个个都是好孩子,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可是,我现在是一个人,要面对你们这么多人劝我,我多么孤独啊,多么辛酸啊,多么势单力薄啊,不过,要是这些“净人”的家长都来的话,就不见得谁劝的过谁了。
我说,我也是站在你一边的,如果你愿意采取强制措施把你的儿子带下山的话,我一定帮你,而不是帮你儿子,当然,是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
他说,法律肯定是不触犯,强制措施,我当然也不会采取,那就是说说而已,不过,我有办法,有一个好办法,你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好办法。这一招一出,我儿子肯定就跟我下山了。
一名居士说,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
他说,绝对不能说,这是我的秘密,泄露出来,你们肯定要给我儿子通风报信,就不灵了。
我说,那您一定藏牢了,千万别说漏嘴了。
他说,他生病了,他的父母八十多了,也因为孩子要出家的事生病了,培养一个孩子读大学,花了多少钱啊,现在孩子还没有给家里做什么贡献,就要出家了;在老家,要是别人听说家里出了个出家人,人家该拿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啊,多没有面子啊;不指望孩子光宗耀祖了,就指望他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找份工作,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明年干点什么;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花了很多钱,国家也花了很多钱啊,出家了,就不能为社会做贡献了,自己家是单传啊,孩子出家了,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他说,他想起这些,就恨不得给儿子两记直拳,将他立刻**在地,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出家。
他说了很多很多,我总结了一下,是上面这些意思。
其实,他在表达的时候逻辑是混乱的,前后矛盾的,一会儿说不让孩子出家是为了自己,一会儿说是为了社会,一会儿说是为了孩子,一会儿说是为了亲人。
这些矛盾,我也没有说破,因为说破了,也很难交流,长期在世间生活的人不太容易意识到自己的逻辑和思维混乱,就是说,他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不让孩子出家。他提出的所有的理由都前后矛盾,比如,提出,孩子出家了,不能为社会做贡献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一个授戒的法会,有二百多人会上山受戒,这些“戒”简单地说,就是让人做好人,做好事,好的什么程度呢,要好到舍己为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为他人,就是菩萨戒。
这二百多好人、善人、菩萨回到社会上,不是贡献是什么呢?
当然,授戒没有僧团是不可能的。
所以,出家人是生产道德产品的,社会光有物质产品没有道德产品肯定是不行的,而上班干活容易造产品容易,出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接受了这个观点,随后又反对这个观点,再接受,再反对,最后又回到孩子出家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深有体会,父亲爱孩子是天经地义的。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佛教是落后的,是陈腐的,在我看来,恰恰相反,我觉得佛教是民主而进步的,符合新时代的价值观。
我不觉得孩子是我的私有财产,他是有着独立完整的人格的个体,我和他是平等的,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我只是养育了他,我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在他成年后要求他这样或者那样,当然我有教育他的责任,有引导他追求真理的责任,但,在这个道路上,他不属于任何人,我没有权利要求他去给我生个孩子,帮我传宗接代,我更没有权利要求他必须每年给我赚多少钱,让我因他而出人头地,我没有权利把我在人世间没有实现的理想强加在他身上。
当然,他也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
我们俩,都是自由的。
如果,我的孩子长大后选择出家,我会很高兴,他要是选择去信ji 督教,我也很高兴,他要是去做个小贩,我也挺高兴,如果他要是选择出国,我也挺高兴,他要是选择做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我也没办法,伤心难过是有的,但也只能伤心难过,我绝不会寻死觅活地不接受。生离死别到时候都得接受,何况是追求和探索真理。
这是我的观点,没有直接告诉我面前的这个家长,理是这个理,正在面对孩子要出家的痛苦的人,即便把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他需要的是此时的关怀。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通。
我问他,孩子出家坚决吗?
他说,坚决,太坚决了。上次就要出家,被拦下了。
我说,既然如此,你就只好接受了,跟生老病死一样,不都得接受吗?不接受,只能损害自己的身体。然后让你的孩子痛苦。
他说,我就是要让他痛苦。
我说,那你刚才不是说都是为了孩子少受痛苦吗?
他说,你是说不通我的。
我说,我没说要说通你啊。我是想让你好受一些,所以才跟你谈心,想让你不至于因此伤害身体。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不认识你儿子,也不认识你,只是陪一个上山的客人说说话,而已。
他说,他很痛苦。
我说,我理解。
他说,佛家不是讲孝顺吗,他现在出家了,不能孝养老人了,这是叫孝顺吗?
这是个命门的问题,是个分水岭。我们的交流到此为止,已然不是我能探讨的问题了。
很多年前,我和我所就职的公司管人事的负责人,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有一个深刻的交流,我说,我相信有来世,所以人不能做恶事,这个唯物主义者说,不可能有来世。
我说,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来世,但是,我想,万一要是有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唯物主义者说,绝对没有。
我说,我的意思是,反正做善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对现世好,对来世也好,何苦而不为呢?
唯物主义者说,绝对没有来世。人,一死永灭。
我说,万一,万一要是有呢,那不是太冤了。
他说,绝对没有,所以要及时行乐,享受生活,过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多,是自己找病。是迷信,是精神寄托。全都没用。
我说,按照人一死永灭这个观点,世界是非常可怕的,人都为了自己去巧**夺,那世界不是早就完蛋了呀。
他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规律。
我说,按照这个规律,我可以依我的职务让你的前途一塌糊涂,当然,你也可以让我倒霉,你也可以让所有比你弱小的人都倒霉。换取你的利益。
他说,这是另一回事,反正,人没有来世。绝对没有。
这就没法交流了。
佛家讲,出家对父母亲人有很大的利益。
当然,这个利益是建立在我们肉眼暂时看不到的那个时空基础上。
我相信有来世,但自己也没见过,也回忆不起来前世的事情,也拿不出证据,不过,有另一个角度一直在说服我,支撑我相信来世,因为我接触的寺院里的僧侣普遍很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比我要聪明很多很多。在我不确定不理解一个道理的时候,我选择向比我聪明的人学习和请教,先接受他们的观点,有存疑,先存疑,该学习就学习。
我接触的唯物主义者,尤其是特别坚固的那种,都不太爱学习,喜欢一口咬定,死不松口。
回到我和那个家长的谈话中。
天已很晚,他抱怨他的儿子没有给他带来他期待的物质和精神上的光荣选择了出家,虽然,他还想和我倾诉,但我已经要休息了,因为第二天四点我还要早起上早课。
和他道别,晚上去寺院的佛堂竟然和他的儿子见了一面。
他的儿子,一个一眼就能看出聪慧无比的准出家人,先关心地问了他的父亲是不是吃了晚饭,然后也开始抱怨,他的父亲总是把他当成私有财产,总是希望他来完成自己的未完成的理想,总是不让自己选择自己选择的道路,因为他一生不如意,所以对孩子寄托了毕生的期待和希望,总是以孩子为骄傲和自豪,经常以此来安慰自己在事业上的低迷和不得志。
他的儿子还说,这一次,绝不妥协,因为上一次就因为妥协而没有能够出成家。
我说,这好象不是一个妥协不妥协的问题,也不是表达怨气的时候,更不是一个是非的问题,而是一个父亲和儿子的问题。
他很年轻,但极聪慧。我们彼此全然清楚,彼此深深鞠躬。
第二天,我在闲溜达,一撇眼,看见一对父子在游览寺院。时而低头私语,时而放眼远眺。
正是他们父子。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8
只要是练心的事情,怎么练都是练!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在很多传记里都能看到和我们现在所从事的学修一样的方式,应该说,龙泉寺还是很传统的,外表显得很现代,有很多新事物,新名词,讲座啊,交流啊,接待啊,还能上网。
但是,骨子里没有离开传统,当然,我指的传统是内心的那个东西。在自己的内心里静静的摸索、寻找,那种感觉,我想,古代的丛林里也应该是这样的吧。把向外的心掉转过来,然后一切就开始了。
之后,所面对的东西虽然和以前还是一样,但对内心的作用就有本质的区别了,我不知道古代丛林搞不搞生命故事,从听说来的,好像是没有,所谓生命故事,就是僧团里的人互相讲讲自己的过去,而且要求讲的很详细,过去的特殊政治年代里有“痛诉革命家史”的说法,跟这个差不多。
把自己所有过往的事情都一股脑地讲出来。
一开始,对这个不太当回事,自己也讲了一次,60分钟,人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讲的完,怕别人听着起烦恼,就事先问了问前面的法师,法师说,讲生命故事如果能给别人带来欢喜就带来欢喜,不能带来欢喜就带来启发。
启发不敢,带来点欢喜吧。
自己也没有启发。别人有没有也不清楚。后来,又有一个同修开始讲生命故事,他讲的很长很长,渐渐就失去了结构和逻辑,大家都听得没有了耐心,出于礼貌,坚持地听了下来。再提生命故事,就有点头疼了。
但是,有了向内的思维习惯后,就能迅速把这个心态调整过来,下一次,无论他讲的好不好,乱不乱,正好可以练一下自己的心,看自己的心有多大的耐力和安静的能力。
静静地坐着听别人讲不好听的东西比听别人讲生动的故事对修行者来说,似乎更有意义和价值。
这个念头来了,就好办多了。
这一次的生命故事依然讲的没有逻辑,乱作一团,但是,一些很珍贵的认知被捕捉到了,所谓性格改变命运,那么性格是由什么构成的呢?
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常常有一个很固定的性格,然后被周围的环境再熏染,最后形成现在这样的人生,于是,就可以确定是前世的业以及后世所造的业。
性格是从前世带来的。有的人天生坚强,有的人柔弱,有的人勇悍,有的人谨慎,因为性格的缘故,面对同样的境界,会产生不同的感受。
每一个生命故事中的人生痛苦对当事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但是对另一个人就会觉得非常的可笑。比如,一个同修小的时候被父母冤枉偷了自家的花生,然后无比气愤,如今三十九岁说起来都会愤慨不已,而我就觉得太可乐了,因为我小的时候整天就是琢磨着偷家里点东西吃,如果少了点什么,肯定是我干的。根本就没有冤枉这一说。
还有一个同修讲了一个他的亲人去世的事情,讲到泪下。但这个故事也没有打动我,和他一起悲伤,因为我经历过不少亲友去世。因为佛法的缘故,而没有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同修讲了一个跟古代戏剧一样的人生故事,少年时他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家里偏偏逼迫他娶另外一个女孩子,结果痛苦的他连死的心都有,不得已成婚后,过了几天,立刻离家,然后外出打工,再归家时,就办了离婚手续。后在外漂泊多年,然后遇缘而出家。
这个往事再提起的时候,伤痛之情依然溢于言表。
这个故事对我而言,听了也很想乐,换我的话,一定没什么痛苦,因为我老是觉得这事要随缘,甚至觉得老婆要是能让父母和家人开心,比让自己开心更好,有过婚姻经验的人都知道,婚后最大的一个痛苦是就是媳妇和家人不和。
但是,我的痛苦,别人也不理解,也会觉得可笑,我小的时候,因为发育晚,被同学嘲笑,折磨了我整个青春期,极度自卑和痛苦,还有,曾经的一个初中女老师,正值更年期,喜怒无常,整天罚我的站,停我的课,把我折磨得痛苦不堪。那些往事,现在连想一想都头大。
更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把书包给弄丢了,老师对我怒吼着说,战士丢了枪,怎么打仗,小孩子丢了书包,简直就不能要了。给我滚。去把你爸妈叫来。
那一刻,我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啊,于是,我就孤独地滚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那个年代,对一个孩子对严厉的惩罚莫过于叫家长。
您读到这里,可能会笑。可是,当时的那个小孩子的痛苦是真实的啊,那种绝望对他而言也是真实的啊。当然,现在再提起来,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听别人的生命故事,忽然发现了几个东西,一个是我们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别人,内生傲慢,是因为我们总是觉得自己的感觉很重要,我们陷在自己的感受里不能出来。二是误以为痛苦有高低贵贱之分,其实,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的痛苦都是一样的,一个小孩子丢了书包的痛苦及绝望与一个金融家失手败光了身家要跳楼的痛苦是一样的,唐玄宗和杨贵妃,王贵和李香香,他们的困苦和傍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一些很有思想和成就的艺术家隐居在乡村里,跟当地的农民关系好的不得了,他深切地知道和理解周围人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的内心里,至少在情感上已经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
实际上,所有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只是呈现的面貌不一样,事件有不同而已。痛苦都是真实的,但彼此之间没有方式、能力、智慧沟通和了解。
所以,我们就对立。
听同修讲他们的生命故事,渐渐地听着就不是故事了,而是在他们的讲述中放下自我,其实并不真的是去深入别人的内心,当自己放下自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深入别人的内心了。因为,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接受别人的痛苦乃至缺点。
之所以这一生外表呈现的不一样,跟前世的经历有关,跟前世的愿力有关,而已。所有的这些经历我们都可能会遭遇。
后面还有很多的生命故事,会有非常多的痛苦和欢乐的倾诉,每听完一个,应该都自己都是一次提升,只要是练心的事情,怎么练都是练,诵经是练,过堂是练,出坡是练,听别人讲故事也是练。
这个经验总结一下,就是,一定要放低自己,真正认真地去倾听别人的倾述。时间长了,习惯了,自我就没有那么坚固,人就越来越远离痛苦,越来越自由,应该是这个路数。
这个方法其实世间也可以用,一个不太和睦的团队,彼此之间互相讲一讲自己的生命历程,互相了解和认识,应该对促进团结有好处。
当然,即促进了和合,又能在内心里捉出点东西来,就更好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8
刻苦的有的是,但不见得有成就!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多年前,我看过一副有趣的中国画,画了一个书童在写字,题词大意是书童也有书香气。
现在想起来,这副画的意境很高。人处在的环境决定了人的气质,汉语里的“熏染”,就很能表达这个意思,跟高人在一起,思想境界,行为举止就高,跟俗人在一起则反之。
龙泉寺几乎每天都有僧侣的讲座,其实,大多数我是听不太懂的,词句倒都是能听的懂,但是境界和内容是肯定无法如僧侣一样深入,尽管如此,僧侣们依然乐此不疲地讲,大概就是在熏染俗人,也不是真的就指望我们马上全都明白。
慢慢来。
但仅熏染来的这一点受益也令人的气色和思想境界大有改观。
至少,我是这样。尤其是每天总能听到不同风格,不同修为的僧侣的讲座和指导。
一名僧侣曾和我谈及当下的教育,他也对应试教育有看法,提到了社会、学校、家长、老师、学生对考分的执着不太靠谱,并表达了深深的忧虑。我也一直有这样的认知,不过表达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僧侣轻描淡写地说,大家都想要高分,方法很简单啊?
我问,有什么方法?
僧侣说,把考试难度降低不就行了吗,这样皆大欢喜啊。何苦跟个分数较劲。
当场笑翻,但笑翻之后,却体会到同样的认知,但境界是不一样的,方式也不一样。对自己,对他人的结果也都完全不同。
僧侣讲课,问了一个关于因果的基础问题,有人按照经论上的标准答案认真回答。
僧侣说,错了。
众愕然。
僧侣说,错就错在你用标准答案,永远是标准答案,就知道你会说标准答案。
众依然愕然。
我猜僧侣是用这样一个方式告诉我们标准答案是用来行持的,不是用来讲的。道理明白,行持上如何做到呢?就好比一个精通浮力原理的人掉进水里如果不会游泳的话,一样会淹死。
似乎是用这样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方式告诉我们,宁可学游泳,不要学理论,但是理论又不能不学,既然学就会有标准答案,有标准答案但不能死在标准答案上。
有点拗口。不过,身临其境,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讲到经论中经常会提到的“无有是处”,问大家,是什么意思。
大家纷纷答,就是不对的意思。心想,这下没有错误了吧。你总不能反过来解释吧。
僧侣断然说,错。
众愕然。
错在哪里啊?
僧侣说,不是不对的意思,是完全不对的意思,完全不对的意思。明白了吗?
上面这一段,我自己读了一遍,文字上有点绕,很担心读起来费劲,不过,这些文章都是给知识分子读的,多看一眼,应该就能体会,也许我多虑了,很简单的文字,根本就不用担心别人读着费劲,也许,自己写的文章不太容易了解到别人读自己文章的感受。
除了文字之外,上面这段文章的核心问题是这些绕来绕去的文字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就不在这费劲巴拉地写字了,肯定就有另外的生活了。不过,我可以猜想一下这些话的意义。
我们的生活和工作需要我们不断的学习,而学习中我们总是注重知识的积累,可是世界上的知识太多了,光是一个土豆的成长过程,所涉及到的领域,你要想全部搞明白足以耗费掉你的一生也不见得全部能明白。
那么,我们需要的是领悟力,就是悟性,就是更加深入地去了解我们所面对的世界,面对我们所遇到的问题。
深入到什么程度呢?
过去有个说法,叫作看破,看穿。
我们自己也有一些口头语,会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如何如何,那个事如何如何,那个人如何如何。或者,这个事情我是看透了。等等。
可是,真的看透了吗?
我觉得大多数是没有,只是一说而已。真正看透了,那我们的人生就会改变,就会变的更加智慧,更加明白,更加快乐,更加有意义和价值。
只是,看透太难做到。
我理解,也没人逼我们一下子全都看透,稍微看透一点点就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作用和帮助,按照我的观点,每年都有大量的年轻人从事艺术学习和工作,文字、影视、绘画、音乐、表演等等等等,大多数都将其当作一个职业,极少数人获得艺术成就。
有一个规则,当作职业的并不能享受这个职业,获得艺术成就的则能够享受其创造的艺术成就,获得艺术快乐。
甚至于体育,我认识一些从事体育工作的人,也接触过一些和体育有关的事,有成就的,多是悟性好的。
刻苦的有的是,但不见得有成就。
你会画画,你不见得就是画家,你会写字,你不见得就能是作家,你会盖房子,你不见得就能是建筑师,你会跑步,不见得就能是运动员,你会唱歌乃至拉胡琴,你不见得就能成为音乐家,等等。
甚至于居家生活,把日子过的苦不堪言的,大多数都是悟性不太好的,在艰难的生活中,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的有声有色的大多数是有悟性的,这和掌握多少知识没多大关系,比方说,你懂得多少微积分的知识对处理你和你丈母娘以及老婆乃至领导乃至儿女乃至你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邻居之间的关系没有一点帮助,可是,你的生活中可以没有微积分,但不能没有亲人和朋友。
当然,即懂得微积分又能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人,那是很了不得的。在我看来,悟性差的人能搞懂前者,悟性不错的人能搞懂后者,悟性高的可以两者皆搞定。
我是属于悟性极差的,所以两者都搞不定。
我觉得,这个悟性是可以训练出来的,通过和高人在一起的熏染,自然而然地就和那副中国画上画的那个书童一样,有了书香气,用来从事艺术创作,用来用于居家生活,用于与人相处,乃至用于追求真理,都有极大的好处。
有人会问,理上仿佛是这样,那你如何证明僧侣们就有这样的悟性并且传递给你呢,万一他们也没有,只是装装样子,那岂不是坏事了。
这个问题,我也存疑,我觉得跟各人的运气有关,社会上装蒜哄人的很多,但我很少遇到,我遇到的大多数都是真有悟性的,然后教育我,感染我。
我想,要是真遇到装蒜哄人的,也别灰心,总不能因为喝了一口假酒,你就说天下的酒全是假酒。
还有个问题,有人问我,你凭什么就能判断你遇到的僧侣就真有悟性呢。
这个判断的方法很简单,很朴素,很原始,我观察他们的生活方式,僧侣的生活、工作完全是用于悟性的培养,我看到的一般是清晨两点起床,用功,晚上十点乃至更晚睡觉。大量的时间都用于修习。
断绝世间的五欲,没有了世间的那些杂染。
所以,我断定,这样的生活方式和学习方式再加上更高的大师的指导,没有悟性,那才叫怪。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39
戒以律己!倘使用来对照别人,那就死定了!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沙弥这个词是音译,梵文Sramanera,南山律祖意译为“息慈”,意思为止息世间染着慈济众生,玄奘大师翻译为“室利摩那路迦”,意译为“勤策”,还有翻译成“求寂”的。
单解释清楚这个词,引经据典就可以写一篇文章。
但那样就没什么意义了,把沙弥这个词的来龙去脉全都搞清楚,意义实在是不大。真正的意义似乎更在于我们在这个阶段要通过学习而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位师兄从图书馆借来了一本书,叫《沙弥学处》,福建莆田广化寺出的,专门讲沙弥律仪的,之前,我们一直学习一本叫《沙弥律仪要略》的书,要略里就提到如果一个沙弥想详细了解律仪的话,就应该更深入和更多地阅读这些律仪的出处。
《沙弥学处》的序是民国一位叫学忍的法师撰写,读来发人深省,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们有引导,读书不能够一本未完,就读另一本。
因为手头在读《曾国藩家书》,书中曾大人他也三番五次地告诫亲人,不能一本没读完,就读另一本。看到新书,本没想读,但没忍住,顺手翻了翻这本《沙弥学处》,一读就没放下,结果起了烦恼,掩卷就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再联想过去的一些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倘使我们把经论中以及戒律中的很多东西都联起来的话,没有向内找的功夫,读着读着就读死了,比如《三千威仪经》中讲,比丘有沙弥,当教行五事,一者、沙弥做众事未竟,不得使唤;二者,不得令沙弥求贤者长短;三者,不得信沙弥语;四者,不得于众中大声骂沙弥;五者,不得独令使,当给众事。
还是那个老问题,向外看还是向内看的问题,如果向外看,那学经论乃至学戒一定会有麻烦。
我们的本能是保护我们的烦恼,越是见识多的人,就越擅长,智可以拒谏,文可以饰非。再学了各种戒律,那还了得。
看这个世界,就一个好人都没有了。
其实,世界上,确实是一个完人都没有,真正的具足圆满品质的只有佛。我们要求世界上有完人,那就麻烦了。
我听说,有一个居士曾对一个大德很有信心,后来亲近了以后,就没有信心了,乃至非常绝望和痛苦,原因是有一次发现大德上完洗手间,没冲厕所。
他看见大德拉的屎,实在难以接受。然后伤心地哭。似乎他觉得他心目中的大德就应该不吃不喝金光闪闪地坐在高座上。
我个人认为,大德都是凡人,都有凡夫的品质,他真正体现圣贤的地方不在于他在庙堂上的赫赫威仪,而在于他以一个凡夫之身在面对世间困难和绝境时的超凡脱俗的品质和气质。
我崇拜并景仰后者,并立志学习这样的品质,愿意接受这样的感染和教育以及熏陶。
《论语》中有一段比较有意思的话,很多后人也都很斯文地阅读和引用,这里就不再之乎者也地引用了,就把原意描述一下,孔子有一次见到一个儿时的朋友,他叉着腿坐着,孔子这个大圣贤,看到这个朋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骂他,你这个家伙,小的时候跟哥们弟兄就不和,长大了什么著述都没有,现在老了还不赖着不死,你这个老不死的,简直就是个贼。
说完,不解恨,抡起手里的拐杖去打他的腿。
你看,这个被后人称为万世师表的孔夫子很可爱吧,正因为他以凡夫之身,所做的为后世继绝学、开太平的事业才如此的光辉,如此地了不起。要是孙悟空或者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不稀奇了。
我一直怀疑经论都是因不同的根器而说的,体系也是根据人的根器和团队的管理、学习便利而设计的,戒律也是因为人的秉性而制定的。全都是方便。比较通的人不太需要这个,使一使也能扔得下。不给困死,也不放逸。
我们在阅读经论和实践法门的时候,因为角度和态度不同,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论出来。
读了一些《沙弥学处》心里有不如意的时候,别扭了一个小时,忽然自己就冒出一个结论。戒以律己。倘使,把所学到的一切都用来对照和检省自己,那就万事大吉,一切矛盾和问题都没了。倘使用来对照别人,那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要出冷汗,而且,随着不断学习的深入,如果不把向内看的功夫用到纯熟,就会经常起烦恼。看来,学戒之前,应该把“戒以律己”这四个字写在案头。贴在脑门上都不过分。
最要命的还有抱着一个方便不撒手,比如次第,这个问题,值得警觉,觉得还是要把这八个字写在案头,言有次第,行无先后。
我认为刚会说话的小孩子读书还是应该从《大学》、《论语》、《金刚经》、《楞严经》开始读,而不是从“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开始读。
同样都是读不懂,索性就从人类社会最高级的读物开始,也不去叨叨那些幼稚的文辞。一个小孩子,你把他当呀呀学语的小燕子去教,大了他也就是个叽叽喳喳的老燕子,尽管他现在还流鼻涕、穿开裆裤,你把他当圣贤去教,立大志,大了,他就有可能是圣贤。
当然,这是随便说说而已,随时等待批判,好像存这样思想的人从小到大就一直就被挖苦、被批评、被嘲弄。
还是要有思想和志向。学习经论,但不死在经论上;学习戒律,但用来检查自己。做沙弥的时候用沙弥律检查自己,做比丘的时候用比丘律要求自己。
好在还是沙弥,从沙弥的意义上讲,是成为“大僧”的准备教育阶段,有偏颇的地方有机会改正,立志要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僧,有智慧的僧,而不是披着袈裟的木头。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0
现在的年轻人,似乎就欠缺一点!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这些年,我见过很多年轻人,我所说的年轻人一般是指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后来就有九十年代出生的。
一个美国著名杂志杂志刊登过一个中国的女孩子,从事写作,她喜欢名牌,生活放逸,出了一些书,影响了很多人。我想,美国人关注她,是在关注中国,以她作为一个窗口了解中国。了解了年轻人就了解了中国的未来。
美国人很聪明。
中国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呢?
美国人有美国人的角度,时代杂志有时代杂志的角度,我有我的角度,我二姨有我二姨的角度,我儿子有我儿子的角度。
我看年轻人比较不爽,主要是不会干活,我一九七零年出生,小时侯什么活都干,车钳铆焊,挖泥巴,盖砖房,都能干,小时候还种过实验农田,种庄稼很业余,但真要是闹了灾荒,掉到个荒岛上,生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年轻人,似乎就欠缺一点。
我有两个侄子,老大是一九八零年生的,独生子,据说上大学后放假回家,都要带一大包脏衣服,交给妈妈洗。
从小学到大学,什么都不会干,只会读书。
大学毕业后在我的公司里,手把手地教,经过几年的蹉跎,终于可以独挡一面,独自驾驭一个公司。回想起来,这些能力其实都应该在做学生期间掌握的。
包括毅力,吃苦耐劳,与人交往,等等方面的能力。
最让我唏嘘不已的是,感父母之恩也是在工作期间苏醒的,工作很久了,才懂得用自己的工资孝顺母亲,他的母亲,我的大嫂,生平第一次拿到儿子孝顺自己的钱之后,激动的痛哭不已。
上学时根本就没有培养出这个意识,当然,家庭也没有培养,所以也不能全怪学校。好在,我的这个大侄子天生就是孝顺孩子,本质很好,如果不是的话,后天又没有人教育,那结局就好说了。
在目前这个社会状态下,家庭和学校对培养人的完整人格是有欠缺的。能力很有限。
我个人是主张中国的孩子在成年之前要接受一段时间寺院的教育,不是从信仰的角度谈这个问题,而是从生存能力谈的。
或者是生活能力。
我见过一个母亲痛苦地追问我认识的那个禅师,哭诉自己的儿子不孝顺,是个混蛋,问禅师应该怎么办?
禅师说,你小时候不好好教育他,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了。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揪心的回答啊。
在龙泉寺也有八十年代出生的年轻人做义工,每天四点就起,在厨房帮忙干活,干到天亮,虽然他们很多生活经验还不具备,经常会问一些怎么用自动取款机,电焊是怎么回事,在哪里可以买到名牌衣服这样的问题,但是,你看着他善良的面容,诚恳而勤劳的举止,就知道他们的未来是多么光明。
因为,他们这么年轻就已经有机会懂得为他人付出才是获得幸福的最根本的途径。
我们是吃尽了苦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自动取款机怎么用很好学,取一次就会了,电焊怎么用很好学,我也有方法能告诉年轻人,不要崇拜名牌服装,因为我开的广告公司主要就是用文化手段创造名牌的,所谓名牌全是胡扯的,是利用人的心理缺陷获取财富的商业手段。
百年以上的名牌也就是个文化。
再简单一点比喻我的公司的性质,就是,一个商人拿着一泡牛屎来,让我卖掉,我跟该商人讨价还价,接你的活可以,但你要给我足够的钱,谈妥了,拿到预付款了,我就给这泡牛屎做广告,先换名字,不能叫牛屎,叫“NEW·SHOW”,然后说这个“NEW·SHOW”来自法国,是法国巴黎农场的小母牛。
客户的钱要是足够的话,我会请一个影视明星,手里捧着这个“NEW·SHOW”,在电视、报纸、杂志和马路边的广告牌上告诉消费者,“NEW·SHOW”好,谁用谁知道。
如此而已,不根本不值得耗费时间金钱和心力去追求这些商业社会里的破玩意儿。
当然,也有好的产品。
但,再好的产品,也不值得我们用如此珍贵而短暂的人生去追求。况且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所谓奢侈品呢,文中开始提到的那个上了美国著名杂志封面的北京女孩子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通篇讲的是如何羡慕、迷恋那些所谓的世界名牌服装的,如何在北京高档服装专卖店的橱窗外仰望那些“NEW·SHOW”的,如何弄到几千几万元去获得这些“NEW·SHOW”,如何号召更多的女孩子也如此认知世界。
这样的文章确实会蛊惑很多年轻人,这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是鼓励年轻人精神和肉体上的放纵。把人生从追求从追求名牌这样的低级状态再降低到更荒唐和可怕的低级状态中。
人生不是用来追求名牌的,更不是用来放纵肉体的的,谁也不希望自己有个放纵肉体的孩子,短暂而宝贵的人生是用来追求善良,智慧的品质的,最终是用来追求真理的,这么讲,又有点高了。
再往低处讲,年轻人在寺院里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可以通过在寺院的劳动中培养出善良,勤劳的素质,可以培养出懂得感恩的品质,可以培养出与人友好相处的品质,宽容大度的品质。
寺院里的厨房有活干,建设时有活干,扫地等等粗活都可以培养出一些过人的能力。
社会上也有类似培养年轻人类似能力的机构和方法,我有朋友把平时娇生惯养或者是沉溺网络的孩子送到一些行走学校,一天走几十公里,犯了错误就狠打手心,确实能对治孩子的很多毛病。
我也很欣赏这类方法,但还是觉得不够好,因为过于粗暴,缺少文化内涵。
与此相比,寺院作为社会教育的辅助手段就显得更为合适了。
至少我是这么看的,我的两个孩子都在龙泉寺学习,每天有各种课程,也有足够的劳动课。
劳动是手段,最终培养的是生活能力,生活能力也是手段,培养的是智慧,智慧最终也是手段,最终就是真理了。
我儿子六岁,2008年末主动要求上山读书。2009年的元旦就住在山上,元月2日经过主管僧侣的同意,成为最小的挂单常住义工,一边读书,一边劳动。
在此之前,他一直读诵经典,读书能力我很放心,但不爱劳动,我想在这方面对他有所提高,而且,我想检验一下他读诵经典的效果,看他脑力如何,于是,上山的第一天,我正式告诉他,你就在山上读书了,你要听话,要认真读书,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他说,很好。不过,我现在要拉屎。
我说,好。
于是就带他去厕所。
龙泉寺的义工生活区有两个厕所,一个是居士楼里的厕所,很干净,很现代,冲水式的,有暖气,一个是最老式的,就是个小砖房,里面几个坑。屎尿都堆在坑里,看着闻着,又脏又臭。而且四面透风。
有的居士为了给寺院节约水,宁可上这个老厕所。
我带儿子进了这个老厕所,儿子说,啊,你怎么带我上这么脏的厕所啊,多臭啊。
我说,可是我不觉得脏啊。
儿子想了想说,对,不是厕所脏,是我们脏,是我们肚子里的屎和尿把这个厕所给弄脏了。
我很高兴。
也就不太介意寒风刮我俩的屁股了。
我们蹲着一边拉屎一边又交流了一点别的问题,关于劳动还有读书之类的,闲扯一顿。
完事,然后手拉手蹦蹦跳跳地高兴地从厕所里出来。
儿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回头严肃地对我说,喂,老爸,我并不觉得是我们脏,我刚才说错了,本来就是厕所脏,又脏又臭,你以后再也不要带我来这个厕所拉屎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0
那说明,还是没有放下!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一个知识分子,一个从事经营工作乃至上层建筑工作的人一生没有和真正的僧侣交流过,结识过,确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不久前,两个朋友来山上看我,在寺里寺外转了转,欣赏了古树,古建筑,在流通处,其中一个搞了多年杂志的朋友看着满满几书柜的佛学经典书籍,问,到底是什么需要写出这么多书来。 搞杂志的当然读过更见过各种书籍。 但,这样的书籍却是第一次见,一瞬间我有些困惑,但立刻就理解,岂止是我的这个朋友,很多知识分子和从事经营工作的人的教育背景中没有这一环节。 不是信仰的问题,是文化的问题,佛教对中国文化深入骨髓的影响是不可能被忽略掉的。 当然,我也是个半瓶子醋,也是不知所以,但对事理上仿佛是知道一点,告诉我的朋友,这么多书就讲一个道理。写出这么多来,就好比是爬喜马拉雅山,从南坡爬或者从北坡爬,道路不同,但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 朋友挺信服的,频频点头,误以为我真懂一点。 其实,我哪里懂啊,多年前,一个禅宗大师跟我讲,你要是出家,三十年,大概能摸到一点皮毛。 从现在开始算,等我知道一点皮毛的时候,我都七十岁了。 要真能做个老僧,也是件喜人的事情啊。 因为,我确信,有修为的人和世间的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谁都可以观察的出来,僧侣们的平静、从容、慈悲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所具备的,就是演员演也演不出来。 那是从内心里发出来能够感染和照射他人心灵的力量。 龙泉寺的很多僧人都具备这样的特征。 每天跟他们在一起,仅仅是从文化和经营上就一直有收获。当然,无论是文化或者经营最终还是要归到心灵的问题上来。 我有幸在山上和我仰慕的僧侣进行过一些交流。令思想、心灵、情绪上都有些有趣和丰富的收获。 在门外等人的时候,一名经常为居士讲课并时常出现在学诚大和尚身边的年轻僧侣也在等人,由以前的一些梦境谈起,谈到了一些疑问。 年轻僧侣一一耐心为我解答。 很受益。 接着,谈到自在的问题。 僧侣说,你系缚的很厉害。 我说,是。 这就是我的心结,看似我是放下了,公司不要了,一家人全都上山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偶尔有朋友来看看我,闲居山间,和僧侣们学了点修学术语,也学了点举止做派,不知道的还都以为我还不得有多深多大的修行,其实,自己心里知道,内心里的焦虑感从未放下过,内心深处的压力也从未放过我。 应该就是僧侣跟我说的系缚。被他一眼看穿。 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得其解,名利心吧,看似好像放下了,情色欲望吧,看似也好像放下了,世间的面子看似也好像放下了。 既然都放下了,那就应该没有系缚了呀。 那说明,还是没有放下。 这个问题想的比较幼稚,问的也比较幼稚,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亲近的那个禅师,也是天天追着问了很多问题,现在想,有的问题真是蠢。人家从不着急,一一耐心解答,甚至于有一次一个朋友的朋友要见见禅师,因为这个朋友的朋友可能会给我带来些生意上的利益,所以我热心地给约好了,朋友来晚了,禅师又有事要出去。 就这么等啊等。我急的不行。禅师也不着急,陪着我。 仔细回忆一下,傻事没少干,傻问题真没少问。 眼下和我交谈的这名僧侣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你心里踏实,安静许多。谈到系缚的问题后,又谈到自在的问题,很想知道自在的状态。 我问,那您自在了吗? 僧侣答,没有。 一听自己就有点灰心,没自在都已经如此境界,自在了还了得。已然不是我能想象和揣测的了的。不过,和僧侣们的交流有灰心,但更多的是受用。几乎每周思想上比上周都有明显的开通,过去看不懂的书能入心看了,体会不深的话有更深的体会了。等等。 上山前,一本叫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的书,是一本极其重要的修学经论,因为是由藏语翻译成汉语,再加上行文习惯和文化距离,一直读着都觉晦涩艰难,忽然有一天就读着很顺了。很奇怪,不过,又不奇怪,总跟高人在一起,肯定是有影响的。 记忆力也在提高,过去要猛读一百遍的才能记住的句子,现在读十遍即可牢记下来。 很有意思。 每天早上七点半,竟然都可以听到另一名僧侣的开示、讲经。 每周的某个晚上能听到另一名僧侣的开示讲经。我第一次见到这些僧侣时,从他们诵经及开口说话,行为举止,当即就被其气质深深折服。 听他们讲经,当机立断,流利坦率,直指人心,但不损恼人,常常令我听到茅塞顿开。其趣味和感受不是语言容易表达的。一般我能找到的词就是“茅塞顿开”、“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荡气回肠”就不恰当了,但能描述一种感受。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受。 总之,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些感受有什么用呢? 也许对解我的系缚有用,也许没用,还让我增加一个因自己的喜好而再增加一个系缚。不过,就不想那么多了,慢慢跟着学吧。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感受和在僧侣身边熏染出的能力如果用在写作上,用在经营上,用在艺术创作上,绝对是有大用处的。当然,您会判断这篇文章是行文者习惯的夸大和哗众取宠,有这个可能。但,换个角度去想,毕竟这里陈述和表达的是一个传承了两千五百年对中国历史、文化产生极其深刻的影响的思想、信仰,历代高僧大德与大知识分子的公案都可以佐证凡人完全可以从中获得我们需要的能力和见解,对我们有用处是不用质疑的。 没有表达好,是我的语言能力的问题。 当然,在山上所获得的这些能力,得下山才能用的上,可是用上了可能就是名利心,是系缚,也可能我根本就没放下过。嘴上说放下了,心里都还挂着呢。 谁知道。
一个知识分子,一个从事经营工作乃至上层建筑工作的人一生没有和真正的僧侣交流过,结识过,确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不久前,两个朋友来山上看我,在寺里寺外转了转,欣赏了古树,古建筑,在流通处,其中一个搞了多年杂志的朋友看着满满几书柜的佛学经典书籍,问,到底是什么需要写出这么多书来。 搞杂志的当然读过更见过各种书籍。 但,这样的书籍却是第一次见,一瞬间我有些困惑,但立刻就理解,岂止是我的这个朋友,很多知识分子和从事经营工作的人的教育背景中没有这一环节。 不是信仰的问题,是文化的问题,佛教对中国文化深入骨髓的影响是不可能被忽略掉的。 当然,我也是个半瓶子醋,也是不知所以,但对事理上仿佛是知道一点,告诉我的朋友,这么多书就讲一个道理。写出这么多来,就好比是爬喜马拉雅山,从南坡爬或者从北坡爬,道路不同,但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 朋友挺信服的,频频点头,误以为我真懂一点。 其实,我哪里懂啊,多年前,一个禅宗大师跟我讲,你要是出家,三十年,大概能摸到一点皮毛。 从现在开始算,等我知道一点皮毛的时候,我都七十岁了。 要真能做个老僧,也是件喜人的事情啊。 因为,我确信,有修为的人和世间的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谁都可以观察的出来,僧侣们的平静、从容、慈悲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所具备的,就是演员演也演不出来。 那是从内心里发出来能够感染和照射他人心灵的力量。 龙泉寺的很多僧人都具备这样的特征。 每天跟他们在一起,仅仅是从文化和经营上就一直有收获。当然,无论是文化或者经营最终还是要归到心灵的问题上来。 我有幸在山上和我仰慕的僧侣进行过一些交流。令思想、心灵、情绪上都有些有趣和丰富的收获。 在门外等人的时候,一名经常为居士讲课并时常出现在学诚大和尚身边的年轻僧侣也在等人,由以前的一些梦境谈起,谈到了一些疑问。 年轻僧侣一一耐心为我解答。 很受益。 接着,谈到自在的问题。 僧侣说,你系缚的很厉害。 我说,是。 这就是我的心结,看似我是放下了,公司不要了,一家人全都上山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偶尔有朋友来看看我,闲居山间,和僧侣们学了点修学术语,也学了点举止做派,不知道的还都以为我还不得有多深多大的修行,其实,自己心里知道,内心里的焦虑感从未放下过,内心深处的压力也从未放过我。 应该就是僧侣跟我说的系缚。被他一眼看穿。 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得其解,名利心吧,看似好像放下了,情色欲望吧,看似也好像放下了,世间的面子看似也好像放下了。 既然都放下了,那就应该没有系缚了呀。 那说明,还是没有放下。 这个问题想的比较幼稚,问的也比较幼稚,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亲近的那个禅师,也是天天追着问了很多问题,现在想,有的问题真是蠢。人家从不着急,一一耐心解答,甚至于有一次一个朋友的朋友要见见禅师,因为这个朋友的朋友可能会给我带来些生意上的利益,所以我热心地给约好了,朋友来晚了,禅师又有事要出去。 就这么等啊等。我急的不行。禅师也不着急,陪着我。 仔细回忆一下,傻事没少干,傻问题真没少问。 眼下和我交谈的这名僧侣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让你心里踏实,安静许多。谈到系缚的问题后,又谈到自在的问题,很想知道自在的状态。 我问,那您自在了吗? 僧侣答,没有。 一听自己就有点灰心,没自在都已经如此境界,自在了还了得。已然不是我能想象和揣测的了的。不过,和僧侣们的交流有灰心,但更多的是受用。几乎每周思想上比上周都有明显的开通,过去看不懂的书能入心看了,体会不深的话有更深的体会了。等等。 上山前,一本叫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的书,是一本极其重要的修学经论,因为是由藏语翻译成汉语,再加上行文习惯和文化距离,一直读着都觉晦涩艰难,忽然有一天就读着很顺了。很奇怪,不过,又不奇怪,总跟高人在一起,肯定是有影响的。 记忆力也在提高,过去要猛读一百遍的才能记住的句子,现在读十遍即可牢记下来。 很有意思。 每天早上七点半,竟然都可以听到另一名僧侣的开示、讲经。 每周的某个晚上能听到另一名僧侣的开示讲经。我第一次见到这些僧侣时,从他们诵经及开口说话,行为举止,当即就被其气质深深折服。 听他们讲经,当机立断,流利坦率,直指人心,但不损恼人,常常令我听到茅塞顿开。其趣味和感受不是语言容易表达的。一般我能找到的词就是“茅塞顿开”、“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荡气回肠”就不恰当了,但能描述一种感受。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受。 总之,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些感受有什么用呢? 也许对解我的系缚有用,也许没用,还让我增加一个因自己的喜好而再增加一个系缚。不过,就不想那么多了,慢慢跟着学吧。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感受和在僧侣身边熏染出的能力如果用在写作上,用在经营上,用在艺术创作上,绝对是有大用处的。当然,您会判断这篇文章是行文者习惯的夸大和哗众取宠,有这个可能。但,换个角度去想,毕竟这里陈述和表达的是一个传承了两千五百年对中国历史、文化产生极其深刻的影响的思想、信仰,历代高僧大德与大知识分子的公案都可以佐证凡人完全可以从中获得我们需要的能力和见解,对我们有用处是不用质疑的。 没有表达好,是我的语言能力的问题。 当然,在山上所获得的这些能力,得下山才能用的上,可是用上了可能就是名利心,是系缚,也可能我根本就没放下过。嘴上说放下了,心里都还挂着呢。 谁知道。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1
在这种安静中可以获得更高的人生享受!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一个师兄在剃度前,家里人忽然找来了,是他妹妹的男朋友,也不认识,拿着照片到值班室,说,要找照片里的这个人。
我一看,猜出来是亲人,但看他的状态,没有恶意。他说是出差路过北京,顺便来看看。
师兄见了他的这位即将和他妹妹结婚的亲人,感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跟亲人说什么,据说见之前也很紧张。好在,亲人也没有为难,只是问了一些问题,似乎是为了尽到一个亲人的责任,毕竟,有人出家,对世间人来说,还是难以理解。
这次见面比较平静。
过了一些日子,又来了三个亲人,一个是母亲,两个哥哥。千里迢迢从南方赶来。
这位师兄很紧张地叫住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见见他们。我说,可以啊。
他说,你要小心,我怕他们会打你。
我说,怎么可能。
见面后,母亲很和善,两个哥哥也很和善。母亲由于方言浓重,不太方便沟通和交流。她说话,哥哥给翻译。她问,儿子出家了,老了以后怎么办?
我说,出家人越老越值钱,是个宝。年轻的时候一般。跟世间人相反,世间人年轻时有力气,过得好,老了就没人搭理了。
母亲听完似乎就放心了。
又问,儿子生病了怎么办?
我说,生病了就治病。
母亲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希望儿女好,而已。其实,不说话,就能看出来,母亲是那种为了儿女操劳一生的人。把孩子拉扯大,成家立业了,然后又给带孙子。跟我母亲也很像,前几年,没出家的时候,每次回老家,我妈都问我,你长年在外边,能不能吃饱饭。
我说能。我妈就放心了。
这几年,南方很多省份的乡村经济靠外出打工,留下老人和孩子。我的这位师兄的两个哥哥就是如此,长年在外打工,孩子留在家里,由老人带,家里还有一些农活,都是老人在做。
师兄的父亲刚刚去世。
他要出家,母亲实在不放心,把两个哥哥从打工的地方叫回来,赶到北京,来看个究竟。
两个哥哥本份、勤劳、善良,大哥刚到寺里只有半天,居然马上对寺里的环境和人的状态产生了很大的好感,把我叫到一边,问了一些问题,大致都是生活、学习方面的。并且表示,这里的人都很快乐。比社会上的人感觉快乐多了。
但是觉得一个人如果不成家的生活有疑问,出家后,放弃了事业,人生会怎样。
通过交谈,我们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更超越的人生选择。如果不出家,他的弟弟将在北京找一份工作,每天早出晚归,交房租,过日子,然后会找一个女朋友,然后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可能会按揭买房子,把一生都卖给银行,然后可能会找家里要钱,亲友们为了他们四处告借,当然,也有可能他会小有成就,赚到一些钱,也有可能赚大钱。
然后老去,隔一年半载地回老家看望亲友,然后死去。
那么,出家以后呢?
其实,这个问题,没法推演下去。这位师兄的大哥隐约地感觉到原有的人生轨迹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通过出家中断这种有问题的轨迹,似乎是正确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有孩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要有见识,有知识,有文化,有思想,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有机会在寺院里接受这样的文化教育。这里是首都,宗教又是文化、艺术、教育中的顶尖位置,很难得。
只是,太远了,来一趟要花费很多的钱。
但二哥不这么认为,他反应非常强烈,认为弟弟应该回家过日子,去打工,不应该出家。可能是道场有很强烈的平静气氛,所有接待他们的人也都很平静和快乐,至少也感染了他,明显地感受到他也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话里话外地流露出不满和不理解。
我们俩在寺里的栗子园外的路上散了散步,谈了谈彼此的人生和生活认识。
他在南方的一个服装厂打工,可能做到一个基层部门的主管,老板似乎比较器重他,曾经鼓励和许诺过,如果他将来创业,也有可能成为老板。
我问了问他们厂的年产值,他说,不清楚。
听他介绍厂里的状况,可能是一个年产值三、五千万的服装工厂,有品牌,也做加工,有分厂或有密切经济关联的合作投资工厂。
他对自己的人生有很高的期许,希望能发财,能够如他的老板那样,在经济上获得很高的成就。
他的老板是他的人生高度。他对自己的老板和工厂也非常地认可。工作也比较舒心。为了获得更好的收入,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也还做一些别的工作。
他讲了很多他的事情,他的生活,以及他对出家的不理解。他说不相信有前世和来生。
师兄的这两个哥哥都极聪明,也都很能干,通过这次交谈,我更加笃信人的业果和命运,跟所谓的智力没有任何关系,是人的生存环境造成人的认识,人的经历和过去世所造的业构成人的生活和意识状态。
我想,我要做的就是倾听,听他讲述他的人生态度。
最后,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出家?
我说,我们此刻散步的这个地方,你是不是感到很安静。
他说,他也喜欢这种安静。
我说,我和他的弟弟认为在这种安静中可以获得更高的人生享受,也可以帮助别人也获得更高的人生快乐。
他说,他认为最高的人生快乐是回家后,看到老婆孩子的笑容,那个时候,无论在外边受多大的累,遭多大的罪,都全都烟消云散。
这个快乐,我很理解。
他问,出家人有没有自由。
我说有,出家本身就是自由的,是自己的选择,跟别人也没多大关系,如果自己想回家了,脱下衣服就可以走,就叫还俗,在戒律上,只需要告诉一个人就可以。
谈话结束了。我邀请他常来寺里,比如带孩子来,好让孩子从小有机会接受更宽广的文化、知识,他也认可,只是,老家离这里太远了,来一趟,费用太高。而且,这辈子,这样举家出行,可能只有这一次。
我邀请他多住几天。
他说,不行,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第二天就要返回。
他还藏着一句话没说,他想把他的弟弟带回去,和他一样,讨老婆,生孩子,享受他们的笑容。
中午,我们一起在寺院里用斋,母亲和大哥吃的很正常,二哥怎么也吃不下,很勉强地喝了口汤,吃了点水果。
当天晚上,因为有重要的功课,没能多陪他们。
我的这位师兄说,他的母亲和大哥都能理解出家的事情,就是二哥不干,还是想让他回家。第二天,他们要走了,二哥还是想带走他的弟弟,就在院子里站着,等。
他弟弟已经和他有很多的交流了。早已告诉他,出家。
但是,他不甘心。后来,我的师兄和亲人们又见了一面,道别。
然后,回寺安心用功。
事后不久,师兄告诉我,家里人通过这次来寺里的见闻,带走了一些书籍,回去对佛教进行了细心的了解,带来消息,认为,弟弟出家是出小家,做大家的事业。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1
要让每一个人都懂得感恩!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执事法师连续给新剃度的沙弥上了两堂课。
课有录音,以往,直接整理出来就可以成文,但是,这些内容跟以前的就重复了,很早以前的博客有类似的内容,寺院里很多的学习资料也有类似的内容,再整理,怕再增加一摞教材。
讲法真的是很难的事情,其实,讲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们转一下心,但我们就是不转,死也不转。执事法师刚给上课的时候,我们的眼睛都瞪得老大,慢慢就瞪得没那么大了,开始犯困。
人之常情。换谁都是这样。仰望和崇敬很多都来自距离。
所以,我尝试把课上的内容换一个方式讲一下,看看是不是更有意思。先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在讲这个故事之前,让我们先记住几个重要的词汇,观功念恩,观过念怨,非理作意,生命回顾,目标宗旨。
好,开始我们的故事。
有一个家族,曾经很贫穷,但亲人间还是很和睦,为了寻找出路,有一个儿子就外出闯荡,历经艰辛,终于有所成就,为了帮助家族的所有成员,费劲了心机,特别是家族中一个生活最苦的人,因为她是最苦的,于是,整个家族倾尽人力和物力来帮助她,使她从生活境遇和物质上摆脱了困苦。成为富裕的人。
理论上,这个家族应该开始更幸福的生活了吧,但事实上,家族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全都反目为仇,几近出人命。
事情的起因是,被帮助的那个最苦的家庭成员为了获得更大的财富和权力背叛了整个家族,并用了很大的精力试图伤害和毁灭曾经帮助她的企业和成员。她使用了种种手段毁掉家族的利益、亲情、人,不惜以死相逼,最终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企业和利益。成为了一个更加富有和有成就的人,代价是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爱,换来了亲人对她无比的厌恶和憎恨。而且,这个仇恨在不断地扩大。
曾经,一个非常和睦而幸福大家庭,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先不要谴责她,这只是这个故事的第一个版本,还有另一个版本,与整个家族反目为仇的她有她的说法。
好,开始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在这个家族里,她尽心尽力,为了企业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但是家庭成员却在利益分配和权力分配上一直不能公正地对待她,尤其是她有很强的能力,为家族企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在权力交接的时候,最终却不能成为领导者,而让一个根本就不如她的人成为了领导者。
而且,家族成员一直在不停地伤害她,欺负她,逼迫她,使得她不得以而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好了,现在是一个故事,两个版本。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世间人很聪明,往往把这种棘手的各执一词的事情当家务事一推了之。
但,佛法不是这样,佛法可以清晰地为这个事情做一个判断,当然,绝不是评判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然后去根据结论去惩罚谁,佛法是建立在是非之上的,是告诉我们怎样才能不发生这样的悲剧,如果发生这种悲剧之后,如何扼制,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同情、慈悲、帮助故事中的每一个主人翁。
还记得前面的那个几个词吗,第一个“观过念怨”。
受了家族巨大恩惠,从绝境中获得新生的她,在后来的工作中,确实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但是,相对她所受到的恩惠,公正地讲,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人性就是这样,别人恩惠看不到,记不清,别人对不起的地方却牢记在心,不断地计较,不断地放大,串习、到了一定的地步,人的智慧就被淹没了,乃至判断事物真相基本能力都被蒙蔽了,然后产生仇恨,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仇恨在放大增长,但这个时候基本的伦理意识还有,为了给仇恨和报复亲人一个理由,开始非理作意,夸大和编造事实,此时,人的智商、理智、情感已经完全被仇恨取代,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编造的遭遇和痛苦,理所当然地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好了,我们看清楚,一切悲剧的根源来自未经修学的人心里不愿意观察别人的恩德,而是观察别人的过失和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这个就是观过念怨。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观功念恩。如果,一个人懂得不断地感激别人给予自己的恩惠,就会少计较乃至不计较那些不如意的地方,人的智慧和判断事情的能力就逐渐地显现。人的生活质量就提高。
当然,对修行人来说,有更重要的意义。
一个人如果被仇恨控制的话,未来在轮回中会遭受更大的痛苦。
同样,对被伤害的家族来说,当初帮助家族成员,乃至创建企业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家族成员获得财富摆脱贫困,现在目标宗旨达到了,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富裕的人。那还有什么可仇恨的呢。
如果,还是无法释怀的话,就有必要从她的生命回顾中找到放弃仇恨的理由。生命回顾时僧团中很重要的一个功课,僧众彼此都要把自己过往的生命历程讲述给大家。其结果是,因为对他人生命的了解,而理解了他的性格,从而不光接纳他人的优点,也接纳他人的缺点。
背叛了家族的她,过去在长期的贫困生活中被人伤害、被人抛弃,又没有受过任何爱的教育,也没有任何有效的道德和良知的教育,在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中,形成了畸形的价值观,在亲情、道德与权力和财富中,选择了后者,抛弃了前者。而已。
在这个社会里,很常见。如果不能原谅她的话,任仇恨放纵,最后,也会在仇恨中丧失智慧,丧失判断事物的基本能力。使得事情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她过得幸福吗,肯定不幸福。因为金钱和权力并不是真正获得幸福快乐的工具。
在这个悲剧故事中,要么是道德谴责,要么是法律,这两种都是事后的惩罚,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所能伸出的最好的援手,是佛法。
要让每一个人都懂得感恩。
但是,就这一点点的改变,是多么的艰难啊。在这个故事中,可以折射出我们生命中很多悲剧的影子,无论贫富和地位。根源都是都来自我们内心的愚痴。
古往今来,人与人就是这样互相伤害,互相纠缠,在轮回中不能解脱。
在佛门中,把这个事情辨析的非常清晰,认识到都是来自我们的内心的贪婪和仇恨,然后找到对治的方法,一点点从内心中去掉这些东西。
执事法师讲,修行就是去掉我们的愚痴、仇恨,然后我们本具的智慧就会渐渐呈现出来。
有大善知识讲,四个真正和合的比丘在一起,产生的力量非常巨大,但是,真正的和合却是非常艰难的事情,需要努力地修。
出家人放下一切,关在寺院里,每天都在修正自己的内心,天天修,天长日久,心会越来越干净。然后就有力量帮助众生,也帮助自己。
在家人呢?
倘使能够先从理上理解到痛苦的根源是什么,然后又能照着方法去做,就会解决到很多生活中的困苦。
用观功念恩来对治观过念怨。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什么玄妙的,我们每天有一个功课,写观功念恩的日记,把周围的人善待自己的地方记下来,天天记,天天串习,时间长了,别人恶的地方就不会太计较,不会耿耿于怀。
念人的善,不念人的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不受染污。念别人的恶,不念别人的善,渐渐地,人就会越来越笨,越来越没有智慧,越来越苦。
就是这么简单。
做起来,却很是不容易。但,做到了,幸福就来了,解脱就有了希望和机会了。
但愿这个故事讲清楚了一点东西。也期待所有的家庭和个人能够和合,能够明了痛苦的根源。能够有机会听闻风佛法,真正摆脱困苦。
如果这篇文章有一点点功德,那就回向给所有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家庭以及所有的成员。有力量行持起来,令有朝一日,离苦得乐,智慧开显。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3
大智慧的僧侣告诉我,这就是烦恼!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大概在我二十出头左右的年龄时,身边发生的人与人之间的人事斗争让我很惊讶,也很不理解,开始思考,人跟人怎么会闹到你死我活这样的地步。
我以为我看到的是个别现象,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发现,这是个普遍的社会问题,无论学校、家庭、单位、政治团体等等都面临这样的问题而痛苦不堪,束手无策。甚至,我还发现,二十多岁思考的这个问题,是人类社会面临的终极问题。社会问题,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问题。
二十四岁,我有幸帮别人经营一家小公司,三十一岁自己创建公司,到三十六岁,不再经营,交给我的亲人管理,这期间,我把二十多岁的那个困惑在自己的问题在生活中做了一些实践。
先是招募凝聚了一些好朋友,在一起经营,收益平均分配,有共同的理想和审美情趣,很快砸锅,朋友之间,全都反目为仇。这个实践,惨败。
然后靠制度和高薪,依然失败了,制度管点用,但经不起人的贪欲的推敲。
这之前,我参加过一些培训,甚至包括一个联合国援华的管理项目的培训,听了三天,说老实话,除了增长了一些见识之外,并没有找到解决之道。
西方的民主思想曾一度让我迷恋,我想在我的公司里进行实践,很快,公司便分裂,损失惨痛,我想,既然追求民主就应该有代价,于是继续坚持,忽然我发现,坚持不下去了,坚持下去,公司就要倒闭关门,除非有一笔无偿使用的巨款,去解决我所面临的问题。
天上不会掉下这样一笔供我实践的巨款的。
于是,我启用家族成员,老家所有具有工作能力的人都来到了我的公司,一起工作、学习和生活,但最终的结果,一家人也反目为仇。钱财是有一点,但亲情没有了,光物质也没有多大意思。
当然,家族企业做到财富亲情都双丰收的应该也有,不过,个中的辛酸艰苦往往不好为外人道,人与人之间因为内心的问题而勾心斗角,相互倾轧是很难灭除的。
无论赚钱多少,都难以掩盖这些问题令我们的生活质量极其低下,乃至痛不欲生的事实。
上面这段话,相信有过企业经营经验的人读了一定会有感触,后来,我特别尊重和崇敬社会上的成功的私营企业主,要知道将人与人凝聚在一起共同做一件事情是个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几乎是不可能做到,偶尔做到了,也是暂时的,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别说缺乏制度、保障的私营企业了,就拿国营企业来说吧,人与人在一起工作,有档案,人事关系,完备的法律法规、政治保障、组织关系等等可以将人与人之间牢牢地拴在一起,可是几十年一过,大多都要完蛋散伙。
深在其中的,回想这几十年人与人之间的痛苦争斗,多没有意思啊。怎么都是过掉一生,这样过掉一生实在是不值得。我观察,这样的心态和环境下生活和工作的人多病而且短寿。
这样的内心的和生活质量的人组成的组织不太靠谱。
现代社会叫这个词为“团队”和“团队精神”。
只有稳定而健康的团队才有可能创造出好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才有可能让团队中的人获得物质和精神上的保障,才有可能成为健康与和谐社会的一个好的分子,普世价值这样时尚的说法才能得以体现。
可是如何让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教育背景,不同年龄,不同脾气秉性的人好好地在一起工作学习和生活,并享受普世价值这一形而上的精神追求呢?
在我有限的生活经历中和所阅读的书籍中,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在北京西郊凤凰岭山上,从古老的佛教学习团队中,我看到了一个雏形,至少看到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来自佛教团队中的六和敬。
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以这六样佛教团队的古训,辅助以现代社会的一些方法手段,人与人之间是可以和善相处,并创造出有利于社会和自己身心的物质和精神产品的。
数百位僧侣和居士在一起生活和工作、学习,表面上是在山上,可遇到的问题和山下一样,比如环境问题,用水紧张,但僧侣和居士们每个人都能做到节约用水;矛盾问题,每人都都能做到谦和礼让,有问题但总是可以化解,有了冲突肯定不至于你死我活,过些日子也就淡化了。
很多人要求自己每日要做善行,每日都有善行日记,来督促自己做有益于他人的事情。
我相信,修为高的确实有能做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极高的思想境界。
经济问题,少欲知足,能让大家不在物质上疯狂追逐。自然就轻松简单了,当然,也不是说,山上就都是穷的不行的人,生活富足的人也不少。通过心灵的训练,更能让自己的事业健康,顺利。
之前,我从未见过有中国人相互之间如此地有礼貌,如此地为他人着想,如此地心地光明,如此互相鼓励和赞扬,如此充满阳光,如此内心清净。
几百人吃饭,安静有序,只是洗碗一个细节就足以让我搞团队搞了这么多年的这个老油条感慨万千,饭后,并没有制度规定谁来洗碗,饭后总是会有人为大家把碗洗干净。
几百个碗,只需要三盆水,第一盆洗第一遍,然后进入第二盆,下一道工序洗,然后进入第三盆,再下一道工序,最后一道就把碗擦干净码放整齐。
我想起了我的公司洗碗,水龙头一开,大家轮着洗,哗哗的,十盆水都不够。
看了这个洗碗的方法,忍不住就给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如何洗碗。
当然,洗碗只是个细节中的细节,真正最有用的是对人的心灵的帮助和教育。我确信,抛开宗教立场,接受做这样的心灵教育的人,在社会上做员工一定能做最好的员工,做老板一定能做最好的老板,做物质的产品一定能做最好的物质产品,做文化精神产品的一定能做更高水平和更健康的文化精神产品。
山上有个慈善基金会,叫仁爱慈善基金会,从事救灾、助学、扶贫等慈善工作,很难想象中国社会还有这样一些人在没有任何收入、没有任何未来的物质承诺的情况下,会付出如此巨大的身心劳动为他人和社会奉献自己。
这其中的方法和价值观、理念绝对值得每一个关心社会团队建设的人研究和深入观察、学习。
我一直以为僧侣们修学大概就应该是关起门来,使劲打座,坐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功夫,可是我获得的个人体验和教诲并不是打坐,而是反省自己。
一日三省吾身。
儒家的这个说法,说着很顺,但几个人做到。
在山上,修学的环境使然,就大致做到了,至少按照僧侣们的教诲,每天晚上睡觉前反省一下,就好象揭开了多年的光鲜地板,表面很干净,一揭开,下面全是污垢,惨不忍睹。
自己都不忍心看。
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反省出来的这一大摊贪心、仇恨心、嫉妒心、傲慢心、蠢心等等,开始真的是很绝望,不反省不知道,一反省,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啊。可后来,一想,自己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一句话,一个行为,一个念头都会找出很多理由,来证明自己是对的,但真正的动机却是另有出处。
大智慧的僧侣告诉我,这就是烦恼。
是内心深处隐藏的烦恼指使着我们行事。人要学会向内找,而不是向外找。
猛然就想,十多年前要是懂得这个道理,有这样的反省能力,即便是靠朋友在一起做事情,我也能做的比当时好,即便是靠高薪、家族、民主等等的团队管理方式,只要我具备这个能力,将自己改良到好上加好。改良到有真正的修为,并且有能力真正能够影响和感染他人,此文开始的那些抱怨就没有了。哪一个方法信手拈来,都可以做的好。
当然,团队的领导者需要这种训练,员工也需要,都有训练且有成效,无往而不利的团队就打造出来了。
依照我的观察和判断,真有修为是很难的事情,不过,学一点点就有受用。这种训练的终极目的不是为了建团队本身,也不是为了生产产品,而是为了解决整个人生觉悟的问题,是站在前生后世无限生命的角度上来行持的。
但对现世当下的社会也是有极其具体、真实的意义和价值的。
就好比,有一辆超出我们思维能力的车可以载我们去无限的空间找到真理和终极幸福,这辆车也从不介意顺便捎我们去邻村看望一下我们的姥姥。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3
真有那个慧根出家,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山上山下两重天。
我听一个僧侣讲过他作为僧侣的感受,在山上,很平常。大家尊称其为“某某法师”,有的就直接称“某师”,都很自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到了山下,就不一样了,不管往哪里一站,回头率极高。
在饭店里,服务员惊呼,哇,来了个和尚,跑到厨房把厨师也叫出来远远地围观。
在机场,小孩子见了,惊呼,妈妈快看,和尚。
中国人对和尚,误解之深,不是一般的深,很深很深。
我遇到过这样一件事情,当地政府正在支持恢复修建一个寺院,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毕业后从事行政管理工作的青年干部和我谈起主持恢复修建寺院的高僧时,忽然问我,这个和尚功夫怎么样?
我说,什么功夫?
他说,轻功啊什么的。
哦,我明白了,他是以为和尚就是练功夫打架的。
在文化传播上,中国人经历了一个很奇特的时代,对宗教、文化及意识形态忽然间进入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误区,在风靡一时的武侠小说及影视作品的影响下,至少一代人都会觉得僧人就是练功夫,然后打架,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江湖”里招惹是非。
我个人觉得,这些作品都很扯。
少林寺是禅宗祖庭,我觉得她对人类的心灵的辅导价值和意义要大于她的功夫。
而且,少林寺中僧人以武术济世救人的行为在整个历史中也是非常罕见的,这肯定不是佛教的全部。但能佐证佛教对社会的积极意义以及圆融变通的能力。
少林寺的功夫从来就没有问题,是我们看问题的角度有了问题,当然传媒的混乱也是导致我们出问题的重要原因。
我一直有理想,想用电视影象的方式做一个叫《高僧传》的记录片,将近代那些对社会和人类心灵产生了巨大影响的高僧大德们的生平整理并记录下来。
至少从文化上,那该是多有味道的一道心灵大餐啊。
先这么想着吧,等以后条件成熟了,也许还真的能干成。
2008年冬天,我在北京凤凰岭上结识的这些僧侣,轻功肯定是不会的,更不会打架,不过,他们慈悲与和善的目光以及他们的学识和修为足以让我们这些在世间染着太久的人心生惭愧。
但他们的衣着和行持以及生活方式还是会觉得让人觉得他们很神秘,或者很神奇。与他们交往一定会有有别于常人的事情发生吧。
我倒是遇到过一件神奇的事情,有一天,下课后,一名僧侣叫我,说找我有点事,上课的地方离宿舍有一段路,我们俩就一前一后地顶着月光在山路上走。僧侣把我单独叫到僧人居住的房间外,让我稍等。他进去取东西。
僧侣没有给我一本就要绝种的武林秘籍,更没有教我一套去争夺天下第一的功法。给了我一本小册子,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就像学校里老师跟学生交代一件功课一样。
他说,每天坚持背书,然后将背下来的默写在本子上,不会有人监督你,不要有负担和压力,只是要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记忆力会提高。
然后,他给我看了他按照这个方法默写的经文。
这个方法让他轻松地背下了很多经文,背下来,对学修当然有极大的好处。用的时候,自然就出来。
我也照葫芦画瓢,很灵验,从起初的一天能背二十多个字,到五十多个字。记忆力明显提高,从这个体会看,我相信,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天是可以背到二百多字的,如果平时没有更多的工作。或者专注力再提高,做事归做事,背书归背书,还能再背到更多。
一个人,特别是孩子,如果用全天大部分时间在僧侣的指导下学习和背书,完全是可以创造出一些山下的人所认为的奇迹的。况且,我相信类似的方法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僧侣们出于修学的目的,都要背诵经典,有的一天能背下来几百字,有的竟然能背下来几千字,乍一听,很不可思议。女儿上山学习后,被要求一天要背下四百字。
她大倒苦水。说自己根本不可能背下这么多。
不过,在僧侣和老师的指导下,一尝试,就发现是可以做到的,当然,做到也确实需要在山上的这种封闭的环境,学习的气氛和老师充满耐心和真诚的爱和关怀。
我一直相信,佛教的教育是极高级的教育,不光是心灵教育,哪怕是简单的为人处世都有很好很直接的教育,对人生的幸福也有极大的指导作用。
有一个朋友也有孩子,也很想让自己的孩子跟刘真然一起学习,不过她有顾虑,他说,他儿子在寺院里学习,出家了怎么办啊。
我听了有点晕,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我有一个同事,出于工作的需要,经常要和我一起去寺院里学习一些佛教知识,后来成为居士,他的做知识分子的父母听说了以后,对他说,你现在竟然信佛了,那我们花那么多的钱让你上大学,受教育,不就全都白花了吗?
这个想法比较混乱,上大学难道不是为了人生的幸福吗?寺院里的教育也是为了让人获得更多的幸福并找到获得幸福的根本方法啊。
没有任何冲突啊。
况且,我认为寺院里的教育更高级,方法更多,更具体,更有效。一定要和现在传统意义上的学校相比,我个人判断,无论是从方法上还是终极意义上来看,学校的教育至少在生命教育和智慧开启方面是有欠缺的。
在中国,我个人还认为,无论信仰怎样,了解佛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基本知识结构,一个传承了两千多年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如此巨大而深刻影响的思想,知识分子竟然缺少理解,这很让人费解。
当然,我这里提到的知识分子是广义的,包括学生,文艺工作者,艺术家,老师等等,佛教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现代知识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了解并学习她对个人乃至社会文化的发展都有很重要的意义。不光是佛教,儒家思想,道家思想都应该有深刻的学习和认知。
这些知识结构欠缺了,做人做事很难有究竟而根本的成就。
担心儿子从小在寺院里受教育而会出家的家长大可不必担心,我都在寺院里混了这么久了也没出家啊。
出家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得是真的有志向把自己彻底奉献给他人的人。真正能断绝世间欲乐而把全部身心用于获得根本智慧的人。
大多数人都是从佛教教育中受益,然后在生活中,家庭中,社会中,工作中,创作中获得更深刻的成就和意义。
不过,孩子真有那个慧根出家,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对父母而言,是更期待有一个大智慧的孩子还是拥有一个少智慧乃至没智慧的孩子,当然要选择前者。
还有人会担心佛教与科学冲突。
我个人确认,不冲突,我在书籍上和生活中遇到的那些真有智慧,真有成就和思想的科学家、艺术家大多在宗教上有很深的研究。
也有人会说,现在社会上多少假和尚啊,怎么就能确认你说的就对啊。
这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不过,可以换个方法想,假如,我们喝到了掺有三聚氰胺的有毒牛奶,一定会找那些造了假的制造商算帐,肯定不会跑到农场对那些奶牛抱怨说,你们这些骗子。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4
戒不是约束我们的,是保护我们的!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不久前,行堂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法师的碗,赶紧去大寮,征得典座法师,即主管大寮的法师又领了一个,还给那个法师,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当,毕竟打碎了人家的吃饭的家伙什,又当面道了个歉。
这事就算完了,过了几天,又有一个师兄也打碎了碗,然后很郑重地找我,说,你是不是前几天打碎了法师的碗。我说,是啊。
他说,不得了啊,碗是法师吃饭的用的,你打碎了,就是打碎了法师的出家道,罪过很大,出家人,在三宝地,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必须跪在法师面前,然后这样忏悔。。。。。。
听完了以后,附和了一下这个师兄,但自己留了个心眼,没当真。事后,特意找寺里主管戒律的法师咨询了一下,打碎了法师的碗,在戒律上是如何判的。
法师问,你是故意的吗?
我说,不是啊,不小心的。
法师说,那跟他道个歉就可以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自己去佛前忏悔一下就可以,毕竟是三宝物。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否则就跟着也跑偏了,这个世界上,对佛法的误解,很多是来自演绎和想当然,民间的思想、文化、风俗乃至个人的性情、习惯,硬套给佛法,最后让大家觉得佛法是一套有着眼花缭乱的仪轨的迷信。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我所学习和看到的佛法,都是针对人的内心的训练。确实有很多仪轨,但,每个仪轨都指向内心。
出家以前,觉得出家人戒律太多,繁琐无意义,也有很多人都这么讲过,我倒是没细想,幸亏那时候思想简单,否则,这个误解也会影响自己出家,出家时,做豁出去想的,根本就没想起自己受不受的了严格的佛门戒律。
沙弥律仪,是一个薄本,将很多重点节录下来,用于日常持守,条款很多,每半月要诵,有的章节要背诵。
待以后受比丘戒了以后要学习和持守比丘戒,有二百多条,涉及生活中的所有细节,沙弥律仪中讲,沙弥持守的戒律是为了比丘戒打基础的。
这么多戒律该如何持守呢?如果保证不犯呢
大多数人都有这个困惑。这是个很难讲清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文字讲清楚,因为我觉得这个也是靠悟的,靠行持的,不是死守的,佛门里的专业术语叫开、遮、持、犯。
写到这里,麻烦就来了,很多人就会觉得既然可以“开”,那就不用持戒了,那就自己想偏了,而且,人的习性就是在戒律中找漏洞,比丘戒因为沙弥不能看,等以后受比丘戒时才能学习,但是,从沙弥戒中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佛陀已经将戒律中凡夫所有可能寻找的漏洞都给补上了,好好持守就可以,完全可以死了找漏洞的心。但是,找借口,找理由不去持戒,那佛陀就没办法了。
当然,出家了,在一个律风很好的道场里,最大的问题是持戒中的智慧。曾经有因缘和主管戒律的法师外出办事,就持戒的问题,问了个够。
话题涉及很多敏感的问题。有一些领会,但文字确实没法表达,怎么写都有可能被误读。
但这句话很重要,一定要写下来,法师讲,持戒是靠智慧的。
我想,这话应该是听了个半懂。
持戒,首先不能迷信、猜测、想象,像打破碗这样的事情,最好是去问真正懂律的,要么就是自己去查律,寺里正在筹备组织戒学班,可以学律。
以前理解的学律,可能就是背戒条。现在看了,绝不是这样,而是为了开智慧,才去学律。
由戒而生定,定而生慧。
今年,寺里可能会传戒,这是北京市在四九年以后的首次传戒,各地的受戒者会陆续集中在这里,受戒。
受戒的时候有长有短,长的需要好几十天,都是根据律本里来的。
受戒前,会有戒前学习,由懂律的对戒条进行理解和诠释。自己也要去背,去学。有一个法师曾经就戒的问题给过一个重要教授,最早,他读到戒条之后,吓了一跳,问,为什么人要如此被戒律约束。
当年带他的法师跟他讲,戒不是约束我们的,是保护我们的。
这句话也给了我极深刻的教育,也打破了以前的很多迷惑,持戒不是为了自讨苦吃,而是为了长养慈悲和智慧。
持的时候也需要智慧,才能持好,否则,死持起来,苦不说,而且最后导致持不下去,结论就不一定好,先学,然后一边持,一边长智慧。当然,死持总比不持要好。
持戒的人的精神面貌和智慧状态跟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细心观察,可以观察出来。
也有别的法师就持戒应机给予过各种教授,都很高级,出于文字的缺陷,无法一一表达出来,可以说清楚的是,所有的戒律都是跟智慧有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监狱就可以让人开智慧了。
所以,出家的学习和生活,表面看是一个枯燥的、机械的宗教生活,但,真相不是这样,真相,是智慧而快乐的。
至少,目前,我是这么理解的。
能不能体会到,因人而异,所以,结论也不一样。就如同这些日志的标题,一个沙弥的学习间隙记录下的文字而已,可能文字没有大的错误,但并不是真有证悟的体会,闲暇时看一看可以,但不能当真,最多起一个让初学佛者顺藤摸瓜的作用,学佛不是小事,搞的不好就跑偏了,最为安全和妥当的是读经论,以经论为依据,或者去找真正高僧大德或律师请益。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4
一向内,人与人之间就少矛盾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小的时候,小伙伴们一起玩,往往会分成两拨,李二狗一拨,张小三一拨,分帮分派,在一起打打闹闹;大了,在学校里,投脾气的在一堆儿玩,跟不投脾气的闹别扭;再大了,到了工作单位,有生活经验的都知道有个潜规则,站队。
就是你在一个团体里,要确定好你的位置,你到底跟牛总还是跟马总一条心,这个时候要押宝,押对了牛总得势,就跟着往上,押错了就栽了,人在其中,难免就要陷进人我是非当中,从小到大,没有一刻不裹挟在里面。
人跟人在一起,两个人以上就形成关系,这些关系影响着我们的生命质量,同事关系、夫妻关系、朋友关系、婆媳关系、恋爱关系、父子关系、兄弟关系、姊妹关系、妯娌关系、翁婿关系、上下级关系、师徒关系、民族关系、国际关系等等。
我们的痛苦就牵扯在里面,可以对照一下,只要是凡夫就肯定有让自己不爽的关系,有的人,有的事,会觉得自己一生都不能原谅。
这些不爽和不能原谅的关系是因为相互的斗争,那么,人为什么会相互斗争呢?有时候可能为了利益,比如,街头的两个流浪汉可能会为了一个易拉罐瓶子打破了脑袋;比如,两个商界的洁具巨子为了抽水马桶市场斗到互相挖墙脚,乃至互窃机密,对簿公堂等等。而有的时候却不见得是为了利益,很多单位、团体、家庭并不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导致争斗,有的是为了权利,有的纯粹就是性格,有的是意识形态,比如,王大妈和李大妈为了一堵院墙的高度以及墙上的丝瓜的归属权而撕破脸皮,令两个家庭仇恨多年,并长期对峙和冲突;比如,刘邦和项羽为了江山打到你死我活,生灵涂炭。
再比如,老王多年与老张不和,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把老张从仕途上拉下马来。
斗争就有胜负,胜的暂时出了一口恶气,输的身败名裂、走上绝路而痛苦不堪,但是胜的不能总是胜,也有失足的一天。无论是过程还是结论都是让我们活得如此没有人样。
曾亲见一个人,多年匿名举报他的政治对手,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事加领导,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天把这个人搞了下来。接着,就有人开始搞他。
很多人觉得家庭还不错,其实家庭里也不清净,兄弟、妯娌、父母、翁婿等等,这么多年走过来,所见和睦的少,闹得揪心的多。
因人际关系的恶化造成极端的悲剧也没少见。
出家前,曾一直尝试去解决这些问题,哪怕解决掉一点点,而最终还是要承认,凡夫的心智和力量是搞不定这些事情的。
还是要靠佛法,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个佛弟子,从居士到出家,一直都是用理智去认真地抉择和判断,自认没有过宗教狂热。可以很笃定地得出结论,面对这么多自己亲历的和身边的这些复杂而恶劣的关系,用佛法来解决确实很有效,有到位,而且有文化和没文化的都搞的定。。
当然,别的宗教一定也很了不起,但自己没有深入研究过。
倘使一个人因为德行很出色,使得家庭、工作关系都很好,很和睦,但也跳不出国家与国家的矛盾,民族矛盾,人与自然环境的矛盾,等等。
出家以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所学习和逐渐掌握的这些方法对社会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到底有什么用处,怎么用,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从居士开始算起,在佛法的环境中熏习了不少年了,知道了佛法是让出家人向内找自己内心的问题,在自己的内心上做功夫,一向内,人与人之间就少矛盾,偶尔有也是单方面的,一个碗就碰不响。
那么社会上的普通大众怎么办呢?
一个婆婆跟一个儿媳妇怄气多年,互相折磨多年,类似这样的关系该怎么解决呢?
我的思考结论是,老实学佛,念佛。
讲道理一般都没有用,人在很复杂而痛苦的人事关系中,即便是懂得道理,但是内心没有定力,就绝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会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而且,现在的人文化程度都高,道理懂的都不少。
做不到而已。
念佛、学佛需要找环境,否则也不太容易从根上解决问题,上策是找道场好好地学习,半年一年,三年五年,学的好的,人整个就变了个样,慈眉善目,人见人爱,学的一般的,也不会太差劲。
出家前,我是个很遭人嫌的人,毛病太多,自己不愿意承认。
中策是在家里好好学,一家人都学,看书,听磁带,听经闻法,慢慢熏习,逐渐远离那些专搞人我是非的人和事。多和一些有修为的居士大德、出家人来往。七大姑、八大姨都学,慢慢地家庭矛盾就开始少起来。然后就会越来越好。
下策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学几天就搁下,玩去了。
但总比不学的好。
学还是要有定课,定课就是每天诵经、念佛,定时定点。时间长了,功效就出来了。比什么管理秘笈都好使。一个公司倘使有一半以上的人学佛,要是学的好,那老板绝对就省心了;一个家庭有一半家庭成员学佛,家里就真的清净、幸福了,都学就更好了。
无论是营业性的和非营业性的团体,都一样。
对孩子的教育,诵经、念佛,久了对智力也是有极大的好处,肯定是超越世间种种的智力开发和训练方法。这是我的体会,是经过实践了的,信不信的,在你自己。否则,孩子一大,再聪慧,再优秀,一头扎进恶劣的人际关系中,自己没有能力去摆平,也白搭。
出家以后,在僧团里,什么经论都没有学,先学的是安住,所谓安住就是别待不住,跑掉了,
然后就是广结善缘。说白了就是先搞好人事关系,和周围的人搞的一团和气,不能再如世间那样一头扎死在人事关系上,当然,佛门里的搞好人事关系有一个完整而系统的方法,入手处也很多,理论也很健全,只要入门,就有戏。
佛门里的用词也很有意思,很精练,所有的让我们痛苦不堪的人事关系都可以用广结善缘这四个字拿下,概括起来,就看做不做,做多少,做多深了。
我是这样体会的。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4
上山图什么呀,不就是图个明白吗!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龙泉寺有几名僧侣固定给居士们讲课,有的讲经论,有的讲人生。
经论中讲佛经,也讲儒家经典,《大学》、《中庸》等等。
常住山上的,几乎每天都可以听课,我没上过大学,心想,这大概就跟上大学差不多吧。到了周日,山下北京城里的居士们,也有很多来听课。
僧侣们讲课很有意思,细心听能听到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种课程我听着至少能击毁人的傲慢,甚至击毁人学习知识的信心,这些年轻的僧侣大多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都是年轻出家,然后潜心修学,不像我这个年近四十的老油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和他们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们对生活的理解,对人的理解,对社会乃至世界的理解,绝非常人所能达到的。就由不得你不信服,由不得你不感叹自己学的晚,由不得你不对僧侣充满敬意。
我猜,这就是智慧。而不是世间的聪明。
而且,智慧之中饱含真诚,那种彻底的真诚,透明的真诚,让你感动到随时可以落泪的真诚,在山下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真诚。
用物质比,他们是闪亮的琉璃,我是刚从粪坑里拔出的棍子。
僧侣们讲课时,有时会讲理论,有时会讲些趣事,理论我也知道一点,不过僧侣们话锋一转,指到你的内心的时候,往往会让自己忽然间看到自己的毛病,自己的问题,看到自己在世间吃尽苦头的那个根源。看到自己满心的财色名利,贪婪和嫉妒。
要是你没听过这些课,可能就不太能体会到我用一根“刚从粪坑里拔出的棍子”来比喻自己。你会觉得这是言过其实。
当然,也有可能,山上待长了,带有感情色彩判断所经历的人和事。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课确实值得一听。
也有的听不太懂,听不懂的我也喜欢,这可能是古代禅宗故事看多了,历史故事看多了,会从事情的意趣上去看。
有一天,误进了一个课堂,大概是中午,很多居士在听两名僧侣讲课,轮到提问,一名年轻的居士在追问过午不食的问题。
一名僧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这名居士不满意,接着问,既然是戒律,那就应该遵守,我就是过午不食。
僧侣说,那很赞叹你。
居士接着追问,那过午不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僧侣说,我晚上是要吃些东西的。
居士接着追问。。。。。。
我听出来,这个问题很难解释,难解释的不是这个问题没法解释或者没有解释,而是听讲的人明显是那种听了什么内容都会往死里听的那种,显然就一定要得出自己过午不食就是正确的结论的那种。
果然,解释了几句,僧侣说,我曾经要求自己不跟别人讲戒律。所以,今天就到这里了,好吗。
居士依然做继续追问状。
我做了个迅速的判断,这个追问继续下去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过午不食是对的,别人晚上吃东西全是错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中断这种追问,否则,就把一个本来没有问题的问题搞出了问题。讲课的需要本领,听课的也需要一些本领。带着知识和见解听课本身就是问题。
这个问题对我也很难,我也是常常听了什么内容就往死里听的那种。
喜欢文字和书读的多的人都是这个毛病,看到点好看的文字,好听的文字就容易死在句下。看到些似乎明白的东西就以为自己对,做了一件对的事或者好的事就会铁板钉钉地认为自己对,铁嘴钢牙地确定自己对。其实,离对还有十万八千里,这些个毛病改起来真的是不容易。
有时候有机会和僧侣们在一起,我会夸夸其谈,讲些社会上的见闻和自己的见解,感觉自己很对,僧侣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我还挺得意。
晚上睡觉前反省自己一天的言行时,一想,真丢人,这些见解即不能给我带来利,更不能给我带来真的见地,除了当些谈资,有什么用处呢,这不就是棍子上的屎吗。
想到容易,做到真难。
几十年的染着。洗干净确实不容易。
我听过一个公案,甲问大师,乙做了一件事情不对,他是这样这样的不对,而我是这样这样的,所以是对的。大师想了想说,你对。甲愉快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乙又来了,说,甲刚才做了一件事情不对,他是这样这样的不对,而我是这样的,所以是对的。大师想了想,你对,乙愉快地走了。
一直在一边听大师跟甲和乙讲话的丙就心生疑惑了,等甲和乙都走了以后,他悄悄地问大师说,大师啊,这好象有问题啊,你怎么能说他们俩都对啊。
大师看了看丙说,你也对。
一想起这个公案我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几十年苦苦积攒的这些想法,知识,经验,连这些文字,连所有的这些见解,自己以为都对,其实对个屁。
毛主席说,知识越多越反动。
有道理,真的有道理,真的有真理的一面。
僧侣们在山上的学修和劳动分工很明确,一个僧侣带一拨居士,做事和教学的风格不同,我观察了那名不谈戒律的僧侣,也听跟着学修他的居士们提起了一些小事,由此我判断他教人的风格好象直接就指你的心。指到你很难过,立刻看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虽然难过,但更有效。跟下猛药一样。
我怕见他。总想着,等自己改掉点毛病再见他,省得被他说的难过。下不来台。
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内心,不容易啊。
我又想,可能又是自以为对,你又没跟人家过事,怎么就知道人家会给你下猛药,直指你的心啊。就算是下了猛药,那多好的事啊。上山图什么呀,不就是图个明白吗。
我这个笨蛋。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5
以前曾觉得出家就是敲木鱼,念经、念佛,那种青灯古佛的生活,真到了丛林里,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
丛林里有非常多有趣的事情。
念经在一天的学修当中,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早、晚课,下午两点整诵大乘经典,最近一直在诵《华严经》,每次一品,约半个小时。白天或者晚上有一些经论课。
从引导上和自己的观察中看,与念经、上课同样重要的是睡觉和吃饭。
通过观察而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人很兴奋,因为忽然意识到时时刻刻都是在学修当中,人就会感觉很踏实,不会茫然。
有一次,在方丈室,师父跟弟子们随谈,天上地下、经论哲学、艺术生活无所不包,忽然午斋的板声响起,师父立刻起身,催促大家赶紧去吃饭。
这个细节被捕捉到,心想,丛林里的各种制度都是祖师大德根据佛陀制的戒律精心制定的,吃喝拉撒睡的种种规则、细节,肯定都是根据人的根性辅助学修的,肯定都是一种训练,别说丛林道场了,就是普通的体育训练,经过数十年的研究,很多环节都有其特殊的用意。传承上千年的道场规则,那更不用说了。
闻板即起,去吃饭,定有用意。
最早进道场,就被引导要闻板即起床,一直在实践,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觉受,但是,至少对于对治睡眠有好处,不再那么贪着睡觉了。板声一响,立刻起,太累的时候也做不好,但咬牙做起来,也就没什么了。
估计,这个习惯对以后的学修一定有帮助,甚至于对未来要面对的死亡也会有帮助,因为人不能顺着习气走,否则就白出家了,曾经做过实验,睡觉前默默诵经,然后诵着诵着就睡着了,失去意识,第二天知道在哪一段失去的意识,但是却无法控制,那就意味着,人要是死了,自己是根本控制不了的。
如果,一辈子能闻板起,估计会对最终要面对的死亡有一些帮助,一天当中,早上一次闻板起,中午一次闻板起。一天两次,后半辈子大概还有两万来次,天长日久,应该会有所收获。
一日三餐,每餐前都打板,三餐用斋在丛林里不叫用斋,更不叫吃饭,而叫过堂,师父听见板声,立刻起身,是去过堂。
僧众都按时过堂,板在五分钟之内响四次,第四板在第四分二十秒左右响,倘使这个时候没有进斋堂,那就得在斋堂外站着,等过堂前的唱诵完毕,再进,进去也不能立刻就吃饭,而是先对佛像忏悔。
这个过程,迫使每个在丛林里的人必须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听见板声,无论手头有什么事,要赶紧放下,去过堂。否则,拖拖拉拉的就来不及。
人都有一个习气,手头做什么事情,做着做着就掉进事项中,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最重要,跟说话一样,说着说着就收不住。除非有特殊承担的法师以外,大多数都在闻板声按时过堂的仪轨中强制着克服掉这个习气。
自从见到师父闻板即起身,也开始学着这么干,如果手头在写字,板声一响,立刻把笔扔下,起身去搭衣过堂,哪怕字写一半,也扔下。以前,不是这样,总是会想,把这个字写完再去,把这个词写完,把这句话写完,等等,如果跟别人谈话,也是要把话谈完,谈到尽兴,总是会想,还有半分钟,晚一会儿没关系,还有一板没响,就这样拖拖拉拉地黏着着,最后,踉跄着跑进斋堂,就晚了。
渐渐地,就意识到,闻板去过堂,习惯养成以后,可以培养出遇事不粘着、不执着的好习惯,拿的起,放的下,事来不怕,事过不留。
道理讲出来都容易,做到就需要天长日久地练,体育训练也是如此,一个运动技巧谁都知道,但当事人就需要年年月月地练,最后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功夫。
算了一下,一天三次闻板过堂,正常的话,后半辈子还可以练将近四万次。如果不够的话,也没办法,就这么多了,寿命有限,但是,结合别的训练,应该是够的。
过堂中,叫过堂,不叫吃堂,不叫用堂,估计这个“过”字也有用意,我猜就是训练我们对食物不执着,对所有我们认为无比重要的事项不执着,行堂的把饭菜提来了,埋头吃好,饭菜提走了,不去牵挂。点滴滴练习不贪、不着。
凡夫不吃饭会饿死,还是要吃,但又不能贪吃,那样就苦,和我们做事一样,做时认真,结果随缘。不去耿耿于怀。
这个功夫练出来,对出家人来说,可能最重要解决一些重要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习惯于拿到了什么就执着什么,首先,执着“我”,我的感受,我的习惯,我的修行,那么给我一件事情做,我就执着这件事情,就忘记了整个僧团的事情,如果给我整个僧团的事情,可能就又执着僧团的事情,而忘掉了整个社会的事情,给了我整个社会的事情,就可能执着社会的事,忘掉了众生的事情,依此类推,最后就忘掉了生死大事,等提起来生死大事,就又执着生死大事。
因为经论里讲,本来面目是没有生也没有死。
辛苦一辈子,执着到头,什么也逮不住。学佛真的是靠悟的,不是靠学的,死学,一定学不透。
这个不执着的道理和实践,对出家人有很重大的意义,对在家人也有帮助,了解到不执着的好处和对生命质量的重要性之后,人就会变的随和、随缘,不固执,不死硬,少烦恼。
倘使有一笔财富,来了就来了,好好对待它,去了也就去了,不去执着它;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一个期待了一辈子的职位,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一些亲情、友情,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乃至于一个看起来无比重要的责任,来了就来了,好好担负起来,去了就去了,不去执着。
最后,乃至我们生命本身,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想执着也执着不到。
不管啥,来了好好对待,去了也不去挂碍。
殊途同归,最后好像搞的都是一回事。不管,最终是什么,至少,练习不执着,不粘着,对当下的生命质量就有好处,就能获得快乐。可以观察的到,所有不快乐的人、生气的人、烦恼的人,都跟执著有关。
烦恼轻的人,多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跟少执着和不执著有关。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6
周星弛在人民大学有过一次演讲。
报纸上登了一段趣闻,一个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女学生远远地冲着周星弛高喊,周星驰,我就知道你会到人民大学来演讲,我上人民大学就是为了见到你。
尴尬的周星驰只好说:同学,你爸爸妈妈花钱让你上人民大学不是为了让你见我,是为你了让你好好读书。。。。。。。
这个小段子,我一直就没忘,时常用它来提醒自己,如果我的女儿读人民大学的话,她会想见谁?她小时候也挺喜欢周星驰,我很担心她长大以后会在某个高等院校里对着一个戏剧工作者高喊,我上大学就是为了见到你。
在人民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等高等学府里,总是会有很多了解社会高层和见识各种人物的机会,我认为大学里最有价值的不是楼和操场,而是人,有思想,有正见的教授、老师,时常来学校交流的大师,思想家,艺术家等等。
还有一种更具价值的人,就是超越于思想、艺术的“大智慧者”。
这个智慧是我们难以揣摩的境界,他们在道德、思想、行为上有着我们难以触摸的高度。
历史上叫这些人为:高僧大德。
龙泉寺的方丈学诚法师在2008年岁末时在北京大学和人民大学分别有一次演讲,我有幸都参加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进北京大学和人民大学的校园。
我想,我可能会目睹人类最高智慧的碰撞。
一个在宗教上有着高级修为的当代高僧在中国最高等的学府里的演讲,按照惯例,演讲都会有提问。都会是些什么问题呢?
我想,大学里的纷繁多样的思想和意识形态和学诚大师之间一定会产生一场精彩的交流。
我很期待。
学诚法师担任中国佛教协会的副会长、秘书长,23岁时便担任了名寺福建广化寺的方丈,后又担任了供有佛指舍利的陕西扶风法门寺方丈。大师少年出家,师从一代高僧圆拙法师,圆拙法师则是近代高僧弘一大师和印光大师的弟子。
之前,我曾经在学诚法师2007年8月29日的博客上读到一段与伊朗库姆宗教研究中心主席纳瓦布博士的对话。
遗憾的是,没有那个福气目睹现场。
我觉得,现场亲眼目睹大智慧的人和聆听他们的声音和事后读书还是不太一样。前者能更深刻地体会到大师们的思想和心灵的力量。
不过,读大师弟子现场记录并发表的博客上的那段对话,直读到瞠目结舌,读到心服口服,读到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个智者的对话和交流,无论是在政治上、宗教上、思想上、文化上都无懈可击,恰到好处。
佛教和yi si lan教的对话。
初读第一段时,很好奇,后面这段对话会是如何的呢?我估计我是带着找茬的想法读的,至少是想在语言就是想找个漏洞出来。
但是,读完了。彻底折服。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也不见得都会读成我这样,我这人有时候还是书生气重些,但,对知识分子来说,绝对值得花时间读这段对话,一定会有所收获,成心抬杠的就另当别论了。
我想在大学校园里看到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和学诚法师的对话。或者看到一个ji 督徒和学诚法师的对话。
特别是想看到年轻的又才华横溢的唯物主义者和有着大半生唯物主义信仰的高级知识分子与当代高僧的对话。
可惜的是,在北京大学,我没有看到。
大师只是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演讲的题目是“佛教和中国传统文化”,当天,话筒又出了点问题,听众提问非常之乏味。大师就是大师,认真地解答每一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的就和蔼地告诉对方,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个场合提。
倒是一个思想比较混乱,估计平时泡网泡的比较多,问了个比较混乱的问题,大致的意思是关于佛教的轮回问题,还有一个政治上很敏感的佛教领袖的问题。
问题问的很混乱,又被网络上希奇古怪的信息绕乱了大脑的小姑娘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混乱,怪下不来台,问题问完了,估计也没听清楚大师的解答,转身就走了。
大师依然和蔼地稍微解释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很神秘的藏传佛教中转世的事情。
总的来说,比较遗憾。
大学里对文化感兴趣的人好象都没有来。至少高人们没来。看演讲就看的不过瘾。
不久,大师又在中国人民大学大有一场演讲。
高人们依然没有来。或者高人们藏在听讲的人群中没吭声。
陪同大师在人大做演讲的是人大的方立天教授,教授是中国人民大学佛教与宗教学理论研究所所长,哲学系/宗教学系指导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委员。历任中国宗教学会副会长、顾问,中国哲学史学会副会长、常务副会长。
方教授开口就不一般,他提到1961年曾经在北京法源寺为研究魏晋南北朝的佛教历史而在那里听了八个月的课,学诚大师曾在中国佛学院就读,而法源寺就是中国佛学院的所在。
教授说自己是大师的校友,高攀了。
引得全场一阵善意而敬佩的笑声。
大师在人民大学演讲的题目是“佛教和普世价值”。一看到这个话题,我就想,这个近年来既敏感又尖锐的话题肯定会引起更多的关注,近一百多年来,西方的这一重要价值观一直给我们这个古老的东方中国带来深刻的政治、经济、文化上的碰撞,令我们在某些方面困惑,令我们在某些方面进步,令我们在某些方面屈辱,等等。
这是个多么生猛的话题啊。
尤其是一代高僧站在另一个高度与众生一起讨论。很难想象,古老的佛教如何与现代人谈论这个话题。尤其是学诚大师还有一个全国政协委员的政治身份。
这个话题如何在敏感的大学校园里展开呢。
遗憾的是,这个话题因为没有更多的高人的参加而没有展开。
没能因为智者和智者的思想碰撞乃至交锋而令我们破迷解惑。
人大的话筒质量比北大的话筒质量要好。
和在北大演讲一样,演讲前先播放了一段八分钟的学诚大师在政协会议上的一段关于“文化软实力”的讲话。这段讲话关系到中国未来意识形态的构建和发展,事关中国社会和我们每一个人的未来,事关思想和价值观。
很重要,很必要。
学习,尤其是高校的学习,心中格局有多大,个人的未来就有多大。个人参与社会活动的可能就有多大,乃至改变个人命运发挥个人才华的机会就有多大。甚至,格局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薪水就有多大,房子就有多大。
除非运气超好,祖坟冒浓烟,一般,格局小的人是做不了大事的。
我忽然想起人民大学那个曾经对周星驰高喊上大学就是为了见他的那个女学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大美丽而幽静的校园里,是否已经嫁人,是否正抱着孩子在超市里盘算纸尿裤和味精的价格,或者是否已经远渡重洋寻找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去了。
周星驰,我和我女儿都很喜欢他,我曾经答应女儿如果将来有机会,也要见见他,不过,见他的目的却有所不同,我*写作生活,也接写电视剧的活,算是个编剧,接触了一些戏剧界的人和事。
我个人认为,都是戏而已,欣赏一下可以,但不值得投入自己的思想和身心。
就好比,我们小时候会喜欢弹球,每一个孩子在童年时,都有过高高地撅着腚趴在地上玩弹球的经历,都有过为小小的弹球而忘我、而激动、而喜怒哀乐的经历,不过,小时候那个样子是可爱,长大了,再撅屁股玩弹球,为个弹球而兴奋的不知所以然就不合适了。
和周星驰一样有着非凡戏剧创作才华也让广大高校学生喜欢和迷恋著名导演冯小刚在他的幽默电影〈〈大腕〉〉的开头有一段将议论佛教的戏,葛优扮演的司机带着一个香港著名女演员扮演的电影工作者去寺庙拜佛。女演员问葛优什么是佛,葛优在一个台阶上放了个石子,说,你的智慧在这里,又放了一个石子在上面一个台阶上,说,我的智慧在这里。然后又拿出一个石子,说,佛的智慧在这里。
然后葛优使劲将第三个石子远远抛走。
在龙泉寺,我曾问过女儿,还喜欢周星弛吗,女儿说,一般吧。
她说她早就不喜欢周星弛了。
我说,是吗,太好了。
女儿说,我喜欢“多啦A梦”(日本著名动画片)。
在龙泉寺学习一段时间后,指导女儿刘真然学习的法师要求她不能将“多啦A梦”的漫画书带到山上,然然安心接受了,自己整理了一下带到山上的闲书,“多啦A梦”的漫画书竟然整理了满满一兜子。带下山,放回我在山下租赁的农宅。
我打算过了年,就把农宅退了,完全住在山上,和女儿一起随众学习。
女儿问我,房子退了,山上又不让放这些书,这些书将来怎么办,这可是我辛苦很长时间收集起来的啊。
我说,这些书对你的人生很重要吗?
女儿说,重要。
我说,有多重要。
女儿说,很重要。
我说,等你再长大一点,它们肯定就不像你现在想的那么重要了。
女儿说,也是。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7
凭恃:让我们离生命的意义越来越远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凭恃
在佛门中,有很多词汇,看着认识,也似乎熟悉,但生活中很少用,其实,世间很多的词汇来自佛经典籍,比如觉悟,这个词,本来是个宗教用词,后来也成为一个重要的政治用语。
类似的情形很多,贯穿在我们生活中很多的细节里。
凭恃这个词很厉害,刚出家不久,在一篇文章中读到一个标题,就有这两个字,当时看到,心里就一动,
这个词不能只当凭借讲,因为凭借的借只表达了一半的意思,另一半还有一个恃,这个恃就是有恃无恐的恃。
两个意思结合在一起,就比较完整。
我们在生活中,内心无法安静,充满恐惧、焦虑、不安,所以,就需要一个东西作为凭恃,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价值等等。
这些凭恃就包括财富、地位、职称等等外在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于是就追求,使劲的追求,可以很负责任地讲,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获得这些东西是极少数人。
我曾经见过一个人用了一生的时间和精力获得了一个副处级调研员的身份,还见过一个靠集邮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后来费尽心力在一家私企谋得了一份并不可靠的职务,随后,得了癌症,去世。
大多数人多无法获得大宗的财富和很高的社会地位。
我们还固执地追求容貌的美丽、苗条的身材、衣着、青春等等。总之,我们拼命要找到一个凭恃,受人尊重的职业、金表、好的体力,更大的名气,即便偶尔暂时放下这些东西,我们就追求清高,清高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凭恃。
出家前很难真正尝试着静下心来,思维一下自己的这些凭恃究竟有多大的价值,究竟能给我们的生命质量带来什么。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比如容貌,大多数人都相貌平平,但为了这个凭恃,就要去化妆,去擦,去抹,甚至于要在脸上动手术。人的容貌怎么能随便去改呢,而且,稍有经验的人都心明眼亮,化妆和整容后的人模样实在是看着让人揪心。
男人都追求成就,成就也是凭恃,才华也是凭恃,你能画画,能写字,能搬动五百斤的大石头,能健步如飞,能口若悬河,能飞檐走壁,搞的不好,就全都是凭恃。
有个漂亮的老婆,有一个能赚钱的老公,有听话懂事的孩子,一套大房子,城市户口,出国护照,炫目的个人简历,丰富的人生经历等等,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凭恃,而让我们离生命的意义越来越远。
因为,我们凭恃的都是会消失的,我们凭借的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有恃无恐,就意味着我们一旦失去这些东西,一切就完蛋了,而事实的真相是,所有的这些东西都会失去,乃至我们的生命。
出家了,一切都放下,所有的这些凭恃全都忽然间放下。没有这些凭恃以后,很多来自不同社会阶层、有着不同生活经历和背景的人摆在同一个位置,迫不得已,必须要将向外求的心,转而向内。
刚出家,会有人嘴里还念叨着想当年我在世间如何如何,后来这些话实在没有什么市场,也没有人附和,于是,就会说,我都多大多大了。
其实,到最后,年龄也是一种凭恃。在寺里,因人而异,一般的半年之后,就不再念叨世间的凭恃了。
当然,这里有个很令人彷徨的问题,倘使一切凭恃都放下了,那么,我们靠什么活着呢?
当然,这个放下不是物质上的放下,而是内心上的牵挂和执着。在这里,可以尝试推演一下,看看把凭恃全都放下,到最后是什么。
倘使我是一个知识分子或富人或者一个手工业者,有一些的艺术成就或财富或者特殊技能,如果艺术成就和财富、技能是我的凭恃,那么,在某个会议上介绍我的时候,就不能介绍某某艺术家或富人乃至能工巧匠,而要介绍我的本名王有财,可是,王有财的本名也是一种凭恃,因为王有财这个名字可能比李富贵这个名字听起来更雅致一点,而且,不管是王有财还是李富贵都是爹妈给起的,一个代号而已;那就要介绍我是某个孩子的父亲,可是孩子如果也是一种凭恃,要放下;那就介绍我是某人的老公,可是老婆是凭恃要放下;那就介绍我是某人的儿子,可是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凭恃,也放下;那就介绍我在某个协会或者公司担任的职务或者技术能手,如果这个也是凭恃,也要放下;那么就介绍,这个人曾经有过什么样什么样的成就,可是,所谓的这些成就本身就是凭恃,也要放下。
那如何介绍我呢?
那就介绍,坐在角落里的这个老家伙,只是一个人而已。那么,问题来了,我,可以接受这样的安立吗?可以坦然接受并认可自己是一个有着平常心的平常人吗?
人,真可以可以活着而不需要任何的凭恃吗?其实,出家倘使没有搞通这个,也会掉进凭恃这个陷阱里,因为出家两年就比出家一年有资历,出家五年比出家三年有资历,有高僧,就有低僧,有老和尚,就有小和尚,有贫僧,就有富僧,有山僧,就有城市僧,有出家人,就有在家人,就经论学得好的就有学的一般的。
推演到这里,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出来了,我们所获得的,通过努力得到的,都可能成为我们的凭恃,如果我们很用功,那么用功就可能成为一种凭恃,如果我们持戒持的很好,没有调整好心态,持戒也可能成为凭恃,到最后,乃至饭量和获得的某些觉悟都有可能成为凭恃。甚至于专门破执着和凭恃的佛法也会成为一种凭恃,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脑子一热会说出这样的昏话:
我懂佛法,你不懂,我学过,你没学过。
只要有凭恃,那就不对。
似乎,我们要做的是放下内心的凭恃和对外在物质和状态的执着,而真正回到自己内心里。不依赖任何凭借而好好地生活、思考和学习,做到无恃无恐。
这样的人的精神面貌和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真的能够彻底放下这些凭恃的话,所有的这些凭恃的东西该怎么存在还是怎么存在,只是它对拥有者不发生作用,不能够支配拥有者本人。
这个境界,没经历过的可是不敢乱讲,不过,理上大概是这么回事。
出家,先要把凭恃一个个地拿掉,等到拿光了,拿到什么没有东西可拿的时候,再拿就要拿没有的时候,可能就会见到一点点消息。
到时候再看。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8
佛门里,出家前准备阶段叫净人,也有叫寺官、行者等,落发剃度后叫沙弥,再经过一个阶段的丛林修学,再受戒,称为比丘。
戒分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又称三坛大戒。
这样就形成一个学修的次第,由浅入深,由易到难,类似社会上学校的升学制度。世间人对佛门的这些称呼不太了解,自己把自己搞得有点乱,一看见剃光头的,就称和尚。
佛门里的规定是出家十年,并参加了十次“夏安居”的修学,才能称为和尚。夏安居是出家人每年集中精进学习的一个方式,为时三个月。
其实,佛门里还有很多称呼,比如参加过五个夏安居的出家人可以称为阿阇黎。后来,对这些名词有点入乡随俗的意思,不去较真,真的出家人性格调柔,很少人去费劲辩解,一定要让别人搞清楚这些称呼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是出家人。说和尚就是和尚吧。
就好比要是搞不太清楚高中生,大学本科,专科,博士硕士,MBA、EMBA等等名词的,也没有什么,知道出家是修行和学习就好。反正佛门里最后也是要破掉这些名相。理解成封建迷信或者是别的什么,那纯粹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的缘故。
2010年5月28日,农历4月15日,经过大半年的净人、行者生涯,在恩师上学下诚大和尚座下剃度,成为沙弥。法名贤书。剃度阿阇黎为悟光法师。按照剃度仪轨,剃度时有剃发和尚与剃发阿阇黎。
这些词听着也比较拗口,其实也不难理解,就跟入学、拜师以及种种社会生活中仪式一样,会有很多不同职务的人参与、见证。
在佛门里,这些名词、人、职务都是为了以后的修学便利而制定的,针对人的心性、习气。所以,也不同于世间的仪式。
剃度时,换上僧服,就又有了一个名称,僧人。
僧人是相对俗人的,俗人向外找幸福和快乐,出家修心,向内找幸福、快乐和解脱。历史上出家人留下的出家因缘的记载很多,都不太一样。目前,社会上普遍理解成在社会上受打击和挫折了、厌世等等而选择逃避,这个理解肯定是错的,当然,也有这样的人因这样的因缘而出家,
很难解释的是,如果出家人真的是去寻找内心的快乐和解脱的话,那么为什么要辞亲割爱呢?我对这个的理解是,辞亲割爱是暂时的,暂时是要把亲情什么的都放下,等自己有了可靠的功夫和修为后,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一起获得内心的幸福,这更多的人也包括自己的亲人,而且因为跟亲人缘分近,很有可能先帮助的就是他们。
绝不是世间人理解的那样,出家人消极逃避,或者看破了一些事情,抛下应负的责任,自己拍屁股走人。把亲人们都苦歪歪地留在世间。
其实,就我出家前后在恩师那里所接受的熏陶和教育,没有丝毫的逃避、厌世、只求自己获得出世的安乐,而是一直在被引导要担负起对亲人、众生的责任。通过有步骤、有传承、严格而智慧的宗教训练,最终将自己的内心彻底变得善良、无私和无我。然后有力量和能力去帮助他人。
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帮助亲人、众生乃至自己,就需要一些办法,佛门里多的就是办法,这些办法统称法门,法门即帮助自己学修,也帮助他人,这样称呼显得文气一些,这本身也是个法门,讲得太粗俗,有文化的的人不爱听。
法门就包括各种教派,包括佛门唱诵、梵呗、诵经、禅、做事等等,数不胜数,怎么能让别人活得真正的内心的快乐,不违背戒律,就怎么干,其实,戒律也是法门。所以,就能看到有不同的出家人做不同的事情,写字的、画画的、讲经说法的、闭关的、领众学修的、诵经的、念佛的乃至练武的,等等。
当然,前提是会使这些办法,至少内心要有力量,使起来得心应手,使不上劲,就赶紧先撒手回去接着用功,等待机缘,否则帮不了世间的亲人和众生,还有可能被世间人再次拉下水,那就亏惨了。
剃度后的第二天,恩师从我面前经过,忽然停下来,驻足沉思片刻,问,剃度有什么感受?
自己没有好好回答。没有功夫,不能迅速地组织起最简单和有效的语言。其实,是有很多感受的,比如对寂静的理解,对向内找快乐的理解,对烦恼的理解,对过去的人生中以自己心里的烦恼恶贼为父的反省和叹息,包括在剃度当下要留给他人最好的、最有力量的精神面貌以鼓舞亲人和自己,以期未来共同解脱人生的苦难,等等。
我对恩师答,是个起点,以后好好作事、承担。
出家了,所有的俗情基本都料理清楚,还有个博客,比较麻烦,用的是俗名,照片也是在家时的照片,出家前一天,将出家前写的《半路出家见闻录》最后一篇发在博客上,就算是打住了。给在家的生活再做一个形式上的了断。
有说法是,出家就是过去的那个叫刘书宏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是一个新生的,叫贤书。
我就想,这个博客留还是不留呢?留有留的利弊,不留有不留的利弊。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妥当的办法。
然后,就是去问恩师:师父啊,我出家前的那个博客是留着继续写啊,还是从此扔掉啊。
恩师不假思索地答:不生不灭。
当下乃至很长时间,真的是百感交集,倘使没有出家的这个历程,永远也不会懂得人是可以从“是、非”中脱出来,可以超越是或者不是,超越利、弊,超越这样或者那样。超越生,超越死。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8
好几年前,我在天津的挂甲禅寺有七天的短期出家经历,做了七日小僧,第一日受戒,第七日舍戒。
然后就又一脑袋扎进滚滚红尘。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禅寺里,心就跟猴子一样,慌乱不已,整天掐着指头算计什么时候能过完七天,我想,七天,多少人在找我啊,多少事情等着我处理啊,我的公司,我的业务,我的朋友,我的写作,我的那些正经和不正经的事业。等等。因为我把电话给了秘书,大家找不到我该多着急啊,这么多事情没有我去解决该是多么糟糕啊。
庙里的僧侣也看出来,我记得他们的表情,很平静,但却是完全能看出我的心思的那种表情,他们有人甚至安慰我,快了,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七天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一看,连好几年都过去了。再等等,这辈子也就快过去了。
那七天,是有不少人找我,也有不少事情没有及时处理,还有很多饭局没有参加,但现在想起来,哪些人,哪些事,全都想不起来。
其实,一件正经事情都没有。
全是瞎忙。
瞎忙,汉语多了不起,多深刻的一个动词。大家见面都会客气地问,喂,老刘,你最近忙嘛了呀。一般都谦虚地说,嘿嘿,没忙嘛,瞎忙。
瞎忙,就是闭着眼睛忙,跟瞎子一样地忙。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是真的这么理解和认同的,说瞎忙的时候是客气话,其实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忙的很有价值,好象自己还能再活一千年,好象自己干的事情跟挽救世界和平一样重要。没觉得自己是瞎忙,还是觉得自己忙的很明白,很有道理。
真要是觉得自己是瞎忙,肯定就不瞎忙了。
这几年,我是瞎忙了。
回想起来,哪件事情也不值得推敲,财富、名誉、地位、好吃的好玩的,女色,钱多、活少、离家近,一觉睡到自然醒什么的生活境界,且不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追求到的,即便是追求到了,依我对生活的观察,也都过的不明不白的。况且,大多数人都追求不到,包括我在内,累的跟牛一样,精的跟贼一样,说的跟唱的一样,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恶习倒是沾染了一身。
确实有追求的到财富名利的,我认识几个,可他们的日子过的也都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滋润。
心烦意乱的居多。
当然,还有更糟糕的,为了这些个身外之物而焦头烂额,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有靠看三流电视剧打发业余时间的,有去海外赌钱找刺激的,有靠搞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感觉人生还不错的,还有的让没完没了的工作占有自己所有时间而不让自己感到无聊的。记者们写讴歌他们的文章时通常这样描述“企业家王富贵是个典型的工作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把他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和奉献给了他所无比热爱的增高鞋垫事业来了,无论是生产还是销售,事无巨细都会一一过问到,事必躬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一根鸡毛或者是一片蒜皮。。。。。。”
其实,挺没劲的。
当然,有追求财富追求到一个高度的,但那个高度确实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大多数还是在对财富和名利的追求中浑浑噩噩地过掉自己的一辈子。
都是一辈子,但这么活一辈子肯定不是真理。肯定是不对的,肯定是有问题的。
当然,人生还有文化艺术的追求,好象也挺高级的。不过,那要看能高级到什么地步。真到了一个凡人不能揣测的高度那又另到别论,不过大多数文化艺术工作者过的不光让他自己困惑,也让别人困惑。我就见过一个大画家,本来根本犯不着跟我废话,但他生怕我不知道他的身价,非要拉着我告诉我,小刘,你知道我的画多少钱一平尺吗?你知道如果我在一平尺纸的左上角只画个鸟,右下角画个树枝,中间嘛也没画,卖的时候还按一平尺计算吗?当然要按一平尺卖呀,中间虽然嘛也没画,但那叫留白。跟画了一样,都要算钱。
搞的我很晕,也对他的艺术表示了极大的怀疑。
文化艺术并不能解决人生的问题,一般大家都靠她来解决生计问题。当然,文化艺术是承载和传播真理的工具,但那是这个系列小文章的后话。现在探讨的是我面对的人生应该怎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光是我要面对的问题,也是我的孩子们要面对的问题,我担心,有一天,孩子们大了,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他们说,喂,老刘,人生应该怎样,我们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一辈子吧。
我真是不甘心将来自己先装模做样地沉思片刻,然后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最后两手一摊,跟孩子们说,嘿嘿,你老爸也不明白,你们自个琢磨去吧。稀里糊涂地过吧。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9
人生应该怎么过,也许圣贤是明白的,否则他们的思想如何能跨越千年的时间传播到今天呢?
换句话说,即便我们怀疑圣贤也不太明白,只相信我们自己和自己眼前的经验和现象,那么历史上比我们聪慧的,比我们强猛有力的人有的是,但都灰飞烟灭了啊。连秦始皇这样伟大的人物死了以后什么思想也没留下来,留下来的只有杀戮和他的权力,要知道,你站在长城面前,会觉得自己多么渺小啊,谁敢把全中国的大知识分子活埋了,把书都给烧了。杀一个人也许你敢,杀十个人敢吗。
战争里的英雄们,一场战役就干掉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
这么多人,死在我们面前,别说这么多人了。就是几个人,两、三个死在我的面前,我就崩溃了。
历史上,那么多了不起的人物,他们都死了。所有威猛的权势和世间的聪明全都成为笑谈。成为口水。被始皇帝统一了的汉字没有记录他的伟大思想,却记录了他的暴行和对生命短暂的无奈。
几千年,流传下来被认可供后人学习的思想和文字和行为,只有圣贤的。你想不承认都不行。
圣贤的内心是彻底明白和通透的,我们不明白,所以就有劳圣贤苦口婆心,掰开揉碎地跟我们讲,但怎么讲我们都不明白。好象这不是一个靠语言和文字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所以就有劳圣贤打比方,左一个比方,右一个比方。我们还是不明白。
我是个苯人,跟我一样苯的人也是大有人在,苯人多了是非就多,本来大家都不明白,还有人装着明白,脾气秉性还都不一样,圣贤就得一人一个说法。一说,就成理论了,理论多了。研究理论的就多了。
研究理论的多了,就成学问了。成学问了就有人做学问了。有人做学问了就有职称了,有了职称了就有了专家,有了专家就有了更多的是是非非。所以,苯人没变聪明,全掉理论里去了,更苯了。
像我这样苯的要死的云云众生就多,再加上死在理论上的那些是似而非的专家添乱,就更乱了。
我相信,圣贤心里明白的那个事情很难搞明白,但一定能搞明白,一定有方法搞明白。
就好比,有一次,十一岁的女儿刘真然在听说了金融危机之后,她说,为什么要用货币,世界上的物资直接分配不就解决金融危机了吗?我说,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们曾经试图实践过,消除货币,按需分配,最终达到人人平等,世界大同的美好社会。但是,失败了。
女儿问我,为什么会失败。
我说,人类历史在发展的过程当中,实践了很多的意识形态,其中包括·#%%¥#%………
女儿说,我听不懂。
我又说:拿中国来讲吧,一百多年前,我们………%¥6546*775#¥%……%4
女儿说:老刘,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
这时候我绝望了,跟她讲这个问题是讲不明白的,一是她年纪小,二是我没有方法,三是她没有经历过。四是她的思想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五是她的相关知识和经验积累还不够。
不过,我相信,早晚她能搞懂。当然,搞懂也不是仅仅把她放进经济学科的课堂里,而是先让她对人类社会和他人的疾苦有了深切的关怀,她才愿意去思考,愿意去想明白这个事情。一个只关心自己的职称和工资奖金的人是永远搞不懂这样的问题的。
也许,圣贤看我们,也是如此,他们一直想把他们体会到的告诉我们,但我们一个个嘴硬无比,内心刚强无比,觉得自己都对,觉得自己有很多主义还有很多精神,其中就包括五四精神里那些极端的想法和做法。
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我们无比崇敬的科学,无比依赖的科学,投入无限精力去学习的科学最终并没有让我们这群似乎什么都明白的凡人走在人类进步的最前列,反而是那些个嚼着口香糖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山姆大叔,他们已经把他们造的机器搞上了火星。
可是他们的老大,那一个又一个费尽唾沫和金钱爬上总统宝座的美国牛仔,他们引领着人类社会的最高科技,带着他们的人民享受着科学带来最高的人类物质享受和军事保障,可是他们的嘴里挂着的不是科学保佑美国,而是上帝保佑美国。
就这样,我们还没明白,面对我们这群苯人,圣贤们只好揣着明白干瞪眼了。
他说他有真理,我们不信,他能怎么办。
圣贤们给我们留下了很多书,《大学》、《中庸》、《论语》、《道德经》、《金刚经》、《楞严经》、《法华经》、《华严经》乃至三藏十二部经典等等。
2008年的夏天,在北京的西郊的凤凰岭山下,我找到了一家教孩子读这些经典的学校,类似古代的私塾,将五岁的儿子送去读书,女儿则跟着我读圣贤书,我希望我和他们都能在圣贤的经典中找到他们成年后学以至用的真理,以解决他们的人生所面临的问题。
但因为根器差,又苯,只是读而已,但离找到真理还有十万八千里。
因为我不相信眼下的普通学校能给予我们需要的真理。
山上,有寺叫龙泉寺。按照我的经验,寺庙里都有早、晚功课,就是很多断绝了世俗欲乐的僧侣定时在一起念诵经典。
该寺有天然泉水,很多人来这里背水回家用。比水更了不得的是,山上有真正的学僧在修学。
很凑巧,五岁半的儿子在山下圣贤书,我和十一岁的女儿也就有了机会上山去和僧侣们一起上早、晚课。
龙泉寺里流通有不少书籍,特别是有一套光盘,叫《感悟人生》,是寺里的住持学诚大师的讲座录影。我拿回家看,当看到学诚大和尚平静而智慧地讲述古代圣贤看流水的一段。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讲的时间、空间、流水、波浪以及我们的内心还有我们的生活。
我觉得这些朴素而平静的语言中藏有很多人苦苦寻找的真理,藏有生从哪里来,死往哪里去的秘密。
藏有我们活着应该怎样的具体行为的教导。
听不听的明白要靠悟性和学修加勤奋。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49
一日三省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儒家思想中很提倡自我反省,有一日三省的说法。
人只有在反省中才能不断地获得进步的经验,一个不懂得不断反省的人绝难在社会上取得成就,也绝难令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善。
佛门里更讲反省,我接受的教育是每天晚上睡觉前要反省,找出一天中的过失,这其中有一个小步骤,先要锻炼人的念知能力,通过背书、做事、锻炼听闻等等,让人的忆持能力有所提高,这才谈得上反省。
当然,可能提高了的念知力随着学习的深入会有更重要的作用。
但现在是用来反省的,睡觉前,想一想一天的过失,说错了哪些话,做错了哪些事,然后第二天好纠正,可是,如果晚上睡觉前想不起来一天中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那也就谈不上反省了。
先是反省那些很明显的错话和错事,反省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很少了,有的时候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白天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是,很快,问题就出来了,真正要反省的不是生气这样粗猛的烦恼,而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动机,比如,跟别人讲了一个小经验,表面上是帮助了别人,而实际上讲这句话真正的动机是内心的傲慢,并不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是想说,你看看你都没有这个经验,而我有。
这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觉悟,一个让人汗颜的觉悟。
仔细去揣摩自己内心的问题,基本上做的很多的事情,说的很多的话,很少有真正纯正善良的动机,一般是在突发事件中,可能会呈现出一个纯正的动机,比如别人忽然要摔跤,这时候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这个动机可能是纯正的。
通常,只要是经过思考的,往往都有问题,他要摔倒了,与自己关系好的,就会想,千万别摔倒,与自己关系不好的,就会起个杂念,这个人早就该摔倒了。你看,今天终于摔倒了。
一天,是由无数个无数个这样的污染的杂念而构成的。
简直就无法反省。而且,反省出来也没有办法去解决它,第二天还是照旧。
随着出家生活一天天地积累,一天天地反省,当自己说话,做事的时候,一句话出来,随后,就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动机或者是贪婪,或者是傲慢等等,可是,问题在于,反省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察到不良念头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有的时候是话出口一会儿,觉察了,但已经晚了,有的时候几乎是同时觉察的,说话的时候就觉察了,但也晚了,有的时候先觉察了,但习气使然,忍不住就那么说出来了。
做事情也是如此。做了一件事情,很少能够直接地就是投入去做,去在事项中享受,在自己的内心里寻找更广阔的天地,而是先起一个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么能耐的念头,要把别人比下去的念头。
少有自己能真正主宰自己的言行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随着习气走,这样,确实就真切地理解到,人,为什么会被淹没在滚滚红尘当中而不断地轮回,出家后,在如此安静和专业的环境中,尚且如此,何况在家。
当然,在家的话,如果用功得法,有高人指点,也应该会有很大的成就。
但,不管怎么样,得到了方法,是要努力实践的,否则,也不行。每天反省出来这么多的问题,刚开始是绝望,然后就意识到,这就如同除草,一根根地拔是拔不完的,要从根本上下手,那就只有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善良,非常非常善良了,言行的动机自然就纯正了,人就变好了,人变好了,周围的环境就变好了,生活就改善了。再往上,就该有成就了。
可是,人哪里那么容易就变成一个大善人啊。我们在世间熏习了这么久的尔虞我诈,争执、攀比、分别、倾轧、彼此伤害等等,忽然间要变成一个身心清净的人,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
书籍中记载了历代祖师的种种行持。各种各样的都有,佛门里主要靠反省和忏悔,当众忏悔。
西方的一些宗教也比较讲究忏悔。
一般,忏悔了,人的内心就踏实了。不忏悔,积累多了,肯定不是好事情。发现了自己的动机不好以后,当下就心里默默忏悔,立志改正,但不容易。
最近恩师让读曾国藩的家书,确实打开了一个世界,活生生地看到儒家的一个大家治家、报国、修身的整个过程。
有一个法师讲,儒家的一些大家很厉害,晚上做梦拿了别人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就打自己的耳光,一次来警策自己。
这个方法,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是可以励志,人,要是没有一个狠的手段,绝难有所改变。世间人往往不觉得做梦有什么,其实,好像心理学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正支配人的行为往往是潜意识中的东西。
佛门里是在引领人探索内心世界,而不是外在的行为世界,只是有的时候需要先通过外在形式,而后再到内心。
人的梦境往往能呈现一个人真是的内心世界。
进僧团大半年了,也成为沙弥了,穿上僧衣了,但通过自己的梦境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准确的了解和判断,内心,依然是俗人的内心,因为,梦境里都是财、色、名、食这些东西,少有好东西。
出家修道,确实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靠一点点地修正,改正。
但能争取一点也争取一点,随着寺院僧团整体的学修之外,另增加了一个法门,每晚睡觉前反省后,挑出几个最严重的过失,按照儒家大德的行持,也狠狠给自己一记耳光,好让自己长记性。有错就改。
一般,晚上都要打三个。偶尔打两个,打一个的很少,一个不打的一天都没有,最近大多数都是因为慢心而狠掴。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15:50
在山上,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僧侣负责山上的耕种,所以外出时脑子里记的全是农具、种子什么的,他回来后,就告诉别人,在哪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可以去购买,而一起外出的负责别的工作的僧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了这样的东西。
僧侣以此举例,人的行为和见解是和自己的内心相关的,心里想着什么,你的眼睛就揪着什么,而自己的内心又是被自己过去和正在从事的行为所左右和决定的。
我上山,肉体是在山上了,可心里想的却是钱。
到了山上一看,这么多的居士,这么多的僧侣,这么多的法会,吃喝用的,这得花多少钱啊,每天庙门一开,就是很大的费用。
庙里有几个小功德箱,那些个小功德箱肯定是支撑不起这些费用。
况且,信众的善款有的是用来印经,有的是用来放生。
难,我觉得挺难的。无论是当家人还是修行的僧侣都不容易。
寺院里自己种菜,也接受信众的布施,加上一些寺庙的建设,总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人做。但是却感受不到金钱的压力。所有的工作者都没有经济报酬,都是义工。
寺院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收入渠道。
在这样一个经济时代。
远离金钱的生活确实是很难想象的。
当然,这只是我看到的,也许,寺院里会有别的布施或者拨款之类的,我不知道而已。不过,要是没有的话。那真的是很难很难。
早课结束后,有个长期在山上做义工的居士给大家看了看僧侣们的袜子,这些袜子已经破的不能再破,补了再补。很令我这个长期在世俗社会生活里的人震撼。
修行者不贪着物质,拥有高于物质的思想境界,这我能理解。但,让我做到这样,是万万做不到的。下山后我跟女儿说,从今以后,我也穿破袜子,正好袜子上有个洞,我就找布想自己被补上。找了找就放弃了。
因为我还有新袜子。有新的谁愿意那么麻烦补旧的穿啊。
这和钱没有关系,当然,我相信寺院里的僧侣们还不至于连袜子都买不起,应该一种行为和态度。
按照因果的角度来说,人今生获得的物质享受是前世的积累的福报。按照修行的角度来说,珍惜这些福报对修行有大的帮助。
不过,做起来,不容易。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代。由不得不对这些年轻的僧侣们心生敬意。当然,袜子只是一个很小的侧面,很多感受是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的。但从僧侣们的言谈举止和表情,很容易判断出他们经过了严格的宗教行持和威仪方面的训练。在语言和接人待物以及学识上也可以断定他们拥有超过常人的修为和思想意识境界。
这些年轻的僧侣们有一些来自社会普通大众,有一些来自北大清华的高等院校,不管是谁,大多是刚从充满物质欲望的花花世界中出来的。有一些出家没有太久。
就有这样的境界并有所修为,影响大众并教化社会,确实不容易。
有一名僧侣提到这样一个故事,一名在太极技艺有所造诣的人对他说,见到你整天如此欢喜,就觉得你走对了路。
这名僧侣回答,是的,我走对了,但你还没有走对。
事后这名僧侣告诉大家,前面的回答是应该的,后面说别人没有走对路是不该说的。是傲慢心。
僧侣们微细的内心行持上的体验,外人很难理解。但是,他们脸上的欢喜不是装出来的,是每一个人都能真切地感受的到的,装是绝对装不出来。
这种喜悦和快乐很让人意外,也超过了我们的心理体验,要知道,我们的喜悦和快乐来自物质,我回忆我十多年的经营生活,得意了快乐,倒霉了就不快乐,赚到钱了就高兴,赔钱了当然就沮丧。
过富裕日子快乐,过苦日子穷日子的时候就不快乐,就很别扭。就会心事重重,哪里还会天天高高兴兴的样子。有时候也会装一装,那是给员工鼓气的,其实心里是很苦的。
算起来,这么多年,并没有过过多少喜悦和快乐的日子。
这样的一生真的是不太值得。
倘若要是超越物质,也能获得来自内心的真切喜悦和快乐,真有这样便宜的买卖,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也做一把。
但根器差,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把没搞清楚的搞清楚。然后再去尝试。
也许,他们有钱,或者,反正出家人,也不在乎吃穿,花销少,自然就少了很多牵挂和烦恼,不过,电得花钱吧,冬天取暖买煤得花钱吧,油盐米面得花钱吧,打电话买书排污买劳动工具种子什么的得花钱吧,补衣服袜子的针线布衣服得花钱吧,不多,也是钱啊。
毕竟还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谁的肉体也不能彻底地离开这个社会。
我就是想得出一个真切的判断,一个证据,人的喜悦和欢乐,是否可以真的超越物质。
来了一个机会,和一名在寺院里管事的僧侣外出接人。路上问他,寺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开销一定很大吧。
僧侣回答,是很大。
我问,那缺钱也得犯愁吧。
僧侣回答,君子忧道不忧贫。
听完后,顿觉惭愧,脸上一阵臊红,俗人就是俗人,什么事不想钱就深入不进去。要不是僧侣就是僧侣,是师呢,总是会在一个转弯处等着你,这句话我也知道,但从没有想过,用这句话来解自己的心结。
即便没有完全解开。也算是开了个头。
是啊,忧道不忧贫,搞经营搞了这么多年,反正都是要过去的,跟一场戏一样,一场梦一样,荣辱得失,心也随着高低起伏,忧恼悲切,早知道,还不如就欢喜地去做。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寺庙里有没有钱。
又有一个机会,一名僧侣给居士们讲课的时候,讲了很多生活和行持之道,有收获,但更有收获的是听见他欢喜的说了一句,庙里的帐上一直没有钱。
有时候,回想起来,换我表达,我一定是哭丧着脸的,过去公司有困难的时候,从内到外全是沮丧和压力还有不满。
多年前,看到过一个记录片,叫“寻找香格里拉”,拍摄者是前**一个高级将领的后代,在美国读完大学回来后,潜心于学修,拍摄了这个记录片,内容是对一些高僧的采访,提到一个情节,很让人震撼,他说他在台湾第一次见到一个高僧,整天都是欢喜的。他心想,是啊,天天住五星级酒店,出入都是奔驰,到哪里都是远接高迎的,当然欢喜啊。
后来,他跟着高僧到了他的寺庙,一个极偏僻的地区,到处是泥泞,别说五星级酒店了和豪华而现代的设施了,就连厕所都只是茅坑。
吃的、用的,全然不同,没有一定毅力和条件的人,别说生存了,多待几天都难。
可是,他观察,这个高僧喜悦依旧。
由此他断定,内心可以超越物质,人的欢乐和喜悦可以超越肉体和物质。人是有渠道和方法离苦得乐的。
观察眼前的这些僧侣,观察他们的喜悦,无论是在开会时在酒店里还是在寺庙里,通过他们来自内心的喜悦。我也获得了同样的结论判断。
不过,结论是结论,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在俗世染着久了,很多事情做起来不容易,但咬咬牙,都是应该能做到的。女儿听到我的这个想法,说,哇,他们是法师哎,我们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我说,僧侣们是人,又不是神,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能做到,我们就也应该能做到。做不到,那是我们没做。
女儿表示同意我的见解。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21:58
不能做手机的奴隶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僧团里不让用手机,除了少数执事法师因寺务需要以外,出家众都不用。
我们一进僧团之后,手机都上交,不再使用。对在家人来说,要是不用手机估计是比较难适应,因为当初出家以前,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在出门之前,要摸摸钱包在不在,钥匙在不在,手机在不在。
睡觉前,要摸摸枕头下的手机在不在,闲暇时要拿出手机把玩一下,看看短信,看看通讯录,看看是不是给谁发个短信。
外出时,要是发现手机没电了,就跟魂丢了一样,生怕漏掉了什么信息,充完电之后,赶紧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而且,估计很多人的手机里都会藏着一些自己的秘密。
没有手机的生活,恐怕不太好想象。
出家就是斩断,快刀斩乱麻,说不用,就不用了,立刻和外界断了联系,一心用功办道。
我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猛地收回来,拖拖拉拉的就比较麻烦,后来,总结了一些经验。有一个师兄在下山回家之前,悄悄在床上发短信,不知道手机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是出家,到了这个程度,基本上就劝不了什么了。果然,没多久,这个师兄就下山回家了。
当然手机只是个外缘,真的需要提防的是自己的内心。出家后,一直没有用手机,后来常常出车,按寺院里的制度会带上一部公用的手机,有什么事僧团好能联系上,办事也方便。
把客人送到地方,常常会独自开车回来,出家前有习惯,绝不会老实在独自开车回来,一般都是打个电话说会儿闲话,或者发几个短信。来排遣行车的孤独。
平时也是,睡觉前,不发几个短信是睡不着的,然后接几个短信,稀里糊涂地才能睡下。
无论是等人还是干点什么,心都会先想到手机。
出家后,独自开车,想到手机,立刻意识到,这是过去的恶习现前了,倘使把心缘到手机上,缘到那些世俗凡情的人和事,那人就难以专注,好不容易通过僧团随众积累的那一点点专注力,搞的不好就被这个手机毁掉。
意识到了,就好对治。
万幸,现在已不再依赖这个东西,但是,仔细想一想,说着是简单,但做起来却是用了一年的时间,而且,这一年的时间过的是僧团的修行生活。绝不是世间人所能轻易做到的。
我想不出来,在家居士如何抵御手机的诱惑。有个初步的判断,如果一个孩子不从乱七八糟的电视节目中摆脱出来的话,他的智力和定力肯定会受伤害,他的思考能力肯定会受阻碍;如果一个成年人不能从手机中摆脱出来的话,很难讲他的修道之路会走成什么样。
这就看到出家的好处了,我很难想象不出家的话,如何让我放下手机,因为我有公司要经营,有朋友要联系,有出版和影视方面的收入要谈判、联络,我要通过手机闲聊,散心杂话等等。
这个世界缺了我,可不行。
可事实上呢,一年来,世界没有我的瞎联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也没有什么损失,与我有关的人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要说有改变的话,那就是变得更好了,不懂事的开始懂事了,懂事的更加懂事了。
这个状态一时很难讲清楚。因为这个涉及到佛法的体验,对佛菩萨的坚定的信心,涉及到一些心计。
外人可能理解不了,会认为一个家庭的支柱出家了,给家庭带来的一定是悲剧,这是想当然,事实不是这样。但我很难把这种感受、经历讲清楚。
不过,可以佐证一下没有手机或者放下手机,一样可以生活,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影响,要说能够改变什么的话,就是能让我们的内心变得更清净、更敏感。
没有手机的诱惑,肯定会对诵经、打坐、思维质量有着很大的帮助。
这么讲好像还是不够具体,根据我放下手机的体验和经历,一个在家众首先要意识到手机的危害,它是不知不觉地腐蚀我们的内心,所以,要设法断掉这个东西,当然,不是不去用它,而是用它但不被它操纵、影响和伤害。
最好是不用,但在家众需要谋生,不用也不太可能。
我们可以尝试着一天两天不用,不带着它,然后将那些不需要联系的人删除,不再联系,特别是喜欢吃喝玩乐的那些朋友们。所有觉得对修行有影响的人,都不再主动联系。
还有,睡觉前一定不要把手机搁在枕头边。
平时没事不玩手机,总之,所有让自己对手机有依赖的行为都尝试自己去克服掉,打坐、诵经、用功的时候把手机关掉。
假如这个时候心思不在所诵的经文上,而是担心手机上会来什么信息或未接电话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心已经中了手机的毒了。对修行肯定会有障碍。
最好常常地不带手机,想开点,这个世界少了我们的联络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地球该转还是转,更不会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总之,最终的目的是,自己的手机拿的起来也放的下。用,就把事情做好;不用,也不想那个东西。
如果要做到的话,还是要先彻底放下,至少要一段时间地放下,否则不太容易。最起码要做到少用。
在寺院里,以后可能会做很多事情,也可能会用手机,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手机勒死,不能做手机的奴隶。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3 22:01
小 沙 弥 收 拾
北京龙泉寺行者著
进寺院之前,一直在龙泉寺做护持工作的林居士跟我调侃,你这个老家伙进去了,里面可苦啊,你受得了吗?我说我做好准备受苦,不然出家干吗?
老林说,你进去了,那些小沙弥们肯定要收拾你。把你给整的服服帖帖的。就为了收拾你的傲慢心。
我说,好啊。那就收拾呗。
爱开玩笑的老林说,像你这样的老家伙,不好管,搞得不好我们就能看到有人拿棍子追着你满院子跑。
我说,好啊。你老人家就等着吧。
刚剃度叫“沙弥”,沙弥到了一定时间,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再受比丘戒,就叫“比丘”了,世间有很多说法比较多,和尚啊,大和尚啊,小和尚啊,僧侣啊,僧人啊,小僧啊,山僧什么的,都是不同时代,在不同文化和语言环境下衍生出来的名词。
有的高僧会一直自谦自己是沙弥。
我是净人,一进寺院,上面有十多个沙弥,然后再上面是比丘。
我上面的这一批沙弥大多有很长的居士经历,然后做了一年净人,经过了很系统的学习和训练,身心和我们已然大不一样。
我们就好比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而沙弥们早已过了这一段,正式走上学修的道路了。
肯定是没人用棍子追着我打,但很多教诲却让我极其难忘。
寺院里接待美国宗教协会一行,我们在厨房往外端菜,一盘一盘地,不能端乱了,也不能出岔子,通过这种方式训练自己的身心。
厨房在一楼,吃饭的地方在三楼,上菜不能上的慢,一盘一盘地上,就要楼上楼下地飞跑。以前在外面吃饭,最忌讳的就是上菜上的慢,一个菜上来了,大家一人一筷子就没了,然后就等啊等,互相说客套话,谦让着仅剩的几根菜渣子,说着说着就没话了,然后互相大眼瞪小眼,脾气坏的就会喊,怎么菜上的这么慢啊,再不上我们就走了,不要了啊。这么催啊催,才又上来一个,这时候客人就真急了,通常,以后就不来这里吃饭了。
要想上的快,就得跑。
飞一样地跑,还不能摔倒,那边谈人类的命运和未来,谈宗教交流,这边端着菜,摔个大跟头,那肯定是不行。
所以就要快,要稳。
我端的满头大汗时,心里在想着收摄内心。忽然厨房的一个沙弥就问我,你端了多少盘菜了。
一问,问得我一楞神,惭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一看,一起端菜的师兄们都大眼瞪小眼地,根本不知道自己端了几盘菜。都在叨叨着念菜的名字,怕别人问起来记不住。
沙弥说,宣化上人每天走多少步路自己都知道。
没办法,没有功夫,端菜就真的端在了菜上,没有端到心上。
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行堂要精确时间,必须提前一点到,到了整点,要“缘念”,缘念是什么呢?就是到点了或者做事前要念一些偈诵,偈诵是什么呢,偈诵就是佛教功课里的一些小诗句。我个人理解除了内容本身对理解佛法有帮助,同时也可以在做事情的时候起到收摄身心提高注意力的作用。
念完了,分头要去忙。
引领的沙弥忽然问,你行堂是为了什么?
一问,我就赶紧想,然后说,这个那个,全都是冠冕堂皇的那些话,沙弥摆摆手,我不是要听这个,不是这个意思。
我问,那是什么意思。
沙弥说,是提醒你们,行堂一共二十分钟,不要白过了。要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呀?为了什么呀?既然都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是为了佛教,也不是为了觉悟,也不是为了自度度人,也不是为了了脱生死,也不是为了承事师长,什么都不为也不行。
那是为什么呀?
心上做功夫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这比棒子追着打要难多了。棒子打是物质的,这是精神的,还是精神的比较难搞。
还要解释一下什么是“承事师长”,简单说就是给师父干活。深里说就麻烦了,需要单开一篇文章写,那也写不明白,依我现在的理解,需要写一整本书。
现在的书太多了,不在乎再多我一本似是而非的书,还是简单地理解好,就是埋头干活。埋头干活。
干到最后有没有消息,全靠恩师啦。
作者: 慧丽 时间: 2011-6-24 12:27
自己哪里能有资格去傲慢,去看不起别人!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想,今天的这个沙弥日志是迄今为止最有用处的一篇,因为刚刚上了一堂关于如何通过培养恭敬心来对治慢心和观过的课,上得冷汗直冒,庆幸不已,确有体悟。
法师告诉我们,在修学的过程中,会在两个阶段起慢心,第一个是执取在家时的那些能力、福报啊、地位啊、才能、潜能啊等等,世间人以此为容,以此为生活的终极目标,这些东西其实在佛门里都是要对治的,师父的早斋开示里有明确的教诲。
我们出家以后,尤其是年纪大的,肯定会把这些东西背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正是这些东西就成为滋长慢心的温床,觉得别人不会做事,别人太差,自己很了不起,而看不起别人,最后要了自己的法身性命。
第二个是在修学的过程当中获得了一些体悟,然后会起慢心,觉得,我已经理解了、看到了、觉察到了,而别人还什么都没看到,别人都很差,我不想再跟这些人为伍了,而看不起别人。这样就更可怕。
师父的早斋开示里讲,这些心是散乱、无序、狂妄、傲慢的心。
这两个慢心是障碍自己修道的拦路虎,不搞掉它,就会死得很惨,受了很多苦,却白出家一场,乃至于走了弯路。
这些文字写下来很容易,但是在境界中,是不是能够察觉呢,我觉得是很难很难的,没有重击绝难有自我觉察的可能。
法师没有跟我们讲理论,先讲了几个公案,前人走的弯路的公案,然后开讲理路。
法师自己曾经中国最高学府之一的博士,他说,这个名份就是臭狗屎,对提高一点信众对佛教的信心也许有点用,但是如果修学上没有教证功夫,那就毫无用处。
课间,我跟旁边的一个同修简单推演了一下这个重要的教授,以后万万不可以执取自己在世间的一些能力,比如写作,绘画、音乐等等,还有同修掌握的很好的木匠手艺,干各种技术活轻车熟路,这些东西全都是臭狗屎,热乎乎的臭狗屎。
执取这个就是愚痴,就对不起辞亲割爱而走上出家这条路的选择。对不起亲人,对不起所有的人。想到这里,就冷汗直冒,法师讲的那些起慢心的征兆、状态,一个一个地对照,我身上全有。觉得自己年纪大,经验多,常常看不起别人;觉得自己阅历丰富,对年轻人有轻慢心;觉得自己能写会画,能说会道就觉得别人不如自己。
检省出这些慢心来,顿觉惭愧不已,羞愤不已,实在不堪为一个修道的人,要有重锤敲打,才有可能有所收敛。
还有,修行中,肯定是会有一些觉受的,要是执取的话,也会因此而起慢心,让自己修不上去,跑偏,法师讲,师父是跟佛菩萨学,所以就一直往上走。
我们要跟前面的法师比,跟师父学,然后跟佛学。
出家了,哪里还能有人批评自己、呵斥自己,就剩下呵斥别人了,如果现在没有把慢心调伏,将来就有大麻烦。
所以,要感激那些批评呵斥自己的人,不去管他是不是起烦恼。等成为比丘,一般就没有人说自己了,那时候自己起了慢心,也难以觉察,长期以往,基本上就很难成材了。
师父讲,出家晚,要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个死地,我理解就是毫不留情地对治所有一些可能障碍自己修道的拦路虎。放逸好对治,少睡眠,多用功,这些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慢心这个东西你看不见也摸不到,到时候它渐渐起来,障蔽自己,难以自知。
所以,我觉得这句话很值得当成自己的座右铭。
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得少为足,不要轻慢别人,即便自己有所觉受,想一想这些觉受都是来自善知识的教授,来自同行作为境界的创造者而给予的启发,自己哪里能有资格去傲慢,去看不起别人。
我想,这个不仅仅对一个出家沙弥有用的体会,对在家众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当然,初次接触佛法的可能理解不到这一步,可能会觉得过份,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讲,对一个人来说,谦恭的品质再深厚都不过份。
谦恭能让自己进步,能让周围的环境变的友善,能让自己越发具有智慧,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教授和帮助。即便是一个不学佛的在家人,谦恭也会让自己生活的更健康,获得更好的人缘和更多的财富和帮助。
一个傲慢的人,是多么的丑陋啊。想想自己的过去,简直不堪入目。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6 12:02
八万四千法门 皆共成佛道!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搞了很多尝试,念佛号、数息、拜佛、每天念一百多遍大悲咒,这个是听说师父以前就这么做过。
本来是想念一百零八遍的,后来发现把大多数的散乱发呆的时间都抽出来远远不止念一百零八遍,要多得多。
也不用念珠和计数器,就用脑子记。一天下来,感觉也挺好的。
最离谱的是每天晚上用MP3放佛号,用耳塞听,整整一夜。已经试了快半年了。也没什么感觉,好像有助于对治睡眠,不至于睡的太死,只有两次似乎能在睡梦中沉浸在佛号声中,但后来就无所谓了,该睡还睡,该做梦还做梦,耳边放的佛号不管放多大声,就算是放到震耳欲聋的音量,也不影响休息。
只是会不会对听力有所影响,问了一些人,人家都说不清楚。其实,我还想通过这个检验一下临终助念的感觉。
上次出门,前面的法师看见了,大惊,说,真是怎么搞怪的都有,居然还有这么干的。
说的我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搞着好玩的。并没有太当真。
真正当真的还是寺院里的随众功课,但个人时间还是有很多,常言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觉得自己还是要找到一些用功的下手处,当然,随众是基础,如果精力多出来一些,值得尝试一些,作为经验,摸索一下。也挺有意思。
但我最看重的并不是这些功课,而是尝试学习、模仿前面的几位优秀的法师,有的是师父常常赞叹怎么弄他都不生气的法师,有的是性格温和但是遇到困难却极其刚毅的法师,有的是机敏聪慧善解他意的法师,有的是承担起来极度忘我的法师。
向他们学习并不是请益问题,而是默默地揣摩他们行事的动机,行事的方式,乃至表情、动作,说话的语气等等。
问问题就低了,我觉得语言是很低级的交流方式,是很无奈的交流方式。修行人,尽量不靠这个,我也不太赞成天天揣一个小本子,记啊记啊,这样不利于思维的敏捷,太依赖那个笔了。
我是这么理解跟人学而不是跟书本学的,先不管三七二十一,选几位法师,先机械地模仿,模仿他们的样子,说话,做事等等,模仿多了,渐渐就能体会到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做到的等等。
比如不生气,我也学着不生气。比如承担不怕累,也跟着就这么模仿。绝不会因此而难为情,也不怕模仿的拙劣。
我是有理论基础的,有一个文艺理论说,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艺术作品都来自对另个作品的模仿或受另一个作品的启发。
由此我猜测,佛法似乎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传递,一种气质的传递,一种觉悟的传递,并不是我们想象的学习,尽管我们能用语言表达出来不是经验中的学习,但是,我们在学习的过程中,毫无悬念地都会掉进学习的陷阱中。
当然,对几位法师的模仿还没有找到最后的体会,但目前已经获得了一点点的经验,这些优秀的法师身上存在的气质无法描述到底是什么,但是可以描述一下这些气质的特征。
比如,有一位法师给我们上课,他很少讲佛法理论,或者都不讲,总是鼓励大家讲,但大家讲自然就乱讲一气,可就是这样,每一次的课后都会有收获,感觉有所进步,这种感觉显然来自这位法师,他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感染他人。
你在他身边,就有欢喜感,信任感,踏实感,总有想跟他倾诉一些什么的感觉。假如你真的有机会跟他倾诉,他一定会认真地倾听。而且,确实,从不见他生气。他的包容能力可不是说出来的,真的是做到的。
所以,他是我学习的一个阶段性榜样。
还有一位法师,跟他在一起,无论是打坐还是念经还是办事,都会感觉有力量,很笃定;还有一位法师,跟他在一起,你能随时感觉到他在关照你。
上面的这些语言不是应景的话,更不是为了凑字写的,因为在僧团里,对不熟悉的法师可能会因为距离有仰望感,当时间长了,这种感觉应该会渐渐平淡,
但事实上,时间越长,距离越近,交流、了解的越多,就越景仰和崇拜他们。
我立志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我觉得,通过模仿、学习,可能会更便捷、更迅速地获得体验和觉受。就跟写书法一样,先描红,然后临帖,天长日久,就有了自己的体。
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净人,很厉害,有一次,问他这么困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他竟然悠悠地说,就算我多睡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就是多睡了的那种难受,反正都是难受,还不如少睡一会儿。
这个,我觉得真的不是凡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和毅力,大了还了得。
所以,这个人是我阶段性模仿的对象。
最应该模仿的是师父,但师父太高,一时还够不着,学学他背着手走路的姿势肯定不合适。但,有些气质还是可以先学一学的。
以前,他说过,生活中有多条路需要选择的时候,选最难的那条路。
看他这些年走过的路,就是这么干的。这个大法,一定要学,不学就吃大亏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7 12:41
没有局限的生命!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建议读完这篇日志之后,我们再回过头去读恩师在龙泉寺早斋开示中的“无限生命”那一篇,讲于2010年7月30日,五观堂。
我狠狠地啃了啃这一篇,几乎都要啃掉了大牙,才啃到一点点窍门,但就是这点窍门,却让自己非常非常地伤心,因为,这个距离似乎太遥远了。
“无限生命”,我最早的理解就是上一生,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早期可以这么理解,但师父似乎开始破这个理解,凡夫吗,一思维肯定就出错,所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所以,就要立一个,再破一个,再立一个,再破一个。
师父讲的无限生命是“没有局限的生命”。
我觉得,命门就在这里,这七个字就是让我伤心透顶的七个字,因为如果我能够体察到这个“没有局限的生命”的话,我就犯不着罗里啰嗦地写这么多汉字了。换句话说,我要是能够让自己的生命没有局限的话,我就。。。。。。
当然,我肯定不能让自己的生命没有局限,但我可以倒过来推演一下究竟是什么局限住了我的生命。
我觉得这个思维很重要,否则,师父的开示我会一直听不懂,一直会以为师父要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建筑工人、博客作家、厨师、清洁工、司机、菜农等等。
我想,局限住我的生命的有这样几个坏东西,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空间,然后就是我的观念,我*我的两只水泡眼、耳朵、鼻子、舌、身、意对这个世界形成的认知,这些认知包括大小、长短、脏净、好坏、美丑、亲疏等等所有我对万物的判断。
没有局限的生命就是破掉“我”的这些认知和执着。
可是,到底怎么破掉啊。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可能只有八、九岁,那时的想法是,我看到的这个世界和别人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吗,是一个世界吗?
“无限生命”的早斋开示的第二段开始讲“生命”名相,从历史、社会、个人、宗教的角度讲对“生命”的理解,讲的很精彩,除了关于《中论》的那一段话不太理解之外,基本可以读通,“生命”这个词不过是我们的一个说法,还有种种的说法,人生、人、我、人道等等。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第二段结束时有一段话,是讲“无我”,师父讲,我们能够感受到“我”此时的状态,高兴或者不高兴,但是我们能不能连同以前的状态一起考虑,这句话就让我听的目瞪口呆,这段话是“此时此刻你的状态你能不能,跟昨天的联系起来考虑?你能不能跟前天的你联系起来考虑?你能不能跟上个月、上两个月、跟去年、前年、从小到大……,就是说我们现在这种状态,你能不能放在我已经活了几十年的,这样一个既非长又非短这样一个状态上面来考虑?”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即非常又非短的状态上面来考虑,那这个时间就并不是我们认知的那个时间概念。
结合下面的关于“回到当下”的讲述,这段话是这么讲的:
“。。。。。。活在当下是在我们这一生的前面几年以及我们过去无量生、无量劫的基础上,你才能够活在当下的,而不是说我们活在当下自己的感受。。。。。。”
接下来还有一句,“。。。。。。修行,行——佛经里面讲行如芭蕉,芭蕉,你一叶又一叶剥开最后没有了,它假合假名。。。。。。”
后面的都可以听的明白,有的地方都能会心一笑,包括错误的人生观,其实不是人生,而是人死。听的忍不住扑哧一乐。
可是,就这个关于时间的开示,完全听不懂,听不懂就意味着我还是在事项上。
师父最近有随谈,一些感兴趣的话我是记住了,但是“无限生命”这个开示不能搞彻底,前后的所有随谈都会毫无悬念地掉进事项中。
师父近日的随谈中讲,做事情不在于你是如何做,而在于你对这个事情的认识;用钱,一分钱跟一块钱,跟一百万、一千万是一样的。
假如我要是能搞通这两句话,那就要搞通前面的关于时间、当下、即非短又非长的状态的那句话,那就意味着我要有能力破掉时间的名相和概念。
我没有能力啊。
当年,一个禅师对我说,时间是不存在的。
我说,时间怎么不存在呢?是如何不存在的呢?
禅师说,假如把你关进一个房间里,时间长了,你就疯了,我就没事。
我说,确实是。
禅师说,有机会,我可以领你破一次时间。
我很高兴,后来,我再追问什么时候可以破时间的时候,禅师看了看我说,你这么心切,这个状态,破不了。
至今,这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实在是太蠢了,太不堪了,就因为笨而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些有网瘾的小孩子让他玩三天三夜的电子游戏,他会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让他做三天三夜的功课,他会度日如年。
一个成年人,玩三天麻将,可以坐得稳稳当当。拘留他三天,他会痛苦不堪。
同样是三天的时间,但因为心的认识和感受不同,时间的意义和价值也就不一样。
空间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似乎可以破一破空间的概念。但这是嘴把式,不是真的,真的应该是要靠智慧的。没办法,似乎没有捷径,只能老实地埋头干,干到一定程度,可能会有觉受。
前几天课后我问法师,进步速度的快慢是靠什么决定的呢?法师讲,靠福德资粮,福德资粮就从平时你们出坡那里来。
这么一听,还是伤心失望,但也有希望,多干活,多做事,多承担,就是最早师父的教授“以福养慧”。
反倒踏实了,总算是有条路可以走,虽然走得很长,但总是在迈。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28 23:18
道 长 启 示 录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院旁边有个桃园观,分上寺和下寺,出家前,我就去过那里,里外都逛过,建筑和风景都很出色。
但真正的道士却没有交流过,偶尔能看到,觉得他们的装束很帅。道骨仙风的样子。
这一次,外出参加宗教间的交流活动,有桃园观的郭道长同车,一路交谈,大长见识。以前对道教的了解是如此之少,愧为一个中国人。
这么宝贵的文化、信仰财富被大众所遗忘。
郭道长谈了很多,大致把思路理一下,选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有意思的话题记录下来。
修行上,道教也有早晚功课,也需要打法器,但是,道教的修行人很少,桃园观的上院只有四个人,下院也就三、四个人,常常流动。
平时,道士们的修行就是打打太极拳,下下棋,看看书等等。对气脉的研究很深,称之为“导引”,将丹田的气引至需要的地方。
道家有一整套的体系,分为内丹和外丹,社会大众其实对道教是有很大的误解,按照郭道长的介绍,道家在理论和实践上对生命、人体、自然都有极其高深的认识和具体的解决方法。
郭道长出家已十多年,功夫主要由师爷传授而得来,道家也讲师承,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靠弟子的悟性,对弟子的要求也很苛刻,通常是师父找徒弟,道教有一整套相人的方法,一看,不具器的,就不收了,这也导致了道教人才匮乏,格外衰落。
郭道长讲,现在的老道越来越少。
老道,是俗称,听着很亲切,郭道长的师爷已经羽化,羽化是道教特有的说法,细问一下,道长的师爷肉身后来被火化,真神已驾鹤东去。道长介绍,师爷走的时候,师叔当时听见有鹤叫声。
近几十年,由于社会文化对宗教的贬低,很多庸俗的文字作品有很大的影响,像崂山道士,丑化修行者。我也问了郭道长这个问题,问穿墙是个什么样的功夫?
郭道长讲,一个小法术而已。很简单的。
道家有很多法师,包括有的道士在悬崖绝壁上修行,为了防止俗人来打扰,就会施一些法术,比如会在修行的周围设一些障眼的法,让人误以为这里只是绝路而已。
那么,这些法术如果存在的话,那么传到社会上,岂不是给社会添乱了。
郭道长介绍,师父传这些法术,要看弟子的根器,最起码要有十年以上的持戒的功夫,才会传。而且,真有功夫的人,都不露的,都愿意在深山里修行,像终南山等地,有很多修行人,还有的人在雪山的三千米以上的雪山里修行。
道长说他去华山见过一个修行四十多年的老道,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不知道。
郭道长本人出家后,先修了四年的苦行,师父什么法术、功夫都不教,就让干活,盖房子,这个跟我们也挺像的。道长当年干了四年苦行,当时有三十多人出家当道士,后来就跑掉很多,还俗去了,太苦。
那四年苦行,道长体会就是磨性子,把性子磨得足够的柔和,不再浮躁。
这么一解释,就通了,俗世和出世是两个世界,追求的不一样,所观察和感受的世界也就不一样,无法相提并论。
道家也很讲究戒律,但是由于教法的衰落,多年也不传戒,有的老道都八十多岁了,才有机会受戒,受完戒后,老泪纵横。
道长介绍,道教的教派也非常多,南方信教群众多一些,北方则非常少,教派之间的修行方法和目标也很复杂,道教也不愿意发展信众,爱信不信,信就跟你讲讲,不信你就走人。
八十年代盛行的气功,很多来自道教,当时有很多在家弟子们在社会上传播,局面很乱很复杂。真的功夫还是在道教的内部,只是道教的传人少的可怜,很多功夫都在失传。
道教对理论和实践的区分很重视,认为纸上无有道,道,必须要靠实践,要靠师父的言传身教,不能靠看书。
比如道士打的太极拳,作为一个修行重要辅助手段有其特殊的作用,但如果作为武学的话,其真正的内涵是暴力,就看你能否在六十秒里击倒对方,不惜任何手段,其他的都是花架子。但大家往往就搞混了这个内涵。把花架子当功夫,把修行的功能当花架子。
同样,对于中医的理解,社会上的中医教学就落在理论上,而且理论上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对气脉的存在认识,道教的原话是,潜在表皮,深在骨髓。而院校理论则是“人体中运行的微细物质”。
一个是建立在唯物论的思维上,一个看来是超越唯物论的思维,所以,很难捏到一起去。
道家也讲轮回,郭道长谈他对死亡的认识,说,今生如果修行没有成就的话,无法保证下一生去哪里,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剩下的全归阎老五。阎老五就是阎王爷。
道家的经典对地狱有描述。佛教也有,《地藏菩萨本愿经》里描述比较详细,听道长的介绍,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太一致的地方,西方的宗教也有对地狱的表述,看来地狱肯定是存在的。
道家讲人有阳寿,也有阴寿,在中国民间有大量的阴间的人返回阳间的事实,当代有个大知识分子的文章里就提到过,他有一个亲人死去了,但魂又回来附体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和家里的亲人交流。即便这样,他还是难以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加上对亲人的思念,所以文章就讲宁可相信。
对修行的终极目标,郭道长讲,自由。
这个词表达的很现代,他的意思是,现世自由,生死自由。行话是,脚踢灶王爷,人走家也搬。
第一句的意思我理解是不为人间的烟火所困,第二句的意思我理解是肉身是可以带走的。
道长讲了一些道家和佛家共通的地方,特别是和密宗的一些修行方法相通。
道长还解释了一下修行要放下名利,能放下名利的束缚就可以获得自由,人本来就是自由的,天人合一的,因为对名利的贪着,就被困住。
我特别想了解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问道长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一些怪事,道长说他小时候见过黄鼠狼排队,领头的是一个长胡子的老黄鼠狼,后面是小的,很有秩序;他的道观旁边有很多蛇窝,最大的两米多长,常在道观的大殿里待着,没事就从大殿的柱子上盘下来。这些蛇也常常在露天晒皮,不怕人。常上屋檐去吃麻雀。晚上听到麻雀乱叫,就知道有麻雀遭殃了。
听着挺吓人的。
道观里供观世音菩萨,也供关公的像。在文化上,道教和佛教有很多相同的东西。修行上也有一些很新奇的说法,道家在四十五岁以前不主张打坐,认为不利于身体和修行,特别是年轻人心气高,容易执着相,而致跑偏,出问题。
道教不吃全素,鱼虾和肉都吃,但不杀,龟、鳖不吃,认为龟鳖有灵性。
我们以前误解的道教,认为擅长算命、看风水。郭道长讲,道教虽然是有算命,但不是算命,是命学,确实可以通过对人的相貌的观察,观察到人的命运,不过不是看人的脸,而是看人的骨头的形状。
人的命运想要改变的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修行,广行善事,不要杀生。
通过看星象,可以观察和了解很多社会状况。
风水是学问,核心是人,是人和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
赶尸是存在的,但是和社会上的了解有不同,道教认为人有三魂七魄,横死他乡的人有一魄是不走的,有功夫的道士可以通过法术,赶尸体走回家,但是要征得尸体的同意,有特殊的方法测试他的反应,他同意则可,不同意就不成。
借尸还魂也是存在的,有一定功夫的修道人,他可以暂时不死,借一些肉体让自己反复存在,但是上天也不会总是让你这样干,到时候就会收你。
在山里,有一些披毛戴甲的动物也在修行,有了一定的年头和功夫,就是民间说的成精了,上天一般不答应这种情况,所以,山里打雷常常会在一个地方反复地打,这些披毛戴甲的要是躲不过的话,就被劈死,收走了。
一路上,道长跟我们讲了很多,我也问了很多感兴趣的,有意思的话题,包括未来三、五十年的社会发展状况,自然灾害、社会矛盾,国际间的争端和冲突等等,道长都一一表述了他的观点,直接明了,不谈玄说妙,也不话里藏话。
道教中遇到的很多现实问题,如教产、教制等等,跟佛教类似,同样都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虽然在社会各个阶层、各个时代都有不同形式的存在,真的、假的、民间的、教内的等等,但理应被社会大众了解、研究、普及,消除误解,去芜存菁。
字数写太多,恐怕致乱,一时也读不过来。留待以后的文字里一点点地讲。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30 11:25
一位出家人的心声——由看病而发
2011年5月25日僧众日记
最近腰很不舒服,追溯病因得到07年,当时病情并不是太严重,隔个好久才会猛痛上一阵,还是因为工地强度过大,身体超负荷的缘故,但挺一挺也就又是一番春好处,柳暗花明的新气象了,所以对于自己这副臭皮囊也就没有太往心里边去,任他什么疑难杂症,或者再付之以“千古”雅号,于我如浮云——根本不会去看医生。
原因是除了舍不得常住为自己这个不成材的人多开支一分钱外,还有就是我真的不太喜欢到处跑,比较喜欢安静。我不是个特别有福报的人,现在常住对我的衣食住行照顾得面面俱到,让自己无所挑剔,哪里还敢再让常住为自己的这点病破费呢?心里很不忍,更是舍不得啊!想想这些钱的来之不易,都是信施的血汗钱,他们虔诚的供养给寺庙都是有所求的,自己何德何能,受用起来心有不安,深感肩上的担子重!
我曾经有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在不久的某一天会有很不错的大夫来庙里面给大家瞧病,到时候我再看病,而且还看好了。万万没去想到的是,四年后的今天我竟然主动向法师提出来希望能去看看大夫。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是自己长期修行对现实缘起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和体悟的缘故吧!感觉之前想的只能是个梦,是自己不经意间翘首时,蓝天白云为自己编织的一个很美的梦。
逝四年岁月,演万象沧桑,登三宝高台,望尽天涯歧路;了无常世事,悟佛音祖语,超凡尘厚垢,证圣怡然自得。初衷悄然改变,再度回首,真不知道是何滋味?!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本为四时之理,世间常态,却有者为之黯然销魂,洒泪伤神。触之以境而抒情千万,犹牵一发而率动全身。诚如:“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又如:“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有微观,有宏观,缘起总是多元看待的好。
法师很慈悲,帮我联系医生,第二天就告诉我:“我给师父汇报过了,师父说有病还是要看,贤仁师推荐了一位李大夫,一次200元,但也有可能不要钱。”我一边听法师讲解,一边看着法师随手递给我的写有联系电话、地址、路线的纸条,心里有些感动,体会到慈悲的内涵——对众生无尽的包容、谅解、尊重跟接纳,也是没有阶级的和睦相处。看着纸条上写的不是太工整的“200元”,我无言以对,只是有些心酸。我不敢相信,也没有想到看一次病怎么会这么贵!“200元”!这是什么概念?我没办法来形容此刻内心当中的矛盾,情感上的复杂,以至于后来心里变得有些焦急。对于该不该看这病心里权衡不下,尽管有师父、法师的话可以当挡箭牌,我总觉得费用还是太昂贵了,花了心有不舍,再说也不是看一次就好了。另一方面现在不看万一以后落下个什么病根,对自己未来发展是个莫大的隐患,这也是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看病的顾虑。
我想起还在龙泉寺水包回填土的时候,当时我已经很累了,又坚持干了一会儿,感觉腰痛难当,但还想继续干,可身有力而心有余忌,有点难耐,最后还是休息去了。看到工人正好搬了根方子从下往上走,大概50多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额头的几道深皱,鬓上的些许银丝,一脸的敦厚朴实,刻画着一位饱受风雨的长者生命中的苍桑。很奇怪,第一眼见看到长者,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我想在其中多少会夹杂着出家人悲天悯人的情怀在里面。可能就是因为此,所以我嘴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话,然就是这句话揭开了我俩的一段对话。
我: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长者:90块。
我:90块!不少啊!
长者:多啥?!别的工地都是100块。
我:你中午睡午觉吗?
长者:不睡,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中还包括吃饭,稍微休息一下,一点钟就继续干活了。
我:你一天干几个小时?
长者:十个小时。
听到这,我的心像碎了似的,感慨自己怎么就那么幸运,出家了吃好穿好,可自己平时干点活还叫苦连天的,现在看来,仨字儿“悲哀啊!”常言道:“未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想想这些,发现自己内心又充满力量,策励自己一定不能放逸懈怠,要努力学法。我虽然很笨,但我明白笨鸟先飞的道理,坚信勤能补拙。
当他转身回走的时候,我扯着嗓子又问道:“你累吗?”
长者:“怎么会不累?”
回答的好平淡,好像在告诉我:“人生本来就是苦乐参半的,又有什么呢?”不管是不是他本意,我都得感恩他。因为他,所以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使自己遇事更多了分感性上的稳重与释然,
这是心里的真实写照。
长话短说,想想自己看一次病就得200元,可能还不包括药费,想想一个农民工一天下来,辛苦10个小时的血汗钱才90元,这样干上个两天还不够我一次看病的挥霍呢?这是什么概念?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感到很可怕。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那农民工将会怎样?只有一个结论:我真的真的太幸福了!这策励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6-30 11:26
五 岁 菩 提 路 !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出家前,我就听说寺里培养僧才时,你在世间擅长什么,到了庙里就不让你做什么,让你做不擅长的事情,做不会的事情,为了破你的执着和慢心。
其实,我都做好思想准备了,觉得没什么,怎么都行,干什么都是干,都挺好玩的。看来真的是法无定法,师父先安排我写博客。
如果有一天师父说,把你以前写的全都删了,我立马就删,眼都不眨,一个字儿都不留。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传承和方法都是因人而异的,绝不可硬搬,硬套。
后来,寺里需要做一个纪录片回顾五年来的发展历史,我跟师父讲,我来做吧。师父很高明,即没同意,也没不同意。
我就理解成是默许了,在一个书记法师的支持下,开工干,那时候,我还是净人,当时做这个片子的动机比较模糊,但承担的心比较清晰,还有一个想法是想借机破一破净人、沙弥、比丘、和尚的名相,这个工作担起来,就意味着你一个净人要推动僧团的所有资源去干这个事情,人、事、财、物都要动,我觉得,越是净人,越是伦理名相上身份低微的人,就越不能被名相束缚,内心就越要坚强和自信,越要勇于承担,否则人活着就挺没劲的。
当然,也要警觉,搞的不好就成了傲慢。我想,等到了比丘、和尚的时候就更不能被这个名相束缚,有机会就去找点配合净人和沙弥的事情去干。
在世间,我干了很多年这些事,写作、视频什么的,但是,也干过一些别的,鞋匠、盲流、卖冰柜、开饭馆、画画、写作、音乐、开公司、当父亲,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有个专业。
其中最让我得意的是盲流和当父亲,这可能是师父放心我在出家后重操写作和视频的旧业的原因吧。应该不会增长执着。但是盲流和父亲肯定是不会再让我做了。
做五周年纪录片跟扫厕所是一样的,但是比扫厕所要难。因为扫厕所一个人干就可以,写博客,一个人干就可以,做纪录片就跟僧团里几乎所有的人打交道,这个过程,不能去损恼别人,也不能让别人起烦恼。
不让别人起烦恼比较难,因为僧团有学修,秩序很井然,每增加一个事情,肯定会打扰别人,净人和沙弥,时间上先要保证正常的学修和出坡。而做纪录片是很耗时间的事情。
师父讲过,选择道路的时候,选最难的那条。
这条就是最难的。至少在当时的那个选择,先照师父说的做,果然,确实很难。而且,文章本天成,什么事情强求就没意思了,绝对不能拉大旗,做虎皮,虽然师父没有明确表示这事让我做,但是师父说,这事很重要。
在世间,干这个事情,金钱是动力,作品的荣誉是动力,到了僧团,这两个动力全都没有。就靠心力,练心呗,在任何时候都不退缩,不泄气,不放弃。
最难的时侯,一直悄悄支持这个事情的书记法师选了个人多的场合无意地大声告诉我,哎呀,师父就是让你做这个事情的啊,我听见的啊。
同时,几乎所有与这个事情有关的法师都从理上,从事上,从心上给予了明确地支持。
这下,事情又有了推进。接着,师父在丈室终于发话,明确我来做这个事情,并对纪录片的具体要求给予了开示。
这时候,片子算是正式开始推进,但是,做一个片子毕竟是个冷门的行业,需要很多的技术、人才以及特殊经验支持。由于僧团的特殊性,还不能拿到社会上去做,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只能在僧团内部完成。
那就需要组合因缘,因缘不具足的就要创造因缘,这个过程,有一些收获,发现,真正要成就一件事情,任何的焦虑、烦躁、都于事无补,任何的强求、命令都会让事情更糟糕,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好自己,不退心,遇到机会绝不撒手。
这个就是随缘吧,但是,毕竟有时间限制啊,到了十、一,就必须要把成片拿出来。
推进的速度太慢。整个过程中,起过几次小的烦恼,但没有流露出来。等待机缘的时候,真的是很艰难啊。在世间做事做多了,做习惯了,都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那种。
猛地换个方式,耐心地等待,很不容易,就好比忽然让一个豹子忽然间要学习如澳大利亚的树懒那样。
我认为,这个好像就是修行吧。因为,我已经确认,如果耐心等待机缘成熟也不能成功的话,那冒进、焦虑、起烦恼不仅更加不能成功,还会结下一堆恶缘。
等啊等,真是熬人啊,但确实很练心。出家吗,好像就要练这个。
这个过程中,祈求很管用,每到关键时刻,感觉实在过不去了,就祈求,包括设备啊、软件啊、时间啊等等。我确定,菩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他就跟一个长者看着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儿子那样随时准备扶我们一把,我都怀疑菩萨会不会因为看到我们的幼稚和可乐而常常乐不可支。
种种障碍,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好在,见怪不怪,这是世界上,做成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障碍才是咄咄怪事。
我把师父关于纪录片的开示文字放在电脑的桌面上,照单行事,其中有的需要变通,发现完全按照做,也不行,因为讲这个话的时候的因缘和现在不一样。
但是,还有瓶颈,我缺一个帮手,柿子拣软的捏,师父的侍者沙弥贤柯师岁数小,好糊弄,就忽悠他跟着一起干,果然,他就着了道了,干得超级好,学的超级快。而且,师父鼓励他趁着有热情的时候赶紧学。
可不能误以为出家人只会端着香盘唱炉香乍热,世间的这点事情,到了真的出家人手里,确实小菜。
但是,专业技术上还有障碍和困难,正好,以前的公司的年轻人有人参加了师父一手创建的学佛小组,开始学佛,常来寺里,来了以后心性都稳定了很多,帮忙做片子,效率很高,传递了很多技术经验,特别令人奇怪的是,以前做事情时,他们的电话不断,常常干着干着就跑到一边接电话,鬼鬼祟祟地,有的时候一接就一两个小时。
现在不了,我观察,干了半个晚上,一个电话都没有,很神奇。
片子中的很多素材都很感人,非常的不容易,从五年前那个时候走过来,师父、法师、居士每个人都非常了不起,理应感恩。还有很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受。而且,由于众多法师的支持,采访和搜集到大量鲜为人知的精彩内容,一一编进片中。
几天前,师父又对纪录片的创作予以了开示,要求各部门都做,争取做到二百多个小时,七到八集,用视频把我们的历史记录下来。这样,我们留给信众和后人的就不仅仅是文字和图片,还有整理好的专业影像资料。
这样一来,片子每天都有进展。
回顾师父给予的种种教授,有的在落实,有的也落实不了,还有一个我觉得是套,故意逗我的,僧团以前有法师做了一个零九年的大事回顾,很精彩,师父讲,五周年的这个片子不容易,因为理论上要比前面那个要好,别人才肯接受。
这个套,我才不上呢。埋头把当下的事情做好,不留遗憾,不起烦恼,不懈怠,不放弃,结果就随缘了。
片名“五岁菩提”,敬请期待。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1 13:14
用 心 在 厨 房 下 功 夫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今天的日志比较可乐,是师父和典座师在车上的一段对话,现在想起来,还会偷偷乐一下,我发现,闻法也不见得一定要问自己的问题,听别人的问题同样有启发,而且,旁观者清,角度不同,觉受也不一样。
我送师父去佛协,弟子们来送师父,典座师有问题请益,执事法师慈悲把他推上了车,典座师是负责寺院大寮的出家师傅,大寮就是厨房,一个寺院最复杂、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大寮,天天要吃饭,一顿都不能耽误,柴米油盐的少了一样也不行。
最头疼的肯定是人,寺院里没有工资和奖金,社会上激励人做事的方法都不灵,都要靠发心,人跟人的差距也很大,难管得要命。
如果放到社会上去衡量,它涉及到财务、人事、物流、仓储、管理、统筹等等诸多学科,一个人如果在大寮里干的比较顺了,搞通了,这个人可了不得。
师父好像是根据弟子的根器往大寮里放,干一段时间,觉得可以了,就调走,再换一个,我刚进寺院的时候就很想去大寮,所谓求不得苦,求什么就没什么。偏偏就没去成大寮。后来一想,就算了,何苦呢,在哪里干都一样。
寺院里的厨房比社会上更复杂,因为把事情管好了,不算,把心管好了,才叫功夫,涉及心法。心法啊,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的。
新上任的典座师很年轻,工作事项千头万绪,有不少棘手的事情,在车上跟师父请法。师父和典座师的一段对话,非常有意思。作为旁听,受益匪浅,记下来并整理出来,让我们大家各有所得。
典座师一上车,师父问他最近怎么样,典座师说不容易。师父说,这是荷担如来家业的事情,当然不容易。
听得心里一动,斩断内心所有偷安的借口以及退路。
典座师说,当自己觉得累的时候,就想到寺里的贤某师两年来一直很辛苦地坚持干,还有贤某法师五、六年了依然不知疲倦、不懈怠地干,自己跟他们比觉得很差。
师父讲,我当方丈都二十多年了,也没有懈怠过。
典座师说,最近一直在研究大寮的组织架构,希望搞出一个好的组织架构,照样就能更好地管好大寮,不那么乱了。
师父说,你的鼻子、眼睛、耳朵的架构都挺好的,但心里乱的时候照样乱。
典座师说,到了大寮才发现,人跟人有很大的差别,真的是不好管理,以为他是这么想的,应该是这样的,但却偏偏不是这样的,竟然是那样的。
师父说,菩萨还有十地,何况凡夫。
典座师说,我想任命某某做某某事情,这样做可不可以。
师父说,你自己定。
典座师说,有时候会思维,自己管理大寮的时候,要处理很多问题,任命人事,要考虑很多事情,师父也是如此,管理寺院要任命执事,考虑很多问题,面对很多困难,其实是一样的。
师父说,怎么能一样?我们不一样。
典座师不解,说,我做的事情小,师父做的大,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师父说,不一样,我们两个的功夫不一样,同样是做事,面对各种人和境界,你心里有障碍,我心里没有障碍。当然不一样。你遇到问题的时候,因为你有障碍,就会有烦恼,我遇到问题的时候,心里没有障碍,所有没有烦恼。
典座师说,我的表达能力不好,不会说话。
师父说,那正好,不容易散乱,会说话的,表达能力好的人就容易散乱。
我在开车,听的快要乐晕了。
典座师说,最近我在看现代企业食堂管理的书,在里面找管好大寮的方法。
师父说,我们管的是庙里的大寮,不是企业的食堂。
典座师还有很多问题。
师父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做事情尽心尽力就可以,不要计较结果。
这是我第一次听师父跟典座师谈如何管理大寮,与其说谈如何做事,不如说谈如何修心,当然,修心是从做事的基础上开讲的,如果只听做事,那就学到了如何做事,如果听修心,就学到了如何修心,事就不在话下了。师父的随谈中,谈到了一些具体的指标,米啊、菜啊、柴啊、油啊都谈到了,细致到切完了的菜不要着急就炒,万一剩下了就可以腌起来,切忌浪费;法会期间可以考虑参照日本和韩国料理的做法让信众吃好,效率也高。
管理大寮即要节约,又要让大家用好斋。
总结一下,听法时,似乎更需要保持跟师父想要表达的那个东西尽可能地接近一些,最好连汗毛都竖起来,不能只是陷在自己的烦恼和想法中,仔细听师父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这样似乎更便于领悟,尽管师父的境界我们够不着,但还是尽可能地往高里够,使劲地告诉自己不要粘着事项,我们所做的事情的根本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们的心,我们的心,我们的心。
心这个东西搞定了,事情就是手里的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心搞不好,我们就是事情的泥,被事情捏来捏去,苦不堪言。
最后,师父还给了我一个教授。他说,你开车的时候不要老是回头看我,看前面,不然会撞车。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4 00:05
以福养慧 身体力行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以前,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改变自己的气质,读书可以改变,但大多数不愿意读书,愿意读的不用催,他自己就读,其实,很多东西是天生的。有的人,不让他读书,他会难过的要死;有的人,强迫他读书,跟要他命一样。而且,读书也不见得就真的能长智慧,读成书呆子一点也不奇怪。
我第一次听说以福养慧的概念,心里一亮,但并不怎么相信。想不通怎么个养慧法。
但是,反正是在寺院里,相不相信的,先试着再说,我特意观察了一个负责工程的沙弥师傅,他平时不怎么上课,天天在工地里泡着,真的是极负责任,极难得的人。
我就观察他的智慧在哪里。
盖一个楼,涉及的事项极多,水、暖、强电、弱电、甲方、乙方、人、钱、物仓储、管理、统筹,工程进度、安全、材料、意外情况等等,人在这些境界中,想搞顺溜,那可不是一般的功夫,在世间,能把这些事情都搞定的人,地位都很高了,一般脾气都挺大,但在寺院里,事情要做成,还要没脾气。
光没脾气还不行,还要有世间人没有的智慧。
我们都有一个习惯,在一个事情当中,如果提了一个建议,别人没有采纳,心里就会难过,我就是这样,我说了,应该这样做,别人采纳了,会觉得,你看,还是我的意见正确,别人要是没采纳,就会想,不听我的意见,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就这么个心态。
出家了,这个心态要改,在干活当中改,改的方法也挺简单,在工地干活的时候,遇到事情,自己有主意,有想法,提出来,别人采纳了,就采纳,没采纳,就听别人的呗,次数多了,就改过来了,不执着了。
回头看一看,凡是拧不过这个劲的,都还在苦海里泡着,庆幸自己拧了过来。不然,还得受苦。一般情况是这样,我提了一个意见,可是大家都不采纳,都去按另外一个方法去干了,我就很难过,脾气一上来,站在那里大发牢骚,抱怨大家没有采纳我的意见,然后撸起袖子,独自一个人干,意思是,你们不按我的方法干,我自己干出来,给你们看看。
我真的就那么干了。
寺院里干活,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上级下级,我想那么干,别人也没法拦,只能任我在那里起烦恼,苦苦地干。
有一次回填土,别人都从坑里上来了,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想继续砸夯,跳进坑里,说,应该这么干。大家一看,都觉得不靠谱,没响应,这下,我急了,脾气上来,好,你们不响应,我自己干。
可是,那么老重的砸夯机,一个人是不可能抬得动的,恰好管工程的沙弥师在坑边。我一看,说,喂,某某师,他们都不干,咱们两个干。
这个沙弥师要是跟大家一样不响应的话,就不合适,因为他管工程,这样就容易挫伤别人的积极性,响应的话,无疑就帮助我坚固了我的执着,也不利于工程进度。
这个沙弥师很有智慧,蹲在坑边,慢悠悠地说,哎呀,你看,大家都不这么干了,如果就我们两个人干,肯定干不动,你说呢?
我想执着也没有机会执着了,只好不情愿地放下了自己的意见。但心里依然很苦。心想,定是某某人跟我作对,大家都不听我的意见。
唉,其实,放下了,就舒服了呗。如果当下就能放下,何苦不当时就放下。何苦要坚持到最后。
第二次,需要把木头吊到楼顶上,先用卷扬机,后来发现不安全,需要用人传,我又想出了个不靠谱的主意,就想用卷扬机,偏偏大家都不按我的方法干,我就急了,一急,老毛病就又犯了,先抱怨一番,指责大家一番,然后撸起袖子,把地上的木头打捆,可气的是,大家各干各的,根本就不搭理我的烦恼和痛苦。
于是我就更加烦恼和痛苦,觉得大家都对不起我。觉得大家都不对,就我对。
我就埋头跟那堆木头较劲,跟卷扬机较劲,偏偏开卷扬机的沙弥也放下卷扬机去递木头去了。
大家为什么不按照我的意见去做呢,一定是对我有看法,一定是某某人从中捣鬼,一定是……
这时,管工程的沙弥师出现在楼顶上,救星来了,我就喊,某某师啊,咱们两个干吧。
沙弥师蹲在楼顶上,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整个局面,慢悠悠地说,喂,某某啊,大家都那么干,你要这么干,我觉得也挺好,可是,就咱们两个人干,干不成啊。
这个沙弥师实在是有智慧。话简单,但确实可以做到不在事项里解决掉问题。
一个人打理一大堆复杂的事项,但绝不能掉进事项中,掉进去,人的智慧就被事项淹没了,培养自己的这个能力,我觉得就需要从手头的一件小事情上去学会放下,放下自己的意见。
否则,很苦,而且根本就无法成事。能不能修上去,也很可疑。
我觉得,修行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它就在那一念之间,放下了,就好了,放不下就苦。
我们死攥着砸夯机和木头的时候,我相信,菩萨就在我们的头顶上,他看到我们的烦恼,他也没办法,他也不能金光闪闪地从虚空中涌出,对我们说,某某啊,你要放下啊,跟大家一起从坑里出来吧,把手里的破木头放下吧。或者干脆夺下我们手的东西,再给我一棒子,说,笨蛋,放下,不放下就打死你。
他只能通过经典,通过种种教授,告诉我们,要放下,放下自己的意见和执着。人就自在了。
放不放的下,就看我们自己了啊。不然,如此执着的状态和心性,能不能在干活中开启智慧都很可疑。
我相信,边干活边学会放下,确实可以快速地增长智慧。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5 00:03
与 侄 书 : 幸 福 指 数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侄子大德:
出家前说是留给了你一个公司,其实是留了一个烂摊子,没办法,我这代人没有受过好的经营教育,都是自己摸爬着干的,干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奇怪,尽管这样,已经坚持了近十年。
我的经营经验、信心一方面是天生的,一方面来自我的老板,一个家产巨大的民营企业家,有一年我陪他去当年他练摊的地方办事,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说,他啊,他有什么了不起,当年他的摊位就在我的摊位旁边,卖货卖得还不如我。
后来,我和我的老板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老板说,哈哈,我有了不起的地方,那就是,每天,那条街上最后一个收摊的肯定是我。
把这个公案送给你。希望你能有所受益。
我相信,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事情,勤奋都是第一位的。
但光靠勤奋肯定不够,我一直想找到经营和人生的窍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秘诀的。我想,现在能给你写这封“与侄书”,那是我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点。
毕竟,出家了,有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观察人生的终极意义。
如果你确定自己是一个勤奋的人,那么还要做一个明明白白的人,你要搞清楚你的工作的真正意义就是通过经营活动把银行里那些表示金钱的数字换名字,今天换成张富贵,明天换成李有财,换啊换的,很多人就这样换一辈子,误以为自己有钱,其实,钱是数字而已。
当然,确实有人把钱提现成现金,放在床底下,每天睡在上面,以前,咱家有个发达了的邻居,早年,他在北京的大宅的床下就放了很多钱。
即便这样,他只是睡在纸币上而已。只要我们仔细一想,好像也没多大意思。
我离开公司后,和我预想的一样,公司会有一些波折,事实证明把企业交给你是正确的,因为你确实比我强的多,虽然有很多人做事情比你强,比你会说,比你会来事,但人品、聪慧、善良都远远不如你,所以,波折很快就过去,比以前经营的更好。
继续保持,希望你能过上很好的人生,我走过的弯路就不要再走了。
当然,作为出家人,你的叔叔,你的同参道友,除了勤奋,还有一些秘诀要告诉你。
切忌吝啬。具体的做法是,万以下单位的钱不要去考虑,交给你的助手去办,彻底信任别人,宁可付出代价,这样可以培养你的心胸;
不要轻易拒绝求助,你对他人的关怀,真诚,都可以使别人获得帮助,金钱只是帮助的一种方式。
跟亲人一定要相处好,满足他们的需求,教育他们,影响他们,这个确实很难,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活在世界上,这是你的责任,做到这一点,你自己要做好。
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世间没有做好的事情,期待你能做好。
有钱的时候要想过去我们是穷光蛋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还要想未来的某天是分文没有了,该怎么过,这是个很现实的事情,钱财这个东西,流来流去,其实都是福报,过一过而已。没有谁敢肯定总是走运。
赚钱,但不能成为钱的奴隶,我在寺院里学佛法,尚且不能成为佛法的奴隶,何况钱财。
具体的做法是,不要让钱在账上总趴着,依法纳税、正当投资、助人为乐、善待你的同事、客户、供应商,要有能吃亏的心量,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想想咱家以前,那么穷,你大叔叔出生的那年,一九六零年,鼻屎都不舍得扔掉的年代,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对同事要如对亲人一样,我知道做起来很难,但可以是个目标,做到几分,你就有几分收成。
千万不能让钱财成为人生的包袱,布施,施光了最好,只要不是为自己,用光了,自有新财进来,公司不怕人多,人多势众,而且,现在就业困难,你每留下一个年轻人,就给社会留下一个希望,记住啊,你的心有多宽,财路就有多宽。
再想不过去的时候,就想想我们还能活多少天,两、三万天吧,还是指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就来不及去跟钱玩命了。钱,烟雾和尘埃而已。
能拿的起来,也能放的下。
幸福不是对金钱的追逐,不是期待的明天,不是明天会更好,幸福就是你的现在,现在你没有还不清的贷款,没有坏账,没有税务局、法院、检察院找你的麻烦,这就是很了不起的境界。
但这个境界不是你苟且偷安的借口,作为一个居士,把事业做的大一点,好一点,也是有价值的,前提是绝对不能走歪路,不义之财绝不可取。
这一点,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到。
出家前,我曾经和一个搞了半辈子企业的老板彻夜长谈,那人你也认识,他当夜和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他感慨地跟我说,管企业,无非是管好三个东西,人、钱、物,钱跟物好办,最难的就是他*的人,搞了半辈子也没搞明白。
这是他的原话。
当时,我年轻气盛,不服气,赤膊上阵干了多年,结果你是看到的,其实是很失败的,都是失败在人的管理上,现在轮到你了,你一上手,也是在人上栽了大跟头的。
好在,我是一个一定要搞清楚所以然的人,出家后,经过仔细的观察、闻思、学修,摸到了一点眉目,现在告诉你,敬请牢记。
管理人的根子,其实是管好自己,管好自己就是管好自己的心,佛教寺院造像中有罗汉踩着猴子的像,猴子就是我们的心,要把这个东西管住,一切就好办了。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宗教体验,现在你先听进去,相信,以后慢慢再去体会。
儒家讲,修身、齐家、平天下。
这和我们以前的经验恰好是相反的,以前是要把人、财、物都管好,现在是要管好自己,以前是向外,现在是向内。你理解了吗?
世上的方法分道和术,术低级,道高级,术是枝叶,道是根本,有道,才有枝叶。所以,以前我们总结的那些经验全都是垃圾,要作废的,比如,无法一一审核厚厚的报销单据,但依然认真地检查,翻翻眼皮,说下次注意,这样的嘴脸其实很不好。
知道你们已经组织了学佛小组,替你们高兴,坚持下去,自己学,同事们都要学,媳妇也要学,这个很重要,不然将来会有麻烦。
你自己一定要坚持定课,该读的书要读,该修的心要修,就这么干下去,都学佛了,大家就都清净了。
常来寺里,不见得一定要看见我,到寺里,环境会逐渐地改变人。慢慢地一切都会好起来。马上你就三十了,你走过的道路和未来要走的路就是这个社会走过和将来也走的路。万万不要看轻自己,不要胡乱对付自己的一生。慢慢我会把学来的如何管理自己内心的方法、次第、体验一一告诉你。
常坐电脑前不起来,颈椎会有毛病,还会长痔疮,颈椎可以面对墙坐蹲起动作,让颈椎直立,多做有奇效。痔疮我也没有经验。自己琢磨吧。
好自珍重。阿弥陀佛。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5 14:46
如 何 用 心 是 第 一 位 的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院里有教室,这是常住为了让我们有更好的学修条件而设立的,而且也有理论基础,学院丛林化,丛林学院化。
但是,我还是很警觉,时刻提醒自己,不能为之所累,不能被这个东西搞坏了心地和大脑。
这是因为,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在教室里度过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然后走进社会,我可以老老实实地追问一下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接受过什么样的教育,至少我可以确定,我过的是竞争的、充满压力的学习生活,周围的一切都告诉我,我要通过努力学习,把别人都踩在脚下,自己爬上去。否则,别人就踩在我的头上,爬上去。
家长、老师几乎都说过,你这个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就要去扫大街,当工人。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按照父亲的意愿报了职业高中,我的教导主任叹息地看着我,仿佛我去的是地狱。当然,我理解他的好意,他认为,不上大学的人生是很可怜的人生。
家长、老师常常还会跟我说,你看看某某都上大学了,某某都出国,去美国了哎,美国哎。
那时候,我小,没有辨别能力。但是,已经得到了一个这样的人生观,要通过学习成为人上人,别的都是次要的。
这个人生观是从教室里一天天地累积起来的。所以,出家后,到了僧团里学习佛法的时候,即便学习的是经论,即便翻开经论之前,我们要念诵“为利众生愿成佛”这样的偈诵,但是我的内心里还是会被勾起这样的习惯思维,要学好,超过别人。
没有一点点成人之美的想法,更没有一点点去成就别人的想法,只想着,只要我自己学好就行,把经论读懂就行,考试考到好,背书背得过。
这个该死的价值观,幸亏被及早发觉,否则我该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啊。
僧团里安排轮流值班,轮到自己值班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一堂精彩的讲座、一个很好看的教学影片,一堂重要的开示学习等等。
前一段时间,每到这个时候,先起一个念头,哎呀,真倒霉,又轮到我值班了,不能学佛法了,不行,我不能吃这个亏,我要把它给补回来。
于是就去找这堂课的录音,资料、电子文件等等,找时间学一遍。开始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啊,这样正好是精进啊,因为值班而耽误了上课,一定要补上啊。但是,慢慢发现不对,这个念头和想法很恶毒,恰恰是背离了佛法的精神。
因为我在那一刻起的是怕吃亏的心,是贪婪的心,贪着在课堂里别人学到的佛法知识,而我没有学到,最为要命的是,我害怕别人超过自己。
有恐惧感,所以,我要自己给自己补课。
我带着这个心去补课,也许会增长一些佛法知识,但是我的内心会因此而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畏惧别人的进步。
所以,我必须要对教室有警觉。
我想印证一下自己这些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再去经论上去找,再去找那些资料、开示,补课和学习,这样,我就心安理得了,因为,同样是补课,但用心已经不一样了。
而且,我判断这次我可能是对的,因为我认为佛法是为了让我快乐的,是为了让我不再畏惧的,是为了让我放下痛苦的,是为了让我具有帮助别人获得解脱的能力的。倘使,我抛家舍业出家在僧团的教室里学习佛法,反而增长和巩固了自己的贪欲和恐惧。
那我岂不是天下第一冤大头了吗?
三藏十二部经典,佛法多了去了,名相概念多学一点少学一点,都没所谓的,当下值好班,观察好自己的内心相对来说更重要。最关键的是,我有没有自在,有没有被贪欲和恐惧束缚住。
如果这个贪欲和恐惧是对钱财的忧虑,我觉得还情有可原,要是为了本意是为了让我们解脱的佛法而心生贪婪和恐惧,那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拿教室说事,不是真的认为是教室的错,一切都是我们用心用错了而已,也不是过去的家长和老师的错,没有责怪和挖苦谁的意思,而是在表达一种领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佛法告诉我们痛苦的根源是烦恼遮蔽了我们的智慧,让我们看不到无我的真相,去除烦恼的方法可以通过善行、利他、成人之美而达到。
那么我在值班,同修们在上课,学习佛法知识,以后弘法利生,功德很大,自然也有我一份,岂不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吗,我为什么会恐惧和忧虑呢?
愚痴呗。
想通了,同修们在我值班的时候把三藏十二部都学完了,才好,都成佛了才好。
哪里来的苦恼呢?庸人自扰之而已。
我想,以后无论如何,在什么境界下,一定要让自己想开点,快乐起来,把过去在世间熏习的错误的价值观和心地扭转过来,否则对不起出家人的这身衣服。不管是教室还是出坡场地,学院还是丛林。
如何用心是第一位的。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6 14:41
练 心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目前,我可以观察到的僧团内比较练心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值班室,一个是某执事法师的工作。
出坡劳动看起来比较辛苦,但感觉练的更多的是肌肉,肉体上的耐力,人跟物之间在时间和体力上的较劲。在值班室是直接面对人、声尘,直接观察自己和各种人的内心变化,观察内心的起伏。
是起烦恼最多的地方。
值班意味着要放弃自己的学修,替别人看门,就要调整好自己的内心,当然值班的时候可以看书、背书,平时来不及看的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但,从来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时间让自己把某段书看完,电话就来了,或者有人找来了……
人情冷暖,各种心相,一幕幕地,见了很多。
以前,有居士打进电话,可能是电话故障,断了,再接起来的时候,居士急眼了,厉声道,凭什么撂我的电话!
赶紧解释,是电话故障,居士这才罢休。但,我的内心却不安静了,心想,学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个坏脾气,还这么随便猜忌别人。气愤片刻,才平静下来。
刚看了一会书,正在兴头上,电话来了,找人,僧团里的出家人,要么在上殿、要么在过堂、要么在用功,也不是随便就找的,而且,找人要去教室、寮房、承担处去找,告诉对方,能不能您先把电话撂下,对方就是不撂,一定要等。这时候,我的心头火就起来了,压都压不住,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理解别人。
但表面上还过得去,心里已然有了波澜。
有法师的亲属打来电话,不知道法名,只说俗名,暂时找不到,告诉对方,找不到,过一会儿。亲属不断地打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一定要跟法师通上电话……
还有,早课结束,电话准响,居士们找某法师,五个以上,十个也不稀奇,或者请假,或者汇报工作。某法师要么在开会,要么在忙。
在值班室,久了,形成一套工作模式,找法师,寮房、教室没有,直接就在电话里说,寮房、教室都没有。
然后就等对方失望地说,哦。
立刻就挂电话,长吁一口气。终于把对方打发了。赶紧腾出时间看自己的书。
或者看时间,生硬地告诉对方,现在是午休、上殿、过堂等等时间,不能找。待对方语塞的时候,就把电话挂掉。
有的时候,对方会抬杠,反问,这个时间不让找,那个时间找不到,那我的事情怎么办呢?
对方已经起烦恼了,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立刻把僧团作息表念一遍,对方也得勉强听着,听完了,我说,您可以根据这个作息时间打来电话(现在想,其实纯粹就是使坏,应当使劲地忏悔)。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在烦恼当中,而且很糟糕的烦恼。什么事情,一旦形成了固定的工作方法,就已经离修行很远了。因为,我在逃避,用熟练的工作方法来回避掉这些境界。而不是勇敢地去面对、观察、辨析。
其实,已经跟世间人上班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没有工资,实在是冤枉。貌似修行,其实在混日子。想赶紧混掉这一天。
当然,这是我这个阶段的想法,我觉得出坡就是练心,在各种境界中磨练自己的内心,而不仅仅是肉体,但是,也有法师告诉我,出坡培植福报,只要干了,就有福报,不一定非要练心,福报大了,智慧慢慢就有了。等于练心了。
我觉得也有道理,但是也会存疑,僧团里的挖掘机天天干,干的活谁也没它多,它的福报最大,但一点智慧也没有。
当然,我这么想也有抬杠的意思。
我觉得要是既能培福,又能练心,岂不是一举两得。既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就想重新尝试一下拿值班室的境界练练心。
早上,进值班室以前,先吸一口气,勉励自己,接好每一个电话,观察好每一个内心的起伏。用心,用心。
跟以前一样,有居士打进电话,找某法师,按例,不太好找。但是,这次学乖了,没有如以前那样,某法师在开会,就着急地把电话挂掉。而是仔细地告诉他,这时候不方便找某法师,他在开会,但我可以转告他。
我没有立刻撂下电话,听见电流的声音,对方也没有放电话。这一刻,我想我感受到对方失望的感受。我想,我也体会到对方需要安慰的那个感觉。
我又强调一遍说,我一定会把您的事情及时告诉某法师。我已经在黑板上留言了,法师开完会,就能看到。对方的语气明显地不那么紧绷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焦虑了。对方说,好吧。
忽然,我意识到,以前,这样的电话,第一次找不到,一定会找第二次、第三次。最后是生气,或者强忍着火气。
接电话,也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内心,安慰别人。生硬地拒绝别人,不仅是对别人的伤害,也是对自己的伤害,很后悔过去因接电话所起的烦恼和对他人的伤害。
而现在,接这样的电话,努力通过自己的语气,将自己内心里理解对方心情的那个意思传递给对方,将自己的积极、热情传递对方,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感受。
当天,还有法师的亲人打进电话,告知有亲属过世,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仔细用心,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悲伤、茫然,确实是感同身受。
但是,我想,一定还不够细,如果更深细的话,定会有更多的感觉。
首先,内心还是要细致,要有真的关切对方的那个心地。不管是合理的和不合理的电话与要求,只要静下心来,替他着想,自己的内心的变化起伏就可以读的比较清晰。
就能够理解到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为什么不合理,理解到了,就不会责怪、抱怨别人,不会起烦恼,更不会有火气。因为自己事先已经明确了要以此来练心。电话铃一响,不仅不会像以前那样马上起个念头,倒霉,又来事了,反而会想,好啊,又来一个练心的机会。
有点类似小时候玩电子游戏,刚才那局玩的不够好,赶紧再来一局。
当然,这还只是把理路清理了出来,小试了一下,剩下的就是使劲地练,使劲地在接每一个电话的时候,静下自己的心,缓和自己的语气,没有意外情况,绝不在对方放下电话之前撂下电话,想对方之所想,把对方的事情看的比自己的读书、背书更加重要。
内心就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比较有意思。
而且,这个练心的方法在僧团可以用,在家里,社会上,都可以用。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7 13:40
练不生气,练尊重别人,一次不成功,就再来!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佛门里有“上座法师”的称呼,过去以为是出家年头长的就可以这么称呼,后来师父特意嘱咐出家二十年才能称为上座。
但大家好像就约定俗成了,口头称呼时,常把寺院里几位出家年头长的叫“上座”。
我们寺院里除了师父,还没有二十年以上的,最长的有十年的。有一位执事法师,出家不到七、八年,我一直在观察他的修行,平时不见他打坐,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功课和行持。
但是,他的气质是很让人景仰的,很多法师、沙弥、净人都愿意亲近他。只要是他的课,基本上,都会保持很好的注意力和欢喜心。
他带两个班的课,有的时候也带三个班,平时事项非常多,但从不耽误正常上殿、过堂。上殿的时候念诵声很大,用斋的时候比较慢,很专注,我曾经特意问过他用斋应该如何用心,他说,什么都不想,就观照自己咀嚼的动作。
我问,不思维吗?
他说,不思维,那样反而会乱。
这个教授我一直在照着做,时间太短的缘故吧,还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他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功课,很重要、很厉害的功课,这个功课别的出家人学不来,反倒是在家的居士比较方便学。
由于他在寺院里有执事和书记这样的职务,性格温和,从不生气,所以,渐渐地很多僧众的公事、私事都找他。
乃至出家人的亲属也来找他,也常有居士来找他。
我所在的班有师兄弟心里有过不去的事情,就去找他,我所了解的这些事项包括票据签字、心理倾诉、工作安排、学修难题等等。
有的专门找他去哭诉,那是有了烦恼实在过不去了;还有的就是找他,按我的判断,似乎没有什么正事,就是觉得跟他说说话,心里就踏实了;还有的拿着小本子跟着他后面追问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问来了,赶紧记在本子上。
最离谱的一次,忽然听到走廊里有一个声音哭喊,我要找某某法师,我只找某某法师……
那是一个净人的母亲找来寺里,为儿子到底出不出家一直在痛苦抉择的母亲,大概当时是受了一些刺激,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就要找这位法师谈。
法师持戒很严谨,与居士谈话,尤其是和女众谈话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位净人、沙弥在场,护戒。因此,我有机会不少观察和听他跟别人谈话。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不生气,你说什么他都能耐心倾听,无论有的事情听起来是多么的不靠谱,多么的不合理,多么的糟糕,多么的荒唐,最多,他就是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哎呀,是这样啊。
然后就是认真地倾听。他越这样,你就越想讲给他听。
出家做法师,以后肯定要讲法,在这位法师身上,我获得一个重要的经验,那就是讲法不一定要用嘴讲,对我们这些一边学习一边向别人宣讲真理的行者来说,用威仪讲法,有时候比嘴更有效果,更能够利益到别人,用倾听讲法,用目光讲法,用文字讲法,用绘画讲法,用心,等等。
一切的手段都可能比语言要厉害。
修行者的身上有一种力量是很不可思议的。我想,用技巧很难解释为什么大家为什么都愿意找这位法师谈心。
肯定不是职务的原因,也不是他有什么三年不吃饭之类的奇特功夫。我觉得可以表达成“懂得感受、体察、尊重、信任谈话对象”来表达可能更为贴切。
我能意识到这种看似不是修行的修行对改变我们的内心是多么的重要和有效,长期以来,在与别人谈话的时候,我的状态就是猜忌、疑虑别人说的有没有什么恶意、有没有藏着什么坏门,有没有什么漏洞,靠不靠谱,和我的观点是否一致等等。
我怀疑别人的理想,轻蔑别人在生活中的所有得意和闪失,随时准备好用语言来保护自己,寻找别人话语中的漏洞,准备去攻击他,挖苦他,伤害他。
这个人顺眼,那就罢了,如果不顺眼,就一定要设法压倒他,击败他。
其实,这是我内心深处存在着的一些真实起心动念。无论外在的语言和举止上多么温文尔雅,表情多么真诚,但长期混在社会上所形成的思维习惯和用心习气绝难在短时间内改掉。
我想,如果我要是有这样跟各种人谈话的机会,可能会快速地对治掉自己的很多习气,但是,也可能快速地就崩溃掉,因为这些境界太猛、太强烈,烦恼一起,伏不住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而且,修行确实应该是有一定的次第,先使劲干粗活,性情温和了,粗猛的性子磨的差不多了,然后学戒,然后学教理,然后调烦恼、历事练心等等。
我想,将来吧,有机会也应该用这种方法练自己的心。通过尊重、理解、信任他人来清除内心怀疑、傲慢的污垢,最终达到开启智慧的目的。
只是,这应该还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对居士来说,可以拿起来就用,如果没有时间打坐,没有时间读书,没有时间做很多的功课,就可以拿寺里的这位法师的修行方法这么练,跟那些貌似刻薄的老板谈话时,可以练,跟看似斤斤计较的同事谈话时可以练,跟调皮不听话的儿子谈话时,可以练,跟那些与自己有过节的亲人、朋友谈话时,都可以这么练。
练不生气,练尊重别人,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不停地来,总会有进步的。
在寺院里,就跟周围的那些同修,彼此磕磕碰碰地,高兴不高兴地,有机会了就练一练。
久了,应该就有收益。言有次第,行无先后,先练着再说。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8 15:26
出家就在那一念的领悟!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以前,出坡时让我打扫佛堂,正用拖把干着,忽然计划有些变动,需要大家一起去打扫厕所,法师说,某某,先不要打扫佛堂了,你先跟大家一起去打扫厕所吧。
因为我已经干了一部分,心里想干完,放不下手里的拖把。
注意,核心就在这里,因为我放不下手里拖把,放不下的原因是,这件事情分配给我了,这是“我”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把它干完,我的事情,当然重要,还有,分配我打扫佛堂,这个工作已经在我的心里挂着了,不干完,就有心结,时时刻刻地牵挂着,挥之不去。
放不下,就是我的烦恼,我的烦恼开始操纵我了,看看是怎么操纵我的。
法师让我先跟大家一起打扫厕所,我恼怒地回答,我正在打扫佛堂。法师说,可以先打扫完厕所,再安排人和你一起打扫佛堂。
此时,我已经被烦恼彻底攥住,表情和声音完全失态,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别人都看到了。
我已被“我执”彻底拿下,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是,我就不想听法师的,就不想跟大家随众,只是当时自己意识不到而已。于是就回答,我认为打扫佛堂更重要,既然我们学佛,那就要恭敬佛堂,难道我们来学佛,会认为厕所比佛堂更重要吗?佛堂是佛待的地方,难道你们连佛都不恭敬了吗?所以,我要坚持打扫佛堂。
这个理由一出来,法师自然无话可说。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好随我了。
你看,过去的我就是被“执着”困到如此地步,更不可理喻的是,烦恼如此狡猾,竟然拿佛当借口,拿佛说事。
其实,当下,就放下拖把,跟大家一起去扫厕所,不就得了。那样就意味着我战胜了一次烦恼,做到了一次随众,做到了一次依师。
反之,我就随顺了自己的烦恼,违逆了一次师长,坚固了一次“我执”。
其实,当时我的本意是认为佛堂分配给我打扫,所以佛堂是我的事,我的事当然重要,厕所分配给别人的,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当然就不重要。假如把厕所分配给我打扫,佛堂分配给别人打扫,我一定会找出一个打扫厕所比打扫佛堂更重要的理由。嘴在我脸上,想怎么说都在我。
不知道,现在这么判断在不在理,如果在理的话,那修行确实是很残酷的事情,我甚至想,如果我没有跟大家扫厕所,而是随顺自己的烦恼继续打扫佛堂,从万法唯心造的角度讲,我不是给佛在干事,我是在自己的烦恼干事,到底有没有功德和福德都很难说。
倘使,我随顺大家,战胜了烦恼,放下拖把,去打扫厕所,我想,福德和功德应该都很大,心情也会很好,跟大家的缘分也会很好,跟师长的缘分也会很好,一切都好。否则修行就修偏了,甚至修反了。
最可气的是,拿佛说事,拿佛当挡箭牌,保护自己的烦恼,佛真是天下第一冤屈的人,天天坐在佛堂里,被人家冤枉。
不知道有多少人假以佛、佛法的名义来保护自己的执着。
其实,佛堂是寺院的,厕所也是寺院的,都是三宝物。打扫哪一个,我觉得都一样有功德,主要是看发心是什么样的。看起来,善恶就在这一瞬间的念头。转过来就是觉,转不过来就是迷。
当然,从恭敬佛的角度讲,佛堂确实是应该打扫的,确实不能因为打扫厕所而耽误打扫佛堂,也确实不能耽误本职工作,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发心和觉悟的话,那就应该先听法师的话,和大家一起去扫厕所,如果真的时间不够,那就不睡觉也要再回头把佛堂打扫好。
法师既然安排先扫厕所,那他是关照整个事项,那么多人出坡干活,肯定要有统筹,肯定需要别人的服从和配合,一个人一个想法,那绝对就没法干了。这跟恭敬不恭敬佛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担心打扫佛堂的时间不够,跟法师讲一下真实的理由就可以了,说,我担心去打扫厕所而耽误了打扫佛堂。法师一定会考虑。
出家说简单也简单,说有难度也确实有难度,好像就在那一念的领悟上。
出家时,我们放下了外在的所有“我”的一切,我的亲人,我的财产,我的家,我的事业,我的才能,连我的名字都不要了,剃度前,从里到外,包括内裤、袜子等等所有俗家的东西都扔了,换上僧装,算是修行人了。
这是第一步,可是,剃度仪式只是从外在替我们拿掉了“我”的这些概念,往后,还要靠学习、行持继续拿掉内心的“我”的执着,在寺院里,外在的“我的”没有了,就开始执取另一种形式的“我的”,我的工作,我的修行,我的时间,我的功课,我的班级,我能不能修上去,我手里的拖把,我的钵,我的茅坑……
谁触犯了这个“我的”,烦恼就现起,而且现起时是那样的狡诈,那样的无声无息。
我觉得,确实是存在顿、渐的,可能在道场时间久了,二十年,慢慢也就不那么执着了,熏染着,渐渐就能放下了;也可能,当时就放下,一天,一个月,一年。
放下了,多好啊,随顺大家,不随顺烦恼。多美好的事情啊。
而且,道场确实在提供放下“我执”的方法,不是执着我的事情吗,那好,道场就引导别人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重要,好像慢慢就能破我执;不是执着我的感受吗,那好,道场一直在强调要替别人着想,似乎也就是在破我执;不是执着我的修行吗,那好,道场一直在讲要成就别人。其实,我猜,这一切都是在破我执。
破到最后,破没了,估计就有戏了。
破不了的,硬挺着,不转心,手上干得再苦,心上没用功,似乎效果也不会大。但,总比一点不干强,慢慢来吧。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就想,在我起烦恼,竟然拿佛说事的时候,佛为什么不从佛堂上跳下来狠狠给我一记重锤,把我打醒呢?
后来,我好像是想明白了一点点,佛通过经、通过论、通过祖师大德,通过师父,通过同行善友,通过文字、声音、行为、艺术种种方式,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都在让我们放下。
我就是不放下。那佛能怎么办呢?他就只好坐在那里等我们悟过来。
经典里有过佛委托菩萨度众生的记载,讲众生刚强,难调难伏。所以,就有劳菩萨没完没了、不辞劳苦地度啊度,讲啊讲。
行菩萨道。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0
观照自己的语言 锻炼自己的内心!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比丘甲打电话,涉及戒律的事情,依律,沙弥不便在场,比丘甲在电话里委婉地跟对方说,我们的谈话沙弥是不是合适听呢?
沙弥一听就知道了,赶紧避开。
比丘乙打电话,也是涉及戒律的事情,沙弥在一边值班,他会和善地说,喂,我帮你值十分钟的班,可以吗。
沙弥立刻就明白了,开心地离开。
换我的状态,应该就是直接跟人家讲,你出去。
比丘甲和比丘乙的这两个小事,看似小,但对我而言,却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才能达到的内心状态。
学佛要向内用功,但怎么用呢,以什么来判断是否用上功了呢?我觉得语言可以作为契入的一个豁口。
通过观察,修为好的,并不在于他是否能说,学了多少经论,读了多少书,而在于他在那一瞬间,是否能为他人着想,能不能着想得很自然,不显得拙劣和画蛇添足,体现在语言上,就是比丘甲和比丘乙在接电话时对沙弥说的话。
前面的法师有引导,早、晚课时要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渐渐地,除了早、晚课和其他的念诵,甚至于平时说话,都开始注意听自己的声音,听多了,就有了一些感慨。
过去活的真的是蠢啊,现在也不聪明,但摸到了一些窍门。说话,似乎直接就是内心的体现,一个人说话没有逻辑,内心就是混乱的;声音焦虑,内心就焦虑;语速快且说不清楚,内心一般是烦躁的;声音小,却误以为别人能听见,一般是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能出来的表现;声音大,别人都听着大而自己不觉察,是内心麻木的表现。
总结一下,通过观察和倾听自己说话可以得出如下几个经验,用于通过语言观照自己的内心状态,然后进行调整。
当然,前提是,不说乱七八糟跟修行无关的话。
首先,说话要让别人听得见。其实,我是现在才发现,自己过去说话那个蠢啊,嘟嘟囔囔地说完了,就认为别人就应该听见了,后来发现别人没听见,就认为别人笨,认为别人不认真听,不重视自己,然后就发脾气。
我的小声说话,其实来自社会上的一些企业经营中的谈判培训,那个纯粹是一个技巧,掌握不好就弄巧成拙。那个理论是,在嘈杂而复杂的环境中,你小声说话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彰显自己的气质,更容易令对方注意倾听。
这个技巧,偶尔用一下,行,多了,肯定就不妥,我说话,人家都听不见我说什么,有什么用。
用适当而中等的声音,让别人听见,也是对别人的尊重,诚心诚意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然后是让别人听清楚,以前,我说话,别人是听见了,但是我自说自话,呜呜噜噜地,说个高兴,痛快了,从没有想过在说话的当下,去观察一下别人是否听清楚了。
一般情况下,除了特殊情况,说话别人听不见,听不清,往往背后有烦恼在作祟,比如,我正在忙,别人让我帮忙,我不好意思不去,人虽然过去了,三下五除二,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快速地讲完,赶紧就回来干自己的事情。
别人根本就没听清我讲了什么。其实,在内心的深处,是起了烦恼,导致说话过快,想快点敷衍过去。
很细微,但必须要把它挖出来。晒一晒,晒死这个王八蛋。
这么讲好像还是不通俗,我们都看过人家吵架,自己也吵过架,吵架的时候自己说的什么,别人说的什么,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一些特别恶毒的话深深刺激了自己而令自己记住之外,剩下的记忆就全是痛苦的烦恼。
在道场,粗猛的烦恼一般是不会有了,吵架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再有了,应该是到了从内心深处捕捉那些微细的烦恼的时候了,理论上,小烦恼累积起来就是大烦恼,虽然可能不会出现吵架那样严重的外相,但极有可能出现让我们很难捉摸的不自知的东西,因为修行道路是我们过往经验所从未经历过的。
还是小心为妙。
最后一个,就是让别人听懂,把自己的意思清晰、准确地表达出来,让别人听明白。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弘法利生、承担事业都需要好的语言能力和工具。
我觉得,最难的是让别人听懂,这个可以上升到说话要契理契机的高度,没有一定时间的修行,看起来是不容易做到的。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跟这个人过几句话之后,就知道怎么说,他才能听得懂,听得进,是当时就跟他讲明白,还是先晾他一些日子,再跟他讲;是全都跟他讲,还是只讲一部分,讲哪一部分,在那一瞬间,应该全都是清楚的。
在什么场合下讲什么话,跟什么地位的人讲什么话。这些东西我觉得都不是学来的,是天生的,然后在一定的环境中锻炼锻炼,就有了。以前,看电视里,很多高级领导,说话逐字逐句,掷地有声,听得见,听得清,听得懂。
我觉得这是修行人的气质。
我比较相信古人讲的“山中无老僧,朝中无大臣”这样的古训。
说话能让别人听见、听清、听懂,然后才有更多的机会把自己的善意、慈悲精准地放进语言里,达到利益他人的目的。
这个感觉如同骑自行车,上去就知道怎么骑,而无需在事先思维一下上车后自行车为什么不倒如何才能不倒的物理原理和操作步骤。
初学者当然需要。文中开头提到的两位比丘就很了不起,他们能在第一瞬间就考虑到他人的感受,而且直接就使用了最为妥当的语言技巧。
像我,就需要通过观察自己的语言来了解和调整自己的内心。快、慢、大、小、兴奋和低落都是内心的具体展现。
先观照自己的语言,然后来锻炼自己的内心。这一点,在家、出家一样可以干,只是出家人的外在条件更好一些,有足够的时间、足够寂静的环境和氛围来观照自己的声音。
在家人,有心者也可以试试。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1
何 去 何 从 一 念 之 间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下山去一家店铺买些东西,店主见是龙泉寺的出家人,就问了很多问题,诸如,为什么半年前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就是想不开,现在还提起来还难过;为什么自己会失眠;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知足;为什么整天都觉得无所事事,一片茫然、无聊;为什么自己每天都会胡思乱想……
幸亏没跟她讲什么,因为接下来,她就自己开讲,讲了很多话,都是如何对治自己的这些烦恼的,比如小事要想开一点啊,人生要知足啊。
她还说,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大夫说,你没病,就是想得太多。
她也知道想的太多。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岂止是她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也是道理懂了一大堆,但落到事项上,道理总是敌不过烦恼。
我们每天都有课,课上都是在帮我们分析烦恼、认识烦恼、对治烦恼。所有的这些功夫只要拎出来一个,用上功,就够可以的了。
但,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仅仅是把对事物的观察习惯由外向内地转一下,就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最近在学习师父的早斋开示,字都认识,句子也读的懂,道理似乎也明白,但是,自觉离真正的意趣和境界依然十万八千里。
就等于没听懂。不过,没听懂,我也要知道哪里没听懂,比如有一篇,卡在了缘起法和缘生法这两个词上,最后是“现观”这个词上。
有同修也查过佛学辞典,有标准的注释。但,那个注释还是文字。
我也问过前面的法师,回答的也是比较含糊,后来,干脆就不问了,因为,即便是有人有体会,可讲出来依然是人家的体会,我只是听着热闹一下。
真正需要的是自己的体会,自己的体会。
我发现,经论、教理的意义和价值不仅仅在于指导学修,很多的时候是用来印证的,行持一段时间之后,有了一些体会,然后再读经论,再听善知识的言教,发现,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样,就有点通了。
还是需要行持,行持,行持。
师父最近对我的教授就是做事,遇到师父,他跟我讲了一些做事的意义和价值,特别提到盖楼。当下,我就把自己所有的那些名词概念的困惑都放下了,因为这个概念不懂,是因为没有体会,师父再换个词跟我解释一遍,我依然还是不懂。
还是要找到确凿无误的行门,能够行持起来。
行门中,读书是一个方法,诵经,研读经论,乃至未来的阅藏也是方法,打坐也是,念佛也是。读书、诵经、研读经论这些可以想象的到,多少也做过一点点。但是,做事就想象不出来。
这个是要建立在对师父的信心上。否则,很难行起来,或者行一段时间就行不下去了。
我想,我是信任做事这个法门的,一直埋头做下去,做到最后就一定有消息,因为我想既然佛法是一种内心的觉受和体验,那就是心对物、心对人、心对心的关系。
这个关系只能是在不断的碰撞和历练中获得体悟,再辅助以经论言教,一对应,有可能会忽然间有所察觉,一拍大腿,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我们初学者来说,要是想快一点契入的话,获得真实的利益的话,行起来比说起来绝对要重要的多。
问我该怎么解决自己的痛苦的那个店老板,我告诉她,在山下,每天定数念佛,念两万有两万的状态,一万有一万的状态,五千有五千的状态,两千有两千的状态,如果有时间,上山跟大家一起共修,效果会更好。
时间一长,很多问题就真的解决了,否则,还是道理。
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去做,还是继续再找个出家人追问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再把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和道理倾诉一遍。
我决定照着师父的方法行起来。师父的原话是,出家了,要做事,有事情做就好,否则就白出家了。你继续做事,智慧会越来越多。
我理解,佛门里的做事情绝非世间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定是包含了众多的信息、方法、次第、内涵,我们这个小脑瓜哪里琢磨的过来;定是祖师大德、过来人慈悲,根据众生的根器,把种种的修持、法门浓缩在一个我们可以行的起来的小事上。
就如同开了一扇佛法的小门,让我们这些凡夫可以钻的进去。
但是,习惯上,我检查自己,通常会犯四个毛病,一是懒得进,愿意待在自己的状态里;二是怀疑,真的这么简单吗?应该不是这样的啊,应该是很豪华的大门吧;三是相信了,但走几步就不想走了,或者另外发现了一个门,退了;四是知识分子最容易犯的毛病,那就是我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不讲清楚,我就不干。
其实,我觉得体悟这个东西是能讲出来,但光靠听是听不懂的,听了,再干,就有搞懂的可能。
就好比,你让我吃梨子,我说,你一定要告诉我,梨子是甜的,我才吃,因为我没吃过。你要讲清楚,梨子为什么是甜的,你凭什么证明梨子是甜的?等等。
凡夫吗,想搞明白觉悟是什么,就得认命,就得老实地跟着去干,否则,怎么办呢?谁叫我没有觉悟呢?
也许有人会提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那我要是干了也没有消息,怎么办?
我有一个很悲伤的答案,那就是,那只能认命。生死大事,如果按照过来人的引导搞不定的话,那不按照过来人的引导,那就更搞不定。
至少,我可以确定,那个追问我如何解决失眠、茫然、无聊、不知足的问题的店主如果不当下就行持起来的话,就一直会在那个状态里,难有出头的时候。
何去何从,一念之间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1
意想不到的内心体验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人说,我不学佛,但是从这些文章里,能得到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就行。
这个感觉很好啊,我也不觉得没有必要一定把学佛挂在嘴上,如果能够用佛法指导我们的生活行为,用佛陀的慈悲精神指导我们的思想,用佛陀的智慧改变我们的命运,这个就是很高级的学佛啊。
对我而言,高深的暂时还够不着,先学着为人处世,洒扫应对,而已。
有个出家六年多的法师,师父常赞扬他。我也一直在观察他的行仪,观察到一个很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一直在学习,而且变通了了一下,总结出了两个方法,写下来,让愿意改善自己命运的人都能够有个简单的下手的地方。
这个方法实在是太简单了太简单了,谁都可以做得到。
这位法师的行仪也很简单,那就是,无论谁找他做什么事情,请益问题,帮忙,如果他是坐着的,他一定会站起来,如果,他是站着的,他一定会主动地贴近你,微笑着认真地倾听你的每一句话。
我曾陪他外出,路遇一个少年,见法师的威仪很好,追出很远,掏出两元钱,供养,法师认真而殷重地接下来,交给我,嘱咐我一定及时交给寺里的常住。
看起来,这个事情很简单,但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上次去法门寺,顺便参观陕西博物馆,人潮汹涌地,在馆门前,尽量做到不乱看,不乱想,持咒,观心,有一个信众主动上前问我,您是法门寺的师傅吧。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询问,心里有一丝慌乱,这一丝慌乱导致自己选择了一个冷漠的表情,表示不想接受询问,拒信众千里之外,信众遗憾地转身走了。
当时,我就后悔了,其实,我应该如那位法师那样,大方而热情地告诉对方,我是北京龙泉寺的出家人。
做不到这一点,是因为内心有畏怯,气量小,心胸狭窄。
我们的生活质量不高,跟内心的这个状态有直接的关系,佛门里讲广结善缘,世间人讲良好的人际关系。
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个人的内心通常都是阳光的,乐于助人的,不斤斤计较的;佛门里能做到广结善缘的,通常都是内心充满慈悲和智慧的人。
装是装不出来。一时也许行,长了绝无可能。
因此,我总结的这个经验是,如果别人找你帮忙,无论你的地位多高,身份多显赫,条件允许的话,就立刻站起来,主动贴近对方,明确地传递一个信息,我要帮助你,我很想帮助你。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死在这个站起来的动作上,我的意思是找到一个方法迅速地向对方传递出自己乐于帮助他的内心。
我变通出来的方法是,除了在第一时间站起来,也要在第一时间,说,好的。
好的。
这两个字,很重要,我是经过了实践的,可以写下来,否则也不敢乱写。以免贻误别人。
以往我在接受到别人求助的信息时,往往第一个念头是,我有没有时间,对我有没有好处,我能不能做到,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帮助。
一刹那,现起的全都是自私自利的念头。
因为这些念头的驱使,体现在语言上,我会问,什么事?哦,这个,那个,我想想,我有没有时间。
如果自己不想帮他,大脑就如高速运转的硬盘开始搜索推脱的理由。
这个时候,为了不让这个自私自利的烦恼现起,就直接回应别人“好的”,这两个字第一时间出来后,可以起到灭烦恼的效果,先把自己逼到一个绝境上。
我想,如果真愿意帮助别人,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就看我们在别人需要帮助开始求助的情况下,能不能先主动地说,好的。
说出来,就可以去做了,做,就要放下自己的事情,就要放下自我,就是替他人着想,就在破我执,如果我已安排好时间正要学习一个重要的法类,六度。别人恰好让我帮忙给他递几张手纸,我就立刻说,好的。
然后就去找纸,递给他,亲切地对他说,还需要什么吗?我这就给你去找。确信对方什么也不需要的时候,已经解决了问题的时候,再离开,这样,实际上是连我执和法执一起破了一回。
否则,就会让“我执”、“法执”现起,而成为,“我”要去学“甚深大法”,去你的吧,哪有功夫理你的擦腚的事,老实自己蹲着吧。
自己在这边学大法,那边蹲着一个同行善友,于心何忍。
《百法明门论》里一开始就先讲,人无我,法无我。然后就掰开揉碎地跟我们分析心啊心所啊,心王啊。几十种乃至百种心相。
当然,有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到的,但也依然可以跟对方说,好的。
甚至,人家说,喂,帮我去抢银行。
也可以先回答说,好的。然后再说,可是抢银行是要被枪毙的,作为朋友,可不能让你去送死。
正好,连对立也一起破了,因为,如果我以正义为理由断然拒绝别人,直接就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上,让对方感觉到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钳制别人。
圆融,智慧,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总之,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先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做到做不到,那是另一回事,态度极其重要,态度决定一切,态度决定状态。反之,即便我们出手帮了对方,但态度很勉强,那就没意思了。
“好的”!
我觉得不能小看这两个字,真的用起来,坚持地用起来,可以快速地改善自己的人际关系,能够广结善缘。
长期坚持下来,确实能够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内心体验。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2
任何条件和困难都经不起愿力和悲心的推敲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上初中,不太爱读书,学校就在火车站的旁边,常能见到很多乞丐。
他们衣衫褴褛坐在铁路边的水泥管子上晒太阳,拣别人扔到铁路边的食品还有垃圾堆里的一些食物,在火车站,拣到这些东西的概率比较大,来去也很方便,不管货车还是客车,爬上就能走人。
成年后,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乞丐的说法,听的最多的是,见到青壮年的乞丐,就会痛斥他,年纪轻轻地干什么不好,跑出来讨饭,真是不要脸。
那个时候,乃至现在,人微言轻,没有机会把我的观察告诉大家。
那一年,我跟一个中年乞丐在马路边的水泥管子上聊天,记得有人围观,大家很奇怪一个十几岁的衣着整齐的中学生怎么会跟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聊天呢。
总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神经病。
现在想起来,人与人的隔膜就是这样产生的,群体和阶级都是由人的内心的差异、分别乃至自私造就的。一个中学生凭什么就不能跟一个乞丐聊天呢?
那个中年乞丐告诉了我一个事实,这个事实我已经在很多文字作品中讲述过,现在再以一个佛陀的弟子的身份讲一下,在中国的很多农村,自古就有乞讨的习惯,灾荒、战乱等等,民众为了谋生,不得已选择了背井离乡的生活,而且,出来乞讨的都是青壮年,因为,他们要把粮食留给老人和孩子吃。
不仅是灾荒和战乱,当粮食欠收的时候,口粮不够的时候,为了让老人、孩子能吃饱,青壮年就会在农闲的时候外出乞讨,把口粮省下来,等到农忙的时候再赶回农村干活。
所以,每当我看到一个青年乞丐的时候,就会对他肃然起敬,或者有人说,他可能是假的,但对我而言,他没有去偷去抢,我就很知足了。而且,这里探讨的是真的乞丐。
当我们看到老人和孩子在街头乞讨的时候,问题就已经很麻烦了,要么青壮年的肉体不在了,要么就使他们孝养至亲的精神不在了。
足以让我们心生恐慌。
那次经历,让我对我所学习的知识心生警觉,但当时找不到理论基础,也没有能力表达。
现在出家了,终于知道,当一个人没有慈悲心的时候,他的真智慧也难以升起来,他就会局限在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世界里,误以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相,他就看不到别人的疾苦,感受不到别人的痛楚。
他对事物就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乃至一个群体,也是如此。
所以,在我看来,有慈悲心,知识才有作用,没有慈悲心,知识除了助长我们的冷漠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佛门里讲悲心和愿力。
人生在世,活着只要跟人打交道,就会有麻烦,有困难,这些东西无穷无尽,我觉得,修行更是如此,经论里常常会说多少劫多少劫,舍头目脑髓这样的事情,开始都是有疑惑的,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么多的困难。我们修的过来吗,我们的修行有意义和价值吗?
再看祖师大德的传记,他们所吃的苦,所遭的罪,我们受的过来吗?他们为众生的付出,我们做的到吗?
乃至佛陀的本身故事,很多都读到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倘使一个人有了慈悲心,对他人的疾苦有了深切的认识和同情,所有的麻烦和困难都不再是问题。
先承许我要去做,然后找到第一件事情就去,就可以,做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然后就有第三件,然后就一个一个地克服。
人力克服不了,还有佛菩萨。
我想,有生之年,我不会拒绝他人在信仰上需求和帮助,无论什么理由。
在世间尚且和可以做到,出家了更要能够做到。我会坚定地跟对方说,好的,我一定会帮助你,也许我不具备帮助你的条件,但是我会创造帮助你的条件。
其实,任何条件和困难都经不起愿力和悲心的推敲。
在世间,我写电视剧,因为那个收入很高,比写书要高的多,写作的动力不是我爱写,是因为钱多,我用这些钱让亲人们过更好的生活,而且剧情里可以放进一些信仰的理解。
写之前,投资方会先付一笔预付款,很高,我的前妻会兴高采烈地收下这些钱,去孝养老人,养育孩子,照顾生活困难的亲人。
偶尔她会为我担心,女儿也会担心,她们会说,你收下这些钱,大家都花掉了,投资方、导演需要的那些故事你已经构思好了吗?那可是好几十万字啊,时间这么紧,你写的出来吗?
我说,故事还没有,剧情也没有,写什么也没想好。
她们就会说,哎呀,那就敢收人家的钱。
我说,我敢收,是因为我知道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她们就问我,你下一步做什么啊?
我说,打开电脑,先写三个字。
她们问,哪三个字?
我说,第一集或者第一场。
出家修行,我也是故伎重演,最终目的是解脱,天啊,那是个怎样的境界啊,多么高远的目标啊,要经过多么漫长的道路啊,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先出家,然后就有了再下一步。
否则,我先因为害怕麻烦和困难,就停止、等待,乃至退缩,那不仅不是修行人的思维模式,也不是成年人的思维模式。
成年人就要有责任。对家庭,对社会,对众生。
僧团五周年的纪录片已经推进到二十三分钟了,全片将近五十分钟,僧团、寺院从小到大,从无到有,都是一点点地克服掉无数的困难实现的。有些困难都是匪夷所思的困难,都是看起来似乎无法克服的困难,我相信,当年师父选定了要在这落地生根的时候,估计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困难,即便我浏览了这么多的素材,做了这个纪录片,但是很多困难,我想我依然不知道,但是我一定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师父肯定是先把自己的被子跟锅碗搬进去当年这个根本就没有生活设施的小庙里。
有法师曾经问,五周年的纪录片,做了多少了?
那时候才做了十七分钟。听说了有人也许会想,哎呀,才十几分钟啊,离五十分钟还早的很啊。
但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已经有了十几分钟了,因为在此之前,曾经连一秒都没有。没有足够的设备,没有足够的人,没有素材,没有配音,没有足够的技术,没有时间,有的是电脑病毒,一台总是自动关机的电脑,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系统,一个老沙弥和一个年龄不满十八岁的小沙弥,我的烦恼,我的薄福浅愿。
经验告诉我,只要我想做,愿意做,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如果我不想做,不愿意做,再好的条件,都会成为问题。
所谓心想事成。
进僧团的时候,被引导观看影片特里萨修女,看过两个版本,有一个情节,无法忘怀,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躲进修道院,特里萨修女收留了他,别人告诉他,粮食没有了,而且这个人的敌人会伤害我们,等等。
特里萨修女毫无迟疑地收留了这个人。
她说,没关系,有上帝。
我进僧团的时候,寺院的建设都已经很好了,吃穿用,连卫生纸都摆放得好好的,很惭愧没有如纪录片里记录的那样因厕所简陋而集体出坡掏大粪,没有在创建时期尽一份心、一份力。
但是,在安逸的环境中,我会一直策励自己努力保护好自己的警觉心,慈悲心,保持对他人疾苦的敏感,不让内心麻木和僵硬。
保持足够的心力,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困难。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2
肉 身 是 由 心 摄 持 的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最近一直是四点整闻板起床,晚上十一点睡。或者会再晚一点。
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律,出家以前觉得,这样不正常,认为,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起,那样才叫正常,偶尔有人听到这样的作息规律,会惊讶。
在世间,有个口头语,叫钱多活少离家近,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很多人追求的幸福生活的标准,前面那句就不提了,后面这一句,在佛门里,比较可怕,一个人天天睡到自然醒,身体或者大脑、心智,不知道会慵懒成什么样子。
出家人有出家人的圈子,中医、道家等等,都坚定地确认人的作息规律应该是晚上九点多,到早上四点多。认为这样对合乎人体和自然规律。有益身心。
一个人的睡眠时间六个小时就足以,再少一点也不是问题,乃至于,有的修行人就不躺下睡。
早上早起,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没有体验过的人确实是不了解。
就我自己的体验来看,早起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对大脑有好处,记得小的时候上学读书,常常会被功课逼得早起,背书,那一段时间,思维清晰,身体健康,记忆力好。
但是,那样的日子很少,之后,特别是成年以后,就开始过脑满肠肥地生活了。夜里睡得很晚,早上起的很晚,要睡很多的觉。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活。
在道场里,基本上人一进来,很快就被早起的清规保护起来,渐渐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我在想,在家人是不是可以做到。
我觉得,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倘使做到了,对身体健康、学佛、事业、智力、精力都大有好处。
后面是一些早起的经验,记录下来,供借鉴。
早起的前一段时间,确实是要咬牙坚持,不能懈怠,一般通过发愿比较好,乃至于发个毒誓什么的,在家人没有清规约束,没有监督,所以难度会大一些。
早起了以后,诵经,读书,感觉会很好,但大多数都会犯困,跑跑步,找点略有运动量的活干干,冷水洗洗脸,就能解困。
我有一段时间是早上洗冷水澡。
然后会出现回笼觉的情况,就是早起是起来了,做完功课后,又很困,实在扛不住,就睡一会儿,但是要给自己定时间,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上好闹钟。
渐渐地,把回笼觉缩短,最后不再睡回笼觉。
这个过程,很重要,特别是掐时间睡觉,就是一个控制睡眠时间的过程,能够渐渐地获得控制睡眠乃至梦境的经验和力量。《四十二章经》里就提到要少睡。
我想,长期对治、控制睡眠,对临终时面对的境界一定会有帮助。而且,对现实的工作、生活、学习都大有益处。
人的很多毛病,我觉得一是吃出来的,二是睡出来的,尤其是女性,听中医和道家的人讲,睡多了,会发胖,臃肿,长痤疮,皮肤蜡黄、早衰,长皱纹等等,对男人而言,早衰,多病,提前痴呆等等毛病估计都跟多睡有关。
所以,这个来自佛门的对治睡眠的经验记录也可以看成是健身、减肥指南。不用吃药,不用花钱。
回笼觉的时间因人而异,有的人需要睡半年乃至更长,有的人则很快就不睡了,这个取决于决心、信心、道心,可能跟年龄也有关系。
我咨询过前面有经验的法师,获得另一个经验,就是对治睡眠时,一点一点地来,先清楚地了解自己每天究竟要睡多久,比如八个小时,那么第一步减半个小时,分半年,每个月少睡五分钟,半年后就睡七个半小时了,接着干,慢慢就少了。
我知道这个经验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盲修瞎练地直接就猛干,企图从六个小时直接就减到四个小时,未遂。
最后停在五个到五个半小时之间。这半个小时的差异至今也没有找到规律,有的时候,今天睡五个小时,够了,第二天也不困,有的时候就需要睡五个半小时。
一直反复,但最近有稳定的迹象。
总结起来,还是前面的法师教授的渐次地降低睡眠时间比较好,像我照样猛降的,似不妥当。因为中间曾经有很多次强猛的境界,难度挺大,至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早、晚课都站着睡着了,摇摇晃晃,几乎摔倒。靠咬牙硬扛。
不过,因此也意外获得了一些突破极限的机会和经验,每次到了极限的时候,恨不得立刻跑到佛堂外边,倒头就睡,但咬牙坚持过去,最难的巅峰感觉只要一过去,眼前就忽然一亮,不困了,周围的念诵声一个字一个字地都很清晰。彻底醒了。
还有一个体会,如果有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倘使意识里老是告诉自己要补一觉,那第二天就真的需要补一觉,如果真的就不去补了,那就不用了,第二天照常。就等于有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也没事。
这个经验来自一个居士,她说,当年生产积极性高的时候,经常加班,几个晚上不睡也就不睡了。
看来,肉身是由心摄持的。
很遗憾,我已经没有机会尝试一点点对治睡眠的经验了,所以也不能留下这方面的记录,但是,我猜想应该和强猛对治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相信,慢慢对治感觉会更好一些。
每个人都希望长寿、健康、美丽、富裕。
我看,早起就是一个法门,每天节约下一、两个小时,一年就是上千个小时,一辈子下来,不就等于长寿了吗;早起就有健康的身体,中医和很多理论都铁证如山;美丽就不用说了,减肥、美容、治疗各种因不健康生活习惯而造成的斑什么的等等,都有好效果;富裕也不是乱讲的,一个男人,每天早起,工作时间多了,身体健康了,大脑清晰了,经历充沛了,自然工作效益就会好。
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团体,都早起,家风就会好,团体的风气就会好。早起,就要早睡,就会少受或者不受电视垃圾信息的侵害,其意义和价值非同寻常。渐渐会少做很多不好的事情,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做好的事情。人生自然就不一样。
儒家讲早起,我们学习的佛门中的沙弥律仪里也讲早起,古先贤、大德为我们开启的法门,定有他的道理。对我们后人而言,绝对是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真的早起。三点、四点、五点、因人而异。看似简单,但里面的内涵却绝不简单,做到了,坚持下去,坚持一辈子,那就了不得了。
作为佛弟子,深知早起对修行的重要意义。将来要靠内心的力量去操持点什么,超越点什么,早起应该是一个入门处。否则,后面的就很难谈的上。
留待以后慢慢地讲。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3
体 会 无 常 的 最 佳 时 机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僧团管库房的法师养了几盆花,放在阳台上,都很好看,我也很喜欢,同寮房里还有一位小沙弥也爱养花,床上课桌上,窗台上,连床上都放着花。
我也动过养两盆花的念头,后来因为忙,给忘了,以前,在世间的时候,我就养了很多花,办公室里放满了,每天伺候这些花,是个很重要的生活和工作中的闲暇乐趣。恰逢僧团进行了人事调整,原先管库房的去管教学了,原先管教学的管别的去了。
忽然,我就庆幸自己没养花。
有一次,公司里以前的同事来看我,我啥也没问他们,就问我的办公室里的花怎么样了,那盆米兰没被养死吧。
事后反省时就警觉了,这就是牵挂和粘着,因为,连寮房都要隔一段时间换一下,承担岗位也要换一下,最后连这个肉身都要换,何必粘着那些花儿呢?
僧团里有人事承担变动,这是我在僧团里第一次亲身体会人事变动,大开眼界,之前,我一直就在观望,出家人在工作、学习中发生的内心的碰撞、磨合会有什么样的方式结局呢?
有的结局我预料到了,有的没有。
就好比看了一场戏,我们带着不同的烦恼从祖国的大江南北走到了一起,在一个被大家称为“师父”的出家人的引领下,开始搞一个叫“修行”的事,人和人在一起,“我”的性格、“我”的习惯、“我”的班级、“我”的世界观、“我”的艺术观、“我”的审美观、价值观、 “我”的理想等等乱七八糟的观念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有我就有苦受,那段日子,有的同修,苦得扛不住了。
那时候,我想,当一个人过于执着“我”的一切时,怎么能让他解脱出来呢,比如,这个人执着他养的花,最好的办法就是强行把他的花给别人。
虽然残酷,但是直接体会无常,真正的直指人心。
一个人执着他的事业,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一个事业奋斗终身而难以自拔,痛苦不堪,并常常寒心不已、愤怒不已、哀叹别人不争气不理解自己的时候,解脱出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把曾经最心爱最放不下的伟大事业生生夺下来,交给别人。不管他有多心疼。
就如同,当我们对自己天天就寝的床、寮房产生执着的时候,就换。
残酷,但是非常有效。我觉得,人就是这样成长的,因此,在那些日子,我常常想,倘使不让我做什么了,或者发生什么了,我会痛苦,尴尬,觉得丢面子,难以接受,把一件一件都过了一遍,我才放下心来。
这些事情包括,不让我写博客了,那好,我去工地搬砖,正好,搬一块念一声佛,说不定就能念出点成就来;不让我做纪录片了,那好,去大寮学刻萝卜花,多好玩啊;不让开车了,也挺好,不开不开呗;在世间的儿子死了,哎呀,这是件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但没办法,我儿子凭什么就不能死呢?毛主席都死了,又能怎样,那只能认命;甚至于,不小心在僧团院子里裸奔了一圈,被所有人围观,面子彻底丢光等等。
还有一些让人难过和尴尬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包括如果让我去搞接待,陪客人吃饭,那正好,把自己吃的胖胖的,谁看谁欢喜。
都接受了,才作罢,才有机会观察自己所在环境中的人和事。否则,人就苦,我已经确信人肯定无法改变外境,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很羡慕所有被调整和变动了承担事项的法师、沙弥,因为做了这么多,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倘使有觉悟,就在这个瞬间,没有觉悟,至少也有触动。
体会无常的最佳时机。
过去了的那些正义感、理想、对佛法的执着和冲动、幼稚的热情、愤怒、苦的、快乐的全都已经过去,那些争执、对立、矛盾没有一样是立的住脚的,没有一样是真的,没有一样是值得我们为之痛苦和纠结的。它们在我们的生命中全是因为自己的执着而导致的,全都不值一提。
放不下是自己的执着和愚痴,自己的问题,放下是自己的觉悟。
僧团里的学修模式叫“班导”制,我觉得这是无奈安立的名词,其实就是我们熟悉的学校里的那个模式,一个班主任带着学生。
一开始,我就有警觉,出家,不是为了来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想必师父也不只是要培养教学经验丰富、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园丁,师父要培养的是觉者,当然更不是为了做劳模级的库房管理员。
做好学生和好园丁是个工具和过程而已。实在觉悟不了了,那就做个好学生或者好园丁吧。但是,我个人觉得很冤,出家了,即便做到近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好学生和好园丁、好库管,又能如何。
当然,放下不是放弃。
以后,再有承担,来了就努力承担,因为无常,所以要更加珍惜,因为有一天它会失去,正好以此来体现生命的价值,当它走的时候,拍屁股立马拱手相送,绝不唧唧歪歪,因为还会有新的承担。来了去,去了来,来了不怕,去了不忧。
一直以来,我就在揣测,书上讲的“境界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个沾不沾的着边。
不管怎么样,回首走过的路,如看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在这场戏中体会和觉察、揣摩,最后当谜底揭开,忍不住猛一拍后脑勺,哎呀,原来如此啊。
很期待下一场魔术是什么,我想,一定又是超越我的想象的戏,一定又是一次生生把自己拽到又一个高度的过程。
下一次、再下一次,每一次都是一次超越,但可能终有一次,一不小心被我看到谜底。
遇到库管法师,我不怀好意地问他,你不做库管了,你在库房阳台上养的花怎么办呢?他也挺逗,兴高采烈地说,结缘,都给别人结缘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3
如饮甘露 向内找的甜头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反省原来是可以解决实际问题的,以前就觉得是一个学习的方法,把一天中不妥当的言行回忆起来,以免下次再犯。
没想到,竟然还是解决问题的利器。新学了一招,记录在案。
有一个沙弥心情一直不太好,情绪不够稳定,引导他的法师一直在他身上用心,但收效甚微,烦恼这个东西,用嘴说都容易,落在谁头上,谁不好受,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外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在当事人那里却很难受。
我观察,引导的法师一直有很大的耐心,我不知道我出家多年以后,有没有这么大的耐心对一个人,也许有吧,但现在好像够呛,做不到。
恰好有机会旁听了一堂课,法师随意讲了一段话,让我大有受益,他在座上似乎无意地提起了执着来,说自己前一段时间就很执着,某某明明不愿意被引导,却偏偏要去引导,硬碰硬,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情绪,对方的状态,只一味地试图改变他,结果没有改变,自己却生病了,都是自找的。
当然,这段话的背后并不仅仅是一个反省,其实还是有策励对方的用意的,只是这个策励很高明,不在对立面的策励,相信会更有力量。事后我观察,确实有很神奇的效果,比直接硬拧别人要好到不知道多少倍。
我想,这个方法可以举一反三,凡是我们在生活中想去改变什么,以前的方法都是,直接去要求对方这样或者那样,要求对方的资本无非是权势、金钱、辈分、地位等等。
但是,所有的要求其实都是在对立面的,对方听话还行,不听话的就会有冲突,或者表面听话,但内心里有抵触,就会埋下对抗的种子。
新学的这个方法实在太好了,算是我在佛门里学到的一个绝技,以后,但凡想要别人改变什么,第一步就是先反省自己,比如,以前,有同事迟到,出口就是,以后你不要迟到,再迟到就如何如何,这么大的人,像不像话……
现在应该改为,最近是不是加班太多,导致大家休息不好,回家太晚,影响了家庭作息,所以上班不能正点到,以后要控制加班。
再比如,如果有亲人总是回家太晚,还找出一大堆借口,世间人一般都是吵闹、玩命、不依不饶。现在按我的这个绝招试试看,说,我是不是平时话太多了,太唠叨了,太刻薄了,饭做的太难吃了,太单调了,是不是对你父母不好了,是不是某件事情做的不妥当,是不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让你灰心了,所以你才回家太晚,等等。
这样的生活态度,应该对改善生活质量有奇效。
对孩子,这招应该更灵验,他不听话,可以经常跟他讲,我是不是对你说话声音太大了,是不是对你没有耐心了,是不是不等你把话讲完就批评你,等等。
经常在孩子面前反省自己的缺点,不仅不会失去孩子的尊重和信任,反而会让孩子影响孩子成人后也懂得向内寻找自己的问题,而获得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智慧。
同事、同行之间,遇到问题,这也是个万金油,可以拿起来就用,而且效果很好,前些日子,我请一个师兄帮个忙,师兄老大不乐意,忙是帮了,但很勉强,换以前,心里就会这么想,哎呀,你这个人,过去我待你不错啊,今天让你帮个忙,你看你唧唧歪歪的,以后不搭理你了。
这就是我的愚痴。
现在不这样了,第一个念头是,哎呀,错了错了,一定是请人帮忙的时机找错了,人家刚出完坡,正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的这些师兄们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都是修行人,怎么可能不帮忙呢,以后再请人帮忙,一定要找好时间,就人家的方便。
这样一想,心生惭愧,和师兄之间的气场很快就好起来。明显地感觉没有不快,师兄也在反省,说,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这个时间不合适。
这是向内找的甜头。
其实,万事向内,还是说着容易,即便在脑袋上别个立即掉头的交通标志,随时提醒自己,到了境界中,也不见得就能掉的过来。
这个还是要从平时开始练,从最小的地方开始练,肉麻一点都不过分,反正修行是自己的事情,练出真功夫来,才是硬道理。员工不听话,老板反省是自己的问题,老板不妥当,员工反省是自己的问题,老婆不妥,老公反省,老公不妥,老婆反省,同事、亲人之间,互相反省,利国利民利自己,又修行了,又为国家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添砖加瓦了。
我猜想,人之所以迷惑,没有觉悟,就是因为处处向外看,看着看着就有分别,好的坏的,自认好的就亲近,自觉不好的就逃避,时间一长,就远离真相,活在狭小的自我当中,越困越紧,最后被活活困死掉。
通过这个方法,就把自己渐渐地打开,看似是一个做事的方法,为人处世的小秘诀,其实,似乎还是一个修行的窍门。而且,对现实生活也大有利益。
出家为僧,以后被人称为法师,肯定要为别人讲法,初讲的时候,肯定讲不好,讲到下面睡倒一片,如果我抱怨这些听法的人不恭敬、有业障什么的,那就是向外看,新学来的这招让我一定要这么讲,哎呀,你看,我的师父教得好,道场也很好,听法的人也很出色,但大家都睡倒了,那肯定是我没有学好,所以讲不好,下来以后,回炉再学,再讲的时候一定不让下面有睡着的。
声音要是足够大的话,睡着的估计会醒来,没睡着快睡着的,估计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再睡,醒着的估计会更有精神。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3
天 才 与 智 者 的 对 话
——龙泉寺僧团轶事
近日对一位师兄观过,今日晨起后与他差点吵起来,后反省到自己的嗔心,觉得很失败。但心里仍觉别扭,觉得自己是对的,而他错了。要按照以往的习气,可能早就跑得远远了,“惹不起躲得起”。曾动过离开大寮的念头,但法师劝我不能逃避,否则以后一遇到境界就想跑,这种等流的习气一直下去,没有改变的机会。于是不断对自己说,要坚持下去,于是便有了以下的谈话(向一位净人柳师兄请教)
我:“对某甲师兄观过怎么办?”
柳:“如果心中产生这样的定解:一切境界都是佛菩萨的考验,则不容易起观过的念头。”
我:“这个理念我也清楚,还有你写的文章中提到的包容、大爱等精神,如果在内心深处扎根下来,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口头上,遇到境界就忘了正思维?”
柳:“这个需要一个过程,要多串习。就培养包容心而言,从小事做起。关心身边的人,再到一个团队,慢慢扩大。这要有行动。要先有这个认识,要发愿,多读一些祖师大德的传记,向他们学习。”
我:“那你自己是如何做的呢?”
柳:“我学佛头半年,就好像用砂纸打磨自己的心。心很粗糙,不光滑,无法如理作意。经过不断地串习,慢慢地学会用法作意。”
我觉得还是无法把念头转过来,于是就谈起具体的事项。
我:“比如今早的事情,这两天我生病,前晚已经向他请假了,说这几日早上无法出坡,他说好的。我以为他已经明白了,但今早他又来叫我,并说请假要天天请。我有点生气,为何不早说说明白,当时我还以为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呢。”
柳:“我们学理工科的,有这样一个简单的思维:一个东西出去,就必然有一个回应,理论上是这样的,可实际生活中不是这样的。对方是否明白和接受你的话,不仅在于你是否表达清楚,还在于当时他是否把心放在和你交谈的事情上。所以交流时要体会对方的心在哪。”
我:“如果仅我一人对他观过,那可能是我个人的问题。如果也有他人对他观过,说明事实就是这样吧!”
柳:“我们很容易从外界找一些相同的观点来证明自己是对的,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想起法师对我的教授,修行是修自己,而不是修别人。)
我:“其实原来与某甲师兄的关系还行,后来有一次他与某乙师兄有些争论,我过去劝某乙。没想到某甲把我说一顿,觉得莫名其妙,之后就一直观过。”
柳:“其实那时正是我们听取他人对自己意见的好时机。平时别人对我们有看法,不知道该怎么说,何时说。(我说:对,那时正好他有气,所以一顺嘴说出来了。)有时我看到别人的缺点,想帮他,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合不合适,那人是否起烦恼,会考虑观察好久。其实我们自己也一样,没有准备好接受别人的指正。”
我:“有时对功德比我们高的人观过,能马上意识到不对,调整过来。但有时觉得那人功德或者行持不如自己,这个观过心很难调整过来。”
柳:“就是要在这个境界中历练了。自己要成佛,不是判断外境好坏。比较没有意义,境无好坏,心有高下。这个高,是指能够用佛法如理作意。”
我:“原来自己干得挺欢喜,他来了之后搞了很多的框框,而且像世间上班一样,抓得很紧。问题是听他说话的口气,又不像是策励大家为常住发心,他的心态更像一位世间的领导,给人的感觉是拿着佛法的道理来管别人,比如他说‘依师先从依友起,你们要听我的话。’”
柳:“前一个欢喜的境界过去了,那么现在的境界,是一个新的提升阶段。我们如同病人,不能埋怨医生,说他给的药的糖衣不好看,然后我们就不吃药把?”
我:“前提是对方得真的是医生啊。”
柳:“就算对方不是,一切境界皆是佛菩萨的考验,佛菩萨会通过他来帮助你的。火房现在很整洁,这是很大的功德。要求别人按与自己合适的方式讲法,这是不对的。要提升自己,不能觉得糖衣不合适,就不服药,对吧?对自己要如有病想。要想欢喜的境界不变,那就是常见了。火房现在工作有序,就是内心有序的一个表现啊。”
我:“有时想劝劝她,似乎没有用。他说‘论讲道理,没人能够说得过我’,怎么办?感觉顽固不化啊,觉得他听不进去别人意见。”
柳:“这种说法有问题,应是‘他这时比较坚持自己的看法’。反映外界分为如实和不如实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不如实地反映他人和外界。如果觉得建议暂时没有用,也可以先不说。”
我:“那我问一个假设的问题,你眼睛不好,如果有人给你一个需要用眼的任务,你怎么办?”
柳:“首先与他沟通,说明自己眼睛不好。实在缺人的话,那就先做吧。不管眼睛了。以前曾经不顾眼睛地帮助同学补课,后面发现眼睛并没有变坏,反而有所好转了。这可能就是善念的力量。”
我:“感觉他一到作事时,只想着做事,很少关顾到他人。即使关顾到也是较浅的,没有体会到他人内心。感觉他只是想把事做好了给上级看,很在意领导的看法,不在意下级的看法。”
柳:“努力按照他的话去做。觉得做不到时先交流沟通,不要去揣摩他的心。如果我们真正体会到别人的心,是不会观过的。交流是让彼此了解对方的想法,而不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外境无好坏,比较没有意义。这么说不用选择善知识和善友了吗?没有比较,怎么区别善恶呢?”
柳:“关键是比较后有无产生烦恼。比较有时还是要的。如果比较后产生烦恼,就不要再想下去了。世间的思维是对立的,自己与他人是割裂的。佛法是自他统一的,非对立的。比如看到自己的功德,要想到是对别人产生作用才有的,不是孤立的。可以随喜自己,想能不能为别人做得更好,而不是产生慢心。比较的结果如果是对立,那就不是佛法。”
我:“有时我也不想对立,但如果人家强迫自己做某件事,是把我推上对立的局面啊?”
柳:“我们被世间的思维模式熏久了,才会用这种错误的模式思考。其实事实真的是别人在强迫我们吗?我们常这么想,其实我们可以随顺别人,自己在积资粮啊。所以说正确的思维,比如观功念恩很重要。”
谈话结束,我想到一个关键点:对立的思维就是烦恼的开始,不属于佛法。佛法就是让自己与他人的对立消除。这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23日晨我向某甲师兄道歉。
上午校对师父博客,看到几句话,觉得很能对治目前的问题,于是摘录如下:
(1)观功念恩,把别人对我们任何一点的要求都看成是为我们好;有人批评时,一要接受,二要心平气和。
(2)如果为了公事,脾气大是可以包容的。就算有些烦恼,但他是为了公事,我们还是要服从他的安排。
(3)观过的当下不但自己痛苦,别人也会痛苦,这是一个苦的循环。了解到万事都是众缘和合,就不会与别人起那么大的冲突。
(4)从同行善友,从身边的人开始练习孝悌,培养自己的弟子相。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4
心力就是坚持,是持之以恒去做一件事情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新从师父侍者那里听来的故事,是师父跟客人随谈时讲的故事,讲出来,一起分享。
大饥荒的年代,有一个孩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母亲告诉他,家里还有一些吃的,准备在最饿的时候吃,就在房梁上挂着的那个篮子里,孩子天天看,天天看,天天盼,天天磨母亲。
每次母亲都告诉他,现在还不到吃的时候,孩子就接着盼,盼啊盼啊,终于有一天,孩子实在饿得不行了,磨母亲,母亲也被磨到极限,崩溃了,就把篮子拿下来,指着空空的篮子跟孩子说,家里其实早就没有粮食了。
这个孩子当时就死了。
即使是饿死的,也是希望破灭而死的,在佛法里给这个状态定义,是以心来定义的,当这个孩子认为还有粮食的时候,他的全部心念就在那个篮子里,正是这个内心的力量支撑着他战胜了肉体的饥饿,到最后,饥饿一定已经远远超越了人体的极限,否则母亲也不会轻易放弃。
一旦内心放弃了,人的肉体也就完了。
这个故事让我很震惊,以前,我看到过一些录像,寺院里在祈求世界和平,还有高僧在荒无人烟的山上作法,祈祷人类的福祉,我就想,这样有用吗?世界和平、人类的福祉靠的是政治平衡,靠的是经济发展,靠的是文化、教育的普及等等,靠的是有人在四处奔波,在人群中协调,靠的是有人去实际去做。
现在,我相信,我们本身,以及这个世界的起伏来源于我们的内心的起伏,人的内心是一个无限的、从未被我们深刻探索过的世界。
从那个被饿死的孩子身上,我想我获得了一个启示,既然,心力消失可以导致肉体走上绝路,那么同样,让心的力量通过训练,不断地强大,不断地增长,岂不是可以创造奇迹,乃至超越我们的现实肉体经验。
早上,在山门前搬石头,管工程的法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那么老大的石头,看起来有一吨多,要把它从山门外搬到内院里去。
要过一座石桥,还要爬一个很陡的石头路坡,过一个小沟渠,一个三个台阶的门槛,一个依地势而建的两级台阶,两个月亮门,看起来都不怎么宽。
运输工具是一个小推车。巨石架在车上还是歪的。
长期在寺里搞建设的一位居士,过来,瞅了一眼,立刻下结论,不可能,这个活儿干不了。
他的经验是很值得相信的, 因为他多年从事建筑,长期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基本上,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靠的住的。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的心力,关键是,我们对这块石头的态度,是想把它搬进去,还是不想把它搬进去。
想搬,怎么都是可以搬的进去的,大不了把门拆了。当然,一块石头而已,还不至于。
在这个过程中,物质条件占一部分,心力占了主要因素。心力提起来,就会去想办法,找跳板,找铺垫物,找绳子,把石头捆结实,等等。实在不行,就大家用杠子抬,即便是一吨重,分给十个人一人也就二百斤,分给二十人就是一百斤。
慢一点干,走走停停,也是可以做的到的。
但是,在具体做的时候,发现困难确实很多,特别是搭跳板的时候,发现跳板的强度不够,需要搬很多石头来垫,所搬的这些垫石都快要超过要运的石头的重量了。
这个时候,有一瞬间,就觉得不行了,干不了。
讲这个心相的目的,为了提策自己,未来的所有的这个叫修行的行为,我估计都是靠心力去维持的,早起,要跟睡眠斗,没有心力,就会在某个时刻对自己说,再睡一会儿吧,少上一次殿也没什么,乃至少过一次堂也没什么,少诵一部经也没什么,少坐一柱香也没什么。
我理解心力就是坚持,是持之以恒去做一件事情,不退心,不懈怠。这个,确实是不容易的,做几次还行,一辈子干下来,那可不是玩的。
上次去法门寺,有一位一直以来就让我很仰慕的法师,一直就很希求,终于有机会得到他的指导,法师慈悲,教我坐禅,告诉我先练腿,然后布置每天早上半个小时,晚上半个小时,观照人中,呼吸要做到深、细、长。
就这么多,法师然后说,先这么练着。
我理解,如果以后还想得到这位禅修上很有造诣的法师教授的话,那就要看所布置的这些功课,做不做得到。做到了,以后自然会有机缘再请益,提升,做不到,就只能是玩一把票了。
我觉得,出家学法,有的是法,关键要靠心力。
我甚至还想,所谓的希求心、依师都跟心力有关系,就是做,就是行,行不起来,就没戏,行起来,就有机会。我的毛病就是说的好,做的差,要痛改。
坐禅是出家人的专业,靠心力,在家人也一样,没有心力,日常生活中的修持也行不起来,孩子淘气了,忍不忍得住,要靠心力去忍;家庭矛盾要爆发了,忍不忍得住,要靠心力控制自己,不起烦恼;学佛和家庭琐事发生冲突了,要靠心力往佛法上缘,不往五欲上跑;经济上吃亏了,能不能做到拱手相送,与人方便,也要靠心 力把自己的贪欲生生遏止。
等等。
心力,也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以从身体和内心的极限中体验和锻炼,一件事情,自觉做到极限了,肉体上的精神上的,比如,有的法师常年承担,不知疲倦地,应该就是心力;有的法师持戒严谨,应该就是心力,有的就是不起烦恼,应该也是心力。
对于初学者而言,这件事情,实在忍不下来,再忍一把,就是心力提高的体现,盘这两条老腿疼的不行了,再忍一分钟,就是心力;每天早起,少睡一会儿,就是心力;这件事情实在不想干了,再咬牙干下去,就是心力;这件事情实在放不下,心一横,放下了,就是心力。总之,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呗。
就是“我”的毛病和习气支持我要干的,不去干,佛法上的修行事,再难都去干。
俗话讲,就是战胜自己。
前苏联有个举重运动员,保持了多年的世界冠军,他讲他的胜利是思想的胜利,而不是肉体的胜利,小时候听不懂,现在想,应该是对佛门里讲的心力的一种体会和解释吧。
我相信,心力是可以战胜肉体的。是可以从中获得超越以往经验的体验和感应的。只是现在出家时间还太短,慢慢地,跟着前面的法师学习、行持。
应该会越来越有乐趣。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4
是什么问题让自己有痛苦呢?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们一定都不曾忘记这样一句贬人的话,你这个神经病;你有病吧,等等。
这句话大家你贬我,我贬你,贬来贬去,就贬成了满世界的神经病。其实,心理学是认可人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的,八十年代很流行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当时,很多中国人都接受了一个非常新奇的心理认知,人的意识分为意识、前意识、潜意识。
这三个意识如同冰山,露在水面的是我们的意识,在水里时隐时现的被称为前意识,水下的看不到深浅的被称为潜意识。
其实,这些理论在很大程度上都佐证了佛法的精密,对佛法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就能站在更全面、更高的角度看待这些理论。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怎么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在佛法的学习上,首先要认可自己有病,内心里有问题,否则,就成了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学了基本白学,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真是没有办法,佛法世间里到处都是跟世间相反的东西。翻的过来就能提升,翻不过来就一直原地待着。
那我们究竟都有什么问题呢?是什么问题让自己有痛苦呢?
所以,先自己给自己把一把脉,看看都有什么症状。
假如,王老三竟然买了一辆奔驰,我就会想,这个家伙何德何能,他这个人,我还不了解,一点真本事没有,整天骗来骗去,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坏事,早晚要倒霉。
这是因为嫉妒,然后得出一套莫名其妙的结论,诅咒别人,挖苦别人。嫉妒导致自己痛苦。严重到夜不能眠。
特别是当这个王小三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时,那种痛苦确实是很真实很巨大的。我就体会过,当年,搞经营的时候,从我这里反目而跳槽出去的人过得比我好,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
假如,李翠花嫁给了嘴歪眼斜的李有财,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
这是贪图女色、情感,外加嫉妒。
倘使,这个李翠花是自己的梦中人,那就惨了,一定会苦到要死,世间人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送掉小命的,大有人在,人类历史上的种种这样的悲剧实在是数不胜数,无论东方和西方,历史和现在,天天上演,最不靠谱的是著名的特洛伊战争,那样惨绝人寰的战役竟然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胆小并没有能力改变的,只能自己苦自己,失恋啊,搞点惨兮兮的事情,什么街头狂奔啊,酒后无德啊,失态啊,乃至自残、自杀什么的;胆子大有能力的,就要做伤害周围的事情了,乃至发动战争。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真正看穿,鲜花和牛屎其实是一回事。她爱插哪儿插哪,与我有何干系。
曾经,有一个朋友,一把年纪,私下里哭诉他仕途的不幸,苦苦盼了多年的职务竟然落到了他的下级的手里,昨天那个人还要站在他的办公桌边向他汇报工作,今天,他却要反过来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痛苦得都要发疯。
还有,曾经写一个描写历史题材的电视剧,被投资方送到某县,无意中领导却讲了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因职务间的相互倾轧,最后杀人案就搞了好几起,有送命的,有残废的,有蹲大狱的,有枪毙的。最离奇的一次,县长和副县长并排走在路上,忽然一辆车飞奔过来,将县长就当场撞死,跟我讲这个事的人就是那名侥幸逃生的副县长。
事后查出来,作案者是另一名领导,系雇凶杀人。最后,以杀人者偿命而告终。
当地风光非常优美,经济也不错,何苦将生活搞到如此绝境。
其实,都是由于仇恨引起的,仇恨与贪婪、嫉妒、虚荣等等纠结起来,最后就会演绎出我们的痛苦人生。
戏剧“性格决定命运”的规律,一个戏中的人物,最后的人生结局和他的性格要能挂得上,否则观众就不接受,不可信。
其实,这是观众的生活经验,没有特殊的意外,什么样的性格就有什么样的人生。在佛门里,把性格刨根问底,就是这样几个东西,贪婪,仇恨、愚痴、傲慢。
就是这些决定了我们的命运,当然,这几个东西再细分还能一直分下去。分的如水下的冰山一样。都是我们无法操控的。
可能,这些故事离我们还比较远,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和地位,如果自己内心的这些疾病不被探寻并修理的话,一旦获得了这些权利和地位,有了机会,也不见得就能把握得好。
我们居家过日子,过成什么样,就能倒过来诊断一下自己内心是怎么样的,病程什么样。
也许这一世搞明白了一点,但是在轮回当中,下一世一来,以前的事都忘的干干净净。我常常奇怪,为什么上一世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因贪婪就在财色中摸爬滚打一生,倒霉一生,苦一生,因仇恨就争斗一生,因愚痴就浑浑噩噩地过一生。一生一生就这样过。
倘使,把这几个病灶拿掉,或者拿掉绝大部分,那一个人应该就有智慧了,有了智慧就可以洞察和体悟很多东西,就不被这些烦恼所困。那该多爽。
不容易啊。
九十年代初,看过一本文学杂志,是上海的一位女作家从台湾回来,因参观了慈济功德会而写的一篇报告文学。那篇文章深深地影响了我,一直也没有忘记。
最深刻的一段描写是,证严上人白手起家,带着一帮家庭妇女竟然真的如愿建起了一座慈善医院,一进那所医院,就能看到一副画,佛陀问病图。
写了这么多,最想表达的是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体会,人,修道,学习,确实要承许自己是个病人,随时承许,随时观照,用在世间骂别人有病的话,来鞭策自己,随时提策自己是个病人,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就高兴,就知道犯病了,贪心起来了;看到不顺眼的人心里就腻味,听到他说不靠谱的话就忍不住给他几句,那就是仇恨的心起来了;高兴不高兴的,只要自己没有觉悟,那就是愚痴。
总是意识到别人有病,自己就没救哦,意识到自己有病,改得就快,修得就好,天天想着治自己的病,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抱怨别人,去琢磨别人如何如何。
就整天琢磨自己。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5
当下就从是非中一跃而出,何等的潇洒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沙弥日志是一个成长经历,是过程,绝对不是结论,如果您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来阅读的话,我就会写得更自由一点。否则,我就大段引用经论,看得你头大,虽没有错,也看不懂。
我想,等我成了比丘,可能会写的严谨一点,但也不会写结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结论。上学的时候,我们所接受的教育模式就是一个有结论的教育模式,这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判断题,一切都是有规则的。
小学、初中、大学、博士,所学习的知识中都有定论,有评判标准,一百分是满分,六十分及格,零分就是大鸭蛋,说明我什么都不会,又该让我爸暴打我一顿了。
后来,我一直就觉得这个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在哪里,现在的想法是,给万物贴上标准,就局限住了我们的思维,可是万物没有标准我们又无法思考和生存。
成年后,生活给了我另一个学校教育以外的规则,比如,我写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至今也搞不清楚主谓结构和动宾结构的区别,汉语语法我也不懂,上学的时候一考文章的中心思想,段落大意,我就晕。
现在让我考初中语文,能考三十分,算我有福报,考初中英语的话,就更糟糕了。把我送到美国大街上扔掉,就等于给美国增加了一个文盲。
有一年,我作为一个世界性体育比赛的重要赞助商的工作人员之一,在吉隆坡出差,翻译临时有事走了,有一件事情还非得我亲自出去办不可,可一句英语都不会说,怎么办呢?
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硬着头皮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傻眼了,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看看表,时间要耽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了事情很难收拾。
一着急,我的脑子忽然开窍了,那一刻,我认为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次觉悟,我当场开始发明哑语,发明手语,发明肢体语言,然后大脑如电脑开机了一样自动地搜刮我所掌握的所有英文单词,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里过。同时也开始观察和思考、判断对方能听懂什么样的语言,哪怕是学两声狗叫,他要是能听懂,也行。
司机也很配合,经过一番挤眉弄眼外加肢体语言和中英交加的语言的表达,天啊,我竟然讲清楚了我的意图,最后,司机还跟我开了玩笑,他的意思是,办完事了是不是顺便找个地方再撮一顿什么的。
那时候,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需求是学习的第一动力,如果你没有需求,学的就很苦,也容易忘,学会也用不上,如果你明确地知道学这个干什么就会玩命。就会不用人逼,不用策励,如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自己就转开了。
这个经验搁在佛门里,也比较灵验,通过做事情,寻找自己内心的需求,然后从经论,教理,善知识的言教中去获得启发。
这个需求就是我要获得快乐,因为我确信我是个凡夫加笨蛋,本来有智慧,但是被无明烦恼障蔽了,变成现在这个倒霉模样。
所以,我要学习。通过学习随时随地地都能拥有快乐,无所畏惧,无所焦虑。
依师也有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智慧,出坡也有目的,上殿、过堂、打坐、呼吸、对治睡眠什么的都有目的,就是为了摆脱烦恼的束缚。
当然,可能,我照样的理解并照样的行持,会很难看,算是野路子。但,照样有效,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教理要一点一点地学,但是,每一个教理我都会设法联系到我的内心,联系到我的行持,不然学来了只是增加点见识而已。
如同开车,基本上我会开就行了,车的驱动原理是汽车工程师的事情,修理是修理工的事情,汽车的发展是历史学家的事情,当然,如果我既是司机又是汽车工程师也是修理工也是汽车工业历史学家那当然更好。
但是,我的生命有限,好像搞不了那么多。
我应该先学会开车,有兴趣和条件,尽可能地多了解多学习。这种判断主要是想表达一个学佛的入门方法,我觉得应该是边干边学。倘使时间不够,一定要有取舍的话,我选择先学会开车。别的以后再说。
但是,一个有经验的司机再回过头学习理论,也不在话下,我就有一个朋友,开了多年出租车,对汽车非常非常了解,有一次,他自己就靠一本书和平时维修汽车的经验,把自己的松花江出租车面包车给拆了大修。
说到这里,其实是在讲这篇文章的核心,悟性。
道场里引导过,人在学佛的过程中,先是感性,然后是理性,最后是悟性。我理解的悟性就是跃过那些思想的羁绊、过程,直接达到目的。
比如说,放下。
作为旁观者常常会替人捏一把汗,可以当时就放下的,就是放不下,比如,上面的法师让干一件事情,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服从者服从就可以,但是服从者觉得这个命令有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
我的观点是,没有什么为什么,照着做就可以,一群出家人,关在一个叫“庙”的封闭型建筑里,不喝酒、不抽烟、不吃肉、不打人、不骂人,天天行善积德,起个不好的念头都会跑到佛前忏悔,半月诵戒,这样一群人,能干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呢?能下达什么样罪恶的命令而导致不惜烦恼去追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我个人觉得,当下服从照做,不辩解,不废话,就是悟性,当下追问并常常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也很了不起,因为这样行事的风格会更加严谨。
因为把这个问题追问清楚,会对今后的修行有更大的好处。基础会更牢靠。比如,法师一定会耐心地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道场的建设和发展乃至我们个人的学修、依师以及经论上的种种论述……
一大堆道理讲通了,再做,做着也很踏实。
也很值得赞叹。只是,追问其实很苦的,倘使不这么苦,也可以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最后都要服从。不如当时就放下,当下就从是非中一跃而出,何等潇洒的事情啊。
这就好比人类的跳高运动,我们付出毕生的精力苦苦追求一个高度,付出极大的精力,挑战肉身的极限,多少年,就为了提升一个厘米乃至半个厘米。
我们为这半个厘米欢呼、赞叹、欣赏它的价值和伟大而深刻的意义。
但是,无论这个意义多么的了不起,那也只是凡夫粗重肉身的意义,对一只鸟儿来说,这半个厘米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我觉得,如果感受到烦恼和痛苦,当下,就放。能放下,就不去管怎么放下的,是通过什么教理,什么法类放下的,反正放下了就行。
大的痛苦可能比较难。但是,像听话啊,彼此的不和啊,不同的意见啊,审美观啊,还是比较容易放下的。
要是还放不下,那也没办法,慢慢放吧,反正一辈子就搞这个事,最后了,死到临头的时候总该放下吧。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5
修道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早年,我刚接触佛法没多久,认识我的第一个师父,一个我确认他已经自在的禅师,回想起来,能够在他身上受益,完全取决于对他的信心,听他的话。
从小到大,我有很多缺点,毛病,劣迹斑斑,属于作恶多端的那类,但有一个优点救了我,那就是听出家人的话,绝对的言听计从,说一不二。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闪光的地方,得到了禅师的摄受和教诲。
有一次,我去寺院找禅师,他在院子里,正要出门,看到我来了,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出去办点事,你去观音殿,对着观世音菩萨磕头,我不回来叫你停,你就不要停。
我说,好啊。
禅师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撂在观音殿磕头,我就磕啊磕,禅师一直也没有回来,我就接着磕。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没什么体力劳动,大概磕了一个小时左右,手脚就木了,机械地磕啊磕,偶尔就想,师父啊,您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的禅师父一直就没回来,这时,我的体力开始不支了,但,我已经答应不停的,那就不能停,这是肯定的,所以就只能磕下去,一边磕,一边盼,禅师也没有回来。那就意味着我要一直这样磕下去。
一开始,我还盼着师父回来夸夸我是个听话的好弟子,但,磕到后来,什么想法也没了,就是不停地磕,什么也不管了,终于,我的体力和精神彻底崩溃,直磕到痛哭流涕,再后来,殿里的罩佛像的玻璃罩映出禅师父从外边回来了,但是,他就不进观音殿,在院子里背着手跟人家说话。
我就只能接着磕,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但是仿佛有很多力量架着我在磕,肉体都不属于我了。劳累加委屈以及过去所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一一现起来,后悔不已,很难表达清楚当时的感受,现在想有可能是忏罪相。
一边磕一边痛哭,鼻涕一把一把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禅师进来了,说,好了,可以了。
我就停下来。禅师说,你回去吧。
我都走不动道了,擦干鼻涕眼泪,几乎是扶着墙走出寺院的,开了车门,屁股坐进去了,腿抬不起来,用手搬起来,拽进车的。
事后,好几天,浑身那叫一个疼啊。
再去寺院里,有很多居士说,这个大德很了不起,那天在这里磕头,磕了那么长时间啊。了不起啊。
真是让我有口难言。一直不知道禅师这么做是为什么。
再后来,我跟着我的禅师父做了一点三宝事,都是最普通的那些小事情,有一年黄金周,让我出了七天家,算是短期出家,我还耍小聪明,说,能不能五天啊。禅师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猫腻,我是想剩下两天,玩一玩。
禅师说,要出就七天。
七天,改变了我的人生。再后来,他让我读《金刚经》、《楞严经》、《地藏经》,我都一一做了,但做的不好,万幸是听话做了,否则,我想,我这样的人,早就在红尘中淹死到骨头渣子都没了。
禅师父后来把我叫到他的丈室,用一根戒板,打了我三下,说,这三下,你会少走三年的弯路。
我曾想跟他出家,他对这个事情比较含糊,追问了我一句,放不放得下,我一犹豫,他就再也没提。但是他亲口说,带我三年,三年后,就带不了你了,你就要自己再去找师父了。
后来又有一次,他对着我说,给你个话头参一参。
我说,好啊,好啊。
他想了想,又说,算了。
这事就罢了。
出家以后,又回忆起那些往事,得出这样一个判断,我的禅师父定是有我无法揣测的东西想让我有所悟。
这个努力是他的努力,而不是我的努力。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判断,和世间的经验完全相反,世间的经验我学习佛法我获得觉悟,但是,在佛门里却是,师父要让你觉悟,根据你的条件,设计和实施一个计划,让你破迷解悟。
当然,条件是他要有这个足够的智慧和耐心,还得有这个愿力和悲心,说白了,就是成心想把我弄明白。需要觉悟的人是我,但要达成这个目的却不取决于我,取决于我的师父。
一个笨蛋能在这个过程中起什么作用呢,无非是搞点弄巧成拙的事情而已。
就像我回忆我的禅师父给予我的那些现在都捉摸不透的教授,我所能做的就是听话。然后默默等待搞明白的那一天。
我越听话,师父就越好弄,我越有思想,有主意,有见解,师父就越难办。
修道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彻底放下自己啊,多难啊,当初,对佛法一无所知,只凭着那份信心和热情就给了我的禅师父很大的机会,拽着我这个大笨蛋飞了一把。
现在佛法学了很多,知见也多了,见多识广了,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什么缘起性空啊、甚深大法都知道了不少,估计就给现在的师父增加了很大难度。这么一个大明白人,怎么才能让我真的明白呢?师父也只能因陋就简,就这么块料,死马当活马医了。
众生真的是可怜,我能体会到自己在学习佛法的过程中,本来具有的那份淳朴的心地逐渐世故起来,本来不擅长组织语言,却学会了组织严密的语言,来表述自己对佛法的理解,用在世间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那种等流来学习和积累佛法。学成一个佛法知识分子是绰绰有余的,但,可能离觉悟会越来越远。
我一直在不惜工本地在学习中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佛法人才,一个擅长说教,擅长表达,擅长掩饰真实自我,把简单的变复杂,令见解越来越深厚,妄想越来越多。
我很怀念当初的那份初发心,那份淳朴的对禅师父的信心、对佛法的信心,并且立志要一直保持下去,对我现在的师父,对我的信仰。
一直要保持那种超越语言,超越世俗观的信心,超越口号、超越情执的状态,以对教法最简朴、单纯的希求心回应师父的每一次调教,然后把这些体验和感受毫无保留地传递出去。也随时准备接受各种批评和指教。
简单说,就是师父再让我去大殿拜佛,等他回来,我能不能如以前那样做的到,现在做的到,五年以后做不做的到,十年以后做不做的到。
我想,我会努力做到,不管怎样,我觉得,当初对禅师父的那种信心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状态,尽管我一直也没有搞懂我的他为什么要那样调教我,但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很温暖,很有智慧的感觉。
这个经验要一直保持。虽然很难,是目前我所发现的修行中最难的事情,但却很值得努力做到。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7-21 23:16
君子之交淡如水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上学的时候,有几个同班的好朋友,好到裤子都换着穿的那种。我们一起旷课,一起干各种各样的坏事什么的。
后来,有一个班主任,她很厉害,经过很多的生活,文ge、下放、曾丧夫、改嫁、重病等等。能有这样经历的人,只要没有垮掉,能好好的活着并且还能正常、健康思维的人,在人间来说,都很了不起。
而且,她还教书育人。她当年给了我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教诲,可惜,当时,我没有听懂。
她对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句话给我的印象非常深,觉得定有深意,可当年岁数太小,阅历没有,所以哪里能听得懂这么了不起的话。
出家了,经历了种种的人、事,回忆起这句话来,才略略地有了一点体会。
人事变动、人情冷暖乃至于我们的生死全都是无常,执事法师宣布人事变动的时候,让我们体会无常。
会体会的就能在这些变动中练心,不会体会的就吧唧又掉进人情世故当中。
社会上大一点的企业培训中都有人事变动的预警培训,就是事先就告诉要入职的新员工,要对企业日后的种种人事变动有心理准备。
其实,我认为这也是一种无常的训练,只是没有用佛门的词而已。往往这些经过培训的大企业的员工在这方面的素质和见识确实要强一些,有生活经历的人队这方面的体会也深刻一点。不会怎么动心的。
经验少的会觉得是件很大的事情。还有一些心智弱小一些的,内心会被人情世故拴住。就会苦,就会做出一些不妥当的判断和行为。
无常似乎就是在揭示这样一个道理,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得意也好,闪失也好,不粘着。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我拒也拒不了,留也留不住,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意愿所能改变的。跟他较劲,何苦呢?
这样,似乎才能身安道隆,而且修行人吗,总是要有修行人的一套生活和行为乃至语言系统,世间人有一套,比如搞个茶话会啊,欢送会啊,总结总结啊,叙叙旧啊,将来遇到了还能互相帮个忙啊。
出家人在世间承担,这一套定少不了,什么都得会。知道什么时候该跟人吃饭,什么时候拒绝。但是出家人跟出家人在一起,刚开始,感性的时候,有必要,靠这个凝聚凝聚人情心力,时间长了,该理性的时候了,应该就没必要了,就该上道了。上道了,就关心生死和慈悲心了。
人情世故中,应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高度了。
但是,这可多难啊,不要够啊。凡夫啊,没办法。
读虚云老和尚的传记,有个情节很好玩,老和尚要走了,把弟子们叫到身边来,算是道别了,老和尚这个时候还是不甘心,想利用在人间的最后一点时间和机缘搞通一、两个弟子,就说了一些非世间的话,弟子们回应了一些世间人的话,不应机,老和尚急了,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讲这些世间的话。
后来,老和尚又讲了些非世间的话,然后就叹息着走了。
跟师父在一起,遇到某人做某事做的好了,没什么漏洞,师父也会夸某人一句,但是又会说,但这是世间法。
这话就挺让人警觉的,出家肯定不是来搞世间法的,但是我们在世间久了,不搞世间法就没得可搞,不过慢慢还是要从世间法里跳出来,搞佛法。
多不容易的事情啊。
长期以来,我就在这里吧嗒吧嗒地写世间法,师父就忍着,大概有一次觉得机会到了吧,就说,以后你要写佛法,不要写世间法。
还是出家太晚,愧对师父啊,佛法的东西太少,世间法的东西大把,仔细研读师父的开示,越读越惭愧,尤其是2007年关于如何诵经的,里面讲的境界都看明白了,但是那个境界太遥远了。
怎么够得着。
如果要做到的话,那就要一点一点地,豁出去地干,丝毫也不能耽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也许有可能。整天在世间法里打转,看起来就很难。
我想,善知识给我的是佛法,我回应的是常常是世间法,那善知识也没有办法。只好随缘了。我不知道,大限来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跟现在一样拿一套世间法去对付他。
照我这个样子下去,搞的不好,他老人家播的是龙种,我却让他收获的是鲫鱼。我也不甘心啊,没办法,没悟性啊。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0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者:儒果
是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就是我从法会回来后,此时此刻的感悟。
在短短的几天中,经历了很多事,一幕幕的感动,触发了很多次心弦,象很多人的感受一样,这是我人生中的非常美好的一段时光。
我原本是个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会心生胆怯的人,在几次的上山过程中,好容易认识了些朋友,渐渐对这个集体有所熟悉。但是下次上山来的时候,这些人又都不见了,换成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容摆在面前,心中的凄凉感不免油然而生。恰逢秋风日落之时,更觉心酸,对于这样的无常,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十一假期,带着对善知识的期求之心,我鼓足勇气再次上山。依然还是一些陌生的脸庞,但又是那么的亲切,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完全感觉不到彼此间的距离。渐渐地我开始明白,其实这才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的真谛。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初次见面时的美好,那没有摩擦和烦恼的和谐,其实就在每个当下,恰如其分的存在着。每个人都在用心的呵护着这份难得的情谊,用自己的真诚和慈悲感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同时也被大家所包容和理解,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是啊,假如我们一直把持着这样的情愫,让这种情感始终凝结于此,长久相随,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人生啊!
由此我也明白了,原来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说的并不是人情淡漠之意,而是指把持着这种淡淡的情谊,不生不灭、不近不离,宛如涓涓溪水,连绵不绝,恰恰才是长久之道,正可谓“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
要如何彻底说清楚我这种感触的由来呢?这里不得不摘抄一个故事给大家,故事里是这样说的:
维摩居士病了,他在病室接待了前往探病的文殊菩萨为首的许多菩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天女,非常诚敬地对来客散撒天花。然而天花撒在菩萨们身上都纷纷落下,那是十分自然的事。只有舍利弗和目犍连两位菩萨衣上的花瓣,居然都像吸住了一般而未落下。舍利佛、目犍连就用手频频去扶掉,心还以为这不如法的花,恐怕是对出家人不相应的缘故吧?然而花瓣仍然不跌落地上。
这说起来当然不可思议。其实不是舍利弗等心有嫌弃天花的分别,也不是花不如法,却是这两人的心不如法。所谓:无心隔花花自落,有心隔花花不离。修行人不可有任何分别心,那么花自然会落下来。
所以,修行要注意的是“无心”,亦即“无住心”。《金刚经》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就是得心的真正作用之极致。做到了无所住而自然生心,就达到了悟的境地。
总而言之,要离开分别以真智慧见物,世间一切均无定相,一切依因缘转变推移,绝不强制留住,要任运自然,莫为物所累,为情所牵,造成苦恼种子。
其实这个故事可以套用到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上,往往越是放在心上的事,越容易让人起烦恼,就是因为太在意了。
那么我之前对于熟悉朋友的依赖,乃至害怕接触陌生的环境和人,这样的想法也不置可否是多余的了,何必总是居于长久的依赖呢,人生的作为不必求人知,一切只要心安理得,了无牵挂,这就够了。
换句话说呢,面对每周上山来的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的时候,保持着“你来我信你不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这样的情怀,一切都顺应机缘,随机应变,才能真正的让心安住下来,也就没有哀伤和烦恼了。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要每天围着一些熟悉的人转来转去,不愿意去接触陌生人,那么到何时才能促成广结善缘的“广”字呢?
想到这里,更越发的喜欢这样的集体了,每次都可以结识不同的人,了解他们不同的人生,体会他们对佛法不同的感悟,这是多么殊胜的事情啊!
但愿人生只如初见,永远…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1
我们就是不相信,死亡很快就到来!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得知一个朋友患癌症的消息,也就三十岁吧,曾做过一些很著名的电视栏目。问我,一个出家人怎么看这事。
我回复,一心念佛。
其实,我还有一些建议,只是不好直接讲,就放在文章里面讲。
大概有很多年了,我就对世间里的一些习俗有警觉,比如结婚时祝对方白头到老,稍有生活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根本就不配,啥也不懂,就因为好玩而匆忙结婚了,这样的日子让他们互相折磨一辈子岂不是诅咒他们吗;逢年过节互相祝福生活幸福,万事如意什么的。
这不都是客套话、糊涂话吗,万事怎么可能如意呢?史上哪个人曾经万事如意过,百事如意都没有过。一辈子有那么几件事情如意就算是命很好的了。
最近外出参访的法师带回来很多关于西北寺院图片和文字,很让人开眼,终南山有个祖庭道场的对联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有药能医龙虎病,无方可治众生痴。
世间人就爱睁眼说瞎话,文学作品还往往冠以“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和向往”的句子,来讴歌这本来就不靠谱的五浊恶世。
三十岁得重症,我一点也不意外,经历的多了,以后,相信这样的消息会越来越多,我自己也都四十岁了,不知道哪天就挂掉了。就算是事事如意了,又能如何,因为,人寿太短,死亡很快就来。
可以确定的是,再过四十年,我周围很多人都挂了,再过五十年,八十年,基本上就全都挂掉了。
所以,千万要赶紧修行,不要耽搁,这一天放逸了,没长进,应该寝食难安才对。
三十岁得癌症其实也是个好事,如果就此死掉了,那也是命。有人会说,哎呀,那是英年早逝啊。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儿子都可以英年早逝。凭什么别人就不可以呢。
当然,不那么早死最好,通过念佛,通过配合治疗,应该会有转变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心理建设,不要被癌症吓死,人是有命数的,该死,不得癌症也得死,不该死,飞机掉下来,也死不了。
有本事就把癌细胞吓死。
一个内心有力量的学佛人,我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普通人也能做到,只要他乐观、积极、向上。对死亡、对人生看得比较开,比较透,我相信通过一心念佛获得感应就可以做到。
如果这次没有死掉,是个大好事,正好可以通过此事体会真正的无常。然后重新认识我们的生活,策发自己认识信仰,真正地用功。
我观察,学佛其实不难,修行也不难,难就难在并不是真用功,当然,说这话也是策励我自己,我们就是不相信,死亡很快就到来,总是觉得死亡是别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落到我的头上呢。
而且,我还很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要赚钱,我还要减肥,我还要在这个颠倒疯狂的世界里再捞上一把。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么想,也不是什么罪恶,凡夫吗,就是这么想问题的,提出这个问题来,是让我们能够思维的到佛菩萨是多么的不容易,为什么这么有慈悲,这么有智慧,还有这么多的苦难众生。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我们愚痴呗,我们蠢的连死到临头了都看不出来,还傻乐呢。
修行人也不是每天都能思维到死亡,听说有很多大师是能思维起来的,有的人吃完了饭就把碗扣过来,因为不知道下一顿人间的饭还能不能吃上。
我观察居士们也不是都能关顾到死亡,否则一定不是现在这个状态,有一次我问一个居士,如果你下个星期就死了呢?
他说,那我就把一切都放下,赶紧一心不乱念佛。
我说,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干呢?
他说,我下个星期不死啊。谁说我下个星期会死啊。
你看,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我们都以为自己还能活上很多很多年,明日复明日,有无数的明日,无数个明年。
以前我自己做居士的时候,有一次有个法师布置了念佛的定数功课,布置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追问,有谁坚持了,结果,几十个人当中,竟然只有一个人坚持了下来。
那个功课是日诵五千遍佛号,算是一个很简单的功课了。
现在看来,没有念死无常的能力,一个人很难坚持自己的定课,但是,没有定课就没有基本功,没有基本功,后面就没法往下深入了。生活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一个人好好的,忽然就会死掉,过了几十年,最多一百年,我们就全部都要死掉。
修行也挺残酷,懂得多少道理,了解多少知识,到死的时候全都用不上,唯一的就是要靠真修实干,靠真正修持的功夫。
在道场里,我观察,倘使不把念死无常的本领提起来,就很难做到随众,以后的路也不好走,而且,往往就走到学问和事项上去了。因为,那个是我们的习惯,我们就是读书、竞争、获得、拥有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上一次搬书,我无意中翻到一本关于不净观的书,道场以前也引导过,看过一些类似的图片,确实引发了对生命和无常的警觉。
做纪录片时,浏览以万为单位的龙泉寺过去的图片,处理了数千张图片,其中有一张图片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随时可以提出来思维,那是一张不净观的图,尸体的残骸。
对我们而言,常常地思维一下自己必将到来的死亡,想一想每天拖着的这个沉重的即将成为尸体的肉身,看看周围一个又一个不断离世的人。渐渐地,应该会有一些启发。
前面的话如果没有记住的话,没关系,下面这句记住,就算这文章没有白读。倘使,还想再恋一会儿床的话,那就想想死亡和无常;倘使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完,心想,算了吧,就要给自己找借口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想起自己的死亡和无常;倘使,那些烦恼啊,名利啊,争执啊、纠结啊、痛苦啊全都现前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提的起死亡和无常。
真提的起来,世间的那些破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时常地想一想,下个星期,我就翘辫子死球了,看看自己怎么用功。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1
你未经历过的出家生活(89)
谁不愿意听好听的话呢,哪怕是瞎话!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做过服装品牌的广告创作,一些创作理论都是来自欧美、台湾、香港,现在看来,这些理论的基础都是引发和利用人性中的弱点,然后达到销售获利的目的。
多年前,在沈阳,我帮助我的客户促销女式大衣,以了解消费心理,在商场,亲眼见到一个很胖的中年妇女在转悠,本无意买东西,但促销的人使劲地夸她人很苗条,说她这样的年纪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实在很难得。
这样一句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大瞎话,竟然让这个顾客心花怒放,竟然出手就买了两件女大衣,那些大衣都很贵,上千块一件。
当时,令我非常震惊,觉得,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时过境迁,遇到的事情多了,才发现,这是通病,人人都有的,谁不愿意听好听的呢,哪怕是瞎话。
谁愿意听不好听的呢,哪怕是真话。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极其清晰的道理,具体落实到我们自己头上,就糊涂了。所以,要通过修行,改过来。
最近感觉有点安逸,心有不安,就默想,有个人呵斥自己几句,好观察一下自己的内心会有什么起伏,以此来判断和了解自己进步的状况,顺便破一破贪图安逸的念头。
呵斥很快就有了,意外的是还有夸奖。
诧异之余,意识到,这个夸奖其实跟呵斥是一样的,都是让我们起心动念的坏东西,人家说我不好,我生气,一气好几天;人家说我好,我就美得屁颠屁颠地,高兴好几天。
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可怜。
所以,我决心,人家说我不好,我争取不动心,人家说我好,我争取也不动心。人家爱说什么说什么。一切,全都是声音而已。
当然,有了这样的决心,还是要在境界当中磨练。同时,对这个问题的思维也让自己获得了另外一个启发。既然,人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不喜欢听不好听的话,那为什么我们平时不多说点好听的话,让人家高兴呢?为什么不少说乃至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呢?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吓了一跳,以往,自己语言刻薄,当面或者背后都没有少说别人的坏话,而且,常常以尖酸为荣,以找出了更怪异的词汇来挖苦、讥讽、伤害别人为能事。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少干,写文章乃至说话,耍文辞,卖弄小聪明,在此,向所有被伤害过的人表示深深的忏悔,真是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弥补,才能令心有所安。所以,我发愿,以后不再说别人的不好,力戒这个恶习。
在道场,常常会讲,不要起烦恼,烦恼一起来就有后果了,当然,现在理解,无知也是烦恼,并不是因为我们不懂、不了解,做的不好的事情就没有后果。
肯定是有的,用语言去伤害别人,别人内心会很难受,如同别人用语言伤害自己一样。
我曾亲眼见过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因为其中一个口无遮拦,常说对方是肥婆,有一次终于说急了,俩人从此反目。道歉也没有用,很多年不相往来。
这几年,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说,修行就是修正自己的行为,这么看,修行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如果有意的话,可以从这个地方试试看。发愿,从此不用激烈的、尖酸的话乃至过头的话刺激别人,和别人发生冲突。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做到,无论当时的情况显得多么不合理,多么受委屈,自己有多么生气,至少能够做到,不让那些熟悉的恶语脱口而出,不大声回应对方的话,不说挖苦、抱怨和严重伤害对方的话。
我不知道在社会上能不能做到,但是,在道场里是能够做到的,应该就是环境的力量吧,忽然,就觉得以前的这些习气都非常的不应该,非常的不好。一定要改。而且,再遇到境界的时候,心里又如以前一样冒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词来,但同时也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恶口,会伤害别人,同时也伤害自己。
然后就止息了。
社会上的人,也有很多语言柔和、不伤人的人,但大多数还是对自己的语言不加约束的,大声的、厉声的、一言不合即面红耳赤、恶语相加,不能自我调控的,比比皆是。
真要想改善,我的体会还是要靠发愿,先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缺点,然后发愿,一定要改,这个愿力越强,改的力量就越强,这个经验来自以前做居士的时候受八关斋戒,受完了,没觉得怎样,但是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车里有一包零食,按习惯,顺手就要拿起来吃,这个念头一起,另一个念头就起了,不行,我今天是受了戒的。赶紧打住。
如果有愿力,我愿意改,我非常非常想改,到时候,那个力量就现的起来,否则,就会屡犯屡改,屡改屡犯,甚至于,造成了后果,还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语言给自己带来的祸患。
嘴本身没有过错,都是心支配的,一生气就控制不住。
有一个小故事,很多人都听过,但是重提起来,依然很有效,有一个孩子爱生气,父亲说,你每次生气的时候就在木头上钉个钉子,这个孩子于是就钉,很快,木头上都钉满了,父亲后来跟他说,你把钉子都拔了吧,孩子就把钉子拔了,发现木头上面满是钉子眼。
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虽然我们的语言及其带来的境界会过去,但是对内心的伤害却如那些钉子眼,牢牢地留在了木头上,难以抹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控制住自己的恶口。
同时,在能够不用语言去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学会保护自己不被别人的语言伤害,当然,这个保护并不是去制止别人的语言,而是让自己的内心具备一种豁达的能力。
夸你,不得意忘形,骂你,不垂头丧气。
这个训练谁都可以做,不受场地、环境、金钱的限制,随时可以练,跟家人练,跟同事练,在社会上练,在办公室里练,等等,而且练这个的本身,我认为比任何一项体育运动都有价值、有意义,而且经济、环保。
那么,我们花了很多的努力做到这样以后,能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呢?
平静、安宁和欢喜,乃至于逐步会有更好的精神境界。
平静、安宁和欢喜,这是形容词,可能也没有您读到这三个词想象的那么好,也可能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差,但是,现在的这个感觉让自己确信完全值得继续做下去。继续努力做得更好,并深信,由此,生命质量会有更好的改善。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2
我们以前安立并习惯的生活方式都是可以改变的!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们对自己生命的直观感知都是对白天醒着时的认识,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听由梦境的支配。
有的人一生都没有梦,那应该是非常了不起的状态,妄想少的状态。但大多数人的梦都很多。我想,对梦境的认识可能会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生命中未知领域,但是,怎么做到呢?
在梦里,当做到独自站在一个悬崖上的时候,我恐惧地要逃跑,但是另一个意识告诉我这是梦,既然是梦,那就不怕,于是,豁出去,横下一条心,就跳下去,这一跳,梦就醒了。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控制不住,少数时候能控制,有的时候梦见鬼了,蓬头垢面地站在那里,吓得我魂不守舍,腿也抬不起来,也没有办法解困,于是就念观世音菩萨,一念,真的就解了,周围的环境立刻转成清净的了。
还有,梦见电梯坠落,于是就念阿弥陀佛。但大多数都是随着境界转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次四川地震,我正在天津的办公室,二十二楼,刚开始是晕眩,然后发现办公室的花在摇晃,楼在摇晃,我才意识到这是地震,而且很强烈,当下,我开始念佛,等着楼塌下来把我砸死,或者楼塌了,掉下去摔死。
虽然,楼没有倒。我侥幸没死,但是发现念佛可能晚了,因为如果是地震中心,楼会瞬间倒塌,瞬间我就挂掉了。然后随业流转。
出家后,看一本书上讲古代的修行人睡觉的时候用一个圆枕头,一动就醒,就为了不睡得太死。
我想,这个一定是经验,因为,我觉得对睡眠的控制很重要,不然的话,人在昏睡中死掉,一无所知的状态中,什么功夫也提不起来。
除了减少睡眠以外,我还做了很多实验,出家前,我曾为了不睡的太死,睡前故意多喝水,然后让尿憋醒。好使夜里多醒几次,出家后,彻夜耳朵边用MP3放佛号,放了四个月,刚开始还行,后来就没什么了,该睡还睡。再后来就指望同寮房的人随时把我吵醒,这样一来,醒了,我就能意识恢复过来,继续念佛,继续入睡。
但是,道场里大家都很用心,大都轻手轻脚的,根本就没有人把我吵醒,而且,冬天的时候,大家会把窗帘拉严,午睡的时候常会睡得很惨。
这个还是得靠自己,除了闻板即跃起,晚睡,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上次外出去法门寺,往返坐的是座席,累得不行,坐一夜,多难受啊,多少年也没这么干的,都是卧铺,但是,这事给了我一个启发,来回的那两个晚上既然能坐两个晚上,虽然累,但不也熬过来了吗?
而且,坐着,一会儿就醒,一会儿就醒,意识大多数时候都是清醒的。人也休息了,但没有睡死过去。
有了理论基础,我决定尝试,彻底摆脱睡眠。
寺里的顶楼有禅堂,我挑了个日子,该睡觉的时候去坐,坐到天亮,那一夜,感觉不是特别的累,迷迷糊糊地就是一夜。
第二天,大概是坐得太累了,而且还戴着耳机听佛号,凌晨四点的时候居然没有听到板声,四点半了,上殿的板响了,这才匆匆跑下去上早殿。
第三天,两条腿盘得非常疼。
第四天,正常,夜里真的很想一脑袋就扎在地板上睡下,但是咬牙扛了过去。我知道,一旦放过自己这个肉身,以后就会一次又一次被它控制,生为丈夫,绝不能败下阵来。
第五天,前几天从未遇到的蚊子出现了,咬得自己坐立不安,一点多了,坐不住,也迷糊不着,只好到阳台上溜达。
我已横下一条心,绝不沾那个床。
第六天,找来点花露水,在座位旁边喷了喷,驱了驱蚊子,继续坐。
读到这里,您不要误解,以为我就是端坐了一夜,前半个小时是端坐的,观呼吸,完全按照法师教授的禅坐方法用功,然后就犯困了,这是就坐着、靠着睡,腿继续盘着。
一夜下来,醒来很多次,因为腿疼,加上坐的姿势不如躺着舒服,刺激了意识的清醒,基本上能知道自己脑袋是怎么歪的,腿是什么样子的,嘴是张着的还是闭着的。
知道自己的这幅死相。
不像以前,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偶尔知道从右卧换成仰卧了,但是控制不住。就顺着仰卧了,甚至左卧。按照律仪,沙弥睡觉是要右卧的。
那么,坐一夜,会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状态呢,我的实践可以证明,不会的,精神跟以前一样,似乎还要好一点,唯一的问题就是早课犯困,但,困过那几分钟,咬牙坚持住,就过去了。
整整一天,也不会困。精神很饱满,又过了几天,早课也不困了。念诵清晰,身心安定。
教我禅坐的法师曾经说过,打坐有很多的好处,包括对身体本身。我自己的经验是,不能依赖床,太累了,要恢复体力,坐一会儿,或者洗个凉水澡,即可以,这可能也是心在起作用,你觉得必须睡觉才能解乏,那就睡觉,你觉得可以通过打坐,那就可以通过打坐。
这个实践给予我一个经验,人,是可以超越肉体的,我们以前安立并习惯的生活方式都是可以改变的。
古人讲的树下一宿,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大概是第七天晚上,一点多吧,腿太累,起来溜达溜达,吓一跳,那边还坐着一个,黑乎乎地也看不清楚是谁,管他是谁呢。也懒得细看。
继续坐我的。
目前,身体和精神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小麻烦就是屁股很疼,可能是坐得太久了,这段时间白天坐在电脑前剪辑片子,也是坐着。等片子剪完了,多去工地出坡。应该就好了。
最近,饭量也明显减少,晚上不怎么想吃饭,有几天干脆就没吃。
情绪上对打坐非常之欢喜,天一黑,到了十点多了,就会很兴奋,觉得又能打坐了。
这一段记录,并不是一个成熟的修行经验,除了打坐的姿势和呼吸的方法有法师指导以外,别的都是自己东拼西凑瞎琢磨的,但理论基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行为上可能因人而异吧。
至于能不能效仿,我也不知道,反正对我而言,信心是增加了,将来连床也不需要了,有个带靠背的椅子就能过了,也不需要热水,因为我长期洗冷水澡,至今未发现不适。
人的物质生活到了底限,应该在物质上就不会有什么痛苦和执着了。至少,算是放下了一点点。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经验没有错,可以坚持下去,二十年,我要是没有意外地英年早逝,坐到老,就少睡了很多时间,这些时间都可以用来读书,研究教理,做事。
非常好玩,也非常值得。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3
我们先用我们的肉耳去听这个世界!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整理了一下这样几个如何用声音用功的不同教授,第一,念佛要让佛号从心里出来,从嘴里念出去,耳朵听回来,再回到心里;第二,诵经要能听到两个字之间的“无声”;第三、要能听到自己诵经的声音,每一个字之间插不进一个妄念。
当然,细整理还有很多的讲法,我只是大致地归纳了一下,这些教授有的是道场传授的,有的是在书上看来的,但不是原话,用我的语言经过了整理。
第二个教授和《楞严经》里的击钟验常那一段似乎完全就是一个意思。
当然,说法还会有很多很多种,有的是大段的整篇的文章,高僧大德根据我们的根器,不断地用不同的语言、说法、比喻,想让我们明白。
明白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麻烦、很难、很蹊跷、很有意思的事情,搞不懂可能就一辈子不懂,懂了可能就是那一下,就上道了。
因为,这个似乎还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学会的一个世间学问,世间讲聪明,耳听为聪,眼清为明;佛法讲智慧,似乎就是要超越我们这两个水泡眼和糊满耳屎的肉耳,以及两个黑乎乎的长满鼻毛的大鼻孔,因为,正是我们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所感知的世界是错误的,是靠不住的,不是真相,可是,我们还得依赖鼻子、眼睛、耳朵来感知那个不是鼻子眼睛所感受的东西。
似乎,难,就难在这里。
最终,用我们的心所感知的才是真相。当然,最后这句话是套话,等于没说。我们连心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何谈心所感知的世界。
我想,在前面的那三个教授中以及《楞严经》的击钟验常中,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先用我们的肉耳去听这个世界,然后再去思维。
刚进道场的时候,用斋时觉得太安静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安静的用斋时刻,时隔一年,我的感觉变了,觉得太吵了,罗汉鞋在木地板上踩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碗钵作响的声音,吃饭的声音,凳子的声音等等。
行堂的同修一过,如同千军万马一般。一年前,我也是这千军万马的一员,但不怎么觉得自己的脚步声有多大。
现在完全变了,我甚至都想,难道是地板变质了?鞋子变质了?怎么跟我刚进道场时的声音有这么大的差距。后来想,应该不是,那难道是我的耳朵变了?听力变了?应该也不是,而是心变了。
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让用斋少打妄想,一心吃饭,我开始听自己咀嚼的声音,观察吞咽的状态,和上早、晚殿听自己唱诵的声音以及打坐时观察自己的呼吸一样,仔细地听,仔细地观察。
嚼黄瓜丁、嚼馒头、嚼豆腐、嚼菜叶、嚼米饭、嚼面条乃至汤水在牙缝里穿梭都有不同的声音,刚开始听着听着念头就跑了,跑了就拽回来,接着听,总是听总是听,外边的那些声音也开始清晰起来,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声音也开始注意到。
可能是内心变的敏感了,细微了,好处是背书更快了,只要用心,几行字很快就记下来,思维速度也更快了,而且再听别人讲话,讲法,不容易走神,只要一用心,一个字一个字地都能听得进去;缺点是,稍有动静就会受惊吓,正在背书,茶杯盖跟茶杯碰撞的声音就会吓自己一跳,门以及书柜的响动都会觉得很大。
特别是门,门的锁头要是靠惯性自己磕碰而合上的,会觉得声音巨大。
后来,在学习《沙弥律仪》中发现,佛把这一切都制定到极其细微,关于关门就有一条“轻手揭帘,须垂后手”,我理解,古时候主要是帘子,揭的时候要轻轻的,以免发出哗啦的声音,放的时候要回过身轻轻放下来,免得因帘子自然下垂发出声音惊扰他人。跟现在的开门关门是一个道理。
包括律仪里还有“不得拖鞋作声”乃至种种尽量不要在生活和修行中发出声响的戒律。
但是,持这些戒律是干什么用的呢?我想,最大的用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心静下来。听到这些声音,然后进一步用功。如果听不到这些声音,硬持这些戒肯定就持不起来,最少是持不好。
可是,心只要一静下来,能听到这些声音很吵,自然就持了,谁肯自己吵自己呢。其实,这应该就是不持而持了。我觉得,一定要先能够听到这些声音,否则,“有声”都听不到,何谈听到到两个字之间的“无声”呢?
讲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讲清楚了没有。这个是一个很现实的体会,不是文字理论,也不是人云亦云,这个体会来自在道场的实践。
这些体会对长期修行的人肯定是小儿科,但对我这样的初学者,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居士,我是做了多年的居士,然后出家,这时才发现,懂得多少道理确实不如获得一些体会来的要实惠。体会有了,道理一眼就看透了。
如何获得这些体会呢?
在家,条件差一些的可能很难,我综合了一下,需要这样几个条件,一是道场的天然环境,人和物都是一种修行的状态,渐渐地,人心就容易静下来;二是人在道场中绝了世间心,一心在这上面用功,反复揣摩,反复思维,从早到晚不断地用功、尝试,然后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三是佛菩萨、师长在你的身上用心了,并且,可能在某些程度上与之相应了。
第三条是我猜的,按照我对自己的观察和了解,不是那种根器利的人,妄念杂念都非常多,世间心也没有决断的那些彻底。如果靠自己的力量能够用上功的话,在家做居士的时候就应该用上了,何必等到出家。
对居士而言,我觉得寺院里举办的“精进共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七天,不让说话,手机关掉,在道场里和出家人一起用功,从早到晚,如果从听闻处用功得当的话,获得一些体会,再回到世间继续用功,比独自在家要好的多。
前两天,一个熟识的制片人上山散心,也学佛一段时间了,问如何用功,我就建议他参加寺院即将举行的“十、一”精进共修法会。对事业很忙碌的在家人而言,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确实不容易,但是,不放下确实又不容易进步。
一些初学沙弥的个人体会,仅供参考。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3
这才相信,自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尽管常常会跟别人讲修行是改习气,是修正自己不好的行为和毛病,但是,总还是有人会问空性的问题。
空性我是一点儿也不懂。道理也能扯一些,但都是瞎扯。
还有人问“心”到底在哪里的问题,同样,我也是一点也不清楚。虽然狠狠地读过《楞严经》里七处找心的经文和注释,但是,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即不是心脏也不是眼耳鼻舌身,即不在内也不在外,多难的事情啊。
连心都不知道在哪里,但还天天讲心,修心,谈心情,想心思,真是个很茫然的事情。
现在,我只能先试着在自己的念头上拿捏拿捏,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以往,我们认为自己是可以支配自己的,想让手挖鼻屎就可以举手挖鼻屎,想让脚趾头动就可以动,想做个鬼脸就做个鬼脸,如果愿意的话,想伸手在胳膊窝下搓个泥丸就搓个泥丸。
我们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任何肢体动作。
因此,我们就认为我们可以控制我们自己,就认为我们是自由的,我是属于我的。
但是,我们想控制一下自己的念头,却如此之难。
这才相信,自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上早、晚殿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打妄想,好不容易把念头专注在了念诵上,很快就跑掉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想起来,再把念头抓回来的时候,念诵都要结束了。而且,也不知道念头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跑的。
用斋之前,先下决心,这次用斋一定要让念头住在咀嚼的动作上,但是,饭一到嘴里,就开始打妄想,等想起来要用用功找找念头的时候,都快要吃完了。
最要命的是,越是打坐、吃饭,诵经,上殿这样用功的时候,念头就开始乱跑,开始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构思工作,安排事项,越是这个时候,杂事就越清晰。
过去禅门有个段子,说是有个卖豆腐的去高旻寺,看见僧人们打坐,就说,我也坐坐看,看看有什么好。僧人说,那你就坐吧。这个卖豆腐的坐了一会儿,起来连连赞叹说,打坐真好打坐真好。人家问,好在哪里?
他说,十年前别人欠我一块豆腐钱我都想起来了。
过去,我的师父曾用一种极度朴素的语言跟开示过我,说,修行就是要断妄念,人的妄念如同流水,一个接一个没有止歇,我们通过各种方法把这个妄念断掉,在下面一个念头还没有生起来的时候,刚才那个念头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要的就是中间那个被截断了念头的状态。
然后再通过修行,把那个状态从一点拉长,扩大。
后来,我是这样思维这句话的,刚才那个念头是已经过去了的,不存在了,未来的那个念头还没有生起来,而此时此刻的瞬间的点也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找不到,因为时间刹那刹那地成为过去,下一个时间瞬间成为过去,我们在过去、未来、现在这三个状态中,一直无法真正找到一个实在的东西。
那,我们的念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这个思维依然是理论上的推演,即便是推演到《金刚经》上,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因为,我从来也没有降伏住自己的念头,没有止住过这个东西。所以,一切的语言都是假的。
真正降伏过这个念头,才有可能见到一些从未见到的真相。
有一年陕西法门寺办法门之光福慧之旅,社会上很多年轻人去寺院里体验修行生活,当时不知道谁写过一篇文章,当时有个年岁很大的法师带着众多年轻人猛喊,断。
当时,心里就一动。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机会,体验一下“断”的感受。
我想,这个断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应该是有一个过程,表面上,它可能是某个机缘在一瞬间获得或完成的,但是,前面的积累应该是非常非常的重要。
这些积累应该就是道场里的这些看似简单、重复的修行生活,上殿、吃饭、出坡、承担事业等等这些随众修行。
刚开始尝试搞自己的念头的时候,很绝望,上殿一个多小时,没有几次是把念头放在经咒的念诵上的,诵一部《金刚经》,绝大多数都是在妄想中,而且,越是熟悉的经典,会背诵的经典,就越容易妄想,反倒是那些第一次读的经,不容易妄想。
最好的一次,是诵沙弥戒,当众诵,诵错了或诵的结结巴巴肯定不合适,结果就很专注,但是,倘使一旦诵熟了,就又开始妄想。
但是,绝望归绝望,还是发现了一点希望,还是在用斋中体会到的,以前,吃一顿饭,全都是妄想,现在,念头一跑掉,就抓回来,让它继续待在饭上,过一会,它又跑了,再抓回来。
一顿饭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
上殿也是,念头跑掉就抓回来,为了鼓励自己把这个捉念头的游戏做下去不至于太灰心,就计算跑掉的次数,一天天的进步似乎看不到,一周一周的应该能感受到,至少,这一周似乎比上一周妄念要少一点。念头跑的不那么勤了。
我想,这个体会离真正的用功还很远很远,但是,至少是个开始,而且通过这个体会更能理解随众,理解道场里所有的这些用功的道具以及方便,都尽量地使用好,利用好。
抓自己的念头抓多了,看周围的环境也看的比以前清楚,至少,如果愿意的话,谁在走神打妄想,没有特殊情况,一眼就看出来。
一般的表现就是眼神滞留、表情发木、发呆、发痴的那个状态,就如同用镜子照了照自己。
降伏住妄念后的状态肯定不是这样,看那些有修为的高僧就能看的出来。那个应该是参照物。什么时候有那个状态,才对。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4
出 家 为 求 道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留学澳洲的朋友回来跟我讲过,说澳洲有一个读书政策,如果你愿意在学校里一直读下去的话,政府会有这方面的资金补助,不多,但是够你的生活底线,如果对物质生活比较知足的话,那就能靠学习度过自己的一生。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可是值得我们警惕的事情,那就说明,如果我们修道不从道上狠挖狠悟的话,就极有可能成为学者。出家跟终身留学差不多。
可是,道这个东西,又必须要从学习中过来,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很棘手。
出家为求道。
无论承担什么事情,读什么书,学什么法类,做什么佛事,每天对自己念叨念叨,道啊道,否则搞不好会搞成一个冤大头。
我们在学校里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六、七岁入学,有的在幼儿园还会有一些教育,这些教育模式是以前苏联的教育模式为基础,经过了中国社会多年的摸索和改变,最终形成现有的这一套模式,这几年,来自西方的一些教学模式和理念也会融入到我们的学习方式中,但是,无论如何,这套模式肯定不是修道的模式。
我们会拿过来借用一下,并不是因为看中它的优势,而是无可奈何,因为我们和这种方式相应,从小到大就这么过来的,换一个稍微超越一些的模式,我们就会晕菜。
我觉得最跟道相近的是师徒之间的那种耳提面命的方式,天天吃住滚爬在一起。一点一滴地点拨你,折腾你。
当然,这也不大可能,现代社会还是需要探索出一个更多的培养僧才的体系出来,把人放进去,经过磨砺,若干年之后,就有僧才出来。
我想,这个过程,就需要个体在这个环境中有一个抉择和警觉。
我们道场里有三种说法,道业、事业、学业。
刚听这三个业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现在开始揣摩、思维,我想,道业是第一位的,为修道而出家,为修道去做事业和学业。
我判断,这三个当中,学业最容易,一个正当年的朝气蓬勃的青年,关在一个封闭的建筑里,过着禁欲的生活,不用把时间耗费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用接受电视、杂志、报纸等媒体的信息染污、不用跟朋友吃饭,把全部的精力用于做一件事情。父母亲人一概放下,专攻这个。
如果是学习佛法科学文化知识的话,只要没有意外,我觉得是绰绰有余的。可以把佛教知识搞的很清楚,很明白。如果有相关的学位的话,可以拿到很高的学位。
一般学者在社会上有家庭拖累,还可以搞出很高的学业出来。何况出家人。
事业也是如此,一个在社会上打拼过的,再去搞点事业出来,也不是很难。最难的是道业。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
可是,最让我们尴尬的是,倘使没有道业,学业跟事业也靠不住。
从上面的分析就可以推断出来,我们在学习佛法的过程中,起初,最愿意的是看书,而且,很多书的封面都很吸引人。读的过程也会觉得有所收获。
在家人的这个体会可能会更深,而且不通过看书,又能如何呢?最多再听听录音、讲座、参加法会什么的。
出家人自然也离不开这个方式,看书,研讨经论,出坡劳动,等等。
但是,道呢?道在哪里呢?
道肯定不在书里,也不在嘴里,也不在手里,要说在,那都在,但我们就是摸不着,能摸着事业和学业,但那不算。
这可怎么办。
现在,我断定,道在我们的宗教生活中。这个宗教生活简单说就是随众。佛法知识肯定是学得来的,早晚的事情,事业也干得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这么多正当壮年,抛弃一切的有志青年,搞不出点事业来,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业和学业也需要道业支持,就是道心。否则,路也不太好走下去。
对出家人来说,道就是我们正在过的宗教生活。
在家人来说,道就是通过学习,通过宗教的经验、力量,通过由出家人的引导,通过自己的信心,逐步改变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生活慢慢地从散乱、迷茫、放纵的方式中扭转过来,变的清净、有序、规则。最终智慧现前。
我一直在观察我的侄子和他的公司里的青年们的未来,倘使他们没有尽快形成一个良好的接近道业的生活方式,就很难从道业上有所进展。但是,学业上不难,要知道他们做视频创作,从未有什么软件难倒过他们。做作品都不是先学软件再去干,而是先看需要什么,直接去找哪个软件能实现某个效果,然后再去找来边用边学。
他们学习教理,应该很快也能把理路学出来,但这都跟道没关系,所以,他们的道业,不取决于他们的聪明和机巧。而取决与他们最终所形成的生活方式。
要说简单,也挺简单,我想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天天叨叨要随众,要随众。只有随众才能实现、强化、巩固一个生活方式。在这个生活方式的积累中,我们才有可能获得某种宗教经验和体会。
否则,学得再精致,学得每次都考一百分,考一千分,一万分,都没有什么大用。
如果有什么简单而又艰难的修学入门途径的话,那就是随众,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掐算一下自己在这条道上能走多远,能走多高,因为随众不是那么轻松的,一年行,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随下来,我现在可以断定这个宗教生活一定会促动某种觉受。而不是因为师父这么讲过。
对在家人而言,那就是定课,你的定课能不能坚持下来,能坚持多少年。决定了最终的结果,当然,有一些悟性超高的人可能不在这个规则之内。倘使不是的话,像我照样根器平平的,只能靠随众。
随众简单,但最不容易做到,而且总是会有很多理由支持自己不随众,这些理由有的会非常非常的合理与崇高。
但是,我确信,宗教体验一定来自宗教生活。
问题是,我们习惯用前苏联的学习模式来学习,而不习惯过宗教生活。或者在感性和信心的驱使下,过一段时间朴素的宗教生活,渐渐地就会回到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经验之路上来。
会觉得佛法是学来的。
我想,佛法不是学出来的,是随众随出来的,是被我们的经验之外的那些手段启发出来的,是悟出来的,是在宗教生活中体验出来的。我猜想,如果非要把它说出来,说出来后,它的特征就是我听起来不着边际,似有道理,但就是够不着。跟我过往的生活和学习经验完全不同,如果说的靠谱的话,它一定是超越了我的思维和习惯,让我感觉晕菜,感觉好像没道理。
道理是我们凡夫搞的东西。不是佛法,佛法不是道理。假如是道理的话,那就不用出家了,看看书什么的,道理就搞出来了。
或者,一是一,二是二地如一道物理习题那样解出来了。我觉得可能就不是佛法。
一种体验,怎么表达呢?
只能是没事就讲两个小故事,两个小段子,小笑话,有趣的语言,生猛的话,能体会就体会吧,体会不到,反过来去纠缠这些个故事的合理性、真实性。
那也没有办法。
随缘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4
为人处世,万万不可争强好胜!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新来的老师为了策励我们好好考试,他把一次考试成绩按高低分贴在墙上。因为我考得太差了,羞愧不已的我没有去想如何下次考好,而是想了个歪点子,晚上爬上学校的房顶,揭开瓦,然后从天花板下到教室,撕了那个排序。
第二天,老师怎么也想不通没有钥匙怎么能进教室撕掉排序的。愤怒的老师威逼利诱,使尽手段,调查了很久,但未果。
那个时候,考分差的孩子过得真不容易,老师会批,家长会揍,周围的环境会说,你看,某某如何如何,你再看看你如何如何。
可是,大家都忘了一个事实,只要考试,就必定会有高分,有低分。
这是我能追溯到的“争胜心”的一个起源。凭心而论,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是有一部分孩子被策励起努力学习的心,由后进到先进,但大多数低分孩子都被搞得很自卑,然后学校会分重点和非重点,非重点的孩子就自暴自弃了,社会、老师、家庭都给这些孩子安立了“非重点”的孩子。
可是,那些“重点”的孩子就真的走上幸福之路了吗?应该说,不管是重点的孩子还是非重点的孩子都在童年的学习中都被灌输了一个有毒的概念,要胜过别人。
“争胜心”是我们在学习佛法过程中新学到的一个名词,这个词和傲慢、贪婪、嫉妒、愚痴是一样的,它主要障蔽我们听闻的能力。
一个人通过听闻获得进步,但是,别人讲法,我在打瞌睡,自然就听不进去;我在昏沉,也听不进去;我有我自己的执着的知见,别人的话自然也听不进去;我听了以后赶紧去玩,又给忘了;我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也是没用。
这些障碍没有了,还有一个“争胜心”会令我们不得进步,听不懂别人讲的是什么。话是听见了,但领悟不到背后的意趣。
这个争胜心还会导致我们在学习佛法的时候和别人攀比,我学的比别人好,我的知见比别人的知见正确,往往,越是聪明的,越是容易出这个问题。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聪明,却也有很强的争胜心。
争胜心也有好处,当发现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奋起努力,精进用功,知耻近乎勇吗。但是,不控制这个争胜心,就有大麻烦,会让人慢心大增,觉得自己对,那别人讲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出家后,倘使别人讲什么都听不进去,那还修个啥啊。我想,佛法就是让我们放下胜负心的,如果学佛法学出胜负心,那肯定不妙。
我反省自己的争胜心现起的时候,内心的状态就是: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个人几斤几两我还不了解;你跟我是一起出家的,凭什么听你的……
争胜心一开始是跟同行之间产生的,不会在前面的法师前起,但是,这个心不对治掉的话,大家在道场,吃饭拉屎天天在一起,早晚都会熟悉、了解,那个时候,争胜心随时会起来,那就有大麻烦。到时候会觉得谁都不如自己。
这是个大毒草,对出家人如此,世间人也一样。
争执谁对、谁更强大、更正确的问题。
一切矛盾事项的背后就是为了证明谁对。亲人们纷纷在痛苦的明争暗斗中都表达这样一个观点,如果自己掌权就会更好,也为了表达,过去的那些成绩都是因为自己的正确而造就的。
就这么简单。
其实,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心。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在内心上得到佛法上的指导,如果,任何一个人有能力、有心量说一句,肯定和承认一下对方的成绩和能力,冷静地看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个争强好胜的心,我是最明显的,过去,我在企业里,我一直在证明和强化自己的强大,否定别人的能力,当我不在的时候,别人也按照这个习惯争胜。
我出家后,为弥补自己以往的错误,刻意引导新的领导人常来寺院,让他获得在佛法上的熏习,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谦卑和肯定他人的重要,反省自己,善待他人。要否定也要否定自己,不要否定他人。
确实,在佛法智慧的引导、点拨下,在受教者的信心、听话和努力下,一切都已改变,变得越来越好了,现在,大家各取所需,在企业中,有的获得工作乐趣,有的获得生活保障,有的获得财富,有的获得学习佛法乃至工作技能的机会。他们的财富在增长,业务在拓展,还成立了学佛小组,定期学习、共修,组织到寺院参加佛法学习和各种佛事活动。应该算是个佛化企业的典范了。
当然,也有人至今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
所经历的彼此之间的伤害和痛苦确实是刻骨铭心的。回头看,这段生活弯路背后的根子就在于我们内心中有“争胜心”这个东西。
就是它,毁灭掉我们已有的健康、富裕的生活。
出家学道来说,我觉得,不把这个东西去掉,绝难走得上去,一切都还会按照读书上学的思路去思考问题,我学得好,你学得差,我学得对,你学得错。
死死地陷在是非、高下、对错的泥潭里。
我才,对出家来说,争胜心不拿掉的话,有道的人是不会与之论道的。一论就徒增烦恼,掉进是非。
对在家人而言,如果想在生活中不被自己的争胜心糟蹋自己的话,常常地服个软,服个输,常常地用嘴、用心去赞扬赞扬别人,肯定肯定别人。常常地反省自己,看自己的短处。慢慢就会正确地、真实地看到别人的长处。
为人处世,万万不可争强好胜,斗勇斗狠。
真的强大,有益处的争胜,是向内的,策励自己,更谦卑,更勇悍,更精进。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5
佛 法 不 是 方 法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在佛门里做事情,事项上看,跟世间人是一样的。但是,在用心上不一样。
之前,一直在做僧团五周年的纪录片,第一版做完了。有很多感想,记录在案,作为一个出家沙弥的在佛门中做事的心得体会,也许对后来人或者对在家学佛的居士有用处。
在家时,做纪录片,做各种各样的片子,目的和动力都是一个字,钱,没钱谁给干啊。钱之后,是名。如果,片子撞大运做的不错,就会带来名誉上的收益。
在世间,无非是这两点。艺术享受也是有的,但那往往都是初入道的,还有这种心情,或者真的就是天生的艺术家,就喜欢这个。以此作为生命的动力和激情。
有经验的创作者,在做之前,会确定自己所做的这个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钱,那么,一切都围绕着赚钱的套路去做;如果是为了名,那就为了博名而去努力;如果是为了自己好玩,那也有一套完整的、成熟的方法。
都分的很清楚,做起来才比较顺,能干完,否则,干都干不完。
佛门里跟这一切都没关系,完全是另一个动机。
利益众生,弘扬佛法这个动机太大,我个人讲起来实在没有底气,还是讲点我自己的在这个过程中的具体体会。
首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困难,但是,事情的难度越大,就意味着越有价值,所以,五周年的纪录片就很重要,这意味着要把僧团五年来所有的图片、视频整理出来,仔细浏览、推敲,把这些存在硬盘里的电子信息变成一个可以供大家观看的几十分钟的纪录片作品。
视频中有相当一部分可能已经损坏,图片都很完好,这些电子信息记载了一段我个人认为很罕见很有价值的经历,是人类社会中少有的一批出离世俗社会的人所实践的佛法行持,他们的目的是超越生死轮回,利益更多众生,这些经历是语言和文字无法表达和描述的,图片有图片的魅力,视频有视频的魅力,纪录片有纪录片的魅力。
不搞出来,这些资料永远就是电子信息,存在档案室的硬盘里,不见天日。但是,做不好,也会弄巧成拙,白耽误时间。
做好这个视频最基本的工作就是要饱览资料,然后选择这些资料,处理这些资料,构思,揣摩。
所处理的图片的编号编到了五千为单位,乍一看,实在是吓人,这么多的资料,看着就晕了。
这里可以提供的经验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困难是可以真的把人难倒,但是可以把人吓倒。
困难一分解就不是困难了,就算是处理五千张图片,一天五百张,也就是区区十天的时间而已。十天干什么都是干,一晃就过去了。
再加上别的困难,到底了,就算是一无所有开始,两个月的时间也就能渐渐地解决。
还有一个经验,那就是在僧团里完成一个纪录片的创作,其实可以作为一个基础,毕竟纪录片、视频这种形式在社会上还是有些艺术和技术门槛的,作为弘法工具会更有力量。免得社会大众老是误解出家人仅仅是吃素的。
但是,上面讲的这些经验您看不看都无所谓,因为,这些经验都是世间人生存必须掌握的。作为一个出家沙弥在僧团里创作纪录片的过程中,获得了下面的这些经验,我觉得更有用。
做到一半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师父,我向师父汇报,师父,纪录片做了一半了。师父说,好啊,有事情做就好啊。
这个回答,捏死了因为制作纪录片可能滋长出来的慢心,因为创作影视艺术作品非常容易起慢心。确实,从事这类工作的人往往都具有常人不具备的特殊经验和体会。对音乐、美术、视频比较敏锐。还要有一些组织和管理经验。
所以,师父的这个回答让我搞通了这样一个道理,在佛门做这个纪录片跟出坡挖一个粪坑是一样的,所有的那些所谓的世间能力如果不能正确对待和放下的话,就会成为修道的障碍,本质上,它们跟屎是一样的。但是,用的好,也可以作为修道的助伴,比如粪可以肥田。
因为,如果,过些日子僧团让我去挖个粪坑,我挖了一半,跟师父汇报,说,师父啊,那个拉屎坑,我已经挖了一半了。师父一定也是这样回答的,好啊,有事情做就好啊。
纪录片做完之后,一位执事法师看了后,立刻给予了几点建议。当然,建议哪里会夸你,就是批作品中的缺点,然后批你作品的问题和创作者本身的漏洞。
好了,最重要的在这里。
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时刻。那就是,在别人批评自己辛苦创作的作品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当下,有没有抱怨,有没有不平,有没有反驳,有没有生气,有没有觉得,哎呀,你不理解我,你不知道当时的现实条件,你不懂,有没有想,你这人怎么回事,人家这么辛苦做出来的,不说几句好听的,还这么挑三拣四。
我想,这是我在做这个事情当中的最重要的收获。
反正,我个人是以这个作为自己在学习佛法上的进步与否的标准。起了这些心,那就说明自己学的很差,起的少,说明有进步。如果完全按照修改意见去修改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个片子要全部推FAN,就意味着全都白干了。再也没有观众能看到这条纪录片。
其实,这一点,在世间来说,是最残酷的,是创作者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在佛门里,是要拿这个修心的,苦干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刻修心,为了在这一刻看看自己修得怎么样。
能不能做到,两手一摊,哈哈,那就改呗。自己创作的东西,有没有让别人随便改的心量。
能不能嘴上做到无所谓,心里也真的是干干净净地没有痛苦,不舍,埋怨。能不能仔细地挖一挖自己内心深处有没有世间的那种追名逐利的心。
片子还没开始第二版修改,师父竟然第一时间把文件拷走,看了。然后提了五条修改意见,都很具体,不难操作。
再之后,提到这条片子是否传播流通的问题,师父的意见是改一改国庆节就用。
那么,片子里还有很多缺点,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改得完?师父讲了一个只有常年从事影视工作并且具备丰富实践和艺术经验的人才能讲出来的话,他说,文艺作品的修改是没有止境的,根据现有的条件就可以了。
我听过另一个顶级高手讲影视,意思是,影视是妥协的艺术。
是根据现有的物资条件,人才,财力,艺术水准等等综合的因缘产物。创作者必须尊重这个规律,接受这个现实。否则就会很痛苦,干不下去。
如果,我们不妥协的话,一味地要求想象中的那个作品,那最后我们将一无所获。
当然,这个妥协的言论是建立在一定的高度上的,太低了,索性就不要了,就不存在妥协不妥协的问题了。
在谈完这条纪录片之后,师父带弟子们在禅堂外的阳台上散步随谈,有两句话很撞击人的内心,至少对我有触动。
这两话分别是,佛法学的好不好,就看你起烦恼的时候过不过得去。
还有一句,佛法不是方法。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5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可能找到一个非常简单的标准,来检验自己学习佛法的程度,那就是看自己的人缘好不好,是不是周围的每一个人真心地喜欢自己,而自己是不是也真心地喜欢周围的每一个人。
对在家人而言,老板喜欢、同事喜欢、朋友喜欢、邻居喜欢,领导和警察喜欢,而且,自己也喜欢他们。如果做到了,那这个在家人了不得。定是有大修行的高人。
对出家人而言,周围的同修都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自己的同修。
我权衡了一下,在家时我绝做不到都喜欢,一百分的话,能打十分就不错了,老板要是喜欢我,同事就不喜欢我,这个同事喜欢我,可能那个同事就不喜欢我,而我自己呢,顺眼的就喜欢,不顺眼的就不喜欢,我确信由于在家是无知的愤世嫉俗,领导和警察肯定都不怎么喜欢我。
出家了,很后悔,原本可以让自己的在家生活过的更好的。
但,后悔不意味着就已经有能力让自己的出家生活过的更好,这两天,我也做了一个判断,刚出家时,很多时候是装的,装的很好,很相应,很规矩,慢慢熟悉了,一些习性就暴露出来。
看的顺眼的人就喜欢,不顺眼的就不喜欢。投脾气的就喜欢,不投脾气的就不喜欢。同样,有喜欢我的,也有不喜欢我的。有时候,我都怀疑人人都喜欢,也喜欢人人的人是否存在。
好在,真的有榜样,僧团有一个法师,长期钻研戒律,一部分时间住在位于北京广济寺,一部分时间在僧团,僧团里关于戒律的事情都找他咨询,他确实具备这样的状态,无论是谁,跟他讲话,随时都会获得信心和欢喜,而且我从未见过他拒绝过谁。
寺里要组织戒律班,就是由贤佳法师带,由出家众各自报名,经筛选后确定戒律班的人选,不是报名就可以入这个班。戒律班的教学和行持应该会比僧团更严格,有另一套学修的体系。
让我非常吃惊的是,一位发心学戒的比丘去佛协待了一些日子,再见到他时,整个人就跟换了一样,气质、面貌、脸色全都变了,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变了,稳重、柔和、安静。
师公定海长老从印尼来寺院,我有幸和贤佳法师开车送师公回酒店,从发生惊人变化的比丘法师谈起,法师给予我一些关于戒律上的开示。
我想,这些开示是我的出家生涯中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我把他简单地总结了一下,得到了一个简单的标准,就是文章开始的那个。
我问贤佳法师,您是怎么做到的。
贤佳法师讲,是通过学习戒律,佛法戒律的精神特征就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而且,在学习戒律、行持戒律的过程中,逐渐会发心为僧团学,因为很多戒律自己是不可能犯到的,学习了之后,用于帮助别人的学修,这样一来,渐渐地,人就有了包容心,慈悲心,因慈悲而生智慧。
这不是法师的原话,我尽量地把一些专业的经论词汇去掉,并且尽可能准确地再现法师的意思。以便大家都能理解。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倘使真的做到人人都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周围的每一个人,那这个人就需要具备极高的思想境界,智慧和能力,至少分别心就弱了,乃至没有了。
因为,这种境界的最终应该就是心包太虚、量周沙界。
但是,这多难啊。
在跟法师的随谈中,我提到自己的状态和行持,什么洗冷水澡啊,什么坐着睡觉啊,其实,本质上都是向外求,因为没有向内求的能力,所以就搞这些外在的。
因为,内在的实在是太难。不好搞。
自己要想喜欢周围的每一个人,这是绝难做到的,至少我没有看到贤佳法师排斥谁,不喜欢谁。扪心自问,如果完全讲真心话,我真的喜欢的身边的人,也不多,出家前有出家前的标准,出家后有出家后的标准。
出家后,觉得人家不精进用功的,就不喜欢,觉得人家烦恼重的就不喜欢。等等。
同样,别人也不会喜欢我。
出家了,人的内心都非常敏感,谁对谁喜欢不喜欢,不用说,也不用表示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我是一个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人,所以,不会有太多的人真的喜欢我。在一起时间短了,被假象蒙了,还行,时间一长,毛病暴露出来,就不会喜欢我了。
在和贤佳法师的交谈中,贤佳法师迅速而精准地暗示了我的问题所在,傲慢。我一直在以自己似乎很精进用功为借口,给别人压力,来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这个其实就是我慢烦恼在作祟,它变换出精进用功这种形式来坚固我执。
当下,我就意识到,学佛不应该是一个用功但咄咄逼人的人,而是一个随和的,看不出来在用功的人,宽容的人,包容他人的人。
像贤佳法师这样的人。
道理知道了,但是,如何做到呢,实在是很伤心。这个不像物质的东西,可以算出来多久可以做到,花多大的力气可以做到。这个算不出来。
我对是否能做到,或者能做到多少,一无所知。
我问贤佳法师,你是怎么觉悟到的,并且怎么做到的。
贤佳法师答,通过学戒、持戒、听师父的开示,自己研读经论,随众,然后融会贯通,渐渐就悟到并做到一些。但有的时候也会有着急,会对别人有小小的看法。
我断定,贤佳法师最后的一句定是他为了安慰我,而加上的。因为他不说一些自己的问题,我可能会被他的境界吓住,而认为自己做不到,索性就不以他为榜样了。
他说,如果你真的想帮助别人的话,那就一定要多做那些别人都能够得着、做得到的事情,这样才能给别人信心,真正帮助到别人。
我确信法师早已洞察到我内心的傲慢,用了一种很善巧的方法提醒我。
此文绝无抬高法师的意思,因为,我也能洞察别人内心的东西,出家后的道场生活,内心早已变的细腻而敏感,别人动什么心思,确实可以觉察,但是,能洞察别人不是本事,洞察自己才是真本事。
让我洞察一下自己,很难,要不是贤佳法师帮我洞察一下,我可能一直被慢心驱使着继续所谓的用功学修。
我觉得法师不仅能够洞察他人,也能洞察自己。而且,洞察他人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现起帮助别人的善巧方法。
这个我认为就是智慧,不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方法,而是因为慈悲的缘故随时呈现的智慧。
没有这种慈悲和智慧,人活的会很苦,要么很孤独,要么偶尔想帮助帮助别人,因为内心里有傲慢,开口就会伤人,语气、语言的组织、说话的方式都会让别人反感。
而且,还不好改。
这两天,我尝试改一改,简直太难了。多年来形成的习性真的很难改。即便我真的是为了想帮助他人,但因为我内心的傲慢之毒的缘故,无论话说的多有道理,多么冠冕堂皇,都会令人不喜欢。
其实,是烦恼被别人洞察。
这时候格外地羡慕那位跟贤佳法师学戒的比丘法师,很短的时间里就有了这么高的提高和境界。
我想,我找到了标准,但是没有找到更适合我的具体方法,当然,这个方法指的是针对我的迅速提升的方法,佛门里方法有的是,观功念恩啊,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啊,到处都有。
但是,做到做不到是另一回事。
再往简单里说,我们现在就做个实验,立刻观想出一个生活中最讨厌的人,现在强迫自己去喜欢他。这多难啊。
当然,自己也有可能是被别人讨厌的人,现在让别人立刻喜欢自己。这也很难。
看起来都是难以实现的。
我想,佛法可能是一种力量,他能够让我们渐渐地做到,只要我们不放弃。这篇文章是想上午写的,但是耽误耽误就到了晚上,上午的时候还很绝望,观想了一下,去喜欢别人,真的很难。
但是,到了晚上,把这篇文章的思路理了一下,就觉得是有可能做到的。感受到了思维的力量,如果思维了,就会对内心产生改变,再通过佛法的熏习,亲近贤佳法师这样有行持力的法师,信任他,学习他,我想,渐渐也能做到。
一、两天做不到,那就一、两个月,再做不到,一、两年,再做不到,一、二十年总可以了吧。
发心做,总是可以做到的。
想一想,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人人都喜欢自己,也喜欢所有人,那该是多么好的境界啊。戒定慧以及种种成就应该都从中可以获得。
我是这么想的。也愿意尝试这么去效学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6
随时观察一下自己是不是很从容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个尝试。
试着可不可以做一个很从容的人,不慌乱,不焦虑的人。以往,不仔细检查自己的习性和生活状态,就不知道自己其实过得很仓皇,吃饭的时候想着吃完饭该干什么,想起一个来,就急急忙忙地吃,吃完了去弄那个事情。
弄那个事情的时候就又想着另一个事情,又是急急忙忙的。
早上下床,要么就是昏沉着,稀里糊涂的,如果有意识就会焦虑,今天有多少多少的事情要去处理、解决、面对。
工作、职称、孩子的考试分数、按揭款、老板或上级领导的脸色、菜价、薪金、汽车的划痕、家里要洗的衣服、滴漏的厨房下水管道等等,心里都是装的全是这些东西,没完没了。
这是我理解的一种生活的仓皇感,整个人就跟狗脑袋上悬着一根骨头,就是这根骨头勾着我们没命地往前奔,却总也奔不到头,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容不迫就是一种生活态度,我现在做什么,就把它做好,尽量地知道做这个事情的每一个动作,听到做这个事情所发出的每一个声音,比如吃饭,一下一下地,张嘴、咀嚼,饭菜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响。
可能此时会想到一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比如,忽然怀疑家里的煤气可能没关,或者那个让自己很讨厌的人可能又在别人那里说自己的坏话了。
这些,其实,都很无聊,就当它是空气里的氮气,就算是存在着,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此时,我在吃饭。
把饭吃好就行了。
这一点,出家人练起来比较方便,所以,即使不是有意识地练,真正的出家人都是比在家人要显得从容。
但是,大家都可以练。
就练从容,我们可以试着这么练,此时,我在吃饭,即便是地震了,我也把饭吃好,砸死拉倒,该死,跑到哪里都会死。
当然,这只是个态度而已,不是真的,如果真的地震了,还是应该跑。
如果是拉屎,就认真地拉,一丝不苟地拉,可以观察自己的呼吸,可以观察自己使劲的状态,总之,不要散乱。不要胡思乱想。
人,最容易散乱的就是两个时候,一个吃饭,一个拉屎。
念头就完全飞了。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反正,我是这么练的,写字就认真地写字,尽量不想别的,让自己在一个很平静、很从容的状态,这样时间感就淡薄了,一个小时乃至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
穿衣服也尽量能想起来,知道自己在穿衣服。
当然,想起来自己正在干什么,这是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日常司空见惯的生活动作,比如,我们的脚丫子天天踩在大地上,却很少能够认真的感知一下脚底板跟鞋底接触的那个感觉。
如果,让我们感觉一下脚挨着地,或者穿起衣服的感觉,我们大多很难想起来。
都是跟着惯性和习性走的。
我也不知道这么想,这么观察和思维对还是不对,但我有一个目的和标准,主要是效仿身边那些很从容的人,他们的念知力都很强,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然后要干什么,干什么就干好,放下时也不粘着。
而且,他们的气质都很从容。
我只能用从容这个词来表达,这篇文章有这么多的字,我想,我们只要记住从容这两个字就可以了,随时观察一下自己是不是很从容。
从容就有气质啊。谁不想做个有气质的人呢,谁愿意做一个刚强却委琐、胆怯、虚伪、不肯面对自己的人呢。而且,做那样的人不仅丑陋,而且很苦。
我觉得,锻炼从容最好的方法是在一些大的场合与大人物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在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容易失态的。忘掉了从容。失去了正念。
我听过一个高僧的录像讲座,他说,要学会面对一个人和面对一万人是一样的。
这句话我记住了,并且一直在实践。确实不容易做到,但值得我们一直去努力。
跟大人物在一起的时候,人,最容易丢失本来面目,攀缘,谄媚,伪装自己,这个时候,及时识破自己,是提升自己很好的机会。
师父的师父,就是我们的师公,从印尼来北京,看望大家,他是世界僧伽协会的副会长,当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职务,但,他是师父的师父,天啊,师父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很景仰,很高很了不得了,师公,那还了得。
定海长老,师父的恩师。
我还是比较有福报的,很幸运,不仅有机会跟师公一起吃早饭,还有机会开车送师公,又赶上北京的三环大塞车,跟师公待了很长时间。
早上去接师公,在寺里没吃早饭就出发了,到了酒店,师公在吃早饭,我正好有机会一起蹭一顿。这是第一次见师公,真的是个师公的样子,跟个大佛爷一样,非常庄严,也像自家的姥爷一样,绝没有以前想象的威严的大人物的样子。
餐厅里是自助餐,师公就坐我对面。取了食物坐在师公对面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压力的,觉得,毕竟是师公吗,还是规矩一点,老实一点,应该比平时做的更好,更有威仪,这个念头一起,就觉得,应该吃的少一点,越少越好,简单地象征性地吃一口就行了,出家人吗,不要显得那么贪,那么馋,要饮食知量吗,而且,师公好不容易来一趟,看见徒孙们一副吃不饱的粥饭僧的样子,多给师父丢脸啊。
这个念头一起,人就不自在了,不从容了。
吃也没有味道,坐也不知道该怎么坐了。于是,就只好装,装的很从容,装的很有威仪,矜持着,一副外表是个老修行而内心却是个装蒜的大尾巴鹰的样子。
觉察到自己的这个心态,就觉得不对。
哪有徒孙在爷爷跟前装蒜的,这不是颠倒吗,本来,平时在寺里干体力活就多,还没到闻思的时候,一顿不吃,就没有力气,而且,剃度也没有多久,食物对自己是有诱惑的,即便是对治饮食的贪欲,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宾馆的自助餐虽然素食不多,但做的都很精细,很诱惑人。
为了对治自己的装蒜,也为了培养自己的从容,也为了解解馋,我取了很多吃的,是好吃的,都取了,满满一盘子,端到桌子上,当这师公的面,认真地吃。
师公见我吃的不少,就说,再吃一点,不要饿着。于是,我就又取了不少,接着吃。一边吃,一边观察自己有没有攀缘,有没有谄媚,让自己从容,不被外界环境左右,越是在师公面前,越不去装。
师公大概怕我饿着,说,再多吃一点。
我说这下我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
送师公,遇到塞车,一塞就是两个多小时,师公一直闭目养神,休息,偶尔看看车窗外,问了问北京有多少人口,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有没有走错路什么的。
塞车塞得太久了,师公忽然问,方丈是不是要用这个车。我们这么塞车会不会影响他出行。
同车的法师告诉师公,不会影响方丈用车。
师公不放心,又确认了一下,确定不会影响方丈的出行,这才放心。
我想,这应该是代人着想吧,当然,我是揣摩不了师公的内心世界的,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跟师父一样,有那种靠山的感觉,很从容,任何事情都不会令他们焦虑,慌张。
仅认识这一点而已,但,就这一点,就足够效学的了。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6
让每时每刻的境界都成为心灵成长的机会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寺里常有高人来讲座,以前听讲座,很容易瞌睡,现在,如果正常作息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讲座很多,有录音,也有录像,也有人整理文字资料。
我给这些讲座做了个分类,有的是讲佛教知识,有的是讲社会和佛教的关系,有的是讲教理,有的是讲个人经历,有的讲悟性。以后应该还有更多的教授。
大多数还是很受益的,给我印象深刻的有一个是理文法师的讲座,讲的很简单,也没有讲教理,就讲了一个出家多年的老师父的经历,但是,听起来很策励人,让人内心有力量。
这个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他,就觉得要把出家这条路走好,要行持好。
这些讲座信息量很大,全都吸收也不大可能,但可以增加见识,我总结了一下,在这些讲座里,只要有某一段或者某一个地方让自己的内心有所触动,有增添学修的动力,就算有受益。
前些日子,惠空法师讲座时提到师父带弟子的问题,让我觉得似乎有点感觉,他说,师父带弟子,有觉悟的师父就是随心所欲地教,没觉悟的就照本宣科地教。
当然,他讲这个话是有现场条件的,可能是为了契当时的我们的机。因为,我觉得有觉悟的师父也可以照本宣科地教,照本宣科本身也是随心所欲。
我认为,我的师父就是随心所欲地教我们。
这个判断让我觉得很安全,因为,人在修行过程中,就是自己跟自己的烦恼决战的过程,你不搞定烦恼,烦恼就搞定你。所以,师父有能力随心所欲地教弟子,那就意味一切时、一切境都可以让自己在道上修。
安全感就来自这里,不知道表达清楚没有。
当然,我还突发奇想,既然师父能随心所欲地教,那弟子也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地学,只要把握住知见,把握住方向,应该也存在把生活、工作的一切都成为修行的可能。
只是,这个把握不大容易,我想,前提也是要建立在一定的领悟上,否则很容易走偏。但是,值得尝试。
我的结论是,在道场中,一切境界,都应该能够拿来修心。
同样,在社会上,一切境界,也都可以拿来修心。而且,社会上的境界比道场的境界要强猛的多,比如,跟婆婆闹别扭了,你能不能过的去;分家产了,能不能过的去;闹离婚了,能不能过的去,好聚好散;孩子又不听话了,简直要气死人,能不能过的去,等等,这一切。
我们能不能过的去。
当然,这么讲,有点残酷,但是,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过不去就完蛋,也没有人同情过不去的,过的去就海阔天空,自己受益。
我确信,要想过的去,靠佛法的引导、学习而获得内心的力量,最终超越这些痛苦,是最靠谱的,最现实的,也是可以做得到的,而不仅仅落进文字和口号中。
境界是最可贵的,是最直接让我们成就的东西。
我从1995年开始就搞经营,到出家前,开始物色公司的接班人,说白了就是培养一个老板,我侄子,他很聪明,比我强,我比他大十岁,大概在他七、八岁的时候,下象棋我就下不过他了,每次一输,我就以长辈的名义训他,你这个孩子,不务正业,象棋下得好有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故意输给你的。
没办法,下不过他,找个理由要回点面子。
等他大学毕业了,我这个臭棋篓子在家族里想找接班人,就盯上了他,十八岁一走出校门,就在我的公司里开始工作,年轻人,总觉得外边的世界比自家的要好,跟我年轻时一样,于是干一段时间,起了个烦恼,就跳槽了,过些日子,又回来了,然后又跳槽走了,然后又回来了,然后又走了,然后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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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有十来次,最离谱的一次,跳槽就跳槽吧,他还把婚给结了。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家里穷的有裤子穿就算过得不错的,他们是独生子,从小就被两代人呵护着,以至于上大学放暑假回家,千里迢迢竟然背回的是脏衣服,让我嫂子给洗。
那时候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现在回忆起来,让他成为一个老板,是我很坚定的目标。
我要把我十多年的经营经验传递给他,我认为最靠谱的方法就是给他境界,当然,这些境界要善巧,要有智慧在背后,否则就坏事,适得其反。有一次,我实在不能忍受他总是睡到中午才来上班,来了直接吃午饭,我就让他端着饭碗叫进我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的厕所里,把他的饭倒进了抽水马桶。然后,告诉他,今天饿一个中午,看看是不是能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其实,我的方法即笨,且霸道。万幸的是,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不跟我计较。
但是,教他如何管理,如何学习看财务报表,如何掌握一整套的管理知识和经验,这样的教条的方法更笨。
我确信,真正的管理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力,一种内心的气质。这些都是要在境界中获得,具体的管理方法则是次要的。
当然,至今,我都很惭愧,给予他的所有的境界都很粗暴,缺乏智慧;好在,他很了不起,一一承受了这些。最后一次,我干脆举家搬到北京,把公司整个留给他,他面对的是紧巴巴的账户,不服气的家族成员元老,不买他的帐的老员工,不放心的供应商,等等。
但是,不狠心交给他,他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就永远也成长不起来,我也出不好家。
我很幸运,他也很幸运,除了在家族成员的问题上,我们处理的不好以外,导致家族分裂,给很多人都带来极大的伤害,但别的境界都处理的不错,而且,历练了自己。我想,这些经验也可以让我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的更稳一些。
后来,在我出家之后,有了一些心得,告诉他,对家族元老,要言听计从,一切条件先全部答应,以获得他们的支持,稳住局面,不要因小失大。实在不合理的,先答应了再说,能不能完全满足,一点点地来,一定不要对立,对立起来就失去了解决问题的空间。要尽可能让所有的家族成员学佛,这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我想,他能做的好。
出家前不久,有一次,我和他一起以及几个朋友在天津募集了一些旧衣服,送到寺里的慈善基金会,下午返回天津,在高速公路上,他的那辆总坏的老爷车抛锚了。当时,还带着我七岁儿子,我权衡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们全都搭朋友的那辆车回去,留他一个人在破车里处理这事。
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打了很多电话,要帮他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后来,他的电话没电了,彻底失去联系,我儿子说,老爸,我觉得你应该跟哥哥在一起,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高速公路上。
我说,儿子啊,你还小,不懂。
尽管我也很紧张,但还是一直在宽慰自己,一个成年人,一定要具备从高速公路上带着自己的破车回到家里,否则,这点能力没有的话,如何在未来的生活和工作中成事呢?
第二天,我在公司见到了亲爱的侄子,他先强作镇静说了客气话,然后就痛哭流涕。
原来,昨夜,他的手机没电了,过路的大车呼呼地从身边过,他的破车像一条小破船在大海里晃悠,天黑了,他开始恐惧,然后遇到劫匪了,劫匪用刀逼着他抢走了他身上带的现金。
这是他的人生经验中从未有过的。他说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独和恐惧,感受到了被别人抛弃的痛苦。
我的侄子很了不起,在那种情况下,跟劫匪商量,能不能留一百块钱给他,劫匪就同意了,然后,他又向劫匪提条件,既然钱都拿走了,大家都不容易,能不能帮他把车拖到收费站口。
劫匪竟然也同意了,就真的帮他把车给他拖到收费站口了。事后一算账,劫匪抢走的钱比请拖车来拖还便宜。
这事大概已经过去两年了,相信,再提这个事情,他一定会乐不可支,不仅乐当时的那个事情,也会乐他真正成熟了。而且,再遇到这个事情,我才不会彻夜不眠,肯定睡的很踏实。
我理解的成熟,一定是经历过一些特殊境界。才能获得的体验。这些体验,让自己具备某种能力,某种力量,能够去克服很多困难。
别说被劫匪用刀逼着了,我有一个朋友代理日本的挖掘机销售和租赁,常被走投无路的要靠工程发财又没有资本的亡命徒用猎枪顶着赊设备。他一提这个,都是笑着说的。所以,我的这个朋友不仅事业做的好,人也很阳光。
当时,我跟我的可爱的侄子说,现在你在掉眼泪,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会觉得你昨夜的经历是你生命中多么宝贵的财富,一个老板,乃至一个成年人,没有这种体验,没有处理过这样事件的能力,是做不好事情的。
沙弥日志里写这些干什么呢,因为,我觉得,世间的一些成就都是要靠境界,佛法修学上就更需要了。
否则,我们怎么去获得超越世间的那些觉受呢?
当然,这些境界,一方面靠道场给予的合理的、契机的境界,最重要的是师父的耳提面命,因材施教,专门为不同根器的弟子设计的境界,另一方面要靠自己主动去面对这些境界。
让每时每刻的境界都成为心灵成长的机会。
如果,真的做到的话,有随心所欲的来自师父的教授,有随心所欲的弟子的领纳,有刻苦的教理上的学习,工作上的承担,有序的出家人的生活方式,最终获得某种程度的觉悟是有可能的。
对于世间人、在家居士来说,在道场的引导下,在正信的佛法的指导下,在善知识的教授下,把生活中的每一个境界,人与人的,人与物的,乃至行住坐卧所有的一切,都成为随心所欲的修行的境界。最终获得某正程度的觉受,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具体的境界就是,夫妻闹矛盾了,过不过的去;与同事以及老板之间闹别扭了,过不过的去;家庭财产问题想不开了,过不过的去;老公夜不归宿了,老婆又把卡刷爆了,丈母娘撒泼了,老公公和老婆婆偏心了,孩子……
等等。
过不过的去,能不能把这一切,全都变现成自己修道的境界和工具。能不能做的到。不要求都做到,先意识到要做到,然后做到一丁点,然后做到一点点,慢慢地,人的生命就改变了。
我理解,这个,就是修行的一种。所谓,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7
坦然接受别人指出的自己的缺点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两个东西可以让我们在学修中进步的更快,一个是坦然接受别人指出的自己的缺点。还有一个是放下“你有什么,凭什么教我”这种念头和想法。
这两条大实话,是我个人在学习中的巨大障碍。道理是早就明白,但在实际境界中,就不一样了,第一条,人家说我的缺点,我肯定不高兴。
儒家有“闻过则喜”的说法,现在看来,这个境界实在是很高。通常,我的习性是,你说我的优点,我很高兴,你说我的缺点,表面上我谦虚接受,但内心深处却翻江倒海,不是个滋味。
以前,我了解的一个专门倡导读诵儒家经典的私塾,曾经因为教师之间矛盾激化,于是就组织了相互讲述对方的优点的会议,其实就是佛门的观功念恩,大家坐在一起将对方的功德,以达到和合、团结,增进了解的目的。
据我了解,效果很不错,我也拿来模仿着做过。
中国人都知道,毛主席开创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也是很有效果的。通过自我反省的能力和外力而发现自己的缺点,而获得进步,但是,人性的本能是拒绝接受自己的缺点的。
这个可不是信口开河,没落到自己头上,落到自己头上,都不好受。
过去,有个赵老师,不知道看了哪本书,忽然突发奇想,让同学们给自己提意见。但大家都不敢提,因为他平时就很严厉,他第一次以极其和蔼的语气说,同学们,你们大胆地提,老师要获得进步,就要靠你们的意见,这样,你们才是真正的爱你们的老师。
那时候,大家都小,哪有那么多心眼啊,换现在,无论人家再怎么说的好听,请我提意见,我都会小心仔细地观察一下他接受意见的能力,斟酌到底是提不提或者怎么提。
那一天,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小同学们纷纷地给赵老师提意见,越提越兴奋,越提越高兴,个个兴高彩烈地,谁也没有注意赵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黑,直到李小四同学说,赵老师,你说晚上去我家帮我补习功课,可是,每次你都是去我姐姐的房间里,帮她补习功课……
赵老师终于忍耐不住,勃然大怒,找了个理由让李小四在教室后面罚站。一场找寻缺点的游戏结束了。
这里没有贬低赵老师的意思,因为我的心性跟赵老师一样,意识到要找到缺点并克服掉缺点,才能获得进步,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在一篇文章里看到过一个很聪慧的母亲写的关于教育自己的孩子的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她经常揍她的儿子,当然是在他实在不听话的时候,在他屡次犯错的时候,就揍他。
我向来是不主张揍孩子的,认为揍孩子是家长无能的表现,这种粗暴行使孩子获得进步的概率并不高,而且更容易使孩子受到伤害。
但是,这个家长揍孩子,我是支持的,因为她很智慧,她每次揍她那个不听话的儿子之前,都会跟他说,儿子啊,我不是揍你,而是揍你的缺点。
于是,这个被母亲的智慧绕昏了的儿子心甘情愿地挨揍,并且,我相信,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在母亲如此善巧智慧的教导下,不仅真的能克服掉缺点,也更有机会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这个法门,我觉得可以借鉴。
在遇到别人提自己的缺点的时候,感觉自己下不来台,心里不舒服,就告诉自己,提缺点是帮助我认识自己的烦恼,帮助我消灭自己的烦恼,帮助我在道业上再前进一步,这么想,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而且,渐渐就会欢喜别人指出自己缺点,修道吗,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家,面子算个屁啊,只要在道上能有所进步,怎么都行。
古人为修道,命都可以不要,何况一点面子和心里不舒服。
这个障碍克服了,还有一个不愿意别人教自己的习性,也很麻烦,这个习性往往出在对同行身上。可是,人的很多启发和觉受就来自这些地方。向比自己身份高的人学习,那不算本事。和身份跟自己一样的人学习,才是真的本事。
我是嘴式,说的到,做不好。
有一次,不知道我的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觉得寺里干活的石匠很了不起。很好奇,为什么石匠可以将那么大的石头一点点地凿开,那么坚硬的东西,说凿成什么样就凿成什么样,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很想学,石匠就很想教,学多了,教多了,就忽然懂得了,原来,石匠开石头,并不是使蛮力,他们对石头的质地了如指掌,一块大石头,先观察,通过外在的纹理,通过对各种不同石材的了解,通过经验,能够通达石头内部的构造和纹路,然后选择角度、位置凿眼,凿多深,眼的密度是多大,全都靠用心,不是靠仪器测量的。
然后,一块大石头或者小石头,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开凿成需要的形状。
寺里的那些老石匠们都很有一手。
只是,时间太少,亲自动手的机会不多,否则,我真的很想干一段时间石匠,凿几个好玩的东西出来。人生、人、万物、修道其实都跟这个石头一样,要用心,有方法,不是靠使蛮力。
而且,掌握了智慧和方法,还要勤奋地干,最终,不管这个方法有多利,最终石头还是要一下一下,叮叮当当地凿出有用的器来。
当然,这是跟石匠们在一起,好像没什么面子问题。跟真正的知识分子在一起,我就常有“你有什么,不就多读几年书吗,凭什么教我”的想法冒出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受正规教育太少,嫉妒真正受过正规教育的人的缘故吧。
所以,要改,这个不改掉的话,很难有所进步。
改的时候有进有退,进的时候很欢喜,退的时候很沮丧,有一次在大寮,一个沙弥师忽然叫我,你过来,做菜,我教你。
这话,一听到,心里非常非常欢喜,因为这意味着人家肯教我,我能学做一道菜,而且,也说明人家不嫌弃我。说明至少外相上有点弟子相了。否则,人家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人在道场,学修都很忙,一个人倘若没有一点弟子相的话,绝难有人会对他说,来,我教你。
即便有菩萨心肠,也都是随缘,不会硬掰着人家的脑袋说,来,我教你。一般情况是,但凡我冒出一点不服气的意思来,基本就断掉人家教自己的道了。
世界上的很多的东西,没人教,靠自己摸,那也太费劲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摸出几斤几两出来。人家一教,利根的人,就如一层纸一样,一捅就破。
说是教,其实说是点拨更贴切,就这一点拨,就能让人触类旁通。
但是,难就难在,人,怎么才能真正地放下自己,去认真倾听,向周围的人学习。这一点,还是要努力琢磨。等找到了好方法,再写下来。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1-8-19 17:27
人 生 因 不 同 而 精 彩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早晨起床后,来到办公的房间,发现贤佳法师正在陪同父亲看《了凡四训》。这一幕,让我内心很受触动。
在这个时代,大家似乎都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忙,换句话说就是,时间越来越宝贵。这样一来,愿意花时间在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身上,说明这件事或者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这是一种无声的语言,虽然听不到,但却能感受得到。
越来越觉得,生我育我、念我祷我的父母双亲,对自己的生命来说,是无比珍贵的,因此,自己愿意花时间在父母身上。
可是,法师他?究竟父亲对他又有什么重要呢?为什么他愿意花时间在父亲身上呢?我有理由确信,这并不是随意的作为。记得上一次父亲来也是如此。那次他也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整整陪父亲聊天聊了大半个上午!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师父房间的灯已经亮了。这说明师父已经开始办公了。
需要到小院打扫一下卫生。我心里接着想。而此时,也刚好收到师父的短消息,提醒我做一下此事。
打扫卫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儿,除非你想三下五除二,草草了事,那另当别论。
但,当人们不断重复一种观念和行为,然后觉得这件事慢慢开始变得重要起来的时候,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我觉得,这就是个人价值观的确立过程。因为每个人所接受的观念不同,日常累积的行为模式也不同,因此,通常具有相当不同的价值观。这,同样也导致了相当不同的人生轨迹。
人们通常都会有一种体验: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无论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打扫卫生有价值,因此很愿意做呢?
这个源于儿时的体验。母亲很勤劳,也喜欢干净。因此,从小,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总是把家里的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等我大一点,能拿动扫帚的时候,也开始学着扫地。而这一点,总能让母亲很高兴。
于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就这么产生了:我很欢喜扫地,原因是,这能够让母亲高兴。
而今天,我很注重给师父打扫卫生,几乎基于完全相同的理由。这一点想起来,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完全不需要其他更多的理由。
之所以对这么一件小事深究,还要略略提及和贤佳法师的一次相处经历。
那天,我叫上法师一起给师父打扫卫生。结果还没有打扫好,师父就来了。
“有没有打扫好?”看我们打扫卫生,师父一进门就问。
“还没有,师父。”我回答。
因为没能提前打扫好卫生,而给师父带来不便,让人心里深感不安,希望以后能早来会。这是我对师父问话的解读。
而法师的解读,却是非常的不同,他觉得,我们应花更多的时间,在师父交代我们做的事情上面,以做师所喜。
当时听到法师的解读,真是明显感受到彼此认识上的差异性。尽管我赞同法师的观点,却也并没有尝试改变自己的观点和行为。
于是,法师总是全力以赴,做师父交代给他的事情。
而我,总是会花一些时间,做一些类似打扫卫生这样的事情。
写到这里,对于法师为什么愿意花一些时间陪同我父亲,心里已经比较明朗。这也都是一种价值取向在起作用,法师也是在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总是试图用一种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来衡量另外一种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是一种相当不明智的做法。因为,这常常会导致诸多不必要的烦恼。
难道不是这样吗?当人们没有按照我们的理想和愿望生活时,难道我们能总认为,人们都在浪费自己的人生,而唯有自己是在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因此,抱有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待不同的人生和事物,已经慢慢成了自己潜在的一种追求。
今天,带父亲去了三个地方,一个是王府井大街,一个是毛主席纪念堂,一个是动物园。返回广济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早晨起床后,来到办公的房间,发现贤佳法师正在陪同父亲看《了凡四训》。这一幕,让我内心很受触动。
在这个时代,大家似乎都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忙,换句话说就是,时间越来越宝贵。这样一来,愿意花时间在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身上,说明这件事或者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这是一种无声的语言,虽然听不到,但却能感受得到。
越来越觉得,生我育我、念我祷我的父母双亲,对自己的生命来说,是无比珍贵的,因此,自己愿意花时间在父母身上。
可是,法师他?究竟父亲对他又有什么重要呢?为什么他愿意花时间在父亲身上呢?我有理由确信,这并不是随意的作为。记得上一次父亲来也是如此。那次他也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整整陪父亲聊天聊了大半个上午!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师父房间的灯已经亮了。这说明师父已经开始办公了。
需要到小院打扫一下卫生。我心里接着想。而此时,也刚好收到师父的短消息,提醒我做一下此事。
打扫卫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儿,除非你想三下五除二,草草了事,那另当别论。
但,当人们不断重复一种观念和行为,然后觉得这件事慢慢开始变得重要起来的时候,情况就全然不同了。
我觉得,这就是个人价值观的确立过程。因为每个人所接受的观念不同,日常累积的行为模式也不同,因此,通常具有相当不同的价值观。这,同样也导致了相当不同的人生轨迹。
人们通常都会有一种体验: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无论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打扫卫生有价值,因此很愿意做呢?
这个源于儿时的体验。母亲很勤劳,也喜欢干净。因此,从小,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总是把家里的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等我大一点,能拿动扫帚的时候,也开始学着扫地。而这一点,总能让母亲很高兴。
于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就这么产生了:我很欢喜扫地,原因是,这能够让母亲高兴。
而今天,我很注重给师父打扫卫生,几乎基于完全相同的理由。这一点想起来,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完全不需要其他更多的理由。
之所以对这么一件小事深究,还要略略提及和贤佳法师的一次相处经历。
那天,我叫上法师一起给师父打扫卫生。结果还没有打扫好,师父就来了。
“有没有打扫好?”看我们打扫卫生,师父一进门就问。
“还没有,师父。”我回答。
因为没能提前打扫好卫生,而给师父带来不便,让人心里深感不安,希望以后能早来会。这是我对师父问话的解读。
而法师的解读,却是非常的不同,他觉得,我们应花更多的时间,在师父交代我们做的事情上面,以做师所喜。
当时听到法师的解读,真是明显感受到彼此认识上的差异性。尽管我赞同法师的观点,却也并没有尝试改变自己的观点和行为。
于是,法师总是全力以赴,做师父交代给他的事情。
而我,总是会花一些时间,做一些类似打扫卫生这样的事情。
写到这里,对于法师为什么愿意花一些时间陪同我父亲,心里已经比较明朗。这也都是一种价值取向在起作用,法师也是在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总是试图用一种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来衡量另外一种行为模式和价值取向,是一种相当不明智的做法。因为,这常常会导致诸多不必要的烦恼。
难道不是这样吗?当人们没有按照我们的理想和愿望生活时,难道我们能总认为,人们都在浪费自己的人生,而唯有自己是在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因此,抱有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待不同的人生和事物,已经慢慢成了自己潜在的一种追求。
今天,带父亲去了三个地方,一个是王府井大街,一个是毛主席纪念堂,一个是动物园。返回广济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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