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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坚随笔:北川曾经的腊八节

道坚随笔:北川曾经的腊八节

道坚随笔:北川曾经的腊八节


作者:道坚法师


  又是一年腊八节,华岩寺照样布施腊八粥。随着华岩佛教博物馆的开馆,祈福法会的启建,中断五十余年传统腊祭的恢复,22000余人免费品尝佛家吉祥腊八粥。淡定地看着如潮品粥的人流,仿佛又回到了绵阳九洲体育馆为灾民施粥的场景。帐篷,婴啼,老媪,伤逝的黄昏,满眼惊乱而沉重如铅的心。洋溢着喜悦与虔敬的笑脸,数以万计,如暖流抚面,唤醒我痛苦沉溺的记忆。送走最后一拨诚意的访客,清理近万平米的活动现场,安排毕善后事宜,已是深夜12点,收拾疲惫的身心,沉沉睡去。

  不经意间,梦回北川。

  山还是那座清翠碧绿的山,水还是那清澈可人的水。突兀的山岩上,黄得透亮的是柿,金黄麻皮的是梨,经过冬雪熬炼的弥猴桃、酸枣,还有挂在树梢的各式秋果,都有了特别的秋之韵味。

  四坪村魏家山(陪嫁山)的二十多户建筑错落有致,掩映在竹木果园间,鸡犬相闻,炊烟袅袅。

  还是那排木制吊脚楼式的老房子,还住小楼西北的角屋里。竹墙上,随意挂着笆笼、点锄、垫肩,一只经过百年烟薰的藤包,装着母亲早已示用的饰物等。蚊帐上,还贴着儿时绘制的九宫八卦图、五行生克图、玄机图、六道轮回图等,破破烂烂,斑驳陆离。床头上,放着几本诸如《玉匣记》、《枕中记》、《康熙字典》的书。床左的粮櫃,兼作我的书桌,装得满满当当,全是金黄后玉米,颗颗饱满。床右的木櫃显然经历了岁月蹉跎,多处鼠咬穿孔,被针上木板,装些海带粉丝什物。櫃上有一口板栗色木箱,零乱堆放着历来的课本,一些小人书、故事书、小说,一本本皱巴巴的日记,还有借来的诸如《中医学》等书籍。床前是一大堆土豆,用方形的木材(这种木材当地人就叫方)阻挡着土豆外溢。我尤爱土豆,每天晚上就是看着土豆进入梦乡的。

  腊八节是过年的风信子,不算隆重,却别有风味。农村人不讲究花哨,将现成大枣花生糯米等,连夜慢火熬制。在饥寒交迫的岁月,佛粥的香,就成了寒冬特别的期盼。

  天刚微亮,一家人已经起床。成人出坡干活,母亲忙着剁猪草、煮猪食,打扫院落。派给我的事不甚轻松,拿着斧头,给院子里所有结果子的树,照经络一通乱砍,让它流出黄黑白等色的液体,我也通体流着微微的汗。

  回到堂屋里,洗一把脸,点燃农村本地自制的清香,先上“天地君亲师”,儒释道三教圣人,后敬土地门神灶神。屋里屋外一一招呼停当,母亲已经准备了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高高举过头顶,供在神龛上,三叩九拜,启请神明享祀。

  再盛一大碗热乎乎的腊八粥,由我给刚才砍过的果树献供——直接将粥摸在砍过的伤口上,祈求来年硕果累累。

  眼看着馋得不行,母亲盛一小碗腊八粥,笑眯眯递到手里。手捧粥碗,蹲在阶沿上,粥的热力一会儿穿透磁碗,暖流从双手传遍全身,任凭寒冬的冷风吹拂。吃刚出锅的烫粥很是讲究,急切不得。首先是捧碗的双手不可太死,死则受伤。粥不能吃而是品。转着挑碗边边儿的,挑起来在嘴上吹两口,小口小口的,用唾液把舌头滋得润润的,放在舌正中,倒吸两口冷气,囫囵地团它两团,基本可以下口细嚼慢咽了。

  偶尔有干活路过的大人,看见小孩儿吃粥,亲切地打个招呼,说:“X娃子,你吃的啥子?”

  “腊八粥呢!”

  “哎哟,你碗底下怎么有条毛毛虫呢!”大人笑着说。

  如果吃得脑袋发晕,翻过碗来看有没有毛毛虫,那就上了大当——一碗好粥倾倒尘埃。小孩子不急不恼,边吃边说:“哦荷,你看你后边,是不是你的钱掉了?”

  一向节俭的农家人,听不得一个钱字,忙着回头看,哪有什么钱钱啊,才知道中了小孩儿的计。于是,大人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小孩子暂停手中的活计,上空回荡着一大一小无邪的笑声。

  笑声中,村子里家家吃上腊八粥,香色味不同,五花八门,皆各人所有,皆各人所爱。
  伟大祖国是炎黄子孙最美丽的家园,五星红旗是我们家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让我们共同祈愿:祖国明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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