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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系列》成观法师 附录 般若心经梵汉对照本

《心经系列》成观法师 附录 般若心经梵汉对照本

【附录】“般若波罗蜜”之威神力之一

佛告憍尸迦:“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般若波罗蜜,若人军阵诵般若波罗蜜,若住若出,若失寿命、若被恼害,无有是处。若刀箭向者,终不能伤。何以故?般若波罗蜜是大咒术、无上咒术。善男子善女人学此咒术,不自念恶、不念他恶、不两念恶,学是咒术,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萨婆若智,能观一切众生心。”

——摘自《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塔品第三》

【附录】“般若波罗蜜”之威神力之二

尔时释提桓因与四万天子在会中者,与释提桓因言:“憍尸迦,应受持读诵般若波罗蜜。”佛告释提桓因:“憍尸迦,汝受持读诵般若波罗蜜,若阿修罗生念,欲与忉利诸天共斗,尔时汝当诵念般若波罗蜜,以是因缘故,阿修罗恶心即灭。”释提桓因白佛言:“世尊,般若波罗蜜是大明咒,般若波罗蜜是无上咒,般若波罗蜜是无等等咒。”佛言:“如是如是,憍尸迦,般若波罗蜜是大明咒,般若波罗蜜是无上咒,般若波罗蜜是无等等咒。何以故?憍尸迦,过去诸佛因是明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未来诸佛亦因是咒,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今十方现在诸佛亦因是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憍尸迦,因是明咒十善道出现于世,四禅、四无量心、四无色定、五神通出现于世。因菩萨故,十善道出现于世,四禅、四无量心、四无色定、五神通出现于世。若诸佛不出于世,但因菩萨故,十善道、四禅、四无量心、四无色定、五神通出现于世。譬如月不出时,星宿光明照于世间。如是憍尸迦,世无佛时,所有善行正行皆从菩萨出生。菩萨方便力皆从般若波罗蜜生。”

“复次憍尸迦,若善男子善女人供养般若波罗蜜经卷,恭敬、尊重、赞叹,得是现世福德。”释提桓因白佛言:“世尊,得何等现世福德?”“憍尸迦,是善男子善女人,毒不能伤,火不能烧,终不横死。又善男子善女人若官事起,诵念般若波罗蜜,官事即灭。诸求短者,皆不得便。何以故?般若波罗蜜所护故。复次憍尸迦,善男子善女人诵念般若波罗蜜,若至国王、若王子、大臣所,皆欢喜问讯,与共语言。何以故?憍尸迦,般若波罗蜜为慈悲一切众生故出。是故憍尸迦,诸求短者,皆不得便。”

尔时外道出家百人,欲求佛短,来向佛所。释提桓因作是念:“是诸外道出家百人,欲求佛短来向佛所。我从佛所受般若波罗蜜,今当诵念。是诸外道来至佛所,或能断说般若波罗蜜。”如是思维已,即诵念从佛所受般若波罗蜜。时诸外道遥见佛,复道而去。舍利弗作是念:“何因缘故,是诸外道见佛而去。”佛知舍利弗心所念,告舍利弗:“是释提桓因诵念般若波罗蜜。如是外道,乃无一人有善心者,皆持恶意来求佛短。是故外道各各复道而去。”

尔时恶魔作是念:“今是四众及欲色界诸天子在佛前坐,其中必有菩萨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者,我当坏乱。”即化作四种兵向佛所。

尔时释提桓因作是念:“魔严四兵来至佛所。四种兵相,摩伽陀国频婆娑罗王之所无有,侨萨罗国波斯匿王亦所无有,诸释子所无有,诸黎车所无有,今是兵相必是恶魔所作。是魔长夜欲求佛短,恼乱众生。我当诵念般若波罗蜜。”释提桓因即默诵般若波罗蜜。随其所诵,恶魔稍稍复道而去。

——摘自《小品般若波罗蜜经·明咒品第四》


【附录】般若心经梵汉对照本

初版三刷跋文——“空义再释”

《心经系列》自从一九九七年初版及初版二刷以来,于今已六易寒暑矣。今年(二○○三)六月中,忽蒙美国佛教会沈家桢居士,来函谬赞,并发心美金一千元以助印此书;以此胜缘,故再发起本书第三刷之出版。笔者并藉此机缘,再将此千古公案式难题,再一次加以简释,冀有心之读者得于此一目了然。

此文写作之缘起,系于本年四月间,斗六云林科技大学有三位副教授来访,谈论佛法。席间,有C君问:请问师父:关于《心经》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么叫作空?有没有一简单扼要的方法,能对初学者解释清楚?”

我回答说:“首先,这问题决非初学者所能弄清楚的;虽然初发心的人都读《心经》,但这四句话实非初学者所能理会的,因为这四句话已达空有无碍的地步,非初学者的境界。初发心人于此经文,熏习一些智慧善根是可能的,但要真正理解,恐怕甚难。”

我当时虽如此说,但随即一想:我何不试看看,是否能更言简意赅,更深入浅出,而令初学者亦能一窥此深理,作是念已,我于是作如下之阐释:

要了解这四句话,首先须了解“空”之义。而要了解“空”,须知:它是佛法中的“专有名词”、术语,而非“普通名词”或形容词,乃至动词。换言之,这“空”字,不是平常或日常语中的“空”;平常语言的“空”是表示“空无一物”、“空空如也”之义;但佛法中的“空”,却非如是;佛法的“空”有它特殊的意涵,表示:“无自性”,或“无自体性”,故“空”又称“无自性空”,“无自体空”,这就是“空”最基本的定义。所以并非“什么都没有了”叫作“空”。

其次,什么叫“无自性空”?以佛的智慧来看,一切法都是“无自性”的。为什么呢?因为一切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成,也就是:诸法都是集众缘而成;世间没有一法是由单一元素成就,而能独立存在的。例如水,须由二氢一氧合成,故水实无水之自性,因“水之自性”是从二氢一氧中“借来的”,故所谓“水性”,并非本有;若是本有之性,应不必靠二氢一氧结合,即本自存在;然而,离于二氢一氧,水之性实不可得。

又,请再进一步观察水之性:经云:水之性为湿。然而请看水的组成分子!——“氢与氧”:氢与氧之性为:氢能自燃,氧能助燃,然而二者所合成的水,其性却能熄火——灭燃!是故再深入而言:“水之自性为从其组成份子的氢与氧中来”,这个理论又不对了。再者,氢与氧的自燃与助燃之性,结合成水后,各自又到哪里去了呢?水性却完全既不自燃、也不助燃;可见,水之性初看似是从氢氧和合中来,然而此亦非然;是故深观“水之自性从哪里来?”这命题之后,即知:水性既非从“和合”中来,亦非离“和合”而有——水之自性实不可得,因而证知:“水无实自性”的命题得以确立。(即因明所言;“此立量极成”。)

因此依圣教而言,水本无自性,水性于氢氧和合之前非有,于氢氧和合之后,其水性亦不可说是从和合中生;故水性亦非从和合而有。因此,水之为物、及其自性,端是“因缘法尔,如幻显现”,并无实自性——“三界一切有为法,悉皆如是:因缘法尔,如幻显现,因缘幻生,因缘幻灭,本不生灭”:三界一切法皆依如是理而显现;如来一切显、密、性、相,权实圣教,亦皆依如是究竟极理而建立。

观察过无情界的水,再以有情之身而言。色、心二法,或色受想行识,此五蕴之和合,称为“有情身”,然有情身亦是无实自性:因为既是由五蕴合成,而五蕴都各有自性,到底哪一个蕴之自性,才能代表有情身的自性?不可能五个蕴的自性都是有情身之自性,否则一有情身便有五个自性,此理不成。然而,离于五蕴之性,有情身实无自性可得。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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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所谓“自性”,或“自体性”,即是“我”的代名词;若有“我”、即有自性;若有“我”,即有自体。那么,什么是“我”?

“我”,在佛法及宗教或哲学上的意义为:

一、主宰为我——某物若是“我”、或“我的”(我、我所),“我”便可以作得了主,便可决定一切,包括我身体的生死、存亡、来去。然而,在这世间之中,没有一样东西是任何人可以自己主宰的,包括我们自己的身、家、性命、财产、妻子、儿女,我们都作不了主;甚至连我们自己的身心,我们自己都作不了主——它要喜要悲、要愁、要恼,要病、要死,我们都作不了主;因此佛说:“是心无主”,或“是身无我”,乃至“此身无我”、“一切法皆悉无我。”

二、恒常为我——任何一法,若能常住不坏的,才能称为“我”,这“我”就是指印度外道所说的“神我”,亦即西洋外道所说的灵魂。外道的神我或灵魂是永恒不变的,因他们说“神我”或灵魂,是梵天或耶和华所创造的;因梵天或神是永恒的,所以其所创造的神我或灵魂,也是永恒不变的。然而佛以一切智观察一切法实相,而说“一切法皆悉无常”,没有一法是恒常不变的;以世间一切法皆无常变灭、剎那剎那生灭,其体不可捉摸、执取,故无常即是“体性不可得”,亦是无我,以无“我体”故,亦是无有自体性——如是等现象,总名为“空”。虽然其“性”是空,然其“相”还是因缘如幻而现有!

三、不可分割名我——外道乃至世间哲学,都将“我”或灵魂,认定为“不可分割的一整体”(an inpisible whole);这不可分割的一整体,即是《金刚经》所说的“一合相”;一切万物虽皆是“一合相”(众缘和合而成一相),然此“一合相”,实是假相,并无实体,系托众缘假合而妄现之相。故经云:“一合相者,实不可得,而众生贪着其事。”

总而言之,三乘“空”理,实是:无自性、无自体、无我、无常、因缘、和合等概念的总称。一切诸法“无自体性”,以无自体性故空;诸法以“因缘起”;“生”由因缘合,“灭”由因缘离,是故缘起性空;诸法性“无常”,以无常故其体不可执、不可取、不可得,是故其体性空;诸法无我,不可自主,以无主、无我故空。

其次,习般若空慧者,须知“空”是对治门,为对治“有”;以众生有“有病”(贪着“三有”之病),佛为令度此病,以脱三有之系缚,故开“空”这帖法药来对治它。所谓“对治”,即知它不是“究竟”;对治即是“方法”、“手段”之义,不是“目的”。吃药是“手段、方法”,不是“目的”。其“目的”是为了“治病”,若病已愈,或本来无此病,即不用服此药。如来正法亦复如是。故佛说:“应知我所说法如筏喻”。因此,“莫把手段当目的”。然而又更须知:“佛所说的法,不是为你一人而说”,因此,即使你很幸运,没得此病,不需要这帖法药,也不可轻谤此法门,因为佛说法,不只是为你一人而说,不只是为度你一人;而是为度无量众生而说此法门。因此,更进一步说,你若真是发大心人,发无上心人,你即应发愿“誓学一切法门,等心修学无量法药,誓济无量众生”。至于于“般若空慧”,你应不作“‘空’是有、还是无?”之分别解。乃至于如来一切智慧法门,亦皆如是。离诸分别爱憎,等心修学。此即是《楞伽经》偈所言:“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亦是密契《金刚经》所言;“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最后,问;“应如何习‘空’?”

答;“你若不贪任何一法,空与不空有何干系?有何妨碍?‘空与不空都好,’”——须知,此“空”理就专为度你的“心中贪”而建立;汝心不贪,空有无碍;汝心若贪,空亦碍、有亦碍——学有执有、学空计空、乃至成就偏空、顽空、恶取空、断灭空,且以此等邪见,而贡高我慢、劣慢、邪慢,目空一切——即一切成碍。是故须知:“法是为了心,不是心为法”。学者须勤求一切法,以法照心,如是即是“心地法门”;修习般若空理亦复如是:所谓“行深般若,照见五蕴”,即是此法门之深义也。

其次,为何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又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其旨为何?简言之,这并非庄子式的“重言”(重复repetition)或强调,而是在体悟的层次不同,及显示“色空一如”的境界。详言之,即:

“色不异空”——破行者之色贪,以起空智,度欲界及色界系之一切苦厄。

“空不异色”——色贪既破,再起不空智,破空贪,度无色界系之一切苦厄,及度世出世一切空执,起一切因缘如幻不空妙法,度脱九法界有情之无始苦厄,入本不生灭之大觉一实境界。

“色即是空”——前二句之“不异”(not disparate from),表色空二者是“同质型”(Homogeneity),是消极的层次,以其用否定词“不”字来表示。此句用“即是”这肯定词,来进一步地表示积极的层次:亦即色空二者,不但性质相同(同质),而且是“同体”、“同一”(identical),亦即是同一物、同一体(one and the same),完全无别,即如数学中之“等号”。前面已说“色空同质”(色不异空),更进一步说“色空同体”,且非“一体两面”,而是“即色即空”,令舍一切分别,当下观入“即色而空”,不复思议而断除色空之微细分别,离于法执,悟入“不空而空”,大乘不思议“空如来藏”的无上大涅槃境界。有别于二乘之有余依涅槃。

“空即是色”——复令不厌生死、不住涅槃寂静、不落偏空、顽空,而开觉“即空是色”、更进一步顿悟“空而不空”之极理,契入大乘最深密无上之“不空如来藏”,即证三世一切如来无上菩提。

综上所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二句是三乘共法,用以断除三界色贪,乃至五蕴贪,度脱我苦、生苦,悟入三乘共涅槃解脱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句是大乘不共法,以断除最深微细无明法执,悟入大乘“空不空如来藏”,证得三世如来无上涅槃菩提道。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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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可知,法非单向,亦非绝对、敌对、不相容:如色与空非绝对、敌对、不相容:而是互相融摄:“色中有空,空中有色”;乃至,以佛智眼观之,色空乃不可分,实为一体。

又,习般若者,不要口但说空,而身语意照样行恶,作杀盗淫妄、饮酒、食肉,如同外道人:若贪嗔痴慢恶见不断,不论如何谈“空”,亦落于“有”的境界,与空智不相应: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若修行戒定智慧,不贪、不嗔、不痴、不杀、不盗、不淫、不妄、不邪见、不两舌、不恶口等,即与空智相应,速得“人空智”与“法空智”(即“人无我”与“法无我”)。故“空”与“有”是认知与行为的境界问题,非但在口说。

最后,如何修证契入空智?由于篇幅所限,在此只能略为提示:

一、理上观——深入观察、思惟一切法之“如空自性”。所谓:“行深般若”。故知一切法不可执、不可取、不可得。

二、事上修——必须实修:“于一切法不爱不憎”;以了知一切法无自性,不可取,不可得;如是觉悟已,是故自离无始以来依于自心无明所生之一切贪爱、攀缘、执取、迷恋、执着,而起修“不爱不憎”,以不爱不憎故情亡,以情亡故即是“将自己抽离”(detach,disinterest);以将自己从现前情境中抽离、从一切法中抽离,故如《法华经·从地涌出口品》中所说:“有菩萨从地涌出,于虚空中住”,此经文中所谓“地”者,众生自本源心地也。以此本源心地,本具佛性、菩萨性,故有“菩萨从地涌出”。“涌出”者,理事成就,因缘具足,水到渠成,自然而现也。“于虚空中住”者,“虚空”,即是离于空有,不着两边,不着一切法、不染一切法、不住一切境之大智也。而此“住”者,即契入、契合、不动也。此即是言:菩提萨埵由久修不爱不憎,速得契入如来无所着等正觉之无上空慧,起世出世之大用。又,以修不爱不憎故,度众之时,于诸世间无常之事,无有恐惧。凡人皆有恐惧感,或多或少而已;若修菩萨“不爱不憎”悲智双运深法,即得速入“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空慧。此即空慧之理事实修法门,以此深自修习,故得以“照见五蕴”无自性空,速度九界一切苦厄。易而言之:“空慧”是可以“作”的,如何作?即修不爱不憎:贤圣以不爱不憎,故见一切法空,度脱自他;愚夫以又爱又憎,故一切法虽本空,亦成“不空”,自缠缠他!此其大要。是为跋。

以上简释般若“空”义了。

释成观跋于台北·大毘卢寺

二○○三、七、四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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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系列自序

鄙人今将历年来在美国各地所开示之《般若心经》之阐释文字,汇集成册,名之为《心经系列》,此亦为《佛海枢要》之第一集。本集中包括《心经显说》、《心经奥义》、《心经奥义析微》、《心经与禅密修行》四文。

此中《心经显说》一文,大抵为依一般传统所说之义,而解释《心经》之文字与义理。以其理较为明显易解,且为一般所知,故名之为《心经显说》。

其二、《心经奥义》,此所谓“奥”者,秘奥之义也。是为依于禅门无上法,而开阐《心经》中之如来密义,以如来密义甚深秘奥,凡俗不能得窥,故名之为“奥义”;又,《心经》之甚深旨趣,乃在隐现此三乘不共之如来密义。若得知见信解于此密语密意,即于如来一切甚深法藏,速得悟入通达。

其三、《心经奥义析微》,此篇为将《心经奥义》一文所示者,详加剖析。兹篇之作者,盖以有人表示《心经奥义》一文,善则善矣,然文字精简,义理深奥,中下根人无由得窥知解之门,是故再为逐段详为解析,俾令皆解,名之为“奥义析微”。

其四、《心经与禅密修行》,为阐示如何依于《心经》而习禅、修密。盖《心经》法门既已为如来无上法,故为禅中之无上禅,可知矣。《心经》中又为隐现如来密义,其末复归于一密咒,故知《心经》实亦为如来法身之秘密境界,所谓“密法”是也。是故依于《心经》而修,则习禅甚佳,修密亦胜,禅密并修尤胜;此为即禅即密,即密即禅,别而不别,不别而别,行者心自精进通达而不取著,悉皆成就,疾趋无上菩提,故有斯篇之作。

愿以此编,与诸同道,速入佛智,同证菩提,令法久住,众生闻者,同出苦轮,证于无上。

释成观识于美国密西根州遍照寺

佛历二五四一年佛欢喜日

(公元一九九七年)

壹、《心经》显说

甲、楔子

壹、《心经》显说——第一节

一、我与《心经》的一段因缘

今天与大家讲《心经》,首先将《心经》作一番简介。《心经》一般说是六百部《大般若经》的精要,而它却只有二百六十几个字。我跟《心经》有一点点因缘,就是和很多人一样,在开始学佛的时候,最先接触的便是《心经》:我在高中时,有一位同学,在那时他对佛学就已经有很深的接触,几乎都快出家了;有一天他介绍我这一部经,那时他是当场默写给我的,(因他早就会背了)。接着我也开始背,并找注解本来看,所以这一部经是我第一部看的佛经。那时候连注解本也看不很懂,再加上所能找到的注解本也都是文言文的,实在看得不甚了了,这是我个人与《心经》过去的一段因缘。

二、《心经》的重要性

自从高中时看了《心经》以后,一直到现在,觉得这部经实在太重要了,因为它不只是《大般若经》的综要;事实上,它可说是整个佛法的心要。它的重要性在那里呢?

一言以蔽之,你只要学佛,你就处处离不了《心经》!不管你是学那一宗的,你都必须要《心经》。你学显宗、学密宗、学律宗……任何一宗的修行,都一定有《心经》。甚至即使你是学净土宗的也好——对,即使是净土宗也一样,虽然现代的净土宗有些人说是只要念一句“阿弥陀佛”就行——但还是离不了《心经》。再者,各宗种种的法事、作法,在“事”上与在“理”上也都需要《心经》:在佛寺的早晚课诵中,早课里有《心经》,晚课也有《心经》,放蒙山还有《心经》……处处都有《心经》!

真言宗的全轨法本,每一部都要诵《心经》——所以,《心经》是任何宗派都必须要受持的经典——举要言之,从你初学佛乃至于成佛,都离不了《心经》。一切佛法的精要都在这里面,所以甚深微妙,本经虽然是发心学佛的人一开始就学了,中间的人也在学,一直到大菩萨果位的时候还是在学,但是真正能透彻了达此经之义理,实在不是很容易的事,若能依此经实修,则更加难能稀有。

以上简单介绍了一下《心经》在“事”上的重要性,也就是作种种的佛事都必须诵《般若心经》。至于在“理”上,则它不但是最高深的,而且它从最基础到最无上的道理都涵盖了,这怎么说呢?因为佛法中的基础名相,其它没有任何一部经,能在短短的篇幅里,包括得这么完整、简要,并且不让人觉得繁杂,这是最难能的地方。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初学佛的人通常都先学《心经》,其道理之一在此。再者,从佛理上来讲,《心经》所阐示的理不但是最高的,而且还包含了三乘的要理,所以《心经》的特点是:既精要、且广博,又高深,实在不可思议。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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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译本

《心经》在《大藏经》中总共有七种译本:

1、姚秦鸠摩罗什三藏法师译:《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

2、唐玄奘三藏法师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3、法月三藏译:《普遍智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4、般若三藏与利言三藏共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5、唐智慧轮三藏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6、法戒三藏译:《般若波罗心经》

7、施护三藏译:《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蜜多经》

在这七种译本中,流传最广的就是玄奘法师的这个译本。玄奘法师译的这部《心经》可说是在他译经事业中的一个异数:因为玄奘法师对于译经,一向主张比较忠于原文的译法,也就是说,他的译文比较接近“直译”,虽很忠实,但也因此而常常念起来比较不那么顺畅,比较“不像中文”,很容易一看就觉得是翻译的作品。一般来讲,在佛经汉译中,译笔最流畅的,可说非鸠摩罗什法师所译的莫属,可是很奇怪,偏偏这一部《心经》却是玄奘法师所译的最典雅、简捷、明快、流畅,一点也没有译笔的痕迹——好像原文就是中文一样。连鸠摩罗什法师译的都不如他,因此可说是没有人超过他,历来大家都最喜欢这个本子,所以传诵最广。

四、译者

玄奘大师,生于隋文帝开皇二十年(西历600年),卒于唐文宗麟德元年(西元664年)世寿六十五,留学印度十九年,译经二十年。

五、《心经》“显说”与《心经》“奥义”

因为我一直觉得这部《般若心经》实在很深、很好,所以一直希望有个因缘好好地把它讲解一下,今天可说是因缘到了。由于这一部经实在是很深、很难,一般人看此经,常常只是看了很多的名相,至于“理”方面,在经文的某些紧要关头,有些解释的人偏偏跳过去,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所以读者还是不容易搞清楚,遍索无解。现在我们便一起来探究一下。此外还有一点,因为这一部经实在是太深,所以,一定是要对因缘与根基成熟的人才能讲,因为这里面有很多“如来密义”,我都不轻易讲,或者很少讲。我曾讲了一部《心经奥义》,其中所述便是《心经》的“密义”,此文曾在《慈云杂志》上发表过,那一部作品原本是我在康州应几位信众之问而讲的,然后由弟子整理之后发表的。《心经之密义》虽然已经著作成文,可是那篇文字很多人说看了之后还是不很懂,所以还是须要再更详细讲解一番。

因此,完整的《心经》讲解应包括两部份:一、是显说、二、是密说,所谓密说,亦即所谓“如来密义”——诸位不要以为显宗就没有“密”法,其实让你看不出来的“密”才真是密,就好像诗人写诗,没有雕凿之相,不着斧痕的那一种艺术,才是最高的艺术——若让你一眼看来十分工巧的作品,通常都不是深刻、伟大的艺术作品;所以这部经深就深在这里。像“相宗”——玄奘法师他最擅长的就是“法相宗”、又称“唯识宗”——看起来令人觉得很深,事实上不见得,只不过名相很多、很繁复,一时间不容易掌握要领,然而一旦把握住了原理之后,就不难精通。而《心经》看来简单,其实深邃无比,与唯识学比起来,《心经》中的名相少得很,可是义理却十分深奥,故称为“如来密义”。总而言之,《心经》所阐示的东西,主要是要靠“悟”的,故其层次相当高,而受持《心经》的难处也就在此。

乙、正释经文

一、释经题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般若”:这两个字念“ㄅㄛ ㄋㄨㄛˋ(bo nuò)”:老一辈的都念“ㄅㄛ ㄖㄜˇ(bo rě)”,那可说是约定俗成地把“般若”两字念成字典上所没有的音,而成为佛法才有的“破音字”,如果照字面以国语念应是“ㄅㄢㄖㄨㄛˋ(ban ruò)”,这就更加离梵音远了;若是照方言念,或许更接近些,方言中我只会台湾话,台语中“般”字念成ㄆㄨㄚ(pua)(ㄉ(d)),“若”则读如“热”的音。梵文原文是(praj?a)因为中文没有相同的音,所以勉强念成ㄖㄜˇ,已经算是很接近的了,也有人念成ㄋㄨㄛˋ(nuò),与“诺言”的“诺”字同音,这也很接近梵文原音,但是这两个中文音都正好只念了原音的一半,若将两个音合在一起,(也就是将ㄖ音加以鼻音化nazalization,有如西班牙文的ESp?ol中的“?”音,或法文champagna中的“gn”音)才是完整的原音,不过比较而言,念“ㄅㄛㄋㄨㄛˋ(bo nuò)”还是比较接近,“ㄅㄛㄖㄜˇ(bo rě)”则离原音稍远一点。

“般若”的意思是“智慧”,然而佛法中的“般若之智”跟一般的“智慧”内涵并不一样,而且由于“般若之智”有别于世俗的“智慧”,为了不让人误会或产生混淆,所以就直接翻译出它的音,而不译其义。(玄奘法师提倡且确立了佛经汉译的“五种不译”的原则:一、秘密不译,如“陀罗尼”真言咒语的字句,便只音译,不译其义;二、多含义不译,如“薄伽梵”这种名词因意义太多,不好取舍,故只音译,不译其义;三、此无不译(中国没有的东西),如“阎浮树”;

四、顺古不译,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五、生善不译,如“般若”之意译较能令人生尊重之感,而“智慧”则比较轻浅,为了令人生敬故,所以不翻其义。)世间的智慧,例如五明(声明、工巧明、医方明、因明、内明),种种工艺、音乐、文学、诗词、艺术、数学、物理……等等,这些智慧可以增进世间人生活的充满——可增进有形的或无形的、物质的或精神的:或身、或心等方面的满足。然而“世智”因为与染污法(五欲六尘)相应,所以不能够令人断烦恼、得解脱。出世间的“般若之智”就是佛所自证及开示的智慧,这种智慧因“不与染法相应”,故是可以令人断烦恼、得解脱的,所以,“般若之智”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所以你看,一般世间的有学问、或“有智慧”的人,不管是科学家、艺术家、文学家、乃至于哲学家、思想家,都没有办法断他自己内心中的烦恼,不但不能“断”,乃至于“降伏”其烦恼都办不到——进而言之,历来很多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连自己都濒于疯狂边缘,苦恼无量,不能自解,乃至于自杀的都有——可是这些人都被看作是“有思想的人”或“思想家”呀!然而这些“思想家”因为没有佛智慧,所以他们对于种种世间现象以及自身、自心也都看不透,因而不能超脱自心的烦恼痛苦,而且常常连自己家里的眷属都搞不好。

犹有进者,有的外道的导师或开山祖师,甚至还被自己的徒弟给出卖了,这种事情在佛法中就不会有,佛法中的祖师都是有大智慧的人,谁能卖得了他——由此可知,世间人的种种智慧,不论是凡夫(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等)的智慧,或外道(各种其它宗教)的智慧,都无法断自他的烦恼。相对的,佛法的智慧(简称“佛智”)便可对治我们心中的种种苦恼,使我们断烦恼、证解脱、得菩提,这种究竟的智慧便叫“般若智”。以上简单介绍一下“般若”跟“智慧”的不同。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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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蜜多”:梵文为(pāramitā)其意义为“到彼岸”,这个词若以义译的方式而译成“到彼岸”,会令人觉得怪怪的,而且也容易引起许多误解,所以古人就只翻音而不翻义而成为“波罗蜜多”。波罗蜜多、也是“度”的意思,“度”是没有三点水的“度”,在现代的国文,“度”与“渡”有别,而古时这两个字是一样的,这在训诂学(或“小学”)上称“同音通假”(音同、义亦同,故可互相通用、假借称为“同音通假”,中文中有很多这种字词)。既然“波罗蜜多”是“到彼岸”的意思,所以“般若波罗蜜多”整个翻成中文,意义就是“智慧到彼岸”,也就是:“乘着智慧的宝筏得到彼岸”。到达什么“彼岸”呢?所谓“彼岸”即是“此岸”之对治,而“此岸”就是生死烦恼的地方,故“彼岸”就是指涅槃菩提,这只是个譬喻,表示一个修行成就的境界,并不是真正有一个“岸”。

▲“心经”:这个“心”是“心要”,或是“精要”(Essence)的意思,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个部份(heart—core)。“经”,原文叫“修多罗”(Sutra),修多罗的意义有二:一、贯串,二、契合;贯串什么呢?贯串佛所说的一切法,一切道理都把它贯串起来,才能称为“经”。而“契合”的意思是指“契合道理”与“契合根机”,简言之即是“契理”与“契机”;这就是说,佛所说的经法都有二个特性:第一,它都是契合道理的——佛不会违于道理而说法:第二,契机就是指佛所说的法,一方面既要合于道理,另一方面也要适合现前的听众之“机”与“缘”,对什么样根机的人,就为他说什么样的法,令他容易领解而依着修行。

可是“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法”,这之中往往会有问题产生,因为与不同根器的人讲不同的法,对凡夫来讲,便很容易产生前后所说不一致、或自相矛盾的情况,然而对佛而言就不会有这种现象,因为佛一切所说皆是根据背后最高的道理而来,所以都不会有冲突,这就难了:一般世间的凡夫讲法,如果他对甲说适合于甲的话,对乙说适合于乙的话时,这中间可能就会有所冲突,然而佛所说的法就不会有这种问题,因为讲经说法有两大原则:一方面既要契理,另一方面又要契机,而且要两种性质同时具备才行。

所以当我们在阅读一部经时,经中所开示的道理我们要知道(此即是“解理”),然而我们又必须要知道,这部经佛是对什么样的对象讲的(此即是“知机”),因为对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说法,就好像我们写文章也是一样,你要先搞清楚你的读者是什么样的读者,然后才能决定用什么方法去写,才能够令他真正的了解、接受。对“上根机”的人,你若讲“下根机”的法,他会认为这太简单了,他根本不想听,甚或会觉得“你对我讲这么简单的东西,简直是瞧不起我一样”,这样便是“不契机”,即使所讲的道理没有错,也是不适当;至于对下根机的人,你若讲上根机的法,那他根本就听不懂,所以他也不会产生很大的兴趣,更加不会受用。

因此“讲经”(演说契经)时,须对什么样根机的人讲什么样的法,以便“契机”,令他受用,但同时也要合于道理,以达“契理”,令他所解、所修皆趋向菩提,而不是只为一时的“契机”,因而信口胡言、乱扯一通的,乃至讲一些与本文没什么相干且粗俗的事、或笑话,那便有“哗众取宠”之过,而非讲经说法了。因为“修多罗”有此二种契合之义,故有时也翻为“契经”。又,“经”字,六祖惠能大师解释作:“径”,因为佛所说的“经”是真正成佛、成菩提之门径(亦即:佛经才是真正的“成佛之道”),这个解释非常精当。

综上所说,此经题“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合起来而言就是:“这是一部佛所开示以大智慧令行者到达彼岸的心要之经”。“以智慧到彼岸”的省称即是“智度”,这就是佛法的精要!现在顺便告诉你,佛法是修什么的呢?修学佛法是为了修智慧,因为唯有智慧才能令众生到生死的彼岸,若没有智慧是绝对到不了彼岸的——在佛法中若作种种修行,而不修习智慧,是可以得到世间的福报;然而“福”并不能令人得到究竟的解脱,甚至也不能令人生起智慧(唯有修智慧才能生起智慧,如是因,如是果),“唯有智慧才能度烦恼、得解脱”,这就是最直捷而重要的道理了。

这话说来简单,然而却是非常深的:你若能体悟到这其中的真义,就是有大智慧的人。龙树菩萨为了阐释共有六百卷的《大般若经》,而写了一部《大智度论》,事实上,他并不是把《大般若经》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注解的,而是抽样地把经中重要的段落,取出一、二段或几段,然后把它解释一下,发挥一番,以此方式而发挥《大般若经》的精髓。如是,菩萨以其“论述”,来发挥《大般若经》(“大智经”)中 “以大智慧度一切烦恼生死”的道理,故称其论文为《大智度论》。

以上所讲经题的意义,是依照一般“显说”的意义来交代的,至于本经经题的“奥义”方面,则要等我们讲到“《心经》奥义”时再讲(——以奥义而言,则其意义又不一样,又更深入了)。
佛法独不迷信,而且是破除迷信的。佛法不但不消极,而且是积极的。佛法不但不逃避现实,而且是舍己救人的。而且是要你发愿入世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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