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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徒:主宰命运的人

佛教徒:主宰命运的人



成观法师

一、引言:戒定慧三学
    今天很高兴有此因缘,能与各位在此共修。方才还未开讲之前,我们先静坐了一下,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我们都知道,佛法的修行有戒、定、慧三门。「戒」是用来清净身、语二业,「定」是用来清净意业的;或者说:戒是收摄身、口,定是收摄心用的。欲修行者,首先须持戒使身、口清净;身、口清净即有助于摄心,然后再来正修禅定,摄心不乱。戒、定、慧三门其枢纽就在于「定」。持戒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修定;修定本身也不是目的,得定是为了修智慧。而智能本身亦非目的,智能是为了得解脱:解脱生死、烦恼、痛苦。若没有定,持戒不容易持得好;若没有定,内心一团乱糟糟,是不可能生出智慧的。所以,要先摄心不乱,不乱则定,定则心明,心明即得一切修学清澈明耀,智慧光明。若无摄心不乱之功夫,所得的善法,就有如浮光掠影一般,剎那即逝,以心不定故,不能摄受住持善法。总而言之,一切佛法修学的本体在于定,是故学者以「定」为体、以「慧」为用;定体即是心之本体,心体不乱,名之为定。以此之故,我们在开讲之前,先稍微静坐一下,其目的在助于摄心。

二、「命」与「运」
    今天所要讲的题目是:「佛教徒――反叛命运的人」。我选这个题目的原因,是为了廓清一些初学者对佛教根本精神的误解,而且令已学佛之人对佛教的根本精神,能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常有人问:「佛教徒(或佛教)认不认为有命运的存在?」答案是:佛教承认有命运这一回事,但是佛教所认知的命运,并不是一般人所说的「命定」、「宿命」、或「命定论」。「命运」这一词所表示的只是一种现象,至于它的定义,在世俗人的眼里,则是一个相当抽象、模糊、神秘的概念。然而佛以其智慧观照世间众生,所得到的结论是:命运其实即是「业力」的表现——亦即:业报所累积的总结果。这种业力的作用,能令一切众生其一生之所行、为产生一种近乎固定的轨迹;这个轨迹,世俗人对它深感迷惑,以致自古以来,倾其智慧,亦无法了解其中之奥秘,因此就只好以「命运」一词笼统称之。而某些宗教家,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只得称之为「神的旨意」,或「天意」「命」与「运」两字可分开来解释:「命」是比较静态的;「运」则有运转之意,是动态的,故台语称为「运途」。从这词的字面上来看,即知其有一个轨迹,而且是可以动的。再者,「命」的涵义比较固定;而「运」则有因缘和合之意,须要在某种情况及条件之下,才会产生某种结果,比较属于动相的。而以佛法来说,「命运」简言之,就是业力的结果。

三、业
    「业」是其意译,其音译则为「羯磨」。佛教已发达到几乎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分子都认识这个字,即使不懂佛法的老美,也都知道业。「羯磨」的原意是「活动」或「造作」,以英文来讲则为Action(动作)或Activity(活动)。世间一切有形以及无形的造作或动作,都叫做「羯磨」。有形的羯磨(活动),例如我们身体所做的一切行为,以及口所说的一切言语,这些能够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的,都叫作我们所造的「羯磨」——业。无形的业,指内心思惟、感情、七情六欲等的动向,这些无形的业,我们虽然无法看得到、摸得着,但它们确实也是一种存在、一种动作,能令我们本身及他人感受得到它们的存在,它们乃至可以左右我们一切的行为,以及决定我们生命中的一切苦与乐,所以也以「业」称之。

四、「业习」与「命运」
    「心」在佛法里有好几个称法。「心」、「意」、「识」都是它的别名。心所造的业称为「意业」,身所造的业称为「身业」,口所造的业称为「语业」或「口业」。此三种业,三种动作,如果反复地做,就会形成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称为「业习力」。业习所产生的力量可以带动我们整个的人生。世俗的哲学家有句话说:「人类是习惯的动物」。行为科学家也曾讲:「人类若无习惯,则所有的一切事情,将会变得既复杂且麻烦。」因为很多事已成了习惯,所以当我们在做这些事时,就不须再经过思考这一道手续。譬如:每天早上起床,我们大都先洗脸、漱口、刷牙、吃早餐、换衣服等等,这些动作都已不须再经过大脑先想一下才付诸实行。若日常生活中每一个动作细节,都须要先经过一番思择才能作决定,那么可想而知,我们一定会过得加倍的紧张和忙碌。业习有三种:有善的业习,有恶的业习,也有些是不善不恶的。这三种业,佛法即分别称之为「善业」、「恶业」、以及「无记业」。不善不恶的业习例如:穿衣、吃饭就是属于此类,无所谓善与恶,是中性的。无论是任何一种业,一旦成为习惯,就会在无形中产生一股势力,推动着你继续以固定的模式去做事,而且这股势力通常是很难加以抗拒的。

五、「业习」与「八识」
    现在来分析「业习」与「八识」之间的关系。对于一般世俗凡夫来讲,只知每人都有「一颗心」,然而对于此心,实在不甚了了。而佛法对于「心」却有很详尽的剖析。依佛的智慧来看,心可以分为八种识,最底下一层为第八识——「阿赖耶识」,又称为「藏识」。中间的第七识称为「末那识」,是「我执的中心」。最外层的前六识——眼、耳、鼻、舌、身、意,是由我们的感官与外界接触时所产生的「了别作用」。其程序若以眼识来讲:「眼根」就如同摄影机摄取外界影像一般,先把色尘摄入,存在「内心」的底片上。几乎在此同时,便生出「眼识」来,分辨是何种颜色,如红、蓝、白、黑等;以及分辨是何种形相,如方、圆、大、小等。眼识大致了别了之后,便接着生起「第六识」,再作进一步的细分别,紧接着第六意识更向内攀缘「末那识」。末那识则依据我执及所得的资料而下判断:此是可欲或不可欲。譬如:当看到一个人时,由前五识所作的分别只是概略的判别,而知是「人」,以及了别是男、是女,称为「粗了别」;接下来,才轮到第六识来分辨此人高、矮、胖、瘦、美、丑等等,称为「细了别」。由于第六识的这些判别,于是所谓的「价值观」便油然生起,但在此一剎那间的观点还可算是相当中性的,可是接着当第六识攀缘更深一层的第七识时,因为第七识是「我执」的中心,于是第六识便依于此我执,而对所得到的外缘资料生起爱僧之心,更进而下种种依于我执、我见的判断,并作种种取舍。譬如前述所见者是人,而且是个胖子,则「我是喜欢有福态的人」,或「我不喜欢胖子」;若是白人,则「我喜欢白人」,或「我不喜欢白人」等等。这整个的过程若细论起来,是要花蛮长一段时间的,然而实际上,前七识所作的这些「了别」与决定,都只在一刹那之间即告完成。之所以会如此迅速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我们从无始劫来,即已如是这般地演练了无量次,而早已成了业习的结果。由于已成了业习,因此根本不须再作任何有意的思惟,所以此等业习,可说已经到了「不思议」而能随缘「任运」造作的地步。当第六识攀缘第七识,而对于前境产生了爱憎之后,接着「前六识」再依据此爱憎,发动身、口去作「业」(行动)。譬如:若判断的结果是喜欢的,则发动身、口,想尽办法去贪爱、执取之;反之,则发动身、口去贬损、拒斥它,甚至于加以破坏、毁灭。爱之,则据为己有;恶之,则加以贬斥、乃至于毁灭,这些反应都是根据第七识而来的。第七识是从何处生起的呢?第七识是从第八阿赖耶识而来的。阿赖耶识是一切心识的主体,由于所有三业的数据收集或产生后,均往下层挤压,最后即收藏在第八识中,所以阿赖耶识又称为「藏识」。由前所说,我们知道,每个心念的起动都是一个「业」,营造了业之后,这个业的记录会一直往内输送,最后存盘在阿赖耶识里,这些档案一旦积多了,就有如一个数据库,自然形成一股作业的力量,是为「业习力」之形成。各种业习皆有其独特的结构,而且每个人的业习之结构都不一样,因此就造成每个人个性的差异,以及「命运」的不同。

六、「业力」与「熏、变」
    以上所讲是业习力与心识之间的关系。一般世俗人所谓的「命运」和第八识这个总机构中所贮藏的「业」,有极其密切的关系。往昔或前世的业习,都是从第八识中再现出来的。而今世所造的「业」,也仍是存进第八识中去。至于所谓「熏习」,是由五根领纳现前的境界,经过前七识了别之后,再传进阿赖耶识去,便产生了「熏习」的作用,此即是:前七识反熏第八识,如同烧香一样,将周遭环境熏出味道来。(佛教的烧香,其意亦即在此: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以善法而自熏习,久而久之,便得「善法之气氛」)。我们的心体原本是清净的,由于无始世来一直以染污法不断地熏习,使得本来清净的心体逐渐受到染污,唯识学即称此为「变」。亦即,某物本来没有味道,若一直以香料熏它,就会变成有那香料的味道。譬如:以檀香熏一块布,原来这块布是没有檀香味的,但熏到后来,布上即有檀香味。然而奇怪的是,无论你在这块布上怎么找,却也不可能找到丝毫檀香的踪迹!同样地,若换以稻草来熏此布,其结果也是会有稻草味,然而此布上,也一样无任何稻草之踪迹可得。我们的心识受染法熏习,亦是如此:虽然在心上找不到染法的踪迹,但心体却不思议地受到染法的熏习而产生变化。又如泡菜坛子,虽其中泡菜已用完了,但此坛子则再怎么清洗,也仍可闻出泡菜的味道。由以上例子可知,熏习之法不可思议:由熏习而产生变化——唯识学阐述我们的业习熏染我们的心体,就是如此;如『楞伽经』所言;「不思议熏,不思议变」——业习不可思议地熏染我们的心体,心识受到熏习,就不可思议地产生变化。以上所讲的,包括「业习」如何来,「心识」与「熏习」之间的关系、及其过程。

七、「命运」与「共业、别业」
    前面提到所谓「命运」,其实就是「业习的轨迹」。接着,我们再来详细谈一下「业」。业可分两种:「别业」与「共业」。所谓「别业」是个别的业,指每一个人不同之处。譬如你我的个性、爱好,不尽相同,这就是「别业」所致。「共业」是彼此之间有共同的业力。然而这并非是绝对的,因为别中有同,同中有别。譬如:同样身为人,则与所有的人皆同具某些共业;同是生活在台湾的人,皆有台湾人相同的共业;在美国的人,则有与美国人相同的共业。在一个大的共业里,每个人之间又都有一些差异,不会尽然相同,这就称为别业,亦即「同中之别」。又譬如:同是在美国的人,还可分为在美的白人、在美的华人、在美的越南人、在美的黑人等等的差异,每一族群皆有其独特的「别业」。以世界上的人种来说,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皆有其独特的共业。再以黄种人来说,亚洲人有亚洲人的共业,在台湾的中国人与在大陆的中国人,各有其不同的共业。相同的共业,便有相类似的果报。提到「果报」或「因果」二字,不了解的人会觉得很可怕,或觉得是「迷信」。若以英文来解释,则可以很清楚地了解,不但不是迷信,而且还很「科学」(原因与效果)。有某种「原因」,一定有某种「结果」,这是非常理性而且客观的,毫不诉诸情感、或是迷信。学佛就是要把一切事、相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点含糊都不可有。

八、十恶业
     「业」除了「别业」和「共业」两种以外,还有刚才提过的「善业」、「恶业」和「无记业」。善业指好的业,恶业很明显指的就是不好的业。善业、恶业在佛法内有特殊的意思:佛法中的「善」和世间法中所称的「善」,其范畴与层次不尽相同。佛法中所说的「善」可分为积极的与消极的两种。消极的「善」指不造恶,积极的「善」是指积极地去做好事。要了解佛法所说的「善」之内涵,则必须先了解佛法所说的「恶」是指哪些事情。佛法所说的「恶」,主要是指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嗔、痴,主要共有此十项,称为「十恶」;十恶只是举其一般易犯者,若细说,则有无数。现在分别述说如下:

1、杀生:凡故意杀害任何有生命的众生,即称为杀生。

2、偷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没有告知物主而把它拿走,就是偷盗,又称「不与取」。

3、邪淫:与自己合法配偶之外的人行男女之事。

4、妄语:讲谎话骗人。

5、绮语:讲废话,讲「没有营养」、无意义的话,聊天,扯淡,等都属之。这一项对在家人来说,特别不容易做到。

6、两舌:指搬弄是非,令他人斗乱;说东家长、西家短,令人不睦。「老张说你如何如何,可是我不相信:等等这类话,都是属于两舌。

7、恶口:恶口一般是指说脏话,但佛法中则不单指说脏话,连大声呵斥他人也算是恶口。又譬如生气时所骂的「混蛋」,亦是恶口。其实口中若说出「混蛋」一词,并不需大声叫,连小声讲也算是恶口」

8、贪:心中对五欲(财色名食睡)六尘(色声香味触)、六根(眼耳鼻舌身意)等生贪爱之欲。

9、嗔:发怒、生气。这实在是很难做,佛法厉害之处就在这里,简直可说皆是「直指人心」,每一法都可触及你心口上的要害。

10、痴:「愚痴」一词在佛法里有一个特殊的意义,它不是指数学不好,或是英文老是背不起来,或不会写作文等;愚痴是指不明事理、糊里糊涂的,特指不明「因缘果报」的道理,而妄造种种恶业,这是佛法中特殊的意义,与一般世俗对「愚痴」所下的定义有些不同。有些人虽然从外表看来,木讷如愚,但学起佛来可能一日千里。有些人看似能说善道,上下两排牙齿有如利剑,伶牙俐齿,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但是于学佛来说,可能反而是属于钝根、业障重的那一型。佛法是很特殊的一门修学,常不受出生贵贱与学识高低等的限制。佛法如此好,希望大家趁此大好因缘赶快努力修学。

    以上所述之恶业,总结来说:杀、盗、淫三种业为身体所作,称为「身三恶业」;妄语、两舌、绮语、恶口是口所作之业,称为「口四恶业」;贪、嗔、痴是意所作之业,称为「意三恶业」。如此,「身三、口四、意三」总共是十种恶业。在这十业之中,以造口业伤人的频率最大,因为动口既方便,又快速,话一出口,立刻就能伤人。记得我小时候曾看过一部电影「日本开国奇谭」,里面有一只大蛤蟆精,要伤人时,只见它把大口一张,毒烟随即从口喷出,众人皆不敌而倒。许多世人于言谈时,常常也像这只大蛤蟆精一般,只要一张口,「毒气」随即从口而出,且毒性强大,能伤人于瞬间。

九、十善业
    消极的善业是「不造恶业」。因此,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是「身」所造的三种消极性的善业。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是「口」的四种消极性善业。不贪、不嗔、不痴是「意」的三种消极性的善业。然而我们修学佛法除了消极的不造恶之外,还须更进一步地修「积极性的善业」。兹将消极与积极的两种十善业合并说明如下:

1、不杀生:佛弟子于一切有命皆不故意杀害。不但要消极的不杀生,还要更进一步,积极地「保护一切生命」、「救护一切生命」,凡一切有命的众生,不管是娟、飞、蠕、动的,都要以慈心来爱之、护之、救之。

2、不偷盗:佛弟子于一切「有主物」皆不故意偷取。不但于消极上不偷盗,还要更进一步积极地修行布施。因为偷盗是基于贪爱,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们不但要不贪取别人的东西(止恶),不令他人受损,还要更进一步多作布施(修善),以己之所有利益他人。

3、不邪淫:佛弟子不淫他人之妇、女(或男、子)等。除了消极的不邪淫之外,还要进一步积极地修行清净梵行。然而关于此点,对在家居士来说,佛并没有特别鼓励或制止,这完全要看每一个人的因缘而定。学佛如果要行清净梵行,要特别注意:一定要征得配偶的同意;配偶不但要同意,最好要欢喜才好。否则为了你自己学佛,而搞得家里上下不宁、鸡飞狗跳,那样不但失去了学佛的意义,甚至连学做人都不成了。学「佛道」要先满足世间「人道」的基本道理,把人道基础打好,再进而修学佛道。等基础打好了,人道的基本要件都具足了之后,才有福报修学佛道;是故绝不能一厢情愿,只一意执着自己心里所想做的。学佛一定要善观因缘,善体他人,因缘具足了之后才去做,否则的话,不但事不成就,也常与道相违,反而障道,亦令他人造罪,如是即不慈悲,亦没有智慧。

4、不妄语:佛弟子不应妄语诳人。不但消极的来说,不打妄语骗人,而且要更进一步积极地修行「实语」。有些人很奇怪,在骗人之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心理;觉得对方被我骗了,表示我的「智慧」比他高,因此他被我愚弄;因而觉得自己很行!所谓「实语」,就是「说实在的话」。若所讲出的话每一句皆是实话,久而久之,自然话出口,人皆深信不疑。否则其结果,会如同「放羊的孩子」一般。

5、不绮语:不绮语在消极方面,是不讲废话,不说没有营养的话、或是无聊的戏笑。积极地修不绮语,即无事时,保持「圣默然」(如圣人一般「默然而住」);若有所说,即谈佛法。在家居士在这一点上,较难做到,但至少也须时常提醒自己「不作无义语」,少说废话。

6、不两舌:所谓两舌是造谣生事,以及传别人的话,因而造成两者之间的不睦、口角、反目、斗乱。两舌之人,照『地藏经』所说,将来会得百舌之报,即口内有一百个舌头。也许有人会问:口中生出百舌,有这个可能吗?你若不信,且看动物中如毒蛇、毒蝎之属等,其中即有很多舌头的(舌头分叉),对不对?是故可知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修「不两舌」的善业,在消极方面是不破坏别人,而在积极方面,则是看到别人将有斗乱时,便要尽力地去弥平,让双方和好。中国人有一句老话:「实事求是,莫作调人」,这句话颇有问题。这显然是消极地赞成大家互相斗乱,自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颇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实事求是」是对的,但不一定须要大家都起来斗,而且看到别人在斗,也不应只「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应该是希望大家都和好才对。看到别人吵架或打架时,应尽量将双方拉开,千万不要火上加油说「对!对!揍得好!」或是「骂得好!该骂!活该!」等,这样就已犯了「两舌」斗乱的罪过。

7、不恶口:为佛弟子,在消极方面的不但不行「恶口」,还要积极地修行「软语」。「柔软语」是佛六十四种梵音中的一种,此种梵音听了之后,令人整个心肝都软绵绵的,舒服极了;是故修行人不应恶口,应该学佛一样实行软语。一切众生其性皆是刚强,讲出来的话如同两面锋利的刀,咄咄逼人,自伤伤他,故观众生讲话,即如见「刀光剑影」,一来一往。大声斥责也包括在恶口里头。所以为佛弟子不但不大声责人,还要积极地安慰他人,『地藏经』中所谓「软言慰谕」,看到别人不舒坦时,便要软言慰谕——能安慰别人是大功德,是菩萨的修行;相反地,恐吓、吓唬别人,令人心生怖畏恐惧,是很缺德的事。所以,当看到别人心生怖畏恐惧或忧伤时,应软言慰谕,令生无畏,令生安稳,这便是积极地修行「不恶口」。

8、不贪:「贪」的相反就是「舍」,佛弟子不但消极的要不贪,更要积极地修行「舍心」,行种种布施:财施、法施、无畏施,以利安众生。

9、不嗔:「嗔」是生气,佛弟子不但消极的要修不嗔,还要积极地修习悲心。你若说:「我一切都很好,就是脾气不好」。这句话,内行人一听,是要笑掉大牙的,因为「脾气大」就是表示缺乏慈悲心!有慈悲心的人,都是脾气好的。君不见好好先生都是脾气好,心里很慈悲、慈眉善目的吗?所以,你若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听到这里时,须多加自行反省,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才是。再者,嗔恨心可说是「众生的罪恶之本」。因为一生嗔心,就如同燃起一把野火般,把辛辛苦苦所种的功德林,于顷刻间付之一炬。学佛一阵子的人都会有如此的体验,就是:每一回生完气之后,就好像「破了功」一样,内心非常地懊丧、十分的不舒坦。此时的不舒服,不是因为别人令我生气而不舒服,而是气自己:「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所以佛弟子不但要消极地修行「不嗔」,还要积极地修习慈心、悲心。慈悲心是佛法的二大法门之一,另一法门是智慧。「悲」有两种,一种是「慈悲」,一种是「大悲」。慈悲心凡夫也能修得,而大悲心则层次极高,是佛菩萨才有的境界。凡夫及普通修行人可能会有些许的慈悲心忽隐忽现,此种慈悲心于世俗上则称之为「同情心」或「恻隐之心」,亦即是孟子所说的「不忍人之心」。不忍人之心(同情心)与慈悲心有所不同。同情心是剎那生灭的无常法,可以因时间、地点、对象以及利害关系等而有所改变,这就是说:可能这一刻有同情心,而下一刻就消失了。由于众生心是生灭无常的,所以我们的同情心也是跟着生灭无常。此种无常生灭法是属于「有漏」的,所以同情心也只是种「有漏的」德性,非得要修戒定慧三圣学,使内心清净坚固之后,这种美德才能转变成「无漏」的功德。譬如器皿,若是完好无破洞,所装之物就不会漏失,这就是「无漏」的意思。如果是有破洞,则再怎么装东西进去,迟早还是要漏光的。所有众生其心体内的任何缺点如自私、嫉妒、嗔恨等,就如同器皿上之漏洞,而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补好我们「心器」上的这些漏洞,去掉恶业习,使心体没有恶业的缺陷与漏洞,则所修之菩提功德都尽装其中,不会漏失,因而得称为「无漏功德」。

10、不痴:佛弟子不但消极地要去掉不明事理的「愚痴」,而且更要积极地追求智慧。追求智慧最根本且最重要的方法,是深人经藏(故三皈依偈说:「深入经藏,智慧如海」。)愚痴的相反是「智慧」,佛法所说的「智慧」有三种:闻慧、思慧、与修慧。「闻慧」是听闻佛法所得的智慧。「听闻」不一定是用耳去听才算,看经亦属之;由听闻经教所得的智慧就叫闻慧。其次依据所得的闻慧再去思惟、经消化之后,所理出的头绪,就称为「思慧」。由于我们所听到的,多半还不能十分了然,所以心中须要经过一番整理,才能弄得清清楚楚。思惟之后,再依「思慧」起而修行,如是所得的智慧称为「修慧」。此处所谓的「修」有二种:一是「静中修」,一是「动中修」。「静中修」是指在修行「禅那」时(在静坐中)去思惟佛所教敕的种种道理。如是,原先由思惟中所得的结论、次第、系统等,更于静坐中以「定心」深入地去思惟、体会、熏习,此时的修习,便是「与定心相应」的,故易成就无漏智。由前述可知,「闻慧」与「思慧」通常仅及于「前六识」中的修习,而「修慧」则因为是于定中修习佛智,如是便可把所修集的出世善业之「资料」往下层输送,而深入于第七或第八识,以「反资」(回体)并「熏转」第七、第八识。第七、第八识原有的结构,经过六识反资的净法所熏习。如是,前六识以净法由外往内「反熏」八识,便渐渐可以「转染为净」。以上是介绍「静中修」。所谓「动中修」,是于「静中修」(于禅定中修)有了基础之后,更继续在行、住、坐、卧中,亦能念念不断地依此法来修习,因此,所谓「动中修」是非常高的修行,绝不是初学者所能想象得到的。所以千万不要随便说:「我都是在行住坐卧中修」(其实是「散心方便修」),否则便有大妄语叫之虞。

十、「修行转业」与「算命」
    谈到此,我们即可了解世俗所谓的「命运」,以及应如何作为,方能转变「命运」。命运之形成,为六根吸取六尘,使得八识受熏、受染污,成为业习,因而形成所谓的「命运」。现在我们若要改变命运,便要运用佛所教的种种方法,来反熏八识,令其转染为净:亦即把八识中所贮藏的业习之结构加以改变,业力结构一经改变,命运也就随之而变。然而如何改变业力的结构呢?即是「消极地不造十恶业,并积极地勤修十善业」;这就是「以佛法的修行来改变命运」的原理及方法。常听说,颇有一些已经皈依、受过戒的佛教徒还去算命,当他碰到比较老道的「算命仙」,一看,知他是佛弟子,常常就拒绝帮他算。若是经验比较少的算命仙,还是会帮他算,但常常是算了老半天,仍然算不出来。这是因为被算的人已皈依三宝,并开始修行佛法,所以他的业力的结构(命运)正在改变之中,因此他的外表虽然尚未显出重大的转变,但内心里已经开始渐渐在变了。这种正在转变中的未定之象,常把相命师搞得扑朔迷离:奇怪!怎么手相与脸相不太配合?跟八字也不太吻合?至于有的相命师是利用灵媒来算命的,这种情形则更为明显了:如果客人是学佛又受过三皈五戒的,此人一进这种命相馆,相命仙就无法「启灵」与灵界沟通了。为什么呢?因为受三皈五戒的佛弟子有许多护法神佑其左右,算命之「灵媒」(鬼神)一见到护法神,早就逃之夭夭了,所以相命师自然就「跳不起来了」。学佛的人千万不要因为贪爱、忧虑、恐惧而去抽签卜卦(那是犯戒的——依于外道,不依佛及法,违犯三皈依),其实你也用不着去算命了,因为你若真皈依三宝而修行,即使去算,恐怕也算不准。

十一、业力之车
    何谓「佛教徒」呢?「佛教徒」的真义应是:「不甘于受命运拨弄的人」是真正不愿意「随业飘流」的人。有一句话:「随缘」,常常被人误用、滥用,一般凡夫众生大都是随「业水」飘流,业水飘到哪里,你就到哪里,身不由己,你没办法控制自己,即使明明知道,也只能眼睁睁地受业力驱遣,一点办法也没有。好比坐在飞快的火车上,从台北到高雄,你中途想在斗六或嘉义下车,那不可能的,因为火车急驰而过,你就是想下,也下不了。这一列车就有如「业力之车」一般,它有一定的轨迹,带着车上的人及物向前跑。即使你不做任何事,它也还是会带着你继续前进,这就是业力的力量。因为业力的关系,你乘坐在这列「业力之车」上,不管你如何跑、如何跳、如何走动,你仍然未能离此车一步。同样的,众生皆是如是受业力之驱使而做种种事、造种种业;然而不论你做什么事,不论多么伟大的事、或多么渺小的事,你都还是在你业力的轨迹范围之中,在你业力的控制之下。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再待在这「业力之车」上,而想要跳出去,除非你有非常特殊超凡的本事,才可能办得到,否则冒然跳车,非死即伤。这就好比你若修行不得「善方便」,妄想一步登天,就会导致走火入魔一样。你若想令你的「业力之车」停下来、或改道,那你必须是大修行的人,且有很大的功德与道力(福德、智慧力)才成。众生的业力是很不可思议的:譬如以天文学来看,我们现在坐在这里静静的,明明是纹风不动,然而我们都知道在这非常寂静的同时,地球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在自转及公转着。而奇妙的是,地球时时刻刻以这么大的速度在转动着,而我们却丝毫不知不觉,并且一点都不受影响,彷佛这个地球真的是「寂静的大地」!这就可知众生的业力实在不可思议。再者,地球正在运转时,我们有时是位在下方的,然而为什么我们从来也没有觉得我们是被倒吊着呢?由此可知众生的业力实在不可思议。我也曾经想过蟑螂、蚂蚁、壁虎等,当他们爬在天花板上时,不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倒吊着的?会不会觉得很难过?会不会脑充血?会不会掉下来?这就是『地藏经』内所提到的「众生业感如是」。刚才在讲「佛法修行人如何转变命运」时,曾介绍说:转变命运的方法是「反熏」。如何反熏呢?从闻、思、修中去熏习:先听闻佛法、及看经典,然后思惟其义,最后照着修行。依照这个方法才可能转变业力及命运。当业力转变时,不只是命运转了,而是整个生命的方向都转变了,甚至整个「心」与「身」也都跟着转变了。所以我们常可看到很多学佛的人,当他真正进入状况之后,便有如改头换面般,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不仅是思想及言语改变,甚至连他的长相也改变了。所以修行佛法不但可以「改业」、「改命」,甚至于可以「改相」。俗话说:「修心改相」这是大家所熟知的。为什么呢?因为相由心生,心的状态(心态)如何,几乎一点一滴全都在脸上写着。修行佛法有如此大的好处,其「美容」的效果甚至远超过「蜜斯佛陀」化妆品!

十二、「十二有支」与「转变命运」
    佛法中改变命运的方法还有一种,即是修行「十二有支」。十二有支就是「十二因缘」,我相信很多人对这名词虽是「耳熟」,但不一定「能详」其义。我们常讲的「因缘果报」其实是从「十二因缘」来的。「十二因缘」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明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老、病、死。」现在介绍的这个法门,是比较深入一点的佛法,此处的「缘」以英文来解释较容易懂:「缘」即是Condition(条件)之义。这个「缘」字在此是及物动词。「无明缘行」的意思是:「以无明为缘则有行」;也就是说「因为有『无明』这个条件存在,所以才产生『行』。接下来是「因为有『行』这个条件存在,所以才产生『识』」,「因为有『识』这个条件存在,所以产生『名色』」,「因为『名色』而产生『六入』」。。。。。。以此类推。

    现在来详细解释这「十二有支」。「无明指心里不明白、糊里糊涂的状况。因为一念糊涂以致产生「行」,「行」指心行(心的「行为」)。心本来是静止的,由于一念糊涂(「无明」),而产生「动」的状态,所以说「无明心动」。「大乘起信论」上说:「以依无明故心动」,所以「无明缘行」,其意义就是「无明心动」。「心行」就是「心动」,一有「心行」便产生「识」。「识」者,分别、识别也。一有分别就生「名色」,「名」指精神,「色」指物质。凡有形、有相者谓之「色」,无形无相,但有其名的,称为「名」。因精神之物没有形象可得,只是空有虚名,故佛法中称之为「假名」。所有的「心相」都是假名,『金刚经』中「无有少法可得」这句话,即是依据这个道理而来的。「分别」是指分别精神与物质,也就是指「色」、「心」二法。色、心二法一出生,接着就会生出「六入」。六入指眼、耳、鼻、舌、身、意。为什么称「六入」呢?因为眼、耳、鼻、舌、身、意好比是我们身体的大门一样,我们所摄受的外法,都是经过这六个孔道而进入的,所以称为「入」。这六入又称为六根、或六门。六入一成就,接着就生出「触」。「触」是接触的意思,指六入与外六尘接触。六根一与外六尘接触,即产生「受」,「受」是感受之义。受有三种: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这三种「受」都能令人产生贪爱,由于众生心自生颠倒想故,不但会于「乐受」起贪爱心,甚至连对苦受也会起贪爱,所谓的「被虐待狂」就是如此。

    我想有些人听到这里,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你环视周遭的人,包括你自己,多少都是在苦中作乐而不自知。譬如爱打球的人在大太阳底下练球,而引以为乐。若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应是属于苦?还是乐呢?我想老人家一定会觉得那很苦,年轻人却觉得很乐。我以前在屏东教书时,有一次刚用过午饭,太阳正大,我们两、三个同事却打起羽毛球来。(你们知道,屏东夏天的太阳又是非常「毒」的)就在不远之处有棵树下,几位老婆婆看到我们,就不停地好心劝我们说:「少年仔,来这边荫凉处坐啦!那样太辛苦了!」可是当时我们却觉得打得很过瘾,一点也不觉得苦。再举踢足球为例,因为我高中是足球校队,所以深深了解个中滋味。足球队员在练习时可说是相当辛苦的,尤其是下大雨时,还得在泥泞里踢撞,但越是滚得一身泥,心里越觉得乐在其中。现在上了年纪之后,反而奇怪当时自己哪来的那股劲儿。

    从这些例子,就可以了解:世人对苦与乐的感受,实在难以定论。再说,一切众生的事业、技艺与学问之成就,多半从「苦」中来:从「苦练」、「苦修」、「苦读」中来,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当这些人正在「苦练」、「苦修」之际,他到底是乐、抑或是苦呢?倘若他本人觉得「全然是苦」(其中毫无乐趣可言),他必定无法继续做下去,因此可说他的苦修、苦练,其实也是「苦乐参半」,甚至可谓「乐在其中」。英国诗人雪莱曾说:「所有的世人在笑的时候,都是含着眼泪的」,亦可说是对世人很正确的描述。与外境接「触」之后便产生「受」。佛说以「众生心颠倒故」,而取着外相,所以一旦有「受」产生之后(不管是哪一种受),便于此「受」生「爱」,接着便由爱而生执「取」之心,「取」得之后便想永久占「有」、拥有;拥有之后,「生、老、病、死」便都跟着而来。以上解释的是「十二有支」。此处的「有」是指「有法」,以其「有生灭」,故称「有法」或「生灭法」。「支」是项目之意,共有十二项,故十二因缘又称「十二支」。这是一切众生受苦的本因,以及一切众生轮回生死的整个过程。此种「生死之苦」形成一条锁链状,循环不息。众生皆是随顺此十二因缘,于生死海中浮沉不已,这就是凡夫的「顺因缘行」,又称为「生灭门」。修行人应如何才能改变这既定的「命运」呢?须反回去修,称为「逆因缘行」、或称「解脱门」、「还灭门」。如何修「还灭门」呢?要从「有」支开始起修。因为「拥有」,才有生、老、病、死,现在便要修「不有」,才能改变堕入生死循环不已的「命运」;如何修「不有」呢?欲修「不有」就要修「舍」。于「有」支能「舍」而达「不有」之后,再于「取」支修「不取」,达于「不取」的境界之后,便更溯其因,而于「爱」支修「不爱」。然而此地要注意的是:不但要修「不爱」,还要同时修「不憎」——否则会由于光修「不爱」,而看到每一个人都产生僧厌心(而误以为是在「厌离心」方面修得很好,其实是「嗔恚心」的一种表现),如此便由一极端跳到另一极端,因此须修「不爱不憎」、行于「中道」,才能究竟。各位须知,我现在所讲的皆是诸佛祖师所传「无上心地法门」(参见四祖的「信心铭」),希望你们听了,皆能有所领悟。接着,「爱」系由「受」而来,能「不爱」之后,更推溯其源,而于「受支」修「不受」,如何修不受呢?当有「受」产生时,便要立刻「觉知」而「不贪此受」,如此即能达到所谓「受而不受」。譬如打坐时,若身、若心产生任何顺意愉悦的感受,乃至念经念到生起法喜时,即应马上「觉知」,不去贪享此受,即于此「喜受」而修「舍」。如此修行才是修无上心地法门,否则仍是困于「有相」法中。「不受而受,受而不受」,才不至落于断灭。因「受」是由「触」来的,故于修「不受」之后,更应推穷其因,而于「触」支修「不触」。如何修「不触」?于种种会令你引起烦恼的境缘,就尽量不要去接触。有些人说要「试一试道力」,或「在刀口上修」。修行层次若还没那么高,就不要虚妄、吹牛,还是「实在」一点,谨慎小心才好。「六入」这一项要如何修呢?要收摄六根。有种种的禅定止观法门,可用来收摄六根。「名色」(身心)这一项的修法要先了解佛所说的身心二法的种种现象:身有「身相」,心则有「心相」,然后再配合「性宗」与「相宗」的法门一齐修,「唯识学」及禅宗的「心地法门」配合来观察诸识的变化,从而如实修治心地」。

十三、修心、明心、与「熏转业力」

    我们常讲:「学佛是修心」,事实上若没有经过以上所说的层次上,次第修上来的话,实在很难了解什么是「心」,及「心识」。只因为众生糊里糊涂的时候居多,未能了知「心」的心性及心相;若不知心的性相,要如何起修呢?『楞严经』一开始就有所谓的「七处征心」,须先把要修的「心」找出来,「心」找出来之后,才能对治「心行」,「心行的轨迹」确实了知之后,方能知道为什么会起无明。有些人看了一点禅宗的东西,就常听他说:「我时时刻刻心里都明明白白」,这恐怕都是大话,殊不知要真正能做到心里时时刻刻都明明白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换句话说,那已经是到达「明心」的境界了——所谓「明心」即是明了自心的一切「心相」(一切内心所起的现象)。

    佛经中说一弹指有九十剎那(「一剎那」约等于「一念」),而众生之心在一剎那(一念)之中,便有九百生灭。「一弹指」是以姆指及中指的第一节,用力相擦击而发出声响。「一弹指顷」已经是极短的时间,而在「一弹指」之中却有九十「刹那」因此「一剎那」实是比一眨眼的时间还快得多。「一剎那有九百生灭」,「刹那」的梵文是(省略),「生灭」是「生、住、异、灭」的简称。在有情界称为「生、住、异、灭」,而在无情界就称为「成、住、坏、空」。「生相、住相、异相、灭相」这是有情界的「生灭四相」。一切有情不管是身相或心相,都含有此四相:一开始时是「生起之相」(生相),生起之后,跟着便有「停住之相」(住相);停住短暂的时间之后,便会开始产生变化,这是「异相」(变异之相);有了变化之后,渐渐就会有「灭相」出现。一切世间法的生、住、异、灭四相的嬗递是相当快的,快到「一弹指顷」就有八万一千个生灭!六祖在『法宝坛经』里讲:「明心号菩萨」,若人能在剎那刹那之中,对于自心中每一个「生、住、异、灭」之相都能清清楚楚、了了知见,这才能说已达「明心」的地步。若确实有这样的功夫,即具有菩萨之慧眼,能明见自心相,才能说是:「念念都明明白白」,否则即是妄语。你若有「慧眼」能观自心,光是那每一弹指间所生出的八万一千个「生、住、异、灭」相,就够你瞧得眼花撩乱,应接不暇,好似看极快速的幻灯片,或将录像带「快速向前」一般。事实上我们众生若未证得禅定三昧,心里多半是乱糟糟的,即使在文字边上知道如何观心,所看到的也是「一团迷糊」,很难能「念念」(剎那剎那)皆「分明」!能「了了知见」自心中的「生、住、异、灭」四相,而达念念分明,实是大菩萨的境界。因此「明心」的菩萨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更非口说就行,须有实际定慧工夫。

    综上所说,我们修行主要的目的,是要转变我们原来的业力,改变我们的业习,使我们整个的「命运」,不会再照原来那样的轨迹去运行。由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因为命运是由业力造成的),所以众生才可能依修行而成菩萨、最终成佛菩提。我们修行佛法,应该如是了知,而针对我们自己个别的业习力,努力去熏转它,以期转染为净、转识为智、转凡为圣,这就是学佛的最高旨趣。
我不能用圣水洗净人的罪业;也不能用手取掉人的身心之苦;
我的悟心也无法移植给别人;只能用真理进行教化使人们自解脱。
               
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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