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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儒家自省思想 [打印本页]

作者: 宣真    时间: 2010-7-13 00:33     标题: 儒家自省思想

摘要:自省思想是儒家理论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一种修养方法,它要求人们不断地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辨察、修正其中的丑恶,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准。儒家认为,善于自省是“圣人”和“君子”的美德之一;自省的内容主要有德性和学识两方面;对于人的一生来讲,时时自省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它需要非常严谨的态度和坚强的意志;自省的目的在于塑造理想的人格。剖析、学习儒家的自省思想对于我们今天进行精神文明建设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自省是儒家所倡导的十分重要的修养方法,它指人的自我反省、自我省察。这种修养方法要求人们经常反省自己的意识和行为,辨察、剖析其中的善恶是非,开展自我批评并进行自我修正,不断提高自己的道德水准和学识水平。自省思想贯穿了儒家学派的整个历史。孔子表述过“内自省”的思想。曾子提出的“吾日三省吾身”的自我修养方法,影响十分深远。孟子则提出了“自反”、“反求诸己”的思想。《易传》把自省、修养称为“修省”。后来的思想家又发展了这一思想,提出了“责己”说,这相当于现代人讲的自我批评。宋、明以后的思想家则用“省察”一词来表达自省思想。儒家的自省思想不仅是源远流长的,而且是非常深刻的。这种严于律己的精神,时至今日仍然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是我们应该继承发扬的。


    “圣人”和“君子”是儒家理想的人格形象,在儒家思想当中,理想的人格形象就是“圣贤”之人,即具备了“仁”、“义”、“礼”、“智”、“信”等美德的“圣人”、“君子”。儒家认为,善于自省和自律是“圣人”和“君子”的美德之一。比如《论语》中记载:“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孔子认为,“君子”是无所畏惧的,因为“君子”的言行是无愧于良心和德性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省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看见贤人,应该学习他的美德,并努力赶上去;看见不贤的人,则应以其缺点为鉴,并自我检查,有没有类似的毛病。这是孔子对弟子们的教诲和规劝,同时也反映出孔子自身的美德。韩愈认为:“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详,其待己也廉。详故人难于为善,廉故自取也少。”韩愈通过古今的对比,阐述了古之君子的美德。古之君子善于自责,他们要求自己严格而全面,对待别人则宽容而简约,即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他们自省的标准很高,也就无暇去责人;而现在有些人则恰恰相反,对别人过于苛刻,对自己则要求甚少,这样,自己丧失了上进的动力,别人也失去了“为善”的信心。元代的许衡说:“责得人深者必自恕,责得己深者必薄责于人,盖亦不暇责人也。自责以至于圣贤地面,何暇有工夫责人。”善于自省、自责的行为是美德,不善于自省、自责,惯于责怪别人则是不好的品行;善于自省、自责的人可以成全别人的仁善之举,相反,不善于自省、自责的人则会发展自己的不良习气。“责己者可以成人之善,责人者适以长己之恶。”明代的湛若水认为,君子的全部内涵,只不过是反省、“反己”而己,他说:“君子之学,反己而已。反己,则见其不能不愧于天,故不怨;见其不能不怍于人,故不尤。”由此看来,善于还是不善于自省,成为区分“圣人”、“君子”与“小人”的一道分水岭。


    儒家认为,自省的内容是十分丰富、又是十分具体的,大致有如下一些方面:仁、义、礼、智、信、忠、恕、善和学识。如果对其进行概括,可以分为德性和学识两方面。在辨察自己是否有违背德性和学识的言行时,应以“圣贤所言”为依据和标准。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曾子是孔子的弟子,他善于自省,每天多次自我反问:替别人办事,是不是竭尽心力了呢?和朋友交往,是不是诚心实意呢?老师传授的学问,是不是复习了呢?曾子认为,自省的主要内容是“忠”、“信”、“习”。
    孟子认为,“君子”不同于一般人的地方,就在于居心不同。“君子”居心在仁,居心在礼。他说,假定这里有个人,他对我横蛮无理,那“君子”一定会反躬自问,我一定不仁,一定无礼,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态度呢?反躬自问以后,我不存在非礼非仁的言行,那人仍然如此横蛮无理,“君子”一定又反躬自问,我一定不忠。反躬自问以后,我也实在是忠心耿耿,那人仍然横蛮无理,“君子”就会说:“这个人不过是狂人罢了,既然这样,那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对于禽兽又该责备什么呢?”在这里,孟子认为,反省的内容应是“仁”和“礼”。
    孟子又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他认为,反躬自问,自己是忠诚的,便引以为最大的快乐。不懈地按推己及人的恕道做去,达到仁德的途径没有比这更近便的了。孟子认为,反省的内容还应有“忠”和“恕”。
    荀子曰:“见善,修然必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葘然必以自恶也。”荀子则认为,自省、修身应以善为主。
    张载认为,在自省和自律时,既要注重品德的修养,又要注意学识上的追求,品德和学识均应成为自省的重要内容。他说:“今且只将尊德性而道问学为心,日自求于问学有所背否,于德性有所懈否。”
    自省是一种分析判断是非的方法,这种分析判断需要一定的标准。儒家认为,在进行自省时,“圣贤所言”是最重要、也是最可靠的依据。一切言论应以“圣人”之言为判断是非的标准,“圣人”所言是者便为是,“圣人”所言非者便为非;同样,一切行为也应以“圣人”之言为依据,“圣人”所提倡的便可以去做,“圣人”所反对的则坚决不能去做。总而言之,时时处处都要牢记“圣人”之言,一切以“圣人”之是非为是非。薛瑄说:“读书至圣贤言不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有此不善乎?有不善,则速改之,毋使一毫与圣贤所言之不善有相似焉。至圣贤言善处,则必自省曰:吾得无未有此善乎?于善则速为之,必使事事与圣贤所言之善相同焉。”


    自省是人达到“圣人”和“君子”道德、学识境界的一种手段。这种手段是一种涵养手段,具有自身的一些特性。
    儒家认为,自省是“修身之本”,是“中兴之本”。儒家讲求“内圣外王”,其思想内涵之一,是指自身的修养(“内圣”)是“外王”的前提,只有具备了良好的自身修养,才能完成治理国家的任务。在“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条目”当中,修身被看作是头等大事。而修身之本则是“自反”,即自省。比如:“自反者,修身之本也。本得,则用无不利。”“以反求诸己为要法,以言人不善为至戒。”自省是修身的根本,修身的问题解决了,其它的具体问题都好解决了。刘宗周的观点更为明确,他认为,自省、慎独是修身的唯一途径,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他说:“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曾国藩也说:“动心忍性,斯大任之基;侧身修行,乃中兴之本。自古成大兴者,未有不自困心横虑,觉悟知非而来者也。……有二语焉,曰:‘无好快意之事,常存省过之心’”。曾国藩认为,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未有不重自省、自律者,这已成为儒家的基本观念之一。
    自省是一种“工夫”,且是一种“平日著工夫”。“闲居无事,且试自思之。其行事有于所当是而非,当非而是,当好而恶,当恶而好,自察而知之,亦是工夫。”朱熹认为,要时时“自去检点”,小说中有关于赵公以黑白豆来记载善恶念头的故事。这是古人一种“自我检点”、“自我修行”的“工夫”。我们若能象赵公这样“一日间试看此几个时在内?几个时在外”,则自己“仁”、“义”、“礼”、“智”否,“可见矣”。朱熹认为,自省是一种“平日”的“工夫”,“临阵磨枪”是无济于事的。他说:“此事须是平日著工夫,若待他起后方省察,殊不济事。”
    自省是非常严谨的事情,是容不得半点疏忽的。从地位上讲,自省应和“纲常”处在一个层面上。“德性之学,须要时时刻刻提撕警省,则天理常存,而人欲消熄。苟有一息之间,则人欲长而天理微矣。”但要做到时时自省是非常困难的。孔子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尽管如此,还是应该时时自省,于“一念发动处”便修正错误,否则就会酿成“难遏”、“难平”的不良后果。胡宏认为:“情一流则难遏,气一动则难平。流而后遏,动而后平,是以难也。察而养之于未流,则不至于用遏矣,察而养之于未动,则不至于用平矣。是故察之有素,则虽婴于物而不惑,养之有素,则虽激于物而不悖。”
    自省应是自觉的,而不是表面应付的;应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了过错就必须诚实地面对它,反省它。但是,反省本身有时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它需要勇气,它要求自剖隐痛,有时还事关人格与尊严。尽管如此,要自觉地把不便说的说出来,把不便写的写出来,然后扪心自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如何更正?惟有如此,人才可以完善自己,才可以提高自己,才可以塑造理想的人格。“见人有片善,早去仿学他,盖不见其人之可责,惟责己也。”


    儒家强调自省,意在塑造理想的人格。具体来讲,自省的目的在于“使良心常在”,即让“仁”“义”“礼”“智”“信”等时时“主宰”内心。因为,若心中无此“主宰”,则“私意”就会乘虚而入,而自省可以排斥和克服“私意”。自省的最终目的则是具备“圣贤”之德,达到“圣贤之域”,即成为“圣人“或“君子”。朱熹说:“惟其此心无主宰,故为私意所胜。若常加省察,使良心常在,见破了这私意只是从外面入。纵饶有所发动,只是以主待客,以逸待劳,自家这里亦容他不得。”“反之又反,以至于尽己,直至贤圣之域。”
    要塑造理想的人格,要注意去发扬人先天的本性。理想的人格不是无源之水,不是空中楼阁,它的基础存在于人先天的本性之中。朱熹认为:“要知天之与我者,只如孟子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无辞逊之心,非人也。’今人非无恻隐、羞恶、是非、辞逊发见处,只是不省察了。若于日用间试省察此四端者,分明迸趱出来,就此便操存涵养将去,便是下手处。只为从前不省察了,此端才见,又被物欲汨了。”孟子把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看作是人生而皆有之的本性,它们分别是封建理想人格“仁”、“义”、“礼”、“智”的发端处。人先天的本性如果不去发扬、光大、“充之”,展现为“仁”、“义”、“礼”、“智”,那还不是“君子”,还不具备理想的人格。而要成为“君子”,达到理想的人格,自省是重要的途径。孟子说:“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此足以看出自省在塑造理想人格中的作用。
    要塑造理想的人格,应注意克服人性中的一些弱点。如,不如人时应内省,而不能“怨胜己者”。孟子曰:“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自省方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才能改正自己的不足之处,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学须反己。若徒责人,只见得人不是,不见自己非。若能反己,方见自己有许多未尽处,奚暇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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